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這兩天,連續發生了七八條命案,早已震驚了全城。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種事不用人特地宣傳,早就傳遍全境啦!甚至連鄰縣也在議論紛紛,大有談虎色變的恐怖。
但一般人並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有那些江湖人物,才道聽途說,風聞近幾個月內出現在大湖一帶,殺了一兩百年輕力壯男子的女魔,就是“桃花教”的教主唐雲萍。
出了這麼多命案,難道官府裝啞巴、聾子不聞不問?
那當然不可以,只是官府的那些捕頭,憑他們的那點玩意,嚇唬老百姓,抓個小偷扒手或地痞流氓,也許派得上用場,真要去緝捕“女魔”歸案,那可就門兒也沒有,還是吃飽一點,多作夜夢!
所以官府只是裝模作樣,又張貼告示,又遍發海報公文,還派出一批批官差到處查緝,其實誰也不敢認真去查,只不過是虛應故事而已。
倒是武林中一些自命為“正義之士”的雞婆,聞風紛紛趕來高淳縣城,在固城附近一帶展開了搜索。
少林派的人雖離去,但在湖的四周,卻不斷有身份不明的江湖上物出現,有的還喬扮成遊湖的遊客。
昨夜的鐵老太君,及今日的法禪大師,把唐詩詩認做是唐雲萍。這一帶,使杜小帥必須換個法子,不能再讓她揹她孃的黑鍋了。
而且範桃花這身花枝招展惹人打抬,也太囂張了嘛,行動起來實在不太方便。
杜小帥歪頭想了半天,靈機一動,選了一處穩秘的竹林相候,要範桃花去城裡買三套乞丐裝來。她本來就是乞丐幫的人,這種小事一點也難不到她。
等範桃花出了竹林,社小帥才做作輕鬆捉笑道:“教主,這會兒沒事幹,咱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唐詩詩可笑不出來,雙眉緊鎖:“帥哥,三個月之內,你有把握找到‘血旗令’?”
杜小帥聳聳肩,不太負責的訕笑:“誰有把握啊,反正三個月還早嘛,先把那批和尚打發走了早說!”
唐詩詩鄭重其事:“可是那塊‘狗頭令牌’,是乞丐幫的信物。到事後交不出來‘血旗令,,看你怎麼向人家交待?”
杜小帥一聽,真是滿面生灰,苦臉一張,沉恩一下,突然把耳朵一彈:“對啦!我真是‘呆’,竟忘了我娘這裡,就有一線現成的線索。”
唐詩詩茫然問道:“什麼線索?”
杜小帥拉她在一塊石頭坐下,弄笑:“我娘有沒有告訴你,關於‘血轎’的事?”
唐詩詩搖擺頭:“沒有,不過我聽師父的那幾個侍婢說過,轎子原是她們護送一位老太去蘇州時乘坐的,途中遇到獵擊,她們和那四位大叔,全力保護那老太太,全都受了傷,鮮血噴淋了整個轎了,幸好遇見我師父,他們才把命保住,坐在轎子裡的老太太去活活被嚇死了。後來師父就把整個轎子漆成紅色,出現江湖後,大家就稱它為‘血轎’啦!”
杜小帥瞄眼:“你蠻有魅力的嘛,娘也是這樣告訴我的,不過那些侍婢並不知道,那個老太婆臨死之前,還說出‘血旗今’三個字才斷氣!”
唐詩詩詫異:“哦?這麼說,那老太太可能跟‘血旗令’有關嘍!”
社小帥眨了眨眼:“對!所以我說肉呆嘛,娘這裡可能就是一條現成的線索啊!”
唐詩詩想了想道:“可是,那老大太臨死之前,只說出‘血旗令’三個字又有什麼用?”
杜小帥揉揉鼻子,笑道:“詩詩,你怎麼比我還‘遜’!你想想,那位老太太臨死前,說出‘血旗令’三個字,一定想告訴我娘什麼,可惜沒說完就斷了氣。
不過這可證明,老太太不但知道‘血旗令’。而且去蘇州就是為了令旗。那四位大叔和八位侍婢,是奉命護送的,至少總該知道是去蘇州什麼地方吧?”
唐詩詩斥笑道:“你才‘遜’啦!她們既然聊天起來,我會不順便問她們嗎?
