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旁草叢中躺著的一個白衣少女,乍看之下,幾乎使戈碧青驚呼失聲。
但在發現她面上沒有覆面黑紗,而且臉孔奇醜無比之後,戈碧青始才心神略定。
因為他雖然沒有見過莊氏姊妹的廬山真面目,但,在他的心目中,認為莊氏姊妹決絕不會是這樣面孔醜陋的少女!
這麼個醜女人,怎會躺在這荒郊小道旁的草叢中?顯然有點不尋常。
戈碧青天生的仁心俠膽,雖是急著要追尋秋妹妹,但碰上了這種事,怎能置於不管!否則,豈不是有失俠義道的行為!
仔細一檢視,這醜女渾身不但沒有一點傷痕,而且呼吸正常平均,就好象一個好好的人甜睡著的時候一樣。
戈碧青不禁感覺得很是奇怪,這醜女是什麼人,是瘋子?抑是……?
看這醜女,不但衣著質地高貴,而且醜臉下面的粉頸,竟是潔白如玉,賽雪欺霜,在月光下,與她這身白衣相映一色,簡直的分不出那是衣服,那是肌膚!
尤其是那微露在袖外的皓腕,玉手,十隻指頭象蘭花般,令人看來頗為動心!
從衣著膚色上看來,這醜女顯然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但不知如何會在這黑夜裡,睡在這荒野僻靜小道旁的草叢中,實在令人迷惑不解!
春寒料峭,夜露更寒,睡在這露天草地上,寒氣侵襲,豈是鬧著玩兒的!
別說是一個嬌柔弱質的女子,都是一個習練武功的人,恐怕也禁受不起這夜露寒氣的侵襲,而要生病呢!
“姑娘!姑娘!”
戈碧青連喊了數聲,那醜女仍舊甜睡如故。
這醜女怎的如此好睡,喊聲再大,怎的不醒?這寧非是怪事……
伸手推推,仍是不醒,戈碧青呆住了。
一個人那有這麼好睡法的,這件事定有蹊蹺……
“定有蹊蹺!”的意念從腦際一掠而過,立即浮起一個念頭,暗忖道:“這醜女莫不是被人所害,中了什麼迷香蒙藥之類的東西,乃致昏迷不醒麼?……
心中這樣一想,覺得頗有道理,又暗忖道:“若果真如此,我戈碧青不遇上便罷,既遇上了焉能袖手不管!”
雖然還不敢斷定自己意測的對與不對,這醜女是不是真的中了蒙藥迷香?只要用水一噴,立刻就明白,可是這荒郊僻道,這附近連一個水塘也沒有,那來的水?……
略一沉忖,立即躍上三數丈外的一株樹頂,舉目四處一望,月影下只見東首四五里外,隱隱有數間房舍,知為農家居處,心下一喜,躍回草叢,剛抱起醜女的身子,正欲展開身形向東馳去,忽聞一聲喝叱人耳:“什麼人?深宵夤夜,抱著一位姑娘,意欲何為?
戈碧青不禁一怔!
微風颯然,對面丈外,並肩站著三人,均是四十多歲年紀,雙目精光似電,兩太陽穴突出凸起老高,一看就知,這三人皆具有深湛的內家修為!
三人中,特別顯得令人注目扎眼的,是那個站在中間,身著儒衫的中年人。
一張白哲的面孔,帶著奸滑之色,雙眉斜飛如須,雙目眼神,在精芒電射中,現著一種冷冷的陰氣,使人一看,就產生一種陰冷厭惡之感!
戈碧青因不知道三人是何來路,而且自己於這夤夜荒郊,抱著一個少女,雖然是一個醜女,也實在難免令人生疑!
故,聞聲之後,竟一時不知應該怎樣回答,楞立當地,睜著一雙俊眼,望著三人只是發怔!
只聽那身著儒衫問中年人又喝道:“小子!你是何人?夤夜荒郊,抱著這麼一個姑娘作啥,趕快放下她,放你逃命,不然,立刻叫你這小子陳屍荒野!”
戈碧青一聽這中年儒生,開口不分青紅皂白,把自己當著壞人,而且語氣狂做心中不禁又急又氣,但轉而一想,覺得這又怎能怪人懷疑。
心中這樣一想,立即心平氣和,肅容朗聲說道:“小生戈碧青,因心急趕路,錯過宿頭,途經此處,發現這位姑娘,躺臥在路旁草叢中,初還以為她已經死去,誰知略一檢視之後,始知這位姑娘不但沒有死去,而且呼吸平勻,只是昏迷不醒,看樣子好象是受人暗算,被什麼迷香蒙藥所迷,是以小生將她抱起,意欲去前方覓一戶人家施救,正好前輩們來了,尚望前輩們不要誤會見疑,小生不是那登徒子一流的人!”
戈碧青滿以為這樣一番解釋,對方雖不一定完全相信,最低限度,也必能緩和一下對方的氣勢。
那知,那中年儒生聽完戈碧青這番話後,只是嘿嘿一聲冷笑,望著戈碧青喝道:“小子!
你話倒是說得滿好聽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實點,放下她,你走你的路,一點沒事,不然,就休怪我老人家手辣!”
