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面追魂魔以奇快的身手向西域喀嘛教公主抓去,群豪莫不大驚失色,保坤更是驚得面
如土色,只有白衫老叟若無其事,沒有絲毫緊張的樣子。
保坤急道:“那怪物已上了彩臺,抓向公主……”白衫老叟漫不經心地答道:“公主擔
保太平無事,只不過天邪教會立刻出現……”
保坤驚訝道:“什麼時候出現,晚輩立即去找他討還師父的血債!”
白衫老叟搖頭道:“少年人,你太性急了,以你現在一點武功,無法去對付天邪教主,
倘能持志養氣,苦練武功,不出十年,定可達到報仇的願望。”
保坤不斷地搖頭道:“十年?我還要等十年?不行,師仇立即要報!”
潘貞忙道:“坤哥,你看那怪物和公主打起來了。”保坤凝目望去,只見蛛面追魂魔已
向公主的面上抓去。公主面不改色,身形一晃,蓮步輕移,便閃避蛛面追魂魔抓來的一招。
蛛面追魂魔一抓未中,速欺身而上,又向公主抓去!那魔頭這一招,比第一招抓去更為
奇快怪誕。可是喀嘛教公主僅將身子轉動幾下,便又閃讓對方抓來的第二招。
蛛面追魂魔見兩抓未中,心中異常惱怒,口中發出哇哇亂叫之聲。
臺下群豪此刻不約而同地又發出一聲驚呼:“七步移魂!”保坤奇道:“那魔頭抓去之
勢,奇快絕倫,為何兩抓未中,那公主僅見藍影飄動,卻不知道她用什麼身法閃避的?”白
衫老叟笑道:“少年人,你大概太關心那公主的安危,所以其餘的聲音你都聽而不聞了吧?”
潘貞曬笑道:“他就是死盯住那個美人兒,好像緊張得連身上的血管都要爆炸了,哪裡
還能聽到其他的聲音。”保坤面帶尷尬,吶吶地說:“我是關心公主手中那張‘血潭圖’呀!
她本人安危,管我屁事!”
白衫老叟微微一笑道:“少年人,不要嘴硬了,告訴你吧,公主用的是‘七步移魂’身
法。”
“何謂‘七步移魂’?”
白衫老叟道:“所謂”七步移魂’,它是一種最上乘的閃避步法,你不要小看只有七步,
但變化無窮……”白衫老叟言猶未畢,突聽潘貞道:“你們快看,智塵上人要上臺了。”二
人凝目向大鼎內望去,只見智塵上人閃電似的飛上臺去,沉聲喝道:“魔頭對公主不得無
禮!”蛛面追魂魔正欲第三次向公主猛撲時,突見智塵上人飛上臺來,不禁愕了一下,口中
發出怪嘯之聲,返身向智塵上人猛撲過去。
智塵上人冷哼一聲,雙手平伸胸前,寬大袍袖,將胸前遮住,他面色非常凝重……突然,
一聲悶哼,蛛面追魂魔的身子被一股無形的勁力彈起,向臺下橫飛而去,“叭噠”一聲,使
摔在臺下廣場上,半天才爬起來,口中哇哇亂叫幾聲,便沒入夜色之中。智塵上人見狀吃了
一驚,忖道:“那魔頭難道是金剛之身,不然為什麼沒有摔死呢?”
喀嘛教公主微微一笑道:“老道士的‘鐵板神功’,已有九成火候,不錯呀!”
智塵上人微微一怔,笑道:“公主過獎了!”他白眉一動,又緩緩道:“公主絕頂聰明,
必能洞察眼下情勢,如果再打下去,徒造成兩敗俱傷,給敵人坐收其利而已……”
公主淡淡一笑道:“放目天下之人,能使我佩服的,倒不多見,想不到中原武林道上,
還有老道士這樣才德之人,頗使我心中折服……”
智塵上人微笑道:“貧道德薄能鮮,不值公主如此誇獎,貧道一生,以救人為宗旨,還
是望公主惠借‘血潭圖’一次,貧道只取出潭中的‘長生果’,將它毀掉就行了,其餘兩件
奇寶,留待公主去取,決不食言。”
公主黛眉一皺奇道:“老道士為什麼一定要把‘血潭’中的‘長生果’毀掉?”
