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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胭脂飛馬 惹起風波

    重要人物終於出面了,三個像貌猙獰的驃悍中年人,領著十二名打手迎面奔來。後面百十步,大馬臉弔客眉的莊主斷魂鞭宮麟,也帶著十二名打手飛奔而來。

    “好小子!你還沒遠走高飛,居然往在上來了。”

    一名到得最快的源悍中年人想叫,盤龍護手鉤劈面搭到。

    苟文祥重施故技,長繩出其不意拂向對方的下盤。

    中年人很了得,反應奇快,猛地撤鉤向上縱,因為後退已經無及,長繩控制住下盤,往在石閃皆無法避開,想沉均接繩又嫌晚了,唯一自保的身法是往上縱起,恰好落入荀文祥的算計中。

    繩頭一震,叭一聲向上彈,先拍擊在中年人的右膝彎,然後收緊勒住。

    “你會飛!好!”荀文祥高叫,奮力扭轉猛扔。

    中年人直飛起來了,翻騰著被飛扔出三丈外,砰然春地,掙扎難起,市舊膝碎骨折,慘號不已。

    一照面便被扔飛,然後是長繩著肉聲爆響,兩名打手幾乎同時被抽得頭破足折,把其餘的人驚得心膽俱寒,兩面一分,不敢再往前衝。

    荀文祥不再追擊,在原地等候,手中的長繩信手拂動,長繩在他的頭頂上空繞圈子,呼嘯有聲。

    宮大爺終於到達,解下纏在腰間的丈八蚊筋九合長鞭。

    鞭黑油油烏光閃亮,鞭梢粗如小指,纏的手工十分精細,彈性奇佳利於遠攻,沒有寶刀寶到休想傷得這條鞭,纏住脖子一拉,保證可像利刀般把脖子割斷。

    “宮大爺,我知道你的鞭是寶刃,號稱斷魂。鞭下無故出神入化。”荀文祥一面拂動著長繩一面說:“所以在下臨時弄來一條麻繩,與閣下玩玩。

    在下的麻繩已侵飽了水,勒勁並不比閣下的九合絞筋鞭差多少,正是棋逢敵手,看誰學藝不精。”

    說真的,宮大爺實在是有點心虛,不敢冒失地衝上,咬咬牙說:“閣下,不要欺人太甚,你……”

    “你這是什麼話?”荀文祥厲聲問。

    “你與鴻泰一不沾親,二不帶故……”

    “你是說安分守已的人就該死?”

    “你既不是執法的官吏,也不是主宰善惡報應的神明……”

    “你說的不錯,那好辦,你聽清了,今天在下權充江洋大盜,要洗劫你這松林莊,等在下屠盡你滿莊男女,一把火把你這鳥莊燒成白地。你去報官好了,我荀文祥在天底下人世間等著你,但唯一的條件是你必須留待命在。你不上我可要上了。”

    長繩愈轉愈急,呼嘯聲動人心魄。

    宮大爺正想硬著頭皮下令圍攻,不遠處一叢矮樹後傳出一聲刺耳的陰笑,蹁出高大的幽冥使者澹臺克剛。

    這老兇魔天生一雙三用眼,發出利箭似的陰冷眼神令人不寒而慄,加上鷹鉤鼻和乾癟的刻薄嘴山羊鬍,膽小朋友見了真會心沉下落。

    “人交給我。”幽冥使者惻側地說。

    宮大爺正求之不得,揮手示意令手下向後退,自己也徐徐移向一側。

    仇人相見,份外眼紅。

    荀文祥今天不再害怕,情勢已不容許他害怕。

    他沉著地將長繩纏回腰際,仰天吸入一口氣。

    臉上的神氣一變,變得莊嚴肅穆,虎目中神乍現。

    “錚!”長劍出鞘,向外徐引。

    他像是突然變了另外一個人,剛才嘲弄眾人的神情一掃而空,變得嚴肅、沉靜、冷凝,充滿了危險窒息。

    他舉劍的手似乎並未用勁,但那無形的殺氣卻一陣陣向四面八方湧發。

    平時他與人交手很少用劍,用劍必定是已而臨生死關頭。所以,他的劍平時是藏在背囊之內的。

    兵兇戰危,如果你不想傷人或殺人,那就不要拔劍。

    劍出鞘,那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幽冥使者不敢託大用袍袖接劍了,撤劍出鞘陰森森地說:“你小子向大,居然敢去而復來,你以為老夫走了嗎?老夫要活剝了你。”

    荀文祥用行動作為答覆,舉步緩緩向老魔接近。

    幽冥使者一怔,似乎沒料到他敢主劫逼進。

    “你是何人門了?”幽冥使者厲聲問。

    他不理不睬,沉靜地邁步挺進。

    近了,兩丈、丈五“你敢不回答?”幽冥使者再厲聲問。

    他沉著地邁步,劍尖徐沉。

    “你聾了不成”

    劍突化長虹,走中宮無畏地長驅直入,劍動風雪驟發,劍勢山湧。以牙還牙,他也用上了玄門秘學天玄神罡御劍,行致命的雷霆一擊,劍尖幻化一顆寒星,以可怖的奇速和摧枯拉朽的無窮勁道,攻向老魔胸口。

