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書中說到大先生得理不讓人,身形微塌,進步欺身,右手食中二指,駢指如戟,直抵韻秋姑娘死穴。
立時,韻秋姑娘已被大先生內家真為震傷內腑,踉蹌後退,一個嬌扶搖搖晃晃,直欲倒下,雖然勉強穩住,但卻未能及時運功如抑住胸口翻湧的血氣,櫻口張處,一口鮮血急噴而出,頭昏眼黑,如何還有能力躲讓大先生這一招疾攻!
眼看一個天真無邪的絕色少女,即將香消玉殞,命斃當場。就在這危機一發,岌岌可危之際!
陡聞一聲朗叱道:“惡賊,你敢!”
朗叱聲中,戈碧青身影已疾逾電掣般地掠身撲至,左臂儒袖輕揮,人未到,一股無形勁氣已直向大先生胸前撞到!
大先生心中驀然一驚,知道勁氣能夠發之於無形,其內家功力必然已臻絕高化境。
這種無形勁氣,不但著物吐勁,勁力萬鈞,威猛無儔,而且有反震之妙,隨著敵人抗力的大小而大小。換句話說,也就是在這種無形勁力撞擊之下,抗力愈大,反震的力量也就愈重,抗力愈小,反震之力也就愈弱!
大先生武學淵博,深知這種無形勁氣的威力厲害,如何敢以內家真力隨便硬接,徒自討苦吃!
是以一發覺無形勁氣撞到,心中驀地一驚之下,也就顧不得再傷韻秋姑娘,忙不迭地撤招收指,身形後仰,兩足跟用力一蹬地面,一式“金鯉倒穿波”,倒穿出丈外,挺身站立,雙眼精光熠熠地凝注著戈碧青發怔!
大先生這才知道,三先生所說一些不假,這少年書生的武學功力,確實已臻達高深莫測,絕頂化境!
大先生心中感覺很是詫異,暗忖道:“不可能有如是高深的成就呵,這是怎麼練成的啥?”
這時,戈碧青早已撲到韻秋姑娘身側,圈臂起經姑娘嬌軀,回身交給莊韻晴司徒筠二女,道:“秋妹受傷不輕,二位姐姐趕快運功替她療傷!”
說罷,轉身晃肩,已躍立在大先生等三人對面八尺左右,星目神光有若冷電般地掃視了三人一眼,望著大先生冷冷地道:”尊駕對一個無仇無怨的少女,竟是一出手就施展這種內家重手法,若不是她內功深厚,豈不已經命斃當場,尊駕手底未免也太過毒辣了吧!”
大先生嘿嘿一聲冷笑道:“小鬼,你可知道先下手為強這句話,老夫若不施展重手法對付她,在她那一鞭之下,老夫豈不遭她毒手,焉能怪老夫手辣!”
戈碧青劍眉陡挑,一聲朗喝道:“老賊!休逞口舌之利,趕快將少林無相金剛寶錄交出,咱們便是既往不咎,否則,哼!就休怪小生手底無情!”
大先生哈哈一聲大笑道:“小鬼!盡說狠話何用,我大先生不是早已經說過了嗎,寶錄就在我身上,除非你能要了我弟兄的三條命,否則,休想!”
戈碧青見大先生的態度這麼強硬,知道如不施展絕學令他們低頭服輸,絕不會好好將寶錄交出。
心念一動,立即一聲朗喝道:“好吧!尊駕既然這樣說法,小生只好從願,陪三位走上幾招,一較高下了,不過……”
說到這裡,略微一頓,星目神光電射地掃視三人一眼,又道:“在未動手之前,小生可要向三位交代明白,小生如果敗在三位手下,不用說,小生當然立刻退出七巧谷,不管這件事。但是,倘若三位敗在小生手下,三位準備怎樣說法呢?……”
大先生雙晴精光激射地說道:”小鬼!你放心吧,只要你能勝得我弟兄,沒別的可說,我弟兄立寶錄雙手奉上!”
戈碧青點頭朗聲道:“好!我們就此一言為定!”
大先生一冷笑道:“小鬼!你是客我們是主,主隨客便,請即劃出道來,我們弟兄三個接著你的就是!”
戈碧青陡地哈哈一聲朗笑道:“好一個主隨客便,不愧名家風度!”
說著略頓,劍眉倏挑,朗聲喝道:“戈某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做劃道,尤其是象對尊駕等這種無名無姓的蠡賊,根本也無需劃道,還不如你們三人齊上,以每人十招計,共三十個招為限,分個高下勝負,反而來得乾脆些!”