智塵上人面帶嚴肅地說道:“公主有所不知,那天邪教主目前要練一種‘玄虛陰陽掌’,
必須要吃了‘血潭’中的‘長生果’,才能把這種傾絕千古的毒掌練成,如果不幸讓那妖婦
練成這種毒掌,武林未日便到了!”
公主淺淺一笑,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老道士為什麼早不說清楚……”她明眸一轉,
欲言又止。
保坤忙對白衫老叟道:“老丈看,那喀嘛教公主,似有意把‘血潭圖’借給智塵上人
了。”
白衫老叟雙目微閉,輕輕一嘆道:“少年人,快去吧!遲則無及矣!”
保坤不知白衫老叟說話的意思,忙問道:“老丈說什麼?”白衫老叟突睜開雙目,厲聲
道:“叫你快去,聽到沒有?”保坤經白衫老叟這麼一喝聲,似已會意,問道:“老丈的意
思是要我立即去彩臺上嗎?可是無底谷距此多遠?”“少年人,翻下此峰,便是無底谷。”
保坤驚訝道:“原來就在峰下,早知道……”他頓了一頓又道:“老丈室中這座大鼎,
奇幻莫測,能否告知晚輩一點關於這座鼎的來歷?”
白衫老叟面色微變,急叱道:“還不快去,大鼎的來歷,日後自會告訴你!”緊接著,
便聽到潘貞道:“坤哥哥,你看有一條紅影在無底谷後山上晃了一晃便不見了,那條嬌小的
紅影,好似在武當山臺上現過身的……”
保坤忙閃出草廬,向峰下飛去!
這時,臺上的公主,緩緩向智塵上人走近,笑道:“老道士如果一定要借‘血潭圖’,
就拿去吧,不過七天以內,一定要送還無底谷。”
智塵上人笑道:“公主放心,貧道言出必踐,七天以內,一定壁還!”
公主手中捧的晶瑩似玉白色的長盒,遞給身旁站著的白衣裙少女,那少女接過白色長盒,
便雙手捧著,正要送給智塵上人時,突見一道嬌小的紅色人影,閃電似的飛上臺來。
以迅雷奔電的手法,向白裳衣裙少女手中捧的白色長盒抓了過去!
那紅衣嬌小人影,由於出現突然,而且抓去奇快無比,就是武功高深莫測的智塵上人,
要想搶奪也來不及了。這個突然的變化,驚得臺上臺下的人,莫不目瞪口呆!紅衣嬌小人影,
抓到白色長盒以後,本想返身飛下臺去,可是突然聽到公主格格地大笑起來。
紅衣嬌小人影,一聽到公主格格大笑,心知有異,忙剎身停步,厲叱道:“你笑什麼?”
紅衣嬌小人影,站住以後,群豪這時才看清那紅衣嬌小人影,全身赤紅似火,面上蒙著
一條紅布,除了一雙精光爍爍的眸子,整個面貌,全都蒙起來。公主突收斂笑容,道:“教
主大概是看走眼了吧?”紅衣嬌小人影怔了一怔道:“盒子裡的東西是假的?”忙打開一看,
就在紅衣嬌小人影剛打開盒蓋,突見公主伸出右手,五指如蔥,向盒內抓去!
公主抓去之勢,奇快絕倫,僅晃了一下,那張‘血潭圖’,便被公主抓去,忙納入懷中。
紅衣嬌小人影勃然大怒道:“限你立刻拿出來,否則,叫你血濺五步!”
公主驚惶地叫道:“我不會武功呀!更怕流血,哎喲!教主幹嘛這麼兇,你要我拿什麼
呀?”
紅衣嬌小人影,更怒不可遏道:“放尊重一點,如果再不拿出來,恕我要動手了!”公
主面容一整,怒道:“你動手好了,看你天邪教有多大能耐?”
紅衣嬌小人影,雙目射出兩道駭人的煞光,雙肩一動,伸出潔白如蔥的五指,石火般地
向公主懷中抓去!驀在此刻,突然空中飛來一道白影,疾如閃電,人未至掌風先到,一股勁
力撞向那紅衣嬌小人手腕。
紅衣嬌小人抓出去的手,突然遭一股強烈的勁風撞來,面色一怔,忙收了回去,身形暴
退好幾步,口中發出一聲驚呼。“追魂掌!”
