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掌吳立奇的話,雖是好意,但赤手屠龍這時正在氣頭上,那裏理會得到。
相反地,反而誤認吳立奇話含譏諷,存心出他的醜,輕視他,立時臉色一變,嘿嘿一聲冷笑道:“吳兄未免也太小覷我赤手屠龍了,老夫武學雖然不高,但自信尚不至於在一招之內,就落敗在這小子的手底,吳兄若是不服,待這場事情了結,吳兄不妨和老夫較量百招如何!”
乾坤掌見赤手屠龍不但執迷不悟,且還遷怒到自己頭上,不由也是嘿的一聲冷笑道:
“朱兄説話怎的如此不通情理,老朽只不過因你是崆峒派的掌門,崆峒派的成名聲譽,完全繫於你一人身上,以一派掌門之尊,與一個年青後輩動手,勝了固是威風,敗了,崆峒派在江湖上的威名聲譽,卻會因而一落千丈,老朽這番話,可説完全是一番她意,朱兄如果看上老朽,只要朱兄高興,老朽當必盡力奉陪!”
戈碧青一看這苗頭不對,為了自己這點小事,若使吳立奇與赤手屠龍真的較量起來,勿論是誰勝誰負,華山崆峒兩派必然因而結仇!
其實,戈碧青又那裏如道,華山,崆峒兩派本就是數代相傳的宿仇,到這一代為止,雖然沒有擺在明面上,但暗底裏雙方都在想找機會試一試對方的實力,然後再作了斷。
戈碧青惟恐二人把話説僵不好辦,便在乾坤掌話聲一落,連忙説道:“吳世伯暫請退開,這事情乃屬小侄個人私事,應由小侄個人了斷,與華山派無關!”
説着,便又向赤手屠龍道:“朱前輩既然定欲報當年家父斷指之仇,小生若不接着,前輩必然不肯罷休,恭敬不如從命,就請朱前輩發招動手吧!”
説罷,抱元守一,嶽峙淵停而立。
赤手屠龍見戈碧青並沒有掣出腰間古劍,就叫他發招動手,顯然是要以空手鬥他的長劍,臉色不夢勃變,喝道:“小子!你為何不亮劍。”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崆峒劍術博大精奧,乃武林一絕,小生雖練得幾手劍招,何敢班門弄斧,請不必多言,發招吧!”
戈碧青的話雖然説得極為動聽,赤手屠龍心中甚是明白,戈碧青根本就沒有把他這枝長劍瞧在眼裏,立時不禁怒火上衝,一聲暴喝道:“好!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小子究竟有多大能為,敢於這麼目中無人!”
喝聲中,左手食中二指一領長劍,身隨劍走,龍形一式,踏偏門走右宮,欺身而上。
身未到,劍先到,招演“寒梅吐蕊”,直點戈碧青面門,“心鑽”穴。
就在赤手屠龍劍沼剛出手之際,陡聞一聲嬌叱,香風颯然中,一條白影疾電般地向戈碧青身旁飄落。
這白影尚未落地,左臂一揮,一條三尺多長的長鞭,巳疾若電光火石般,鞭梢直向赤手屠龍的劍身點到!
這白影來得太過突然,這一鞭也來得太過意外,且更快得出奇,赤手屠龍竟連撤劍變招都沒有來得及,只聽得“當!”的一聲,劍身激起一溜火星,赤手屠龍當場被震得踉蹌退後三尺,方始拿椿隱住身形。
那白影雖然也震得身形微晃了晃,但也只不過是微晃了晃而已!
這突來的白影非是別人,乃是莊韻秋姑娘,她剛一躍上峯頂,正巧一眼看見赤手屠龍長劍招演“寒梅吐蕊”絕學,直刺戈碧青的面門心經穴,而戈碧青卻是赤手空拳長劍也未掣出,雖然她已知戈碧青身懷曠古奇學,功力高不可測,絕對不妨,但不知怎的,芳心竟不由自主的大急起未,一聲嬌叱,身形凌空掠起,不等身形落地,手中長鞭一抖,暗運內家真力貫注鞭身,鞭梢直點劍身。
姑娘一鞭震退赤手屠龍,嬌軀便也飄落到戈碧青的身旁,口中嬌喊了一聲“戈哥哥”後,便朝赤手屠龍一聲嬌喝道:“你這老鬼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和我戈哥哥動手?”
赤手屠龍被姑娘一鞭震退之後,心中不禁大驚,暗道:“這是什麼人,功力究是如此深厚!”
待姑娘身形落地,看清楚了是個黑紗覆面,一身白衣的少女之後,心中豈只是驚,更是詫異不已,不由得呆呆地望着姑娘只是發怔!
姑娘這麼一喝問,赤手屠龍立即大怒,一聲嘿嘿冷笑,喝道:“老夫崆峒派掌門,你這丫頭是何人門下,老夫與姓戈的小子動手,與你這丫頭何關,要你前來管這種閒事!”
“哦!原來你是赤手屠龍朱炳宇。”
姑娘説着,忽地響起一陣銀鈴似的咯咯地嬌笑道:“呸!憑你這赤手屠龍的那點武學功力,也配與我戈哥哥動手,真太自不量力了!”