戈碧青覺得這中年儒生說話不單是不講道理,而是有點太橫,不禁劍眉一揚,但旋又忍住,說道:“前輩既然不信,小生多說也是無益,不過前輩不妨與小生同赴前面農家,救醒這位姑娘,再說如何!”
那中年儒生喝道:“小子!窮嚕囌的什麼,我老人家那有這樣的閒空,要是不看著你是個唸書人,早就叫你斃命掌下了。”
中年儒生話聲剛落,忽聽左邊的那個漢子說道:“七當家的!和這小子說那麼多廢話作啥,於脆將他和那妞兒一起廢了,不就得了!”
只見那中年儒生點點頭道:“好!你就去把他廢了吧!”
戈碧青一聽這語氣不對,這三人分明不是什麼好道路,是為著要害這醜女的性命而來!
他們為何要這醜女的性命?這醜女又是什麼人?……
戈碧青正暗自思忖之間,那漢子身形一晃,已撲到身前,伸手一抓,同時口中還喝道:
“小子,爺們本有好生之德,放你逃命。那知你這小子偏要找死,爺們少不得就成全你這小子,讓你與這醜丫頭同到閻王那裡去報到吧!”
戈碧青再聽這漢子的話,心中已完全瞭然明白,口中一聲冷哼,身形微移,巳挪開六尺,避過那漢子的一抓!
那漢子只以為對方只是個文質彬彬的唸書人,那知伸手抓去,只覺眼前人影一花,對方身形就已挪開數尺,身法快捷無與倫比!
那漢子不禁一怔,口中發出一聲驚咦道;“咦!想不到你這小子還有兩下子。”
那中年儒生和另一個漢子,見眼前這個少年書生,手中抱著一個人,竟能閃避開這快捷的一抓,心頭也不禁同時一怔!
尤其那中年儒生,一身武學功力皆遠超出另兩位漢子之上,他可是個認貨的,想不到這麼一個文質彬彬的少年書生,竟身懷這種武林絕傳的上乘輕功,大挪移身法,在微微一怔之後,更是猛地一驚!
最令他驚異的是,凡是練武的人所具有的特異象徵,在這少年書生身上,竟是一點也看不到,這豈非是怪事!……
那漢子一抓抓空,怎肯幹休,一怔之後,陡地兇睛猛瞪,精光灼灼,望著戈碧青嘿嘿一聲冷笑,喝道:“小子!大爺就不相信,憑你那兩手三腳毛,就能逃出大爺手底去!”
喝聲未定,身形又已暴起,撲向戈碧青,一招“烏龍探爪”,疾著飄風般地直抓戈碧青頭頂!
那中年儒生已知道眼前這姓戈的少年,既會大挪移上乘輕功,內功必高,定具非常身手,一見那漢子身形暴起撲出,心中不禁一驚,連忙喝道:“祁堂主不可!”
他雖是連忙喝阻,但已遲了一步,祁堂主身形已經撲出,要想收勢,也已經不及,況這祁堂主,素性又極狂傲兇惡,就是能收住撲勢,也必不聽!
而且這位祁堂主有心欺戈碧青懷中抱著醜女,只能憑仗身形閃避,站在捱打的地位,絕對無法還手。
那知,他身形暴起撲出,戈碧青這次竟是沒有閃避,一聲冷笑,陡地騰出一手,儒袖朝著祁堂主撲到的身軀輕輕一拂,那祁堂主立覺得一陣微風迎面吹來!
奇怪!那微風中競夾著一股柔綿綿的力量,那力量好象不大,但卻又無法抗拒,而且還似乎有一般隱隱的反彈之力,將自己的身子,彈震得似欲飄飄飛起!
別看這祁堂主是個功力深湛的內家高手,卻是擋不往戈碧青儒袖輕輕一拂之力。
只聽他一聲悶哼!暴起的身影,立被震落,蹬、蹬、瞪,踉蹌退出三步,方始拿椿穩住身形楞立當地,望著神態自若,若無其事的戈碧青只是發怔!
他真沒有想到,這個看來不起眼的少年,竟有如是深厚的功力!
須知,戈碧青功力已達意隨念動,武術中的至高化境,隨便揮拂之間,所發旨是內家罡氣,雖然發之無形,但卻無堅不摧!
這還是戈碧青不願隨便傷人,儒袖微拂,只發出了一成力量,否則,焉還有這祁堂主的命在!
祁堂主被戈碧青儒袖輕輕一拂,震得踉蹌後退三步,那中年儒生心中更是一驚!
只見他身形微晃,已飄身到了祁堂主身側,面容一沉,喝道:“還不給我趕快退下,呆在這裡作啥!””
祁堂主狠毒地望著戈碧青一眼,默默地退下,與另一個漢子站在一起。
那中年書生白哲的臉上,忽地閃過一絲陰笑,望著戈碧青一拱手道:“看閣下年紀輕輕。
竟有如此不凡身手,不知是那一位高人門下,尚望見告!”
中年書生雖然是前倨後恭,但語氣總算甚是和氣,戈碧青便亦回禮和聲答道:“小生恩師早已不履塵寰,且徒忌師諱,請恕小生未便奉告!”
說著,望了中年書生一眼,朗聲問道:“請恕小生眼拙,尊駕何人,尚請見告!”