好大的口氣,不但要以一敵三,並且還以三十招為限,這口氣豈只是太大,簡直是狂得駭人了!
三人聞言,臉色均不禁一變。
戈碧青素性溫厚沉穩,若不是心中怒極,當然不會信口妄說這種大話。
大先生忽地仰天一陣哈哈大笑,聲震山谷,迴音繞耳,久久才絕!
笑落,猛地一聲喝道:“小鬼!你有多大能為,竟敢如此目中無人!”
戈碧青微微一聲冷笑道:“多大能為,動上手後,自會知道。”
大先生嘿嘿一笑,喝道:“好!小鬼!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可不能怨我弟兄以眾欺寡,三人聯手欺負你一人!”
戈碧青微微一曬道:“笑話!憑你們三塊料,配欺負你小爺嗎?”
說著,星目神光倏地激射,一聲喝道:“老賊!廢話少說,還是趕快發招動手吧!”
話落,目注三人,看似神定氣閒的樣子,其實暗中已經調運真氣,凝神待敵,以靜制動!
大先生猛地一聲暴喝道:“好!小鬼!接招!”
暴喝聲中,身形已經疾飄撲出,雙掌招演“龍翔鳳舞”,分攻戈碧青前胸要穴與雙睛。
大先生身形方始撲出,二先生與三先生也就疾晃身形,緊隨而上,四隻手掌各演絕學奇招,分攻戈碧青左右。
戈碧青雖然身負曠古奇學神功,一見三人分左右與正面同時攻到,可也不敢過於輕視怠慢,立時發出一聲長笑。
長笑聲中,腳踩“七星遁形步”,身形微晃,已經輕描淡寫的脫出三人同時攻到的掌幕。
三人均不禁微微一怔,暗忖道:“這小鬼使的是一種什麼步法身法,怎的恁般快捷神妙?”
就在三人微微一怔之間,戈碧青已經揮舞雙掌,展開“無形掌”法絕學奇招,“漫天風雨”,雙掌幻化成萬千掌影,捷逾飄風電閃般地向三人攻到!
須知這一招“漫天風雨”,乃“無形掌”法中精華之一,掌招發出,使人無從分得清楚,這萬千掌影中,究竟那一掌是幻,那一掌是真?
更奇妙的就是這一招施展出後,會使所有圍攻的敵人,均有這一招是向自己攻來的感覺!
是以,戈碧青這一招“漫天風雨”甫一展出,三人均不禁同時大驚,急忙各晃身形,分向三面飄身疾退八隻開外,滿臉驚異之色的佇立當地,瞪著六隻精光灼灼的眼晴,望著戈碧青直是發楞!
忽見戈碧青仰天一陣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三位有多大能為,膽敢倔強不服不肯交出無相金剛寶錄,敢情是連小爺一招都接不住的腳色!”
說到這裡,俊面倏地一沉,星目神光激射地朗喝道:“三位如肯聽從小生善言相勸,請即將寶錄交出,否則,哼!這七巧谷就是三位陳屍之地。”
二先生嘿嘿一聲冷笑道:“小鬼,你體要賣狂,我第兄功力武學再是不濟,豈能連你一招都接不下來,只不過是存心讓你一招,順便看看你的來歷,是何人門下罷了!”
戈碧青聞言,不禁微微一曬道:“那麼小爺是何來歷,你看出了沒有?”
二先生之所以這麼說,本是一種遮羞的藉口,想不到戈碧青會有這麼一問,叫他如何能回得出來,一時不禁瞠目不知所以。
三先生忽地嘿嘿一笑道:“小鬼!你以為我弟兄看不出你那招式來歷嗎?”
戈碧青道:“只要你真能說對了,小爺立刻抖手就走!”
三先生哈哈一聲大笑道:“老夫看你所使掌招,頗似……”
“頗似什麼?”
三先生微微一頓,續道:“頗似老夫一位老友獨創的招式!”
戈碧青聞言,倏地哈哈一陣朗笑。
笑落,忽地朝三先生“呸!”了一聲道:”老鬼!你害臊不害臊!”戈碧青話聲未落,三先生身形已經暴起,一聲怒喝道:“小鬼,接招!”