姑娘説話的聲音,雖然極為甜脆好聽,但話意中滿是輕視和不屑,令人聽來實在難堪!
赤手屠龍以一派掌門之尊,怎能任人這般輕視,況又當着少林、華山、峨眉、點蒼的掌門和一班高手之前,一張臉不由得氣成了豬肝顏色,一聲怒喝道“丫頭!你敢這麼目中無人,輕視老夫,老夫今天要不管教管教你這丫頭,也枉為崆峒掌門了!”
戈碧青本就不願與赤手屠龍動手,見姑娘一來,正合心意,雖然他並沒有見過姑娘的武學,但曾經看到她姐姐莊韻晴的身手,姐姐的武學既然那麼高深,妹妹的武學又豈能差得了那裏,況剛才又曾看到姑娘一鞭出手,即將赤手屠龍震得踉蹌後退,只憑這一招,也就知道姑娘武學功力只在赤手屠龍之上,絕不在赤手屠龍之下了。
是以,這時戈碧青已退到丈外,像個沒事人樣的負手而立。
赤手屠龍話聲一落,立即一震手中長劍,就要出招動手,忽聞一聲喊道:“師兄且慢!
這麼個黃毛來脱,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何勞師兄親自動手,待小弟來收拾她就是!”
話聲剛落,微風颯然中,赤手屠龍的四師弟摘星子範仲吾已飄身到了身旁。
摘星手範仲吾飄身而出,赤手屠龍便低聲叮囑道:“師弟小心!”
範仲吾微一點頭道:“師兄放心!”
赤手屠龍飄身後退,範仲吾立即雙睛猛睜,精茫暴射的瞪着姑娘喝道:“丫頭!你叫什麼名字,是何人門下,我老人家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東西,竟教出你這麼個一點不懂禮數的徒弟來!”
武林中正道之士,最講究尊師重道,範仲吾出口傷及姑娘師尊,罵姑娘恩師是什麼東西,姑娘對恩師素極敬愛,何能容人輕侮!
範仲吾話聲剛落,姑娘立即秀眉一揚,滿臉煞氣,一聲嬌叱道:“老鬼!你敢傷及姑娘恩師,你師父才是個什麼東西呢!”
嬌叱聲中,玉臂揮處,長鞭激揚,響起一陣劃空鋭哨,挾勁風直向範仲吾當頭蓋下。
範仲吾想不到姑娘話聲未落,長鞭即已出手,心中不禁大怒,晃將錯步,避開姑娘長鞭,急運內家真力,右手猛伸,倏向姑娘長鞭鞭梢抓去!
範仲吾外號摘星手,仗着他在掌指上有着獨到的工夫,竟想硬抓姑娘手中的這枝長鞭,可謂大膽之極,太也小瞧了姑娘這枝長鞭的威力了!
幸而,姑娘心地純潔天真,不會使壞心眼,否則,將計就計,就讓摘星手抓住長鞭,然後只要暗運無相神功,用上三成勁力,一震鞭身,摘星手要不重傷當場,那才怪呢!
摘星手右手倏抓鞭梢,姑娘的小瑤鼻兒中立刻發出了一聲冷哼,玉腕倏翻,三尺長鞭,竟若神龍騰空疾繞。
只聽姑娘口中一聲嬌叱道:“你敢!”
嬌叱聲中,長鞭疾若閃電般,刷,刷,刷,接連就是三鞭快攻!
這三鞭捷逾迅雷,真若一氣呵成,豈只是快,那威勢更是絕倫無儔!
也幸虧是摘星手這種武林名派中的頂尖高手,着換個功力較差一點,恐怕早就傷在鞭下了!
摘星手手忙腳亂,險乎其險,勉強的避過姑娘這三鞭威勢絕倫的快攻過後,便忙不迭的飄身暴退,摘星手身形剛退,便聽得姑娘的櫻口中響起一陣銀鈴似的咯咯地嬌笑道:“怎麼樣?這三鞭滋味如何?……”
當着這多名門高手之前,摘星手可算得連一招都未出手,就被姑娘的三鞭迅攻,迫得喘不過氣來,飄身倒退,心底已經難堪到了極點,如何還能再受得住姑娘這種帶着戲謔性的話的刺激,一張本已變了色的面孔,立刻就變成鐵青!
只見他鐵青着面孔,鬚髮怒張,眼射兇光的望着姑娘,猛然一聲吼喝道:“丫頭!老夫今天和你拚了!”
吼喝聲中,反臂一揮,背上的青鋼長劍巳經掣在手中,橫劍當胸,一步一步緩緩的向姑娘近前逼來,每走一步,山石上便出一個三寸多深的足印。
眾人見狀,都不禁暗為驚佩,這摘星手的功力的是高深不凡!
姑娘見摘星手這副神情,不禁感覺有點莫名其妙,芳心甚是暗暗好笑,不知道這摘星手為何突然這麼裝模作樣?要耍什麼鬼花樣?……
就在姑娘心念微轉之際,陡聞有人喝喊道:“四弟!不可!”