中年書生見戈碧青不肯說出師承來歷,雙眉微微一皺,臉上掠過一絲陰霾之色,笑道:
“閣下師承既是不便見告,老朽當然不好勉強,老朽陰陽秀士成廣俊,閣下既屬武林中人,賤名想來當會有過耳聞吧!”
原來,這三人乃是二十多年前七煞教下人物,陰陽秀士成廣俊,乃當年七煞教第七令主。
這七煞教,當年威震武林,聲勢浩大,實力雄厚,正邪兩道均皆為之側目,無人敢惹,是以,也就造成七煞教的橫行江湖,無惡不做的氣焰!
後來!終於激怒了一批正道俠士,聯合武林六大門派的老輩人物,圍剿之下,七煞教始被瓦解。
當時,除教主負傷亡命逃走,生死不明,火、雷、雨三令主命斃當場外,其餘風、電、雲、雪四個令主以及教中其他弟子在浴血死戰半日之後,結果均都突圍逃去!
從此,二十多年來,江湖上未曾再聞聽七煞教之名,也再未見七煞教餘孽的蹤跡!
戈碧青曾聽思師陰山異叟提說過這七煞教之事,因此也約略知道。
戈碧青乍聞當前這個中年儒生,便是當年威震江湖的七煞教下第七令主陰陽秀士成廣俊,深知這陰陽秀土二十多年前即能身為七煞教下令主,必有一身不凡的武學功力,隱匿二十多年,今天再出江湖,功力武學,定必更臻精深,練成極厲害的奇技絕學!
戈碧青想到這裡,立時暗加戒備!
當然,憑戈碧青這時一身超凡入聖的武功,陰陽秀士的功力再高,又豈是戈碧青的敵手!
只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七煞教在二十多年前,兇名即已震懾江湖,陰陽秀士那時就是七煞教下一等一的高手,是以,戈碧青乍聞陰陽秀士之名,心中又怎能不驚,不暗加戒備!
雖然心中暗驚,面上神情仍是自若,朗聲說道:“哦!原來是七煞教成令主老前輩,請恕晚輩剛才不知冒瀆之罪!”
陰陽秀士嘿嘿一聲乾笑道:“七煞教息隱江湖二十多年,想不到你年紀輕輕,聽到老夫名號,還能知道老夫來歷,由此可見,江湖上並還沒有忘記這七煞教哩!哈!哈!”
說著便哈哈一陣乾笑,笑聲震人耳鼓,內功的確深湛!不同凡俗!
笑聲既落,雙睛陡睜,精芒電射般地望著戈碧青沉聲說道:“古語云:不知者無罪,你先前不知,老夫當也不能不講情理,怪罪於你,但是,現在你既已知道,就請少管閒事,放下那醜丫頭,自己走路罷!”
這陰陽秀土竟然倚老賣老來了,戈碧青怎吃他這一套,事情不弄明白,怎能不管,讓這醜女任由陰陽秀士宰割!
戈碧青微微一笑,說道:“成老前輩的話,晚輩怎敢不遵,不過……”
戈碧青說到這裡,略微一頓,他是在尋找適當的詞藻。詢問陰陽秀士與這醜女有何怨仇,及這醜女來歷,為何要置這醜女子死地。
略微一頓之後,又道:“晚輩有兩句話,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姜畢竟是老的辣,陰陽秀士闖蕩江湖數十年,不但閱歷深厚,人又極為精明機靈,先見戈碧青欲言又止,再聽他這樣一問,亦已明白戈碧青的心意。
戈碧青的話聲剛落,他便陰惻惻的一聲冷笑道:“你心意我已經明白,這件是非你還是少問,放下她自己走路,老夫看在你是個後生晚輩,也不難為你!”
越是這樣,戈碧青當然也就越發的不能不管,倏地劍眉一掀,朗聲說道:“老前輩這話未兔稍嫌有點橫蠻了吧,天下人管天下事,況這位姑娘已中人暗算,正在昏迷不醒狀態中。
老前輩若不說明白是非原由,要想小生放下這位姑娘不管,絕難從命!
陰陽秀士見戈碧青在知道自己的名號後,不但毫無懼意,而且定要管這閒事,心中不禁有氣,立即將剛才驚異戈碧青的身法功力之心,忘諸腦後,嘿嘿一聲冷笑道:“這麼說來,你是一定要管這件閒事了!”
戈碧青亦冷冷地道:“老前輩不肯說出事非真相,晚輩只好放肆了!”
陰陽秀士喝道:“我老人家好心放你一條生路,你不走,偏要鑽牛角尖兒,往死路上走,這就不能怨怪我老人家心狠手辣了!”
戈碧青一聲冷哼,完全是一付不屑的神情,冷冷地說道:“我就不相信老前輩能將小生怎樣!”
戈碧青話聲剛落,陰陽秀士已經是怒叱道:“不信,你就嘗老夫一招試試!”
話落招出,雙掌陡翻,猛地推出,一股剛勁卷著狂飆,直向戈碧青撞到。
戈碧青恐怕傷了懷中的醜女,不敢硬接,身形微晃,施出大挪移身法向橫裡飄出丈外,將醜女放在地上,向靈猴小白道:“小白!交給你!”