聲未落,招已到。
雙掌招演“梅開兩朵”,左掌駢指如戟,疾點戈碧青小腹“關元”穴。
右手五指箕張,挾勁風疾抓戈碧青左肩。
戈碧青一聲冷哼,雙掌陡出,右掌橫切三先生左臂,左手食中姆三指微曲,扣拿三先生右腕“脈門”。
三先生一聲冷嘿,雙掌疾撤,交招換式,上攻戈碧青前胸要穴,下襲戈碧青腰脅,連抓帶戳,一招兩式,分襲兩個不同的部位!
出手狠辣快捷,招式沉穩練達,並且暗藏難測的詭異變化。
由此可見,這大、二、三先生等三人,確實身懷不凡武學!
就在三先生變招換式攻出之際,大先生與二先生也已各晃身形,同時揮舞雙掌疾攻撲出。
戈碧青一聲長笑,雙掌疾舞,“無形掌”絕學奇招已經展開,晃身形,腳踩“七星遁形步”,避招還攻。
剎那間,只見戈碧青雙掌翻飛,攻守兼備,身形飄忽,倏東倏西,在三人快捷沉穩,狠辣詭異的掌招中,直若行雲流水般,避招攻招,不但是氣定神閒的不慌不忙,而且恰到好處!
這大、二、三先生三人,雖然隱居在這七巧谷中苦練將近三十年,自負一身奇技絕學,功力高深,罕世無匹,但今天碰上了戈碧青,雖是三人聯手,依然佔不了著絲毫便宜。
三人心中不約而同的都在暗想:“這小子是何人門下,使的這套掌法,怎地恁般神奇玄妙?……”
心中在這麼想,手底更是絲毫不敢怠慢,並且沉神斂氣,盡展平生之能,招式較前更加詭異快捷,凌厲無儔!
晃眼工夫,戈碧青在三人快捷凌厲的聯攻下,巳走了五六十招,雖然沒有被逼落處下風,卻仍是個平手局面!
須知這套“無形掌”法,乃絕傳武林千年的上古奇學,每一招,每一式,均皆暗含著無限的玄機,難以窺測的奧妙!
戈碧青自學成這套掌法以來,因為沒有遇見過一個真正的敵手,也從沒有儘量施展出來!
故,他雖知道這套掌法,威力至大無匹,但如果儘量施展出其精奧招式來,威力究竟大到何種程度?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這時,已是百招將近,三人聯手圍攻戈碧青,雖巳展盡三十年來苦練的絕學,力爭先機,卻依舊佔不著一點上風!
只見戈碧青在三人疾攻凌厲掌招之中,雙掌揮舞,見招拆招,逢式化式,出手不但妙絕,而且玄到毫巔!
三個武林絕世高手,合鬥一個身負曠世絕學的天縱奇才,這真是一場武林數百年來罕見的龍爭虎鬥!
這一場激烈的龍爭虎鬥,只看得少林眾僧,與莊氏姊妹(書中交待,莊韻秋姑娘這時已經服食過一位少林治傷靈丹天龍丸,並經過一番運功調息後,內腑傷勢已痊癒了十之八九。)
及司徒筠姑娘等人個個目瞪口呆。
百招過去,戈碧青鬥得性起,不禁豪氣勃發,驀地發出一聲清嘯!
嘯若龍吟,響澈雲霄,山谷迴音,盤繞空際,久久方絕。
隨著嘯聲,身形掌招均已忽變。
原來戈碧青鬥得性起,竟展開了“百禽身法”配合著從來不曾施展過的“無形掌”招中的精華絕招。
過去的百招,戈碧青只是見招拆招,遇式化式,窺隙還攻,既沒有施展過“無形掌’的精華絕學,也沒有放手搶攻,只是守中帶攻而已!
戈碧青這一展開“百禽身法”,與“無形掌”法中的精華,不但感力與前截然不同,而且全是搶攻招式。
只見戈碧青身形疾逾電掣,掌出迅逾雷奔,並且變化更見神奇難測,令人無法捉摸!
十數招過後,戈碧青已經搶盡先機,將三個武林絕世高手迫得招式漸趨沉滯,手法散亂無章,看形勢,頂多不過二十招,三人就得落敗當場!
到這時為止,三人這才知道,武學一道,實在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遠沒有止境。
大先生一面在動手,心裡一面有如風車般地直轉,暗想:“這書生年紀恁輕,武學功力竟是恁麼高得出奇,顯然已高臻超凡化境,但不知他是何人門下?這身武功是怎麼練成的?