“秋妹!速退!”
不用問,這兩聲喝喊,乃是崆峒掌門赤手屠龍朱炳宇,與戈碧青所發。
兩人喝聲剛落,摘星手範仲吾劍勢招式已經發動。
劍勢招式剛一發動,劍未到,一股剛猛絕倫的劍氣罡氣,巳重逾萬鈞的向姑娘嬌軀壓到,姑娘乃名師之徒,武學淵博,深知這種劍氣罡氣的厲害,芳心不禁大驚,意隨念動,無相神功便也立即運起!
這種劍氣罡氣,乃是劍術中的一種上乘功夫,全憑使劍的人的本身功力真氣貫注劍身施為,練到化境,可以馭劍傷人於百丈之內,收發隨心所欲。
摘星手於無意中得到半部劍術真經,這半部劍術真經上所載,就是這種上乘劍術,因為太過深奧,加以本身功力所限,苦練了兩年之久,也只不過是剛剛入門!
眼看這劍氣罡氣與無相神功,兩種絕學神功相接觸之下,雙方立刻就得弄個兩敗俱傷之際,陡聞一聲洪鐘般地聲音喝道:“秋兒!你那無相神功使不得,速退!”
喝聲中,一股剛猛無匹的劈空掌力,從橫裏向摘星手發出的劍氣罡氣撞來!
韻秋姑娘聞聲,已知道是誰來了,芳心一喜,連忙嬌軀一扭,巳若飛鳥般地飄身退出丈外!
説時遲,那時快,劈空掌力與劍氣罡氣已經撞上。
撞上可是撞上了,奇怪!出乎意外地,那麼猛勁絕倫的劈空掌力,和那威勢無儔的劍氣罡氣,竟然皆如石沉大海般地無形無聲,被人暗中化解了。
場中這麼多高手,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均不禁為之一怔!
正當眾人一怔之間,場中已多了一個身材高大,鬚髮全皆雪白如銀的老人。
這老人一現身場中,韻秋姑娘立即一聲嬌喊道:“南極伯伯!”
嬌喊聲中,姑娘的一個嬌軀,有若一隻乳燕投林般地直向老人的懷中撲去!
來人正是南極釣叟,眾人雖都沒有見過南極釣叟,但都曾聽得長輩們説過這位武林的奇人穿着長相,何況姑娘巳喊出了一句“南極伯伯”哩!
南極釣叟一現身,眾人心中都不禁一驚,暗道:“這位武林奇人,巳數十年足跡未履江湖,即連他那“南極令”也有二十多年未出現過江湖,今夜怎麼忽地親自到這裏來了?……”
崆峒掌門赤手屠龍朱炳宇,與其三師弟金剛掌尤光亮,四師弟摘星手範仲吾等三人,心中都不禁直在打鼓,他們萬想不到,姑娘乃是與南極釣叟極有淵源的人!
在武林中,那一個門派的人,崆峒皆所不懼,唯獨這位武林奇人,他們可實在的招惹不起!
南極釣叟不但武學蓋世,功力高深莫測。而且望重武林,武林正邪兩道人物,對這位武林奇人,莫不尊崇異常,否則“南極令”又怎能被武林中人,稱做“保命符”哩!
南極釣叟一手挽着姑娘嬌軀,望着怔立在場中的摘星手範仲吾沉聲説道:“你是何人,竟敢仗着那麼一點剛成氣候的劍氣罡氣以大壓小,欺侮秋兒,你可知道,她是何人門下,她有無相神功護體,你這麼上點,兩分火候的劍氣罡氣如何能傷得了她,若是惹惱了她的小性兒,運起“金剛透穴指”功,你受得住嗎,豈不是立刻要落個斃命當場!”
眾人聞聽都不禁大驚失色:“無相神功”,“金剛透穴指”功,乃佛門高深秘學,當今武林會此絕學者除了燕山老尼外別無第二人,這小姑娘既會這兩種佛門秘學,那就當然是燕山老尼的傳人了。
南極釣叟話説完後,忽然發覺摘星手的神情有些異樣,仔細一看,竟是已經被人暗中點了穴道。
南極釣叟還以為是姑娘所為,遂向韻秋姑娘笑道:“秋兒!你怎麼把他穴道制了,去替他解開吧!”
韻秋姑娘聞言不禁一怔!茫然的問道:“怎麼?他穴道被制了麼?”
南極釣叟也不禁一怔!他知道韻秋姑娘天真無瑕,如是她暗中做的手腳,她絕不會這樣。
這時,赤手屠龍與金剛掌二人已飄身到了摘星手身邊,略一查看,竟發覺左耳根“藏血”
穴上飄着一根五寸來長潔白的猴毛。
不用説,這猴毛來自何處,赤手屠龍和金剛掌二人心中已經完全明白,臉上立即勃然變色!