可是聽她們說,只負責把老太太送到蘇州城外,到事後會有人去接的。
至於接的什麼人,她們就莫宰羊(不知道)了。“杜小帥猛敲自己額頭,設想到會是這樣……忽問道:“詩詩,去接那老大太的人,會不會就是你娘?”
唐詩詩聽得一呆,斜瞄著他:“帥哥,你怎麼會想到是我娘?”
杜小帥:“據說當年‘血旗令’由少林保管,是被‘陰陽教’第二代教主,‘飛鼠’秦歡所盜,因為他自知本身是邪教,拿出令旗來,九大門派也不會甩他,不反追殺就很偷笑啦!所以把它藏起來。藏的地方,除了自己知道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直到接掌‘陰陽教’的弟子選出,正式接棒時,他才告訴新的教主,這樣一代傳一代,而且嚴禁‘血旗令’出現。‘桃花教’就是以前的‘陰陽教’,而你娘既然身為教主,照說應該知道令旗的下落吧。”
唐詩詩沉吟了半晌:“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照你剛所說,‘血旗令’藏的地點,只有‘陰陽教’歷代幫主一個人知道,那位老太太怎麼會知道呢?”
杜小帥揪了個臉:“對啊!怎麼會這樣?嗯,那四位大叔和八名侍婢,既然奉命護送那位老太太去蘇州,他們是奉誰的命?那個人一定知道老大大的身份,只要查出老太太的來歷,多少也會有點眉目的!”
唐詩詩微微點點頭:“這倒是條線索,不過要等師父來了,才能問他們啊!”
杜小帥精神上來:“娘大概得到我師父的消息,很可能目標是‘黃花島’,咱們在這兒一定能遇上地老人家的!”
唐詩詩可沒有他那麼興奮,沉默了一下,忽然淚光閃閃:“帥哥,我娘……”
杜小帥明白她的心情,只能用勸的:“詩詩,別擔心啦,只要找到你娘,我會把她的病治好。”
唐詩詩忍不住想淚奪眶而出,泣道:“帥哥,就算你真能治好我孃的病,可是她已殺了那麼多人,別人是不會放過她的,武林中再也沒有她立足之地了!”
這下子連杜小帥也頭大了,把她擁在胸前,實在不曉得能說什麼。
唐詩詩情不自禁,伏在他胸前大哭特哭起來。
這少女與楊心蘭和李圓圓完全不同,李圓圓有一股踉她相似的地方是比較文靜,不像楊心蘭那樣“野”,近乎放蕩不羈。但李圓圓有一股特殊的氣質,有時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有時又像一位公主,令人神聖不可侵犯,不敢貿然接近。
而唐詩詩的天真無邪,就像啥事都不幢的小女孩,尤其那楚楚堪憐的小模樣,認人看了不但對她同情,忍不住要幫助和愛護她,更會整個人被她所軟化。
也就是說,如果向你要求什麼,即使你不能答應,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最後就不忍心拒絕她了。
像那天在雲霄山的林中,這少女為了她踉娘“一較長短”,試探杜小帥會不會為她動心,竟不惜“犧牲色相”,在他面前寬衣解帶,表演“穿幫秀”,脫得清潔溜溜。
當時要不是突然聽到母親病發,杜小帥無法想象接下去會有怎樣的“限制級”,的鏡頭出現。
後來,錢如意要杜小帥先陪唐詩詩,去太湖一帶找她娘,小夥子心裡可真念個沒完,擔心這少女跟他單獨相處時,萬一途中再“重施故伎”,可就夠他悽慘的啦!
不料這一路上,竟然都沒事,也許是夾了個“電燈泡”的範桃花在當中吧?
這會兒見唐詩詩傷心欲絕,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杜小帥心知說什麼都是廢話,只有用行動表示,也許還能用點用。
沒皮調,小夥子只得試試這最後一招了。
他突然雙手捧起這少女的臉,低下頭去,吻了她的小嘴兒。
哇噻!她的兩片薄唇好冰涼啊!
