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書中,東方霏雯扣住崔婉珍,對斐劍大肆譏諷,斐劍投鼠忌器,盡力容忍,但東方霏雯毫不放鬆,斐劍幾乎發狂,厲吼一聲:“我劈了你!”
“天樞神劍”一揮,迅辣無論地向東方霏雯劈去……
東方霏雯把催婉珍的身軀向前一送,斐劍忙不迭的收住勢子,毫髮之差,崔婉珍幾乎做了劍下犧牲。
斐劍氣得七竅冒煙,但卻把她沒有辦法。
東方霏雯不屑的道:“斐劍,你下手呀!”
崔婉珍淒厲的道:“劍哥哥,別管我,殺了她!”
東方霏雯冷笑一聲道:“他不敢,他也捨不得你死!”
斐劍一付鋼牙幾乎咬碎,額上青筋暴露,汗珠滾滾而落,雙目赤紅如火。
東方霏雯陰陰地又道:“弟弟,我們來談談條件,如何?”
“說,什麼條件?”
“很簡單,交出你的‘天樞神劍’,換她的生命,我們下次再見!”
“辦不到!”
“你不願意她死吧?你們的關係是雙重的,同門,情侶!”
斐劍恨不能立即把她生撕活裂,心中的恨毒,簡直無法以言語形容,然而,他束手無策,崔婉珍被控制在對方手中。
東方霏雯接著又道:
“劍,你有本領可以奪回,人,死了可不會再活,你想通了沒有?”
斐劍一張俊面脹成了緊醬之色,身軀簌簌抖個不住,不錯,劍失了可以得回,人死了可不能復生,但神劍一旦離手,自己就無法抗拒唯一的生死對頭“金月盟主”,要想奪回,根本是辦不到的事,單隻目前,如果東方霏雯神劍到手,後果更難逆料……
“弟弟,大姐我不耐久等?”
“住口,誰是你的弟弟!”
“現在不是,過去總是吧?”
“天下已難找到象你這等無恥陰毒的女人了……”
“那我們再見了!”
說著,緊扣住崔婉珍,向外倒退……
“站住!”
“你答應了?”
“你準備把她怎樣?”
“不怎麼樣,先帶回總壇,慢慢決定如可安排她!”
“你敢?”
“這沒有什麼不敢,你只敢一動,我先毀了她。”
斐劍又圍幾乎噴出血來,厲聲道:“我答應你!”
“如此,你先交劍,在這裡候著,等我安全離開之後,再放她回來,保證下損她一毫一髮,如何?”
崔婉珍櫻口一張,噴也一口鮮血,厲聲道:“你如果把神劍交出來,得先殺死我……”
斐劍痛苦的道:“珍妹,我是為了你……?
“不行,師門遺物,是血換來的,你如果要這樣做,我做鬼不也饒你。先父與四位師叔在天有靈,也不會原諒你!”這話說得激烈無比,斐劍心如刀割,一時進退失據,不知如何辦才好。
崔婉珍又道:“我死不足惜,但你必須仗劍報仇尋根,現在,出手!”
斐劍紅著臉道:“珍妹,我……不能,我……做不到!”
東方霏雯輕輕一點,崔婉珍閉上了口,但那怨毒,卻熾烈地表現在雙眸中,嘴角,又緩緩淌出鮮血。
斐劍的心被撕碎了,他知道再僵持下去,自己非發狂不可,他把崔婉珍的話,反覆思量了幾遍,覺得自己不該冒這大的險,做最愚蠢的事,以東方霏雯的心腸,自己交出“神劍”
之後,她再出花樣,那就真的後悔無及了。
濃烈的殺機,從無比的恨毒之中,他已下了決心……
這神情,使東方霏雯下意識向後挪了兩步,口裡道:“斐劍,一句話,你答不答應這條件?”
斐劍目光觸及崔婉尋怨毒而堅毅的眼神,堅定了他的決心,一字一句的道:“辦不到!”
“你願意她死?”
“你將得到應得的報酬,我要使你慢慢的死,一滴一滴的流盡你那有毒的血,我要剖開你的胸膛,看看人的心是什麼做的!”
“你……不後悔?”
“不!”
東方霏雯氣沮了。這美逾天仙毒逾蛇蠍的女人,在她的毒辣想法,心念數轉之後,她決定了主意,冷冷的道:
“斐劍,我撤回件……”
斐劍一驚道:“為什麼?”
“我改變了主意!”
“嘿嘿!東方霏雯,你原來也怕死的!”
“那你看錯人了!”
“為何改變主意?”
“如果我與她同歸於盡,而你活著,我決不甘心,我要留這口氣看你死!”