赤手屠龍伸手鉗起猴毛,拍活摘星手穴道,對金剛掌説道:“三弟!你且把四弟扶下去推拿一下。”
説罷,便朝南極釣叟拱手行禮道:“晚輩赤手屠龍朱炳宇,向老前輩見禮請安,剛才敝師弟因不知道姑娘是燕山老菩薩的傳人,而又事出誤會,乃才動手,這件事情,待會晚輩當令敝師弟向姑娘道歉,並向老前輩請罪領責就是!”
“哦!你原來就是崆峒掌門!”
南極釣叟望着他哈哈一聲大笑又道:“剛才的事,既屬誤會,還陪的什麼罪,道的什麼歉,事情過去了也就算了。”
赤手屠龍連忙又是拱手行了一禮道:“老前輩既然這麼説,那晚輩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代敝師弟先謝謝老前輩的寬諒了。”
赤手屠龍話畢,立即轉身掣出背上長劍,雙目精光暴射地望着戈碧青喝道:“小子!別盡站在旁邊像沒事人一樣的了,我們兩家的事,還是我們來自作了斷吧!”
韻秋姑娘一見赤手屠龍又要找她戈哥哥動手,芳心頓又大怒,身形一動,就要躍出,但卻被南極釣叟一把抓住。姑娘不禁急道:“伯伯!你放開手,讓秋兒去代戈哥哥收拾這個老鬼去!”
南極釣叟一見姑娘着急的樣子,便不禁笑道:“秋兒!有伯伯在此,你還怕他將你戈哥哥怎樣麼,儘管放心好了,他要是碰了你戈哥哥一根汗毛,伯伯必叫他向你戈哥哥賠罪!但是,你可得要先告訴我,為着什麼事情,他要找你戈哥哥動手?……”
姑娘趕到峯頂之際,正值赤手屠龍挺劍發招攻向戈碧青之際,至於二人究竟為了什麼事情動手,她可説根本一點都不知道,如何能回答南極釣叟的問話,當時就不禁一怔道:“我也不知道嘛!”
忽聞戈碧青一聲朗笑道:“好!朱前輩既然一定要逼着小生動手,小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領教崆峒劍術絕學了。”
南極釣叟聞言,心念不禁一動!
原來南極釣叟自那一劈空掌與劍氣罡氣相撞上,忽然同時被化解於無形,就已知道眾人中必定隱有身懷奇學的人物,曾暗中留神向眾人打量一下,雖然覺得那身旁站着一個猴子的少年書生有點可疑,但再一細看,覺得那少年書生,除了骨秀神清,英俊挺逸,氣度不凡外,實在看不出是一個身懷武功的人的樣子!
後來一發現摘星手竟在眾目環視之下,不知不覺的被人點了穴道,而點制穴道的又是一根猴毛,至此南極釣叟才斷定是這少年書生所為!
只見戈碧青儒衫飄飄,氣定神閒的緩步走到場中,距離赤手屠龍六尺遠近,嶽峙淵停而立。
赤手屠龍一聲喝道:“小子!亮劍吧!”
戈碧青劍眉倏地一揚,朗聲長笑道:“朱前輩也太強人所難了,小生先前不是已經説過了嗎,崆峒劍法博大精深,乃當今武林一絕,小生雖學得幾手粗招,怎敢班門弄斧,況剛才令師弟出手就是上乘劍術的劍氣罡氣,小生縱然劍術高超,又豈敢與劍氣罡氣相較,倒是小生學過一套小巧掌法,頗還差強人意,所以才願以雙掌與貴派的上乘劍術走上一二十招,以作了斷,朱前輩何定要小生掣劍獻醜哩!”
朱炳宇明白戈碧青是瞧不起他手中這支長劍,但也無可奈何,只得一聲冷笑,喝道:
“好!小子!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
戈碧青微微一曬道:“誰怨你來了。”
赤手屠龍一聲喝道:“好!小子!接招!”
這赤手屠龍尚不失掌門身份,並沒有施展劍氣罡氣,全憑他崆峒劍法中學的狠招出手。
出手招“指天劃地”,緊接着“孽龍攪海”,陡又變招“巧奪天工”,竟是連環三招。
崆峒劍法的不愧是當今武林一絕,連環三招出手,只見寒光飛灑,劍勢矢嬌若游龍,又若寒濤掠地,怒潮卷空,冷氣森森,威勢駭人!
最令人感覺驚佩的,明是三招相繼出手,但劍勢連綿不斷,乍看起來,有如一軸繞空!
不但是眾人看着心中驚佩,就連南極鈞叟也不禁看着暗中點頭讚許。
再看戈碧青時,儒衫飄飄,身着行雲流水,雙掌倏伸疾縮,神情悠閒之極,那麼聲勢駭人的劍勢,不但視若無物,且他那掌指之間,明明已觸及赤手屠龍身上穴道,但卻又疾縮回來,顯然他是手下留情,不顧傷這赤手屠龍。
雖然只是三數招,但行家眼裏一看便知,這二人武學功力相差太過懸殊!
戈碧青若真想要將赤手屠龍傷在手下,恐怕只不過是在舉手投足之間!
這少年書生的身法,無不玄妙深奧異常,南極釣叟不禁看得目瞪口呆,驚異不已,這少年書生是何出身門派,怎麼一點看不出來?