    “錚錚錚!”劍鳴震耳欲聾,火星飛濺,人影搖搖。

    幽冥使者連片三劍,竟然未能封住長驅直入的電虹,硬被逼得連換三位,退了丈餘,仍未能擺脫荀文祥瘋狂的正面搶攻,所封的劍皆被無窮大的渾雄勁道展出偏門中宮大開,險像環生。

    荀文樣心中大定,手上一緊,一劍緊接一劍著進逼,氣吞河嶽,壓力漸增。

    “錚!”龍吟震耳,幽冥使者被震得斜飄丈外。

    勇氣與信心是一體的,信心一失勇氣自然消逝,反之亦然。

    荀文祥被老兇魔的名頭所震懾,未交手心中早虛,所以昨晚他毫無鬥志、加上沒料到老兇魔出手使用絕學突擊,因而幾乎送了命。今天,他已存了有敵無我死拼的決心。

    等到雙方的劍開始接觸,他發覺自己的內勁竟比老兇魔渾厚,老兇魔沒有想像中的高明可怕,立即信心倍增,勇氣百倍。

    終於,老兇魔在他的狂攻下崩潰了。

    老兇魔劍術不錯,尚能封住他的快攻,但老的魔畢竟老了,內功沒有他雄厚,他的玄天神罡佔了絕對優勢。

    一劍展飄了老兇魔,他抓住先機如影附形跟進連擊,一劍疾飛。

    幽冥使者瞼色蒼白,腳下大滑,身形尚未穩下,劍氣已任體,劍尖光臨右胸,是拼命的時候了,拼全力扭身一劍急封。

    “錚……嗤……”雙劍接觸聲與異響先後傳出。

    幽冥使者身形右倒,腳下大亂,展出立外腳下一滑,砰一聲摔倒在地,右胸被劃了一條縫,襟裂肌傷。

    這是說,封招晚了一剎那;鋒尖在胸部留下彩頭。

    “你如此而且!”荀文祥疾追進去。

    幽冥使者大駭,厲吼一聲,劍脫手飛擲,然後手腳並用,連滾帶爬逃之夭夭,竄入路右的矮松林,兔子般竄走了。

    荀文祥擊落擲來的劍,身形一頓,讓老兇魔逃了。

    包括斷魂鞭宮鱗在內的二十餘條好漢,被這場情勢一面倒的兇狠快速拼搏嚇壞了。

    威震江湖大名鼎鼎的幽冥使者,竟然連迎手的機會都沒抓住,荀文祥香霆電擊似的可怖劍勢,這裡誰能擋得住?

    斷魂鞭發現老兇魔逃之夭夭,不由膽裂魂飛,也激起了求生的本能,扭頭便跑。

    “你敢逃跑?”荀文祥斷喝。

    斷魂鞭一竄。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

    斷魂鞭宮大爺如遭雷擊,腳下打滑,突然摔倒在地,慌忙又爬起,看到令他心膽棋寒的劍尖,距易尖不足一寸。

    “我……我把錢送回鴻泰”斷魂鞭用不似人的聲音叫號,渾身在顫抖,雙腿似乎支持不住沉重的身軀。

    “你認為發生了昨晚和今天的事情,把錢送去就可以把事情擺平了嗎?”荀文樣沉聲問。

    “那……你說該乍辦”

    “你的命值多少錢?”

    “這……這這……”

    “說!”

    “我…我…”

    “我給你一條活路走!”

    “謝……謝謝!”

    “先別謝我,活路走起來不容易,要付出代價的。”

    “我……我知道。”宮大爺的語音有了穩定的轉機。

    “其一、你必須要付鴻泰的利息,連本帶利須在十天之內送到,利息算是你付出的買命錢,少一文我會來向你要十倍償付。

    其二,今後你如果再在外面行動,那表示你已經無藥可救,我絕不會和你多說半句話,直接了當要你的命,一了百了。

    即使我不來,自然會有其他的人來向你討公道兩個條件都很寬大,你必須辦到,有問題嗎?”

    “沒……問題。”斷魂鞭如逢大赦急急回答。

    “那就好,後會有期?”

    斷魂鞭一群人,眼睜睜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相野外,一個個像泥塑木雕的怪物,沒有敢有所異動。

    久久,斷魂鞭用近乎虛脫的聲音道:“老天爺,江湖上有了這麼可怕的絕頂高手,有誰不相信大名鼎鼎的幽冥使者被他擊敗了嗎?”