聲音未落,臺上閃入一個白衫少年,那少年面如冠玉,英俊挺拔,在皓月與宮燈的照耀
之下,益顯出丰神似玉……少年冷哼一聲道:“不錯,還算尊駕識貨!”
紅衣嬌小人驚問道:“娃兒是老鬼裴雲海什麼人?”白衫少年冷冷道:“你不配問這
些!”說著,功貫雙臂,蓄勢待發……
公主嫵媚一笑,問道:“少俠,我們似曾在哪裡見過,尤其你一雙眼神好像很熟,今夜
承蒙你來助我一掌,不然我……”
智塵上人白眉一動接道:“原來是保少俠,少俠別來無恙?”說著,用驚異的目光,從
頭至腳,看了保坤一眼,似乎是驚奇這少年人突然出現在這無底谷臺上。
原來,那閃入臺上的白衫少年,正是裴雲海的徒弟保坤。保坤對公主及智塵上人微微點
頭,答道:“在下待趕來看看熱鬧。”
公主注視保坤一眼,格格一笑道:“你不是為了奪取‘血潭圖’而來的麼?假如是要這
張破圖的話,你就拿去吧!免得他們像狗搶骨頭似的,煩死人了。”
公主此語一出,不僅對眾人極盡挖苦之能事,而且使所有在場的人,感到驚奇!
紅衣嬌小人,指著保坤冷笑道:“你原來就是狂傲不可一世的保坤,本人與小子素昧平
生,識相一點,趕快給我滾,否則,哼……”
保坤嘿嘿一陣冷笑道:“我們素昧平生麼?你想想看,我們之間的仇,恐怕比海還深
哩!”
紅衣嬌小人聞言一愕,道:“你恐怕認錯人了吧?我們未曾見過一次面,哪裡來的仇
恨?”
保坤道:“也許是認錯人了,閣下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在下怎麼認識?閣下何不拿去面
上的紅布,給在下辨認一番……”說著,伸手向紅衣嬌小人面上抓去!
紅衣嬌小人吃了一驚,忙向一側閃避,怒道:“剛才向我無故發掌,我算已饒了你,現
在又動手動腳,難道是想找死不成?”
保坤笑道:“我就不見得打你不過,先別吹牛!”雙肩一晃,快如閃電似的又抓了過去。
紅衣嬌小人右手微伸,立時一股強烈無比的勁風,向保坤撞來。
公主惶叫道:“快閃開,不能硬接!”保坤經公主一叫,吃了一驚,忙將身子倒掠而起,
射出臺外,然後身形在半空中一個急轉彎,又飛回臺上。
在他身形剛離開彩臺時,便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彩臺立時震動起來。
當保坤的身子剛落臺上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微細而清晰異常的聲音:“少年人,快發
‘玄門屠龍’掌,要快!”保坤會意,雙手同時向紅衣嬌小人一推……
立時,一股巨浪排空,海嘯濤湧地,向紅衣嬌小人身上捲去,彩臺一陣劇烈的搖晃,緊
接著聽到一陣驚呼!“啊!‘玄門屠龍’!”
紅衣嬌小人,身上的紅衣陡然暴漲,勁風竟來把她掃動,不過紅衣嬌小人的面上已驚悸
得暗然失色。
保坤見一招傾絕千古的“玄門屠龍”猶未把對方創在掌下,不禁暗暗吃了一驚,一時竟
站在原地發愣起來。公主突然微微一嘆道:“好一招傾絕千古‘玄門屠龍’,可惜只有三成
火候!”
保坤聽了公主的話,又是一驚忖道:“不錯,師父教我這一招絕學,只學會了一半,而
且練習的時間很短,所以只有三成火候,她怎麼看得出來,難道這位公主真身懷絕技麼?保
坤一面忖思,一面掃了紅衣嬌小人一眼,這時,紅衣嬌小人站在原地未動,不過雙目一直盯
住保坤,面上起了各種不同的變化。
突然,紅衣嬌小人冷笑一聲道:“保坤你記住!咱們素無恩怨,你一見面便連打我兩掌,
後會有期,再見!”話聲未落,人已飛出臺外去了。
保坤冷哼一聲:“你想逃?別作夢!”雙肩一晃,便追了出去。公主突然惶叫道:“保
坤,不能追呀!”這時夜色已吞沒了兩條人影,哪裡還有保坤半點人影。
公主面色一變,急閃入後臺。
這時,在無底谷西面的山峰上,站有三條黑影,站在中間那條黑影,放下手中-望的竹
筒,響起陰森森的長笑。右邊那位灰袍中年道人問道:“教主並沒有拿到‘血潭圖’,你這
個弼馬瘟軍師,這次計劃可算完全栽在人家手中了,還有什麼笑的。”
左邊那位黑衣勁裝大漢也冷哼一聲道:“教主都被人打跑了,還笑個屁!”