須知南極釣叟乃當今武林奇人,胸羅萬有,武學博大淵源。武林各大門派的身法掌法劍法,無有看不出來的。
戈碧青的身法掌法出於何門何派,竟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怎得不為之目瞪口呆,驚異不已!
這時,赤手屠龍已將崆峒劍法,施展到了巔峯,招招盡是精華絕學,劍氣如虹,舞起一道又緊又密的劍幕。
劍幕雖然又密又緊,依舊絲毫奈何不了戈碧青,相反地戈碧青的身形更形飄忽,在劍幕中穿梭無定,把赤手屠龍手中的一枝長劍,簡直視若無物。
忽聽戈碧青一聲朗笑,眾人只覺得眼前人影一花,戈碧青的身影已退出赤手屠龍又緊又密的劍幕之外,朗聲説道:“崆峒劍法果然神妙,小生已經領教過了,朱前輩何不索性把你那上乘劍術劍氣罡氣也施展出來,一併讓小生領教一番哩!”
赤手屠龍聞言,立即嘿嘿一聲冷笑道:“好!小子!老夫必教你見識就是。”
南極釣叟知道這時如再不出面阻止,崆峒掌門今天必然要毀在這鐵劍峯頂,縱然少年書生手下留情,亦必落個灰頭灰臉!
南極釣叟心念一動,也未見他身形如何作勢,巳飄身到了赤手屠龍身邊,低聲説道:
“朱老弟!老朽有幾句話,不知道老弟可肯聽否?”
赤手屠龍正在調運真力,一見南極釣叟和他説話,只得連忙停止運氣,説道:“老前輩有話請即直説,只要晚輩力所能及,無不遵從!”
南極釣叟點點頭道:“請問老弟,為何要與那位戈老弟動手拼鬥,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別看赤手屠龍身為一代掌門之尊,在這位武林奇人面前,他可不敢放肆,或者隨便説謊。
赤手屠龍微一沉忖,便就把當年怎樣與戈天衡結仇,經過詳情説了一遍。
南極釣叟聞言,立即面色一沉,説過:“老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當年戈天衡出手斃殺你那師第雖然稍嫌有點過份,但身犯奸淫武林大忌,人人皆可得而誅之,戈天衡斃殺淫徒,為武林除害。豈能説他不對,你找他報仇,這是你師兄弟的情份,雖也不能説不對,不過,戈天衡既已遭仇家暗算,你這仇本不光榮,就應該隨着死者而了,況你今天已是一派掌門之尊,就更不應該仍切齒這種不光榮而又微不足道的小小仇怨,要向戈家的後代報復!再則,話轉過來説,你若是真的要在他身上報你斷指之仇,不是老朽説句嚇你的話,憑你的功力,讓你再練上二十年,也絕不是他的敵手,若是不信,你且先看看你身上的這身衣服看,若不是他手下留情,焉能還有你的命在!”
赤手屠龍低頭一看身上衣服,並沒有絲毫異樣,不禁有點茫然不解地望着南極釣叟問道:
“老前輩説晚輩這身上衣服怎樣了?”
南極釣叟聞問,不禁微微一笑,袍袖輕拂,微風過處,赤手屠龍一身好好的衣服,齊腰以上竟現出幹瘡百孔的一個個指頭大小的小洞!
在場眾人均不禁發出“呵!”的一聲驚歎,一個個皆為之目瞪口呆!
當然!這些都是戈碧青的傑作!
赤手屠龍低頭朝身上一看,一張臉頓即變成了豬肝顏色,冷哼了一聲道:“老前輩的話,晚輩當謹遵諭命,那斷指之仇,就此一筆勾消,不過今天之辱,卻是他日非在這小子身上洗雪不可!”
南極釣叟見這赤手屠龍竟是這麼執迷不悟,戈碧青對他這麼手下留情,不但不加感激,反認為侮辱,還欲日後尋仇,這就不禁大怒,一聲冷笑道:“朱老弟!今天這件事如果你認為有報復的必要的話,老弟!你不必一定要去找他,南極島上老朽隨時代他接着你的就是!”
南極釣叟這番話,完全出於眾人意料之外,豈只是出於眾人意料之外,而且也出於的秋姑娘與戈碧青本人的意料之外!
赤手屠龍做夢也想不到,這位武林奇人,不僅橫身干涉了這件事非,並還將這場過節攪到自已身上,當時不禁一怔!望着南極釣叟道:“老前輩!你……”
南極釣叟忽地縱聲哈哈大笑道:“朱老弟!老朽知道你心裏覺得奇怪是不?”
説着,忽地向戈碧青一招手道:“青兒!你過來!”
戈碧青聞喚,不禁一怔,暗道:“這位武林奇人何時認識我了?”
心中想着,便也就飄身到了南極釣叟身旁,恭謹的説道:“老前輩叫晚輩過來,不知有何諭命吩咐!”
南極釣叟的臉上,忽然顯出一種特別的慈祥之色,望着戈碧青説道:“青兒!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説着,便伸手由項間取下一條項練,項練上繫有一塊雞心形狀,約有銅錢大小的玉佩,遞給戈碧青道:“青兒,你先看看這東西,認不認識它!”