    荀文祥返店,無法動身赴陝州。

    一是他疲勞未復,得休養個一天半天才行。二是氣候惡劣,雨愈下愈大,冒雨趕路是相當煩惱的。

    午間,更是下起大雨來了。

    同一時間,陝州也下著傾盆大雨。

    那天與荀文祥同時落店,載著荊釵布裙美女郎的騾車,停在州城西北隅羊角山下的逸廬院門外。

    逸廬是本城仕紳翟大爺翟思齊的別業,曾任山東萊州知府,五年前告老還鄉納福。

    老蒼頭三伯冒雨上前叩門,向開門的老門子行禮。

    “勞駕老哥!”老蒼頭從懷中取出拜帖雙手奉上。

    小的從歸德府來,求見程大爺,相煩老哥車裡拜帕,拜託老哥方便一二。”

    奉上的拜帖上,有一錠碎銀。

    老門子不收這種常例錢,遞迴銀子客氣地笑笑說:“好說,好說,老哥情稍候,老爺恰好在家,我這進去稟報。”

    “多謝老哥,感激不盡。”老蒼頭卑謙地道謝。

    門子走了,老蒼頭從敞開的院門向裡瞧。

    這裡並不是租大爺的家,他的家在城外的太原倉,距城四里左右的焦川旁,田地直延伸至西面的黃河濱。

    逸廬,只是他在城中的別業,與地方仕紳詩酒應酬的地方,每十天半月便來往上三五天,因此平時顯得相當清靜。

    門後是座四君子照壁,擋住了視線,看不見後面亭園景物。

    片刻。門子再次出現,含笑招呼道:“家老爺有請老哥,同時請貴客暫勿下車,請進!”

    至大廳須經過栽滿花木的大院子,花徑長約百尺,兩側有亭有臺,花園一片翠綠;確是幽雅脫俗一位健僕與一名僕婦,在河外的石階上好奇的目迎來客,手中有雨具,那是兩把大型雨傘。

    大廳全是些古雅的傢俱;壁上幅軸俱全,字畫琳琅滿目,書香人家畢竟不同凡俗。

    主人翟思齊華髮流了一個道上答,花甲之年依然神爽氣清。臉上泛著健康的色澤,方而大耳,臉上掛著笑容,親自出到廳門外迎客,手中仍握拜帖。

    老蒼頭除去雨笠抬上階,先作揖道:“老奴石忠,向翟老爺請安。”

    說完,掀衣下拜。

    “免利,請不要客氣。”翟大爺說,示意老門子趕快扶住老蒼頭石忠,眼中有疑雲。

    “謝老爺。”石忠只好不再跪拜。

    “石忠,如珠姑娘具名拜帖,難道說只有她一個人來嗎?你家老爺呢?”翟大爺柔聲的問。

    “一言難盡,老爺見了家小姐,便知其詳了!”

    石忠愁容滿面欠身答。

    “這一這樣吧!雨這麼大,路上不好走,請如珠姑娘暫且在選廬歇息,雨小些再派車送至鄉間舍下安頓。

    你們千里迢迢光臨舍下,真也難得。翟明,你和三嫂快去把石姑娘接,替石姑娘準備內間客房。”

    健僕和僕婦同時應了一聲,撐開傘下階去了。

    石忠也告罪隨同外出搬行李並打發騾車。

    不久,石如珠姑娘在三孃的攙扶下,進入了廳堂。

    看到堂下的翟大爺,立即珠淚雙流,上前哽咽著說:“侄女如珠,世伯萬安…”隨著語聲,她盈盈下拜。

    “如珠姑娘,清起。”翟大爺感然說。

    三嫂扶著如珠在下首交椅上落座,淚盈盈有如帶雨梨花。

    翟大爺臉色微變,坐下不住打量這位樸素的小站娘,老眼中佈滿疑雲,而且頗為驚訝不解。

    “你就是宏文兄的千金如珠姑娘?”翟大爺狐疑的看著她問道:“宏文兄膝下有兩子三女,你是“倒女排行三,今年剛滿十六歲。”石如珠抹淚說:“家父任職徐州時,並未攜綣赴任,家小一直留在鄉間耕讀,因此座女一直不曾見過世怕。”

    “好像令尊在三年前轉調浙江金華府,曾經由郵傳寄來手書,以後便因路途過遠而斷了音訊。賢侄女,莫不是分尊有了意外?”

    如珠又哭了,哀傷地道:“家父去年初春,與浙江巡撫不合,轉調河南歸德府,便把家眷接至任所,其餘的事,家父手書中說得明白,請世伯過目。”

    說完,悲不可抑,從抽底取出乃父手書是上。

    翟大爺拆信觀看,神色不時在變,看完,搖搖頭長嘆了一聲說:“如珠侄女,這件事十分辣手。”

    石如珠只有暗暗垂淚。

    翟大爺皺皺眉頭說:“國賊魏忠賢公然向天下各地官吏索賄,因此而丟官破家的有骨氣清官,不僅是令尊一人……”

    “世伯;那國賊已經傳下話來,只要家父能設法敬奉一兩件稀世奇珍,梗可安然無字,而且可收家父為門生,一門老少皆可保全。”如珠姑娘搶著說:“家父與世伯有同年之祖,交稱莫逆,因此與獄官商量,山歸德三位仕外作保,讓侄女出獄設法張羅。

    家父知道世伯出行萊州知府期間,購得一隻由紅珊瑚雕成的八寸高胭脂飛馬,所以懇求也怕將這件寶物讓給家父解困,如蒙世伯見憐援手,石家將存歿均感,侄女來生當結草環以報萬一。”

    “如珠侄女,並不是愚伯珍惜胭脂飛馬,這些所謂寶玩本就是無用之物,恩伯何吝用來救人?只是“只是什麼?世伯。”

    “唉……侄女來晚了三個月。”

    “啊!這……”

    “本城的陳二老爺,是目下戶部郎中申少遊的內侄,他早就放出口風,要愚伯把胭脂飛馬賣給他。

    這件事拖了很久,直到三月關京師來了人,是申郎中特派的專使,登門道出來意,要是愚伯再不肯割愛,他就會用非常的手段來陷害我。愚伯通不得已,所以把胭脂寶馬賣給陳二老爺了,已有三個月啦!”