所使身法掌法,出自那一門派?怎地從來沒有聽說過,自己弟兄枉自埋首在這七巧谷中,苦練三十年,在他的手底,不但佔不著絲毫便宜,且連平手的局面,都不能維持,似此情形,還談什麼重出江湖,稱雄武林,與武林各大門派一較長短高下……”
心中這種感覺一生,那滿腔爭強稱霸武林的豪氣不禁頓消,立時心灰意冷!
忽然,又一種感覺從他的意念中掠過,暗道:“我弟兄自當年敗在覺清禿驢掌下,遠走邊陲,來到這唐古喇山七巧谷中,匿名隱姓,埋首苦練三十年,為的是什麼呢?難道只為敵不過這個小娃兒,就毀去當年立下的誓言,老死在這七巧谷中不成!……”
名家交手,講究的是沉神凝氣,心無二用,精氣神集中合一,否則,出手招式定必難臻嚴密,而露空隙,與敵以可乘之機!
何況戈碧青武功又高出他等三人,精氣神集合一,尚且被迫處於下風,如何還能心分二用!
就在大先生分心暗想之際,陡覺眼前人影一晃,戈碧青已欺近他的身側,雙掌分拿他的肩井腕脈二穴。
大先生心中驀地一驚,才待要飄身閃讓,但戈碧青的手法是何等的快速,那裡還能閃讓得開,只覺得左肩並穴上微微一麻,已被戈碧青左手五指抓住,同時左手腕脈穴上也是微微一麻,也已被戈碧青的右手三指扣實。
大先生連忙運氣護穴,同時勁貫右掌,霍地猛向戈碧青胸前拍去!
戈碧青一聲冷哼,劍眉倏挑,朗喝道:“你還想作困野之鬥嗎!”
喝聲中,松左手,閃身形,同時神功貫透右手三指,陡地使勁向右一帶。
大先生雖已運氣護住穴道,但怎能抵擋戈碧青這種一陽神功罡氣,頓時覺得左半個身子完全麻木,渾身勁道全失!隨著戈碧青的一帶之勢,身形也就穩立不住,向右踉蹌滑出兩步,這拍戈碧青的一掌,自然而然的也就落了空。
就在這同時,二先生與三先生已分左右,同時向戈碧青撲到。
戈碧青身形微晃,右手暗運真力往上一提,已帶著大先生飄身退開六尺。
說時慢,那時快。
戈碧青雙手拿住大先生肩井腕脈兩穴,大先生突出右掌猛打戈碧青前胸,戈碧青松左手,閃身避掌,二、三先生二人分左右疾撲攻到,戈碧青晃身形,暗運真力帶著大先生飄退六尺……
這些動作,幾乎發生於同時的剎那瞬間,快得直若電光火石一閃而過。
二、三先生一見戈碧青右手扣拿著大先生手腕脈穴,硬將大先生帶著挪開六尺,才待再度縱身向戈碧青撲過去時,陡聞戈碧青一聲朗喝道:“兩位如果再不識相,可就別怨小生心狠手辣,先將他斃殺掌下!”
說著,左手掌心已經按在大先生背後“靈臺”穴上,含勁待吐。
二、三先生見狀,心中均不禁大吃一驚!知道只要戈碧青左掌微微一吐勁,大先生必定頓即心脈斷裂,斃命當場!
在這種情形下,二、三先生那裡還敢縱身向戈碧青撲去,只得止住身形,怒瞪兩雙精光灼灼的眼睛望著戈碧青,二先生一聲喝道:“小鬼!你這種要挾行為,也算是個人物嗎?”
戈碧青劍眉倏挑,哈哈一聲朗笑道:“為了免傷你們老命,只得如此從權了!”
二先生喝道:“小鬼!你講的話算數嗎?”
“什麼話?”
“三十招為限,你若不勝,立即退出七巧谷,這話是你說的嗎?”
戈碧青點點頭道:“不錯!是我說的!”
二先生嘿嘿一聲冷笑道:“你總不會不知道我們一共走了多少招吧!”
戈碧青陡地哈哈一聲朗笑,俊面倏地一沉,冷冷地說道:“三位可曾接下我那一招漫天風雨,在我那一招漫天風雨出手後,三位均告身形暴退,不敢接招,請問那是不是應該算落敗嗎?”
“不!”
“理由何在?”
二先生嘿地一聲冷笑道:“老夫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憑老夫弟兄豈能接不住你那一招漫天風雨,只不過是想看看你的真正武學功力,順便看看你的師承來歷罷了!”