這話令人聽來毛骨悚然,但去是實話,斐劍咬牙道:“我相信,你這是實話,象你這種人是不甘心的,你想怎麼樣?”
“斐劍,你該不否認,如果沒有我,你不會活到現在耀武揚威?”
斐劍呼吸為之一窒,這也是實話,東方霏雯曾經數次救他脫離她父親的毒手,當下坦然道:“我決不否認,事實便是事實!”
“現在,我無意向你乞命,我也須以她為質!”說著果然楹開了崔婉珍。
崔婉珍本已受傷極重,又經過這長時間的挾持,早就不支,所憑的是一口怨氣,現在,她再也無法自己支撐了,身形幌了兩幌了,跌坐了下去。
這舉動,大大出乎斐劍的意料之外,但他不敢稍懈,防備這毒蛇要什麼意想不到的花槍。
東方霏雯接著又道:“我再說一遍,如我不死,我誓必殺你,如果你怕,可以現在出手殺我,否則我可要告辭了!”
說完,目光冷冷地註定斐劍,連眨都不眨一下。
斐劍登時心亂如麻,殺她!還是放她走?他把恩、情、仇、恨、徹底地想一遍。“宇宙一尊”曾說過的“武士風度”四個大字又響在耳邊……
東方霏雯這一記真是絕招,她先說自己的心境,堵住斐劍的口,然後提到過去對他的救命之恩,以拖拉打動他的心,最後,她主動放了崔婉珍,表現風度,她料到斐劍的反應必然如她地預期,對一個孤傲自負的人,這一著絕對有效。
事實上,她非背城惜一,施這絕招不可,主要的原因,她已知道挾崔婉珍的生死出手,以她的功力,決難全身而退,而她決不甘心死,她的目的未達。
一切,如她的預期。
斐劍面色連變之後,沉重的開了口:“你走吧!今天饒你不死,恩怨兩抵,剩下的,只有仇,下次碰面時我必殺你!”
東方霏雯故作姿態道:“我並非向你乞命,你儘可出手!”
“你快滾!?
“你不後悔?”
“大丈夫一言九鼎,何侮之有!?
“如此再見了!”
聲落狠狠地瞪了斐劍一眼,閃身出室。
斐劍下意識一陣惘然,他曾瘋狂的愛過她,想不到演變今曰的局面,但當他想及在被藥物迷失理性之下竟與他發生了不可告人的一幕,不由連兩個寒顫,如果她真的與亡父有過夫妻關係,那她是自己的庶母身份,那就是成了逆倫,自己將何以為人?
她真的明知自己身份,而仍做出這沒有人性的獸行嗎?應該不可能,但“無後老人”與眾口一詞,目的是為了要堅定自己除魔衛道之心,而不惜捏造這可怕的謊言嗎?如果真的如此,他們的用心雖苦,但卻不可原諒……
“劍哥哥,這一刻真如隔世重逢!”
斐劍這才想起崔婉珍還坐在地上,歉然望了她一眼,口裡應了一聲,上前把她平托起來,抱到鄰室她的臥處,輕輕放落床上憐惜的道:
“珍妹,苦了你了!”
崔婉珍悽婉但帶著幾許甜意的道:
“劍哥哥,我能在你身邊,什麼都不要緊了!”
說著,伸手提著斐劍強有力的胳膊,又道:
“劍哥哥,看著我,我真怕這不是事實,你又回來到了我的身邊,記得吧,你說恩仇了了之時,便會回來和我長相廝守……
斐劍情不自禁地在她鬢邊輕輕一吻,手扶她的柔發,道:“記得的!”
“現在,你回來了?”
“是的,思未了仇未報,我是得到訊息,特別趕來的……”
“那麼,你……還要離開我?”
“我會很快的再回到你身邊。珍妹!”
“不!我要跟你一道出江湖,自從上次你離開之後,我度日如年,真怕失去了你,沒有你,便沒有我……”
“珍妹!”斐劍的眼眶溼潤了,這是多麼深刻的痴情話啊!”
崔婉珍又道:“劍哥哥,答應帶我走嗎?”
“珍妹,你不是說要伴師伯母之靈,不準備離開這地方半步?”
“劍哥哥,我不知該怎麼說,寂莫,我已習慣了,只是我受不了為你擔心的折魔,我離開,母親會原諒我的”!”兩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滾向鬢邊。
斐劍激動地俯下身去,唇瓣套下了猶帶血跡的櫻口,多少纏綿意,盡在這一吻之中,現在,他了無掛礙,可以全心全意地愛她了。
突地
斐劍如中電擊般跳了起來,口裡道:“糟了,我竟如此大意!”
