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明媚的江南。
杜小帥獨自來到蘇州,這十幾天的路程,一路上沒有發生任何事故,安安靜靜的。大概是由於喜歡若事生非的小楊不在身邊吧?!
想起小楊,杜小帥心裡倒是挺相信這個搗蛋鬼的。
畢竟,小楊是他下山以來,第一個結交的朋友,而且已經是死忠兼換帖的啊!
可是,杜小帥除了知道他叫小楊,其他的是莫弄寒(不知道),而且,老覺得他有些怪怪的,怪在哪裡,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杜小帥正朝蘇州城走去,突然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淒厲慘叫聲,彷彿在殺豬似的。
小夥子也被傳染了愛管閒事的毛病,“蹭”地一個箭步趕了去。
跑近一看,只見距道旁數丈處的樹上,懸空倒吊著一個老頭子,正被三個壯漢在毒打,全身被皮鞭抽得皮開肉,鮮血直流。
三名壯漢一律身穿藍色勁裝,胸前繡著一朵鮮明醒目的桃花,似乎是一種特殊標誌。
他們眼見老頭子已奄奄一息,仍不罷手,其中一人厲聲道:“死老頭!
快說你那寶貝兒子躲在那裡,否則,活活把你抽死了!”老頭子哭求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三位太爺,我兒子已被那妖女,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三位高抬貴手,放過他吧……”一名壯漢勃然大怒道:“他奶奶的!教主看上你兒子,是他的造化。不知你祖上積了什麼德,廟裡燒了多少香,才修得這樣的福。氣,你還人在福中不知福!”
另一壯漢道:“抽!看這老王八能挺多久!”
三條皮鞭一揚,又向老頭子身上抽去。
杜小帥看得毛了心,大叫:“住手!”
喝聲中,身形一掠,已來至大樹前。
三名壯漢齊齊一怔,其中一人喝問道:“小子!你是在跟咱們說話嗎?”
杜小帥雙手叉腰,大聲道:“廢話!又不是這位老人家在打你們,我總不會叫他住手!”
三名壯漢互望一眼,突發狂笑起來。
杜小帥莫名其妙地道:“我的話有什麼好笑?”
壯漢笑聲突止,沉聲道:“你這小子不知是打那兒冒出來的,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咱們說話,好象自以為是咱們的頂頭上司,你說可笑不可笑?哈哈……”
說罷又狂笑起來。
其他兩個不能讓他唱獨腳戲,也齊大笑起來,表示三人是一夥的。
杜小帥瞄眼道:“你娘咧!起笑(發瘋)夠了沒有?”
壯漢們沒聽懂他話中含意,止住了狂笑道:“笑夠了又怎樣呢?”
杜小帥伸手一指樹上,道:“如果笑夠了,那就快把這位老人家放下來!”
壯漢兩眼一瞪,好比兩隻銅鈴,怒道:“好小子,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讓咱們先秤秤你有多少斤兩,看看你夠不夠份量說大話吧!”
“呼”地一聲,手中皮鞭已抽來。
杜小帥不閃不避,伸手一反掌,一把將抽來的鞭頭抓個正著,猛力往回一奪,壯漢便身不由己,踉踉蹌齧向他衝來。
小夥子身形一閃避開,以免撞個滿懷。接著旋身飛起一腳,踹得壯漢跌了個狗吃屎。
其他兩人驚怒交加,齊聲暴喝,雙雙搶鞭抽打過來。杜小帥仍然不閃不避,打算重施故技,仍以待手將兩條皮鞭奪下。
那知這兩個傢伙這回學乖了,眼看鞭頭將被小夥子抓住,突將手腕一抖,軟鞭急速向下一沉,隨著他們欺身跟進的身形,鞭頭向上一彈跳,竟向他足頭捲去。
杜小帥身形一拔而起,凌空雙腳齊踢,踹中兩個壯漢的腦袋瓜子。
只聽他們痛得哇哇大,雙雙跌了開去。
三人果然是共進退,有志一同,各捱了狠狠一腳。
杜小帥身形一落,彈彈耳朵,笑嘻嘻地問道:“三位老兄,不知我踹的夠不夠份量?”