戈碧青微微一曬道:“老賊!你們心裡有數,何必胡扯!”
三先生喝道:“小鬼!廢話少說,你要怎樣,你說罷!”
戈碧青冷冷地說道:“小爺要你立即將無相金剛寶錄交還少批掌門人!”
二先生怒喝道:“小鬼!你簡直欺人太甚,老夫弟兄今天和你拼了!”
說著,身形陡長,疾若飄風般地猛向戈碧青撲去!
戈碧青劍眉倏挑,喝道:“老賊!你真找死呀!”
喝聲中,按大先生背心左掌,霍地撤離,翻掌迎向二先生撲來的身形揮掌推去!
二先生身形剛縱起,驀覺颯然微風中,挾著一般無形勁氣,威力萬鈞的直向胸前撞來!
心中不禁陡然一驚,連忙猛施千斤墜身法,身形墜地,足下拿椿,暗提一口真氣,力貫雙掌,推掌吐勁,向戈碧青的無形掌勁迎去!
雙方掌勁相接,只聽一聲震天價的轟然巨響,頓見地上砂走石飛,周圍十丈之內,皆是勁風狂飆!
二先生雖是當今武林絕世高手,數十年修為,內家功力深厚,已臻達上來境地,但如何能與戈碧青所練的曠古奇學一陽神功相提並論!
何況戈碧青年紀雖輕,內功修為年數雖少,但因他曾服食過四拉“五龍丸”,得藥力之助,故其在內功上的成就,與二先生比起,只高不底!
因此,兩股掌力甫一接觸,二先生立即覺得胸前有如被千斤巨錘擊了一下般地,五腑血氣翻桶上騰,身形當場被震得踉蹌直退出五尺開外,方始拿住椿,連忙暗中運氣行功,壓制住胸中翻湧的血氣!
幸而他有數十年修為,為力精深。若是換普通高手,這時必已口噴鮮血暈倒地上了。
就這樣,內腑還是受傷不輕。
三先生連忙晃身躍到二先生身旁,低問道:“傷得重嗎?二哥!”
二先生苦笑了笑道:“這小子……愚兄內腑已經受傷!”
三先生一聽,只氣得滿頭頭髮根根豎立,額上青筋暴露,雙目赤紅似火般地怒瞪著戈碧青。那樣子,恨不得立刻將戈碧青生吞活咽!
不過,他心中很是明白,大先生被戈碧青扣拿著腕脈,雖有一身絕世功力,卻無法施展絲毫,二先生內腑已經受傷,看他臉上的神情,顯然的,傷得不輕!
三人聯手合攻,尚且不是人家敵手,憑他一人的功力行嗎?當然不行!如果貿然出手,還不是自討沒趣!
因此,他心裡雖是怒極恨極,但卻不敢貿然發作!
忽聞戈碧青一聲冷笑,說道:“三位意思怎樣,這無相金剛寶錄,究具交不交出來?”
三先生正要答話,大先生已經哈哈一聲大笑道:“小鬼,你武功果然不凡,我弟兄既已敗在你的手下,大丈夫一言九鼎,定將寶錄交還,不過……”
戈等青道:“不過什麼?”
大先生一聲冷笑道:“你以為這樣扣拿著老夫的穴道,就能威迫老夫交出寶錄嗎?”
戈碧青劍眉微挑,哈哈一聲朗笑道:“好!小生就放開你,但是小生可得要先警告你,只要你敢耍什麼花樣,可就別怨小生手下絕不留情!”
說著,右手一鬆一推,大先生的身形頓時不由自主的被一股無形潛力推得連連踉蹌衝出五步方始穩定。
大先生身形穩定,三先生已晃身到了他的身側,低問道:“大哥,受傷沒有?”
大先生連忙暗中試一運氣行功,覺得渾身血氣通揚無阻,知道對方手底極有分寸,絲毫沒有受傷。
於是便朝三先生搖了搖頭道:“沒有!”
說著,又朝戈碧青拱手一揮道:“多承少俠手下留情,老朽有生之日,當永銘在心!”
戈碧青一見,便也立即拱手還揖道:“戈碧青末學後進,剛才多有冒犯,尚望多予鑑諒!”
說著略微一頓,又道:“請大先生即將寶錄交還少林掌門禪師,小生等也好立刻離去,免得在這裡吵鬧三位清修。”
大先生點點頭道:“少俠放心,老朽尚知武林信義二字,寶錄必定遵命交還少林掌門禪師,不過老朽有兩句話想請問少俠,不知少俠可肯坦直見告否?”