    “哎呀!這……”

    “這樣吧,無論如何,愚伯盡力而為。”

    “世伯的意思是……”

    “愚伯往陳府走一趟,把令尊的困難說出,愚伯願把太原倉的祖產賣掉,加上家中的珍藏,湊五千兩銀子把胭脂飛馬買回來。陳二老爺愛財如命,五千兩銀子可是龐大的數目,我想他會答應的。”

    “世伯,使不得,怎能……”

    “侄女,你就不要說了!”

    “不!這千萬使不得的……”

    翟思齊苦笑道:“愚伯的子女皆已長大成人,他們有他們的前程,不需將祖產留給他們增光彩。

    田地金銀財寶都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能用在刀口上,值得的。你和石忠今晚就在此歇息,事不宜遲,我馬上在陳家跑一趟。”

    “陳家在何處?”

    “在城東南寶輪附近。”

    “侄女和世伯去……”

    “不行。”翟大爺堅決地說:“陳二老爺是本城回首富,為富不仁愛財如命,養了不少打手護院。

    那些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見了稍為標緻的女人,一個個滿口髒話,甚至當街調戲動手動腳,你決不可以走。”

    程思齊是個說做就做的人,不久,他帶了一個僕人租平,冒雨出門去了。

    申牌正,逸廬門外一陣大亂,十餘名街坊鄰居,抬了翟思齊和程平,將人送了回來。

    據抬他們主僕回來的人說,主僕倆被陳家的人推倒在陳家的院門外,街坊們總算把他們救回來了。

    逸廬一陣忙亂,直到即中請到,翟大爺神智清醒。

    如珠姑娘哭泣著在旁求即中救人。

    據郎中檢查之後說,翟大爺被打斷了三根肋骨,左耳捱了下括子,恐怕耳膜已破,失聰已成定局。

    程平的傷略輕些,將發生的事故說了。

    原來翟大爺低聲下氣說出購回胭脂飛馬的事,陳二老爺不但嚴拒,而且咒罵侮辱程大爺,下令護院驅趕。

    程大爺拒絕離開,當初胭脂飛馬送給陳家,翟大爺沒拿陳家一文錢,目下需飛馬救人,用家產金銀換田,任何有良心血性的人該不會拒絕的。

    最後,打手們奉命接人,把兩人打得半死丟到門外。

    整條街的人都為翟大爺不平,可是沒有人敢與陳家的人理論,街坊也不敢報官,只能把人救回來。

    逸廬陷入愁雲慘霧中;火速派人趕出城去,將兇汛通知城外王裡地太原倉翟家祖宅,要家人趕來照料老大爺。

    如珠姑娘有了離開的藉口,掌燈時分偕同石忠留下話說心中有愧,無顏再逗留,到西大街的永安老店投宿,改天再來侍候老太爺,冒著大雨走了。

    二更天,大雨如泣。

    陳家的大廈距寶輪寺不遠,附近全是富家的!”廈,雖在城內仍具有園林之勝。陳家的錦雲閣,就是附近最高和最宏麗的崇樓。

    天空的西北角電光閃爍,金蛇亂舞,接著殷殷雷聲傳到,似乎天動地搖,風雨聲更急更大。

    樓上的花廳中,燈光明亮。

    兩名大漢一個站在緊閉的廳門前,一個面向窗外站在窗臺上,似乎對問電乍雷和風雨頗有欣賞的雅緻。

    誰都知道,這種天氣絕對不適合夜行人活動。

    但兩位大漢依然十分盡責,不因氣候惡劣而有所鬆懈。

    坐在雕花圓桌旁的,是本宅的主人陳二老爺。

    陳二老爺並不老,三十出頭;四十不到,他之所以被稱為老爺,一是他是地方上的首富,二是他有兩個在京中官拜戶部郎中的姑丈,如此他便配尊稱為老爺了。

    但本地的人,除了地棍潑皮之外,背地裡皆稱他為老二陳,或者叫陳老二,這就夠說明他的為人了。

    這傢伙的確生得一表人才,唯一的缺點是眼神不正,穿起圍花長袍來,真有八九分財大氣粗的氣慨。

    桌上,擺了四卷字畫,五件珍玩擺飾,他-一觀看把玩著。

    他在燈上審視良久,突然扭頭向站在窗臺下看風雨的大漢說:“唐師父,明天別忘了派人去警告程家的人,如果他們敢告官,給他們明確的保證,打斷幾個人的腿。”

