陶沙一來到跟前又是那句話:“快進去吧,安檢要花不少時間的,別誤了飛機。”
林妲沒再拖延,拉起自己的小旅行箱,說:“好,我進去了,免得你們囉嗦。”
她鬱悶地進了安檢門。
到了登機口,她更加相信那兩人是想擺脫她了,因為離登機時間還早得很呢,上一個航班的乘客都還沒登完。
她找了個付費電話,扔了幾個硬幣進去,撥了媽媽的號碼。響了好幾聲,才有人接,不是媽媽,而是陶沙:“喂,Linda呀?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被你們騙進來了。”
“呵呵,怎麼是騙呢?”
“登機還早得很呢!”
“早點進去放心些。”
她想說“放什麼心?是你們好放心在一起吧?”,但她沒那麼魯莽,只好奇地問:“怎麼是你接電話?我媽媽呢?”
“你媽媽正在開車。”
她驚叫起來:“什麼?你讓她開——高速公路?”
“怎麼了?信不過你媽媽的技術?”
她正要回答,就聽見媽媽在雞喊鴨叫:“現在能換道嗎?能不能換啊?”
而陶沙就去指揮媽媽了:“別慌,別慌,先從鏡子裡看一下後面——”
她趕緊說:“我不和你說了,你專心指揮我媽媽開車吧。”
“到家了記得打電話過來。”
“還用你說!”
她掛了電話,越想越悲憤,自從有了這個陶沙,媽媽就越來越不關心她了,現在更是一心撲在學車上,連她電話都不接。看來這是陶沙從一開始就佈下的天羅地網,知道媽媽一學車就會上癮。一上癮就會把女兒忘到九霄雲外。
整個歸國航程,她除了昏睡,就是在想象自己的悲慘前景:媽媽和陶沙結婚了,兩個人到很遠的地方去度蜜月,丟下她一個人在A市苦讀。然後,他們還生了個小不點,兩人抱著那個肉糰子親也親不夠,再也沒工夫寵她這個——大姐姐了。
她想到傷心之處,居然還流下了眼淚。
過了一會,她又覺得很可笑,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就預先哭上了,真是腦殘!
到達A城機場後,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舉著她的大頭照的中年男人,那照片照得巨醜,堪稱她照相史上最雷人的一張,現在被人放大後打印出來,更顯其醜,滿臉通紅,油光閃閃,慘不忍睹。
她快步走過去,想從那人手裡奪下醜照。
但那人還不讓她奪呢,往上舉了舉,她就夠不著了。
她著急地說:“是郎師傅吧?我就是林妲,快把那個放下來吧。”
郎師傅打量了她一番,又仰起頭對照了一下照片,確認是同一個人,才把舉著的手放下來,但立即把手背到身後,問:“是林小姐吧?少爺吩咐我來接你的。我們走吧。”
好個郎師傅,一手拖一行李箱,右手還同時提著那張巨醜的照片,大踏步地走向機場外。
她尷尬地跟在後面,感覺迎面走來的人都是望一眼那個巨醜照片,又望一眼她,大概在評價誰個更醜。
今天這人是丟大發了。
郎師傅一直把她送到家,還幫她把兩個箱子提上樓去。由於箱子裡裝了不少書,相當沉,郎師傅爬樓梯的時候,歇息了好幾回。
她忙不迭地說:“謝謝,謝謝,您真是——太好了!”。
“少爺的人嘛,應該的。”
她不明白她怎麼成了Simon的人,估計Simon為了調動郎師傅的積極性,順口就編了這麼個故事。她也不想解釋,免得Simon難堪。
郎師傅走後,她洗了個澡,吃了點東西,補了一覺。
晚上詹濛濛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休整得能見人了。
兩個人一邊看她帶回來的護膚品之類的禮物,一邊嘰嘰呱呱。
詹濛濛問:“你買雅詩蘭黛紅石榴水的時候,有沒有問賣家要禮包?”
“那天剛好沒禮包送。”她見詹濛濛有點失望,又拿出一包,“但是剛好倩碧在搞大派送,我就買了一瓶黃油,得了這個大禮包。”
詹濛濛打開一看,歡呼道:“哇,這麼多啊?美國真好啊,買一瓶黃油,就派這麼多小樣?有的還不是小樣呢,根本就是原裝大瓶!”
“你要是喜歡就都拿去吧。”
“你不留幾樣?”
“我可以叫我媽再幫我買。”
“那我就不客氣了。多少錢啊?”
“不用,送給你了,都是——我爸付的錢。”她差點把陶沙的名字說出來,幸虧她腦子動得快,及時改成了“我爸”,心說這也不算撒謊,保不定哪天陶沙就成我爸了。
“真的?你爸送這麼多東西給我?我太愛他了!如果我搞不定藍家兩父子,就嫁給你爸算了,他知道怎麼疼女人。”
她開玩笑說:“那幾瓶防曬的是Simon老婆送你的,你要不要嫁給她?”
“Simon老婆送的?哈哈,他要是有老婆,那我就成了小三了。”
“你已經上位做小三了?”
“做小三叫什麼‘上位’?小三升成老婆才叫上位。”
“噢,那做了小三叫什麼?”
“呃——就叫‘做小三’囉。”
“那你做了Simon的小三了?”
“Simon又沒老婆,我怎麼叫‘做小三’呢?應該說我上了他。”
她雖然知道詹濛濛這頭美女很兇猛,但還是有點吃驚,畢竟她三個人都認識,跟在網上看小三故事的感受還是很不相同的,眼前滿是Simon和詹濛濛摸爬滾打而Lucy帶著孩子在美國哭的鏡頭。
詹濛濛見她愣在那裡,問:“怎麼了?不相信?”