戈碧青道:“只要是能夠相告的,小生當必直告不諱。”
大先生目注著戈碧青緩緩的和聲說道:“老朽苦研武學數十年,雖然說不上極為淵博,自問對當今武林各門各派的武學招式,尚能一見即知。老朽默察少俠起初所施展的步法,頗似陰山異叟當年獨步武林的七星遁形步法,但那掌法與後來的一種身法,每出一招,每一挪身,皆具無上的威力,玄妙神奇絕倫!”
說到這裡,略一停頓,又道:“不知少俠可肯將師承來歷見告,俾開老朽茅塞!”
戈碧青聞言微一沉吟,星目神光似電,一閃即逝的在大先生等三人面上掃視了一限,然後雙目凝注著大先生朗聲說道:“並不是小生不肯坦直相告師承來歷,只是……”
“只是什麼?”
“三位可肯先將真實名號出身,示告小生?”
大先生聞言,微一沉吟道:“老朽弟兄不用名號已三十餘年,今番重出江湖,本不打算以當年名號示人,不過……”
說到不過,便頓口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雙目神光熠熠地凝注著戈碧青的後面。
戈碧青道:“不過什麼呢?”
大先生嘆了口氣:“老朽弟兄埋首在這七巧谷中,苦練武學三十年,本欲重出江湖,與當今武林各派高手一較長短,以雪三十年前的一段恥辱,但今天敗在少俠手中,雄心已消,此生絕不再行走江湖,故……”
說著略頓,又道:“實在無顏以真實名號示人!”
“哦!”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既然這麼說,那就請原諒小生不便向陌生人面前直說師承了。”
大先生道:“如果老朽說出真實名號出身呢?”
“小生當可酌情略告。”
“少俠既這麼說,老朽當將真實名號相告。不過,少俠在知道老朽弟兄名號後,千萬別向其他武林中人提說。”
戈碧青點點頭道:“這個但請放心,小生絕不向任何人提起就是。”
大先生忽朝臥龍禪師問道:“掌門人也能替老朽弟兄保密嗎?”
臥龍禪師連忙跨前一步,合掌為禮答道:“施主乃世外高人,既不願以名號傳示江湖,臥龍敢擔保本門弟子絕不敢違背臥龍命諭,向江湖中人傳說施主名號!”
大先生點點頭,微微一笑,轉向戈碧青道:“少俠可曾聽說過,三十年前的淮陽三傑嗎?”
“呵!”
戈碧青因為不知道三十年前的淮陽三傑是何許人物,倒不在意,但少林長老,覺智覺愚兩位老禪師聽大先生說出淮陽三傑的名號,心中均不禁一驚,齊發出了“呵!”的一聲驚呼。
原來這淮陽三傑乃同胞弟兄,老大玉面秀士葛笑天,老二笑面秀士葛長天,老三冷麵秀士葛樂天。
弟兄三個,幼從一位武林異人學成一身奇學,功力絕倫。四十年前初出江湖,就名揚武林,威震淮陽,掌下曾經敗過不少的武林高手,因此養成了一副狂傲自負,不可一世的性情,並且以為天下無敵!
緣因三十年前與幾位武林朋友閒談,談起當今之世武學功力冠蓋天下的,眾人一致認為,應推少林掌門覺清禪師。
弟兄三人聞說之後,心中甚是不服,便跑上嵩山去找覺清禪師一較高下,其時適值覺清禪師赴黃山天柱峰訪友未歸,於是三人便又趕赴黃山天柱峰。
在天柱峰頂找到了覺清禪師,禪師乃望重武林的佛門高僧,當然堅持不肯與三人動手較量,但三人千里迢迢從淮陽趕到中嶽,又自嵩山趕到黃山天柱峰頂,為的是什麼?不動手分個高下,怎肯罷休!
禪師雖是佛門高僧,涵養極深,但在三人一再相逼的形勢下,也禁不住心中氣生,與三人動起手來。
動手之時,雙方曾經說明,覺清禪師如果落敗,立刻退轉少林,封閉門戶十年,禁止少林徒眾在江湖上行走,並不得再收徒弟。
淮陽三傑如果落敗,則即遠赴邊疆,埋名隱姓三十年。
三傑聯手與覺清禪師激鬥兩日一夜,計達千餘招之多,結果三傑終以一招之差,落敗在禪師手下!