杜小帥感覺得出,這少女全身一個大地震,又好像觸電似的,不住的顫抖起來。
顯然唐詩詩感到十分意外,想不到杜小帥會突然吻她,使得她又是驚又是喜,果然停止了哭泣。
只見她仰著臉,以便迎合杜小帥,而垂落的雙臂,兩手去握緊成拳頭,看得出她是那麼緊張和興奮。
這少女唯一的一次經驗,也是杜小帥“施捨”給她的,但那一次沒什麼意思,這次,刺激多了。
四唇相交,緊密的吻合在一起,不到片刻,便覺得唐詩詩冰冷的嘴唇,逐漸發起熱來。
突然,隨著一聲輕微的幾乎很難聽見的聲音,一條人影閃進了樹林內,距離他們只有兩丈左右。
杜小帥自從服下龍血和內丹,功力在不知不覺中日增夜長,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幾個月中,他的功力已足抵一般武林高手,百年苦練的修為。
功力愈深厚,聽覺也愈靈敏,這些微的聲響,已使他警覺到了。他在唐詩詩耳邊輕聲:“小心點,有人來了,就在我背後兩丈的距離。你不要出聲,我去抓他!”
唐詩詩暗自一驚,嚇得動也不敢動。
杜小帥輕輕的放開她,突然猛地一轉身,霍地跳起,但見一條綠影疾掠而去。
雖然驚鴻一瞥,未能看清那人的形貌,但已看出那是個身材高挑女子。
難道會是楊心蘭?……李圓圓……甚至唐雲萍?
小夥子才想追去,突然“颶颼颼”地一聲輕響,連接七八條人影躲入林中。
來人都是三上十歲之間,一律身穿勁裝,手中各持不同兵器,一看就知是江湖人物。他們一見杜小帥,不禁意外地一掠,像是見了凶神惡煞似的,掉頭就逃出林外。
杜小帥癟得他罵:“你娘咧,把我看成鬼哪!”
才罵這麼句,等他再去追那綠衣女子,早就看不見人影啦!唐詩詩也追了下去,急問道:“帥哥,是誰啊?”
杜小帥賊眼橫轉道:“沒看清楚……”
其實他心中有數,八成就是唐雲萍!
很可能是唐雲萍!
很有可能唐雲萍被七八個人跟蹤,避進竹林,無意中撞見他們的相吻情形。
她自慚形穢,不願跟他們相見,只有急急悄然離去。可惜杜小帥怕唐詩詩嚇到,必須先讓她知道情況。否則如果不是說了幾句話,趕快出其不已地疾身撲去,可能將那綠衣女子攔截下了。
偏偏還來不及去追,跟蹤而至的那七八個人,又圍入竹林,又一耽擱,這會兒還到哪裡去追尋綠衣女子?
杜小帥氣得臉都綠了,破口大罵:“你娘咧,這幾個龜孫,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撿這個時間闖來!”
唐詩詩可能會錯意了,以為杜小帥發火,是為了正在熱吻被他們攪局,不由得面紅耳赤,滿臉嬌羞:“帥哥,別生氣啦,只要你喜歡,我隨時都可以……”
難道她要說隨時都可以免費服務?
杜小帥呆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又來了個攪局的。
只見一個手提包袱的叫花婆,一頭闖進了竹林。
定神一看,你娘咧,竟是穿上丐裝的範桃花。
範桃花一臉詫異,氣急敗壞問道:“剛才我老遠看幾個人,好像是從這裡逃出去的,他們是什麼人?”
杜小帥面有菜色道:“誰知道,一群神經病,見了我就像見了鬼似的,掉頭撒丫子就跑了!”
範桃花見他們沒事,這才放心,搔首弄姿的轉動身子,笑道:“你們看,我像不像個叫花婆?”
杜小帥捉狹:“還有什麼像不像,你本來就是個叫花婆嘛!”範桃花尷尬的笑了笑,把包袱遞上前:“這裡還有兩套,你們穿穿看合不合身。”
杜小帥接過了包袱:“又不是時裝表演,管它合不合身,能穿就行啦!”
隨即打開包袍,撿出一套較小的丐裝,順手拋給了充滿好奇的唐詩詩。
※※※
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人多勢眾,而且幫中不乏武功高深莫測的人物。
尤其他們以“纏功”聞名江湖,既難纏又不好惹,一旦惹上他們,就根本纏個沒完沒了的。
就算你有夠多時間跟他們磨,恐怕也沒有對等的精力,和他們扯哦!