“相信,就是覺得——”
“覺得什麼?細節不夠多,不過癮?”
“哪裡啊,就是覺得那個Lucy——被矇在鼓裡,好像很可憐一樣。”
“你怎麼就那麼肯定Lucy是Simon的老婆呢?我問了他的,他說可以對天發誓Lucy不是他的老婆。”
“真的?你問他了?他發誓了?”
“當然啦,你還是自己小心點吧。“
“我——小什麼心?”
“你敢說你沒做悶悶的小三?”
“我——”
“別我我了,我知道這些天悶悶都跟你們娘倆在一起。要是你沒做他的小三,那就是你媽做了他的小三。按照你媽的道德水準,你們不可能兩個都做了他的小三。但按照你們娘倆對他的感激程度,不會一個都沒做。”
她急了:“別瞎說了!你聽誰說他跟我們在一起?”
“Simon說的。”
“他——怎麼會對你說這些?”
“呵呵,你承認悶悶是跟你們在一起了吧?”詹濛濛得意地說,“Simon被我灌醉了,什麼都說出來了。”
她機械地問:“他說什麼了?”
“他說Lucy給他打電話了,說悶悶回到家拿了車就跑掉了。”
她想起陶沙的駕照,上面的地址就是Lucy那個州的,好像連城市都一樣,就是不知道街道和門牌號碼是不是一樣,因為她不記得Lucy的詳細地址了,Simon給她的那個小紙條,她在寄完包裹後就扔了,後來Lucy寄防曬霜過來的那個包裹皮,她也沒保存。
現在想來陶沙的地址應該就是跟Lucy一樣的地址了。他到美國後,不得不回趟家,因為他要取車。但他取了車後,就撒了個什麼謊,跑到C市騙她們母女。
難怪他一再囑咐她不要告訴詹濛濛他跟她們在一起。Simon是他一夥的,不會洩露機密,但詹濛濛是她的閨蜜,肯定會揭穿他的謊言。
她抱著一線希望問:“Lucy幹嘛對Simon說——她的家務事?”
“她想核實一下,看悶悶是不是這邊公司派回去出差的。”
“那Simon怎麼說?”
“Simon當然是幫悶悶撒謊囉。”
“Lucy就相信了?”
“女人嘛,都愛自己騙自己,往往都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自己老公有外遇的人。現在還有Simon這個旁證,Lucy能不相信嗎?”
現在她徹底相信Lucy真是陶沙的老婆了,因為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既然Simon醉得跟詹濛濛做了那事,又把陶沙跟她們在一起的事都說出來了,那麼他同時說出的別的事肯定也是真言了,他還發那麼重的誓,而陶沙在這個問題上什麼誓都沒發。
詹濛濛見她愣在那裡,得意地說:“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快告訴我,到底是你還是你媽做了悶悶的小三?”
她胸口堵得慌,覺得真沒必要為他保守什麼秘密,於是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講了出來。
詹濛濛同情地說:“你和你媽真是太好哄了,無憑無證,就他幾句話,你們就相信了,幹嘛不打個電話給Lucy核實一下?”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當時沒打個電話給Lucy,更不明白Lucy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怎麼沒順便問一下。或者後來讓陶沙給Lucy打個電話也行啊,讓他跟孩子說幾句,那就絕對能搞清楚了,可惜她那時一下就相信了他的話,根本沒想過核實的事。連她足智多謀的媽媽都沒想過要核實一下,足見陶沙糊弄人的本事多高!
詹濛濛見她情緒低落,掏出手機說:“來,看看我和Simon的豔照。”
她還沒從一團亂麻中解脫出來,機械地看著豔照一張一張從她眼前閃過,看到Simon穿著上衣,但沒穿褲子,大張兩腿躺在那裡,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翩翩風度,真像一泡狗屎!
這就是所謂“做愛”?太噁心了!
她提醒說:“當心搞出個詹氏豔照門來。”
“是我拍的,又不是他拍的,能搞出什麼‘豔照門’?”
“陳冠希的豔照門也是他自己拍的吧?”
“是他自己拍的,但他也沒受什麼損失啊。”
“他是男的嘛,你是女生,你不怕——”
“我才不怕呢,現在該Simon害怕了。我拿著這些豔照,他敢不服服帖帖?”
她不明白:“服服貼貼什麼?”
“多著呢,服服貼貼給我找工作,服服貼貼娶我,服服貼貼做我的性奴。哈哈哈哈,Simon到底是閱人無數的主,床上功夫真不是蓋的,弄得我很舒服。”
“Simon會因為你——跟他那個了就娶你嗎?”
“他敢說個不字,我就把這些豔照寄給他老爹。”
“他老爹會怕這個?”
“會怕的,難道他不怕他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兒子進監獄?”
“你們這是兩廂情願吧,能讓他進監獄?”
詹濛濛又把手機打開:“你剛才沒仔細看,我還有他性侵我的證據呢。”
她看了一下那幾張照片,有詹濛濛被捆住的,還有滿身傷痕的。她驚訝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哈哈,有的是在玩SM(性虐遊戲),還有的是PS(圖像處理)。”詹濛濛囑咐說,“我對你是很信任的,什麼都告訴你了,你可別告訴任何人。”
“我知道。”
詹濛濛拿上大包小包的化妝品護膚品,喜笑顏開地說:“謝謝了,你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