原來這三人,正是天邪教的高手,神算子卜萬成、飛海道人和鬍子漢三人。神算子卜萬
成收斂笑容道:“你懂個屁,教主此番雖未取得‘血潭圖’,但已引逗幾個尤物進入‘冥
谷’,勝過幾百張‘血潭圖’,教主可以取藥,你我也有份啦,快走!”三人像旋風似的,
隱入重重的山峰之中。
保坤盡展輕功,向紅衣嬌小人影去的方向追去,他只顧向前緊追紅衣人,可是他何嘗知
道身後還有幾條人影在遙遙地尾躡他飛行呢!
保坤的輕功不弱,又兼他已盡展輕功絕學,可是仍然追不上那前面的紅衣嬌小人,紅衣
嬌小人始終與他保持數十丈的距離,不快不慢,像飛奔很輕鬆似的。
保坤飛了約有三個時辰,這時天色已經微明,只見腳下群峰,倒逝如雲,據他估計,已
經走了兩百里之遙。
可是前面紅衣嬌小人並未停下身形,保坤感覺飢腸轆轆,真力不續,於是他朗聲道:
“你有本事,便停下來,咱們手底下見個高低,拼命逃竄,算不得英雄!”
紅衣嬌小人不禁回頭格格一陣大笑道:“保坤,你能追上我,便算你是英雄,追不上就
是狗熊!”
保坤大怒道:“今天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到你,把你碎屍萬段!”
紅衣嬌小人回首又是格格媚笑,笑聲如似一串銀鈴,悅耳已極,保坤越發大怒道:“罵
你,你還笑,真不要臉!”
紅衣嬌小人似不介意保坤的咆哮叫罵,她突然停步轉身探手入懷摸了一隻雞腿,放在手
心上,用中指輕輕一彈,向保坤箭射而去。
數十丈之遙,那隻雞腿,眨眼即到,保坤的手往飛來的雞腿一探,便接在手中。
紅衣嬌小人嫵媚地一笑道:“傻小子別罵了,肚子餓了就吃吧,放心沒有毒!”
保坤抓住那隻雞腿,看了一看,不禁一愕!饞水從他口中流了出來。
突然一陣稍細而清晰異常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少年人,千萬不要吃,雞腿上面有淫
毒之藥!”保坤大吃一驚,向四周一看沒有看見半個人影,忖道:“是誰在對我說話?難道
是那白衫老叟?莫非他用千里傳音之法?……”
心念未落,紅衣嬌小人笑道:“怎麼不吃?傻子!”
保坤怒道:“還給你吧!我不領你這份情!”手指一彈,一隻雞腿,原封未動,飛了回
去,紅衣嬌小人伸手接住那隻雞腿,笑道:“你怕有毒,我吃給你看吧!”紅衣嬌小人一面
啃著雞腿,一面對保坤嫵媚地笑著,她的笑容,如似一朵盛開的玫瑰,妖豔迷人極了。
保坤雙目一接觸那紅衣嬌小人的笑容,怦怦心跳,心想:這紅衣人的笑容多迷人,莫非
她真就是……
心念未已,突聽到紅衣嬌小人格格地笑道:“我勸你不要追了,就是追三天三夜,還是
追我不上!”說著,又是嫣然一笑,身上紅衣襬勸,向北絕塵而去。
保坤劍眉一豎,怒道:“小爺就不相信迫不上你!”他展開“八步趕蟬”輕功,奮勇地
追了過去。
這時,麗日已經當空,紅衣嬌小人由山區邁向官道,再由官道又邁入綿綿不絕的山區。
她有時把保坤丟在後面很遠,等保坤快追上時,她的步法又加快了,保坤憑著一股仇恨
與豪情,一直在後面不停地追趕。
一直追到暮色蒼茫,眼看四周綿亙山脈,越走越深,驀然,前面的紅衣嬌小人,在一座