戈碧青一見這東西,心中不禁一跳,連忙雙手接過來,仔細地看了看後,便又從自己項間也取下一塊形狀大小相同的玉佩來,與這塊玉佩一比較,完全一樣,也正是一對!
戈碧青心中已經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立時雙膝一彎,跪下叩頭喊道:“祖爺爺……”
一句祖爺爺之後,以下便無話可説了。
戈碧青做夢也想不到,這位德高望重,名震武林的奇人,就是他的曾祖父,一時心中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眾人方才明白,南極釣叟為什麼要力挽這場過節的原因。
南極釣叟一手挽起戈碧青道:“青兒!起來!”
説着,便又向赤手屠龍道:“朱老弟!今天這場過節是否可以看在老朽的薄面,而作罷算了呢!
赤手屠龍既已明白戈碧青與南極釣叟的關係,那還敢再倔強不答應,激怒這位武林奇人哩!
當下便連忙答道:“晚輩當謹遵老前輩命諭。”
南極釣叟哈哈一聲大笑道:“倒底不愧是一派掌門之尊,拿得起,放得下!”
説着便朝戈碧青道:“青兒!還不趕快上前謝過!”
戈碧青連忙向着赤手屠龍躬身拱手一揖道:“晚輩剛才多有冒犯,尚望朱前輩予以寬諒,晚輩敬向朱前輩謝罪!”
赤手屠龍雖然懾於南極釣叟的威譽面子,不得不答應作罷,但心中仍是不無稍有芥蒂。
戈碧青向他謝罪賠理,只得勉強苦笑了笑答禮道:“戈少俠請少禮,剛才若不是戈少俠手下留清,老夫恐怕已重傷當場了……”
南極釣叟是何許人物,赤手屠龍那種勉強的樣子,那有看不出來的,知道這赤手屠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今天若不叫戈碧青給他一點真實武學看看,做一個徹底的解決,以後定然還要另生枝節。
南極釣叟武學功力已臻超凡入聖化境,他冷眼旁觀了戈碧青這久,已看出戈碧青身懷罕世奇學,功力深不可測,已到了神光內藴不露的武術上乘境地,看樣子説不定較他自己還要高上一些呢!
心念微動,便望着戈碧青説道:“青兒!如果我這祖爺爺的老眼不花,看來你一身功力必是已經臻達上乘化境,這峯頂上沒有外人,你何妨露兩手真實功力給我這祖爺爺看看,究竟已經到了什麼境界了!”
戈碧青乍聽南極釣叟這話不禁一怔,旋而一想,也就立即明白曾祖父的心意,於是立即答道:“青兒遵命!”
説着,暗中微一運氣,右向兩丈開外,一塊七八尺高的岩石虛虛一推,然後朗聲笑道;“青兒功力火候尚還不夠,那塊岩石雖已被青兒震碎,但還沒有到擊石成粉的境地哩!”
眾人聞話,齊都面露詫異之色,即連南極釣叟也都有點不信起來!
這不是有點邪門麼?只這麼虛虛一推,既無聲又無形,那樣大的一塊岩石竟會被震碎,這是從那裏説起?……
武林中雖也曾聽説過,掌力練達高絕剛猛無儔的境界,揮掌劈出,可以碎石開碑,但那掌力發時是何等威勢駭人,而且也只在一丈範圍以內,兩丈開外,別説是無人見過,連聽也沒有聽説過哩!
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豈能不信,眾人走過去一看,雖然看來還是完好如初,誰知手指微觸之下,立即聽得嘩啦啦一陣連響,眾人都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各縱身形躍開,定睛一看,那塊七八尺高的大岩石,竟着手隨指觸處,倒塌了三分之二,揚起一片沙灰!
這真是怪事!……
這是一種什麼功夫?真是聞所未聞,見所來見!
眾人均不禁被驚呆得怔住了。
赤手屠龍這才知道,戈碧青年紀雖輕,功力實是高不可測,憑自已這點功力真個是再苦練上個二三十年,亦非是其敵手!”這一來,赤手屠龍方始死心塌地,消除了心底那點勉強之意!
南極釣叟一身功力武學,冠絕當今武林,除了燕山老尼功力與他相若,只在伯仲之間外,舉目當今武林,不但鮮有敵手,恐怕在他手底能走上百招的人,也是百難選一呢!
想不到今天卻使他開了眼界,而這人卻又是他的曾孫兒,他先前只不過是揣測戈碧青的功力頗高,卻絕料不到竟是這麼出乎他意料之外,心中怎得不高興到極點,喜悦到極點呢!
南極釣叟苦練武學百數十年,雖然技藝巳臻出神入化之境,但與戈碧青這種神乎其神的功力相較,卻還是遜了一籌!
由此可見,武學一道,實是深不可測!永遠的學不完,也永無止境!
也由此可見,人生數十年光陰,只不過是彈指之間即過,任何事情,要想把它學完,皆是不可能的!