話剛說完,陰陽秀士巳是二次推掌擊到!
戈碧青劍眉倏地一掀,儒袖微揚,內家罡氣已經隨袖拂出。
一個是掌挾狂飆,剛勁絕倫,一個是無聲無影,罡氣暗含。
這兩種不同的勁力,中途相遇,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震得地上沙揚灰飛!
戈碧青儒袖飄飄,佇立當地,臉露微笑,神色從容,若無其事,好象剛才根本就沒有和人對過掌!
陰陽秀士雖也是衣袂飄飄,佇立當地身形未動,不過他可沒有戈碧青那麼輕鬆,他不但雙臂感到有點發麻,而且兩足還陷入了地下三寸許。
這還幸是戈碧青不願隨便出手傷人,只發出了六成罡氣威力,否則,就只憑一拂袖之力,陰陽秀士雖具數十年苦練之功,亦必經受不起,不死也得落個重傷。
陰陽秀士萬想不到,對方年紀雖輕,功力竟是恁地高深,方才自己雙掌以八成功力推出,對方只不過儒袖輕揚,即將自己雙臂震得發麻,足下入土三寸有餘,而對方卻好像若無其事,功力分明較自己深厚!
忽聽戈碧青冷聲喝道:“陰陽老兒,因為你早生幾年,小生和你客氣,才等稱你一聲為老前輩,你若是再不識相硬要和小生動手,可就休怪小生辣手絕情了!”
陰陽秀士雖然覺得對方功力似乎高不可測,但總是有點懷疑不服,自己數十年苦練的內家功力,抵不過一個二十歲未滿的少年人,這實在使他難以相信?……
一聽戈碧青這種狂大的口氣,心中不禁怒火上升,因為怒火上升,也就惡向膽邊生,雙眼倏地猛睜,精光電射的望著戈碧青一聲吼喝道:“小鬼!你有好大能為,口氣如此狂傲,老夫倒有點不信!”
說著,便暗提一口氣,功行雙臂,力聚掌心,又是一聲吼喝道:“小鬼!你再接老夫這一招試試!”
喝聲未落,雙臂倏圈忽吐,一冷一熱,兩股不同的勁風狂飆,威猛無儔的直向戈碧青的兩肋撞到!
陰陽秀士這一次,雙掌不僅是運足了十成功力,而且竟發出了數十年苦修的陰陽雙撞掌。
這陰陽雙撞掌,不但威勢勁猛無儔,而且兩股掌力一寒一熱,本是秉地底陰寒,與烈火熱毒練成,雙掌中人,半邊身子發寒,如入水窖,直打顫戰,半身子發熱,如受火炙,痛苦非常,結果是半身血脈僵硬,半身血脈爆烈而死,端的歹毒,厲害絕倫!
戈碧青曾服靈虛尊者遺留的靈丹“五龍丹”四粒,渾身百毒不侵,對寒毒或尚能不懼,但對這火毒卻大是危險,原因是他所練“一陽神功”,乃玄門上乘內功,純是陽罡之氣,著中火毒,如警覺得快,立即閉氣,運功將所中火毒逼出體外,當然無事,但若是警覺稍慢,火毒在攻肺腑,很可能引發他本身的純陽三味真火,自焚而死,斯時,縱是大羅神仙皆難解救!
陰陽秀士的陰陽雙撞掌一發出,掌勁來到,兩股不同的寒熱之氣,巳先襲到,戈碧青雖並不識得這陰陽雙撞掌的厲害,但因其掌風一寒一熱,透著怪異,怎敢怠慢!
只見他劍眉倏揚,口中發出一聲輕哼,雙掌已陡翻疾吐,內家罡氣已經發出!
這回因見陰陽秀士所發掌風怪異,而勢沉勁猛,較前雄厚,迥然不同,故,戈碧青的內家罡氣雖未發出十成,卻也發出了八成!
罡氣與真力半途相遇,立即又是“轟!”的一聲巨響!
這一次較前次威勢大不相同,地上沙土飛揚半空,竟達四五丈高。
戈碧青仁立當場,神情依舊,動也未動!
反看陰陽秀士,這回可不行了,不但被震得雙臂痠麻,胸口血氣微覺翻湧,而且身形直晃。
雖猛施千斤墜,想穩住身形,雙足下陷入土中足有五寸,依然還是踉蹌退出三步,方始穩定身形!
身形穩定,連忙暗中運功壓制住胸口翻湧的血氣!
陰陽秀士做夢也料想不到,自己數十年苦練,性命交修的陰陽雙撞掌,以十成功力推出,竟然不能奈何一個年紀不滿二十歲的少年,心中不禁又急又氣,更是怒不可遏!
忽聽戈碧青口中發出一聲輕哼,冷冷地說道:“陰陽秀士二十年前就名震江湖,我當有多高功力,敢於這麼張狂蠻橫,原來也只不過如此!”
豈只語聲冷峻,而且滿含譏諷,不屑,輕視之意。
陰陽秀士本前已怒不可遏,如何還能再經得起這番話的刺激,立刻鋼牙一挫,厲聲吼喝道:“小子!老夫今天和你拼了!”