    “是的,老爺。”大漢轉過身來說:“但小的認為無此必要。太原倉翟家一門老小都是膽小鬼,翟老頭當年權勢大,他們也怕事,現在更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不是必要不必要的問題。”陳二老爺冷笑道:“殺雞儆猴,知道嗎?我要本城的人承認我的權勢,以後才不會有麻煩。”

    “是,老爺。”

    由於大漢背向著明窗,因此看不到窗外的動靜。

    窗外本來沒什麼好看的,黑沉沉一無所見。

    但因為窗下緊接著堂簷,堂簷距地面高僅丈五六,輕功到家的人不難上下,差勁的人也可以用飛爪百鍵索約住簷角向上爬。

    這是唯一可以接近明窗的路徑,必須監視,雖則天雨瓦滑,但高手特製的夜行靴仍可暢行無阻。

    一個黑影鬼魁似的到了窗外,俺身在窗側風雨不著體。

    電光一閃,轟隆隆雷聲傳到。

    隨著雷聲,明窗也發出巨響,窗格於震毀,黑影撞毀窗飄火花廳。

    “嗯……”面對陳二老爺回話的大漢悶聲叫,向前一栽,在地下掙扎。

    幾乎在同一眨間,把門的大漢向側一閃,閃動中長劍出鞘,反應奇快絕倫,不僅用過了一道來勢如電青芒,而且能撤創撲到。

    黑影渾身是水,黑色的夜行衣溼淋淋地,頭上戴了僅露雙目的黑頭罩,進商時共發射了兩嫖,一中一落空。

    劍芒一閃,黑影拔劍出鞘,快得令人看不清動作,迎著撲來的把門大漢冷哼一聲,長劍遞出。

    大漢錯估了夜行人的劍上造詣,滿以為夜行人一定先封招,豈知一步錯全盤皆輸,一招出手便已註定了生死,一劍走空,陷入任人宰割死境。

    “哎……”大漢厲叫,上體一震,夜行人的劍已長驅直入,無情地貫入了那大漢左胸要害。夜行人左手一楊,同時斜衝而進。

    衝勢太急,劍一帶之下,將中劍的大漢身軀帶得急急扭轉,創口擴大,劍亦高體,叫不出聲音砰然倒地。

    陳二老爺隨護院們練了一身可觀的武藝,看到夜行人破窗侵入便知不妙,本能地搶至壁下,伸手急摘掛在牆上的劍。

    一聲輕響,鏢來勢如電,恰好擊中陳二老爺剛抓住劍銷的左手腕。

    “哎……”陳二老爺痛得大叫,忍痛一掌劈出。

    夜行人到了,左手一抄,便扣住院二老爺的右手腕門,扭身一帶並伸腿相絆。

    陳二老爺趴下了,急叫:“不……不要殺我”

    冷冰冰的劍尖,抵在後腦的王枕穴下,這滋味真不好受,死的恐怖令這位財勢驚人的老爺失魂。

    “我要胭脂飛馬。”夜行人說:“有了胭脂飛馬,你就死不了,沒有,哼!一劍追命!”

    “在……在壁櫥內。”陳老二恐懼地說:“馬……馬給你,我我不要……死……”

    “哪有壁櫥?”

    “在……那幅中……堂後面。”

    “去,去取來。”

    劍離開了後頸,陳二老爺忘了左手腕背上扦著的鏢,也忘了該處的痛楚,失魂踉蹌走向那幅畫了一頭黑虎的中堂,用顫抖的手,揪著一角一陣探索,一聲輕響,五尺高四尺寬的中堂被拉開了。

    原來中堂是掛在暗門上的,暗門與中堂同樣大小。裡面有四格,擺放著不少珍玩,寶光四射。

    其中那座八寸高的胭脂飛馬紅霞閃閃,栩栩如生,雕工精奇細緻,雙翅半展似若飛騰而起,底座刻成疊石狀,可看到珊瑚的天然紋路,巧奪天工。

    夜行人扯落櫥內的錦絨墊布;包起胭脂飛馬揣入大百囊中,順手牽羊沒收了五六件體積不大的珍玩,同驚恐的椅壁打抖的陳二老爺說道:“謝謝,閣下的寶藏真夠豐的,下次再來拜訪。”

    不管陳二老爺有何反應,出手如電閃,一把拔回鏢掠向倒在窗臺上的大漢屍體,取回屍體上的鏢。

    “……”陳二老爺捕得淒厲狂叫。

    “砰砰砰!”成門被震得山響。

    有人在外面急叫:“老爺,老爺,開門一”

    “啊一哎喲!”陳二者爺只知道號叫。

    一聲暴露,沒重的廳門被人憧開了,兩名打手搶人,大吃一驚,槍上去扶。

    “老爺,怎麼了?”一名打手問。

    “有……有賊……”

    “賊在那裡?”打手追問。

    賊早就走了,廳內空空。

    “我的胭……脂飛馬……”

    微風凜然,一個蒙面人無聲無息地國人,接口說道:“對,在下就是來向你要胭脂飛馬的。”