既然風聞“女魔”在高淳縣城外出現,趕到固城湖來的江湖人物不在少數,丐幫的人也來湊熱鬧,那是當然的事。一個大開殺戒的“女魔”,怎地如此具有號召力,吸引了各路人馬趕來呢?
大家心照不宣,說穿了不過是那“血旗令”。
他們倒下一定懷有野心,想以“血施令”號令武林九大門派,而是打算碰碰運氣,如果能把“女魔”抓住,逼她交出令旗,然後拿出去賣人,就算是開價萬兩黃金,保證搶著出更高價的大有人在。哇噻!真要把令旗弄到手,那不等於挖到了金礦啦!所以這兩天裡,固城湖四周一帶,隨時可見一些身份不明的江湖人物出現,而聞風趕來的人似絡繹不絕……這一男兩婦三個乞丐才出現,很多人就敬鬼神而遠之,儘可能離他們遠遠的。
他們可不喜歡湊熱鬧,走得愈遠愈好,正求之不得哩!唐詩詩穿上一身檻褸的丐裝,覺得既新鮮又有趣。杜小帥以前跟楊心蘭在一起時,也曾作過這樣打扮,有種無拘束的自在,反而真叫化婆的範桃花,平時花枝招展慣了,一旦換上這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心裡上覺得怪彆扭的。
範桃花心裡的疑問,一直憋了很久,這時終於忍不住問道:“教主,是不是有人冒充你老人家?”
唐詩詩一時啼笑皆非,乾咳道:“這……”杜小帥暗裡偷笑,搶著道:“這不用說,貨真價實的教主在這兒,那個自然是‘仿冒品’。所以咱們非找到她不可,以免她繼續亂搞,破壞教主的形象啊!”
由於昨夜的鐵老太君,及今日的少林掌門法禪大師,都當面指認唐詩詩是“桃花教”的教主,這還假得了?
範桃花自然更是深信不疑,忙附和:“對對對,一定要把那個西貝貨抓到,可不能讓她破壞教主的形象!不過,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在這兒攪和,那女人怎麼敢露面呢!”杜小帥揉揉鼻子,好像很有道理的道:“所以哪,咱們得加油了,趕快找呀!”
找!說得好聽,但上哪兒找?
唐詩詩此刻心情十分矛盾,既是急於想找到母親,又擔心真找到了,不知將是怎樣一個局面?擔心歸擔心,找還是得找。
他們三人穿上丐裝,臉上身上還到處塗抹了泥灰,東一塊西一塊的,幾乎“面目全非”但仍然被一些人認出,見了他們就趕快開溜。
杜小帥也認出他們就是追蹤那綠衣女子,闖進竹林內,見到了他掉頭撒腿就跑的那幾個傢伙。
小夥子終於好不容易的恍然大悟了,他們怕的不是“丐幫”,而是認出了他是杜小帥。
但杜小帥既非凶神,又不是惡煞,除了“一統幫”的爪牙,誰會見了他就怕?
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在濛濛谷中,見到他力拼一統幫主,而且重創對方的江湖各門各派人物。
小夥子那有功夫去甩他們,領著唐詩詩和範桃花,專向湖四周隱秘的地方搜索,一方面心裡還念著今夜三更之約。可是,眼看太陽就快要落山了,仍然沒有任何發現。唐詩詩的心情愈來愈沉重,也愈來愈焦灼,她不僅是為了沒有發現母親的影蹤而憂急,更為杜小帥和宋一刀的三更之約擔心,滿腦子就在想,怎樣把時間拖過三更,使杜小帥爽約。因為她已有預感,杜小帥去赴約,一定是凶多吉少。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偏偏想來想去,始終想不出個辦法,能夠使杜小帥打消赴約的念頭。
最好是這時唐雲萍突然出現!
唐雲萍如果真的出現的話,這裡都忙不過來,他哪裡顧得去赴宋一刀的約?
可惜唐詩詩所期待的“奇蹟”,沒那麼聽話的及時出現,夕陽已經西沉了。
三人走下一處山頭,忽然杜小帥嘆口氣:“算了,咱們明天一早再說吧!”
唐詩詩想拖延戰術,央求著:“帥哥,天還沒黑,再找找嘛!”