山峰下的深谷口,身形幾晃,便失去了蹤跡。
保坤停步向那條深谷中望去,只見深谷幽長,一眼難望盡頭,兩旁山峰,陡削光滑,無
法攀登,而谷內混混沌沌,模糊一片,籠罩著無限殺機……
保坤正疑慮間,突然聽到兩旁山峰之上,發出陣陣怪嘯之聲,如似鬼哭,入耳心悸。任
保坤身懷絕技,聽了也不禁打了幾個寒顫。
保坤心中忖道:“此地莫非就是‘冥谷’不成?……”
忖思之際,驀地,左邊山峰之上,“唰唰唰”三道白光,急瀉而下,來勢似箭,眨眼間,
全射到保坤跟前。
保坤大吃一驚,僅是一瞬,即看出那道飛來的白光,乃是三柄鋒利無比的長劍,剛好射
在保坤頭上、中盤、腳上三個位置。
保坤急將身形斜掠而起,拔起三丈多高,三把射來長劍,登時落空。
保坤身形剛想下墜之際,突然“唰唰唰”又是三道白光破空而來。
保坤身形不敢下墜,再納一口真氣,兩臂一抖,再升高兩丈五六,三道飛劍,再告落空。
此刻,兩旁山峰之上,怪嘯突然停止,緊接著發出一陣懾人心魂的陰笑,道:“看你小
子能不能飛上天去!”
笑聲未落,突又有三道白光朝保坤飛來,保坤大驚失色,暗道:“完了!”
驀在此刻,突見峰上人影一閃,立見一股勁風襲到,白光頓時收斂,同時峰上發出一聲
驚心動魄的慘叫,一道黑影,便從峰上摔了下來,慘死當場。
保坤身形飄然落在谷地中,一切都沉寂下來。
保坤抬頭向峰上凝目望去,這時月上山峰,光華似練,峰上並沒有半點人影。
保坤走近摔死在谷地裡的黑影一瞧,只見一個黑衣老叟,手中還緊握幾把長劍,腦袋已
經摔得裂開,腦漿溢了出來。
保坤感覺非常奇怪,心想:這黑衣老叟,必是峰上發劍之人,可是他被誰打下峰來?看
那道人影稍現即逝,輕功已臻化境,他為什麼要助我?他是誰?……他一邊思忖,一面向谷
中走去。
突然谷中響起一聲竹哨之聲,那哨聲尖銳,可達數里之遙,第一聲竹哨響起,接著便是
滿谷、兩旁峰上都吹了起來。保坤冷哼一聲:“你們吹哨子,便能把小爺嚇退不成?”聲音
未落,便聽到峰上發出幾聲怪嘿之聲道:“小子雖能衝過‘劍網’,還能衝得過這一關麼?
識相的話,自行束手就擒,免得斷魂此谷!”
保坤怒喝道:“乘人不備的鬼蜮伎倆,有什麼希奇之處?有本領儘管使出來,你又能奈
我何?”
峰上又發出陰森森的聲音道:“‘冥谷’,共有七十二關,小子剛才要不是得人暗助,
早已魂斷第一關,放目今日武林,能闖過‘冥谷’七十二關的,只不過三兩人而已。”保坤
心中微微一怔,忖道:“此地果然是‘冥谷’,看來今夜要闖過此谷,必有一番惡戰……”
保坤心念未畢,突又聽到峰上傳來冷笑道:“小子害怕了吧?沒有這種能耐,趁早伏首
就擒,或許教主網開一面保坤不屑地一笑道:“小爺正要消滅‘冥谷’惡徒,今夜巧遇,也
是你們罪惡昭彰,惡貫滿盈,大限已到……”峰上忽然傳來厲聲叱喝道:“小子,你看谷中
出現些什麼東西!”
保坤忙向谷中望去,只見谷中突然出現許多五彩燈籠,倏然,排成四個大字:“闖谷者
死”!
保坤看了冷笑道:“小爺今夜偏要闖一下,看會不會死!”說著,大步向谷中奔去,當
保坤快要接近那些五色彩燈時,驀然一聲巨響,五色彩燈中,萬箭齊發,密如風雨似的向保
坤射來!