喝聲中,身形猛長,雙掌一錯,揉身上步,兩掌分取戈碧青“天突”,“腰肋”兩穴。
戈碧青見陰陽秀士這麼不識相,心中也就不由的發火,一聲喝道:“老鬼!你想找死!”
雙手疾出,截臂拿腕,快似電閃風飄,豈只迅速絕倫,而且沉穩無匹!
陰陽秀士雖已是急怒攻心,但卻甚為明白,對方武學功力深不可測,已經完全收起輕敵之心,展開著練數十年的絕學,“七煞掌”法,企圖恁仗這套掌法取勝。
這“七煞掌”為七煞教秘學,乃武林中一絕,施展開來,不但招式奇詭怪異,而且迅捷不凡,狠辣無比!
當年七煞教主,即曾仗著這套掌法,打敗過不少的武林奇人,毀掉過不少的江湖豪客,因而威震江湖,群雄側目。
這“七煞掌”施展時,身、眼、手、法、步、全憑巧快輕靈見長,招式則系集擒、拿、點、劈、打、撞、摔、敲、各式掌法精奧之大成所創,在快捷中顯得沉穩,在詭異中顯得狠辣,真是威猛到了絕處!
舉目當今武林高手,能敵這套“七煞掌”法的人,為數實在不多!
陰陽秀士見戈碧青雙手疾出,截臂拿腕,口中一聲冷哼,倏地縮臂沉腕。腳底微滑出半步,移形換位,身形已轉了個四十五度的弧形,欺身到戈碧青左側,同時雙掌招式已變,“雙煞照命”。右手拿肩井,左手迸指如戟,直朝戈碧青背心靈臺穴。
這陰陽秀士武學的確不凡,移形換位,變招還攻,快得直如電光火石!
戈碧青心頭不禁一震!連忙腳踩“七星遁形步”,避開陰陽秀士這快似電光火石般的攻招,雙掌飛舞之間,已展開“無形掌”法,與陰陽秀土的“七煞掌”鬥在一起!
剎那之間,只見掌形翻飛,宛若排山倒海,數丈範圍之內盡皆是呼呼掌風,聲威實在駭人!
旁立的那個祁堂主和另一個漢子二人,只看得目瞪口呆,咋舌不已!他們雖也算是江湖高手之流,自忖武功不弱,可是象眼前這種驚人的激鬥,可還是第一次見到!
陰陽秀士身為七煞教令主,武學精湛,功力深厚,則還罷了,可是這姓戈的少年書生,總共才有多大一點年紀,功力武學竟是這麼高絕,若非今朝親眼目睹,實在有點不敢相信!
晃眼之間,二人已走過十餘招,“七煞掌”雖為武林一絕,招式奇詭怪異,威猛絕倫,狠辣無比,但怎能與曠古奇學“無形掌”法相比!
不過數十招過後,陰陽秀士已漸現不支,被迫得手忙腳亂,招式散漫!
祁堂主心中大驚,忽然意念一動,向與他並立在一起的一個漢子說道:“秦堂主,你乘隙去搶奪那醜丫頭,我去幫助七令主對付那小子去!”
這二人皆七煞教七旗令下堂主,祁堂主名祁玉傑,外號雙頭蛇,秦堂主名秦坤山,外號鐵掌,這二人一身武功火候造詣均頗不弱,為七煞教下二流人物!
祁玉傑話聲一落,秦坤山立即一點頭道:“好!”
好字出口,身形微幌,便已縱身躍起,直向那地上的醜女撲去!
秦坤山身形躍出,祁玉傑便也立即掠身縱起,直撲戈碧青,同時口中喝道:“你這小鬼真是吃了熊心豹阻了,阻敢插手管我們七煞教的閒事,今天若叫你逃出手去,七煞教還能重出江湖爭雄了嗎?”
話完人到,雙掌疾伸,招也遞到,與陰陽秀士二人聯手雙鬥戈碧青!
七煞教當年惡名遍播江湖,從來就不講什麼江湖道義禮數,只求達到目的,根本就不擇手段,以多勝少,乃屬家常便飯,從不當著一回事的!
陰陽秀士本已招式零亂,漸感不支,封擋那神奇玄奧莫測的招式,正感覺吃力無比之際,一見祁玉傑來助,雖然知道祁玉傑的功力較自己相差甚多,但兩人聯手,畢竟要好得多,精神不禁立即大振!二人此進彼退,盡展平身所學,招招狠毒,遞向戈碧青要害!
戈碧青一聲長嘯,嘯著龍吟,“無形掌”立即加上二成威力!
陰陽秀士與祁玉傑二人雖是盡出絕學,一陣狂攻猛打,但依舊無法奈何戈碧青絲毫!
小白奉主人之命,看守著地上的醜女,別人不要說是想奪,就是想碰她一根汗毛,也辦不到!
在秦坤山心底滿以為從一支猴子手底奪取醜女,只要二人能將那書生纏住,不讓那書生分身來攔,還不是手到擒來,那會有一點困難!
那知,秦坤山身形剛朝地上的醜女撲去,靈猴小白一雙火眼金睛似電,已看穿他的心意,猴身一長,已騰身向疾撲而來的秦坤山撞去!
秦坤山只覺得一條白影疾電般地當胸撞來,根本就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心中不禁猛吃一驚,陡地施展千斤墜身法,收住前撲的勢子,落地佇足!