杜小帥停下來彈了彈耳朵道:“湖的四周,各處都找遍了,而且被這麼多人一攪和的,你來我往,簡直變成了萊市場,不可能還在這一帶啦。”
唐詩詩眼一紅,又哭了嗔聲道:“哼,我就知道,你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一心一意只記得宋一刀的事,要去和他拼命,逞英雄!”
杜小帥當然不承認,忙道:“我哪有!是因為一刀這傢伙太厲害,而且心狠手辣,又是一統幫主的左右手,一定要把他除掉,錯過今夜這個機會,以後……”
唐詩詩才不管這些:“如果是個陷阱,你去自投羅網,那誰能救我娘,我以後又靠誰?”
哎呀,我的媽呀!竹林內那一吻,這少女已經賴上他啦!
杜小帥簡直快苦出什麼來,苦瓜臉一張:“這,這……”唐詩詩生氣道:
“你不用這呀那的,我該說的都說了,懶得再廢話,隨便你!”
如果她以為發嗔就可以達到目的,那她就錯啦!杜小帥不管這些,也不說話。
三人匆匆離開湖這,趕回城裡。連身上的丐裝部來不及換下,騎了馬急忙往回趕。
回到漆橋鎮,尚未到初更。掌櫃的可忙了一整下午,好像辦喜宴似的,早把山珍海味準備齊當,只等他們回來,上鍋一炒,就可端上桌了。
掌櫃的正等得坐立不這下,忽聽蹄聲響起,由遠而近,急忙迎出門外,只見三騎風馳電掣而來,馬上卻是三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還沒看清楚,杜小帥已飛馬到了他面前,翻身下馬大叫:“快準備吃的喝的,待會兒我還有事啦!”
掌櫃的眼睛一個睜得兩個大,定神一看,認出是杜小帥了們,簡直就快嚇到了:“公子,你們……”杜小帥騙人騙慣了,隨口亂蓋:“‘扛鬼’了,輸得連衣服都被扒啦!”
掌櫃的信以為真,剛“噢……”了一聲,他們三人己進了客棧。範桃花穿這身玩意實在很彆扭,等不及回房,就在兩個小夥計張目結舌下,脫下身上的丐裝。
原來她是那身蝴蝶似的服裝穿在裡頭,只是挽了起來,儘量不使它露出,以免穿幫而已。否則,她雖我長得有夠醜,畢竟總是個女人,那能當眾寬衣解帶,隨便當作是“牛肉湯”,亂演“穿幫秀”嘛!!
杜小帥也把丐裝脫下,拋給範桃花:“範大姐,請你把它收好,下次還要派用場哩。”
掌櫃的原以為他們真“扛龜”了,繫好馬匹跟進來一看,不由地笑道:“公子,你真愛說笑話,我以為……”杜小帥一屁股坐下,邪笑:“掌拒的,快下廚吧!”
掌櫃的恭應一聲,急忙帶著兩個小夥計下廚房去了。
範桃花把杜小帥和唐詩詩脫下的丐裝收好,連同她自己脫下的塞進包袱裡,提著送回房去。
杜小帥見唐詩詩愁眉不展,坐在一旁低著頭默默沉思。故意從筷筒裡取出竹筷。在桌邊上邊敲邊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唐詩詩一把將竹筷奪下來,嬌斥:“你又不是荊軻去刺秦王,什麼一去不復返,觸自己黴頭,無聊!!”
杜小帥呵呵惹笑:“既然不是‘一去不復返’,那你幹嘛愁眉苦臉,好像我是肉包,要去打狗?”
唐詩詩嘆了口氣,幽幽的道:“帥哥,你真的決心要赴約?”杜小帥捉笑道:
“廢話,你以為我是趕回吃飯的嗎?”唐詩詩瞄眼道:“我就以為你是餓死鬼投胎,趕回來吃飯的!”杜小帥剛要反駁,兩個夥計已送上酒萊。
夥計一臉巴結的笑道:“這是下酒的四道冷盤,你們先慢慢喝,熱炒已經下鍋了,隨後就上。”
杜小帥掏出個銀錠嚐了夥計,自行動手打開酒罈,倒出酒來先幹三碗,然後才替唐詩詩注滿一小酒杯。
不料唐詩詩也拽起來了,把酒杯向前一推:“誰用這個,我也要換大碗!”
杜小帥捉弄虐笑:“少來,你又不會喝酒,一小碗就趴下了。”唐詩詩撒嬌道:“不管,我要嘛!”