三名壯漢氣得臉都綠了,各自跳起身來,皮鞭也不要啦,霍地抽出腰間佩帶的鬼頭刀,以“品”字形圍住了小夥子。
其中一人怒不可遏道:“他媽的,看不出你這小鬼,居然還有點門道。
今天要不把你剁成肉醬,咱們就誓不為人!上!”三人一扔而上,掄刀就砍。
別看他們單打獨鬥不怎麼樣,三人聯手創出的一套“三元陣”,在江湖上還小有名氣,不是亂蓋的。
杜小帥瞄了那快翹辮子的老頭子一眼,唯恐距離大樹太賓,使他遭到池魚之殃,急以“幽靈十八扭”,連連扭避開兩把刀的左右夾攻,身形一個飛竄,早已射出數丈之外。
一名壯漢疾喝道:“那裡逃!”
三人掠身追去,仍以“品”字形將他圍祝杜小帥根本不是想逃,而是擔心誤傷那老頭子。到了這裡,已不必再有顧忌,可以放手修理這三個傢伙了。
只聽“錚”地一聲,劍已出鞘,振起一片森森寒光。
疾喝聲中,寒光有如一道光束爆炸開來,灑向四面八方,逼得剛剛攻近的三柄鬼頭刀,急急向後退去。
杜小帥身隨劍走,看似人劍合一,在“三元陣”中幾個穿梭,已使三名壯漢皆陣腳大亂。
但見劍光閃動,人影翻飛,接著驚呼連起,三人只覺手腕一冷,鬼頭刀已脫手墜落。
他們還以為手腕已遭利劍斬斷,嚇得魂飛天外,急忙定神一看,好加在!
手掌跟前臂還好端端地連著,並未分家。這又是怎麼回事?
甭說啦,當然是杜小帥手下留情,用劍身平擊啦!
三名壯漢都是老江湖,那會不知道人家小夥子是高抬貴手,忙把雙手一抱拳,齊聲道:“多謝手下留情!”
杜小帥歸劍入鞘,非常瀟灑地逗笑道:“燒款代志(小意思),三隻手暫時交由你們自行保管,下次再遇上我,就得本帶利,六隻手一齊收回了!”
他們雖然敗在人家手下,卻不得不交待幾名場面上的話,否則就太模了。
其中一名壯漢振聲道:“沒問題,如果閣長下有膽量,就到桃花教來取!”
好傢伙,把“桃花教”的招牌抬出來啦!”杜小帥這才明白,他們胸前繡有那圖案,原來是“桃花教”的標誌,揉了揉鼻頭,捉笑:“好!把時間地點告訴我,我一定專程拜訪!”
那壯漢道:“很好,今夜初更,城西三十里處,恭候大駕,告辭了!”
說完,一施眼色,三名壯漢連鬼頭刀也不好意思去撿起,便疾掠而去。
杜小帥扮了個鬼臉,趕緊回到大樹前,縱上橫出的樹椏,解開繩結,將老頭子小心翼翼地放下地。
縱身下來,一面為他鬆開足頸上的粗繩,一面問道:“老伯,你還好吧?”
老頭子已奄奄一息快沒命啦,怎麼會好呢!
杜小帥看他快回老家了,急忙將老頭子扶坐起來,盤坐在他背後,單掌緊貼在他後心,急忙氣運丹田,將本身真力由掌心緩緩輸送過去。
老頭子突覺一股熱流傳到體內,護住了他的心脈,而且源源不斷散發至全身。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時間,他才吁了口長氣,弱聲道:“多謝小俠救命之恩……”接著深深嘆了口氣,黯然淚下道:“其實,老納死了倒也乾脆,免得他們以後再來折磨我,只是,只是我那可憐的兒子……”杜小帥搔搔頭髮,關心地問道:“他們把令郎怎麼了?”