    兩打手大驚,丟下陳二老爺,左右一分,一刀一劍迅即出鞘。

    “閣下,拉下你的遮羞布。”引劍待發的打手撫聲叫:“我五花劍龐飛,要看看閣下是何見不得人的匪類。”

    “你們好像在自相殘殺,這裡有禍事了。”蒙面人,瞥了兩具屍體一眼,不理睬五花劍:“誰先拿到了胭脂飛馬?給我,我要。”

    蒙面人也穿了黑衣夜行衣,頭上有油綢裹頭巾,加上蒙面巾,看來與戴頭罩沒有兩樣,因此痛得神智大亂的陳二老爺,根本分不出是不是同一個人,切齒厲叫:“岡聰飛馬你已經拿走了,你不寧什麼?龐師父,快捉住他……”

    五花劍大喝一聲,搶上攻出一招寒梅吐蕊。蒙面人懶得拔劍。左後一舉,食中二指座空點出。

    劍尖距蒙面人的胸口還有半尺。

    這是說,雙方的身軀相約在五尺半至六尺距離。

    “嗯……”五花劍如中雷擊,胸口七坎大穴一麻,創尖墜地,直挺挺向前一栽,腦袋剛好撲在蒙面人腳前,沒有掙扎。

    那位正欲搶上的打手,突然打一冷戰,扭頭狂奔。

    對方好像根本沒有動手,而五花劍竟然在六尺外摔劍倒地,無緣無故昏厥,太可怕了,聰明人怎敢再逗留?

    蒙面人徐徐逼問陳二老爺,說:“你走不了的,你一定是老二陳,胭脂飛馬……”

    破窗人影再現,有人接口:“胭脂飛馬是我的。”

    蒙面人一聲冷叱,轉身、拔劍、出招;一氣呵成奇快絕倫,劍出鞘龍吟震耳,劍氣進發電虹疾射。

    又是一個夜行人,但穿的卻是黑袍,水淋淋地頭上戴了一頂寬大的雨笠,隨聲一驚即至,恰好迎上蒙面人攻來的長劍。

    夜行人已來不及拔劍,也沒有將蒙面人看在眼下,水淋淋的大油一樣,卷向攻來的長劍,水淋淋的大袖沉重,這一擊也勁道渾雄無匹。

    “嗤!”大袖斷了一截,有金石聲傳出,而非裂帛響聲,由此可知夜行人的衣袖威力駭人,定然不怕普通的劍,可是卻被蒙面人的劍削斷了。

    劍虹再吐,蒙面人展開了空前猛烈的追擊。夜行人極感意外,先機一失,便喪失了乘隙反擊的機會,只好快速地後退,用另一罡風進發的大袖,從劍旁一而再深入,阻止蒙面人如影附形的身形逼進,封了四五劍,已退抵破窗下。

    “到外面來。”夜行人大聲說。倒跳出窗投入風雨中,到了廊簷的吻角地區,出了窗便擺脫劍的控制了。

    警鐘聲大鳴,逃出廳的打手終於敲響了警鐘,召集已入睡的打手護院,值更的打手冒雨向錦雲閣趕。

    “捉強盜!捉強盜!”有人大叫。

    樓下,突然傳出淒厲的叫號,顯然另有強盜在樓下大開殺戒。

    天沒亮,雨勢已止,但細雨濛濛,大概三五天之內不可能放晴。

    陳家陷入愁雲慘霧之中,官府漏夜派人前來查案,八方風雨捕頭親自勘察現場,帶來的兩名高手協作,檢查八具屍體與六個受傷的人。

    陳二老爺是六名受傷者之一,左手腕門筋斷破,左手是廢定了,幸而保住了性命,忍痛乖乖交出胭脂飛馬是有代價的,至少命是保住了,誰說珍寶不能買命。

    精明的八方風雨,在現場也找不到多少證物,僅有一幅黑色的袖椿,一枚賊人忘記取回留在門上的鋼鏢。

    入侵的人到底有多少,無法確定。

    但可以肯定證實的是,取走胭脂飛馬的人,就是鋼鏢的主人,而賦人之間曾經火排,也是無可懷疑的事。

    珍寶到底丟了多少,外人無從得悉。

    八條人命,這件事鬧大了。

    街坊人人拍手稱慶,唯一遺憾的是老二陳仍然健在。假如老二陳被殺,知府大人可就災情慘重了。

    八方風雨被弄得焦頭爛額,他相不出為何突然間來了那麼多劫定的強盜,憑他的經驗,他知道決不是本地人所為。

    他的行動相當迅速,眼線派出去了,封鎖的人也派出去了,搜累線索的行動也急急展開了。

    翟大爺真是禍不單行,陳二老爺一口咬定他明裡謀在不成,暗中買通了江洋大盜夜間劫走。

    八方風雨不睬信陳二老爺的控告,但也不得不派人監視程大爺他們的行動。

    近午時分,六匹健馬出了東關,八方風雨一馬當先,冒著微風細雨向東急趕。

    越過不少村鎮,前面是距城二十里的上溪村。

    村口不遠處有一家掛了酒招的小食店,店夥聽到蹄聲,探頭出來張望,便看到八方風雨靈敏地下馬搶人店門。

    八付座頭有三付有食客。

    其中一桌兩個穿青衫袂,身旁擱了個包裹的驃悍中年人,一看到闖入的八方風雨,臉色驟變,飛快地抓住包裹,從裡面取出長劍,推椅而起。

    “兩位朋友別緊張。”八方風雨笑笑,擋住了過道:“此店已受包圍,前後已被有效的封鎖,來!坐下來談談!”