從此江湖中便失去淮陽三傑的蹤跡,無人知其下落。
這件事情,覺智覺愚雖曾聽掌門大師兄談過,但因三人與淮陰三傑皆沒有見過,故都不認識。
三傑弟兄落敗後,立即悄然遠走邊疆,隱居在這七巧谷中,苦練武學,以期三十年後,再找覺清禪師一較高下!
月前,夜探少林寺,始知覺清禪師早已物化,乃才將少林師傳至寶,“無相金剛寶錄”
盜出,意欲藉此引出少林一眾高僧四出追蹤查訪,分別將少林高手挫敗,以洩三十年來胸中的積忿!
然後重出江湖,邀請當今武林名大門派掌門高手,擇地較技論武,稱雄天下武林,唯我獨尊!
在他們以為,憑他弟兄三十年苦練的一身武學功力,在當今武林中,縱不能說是天下無敵,但堪與相敵的,為數卻是甚鮮。
豈料,重出武林的行動還只剛剛開始,就遇上了身負曠世奇學的戈碧青。三人聯手,竟也不敵!
回想當年在黃山天柱峰頂與覺清禪師動手,激鬥千招,始分勝負,並且只是一招之差。
而今天與戈碧青動手的結果,只不過走了百餘招然巳落敗,這還是三十年苦練武學之後的今天,若以三十年前的武學功力,與戈碧青動手,豈不是連三十招都走不過去,就得要落敗當場了嗎!
由此可見,戈碧青年紀雖經,一身武學功力較諸當年的覺清禪師,尤不知要高出幾許。
這真是武術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無止境!
葛笑天心中在暗想:武林中既已有此人在,稱雄天下武林唯我獨尊的心願,焉能如願以償!
心中這樣一想,稱雄武林的雄心豪氣,便不由得全消!
須知這淮陽三傑出身雖非俠義名門,卻也是正道之士。
有關淮陽三傑的出身來歷,與何以盜取少林至寶“無相金剛寶錄”的因果,就此交待過不提。
且說覺智覺愚兩位老禪師,聞聽葛笑天說出淮陽三傑的名號後,心中一驚之餘,也就立即明白三弟兄之所以要盜取寶錄的因果。
是以,葛笑天話聲才落,二人-聲“呵!”的驚呼出口,立即身形微晃,飄身上前,朝三傑弟兄合什為禮道:“原來是葛施主昆仲,老衲覺智覺愚僅代已故掌門師兄向賢昆仲謝罪。”
玉面秀士葛笑天一見,連忙拱手長揖還禮,哈哈一聲大笑道:“當年之事,原來是我弟兄不對,自討其辱,與覺清禪師何關,兩位向我弟兄謝罪豈不令我兄弟汗顏嘛!”
覺智正容說道:“賢昆仲雖有不是之處,但大師兄返山後,心中甚為後悔,直到臨終之時,尤念念不忘這件事呢!”
葛笑天微微一笑,前二人搖搖手道:“兩位別說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說著,便朝戈碧青說道:“少俠!老朽已將真實名號說出。少快師承總該可以見告了吧!”
戈碧青對淮陽三傑雖然是絲毫無知,但是覺智覺愚兩位長老如此,知道這淮陽三傑在三十年前,可能曾因了一點什麼小事,與少林前代掌門覺清禪師小有怨嫌,必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否則,兩位長老言語之間絕不會如此謙恭客氣!
想到這裡,便立即肅容答道:“不瞞老前輩說,老前輩觀察得一些不錯,晚輩起先所使的步法,正是七星遁形步,陰山異叟正是晚輩恩師。”
“哦!”
葛笑天微感詫異地輕“哦”了一聲,又問道:“少俠所使的那套掌法何名?也是他所傳嗎?”
戈碧青搖搖頭道:“乃通天真經所載之奇學。”
葛笑天陡地一愕,滿臉盡是驚異之色,雙目精光熠熠地凝視著戈碧青問道:“什麼?通天真經?”
戈碧青點點頭。
葛笑天倏地哈哈一聲朗笑道:“這麼說來,老朽弟兄今夜敗在少俠手中,也就不足為奇了。通天真經中所載的武學,盡皆罕世奇學,乃千年前武林異人靈虛尊者窮其畢生心血,集天下武林各門派之武術精華研創而成。其招式之神奇,變化之玄妙,舉世無匹。千餘年來,武林中正邪兩道,不知道有多少高手,為尋求這本通天真經,遍訪深山大澤,幽壑古洞,不僅沒有尋得絲毫線索,反而落得理骨荒山!”