老頭子淚如雨下,泣不成聲道:“老朽就那麼一個兒子,還指望他養老送終,卻被那女妖抓去,折磨得已不成人形,好不容易逃了回來,他們竟不放過他……”
杜小帥看他這麼可憐,一時善心大發:“老伯,你不要太傷心,快帶我去看看令郎,我略通岐黃,也許能使他復元。”
老頭子已如驚弓之鳥,心存恐懼道:“小俠,你,你該不會是……”下面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杜小帥可聰明得很,已聽出他的疑慮,心中亂癟一把的,抿嘴道:“老伯,你是在擔心,怕我是跟他們串通的,用這詭計騙你說出令郎藏在何處對嗎?如果是這樣,我就不必做雞婆了。”
老頭子忙道:“不不不,小俠請原諒,老朽實在是怕了他們,不得不小心……
現在就請小俠隨老朽同去吧。”
杜小帥扶起了老頭子,一老一少便走上大道,同向山坡走去。
來至半山腰,只見有幾間磚牆瓦屋,靜悄悄地毫無聲息,進了屋裡不見一個人影。
杜小帥左看右望瞄不到人,乾笑道:“你兒子呢?”
老頭子苦笑道:“他躲在密室裡,才逃過桃花教那些人的搜查,我這就去叫他出來……”杜小帥跟著老頭子進入耳房,只見他蹲在床邊,在床下的地板上連續敲三下,停下又敲兩下,再連續敲三下,似在以暗號通知下面。
倏而,果見床下面的地板頂起,露出個狹窄洞口,爬出個灰頭土臉,形容憔翠卻是眉清目秀的俊逸年輕小夥子。
小夥子臉色花白,猶有餘悸地望著杜小帥,似對這陌生人懷有驚恐和疑懼。
老頭子忙安慰道:“康兒,不要怕,這位小俠是為父的救命恩人,他是來幫助咱們的。”
小夥子這才從床下爬出,也不用站起了,就勢向杜小帥連連叩首道:“多謝小俠,多謝小俠……”杜小帥最怕的就是來這套,把他扶起來:“別這樣啦,你快坐下,讓我替你把一把脈。
小夥子微微點頭,在床邊坐了下來,把手伸出。
杜小帥替他把了把脈,眼睛眨了眨,道:“這位大哥,你只是消耗真元過多,精虛元衰而已,沒啥了不起,只要服上幾副補藥,多休息,靜養些時日就可復元了。”
老頭子聽了大喜道:“真的,那可太好了……”但隨即憂形於色道:“可是,萬一桃花教的人再找上門來……”杜小帥一拍胸膛,一副石敢當的模樣,惹笑:
“老伯不用擔心,今夜我去找他們,以後就不再有桃花教了!”
他已決心消滅這個邪教,而且充滿自信,很有把握的神氣。
老頭子忙把他請至桌旁坐下,取了筆墨紙硯來,好讓他開藥方。
杜小帥搖頭杜小帥搖頭晃腦想了半天,取了筆墨紙硯來,開了張藥方,還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交給老頭道:“這些藥材可能很貴,可惜我身旁帶的銀子不多,你先抓一兩付回來服用,過兩天我再送些銀子來。”
老頭子感激得差點流鼻血,“嗵”地一聲跪小道:“多謝小俠大恩大德,小老兒父子承蒙再造之恩,有生之日,必定……”杜小帥最怕這種場面,楸著包子臉道:“老伯快起來,不要叫我折壽啦……”老頭子用衣袖拭著滿臉淚痕道:
“小俠可否將尊姓大名賜示,好讓小老兒立下長生牌位,早晚焚香膜拜……“杜小帥斥笑:“老伯,來這套太落伍啦!快去替令郎抓藥吧,我在這裡守護著他等你回來了再走。”
老頭子連應聲著,帶了藥方和銀子匆匆而去。
等他出了門,杜小帥不禁好奇地問道:“這位大哥,桃花教究竟是個啥玩意兒?”
年輕人嘆道:“唉!小俠有所不知,桃花教是個淫亂的邪教,教主簡直是個妖女,她仗著武功高強,手下人多勢眾。只要被她看中的年輕男子,便強行擄回去,供她淫樂,直到油幹燈荊所以凡是被擄去的人,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的運氣比較好,昨天不知來了一批什麼人,好象來頭很大,教主忙著接待他們,被我趁人不備逃了出來……”頓了一頓,他繼續接下去道:“教主大概昨夜陪那些人喝了一野酒,沒有回她的房裡去,今晨才發覺我逃走了,派了她的手下來逼家父把我交出,他老人家騙他們說我根本沒有回家過,他們不信,就押了家父出去找我……”以後的情形,杜小帥已親眼見到,想起來就火大,邪笑:
“你娘咧,令夜我就要這桃花教,從此成為歷史名詞了!”