    兩人一打眼色,左手握著劍隨時準備拔出。那位左頰上生了一顆硃砂痣的大漢冷笑道:

    “閣下的消息果然靈通,咱們兄弟繞了三四十里冤枉路,一走上大道就被閣下追上了。閣下大概就是名捕八方風雨周嘉祥吧?幸會幸會!”

    “彼此彼此。兩位貴姓呀?在下陌生得很。”八方風雨泰然地說:“兩位在鴻賓老店留下的大名是周青周虹,五更天‘連店錢’也沒留下,偷偷潛逃爬越城關先往西走。但兩位落店時路引登載的卻是往東行,所以在下跟來了。”

    如果在下記性不差,好像記得江湖上有兩位專盜大戶珍寶,買賣做得很大的人,叫什麼夜鷹甘街遊神桑遠,不知二位聽說過這兩位高人嗎?”

    “你已經知道了二咱們認了,在下就是夜鷹甘茂。”有硃砂痣的人說:“咱們兄弟無意在貴地作買賣,只是路過貴地,事先也不知道閣下已不在南陽府。怎麼說,你閣下瞧著辦好了。”

    “昨晚陳家的案子,是你們做的?”

    “咱們兄弟倆落店之後,使聽說陳家與程家衝突的事情,確是對胭脂飛馬動了好奇的念頭。”

    “很好,飛馬呢?”

    “咱們去晚了一步……”

    “怎麼?”

    “咱們碰到了一個功力奇高的人,一劍便將咱們震跌丈外,跌了個暈頭轉向,對方是人是鬼也沒看清,風色不對,只好乘亂走了。”

    “你們承認昨晚去過陳府?”

    “不錯!”

    “那就好辦。”

    “但咱們並未沾手,也不曾傷人。”

    “很抱歉,在不必須求證。”

    “閣下之意一”

    “跟在下回去,澄清你們的嫌疑,把刻放下,周某答應你們不上綁。”

    “辦不到。”夜鷹堅決地說:“你是奉命辦事,在下兄弟也有案在身,所以咱們之間,只有一個結局。”

    一聲劍鳴,兩人同時拔劍。

    “好吧!八方風雨往外退:“到外面去,在下給你們一次公道。”

    “在下承情。”

    店前有座小廣場,附近幾家住戶本來皆站有著熱鬧的人,卻被兩捕役所趕走,家家閉戶。雙方立下門戶,上來一名捕役拔刀說:“二比二,公平交易,算在下一份。”

    八方風雨長劍一引,沉聲說:“兩位如不逃走,那將是公平的相搏,如果不,那就會以事公辦,在下進招了。

    另外五名巡捕四面合圍,兩個化裝的眼線則悄然上了巨,在街兩側的屋頂戒備。

    拼死的人極具危險性,八方風雨知道利害,招發預留退步,必須先消去對方的銳氣,一聲冷叱,劍發飛呈逐月。

    表面上似是全力進攻,其實是蓄勢待變。

    夜鷹伸創使擋,也意在先試八方風雨的鋒芒。

    雙劍接觸,發出一聲輕輕的劍吟。

    喜地電芒乍發,誘發了空前猛烈的纏鬥,兩人同時展開搶攻,人影進退盤旋步步殺機在微風細雨中各展所學,生死相拼。

    另一名巡捕與遊神的一刀一劍,也捨死忘生纏上了,刀劍撞擊聲有如連珠炮爆炸,險像環生。

    夜鷹一口氣攻了百十招,皆被八方風雨-一化解,而且被反擊了五六十劍,勢漸弱。

    八方風雨已控制了七成攻勢,開始加緊壓迫,劍上真力愈來愈強勁,絕招有如長江大浪滾滾而出,逐漸將夜鷹逼向對街的牆角下,勝負將分。

    街口突然出現一個肋下掛了包裹,穿黑袍戴雨笠的人,袍下襬已經溼了,好奇地一步步接近鬥場。

    “老人家,退回去,危險。”一名在外圍戒備的捕役攔住說。

    形勢殆危的夜鷹已有點手忙腳亂,快被逼至牆下死用了,突然大叫:“澹臺前輩,請助晚輩一臂之力。”

    是幽冥使者澹臺克剛,老兇魔沉叱一聲,大袖一揮,毫無戒心的擋路巡捕如中巨鏈撞擊,狂叫一聲,拋出大外昏過去了。

    不遠處另一名巡捕大驚,揮刀道:“老鬼斗膽……哎……”