他這裡剛佇足穩住身形,那白影也落地現身在他的面前,原來竟是那支白猴!
秦坤山一見是靈猴小白攔住他,不由得心中有氣,他怎知道小白厲害,一聲怒喝道:
“畜生找死!”
喝聲中,單臂疾伸,急向靈猴小白頭頂抓去!
小白雖是獸類,但已習練上乘內功,與無形掌法,身手豈是等閒,當然,這也是秦坤山萬萬想不到的事。
秦坤山探臂抓出,驀覺眼前白影一閃,已經抓空,便知不妙!
也是秦坤山死星照命,剛一發覺不妙,一股勁風已自背心後襲到,連念頭也沒有來得及轉動,“砰”的一響,背心上已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掌,宛若受了千斤重錘,立時狂噴數口鮮血,耳鳴心悸,雙眼一黑,撲地栽倒,嗚呼哀哉了!
小白一掌擊斃了泰坤山,依舊回身站在那醜女的身旁,守護著醜女!
陰陽秀士與祁玉傑雙鬥戈碧青,二人功力雖均頗高,七煞掌盡展絕學毒招,此進彼退,配合得恰到好處,奈何戈碧青的功夫太高,不但無法勝得戈碧青一招半式,且連戈碧青那飄飄的衣角,也沒法沾得一點!
晃眼又是十多招過去,漸漸,二人又覆被戈碧青逼得手忙腳亂,招式由凌厲而逐漸變得緩滯起來!
戈碧青的招式是越打越為凌厲,二人是越打越是心驚!若不是戈碧青心存厚道,不願隨便傷人性命,則他二人那還能支持恁久時間不傷不敗!
二人豈只是心驚,而且奇異萬分!
戈碧青的掌法招式,不但神奇深奧,且快捷得無與倫比,二人也是成名江湖數十年的高手,竟然無法識得戈碧青的掌法來歷!
戈碧青雖是心存厚道,手下留情,但陰陽秀士與祁玉傑二人仍不知進退,盡出歹毒招式,那意思極為明顯,要不將戈碧青毀在手下,決不肯善罷干休!
戈碧青見二人恁地不知進退,不禁劍眉緊蹙,暗忖道:“看來不給這兩個傢伙一點厲害嚐嚐,他們恐怕不會死心!”
心念一動,掌法立時一緊,身形倏快,展開“無形掌”法絕學,左掌招演“秋風蕭煞”,右掌招演“黃葉漫天”,分襲二人!
這兩招絕學,乃“無形掌”中精奧,一施展開來,豈只是威勢凌厲無匹,而且掌影如山,兩隻手掌幻化成千萬掌形,令人眼花目迷,不知道那隻掌影是真,那隻掌影是幻,無從封擋閃避!
掌影臨頭,二人心中均皆大驚,要想閃避,如何能夠,只聽得兩聲悶哼二人皆覺得腕肘一麻,周身勁力頓失,身形不由自己的,蹬蹬蹬,連退出五六步,方能將身形穩住!
二人能住身形,暗中試一運氣,覺得除了肘腕略感麻痛之外,周身血氣暢通無阻!心中明白,這是對方掌下留情,否則,焉能不受絲毫損傷!
二人這才知道,對方武學功力實在已臻達化境,高深莫測!別的不談,就單憑這左右兩掌,同時攻出兩種不同的招式,等於是只在一招之間,同時將自己二人震退,相形之下與人家實在差的太遠!
不要說是自己二人,就連武功蓋世的教主親臨,與這姓戈的少年書生較量起來,究竟是誰勝誰敗,也還難以斷定呢!
秦坤山斃命靈猴小白掌下,陰陽秀士與祁玉傑二人正以全力和戈碧青激鬥之際,心神何能旁驚,故絲毫不知,這時,忽然一眼瞥見泰坤山倒臥血泊中,已經喪命,心中均不禁一驚!
而煞時呆住!
二人當然想不到秦坤山是斃命在一隻猴子的掌下,還以為是遭了暗算!
可是遭了什麼人的暗算呢?……
這裡只有這幾個人,姓戈的少年武學功力雖高,但與自已二人動手之間,根本沒有可能暗算秦坤山,縱有,自己二人豈能不知?
至於那醜女,中了迷香躺在地上,沒有一個對時絕不會醒來,另外就是那隻白猴子,但是憑秦坤山的功力,要說遭了猴子的暗算,可能嗎?……
那麼,暗算秦坤山的人是誰呢?……
難道這附近,還另有高手伏著不成?……
陰陽秀士與祁玉傑二人,臉上不禁透露出一種迷惘的神情,朝四周望了一眼,又望著地上躺著的秦坤山的屍體發怔!
戈碧青見這二人的神情,心中已經明白,逐一聲冷笑,冷峻的說道:“二位不必疑神疑鬼,你們這位同伴他要不是要偷襲那位姑娘絕不會送命在我這靈猴掌下!”
二人聽聞,同是一驚!
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一個內家高手,竟會喪送在一隻猴子手下!
陰陽秀士眼睛裡陡地閃過一絲陰毒之色,倏地向小白推出一掌!
掌勁夾狂飆直向小白撞擊,只見小白口中發出一聲尖嘯,兩支毛臂揮舞間,一股剛勁迎著陰陽秀士的掌力撞來!