年輕人擔心道:“小俠,他們人多勢眾,尤其教主的武功極高,你一個人恐怕對付不了他們……”杜小帥自信滿滿,囂張道:“愛說笑!不管他們有多厲害,今夜定要他們一個個屁滾尿流!”
年輕人看他的臭屁樣,覺得擔心得很哪!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老頭子才滿頭大汗的回來,不但提了幾包藥,還買了些酒菜。
杜小帥原想等老頭子一回來就告辭的,但被他父子二人誠心誠意挽留,盛情難卻之下,只好留了下來。
買回的是滷味,尚有包子饅頭,不須再下廚忙活,現成的上桌就可以吃喝。
賓主三人邊吃便聊,杜小帥才知老頭子姓丁,曾做過一任浦江縣的父母官。
由於有人垂涎這個職位,花錢在朝中活動,不但捏造罪名讓他丟了烏紗帽,還坐了幾年牢。更慘的是老妻憂慮成疾,終於一病不起,撒手歸西。
老間子出獄後,萬念俱灰,不願唯一的兒子文康再涉仕途,父子兩相依為命,寧願遠來此地,過著淡薄名利,與世無爭的鄉居生活。
丁文良雖飽讀詩書,滿腹經倫,但為了順從老父平時常持字畫到城裡去賣,維持父子倆生活。不料半月前禍從天降,竟被那妖女擄去,差點小命就沒了。
談談說說,不覺天色已逐漸昏暗了下來。
由於此去桃花教,尚有三十來里路程,杜小帥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便向丁文康問清路徑,起身告辭。
父子倆再三叮嚀他小心,一直目送他去遠了,才趕緊回屋去關上門。為了以防萬一,丁文康仍然躲進了密室。
今天的夜色,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樣,也許是心理作用吧。夜空烏雲掩月,不見星光,更聽不到風聲。
靜的出奇,靜的可怕!
杜小帥來到蘇州城外三十里處,只見謎蒙的濃霧瀰漫,四周一片死寂,籠罩在恐怖而帶有神秘的氣息下。
偶而幾聲夜鳥怪啼,劃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眼前一片片陰森森的密林,右側一條峽谷,整個地如同是鬼域一般,使人不寒而慄。
杜小帥已感覺出這地方很不對勁,似乎隨時都會有危機出現,說不定會突如其來的,蹦出幾個青面獠牙的厲鬼來!
他暗自運足功力,行遍奇經八脈,直上九重,保持最高警覺,和最佳的體能狀態,隨時都可出手。
既然並無顯著目標,他便站定在那裡,手按劍柄,目光掃向四周,全神貫注地等待著。
靜!靜!靜!
驀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似有似無的樂曲聲,隱隱約約,忽遠忽近,令人難以捉摸。
杜小帥力持鎮定,咕噥道:“嘿嘿,他娘咧,終於來了!”
儘管藝高膽大,仍不免有些緊張,這是很自然的反應,否則他就成了木頭人啦!
當他眼光四掃時,突見兩道慘綠的光芒一閃而逝,彷彿是鬼火明滅,又像是怪獸的眼睛。
哇噻!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就在感到很奇怪的時候,那綠色的光芒又現,這回它不再消失,而是衝著杜小帥緩緩而來,愈來愈近,愈來愈近……慘綠的光芒終於停止前進,距離他不及一丈,惡恨恨地瞪著他。
杜小帥眼睛睜得大大的直瞪著那玩意兒,覺出手心直冒汗,按住劍柄上的手不由地一緊。
慘綠的光芒又移動了,飄飄忽忽地來到眼前,距離只有五尺……三尺……二尺……停止。
杜小帥定睛一看,竟是兩點“鬼火”,還有張冥紙哪!
藉著“鬼火”的綠光,發現冥紙上赫然有字現出,寫著“你果然來了,請隨火光行進!”
杜小帥冷笑一笑,彈了彈耳朵,道:“他娘咧!何必裝神弄鬼,搞這種飛機?
嘿嘿,帶路吧,無聊的人!”