    大袖硬將砍來的刀捲住,巡捕連人帶刀也飛出去了,飛得更遠些,撞毀了一扇大門,跌入門內去。

    八方風雨大驚,丟下夜鷹撲向幽冥使者。

    不等他有所行動,幽冥使者已一間即至,大油一抖,罡風乍起。

    老兇魔從不理會武林規矩,一出手便用絕學傷人,排雲袖以陰寒霸道的內勁出招,上次荀文樣幾乎死在這招之下。

    八方風雨也上了當,百忙中一劍封出自保,老兇魔來得太快,能運劍擋袖已經是難得可貴了。

    “錚!”一聲導響,創斷了尺餘。

    “你很不錯。”老兇魔叫,袖順勢一拂。

    八方風雨劍斷時右臂已被震得麻木不仁、虎口裂開,還來不及撤縣退出,無濤的陰風勁流已經任體,斜飛丈外砰然倒地。

    便衣巡捕從瓦面往下跳,其他的巡捕也吶喊一聲向前湧。

    夜鷹和遊神同聲狂笑,往幽冥使者身旁靠,膽氣一壯,五行有救啦!

    “都交給我!”幽冥使者怪叫,右手大袖有如龍矯,閃動的身形捷逾電閃,僅一衝錯間,六個巡捕有五個飛跌而出。

    刀劍一碰上了幽冥使者的大袖,不是折斷便是被卷飛,沒有人能接得下功臻化境的老兇魔大袖一擊。

    八方風雨挺起了上身,跪起一腿,以斷劍撐起大叫:“退!回去報訊……”

    夜鷹一躍而至,揚劍冷冷一笑道:“姓周的,你也有今天。”

    八方風雨站起,吃力地站穩了,咬牙說:“甘茂,原來你有大援,那老鬼定然是幽冥使者……”

    “不錯,你認識老夫?”幽冥使者踱近。

    右方不遠處的小蒼口,踱出一個戴雨笠的人,接口說:“他不認識你,但曾聽說過你這綽號浪得虛名,陰狠惡毒的無恥老匹夫。”

    這人雨籠戴得很低,而且以青布矇住口鼻,僅露出一雙眼睛,腰帶上打了一把劍之外一無長物。

    這人雙手垂直不動,一步步向前接近。

    迎面站著剛逼退一名巡捕的遊神桑遠,突然出其不意一劍揮出叫道:“小子你該死……”

    劍距蒙面人的右盼不足半尺,蒙面人修然疾退,鋒尖間不容髮的掠過麵人的胸前。這眨間,蒙面人就在劍尖剛掠過的剎那間,重新前移,快,快得令人目眩,但聽劍出鞘之聲,遊神的左胸已出現劍芒。

    沒有人能看清這電光似的快速變化,連幽冥使者也僅看到遊神突然攻擊,人影拉開,複合,劍芒如電,如此而已。

    遊神糧蹌後退,左肩並協如泉湧,如見鬼魁般後退,劍突然失手落地。一聲慘號,右腿一軟,屈膝摔倒。

    蒙面人的劍已經人鞘,一發一收,快得令人難覺,連武功不弱的八方風雨,也僅看到劍光一閃即設,聽到劍出鞘的聲音同時響起。

    蒙面人仍向幽冥使者逼近。

    近了,他的雙手仍然自然下垂毫不擺動,腳下一步穩一步,頭一直不曾抬起,所以只能看到露出的下半隻眼睛。

    幽冥使者有點毛骨驚然,拉開馬步沉聲唱間道:“你是誰?老夫的事,你最好少管為妙!”

    “你不認識我?我姓荀。”

    “你……”

    “昨天晚上,你的左胸曾經留下一條僅傷了些皮肉的劍痕,好像你在擲劍阻止在下補你一劍……”

    幽冥使者大駭,突然飛退兩丈。

    可是,如影隨形的荀文祥,依然保持相同距離。

    “你走不了的,青天白日,在泥濘的路上你絕對沒有在下的耐力好。”荀文沉靜地說二“你不是老得快進棺材,愈老愈怕死,愈無恥。

    一出手便用排雲油傷人,想保持你的四名嗎?現在機會來了,為何不了毒手?出手吧!

    等在下劍出鞘,你便沒機會了。”

    幽冥使者已經知道路不了,所以穩下馬步全心全意運氣行功,雙手一張一合,兩隻袖椿微微抖動。

    “呀!”幽冥使者終於叱唱似沉雷,踏進、出袖。

    行雷霆一擊,一招上下交徵雙袖齊至,陰風勁流發如山洪。

    就在陰風驟起的剎那間,老的魔突然身形反掠,一鶴沖天,飛遁而去。

    荀文樣做夢也沒想到老兇魔會以退為進,正想追出,八方風雨叫道:“荀兄,兄弟受傷甚重,暫時放過他。”

    夜鷹在遊神中劍時便想逃命,可是已來不及了,三名巡鋪上前,他再也逃不了。

    荀文樣不理會鬥場的事,扶起八方風雨苦笑道:“我知道你是被老兇魔第一記重手傷的,我也不止上老兇魔一次當,不要緊吧!”

    “還死不了。你晚到了一天,剛到?”

    “是的,我去拾回行囊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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