崔婉珍惶惑的道:“你是說不該放走那女人?”
“不!不……”
“那是什麼?”
“四師伯的女兒方靜嫻與找一起來的……”“噢!人呢?”
“我只顧奔來救你,卻疏忽了她不識這奇陣……”
“多半被困在陣中,我……”說著,掙起上身,嚶嚀一聲,又倒落枕上。
“珍妹,你傷勢不輕,別動,我去……”
“你可以到隔室那反射的機關中察看。如她在陣中,一目瞭然!”
“好,我去!”聲落,人已出了房門。
到了別室,斐劍惶急地湊目往那反射鏡面望去,奇陣歷歷可辨,連陣門外五具絳衣侍婢的屍身,也清晰人目,只是,不見方靜憫的蹤影,他這一急,非同小可,返身便奔了出去,穿人陣中,搜尋了一遍,毫無蛛絲馬跡可尋。
他想,也許方師姐因為不識陣法,沒有跟著來。
於是,他奔出陣門之外,整個寒潭,一目瞭然,依然毫無所見,照理,她不進陣,該在陣外守候才是,何以不見人影呢?莫非她不耐離開……
他想到剛離開不久的東方霏雯,頓時寒氣大冒,論身手,兩人差不多少,至少不濟帥姐可以全身而退,可怕的是東方霏雯要的陰毒手段。
驀地
兩丈之外的石堆後,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
斐劍的心,頓時提到了口邊,彈身便撲了過去,“呀”他不禁驚呼出了聲,石堆後,躺著一個血人,赫然是那比手勢表明是自己人的那名絳衣少女,看樣子,已離死不遠了。
“姑娘!姑娘!”
絳衣少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還繼續的發出細如蚊哼的呻吟。
斐劍並指疾點對方數處大穴,然後用指尖低住她的的“黑虎穴”,這是“天樞”武功中最玄妙的提元助氣之法。
絳衣女子倏地睜眼,失神地瞪視著斐劍。
斐劍雙眉緊蹙,知道救已無望,只好急聲問道:“姑娘傷在何人之手?”
絳衣女子蒼白的唇瓣張合了數次,才發出隱約可辨的聲音道:
“東方……霏雯!”
斐劍不由髮指切齒道:
“她對姑娘下手?”
“是……”
“姑娘,你是‘紫衣人’安排在她手下的眼線?”
“是的!”
“她發覺了你的身份?”
“我……為了想阻止她……”
“阻止她什麼?”
“你的同伴……方姑娘被……”
斐劍全身一震。栗聲道:
“她殺了她?”
“不……帶走她!”
“方姑娘不會抵抗?”
“她……是從陣中挾她出來的!”
斐劍舉目望天,半晌無言,自己一時疏忽,只顧崔婉珍的安全,卻忘了方師姐不知道入陣之法,事實非常明顯,方靜嫻定隨自己入陣,跟不上,被奇陣所困,東方霏雯離開之時,正好在陣中碰上,把她擒走,如果是在陣外東方霏雯很難得手,至少也有一場熾烈的拚戰。
方靜嫻落入對方之手,後果簡直無法想象……
追!
這是他目前唯一可行之途。
“姑娘,那賤人可能會到什麼地方落腳?”
沒有回應,再一看,她業已氣絕了。
斐劍彈身再次入陣,一口氣奔人崔婉珍躺臥的石室中。
崔婉珍一看他神色不對,搶先問道:“方師妹怎麼了?”
斐劍切齒道:
“早知如此,我該殺了那賤人,方師姐受困陣中,被那賤人挾走了!”
“挾走了?”
“是的,珍妹,你的傷可以自己治療麼?”
“可以的……”
“我必須立即去追,只是勢下你……唉!”
崔婉珍悽然一笑道:
“劍哥哥,我似乎生下來就與苦難結了不解緣,你去吧!我傷愈後會出……”
“不,珍妹,江湖多險惡,你一生已經不幸了,在這裡伴師母之靈,等我,我不久會回來,下次回來,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劍哥哥,等你?”
“是的,等我,你答應嗎?”
劍哥哥,我……等你,希望這次分離的時間不會太長……”
珍妹,我儘快的辦完正事,立即回來和你相聚!”
“我……我……劍哥哥,我忽然感到害怕!”
“怕什麼?”
“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怕!”
“珍妹,這怕,我知道,因為你過這枯寂的日子太久了,所以怕了,是嗎?不要怕,不久我就回到人身這,永不分離!”
“真的永不分離嗎?”
“當然!痴妹妹,我捨得和你分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