哇噻!“鬼火”居然懂話,當真在前面帶路,向狹谷裡飄去。
杜小帥沒得猶豫,緊隨在後,保持丈許距離,似乎很懂“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道理。
“鬼火”在前飄飄所忽,搖搖晃晃引導,進入谷內數十丈,便轉向山壁,逐漸上升,終於來到一年天然形成的拱形山洞前,突然間消失。
杜小帥走近一看,只見洞口抑著兩幅招魂幡,右邊上寫“踏入鬼門關”,右寫“生死安天命”,在迎風飄展,看上去有些鬼裡鬼氣。
小夥子仗著藝高膽大,乾咳兩聲,清掃喉嚨後,大聲叫道:“杜小帥來啦!”
靜寂無聲,看來不會有人出迎了。
“你娘咧,這麼不懂禮貌,還要本少俠自己進去!”杜小帥發頓牢騷,走入洞口。
洞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雖然運走夜視目力,也無法看清四周的景象。
突然間,洞內光芒大盛,使他一時難以適應,幾乎睜不開眼睛,本能的反應,是“錚”地一聲,拔劍在手。
眼光一掃,沒想到這山洞竟象個葫蘆形,洞口雖小,毫不起眼,洞內卻如此寬敞,足可容下好幾百人。
張大眼睛一瞧,哇噻!真個是風光旖旎,春色無邊!除了三名壯漢,是毒打姓丁的老翁,被杜小帥放了一馬的之外,其他二十個女子一字排開,皆是青春貌美的大姑娘。
只見她們身上穿的五顏六色的衣裳,竟然薄若蟬翼,玲瓏的曲線一覽無遺,穿跟沒穿簡直沒差,根本就是在表演“穿幫秀”嘛!
儘管小夥子在太平縣城的“留香院”,連脫衣陪酒的洋葷都開過了,見了眼前的場面,也不禁心神旌然,為之動容,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啦!
一名壯漢仗著人多勢眾,又是在自己家門裡,可不象日間那副窩囊相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昂然道:“杜小帥,你的膽子倒不小,居然真敢找上門來!”
杜小帥冷冷地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那壯漢更神氣活現道:“日間咱們忘了自我介紹,老子姓申名良,是桃花教‘陰堂’堂主,我身後左邊這位是‘陽堂’堂主陳雄,右邊這位是‘合堂’堂主丘維仁。最好記清楚,免得閻王爺問你是怎麼死的,到時候一問三不知!”
杜小帥揉揉鼻頭,截口訕笑道:“我是要記清楚,否則我殺了些什麼龜孫子,自己都不知道!”
陳雄也上前一步道:“申堂主,把咱們的名號也告訴這小鬼吧!”
申良把頭一點道:“對!小子,你站穩了,別嚇得摔倒,褲底一把。江湖中人稱‘桃花咕雄’,那就是咱們這三塊料!”
杜小帥故作驚訝道:“哦,失敬失敬,原來你們就是那三塊料——肥料啊!”
陳雄居然未聽出“肥料”是罵他們,自鳴得意道:“嘿嘿,你小子還算有點見識。”
杜小帥翻個大白眼,憋笑道:“臭美!”
丘維仁已按捺不住,上前道:“何必跟這小子浪費口舌,上吧!”
三人互望一眼,正待出手,忽聽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喝阻道:“不得無禮!”
一聽喝聲,那一二十名少女,立即分向兩旁站好,齊聲高呼道:“恭迎教主!”
三位堂主也忙不迭退立一旁,齊聲道:“教主萬福,壽與天齊!”
杜小帥見到這種排場,瞄眼:“你娘咧!這位教主好威風,看來一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吧?”
睨眼望去,從洞內黑暗處走出的女魔頭,想不到竟是個風華絕代大美人!
看上去她只不過二十四五歲,貌似桃李,膚白賽霜,身披一襲黑色簿紗,使全身曲線畢露,動人的玉體若隱若現,讓人見了實在是有夠心癢的。
這樣仙女般的絕代佳人,竟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說什麼杜小帥也不敢相信!
教主煙視媚行地走近,風情萬種地嬌然一笑道:“小兄弟,為何這樣看著我,看得奴家怪不好意思的。”
杜小帥確實看呆了,聽她一說,才回過神來,趕快收斂心神胡說道:“我要看清楚,待會兒一劍刺你什麼地方,才不致破壞外表的完美!”