杜小帥聳了聳肩,只好替她換了大碗,倒出酒來斟滿。唐詩詩雙手捧起碗:
“敬壯士!”
杜小帥風涼笑著:“你還是敬‘肉包子’算了,待會兒我有好戲可看羅,看你表演‘貴妃醉酒’!”
唐詩詩可不服氣,嬌嗔地哼了一聲,捧起碗就一飲而荊杜小帥看得猛眨眼:
“哇噻!玩真的啊!”隨即端起碗也跟著幹啦。
他們一連灌了三碗,才見範桃花出來。原來她去把臉洗乾淨,又塗沫一番,難怪蘑菇了老半天。
一見唐詩詩用大碗跟杜小帥對拼,範桃花不僅詫異道:“教主,你怎麼……”
那知話沒說完,唐詩詩已伏在桌上,醉啦!
範桃花忙過去扶住她:“教主,你怎麼醉啦!讓我送你回房去吧!!”
杜小帥已站起身:“範大姐,讓我來吧!”
範桃花倒很知趣,不跟人搶“生意”,幫著小夥子把唐計詩扶起,換她坐下去喝酒了。
杜小帥把唐詩詩一條手臂搭放在他的肩上,伸手一攬她的細要,連架帶扶的,將她送回了房間。
唐詩詩好像已爛醉如泥,全身軟軟的沒有一點勁兒,但杜小帥把她扶上床躺下,她另一隻垂著的手臂突然抬起,跟搭放在小夥子肩背上的手一勾,正好勾住了他的脖子,夢囈的道:“帥……帥哥……親我……親我……”哇噻,這少女食髓知味,被吻上隱了,連醉成這樣子還想著那回事呢!!
杜小帥反正不吻白不吻,又不會掉塊肉,而且還挺爽的,便輕輕一吻。
杜小帥爽得好象騰雲架霧,神魂有些飄飄然,愈來愈衝動時。突覺“玉枕”
“巫臺”“命門”三處大穴,幾乎同時一麻,如同被蜂刺紮了一下似的,頓時全身一軟,伏壓在唐詩詩身上。
小夥子呆呆的。還沒想到穴道受制,一位雙臂撐得太久痠麻了,以致一失神整個上身壓了下去。
等他急忙要撐起來,才驚覺四肢已不能動彈。
這一驚非同小可,四唇仍然吻合在一起,使他連破口大罵都辦不到。
唐詩詩身上向旁邊一移,坐了起來,把他的兩條腿抬上床,再將身體翻轉過來,才幽幽地道:“帥哥,不要怪我,我是不得已的,不能讓你去送死啊!”
杜小帥又氣又急,才想逼她解開穴道,發現已經發不出聲了。
唐詩詩嘆了口氣,接下去道:“這是師父傳授我的,天下獨門‘三魂鎖七魄’的點穴法,即使你功力再深厚,也無法解開穴道,也無法運足功力,由丹田把受制的穴道衝開……”杜小帥可不信邪,暗自運足功力,由丹田升起,聚成一股激流衝向“命門穴”。
唐詩詩果然不是亂蓋,真力一近“命門穴”部位,就像撞上銅牆鐵壁,不但受阻,還被反震回來。
杜小帥這下可真急了,眼看再過半個時辰就到二更了,她怎麼玩這種玩笑?
他做夢也沒想到,會著了這少女的道,所以才會根本毫無戒心。而且他只知道天下獨門武功“紅花血指”,卻是有夠厲害,卻聽都沒聽過啥叫“三魂鎖七魄”。
儘管小夥子又急又氣,驚怒交加,唐詩詩可一點也不理會,低下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安撫道:“帥哥,別生氣嘛,我的功力不夠深,最多兩個時辰以後,你的穴道就會自然解開的。
杜小帥發不出聲,心裡癟罵不已:“你娘咧!兩個時辰以後,我還赴個屁的約!”
唐詩詩好像他肚子裡的蛔蟲,知道他在罵她,又嘆口氣:“帥哥,何必這樣恨我,我也是為你好啊!”
杜小帥心中直罵:“鬼丫頭,死丫頭,你再不趕快替我把穴道解刀,以後我就不再理你了。”
唐詩詩坐起身來,從小夥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憤怒,但她心意已決,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