南極釣叟哈哈一聲大笑道:“青兒!你這是一種什麼功夫,怎的威力如此之大,是不是武術中傳説的一種內家罡氣?”
戈碧青點點道:“這功夫名叫一陽神功,正是內家罡氣,能發之於無聲無形,傷人於百步之內!”
眾人聞聽,這才明白,原來戈碧青已練成了武術中所傳説的內家罡氣,難怪他功力恁高!
韻秋姑娘雖是名師之徒,功力高深不凡,但幾曾見過這等神功,那得不被驚得呆住了。
忽然,姑娘的心念一動,她生性天真嬌憨,純潔無瑕,想到什麼便做什麼的。
她本就站在戈碧青旁邊,突地玉手一伸,拉着戈碧青的手臂,嬌聲道:“戈哥哥,你把這一陽神功,教給我好嗎!”
戈碧青不禁一怔!
忽聽南極釣叟哈哈笑道:“小丫頭一點也不害躁,見到什麼都要學!”
韻秋姑娘一聽南極釣叟取笑她,便把小嘴兒一撅,撒嬌地道:“伯伯壞死了,動不動就取笑秋兒,秋兒再不要理你了!”
南極釣叟忽又哈哈一笑道:”好!不理我這老頭兒已沒有關係,我這就回南極島去,你求我的事,我也不答成你了。”
韻秋姑娘咯咯地一聲嬌笑道:“現在秋兒不再要求伯伯啦!”
南極釣叟不禁奇異地道:“怎麼?你這丫頭是不是也替他另外找了師父了?”
韻秋姑娘搖搖螓首,忽地卟哧一笑道:“我求伯伯的就是為的他嘛!”
説着,秀目透過覆面黑紗,瞟了戈碧青一眼,嬌聲説道:“那知他簡直的壞死了,武功這麼高,我和姐姐竟是一點也沒有看得出來!”
南極釣叟這才明白,原來她求他收的徒弟,就是青兒,這就不禁哈哈大笑道:“你這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事先問問人家願意不願意,只顧你自己高興,就替人家找師父,真是個天大自笑話!”
眾人聞聽到這裏,巳約略猜測到二人話中的一點始末,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不禁笑得姑娘渾身感覺一陣熱辣辣地發燒,粉臉通紅!
幸而,有覆面黑紗擋着,別人看不到,不然,以姑娘性情,怕不早就嬌軀一扭,賭氣頓足的走了。
當然,姑娘所以沒有賭氣走去,還有着一個最大的原因!這原因就是不願和戈哥哥分開呵!
姑娘忽然一眼瞥見靈猴小白,也在咧着嘴兒望着她嘻嘻的笑哩!便一聲嬌叱道:“你也敢笑我!”
嬌叱聲中,玉掌倏伸,就向小白打去。
姑娘芳心本就喜愛小白,這一掌當然不會是真的要打小白,也只不過使使小性子,籍以遮遮而已!
姑娘一掌打去,白影一閃,小白已躲到了戈碧青的身後。
姑娘又是一聲嬌叱:“你敢躲!”
嬌軀一扭,就向躲在戈碧青身後的小白抓去!
戈碧青微一伸手,便已拿住姑娘的玉腕,笑道:“秋妹妹!別和小白鬧了!”
姑娘這時芳心裏,對戈碧青已經由喜歡變成了敬愛,在這敬愛的成份裏,而又有着另一種微妙的感覺,這感覺是什麼,她自已也説不出來!
只是,戈哥哥的話她愛聽,喜歡聽,不管是什麼話,亦必定是對的,此外,她還有一個心念,那就是她不要和戈哥哥分開,分開了,她就覺得沒有意味了!
為什麼,她不知道,在她的直覺感上,戈哥哥是一個極好極好,最令她喜歡的男人……
玉腕被戈哥哥一把拿着,姑娘的喉中便發出了“嚶!”的一聲,一個嬌軀便隨着停了下來,豈只是停了下來,而且似還有點嬌弱無力地傍依到戈哥哥的肩上。
這時,天已四更將近。
忽然,微風裏送來一陣濃烈的異香,這異香剛一入鼻,立卻令人感覺浸入心肺,神清氣爽,舒暢異常!
“咦!這是什麼香?”
“嗯!好香。”
“呵!這香味聞了真舒服!”
就在眾人這驚聞異香,紛紛驚讚之際,靈猴小白忽地一拉戈碧青的衣袖,同時口中發出“吱!”的一聲輕叫,白影一閃,直向峯後千仞削壁間那異香飄來之處落去。
戈碧青忽然心念一動,望着南極釣叟和眾人道:“剛才這陣異香,定是一種什麼靈藥異草,否則,小白決不會平白前去,我們快去看看去!”
説着,手挽着韻秋姑娘,也未見他身形晃動,已是騰空掠起,姑娘的嬌軀,竟不由己,好象被一股極大的力量吸着似的直往峯後懸崖邊緣落去!
姑娘不禁高興地響起一串銀鈴似地咯咯嬌笑道:“戈哥哥!你以後就永遠這樣帶着我走路好了,我一點力氣也不要用了!”