教主笑道:“謝謝,你想的真周到,不知你打算刺我哪裡?”說完,竟將兩邊分開的薄紗一撩起。
哇噻!這女人的作風真大膽,當著手下這麼多男女,竟然毫無顧忌。薄紗一撩起,赤裸裸的胴體便呈現眼前,任由小夥子覽無遺,讓他看也不要緊!
杜小帥本來的打算,是雙方一照面,就勢必展開一場狠拼惡鬥,打得天昏地暗,那知竟是這樣一個出乎意料的場面。
這時真讓他一劍刺去,還真不知該刺這女人何處,何況也下不了手埃教主見小夥子直髮愣,又嫵媚地笑問道:“怎麼啦,捨不得殺我嗎?”
杜小帥故作冷靜的挺挺胸,道:“我既找上門來,自然要殺你,但不是這樣殺法,你快亮出兵器吧。只要能勝過我手上的劍,你也照樣可以殺我!”
教主嗲聲嗲氣道:“不要這樣吧,開口閉口就是殺,人家聽了會害怕的埃”
語氣就象個撒嬌的小女孩,真是有夠噁心的,肉麻當有趣!
杜小帥的反應奇差,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嘲諷地道:“少在那裡裝腔作勢,咱們刀劍之下見生死!”
教主一臉無辜道:“小兄弟,你當真郎心如鐵,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杜小帥開始挽袖子了:“不錯!我今夜來這裡,就是這個打算,免得你們再害人!除非……”教主一聽尚有轉圓餘地,急問道:“除非怎樣?”
杜小帥大剌剌地道:“如果你立即解散桃花教,保證從此不再出現江湖,我就放你一馬。”
教主未置可否,笑問道:“否則呢?”
杜小帥一揮手中劍,神氣一百地道:“那就怪不得我要大開殺戒了!”
教主蹙了蹙眉,又沉吟一下,嗔聲道:“既然小兄弟心意如此堅決,奴家也只好……不過,奴家倒有個更好的主意,免得動刀動劍……”杜小帥彈了彈耳朵,瞄眼:“你有什麼餿主意,先說來聽聽。”
教主道:“奴家布個陣,你只要能破得了,那奴家就依你立即解散桃花教,從此不出江湖,小兄弟認為如何?”
杜小帥呆呆地也不問是什麼陣,毫不猶豫地道:“可以,你佈陣吧!”
教主暗爽在心,一施眼色,三位掌主忙不迭退下,隱身到黑暗處去。
只聽她一聲喝令,“布‘桃花陣’!”人也向後一退,隱沒在黑暗中,只留下那一二十名少女。
杜小帥不知她們搞啥飛機,眼光一掃,已暗自數清她們共有十八人,便注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分列兩旁的十八名少女開始佈陣了,只見她們一陣快速移動,形成一個大圓圈,將杜小帥圍在核心。
就在這時,黑暗處響起了樂曲彈奏志的,十分悅耳動聽。便那十八名少女,聞樂翩翩起舞。
洞壁上插的無數松油火把,也在這時火光大盛。
少女們身上五顏六色,薄若蟬翼的輕紗,隨著她們曼妙的舞姿飄動,煞是好看。
杜小帥看在眼裡,謔笑:“你娘咧!這哪是布什麼陣,分明是在‘牛肉朝的表演嘛!”
少女們似乎也不急著發動攻勢,仍然以靜制動——他也不曉得該怎麼動!
樂曲場忽強忽弱,少女們的舞動也隨之忽快忽慢,洞壁上更是出無數舞動的影子,形成一幅鬼形幢幢,若虛似幻的奇異景象。
倏地,樂曲聲由快轉慢,由強轉弱,幾乎已變成隱隱約約,似有似無的音律。
少女們的舞姿也隨之一變,各自以緩慢的動作,搔首弄姿,擺出各種撩人的情態。那種充滿挑逗的動作,真讓人看得心癢癢的,恨不得……杜小帥急忙收斂心神,原地坐了下來,就地打坐運功,以抗拒她們的誘惑。但他不敢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還非看她們不可。
否則,她們趁機突襲,小夥子就措手不及,穩死啦!