保坤大吃一驚,忙反手從背上撤出長劍,運劍如風,將那些利箭,紛紛打落地上。
保坤一面揮劍,一面前進。當他接近五色彩燈僅一丈多遠距離時,凝目向彩燈一望,只
見那些彩燈之後,站立了一個巨人,那巨人身高丈餘,青面獠牙,一副猙獰面貌嚇得保坤向
後退了好幾步。
保坤一定神,大喝一聲,一掌遙遙向那巨人擊去!
他擊去的一掌,勁風何止千斤之力,可是,如同擊在敗絮之上,巨人依然卓立原地不動。
保坤暗暗心驚,一面運劍抵禦飛射而來的利箭,同時又向那巨人擊出幾掌,仍然同第一
次一樣,並沒有把巨人打倒。
保坤奇道:“難道這個巨人是金剛之身不成?”
說著,壯著膽子,再向前欺近,定神一看,才看出那個巨人,是個草人。
保坤曬然一笑道:“原來是個草人,嚇唬三歲小孩倒可以!”
保坤話聲剛落,便聽到峰上傳來冷笑之聲:“小子敢摸那個草人一下嗎?”
保坤怒道:“有什麼不敢的?難道草人會吃人麼?”他手中長劍向那個草人砍去,立即
便聽到“咔喳”一聲,那草人應手而倒。
保坤左臂一探,正想抓起那個草人時,突聽到背後沉聲喝道:“不能動那個草人!”保
坤怔了一怔,忙回頭一看,在夜色之中,一丈開外,站立了一個青衫少女,那少女,臨風而
立,丰神似玉……保坤仔細一看那青衫少女,不禁大笑道:“貞妹從天而降,勝添我十萬雄
兵!”
接著峰上又是一聲冷笑道:“她來了也幫不了你什麼忙,不過‘冥谷’又多添一個女鬼
而已!”
保坤怒叱道:“惡徒滿口狂言,小爺今夜一定就會栽在這個死谷之中麼?”
“死定了!小子如果不信,你可以藉著五彩燈籠之光,向四周仔細一瞧吧!”
保坤依言向四周仔細一看,只見谷中俱是些白骨屍首,陰風慘慘,鬼火粼粼……
保坤膽子雖大,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幾個寒顫!
那峰上冷冰冰的聲音又響起:“小子現在害怕了吧?五十年來,闖入‘冥谷’之人,就
沒有一人活著出去的。”潘貞道:“鬼蜮伎倆,何足懼哉!”
保坤問道:“貞妹剛才喝阻我不要摸那個草人,用意何在?”
潘貞笑道:“谷中既設置草人,必有機關操縱,你如果接近那些草人,不是中毒,便是
要陷身對方機關之中。”保坤笑道:“貞妹所見極是,愚兄幾中奸計,貞妹何時趕來谷中?”
潘貞道:“你出無底谷追趕那紅衣嬌小人,我便不放心,一直跟在你的背後,不過你沒
有發現而已。”
保坤微微一笑道:“謝謝貞妹的關心,剛才愚兄被劍光困住時,相信那出手暗助之人,
一定是貞妹了。”潘貞搖首驚道:“我是剛才趕到,並沒有看見你被劍光圍困。”
保坤怔了一下,道:“愚兄明明看見峰上人影閃動,那施放暗劍的老叟,便被打下谷中,
不是你又是誰?難道是奇人在暗助麼?”
峰上傳來曬笑之聲道:“什麼奇人別作夢,那人早被我們抓住了,小子不要得意,後面
有你們好瞧的!”“的”字聲音未落,緊接著,一聲慘叫,峰上便有一個黑衣人,身子橫飛
而起,從峰上摔了下來。
跌得四腳朝天,慘死谷中。
當峰上摔下來一人以後,彩燈突然熄滅,利箭頓時也停止施放了。
保坤奇道:“大概又是那人暗中相助,那人是誰?”潘貞仰頭仰望千丈絕壁,嘆道:
“這人能飛上千丈絕壁,輕功已臻化境了,放目今日武林,恐怕沒有這種能人了吧?”保坤
沉哦一會道:“在可能中只有四人。”
“哪四人呢?”
保坤笑道:“武林二奇、公主,還有那‘冥谷’白衣少女四人,可是這四人中又不知道
是哪一個。”
潘貞略加思索道:“武林二奇的‘四海義乞’、‘五湖蝨仙’,這兩個怪傑,不可能來
此,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你已來‘冥谷’,公主在無底谷,也不可能趕來,最可能的是‘冥谷’
白衣少女。”
保坤道:“白衣少女為什麼冒著生命危險,來此助我?而且自黃山一別,她可能被天邪
教主懷疑而被監視了。”
潘貞笑道:“為了愛情,她可以犧牲一切呀!”