兩股掌力一接,只聽得“轟!”的二聲大震,陰陽秀土當場被震退一步,靈猴小白只是身形晃了晃,便已穩住!
一掌之下,已分強弱,陰陽秀土的功力,竟比靈猴小白還遜了一籌!
陰陽秀士萬萬想不到,一支猴子,竟也有恁大功力,不竟愕在當場!
只聽戈碧青一聲冷笑道:“這一來,二位總該相信了吧!”
說著,忽又沉聲喝道:“小爺體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還不與我快走,呆在這裡,難道想等死不成!”
說罷星目神光灼灼,似寒電利刃般地逼視著二人,那威儀,那神態,簡直令人不敢仰視!
陰陽秀土與祁玉傑二人心中均不禁一凜!
那祁玉傑雖也是江湖成名露臉的人物,在七煞教中的地位,只不過是一個堂主而已,但陰陽秀土豈只是成名江湖數十年的一流高手,而且身為七煞教令主,這個臉如何丟得起!
不過,丟不起又怎樣,無如技不如人,也只好徒喚奈何!於是只得強忍著一肚子的怒氣,嘿嘿一聲冷笑道:“姓戈的,且別發橫,七煞教雖已二十多年未出江湖,但還不見得就那麼的好欺負,今天這場過節,明天晚上二更,我們仍在這裡結算如何!
戈碧青倏地一聲哈哈大笑道:“小生本有要事急須趕路,既如此說,小生不妨耽擱上一天,倒要見識見識明晚二更是怎樣結算這場過節!”
說著,俊目中神光似電一閃而逝,喝聲道:“明晚二更,過時不候!”
陰陽秀士嘿的一聲道:“好!一言為定!”
說著,便向祁玉傑一揮手道:“我們走!”
走字出口,二人身形均皆縱起!
二人身形剛縱起,忽聽戈碧青一聲喝道:“站住!”
二人不禁一愕,霍然停住縱起的身形,落地佇足,回頭望著戈碧青喝道:“小子!有何話說!”
戈碧青一聲冷笑道:“你們地上的這位同伴就讓他陳屍荒郊不成!”
二人聞聽,向地上秦坤山的屍體望了一眼,祁玉傑縱身過去伸手抱起,與陰陽秀士復又狠毒的瞪了戈碧青一眼,這才騰身疾馳而去!
戈碧青望著二人疾馳去的背影,飛快的消失在昏淡的月光裡。微搖著頭,輕吁了口氣,彎腰抱起那躺在地上,仍在昏迷不醒的醜女,與小白展開身形,直往東首農家馳去!
時已三更,月色更加的昏淡了,那習習的夜風,使人更有著春寒料峭的感覺!
四五里路程,晃眼功夫便已到達。
戈碧青的身形停在一間周圍圍植著一片翠竹,環境頗為幽靜的茅屋門前,騰出一支手,在門上輕輕的拍了兩下。
茅屋裡傳出一個溫柔嬌甜的聲音,問道:“誰呵?”
戈碧青連忙答道:“小生是個過路人,因錯過了宿頭,同伴又突然生病……”
“哦!”
隨著一聲輕“哦!”門開處,搖曳的燈光自屋中射出,一個年約三十來歲,身材勻亭,明****人的少婦,當門玉立,一雙神光奕奕的秀目,向戈碧青和他懷中醜女的臉上,以及身旁靈猴小白掃視了一眼後,便落在戈碧青的英俊的玉面上凝視著,臉上顯露著一種詫異,迷惑的神情!
在這深宵荒野僻郊,一個英俊文弱的少年書生,懷中抱著一個衣著高貴,而面孔卻奇醜無比的少女,身旁還帶著一隻一雙火眼金睛渾身雪白,毛長五六寸,異於尋常的猴子,怎不令人感覺詫異奇怪呢!
戈碧青的視線與那少婦神光奕奕的眸子略一接觸,心頭不禁一震,暗忖道:“這少婦雙目神光充足,顯然不是常人?……”
連忙星目微垂,避開少婦的眼神,微微一揖道:“小生因只顧趕路,以至錯過宿頭,同伴又忽生病,擬借尊府暫住一宵,明早即行!”
那少婦略一沉吟,點頭說道:“出門人誰沒有個不方便的,只是荒野陋居,恐怕不適招待貴客呢,相公如不嫌窩居簡陋,就請往裡面坐吧!”
說罷,嬌身微挪,側身肅客。
戈碧青連忙道謝,正欲舉步進屋,忽聞裡面傳出一個蒼勁的聲音問道:“雲娘!你在和誰說話呀!”
聲音蒼勁有力,真氣充足,從這聲音中,戈碧青已經知道,問話的人當是個修為不凡的內家高手。
只聽得少婦向裡答道:“婆婆!是一個唸書的相公,因趕路,同伴病了,前來借宿的!”
“喔!”
隨著“喔”的一聲,燈光搖曳中,從後面走出一個滿頭白髮如銀,手執一根龍頭柺杖,年約七八十歲慈眉善目的老婆婆,顫巍巍的站在堂屋中央,雙目開闔之間,精芒似寒電閃射,朝戈碧青打量了一眼道:“雲娘!你請他們進來吧!”