“桃花陣”顧名思義,是以色為攻勢,並非真刀真槍,拼個你死我活。
小夥子能否破陣過關,全看他的定力夠不夠深厚,一個把持不住,那就沒皮調啦。
可惜小夥子太嫩,毫無江湖經驗,以為憑自己的武功,管你布什麼陣,他也照闖不誤。
如果早知“桃花陣”是搞這種飛機,就不會瀟灑地答應那教主了。
乾脆,大家不必羅嗦,武功分勝負,劍下判生死,那多幹淨利落。
但他既已一口答應,等於自願上了賊船,那還有什麼討價還價,只好硬著頭皮接下啦。
這時眼光一掃,少女們個個春情盪漾,秋波頻送,巧笑倩兮,配合那愈來愈放浪的動態,簡直令人意亂情迷,情難自禁。
就算是四大皆空的和尚坐在這裡,也禁不住要大動凡心,說不會大叫:“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我佛茲悲啊!唉唉唉,罷了罷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老和尚情願下十九層地獄了……”小夥子還真能沉得住氣,居然視若未睹,無動於衷,就當有看沒有見!
樂曲聲突然增強加快,彷彿來自四面八方,來自天上地下,聲聲侵人心神,攝人魂魄。
小夥子那知厲害,仍在奮力抗拒。
如果是見多識廣的李黑在這裡,就會告訴他,愈是全力抗拒這魔音,情況就愈糟,死得就愈難看!
若干年前,它的原名叫“桃花守宮陣”,由六六三十六名妙齡絕色裸女組成,任何武功再高,定力再深的男人陷入此陣,最終必在意亂情為中,竭盡元陽,終至虛脫而死。
就連百年前少林掌門無空大師,那等功力深厚的一代宗師,陷入陣內,尚且被魔音所攝,剋制不住瀉了元陽,雖然保住性命,卻落得成了廢人。
本來少林為了顏面關係,密而不宣,但紙包不住火,消息仍然外瀉,不逕而走,引起天下武林極大震撼。因而犯了眾怒,由各大門派聯手圍剿邪教。
“桃花守宮陣”從此未見出現江湖,那知事隔百年之後,它竟又重現了。
雖然它已改名為“桃花陣”,人數也減為十八名少女,但它的威和,較之當年的“桃花守宮陣”,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時間一久,杜小帥已漸感壓力愈來愈強大,使他不得有奮起全力抗拒魔音的侵襲。
而那十八名少女,卻象是吃了“紅中”“白板”迷幻藥似的,一個個全都抓狂,滿地亂滾,聲嘶力竭地又喊又叫,將身上的薄紗全部撕去。
小夥子哪見過這等陣仗,心神為之一蕩,魔音竟趁虛而入。等到他驚覺不妙,急欲收斂心神,可惜已來不及了。
杜小帥血氣方剛,又是個生理正常,毫無缺陷,且精力充沛的年輕力壯小夥子。“防線”一被魔音突破,頓時血脈賁張,慾火陡升,在體內作起怪來。
魔音大盛,如萬馬奔騰,似排山倒海,洶湧澎湃而來……杜小帥情急之下,猶圖強自運中功力抗拒,但發自丹田的一股慾火,已流竄向全身,熊熊地燃燒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突然,小夥子只覺血氣翻湧,心頭一惡,口一張,一道血箭噴射而出。
小夥子身子一挺,霍地彈跳起來,但同時口中又連連噴出兩大口鮮血。
只見他身子搖晃幾下,眼前一黑,終於倒了下去。
魔音突止。
所有少女也停止了侵襲。
黑暗處走出了那豔麗的教主,一直走到杜小帥身邊,見他已昏迷不醒,不由地驚歎道:“這小子好深厚的定力,年紀輕輕,居然能支持這麼久!唔……可惜他功力差些,如果再過些時日,這‘桃花陣’也奈何他不得了。“三名堂主也從黑暗處走出。
申良上前恭聲道:“教主,這小子是個大麻煩,千萬留他不得,不如由屬下動手……”桃花教主瞪他一眼,逕向那些少女吩咐道:“把他清洗乾淨,送到我的寢宮來!”
眾少女齊聲恭應道:“是!”
申良企圖勸阻,教主已向黑暗處走去。
三位堂主不禁面面相覷,個個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