保坤淡淡一笑道:“連她的姓名都不知道,談得上什麼愛情。”
二人邊說,向前深入十多丈遠。這時,谷中白霧鐐繞,一片混混沌沌……
潘貞慄然而驚,道:“小心,我們又快接近暗樁埋伏之地了。”話聲剛落,驀然,怪聲
連天,前面黑黝黝的一大片,橫擋住二人的去路。
保坤、潘貞二人仔細向那一片黑黝黝的地方瞧去,不禁觸目驚心!”
原來,那片黑黝黝的盡是黑色巨大的棺材,不下幾十口,那些黑色棺材中,已發出“咿
呀”怪聲,並冒出白色氣體……保坤道:“那些黑色棺材冒出的氣體,一定是毒氣。”保坤
的話聲甫落,便有人接腔道:“小子說得不錯,那是天下最毒的氣體,嗅了以後,不出半盞
茶時間,便會中毒而死,小子是後退還是前進?”
潘貞道:“棺材之中,可能還有別的東西,我們不妨擊它幾掌試試看。”
言訖,運掌向一口棺材擊去!
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一口棺材的蓋子被擊得粉碎,棺材中突然有三條黑色巨蟒,
昂首吐舌,爬出棺材之外,向二人撲來。
潘貞驚叫一聲:“蛇!”她身子便向保坤懷中撲去。保坤笑道:“武林兒女,還怕什麼
蛇?”他一手抱住潘貞,一手劈出一掌,強烈的掌風,登時把爬來的三條巨蟒擊斃。
潘貞道:“我從小便怕蛇,因為我的母親便是仇人放蛇咬死的,唉!想起母親被蛇咬死
的一幕,心膽俱碎了!”
說著,她在保坤懷中愈依偎愈緊,保坤安慰地道:“你母親的仇人是誰?將來我替你索
還那筆血債。”
突然響起一聲陰惻惻的笑聲道:“小子還有命出‘冥谷’,別說夢話了。”
倏然,連聲巨響,那些棺材的蓋子一齊掀開,兒百條巨蟒,一齊昂首洶湧地往二人面前
撲來,快如閃電!
潘貞又發出幾聲驚叫:“蛇!蛇呀!……”
保坤連忙拍出幾招強烈的掌風,雖然有許多巨蟒喪生在掌風之下,可是,那些蛇畢竟是
太多了,一時之間,無法將所有的巨蟒完全擊斃。
眼看那些巨蟒,便要撲近了,潘貞在保坤懷裡,不斷髮出驚叫之聲。保坤雖然身懷絕技,
可是,看見那些巨蟒,前仆後繼的撲來,也不禁慌亂惶恐起來!
陰森森的笑聲,再度響起道:“小子認命了吧?你的掌風雖然凌厲,可是能打得死這麼
多巨蟒嗎?”
這時,一條巨蟒,已爬到保坤的腳下,保坤大驚失色,飛起一腳,便把那條巨蟒踢起一
丈多高,可是另外幾條巨蟒,又爬了過來,潘貞尖叫一聲:“哎喲!”原來,她腳上已被巨
蟒咬了一口,保坤驚得面如土色。
鮮血頓時染紅了潘貞的褲子。
正在危急之際,突然有一陣微細的聲音,在保坤耳邊響起:“少年人,使用你的‘龍
眼’,要快!”一語提醒了保坤,忙從懷中取出“龍眼”,戴在面上,“龍眼”發出的綠光,
向四周巨蟒一掃,說也奇怪,那些巨蟒頓時便卷地不動了。沒有好久,那些巨蟒,都一條一
條僵直在地上了。保坤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嘆道:“沒有這隻‘龍眼’,今夜幾喪生在這些
巨蟒口中。”他輕輕地把潘貞扶在地上,用“龍眼”反面的白光,照射在潘貞腳上咬的部位,
立刻便把毒氣吸出。潘貞挺身站了起來,笑道:“謝謝坤哥,我已經好了。”二人見毒蛇俱
死在谷地之中,便迅速向谷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