戈碧青不等那雲娘再出聲相請,便連忙搶前兩步,向著老婆婆微一躬身施禮道:“深夜打擾婆婆睡眠,小可甚感不安,尚望婆婆原諒勿怪!”
那老婆婆雙目微張的說道:“小相公請不要客氣!”
說著忽地瞥了戈碧青懷中抱著的醜女一眼問道:“小相公!這位姑娘是你的什麼人?她得的是什麼病呀?”
戈碧青不禁一怔!他想不到這老婆婆有這麼一問,當時俊面不由的一紅!
幸虧他生性靈慧,急中生智,連忙說答道:“這是舍妹韻秋,其實並沒有什麼病,只是一時間昏了過去,以小可揣想,可能是因趕路疲累所致,大概休息一夜,就可痊癒不妨事了!”
他雖然隨機應變得快,但如何能滿得過這老婆婆與雲孃的兩雙眼睛,心中已生了懷疑!
原來這白髮老婆婆與少婦雲娘,乃是婆媳關係,因避一極厲害的仇家,才隱居這荒野小村之中。
白髮婆婆乃名震江湖的鐵柺婆婆,雲娘姓徐,江湖人稱無影女俠,本是鐵柺婆婆的愛徒,後與師兄也就是鐵柺婆婆的愛子鐵膽劍客陳世玉結為夫婦。
陳世玉在江湖行道,為管一件閒事,不想竟因此得罪了邪道中一個極厲害的魔頭,為那魔頭所殺,雲娘聞訊,痛不欲生,當時就欲去找那魔頭拚命,替亡夫報仇!
愛子慘死,鐵柺婆媳豈有不報仇之理,奈何那魔頭一身武功已臻化境,高不可測,鐵柺婆婆有自知之明,深知憑婆媳二人的力量,欲想報仇,何異是飛娥撲火,白送兩條性命!
而且鐵柺婆婆更深知,那魔頭心狠手辣,殺人從不留活口,不要你去找他,他自會找來斬草除根!
果然,鐵柺婆婆所料不錯,不久,消息傳來,那魔頭已經搜索前來,鐵柺婆婆自忖不敵,於是便強忍著這股血仇深恨,攜著一男一女兩個孫兒和媳婦隱居到這裡,苦練絕學,準備替愛子討還血債!
鐵柺婆婆對戈碧青雖然心生懷疑,但見戈碧青人品俊秀,挺逸不群,滿面正氣厚道之相,並不象是個壞人的樣子,而且懷中所抱少女,面孔又是奇醜無比!
老婆婆江湖閱歷頗深,知道其中定有緣故!
不過老婆婆目光銳利,他見戈碧青是個文弱少年書生,懷中抱著一個人,步履之間不但沒有絲毫沉重的感覺,且還輕飄飄的,顯然是個身具武功之人。
只是怎樣也看不出來,這文弱少年書生有何特異之處,沒有一點象練過武功的人的樣子!
倒是身旁的那支白猴子,金睛火眼,精芒似電,與普通猴子大是不同!
這些,都是鐵柺婆婆腦中突生的意念,只不過是一閃即逝!
鐵柺婆婆明知道戈碧青在說謊,也不當面說破,只朝雲娘望了一眼,道:“雲娘可去將芳兒喊醒,帶她到房裡去睡,請這位相公將就著在芳兒房裡休息一晚吧!”
雲娘點頭答應了一聲:“是!
便輕移蓮步去推開右邊的一間房門,走了進去。
鐵柺婆婆望著戈碧青說道:“小相公!窩居陋小,沒有客房,只好委屈相公和令妹在小孫女芳兒房裡休息一晚了!”
戈碧青連忙致謝道:“如此已足見盛情,小生感激萬分,夜巳太深,您老人家請回房休息吧!”
正說之際,雲娘已從房裡抱著一個年約七八歲,宛若粉妝玉琢般的小女孩走了出來。
戈碧青已經知道這小女孩便是老婆婆的孫女芳兒,也就是少婦雲孃的女兒。
鐵柺婆婆從雲娘手中接過芳兒,向戈碧青說道:“小相公!老身不陪你了!”
戈碧青連忙恭敬地答道:“老婆婆!您請別客氣!”
鐵柺婆婆微一點頭,抱著孫女,轉身向裡面走去了。
雲娘道:“小相公!請跟我來吧!”
說罷便領著戈碧青走進她女兒芳兒的房間。
戈碧青將醜女放在床榻上,微吁了口氣。
雲娘道:“小相公!你大概餓了吧,我替你去弄點吃的去!”
戈碧青連忙道:“大嫂!你別麻煩,小生還不餓,倒是需要一點冷水,煩請大嫂替小生打一盆來,就感謝不盡了!”
“哦!”
雲娘朝躺床上的醜女望了一眼,笑道:“好!我就去給你打來。”
說罷,轉過嬌軀打水去了。
不一會,雲娘已捧著一盆冷水進來,望著戈碧青問道:“相公還要什麼嗎?”
戈碧青搖搖頭道:“謝謝大嫂,不要了。”
雲娘朝戈碧青微一點頭,復又朝床上躺著的醜女看了一眼,這才轉身退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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