話聲未完,二人已落在崖邊,眾人也已紛紛跟蹤跟到。
低頭向下一望,只見距離崖頂三數十丈的千仞削壁間,一條白影,兔起鶻落向壁間撲擊不休,好像是在和什麼東西拼力激鬥,口中並還不斷地發出焦急的嘯聲。
戈碧青不禁劍眉一皺,朝南極釣叟道:“靈猴小白乃千年神物,已習練上乘內功,武學已非江湖一班高手能敵,下面不知道是個什麼厲害東西,竟是這麼厲害,小白竟然制他不下!……”
南極釣叟聞話,正在沉吟,尚未答話,韻秋姑娘忽然道:“戈哥哥!我們何不下去看看,是什麼東西那麼厲害,幫助小白除去它呢!”
戈碧青一聽,點點頭道:“對!秋妹妹!我們就下去看看吧!”
南極釣叟急忙攔阻道:“青兒!不可!”
戈碧青道:“祖爺爺的意思是……”
南極釣叟道:“峯腰削壁千仞,連立足着力之處都無,縱你功力再高,豈能這麼冒險,何不先將小白喊上來問問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然後再做計較呢!
戈碧青一想,曾祖父的話確是有理,於是便朝峯腰間的小白傳聲説道:“小白!你先上來!”
眾人見戈碧青只朝峯腰間嘴唇微動,並沒有出聲呼喊,知道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功夫,心中不禁又是一驚!
原來那峯腰削壁間,長有一株千年芝草,適才發出的濃烈異香,便是仙芝成熟前的現象!
靈猴小白乃千年神物,一聞異香,就已知是一種千年仙品成熟在即,遂立即循着異香來處,躍下崖壁尋去。
尋是尋到了,但旁邊卻盤着一條頭生獨角,滿身鮮光閃閃的巨蟒守伺着。
那巨蟒一見小白來到,立即昂起一顆斗大的蟒頭,口中尺把長的火信,不住吞吐,瞪着一對宛若兩隻巨燈似的眼睛仇視着小白。
小白知道要想取得這株仙芝,就必先得除去這條巨蟒,於是便和這條巨蟒激鬥了起來。
恁小白的功力,要除這條巨蟒,並不算是一件太困難的事,只是小白心有顧忌,它唯恐一擊不中,那巨蟒在情急之下,不等仙芝成熟,先把仙芝吞食下去,那就糟了。
小白正與巨蟒激鬥之際,忽聞主人傳聲相喚,忽然心念一動,只要主人一來,這巨蟒立可除去,仙芝隨手可得,小白亦深知,仙芝雖為千年仙品,但在未成熟前吞食下去並無多大功效。必待其成熟時,適時服食,才奏奇功!
小白已經看出巨蟒深通靈性,在仙芝未成熟前,決不會吞食,何況它一退走,在巨蟒心中必認為它是不敵退走,絕不會再來了。
是以,小白聞得主人傳聲相喚,便很放心的疾躍上峯頂。
小白一躍上峯頂,不等主人相問,便立即把一雙猴手朝戈碧青比劃不止。
戈碧青和小白相處已經六個多月,對小白比劃的手勢,差不多都已瞭解。
小白比劃了一陣之後,戈碧青心中已經完全明白,於是便問南極釣叟道:“祖爺爺!
小白説,峯腰間長有一株千年靈藥,那靈藥成熟在即,旁邊有一條獨角巨蟒守伺着,小白為了顧忌那靈藥,恐怕一擊不中,那巨蟒在情急之下,不等那靈藥成熟,就將之吞食,或毀掉,要青兒親自下去除去巨蟒,取那靈藥!”
南極釣叟聞言,望了小白一眼,略一沉吟後,點頭道:“好吧!你就和小白下去看着吧!
要千萬當心!”’
韻秋姑娘聽説戈哥哥要下去除巨蟒,取靈藥,便連忙嬌聲説道:“戈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幫你!”
南極釣叟聞話,立即面色一沉喝道:“秋兒!你不能下去,你下去了不但幫不了青兒的忙,還要累他礙手礙腳!”
韻秋姑娘一聽南極釣叟阻止她,不讓她下去,大急道:“伯伯!秋兒和戈哥哥下去,有什麼關係嚇,決不會礙戈哥哥的事的!”
戈等青一見的秋姑娘這付着急的樣子,便笑道:“秋妹妹!你聽哥哥的話好不好,別去了吧!”
韻秋姑娘見戈哥哥也攔阻地,叫她不要去,雖然芳心很不願意,但不知怎的,竟不好意思不聽他的話,無可奈何的,點頭答道:“好!戈哥哥!秋妹妹聽你的話!”
姑娘話聲剛落,忽聞兩聲厲嘯傳來,月光下只見百數十丈外,現出兩條黑影,疾若電光火石,直向峯腰那株仙芝長處的削壁撲來。
戈碧青心底一驚道:“不好!小白!我們快去!”
話聲未落,身形已飄然騰起,儒衫飄飄,疾苦流星下瀉般,直向崖下壁間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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