說到這裡略頓,續道:“想不到這本傳聞武林千年的奇書,竟為少俠獲得,難怪少俠這輕年紀,一身武學造詣就已練達如此超凡人聖的化境!真是人生福緣,因果早定,絕非人力所能勉強得來!”
這大先生玉面秀士葛笑天,見聞確實廣博不凡,戈碧青一提“通天真經”,他即知道乃是千年前武林異人靈虛尊者遺留的罕世奇書。
戈碧青聞言,便微微一笑,謙虛的說道:“晚輩雖獲通百世難得的奇緣,奈何天生資質愚鈍,只不過學成奇書所載各種絕學神功的一些皮毛而已,老前輩等功力高深,技絕塵寰,晚輩今夜獲勝,實在是一種僥倖……”
戈碧青的話還未完,葛笑天已經陡地昂首發出一陣哈哈大笑,聲若裂帛,震得眾人耳鼓嗡嗡作響,顯見其中氣確也充沛,內功精深!
戈碧青聞得笑聲,心中也禁不住暗暗點頭讚道:“這玉面秀士內功確實精湛深厚,今夜若非暗運神功罡氣,施展絕學,還真不容易勝得他們呢!”
葛笑天笑落,立即面容一肅,正客說道:“少俠!你也別朝老朽臉上貼金了,老朽心中甚是有數,縱是再苦練上個三十年,恐怕也不能佔到少俠絲毫便宜呢!”
說罷,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覺智覺愚兩位老禪師,聽了葛笑天一番話後,知道他對戈碧青的一身武學,已經衷心折服至極!
覺智禪師也忽地一聲哈哈大笑道:“俗語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葛施主,我們都已老了,以後的武林,應該是他們少年人的天下了。”
覺智禪師話聲甫落,忽聞右側樹林中傳出一個聲若洪鐘般地一陣哈哈大笑道:“老和尚!
你說這話的用意,是想逃避責任嗎?不行,我老化子第一個就不能放過你!……”
話聲未落,便見樹林中疾逾飛鳥般地,暴射出兩條人影,微風颯然,已經飄落當場。
來人乃是丐幫長老,醉笑二丐。
醉笑二丐身形甫落,莊氏姐妹首先高興地嬌聲問道:“化子師兄!你們怎麼也找到這裡來了?”
醉丐兩隻怪限一翻,望著二女說道:“是不是嫌我們兩個老化子夾在你們中間得眼?”
二女均皆是聰明絕頂,玲瓏剔透的姑娘,聞言知道醉丐說的礙眼的意思,頓時粉臉飛紅,只見韻秋姑娘小嘴兒一嘟,蓮足一跺,嬌嗔道:“你的鬍子大概又多長了幾根。”
說著,柳腰輕扭,巳到了醉丐身旁,玉手一伸,直向醉丐顎下那幾根亂糟糟的鬍鬚抓去!
醉丐身形一晃,巳挪開數尺,同時口中嚷道:“呵呀!弟婦!不看金面看佛面,我老化子不會說話,得罪了你,你也該看在我那好兄弟的面上,饒我老化子一次呵!”
老化子這麼一嚷,韻秋姑娘更是差得滿臉通紅,蓮足跺處,嬌軀已經躍起,疾向醉丐撲去。
醉丐知道,只要被姑娘挨著,鬍子立時便得被揪下幾根。那敢怠慢,不等姑娘嬌軀撲到,早已挪身躲開。
韻秋怎肯幹休,蓮足略一點地,纖腰輕扭,便已跟蹤追撲過去。
一個疾追,一個急躲,剎那間,只見二人身形象走馬燈般地繞著圈子疾轉起來。
醉丐腳下不停地急轉躲讓,口中更是不斷地嚷著:“呵呀!好弟婦!你就燒了我老化子吧,我老化子實在不行啦!跑不動了啦!氣也快接不上來啦!”
“好兄弟!求求你,你不要盡站在旁邊不動呀,幫幫忙吧!你忍心眼看著我老化子丟人麼!”
韻秋姑娘一聲嬌叱道:“啐,今天不讓姑娘拔下你幾根鬍子,就休想姑娘饒你!”
嬌叱聲中,只見她身形陡地加疾,白衣飄飄直似平地飛馳著一朵白雲,分明已施展開上乘輕功。
醉丐數十年修為,內家功力已臻爐火純青之境,深厚無比,但在輕功身法上卻不及姑娘快捷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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