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想倚仗機關,就不會出來的,何況我們要救人,不進去能將人救出來嗎?”
小綠不同意在外面等人出來:“反正大部分機關我都瞭然,我進去把他們趕出來,內外夾攻前後呼應,必可成功。”
“那太冒險……”
“大哥,我會小心的。”小綠搶著說:“我先進去,片刻之後,你就可以發動了。”
“這……”
“我走了。”小綠說完,向側一竄,一閃不見。
警戒人數有限,天色又太黑,小樓外圍有樹林,裡面有花木,接近並不難,輕功已臻化境的小綠是輕駕就熟,進去更是容易。
她從樓後潛入,從後院撬窗入室。
舒雲則從西面接近,貼院牆翻越,小心翼翼接近前院,便發現樓前的石階站著兩個黑影,倚階柱而立不言不動,不走近真不容易發現。
準備停當,對附近的地勢也概略摸清了,只等時辰一到,他就會先解決那兩個把門的黑影。
樓上,春意滿樓。
這次,李慧慧並未離開,氣氛與上次大為不同,情調也不同。
秋素華的神色也與上次不同,沒有敬畏,沒有驚恐,代之而起的是愉悅、快樂、和歡笑。
一個人外表的變化,與內心的觀念轉變大有關連,精神和肉體的痛苦與快樂,大半受心裡的因素所左右。
有些人心中在滴血,臉上仍然出現快樂的神情,這種人畢竟不多。
她秀髮披肩,穿了寬大的寢袍,臉頰泛紅,正是少女們三分微醉的最美妙境界。
燈光下,她是一朵剛綻放的花,一位剛擺脫精神枷鎖的少婦,一個毅然追求眼前歡樂的女人。
李慧慧的動人胴體,在燈光酒香下,更增三分熱力,更增三分妖豔。
“明天你能不能如期前往梅宮,目下言之過早。”天罡真人挽住身側貼身而坐秋素華的小蠻腰,醜陋的面孔居然顯得並不怎麼猙獰了,就素華手上喝了一口酒:“憑良心說,我並不希望你能如期成行。”
“喲!我的大法師,你這些話,敢向大總領說嗎?”李慧慧傍在老道的左首,紅豔豔的面龐偎在老道的肩膀上:“好像你是唯一不希望成功的人。”
“李姑娘,要聽老實話嗎?”天罡真人在李慧慧豔紅火熱的臉頰上親呢的擰了兩把。
“大法師,難道你平時從不說老實話?”李慧慧吃吃笑,笑得花枝亂抖,“啪”一聲拍開老道的毛手。
“那得看你從哪一方面來聽,在什麼時候聽。”老道世故地說,另一手在秋素華的胴體挑逗,笑得邪邪地:“我問你,大龍捲很可能被委任為副大總領,對你們火鳳密諜四頭鳳,又有多少好處?對我大法師又有何好處?對秋姑娘的好處,也並沒有想像中的美好,大龍捲嗜好美女是江湖朋友眾所周知的,秋姑娘能博得他多少愛寵呢?他出山奔走,秋姑娘勢將留在梅宮守活寡……”
“喲!秦華妹知道就不會用狐媚手段,讓他樂意將素華妹帶在身邊嗎?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吧?”李慧慧不同意老道的解釋:“不過,對火鳳密諜並沒有多少好處卻是真的,他的魔道朋友甚多,對火鳳密諜的信任程度難免打折扣了。”
“秋姑娘的狐媚手段,比他身邊的女人差遠了。”老道在秋素華的醉紅粉額親了一吻:
“這不是三兩天時間,就可以心領神會的功夫。”
“我在學呢,大法師。”秋素華媚笑,放下杯,一雙纖手蛇一樣抱住了老道的肩頭,腦體幾乎要擠入老道的懷中,投懷送抱媚態橫生:“我曾經留意他身邊的兩位美女,我不相信我不如她們。”
“哈哈!女人本身的美貌固然很重要,但後天培養的風情、儀態、媚功……”
“砰”一聲大震,廳門轟然倒塌。
三人倏然驚起,吃了一驚。
這期間,老道一面談笑,一雙手並未閒著,在秋素華身上不住挑逗,已是羅帶兒松,胸襟兒解,一抹酥胸半露,眉梢眼角充滿春情。
在天罡真人這花叢老手的魔手挑逗下,半壓抑的情慾,正朝向奔放的境界湧升,這一吃驚站起,春光暴露妙相半程,正是最撩人綺思、最能發揮迷人較力的妙境。當然,妖道本身也是露胸現臂的怪相。
但在同性者看來,這種妙相畢呈的形狀,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啦!尤其是在旁座的還有一個妖道和另一個女人,只能用不堪入目四字來形容了。
“神山門下!”秋素華與李慧慧同聲驚呼。
“她又來了,這潑辣的小賤女人。”李慧慧惶然咒罵,急急挽起披散及腰的長髮。披下的長髮不宜與人交手,所以第一個反應就是挽發。
“取兵刃”。天罡真人低喝。
“你們這些狗男女,都給我滾出來!”黑夜寂靜中,小綠的咒罵聲特別刺耳,但只聞聲而不見人。
一個黃毛丫頭青春少女,看了這種惡形惡相,除了走避之外,委實沒有勇氣面對面叫陣挑戰,希望在黑暗中動手,以免影響心情,心情不安是會吃虧的,羞怒會妨礙手腳的靈活。
舒雲已神不知鬼不覺清除了四名明、暗警哨,正要往後面繞走,突然聽到夜空中傳來小綠的叫罵聲,吃了一驚,無暇再收拾樓後的警哨,火速掠至樓前。
形跡暴露,已沒有偷偷摸摸的必要了,他發出兩聲短嘯,要小綠火速退出。
“砰砰!”小綠擊破一重排富,鑽出樓廊,跨越欄干飛躍而下。
樓內傳出隱隱警鐘聲,樓下的廳門大開,首先衝出三個青影,閃在廊柱後定神察看外面動靜。
他們居然衣褲整齊,可知應變的準備相當完善,這些人都是和衣而睡的,警訊一起,穿了靴帶了兵刃便可應變了。
兩人出現在階前的廣場中,小綠在前,舒雲在後,因為小綠怒火熾盛,她要對付天罡真人和兩頭風。
在樓上一瞥之下,由於燈光明亮,她已經看清了秋素華和李慧慧,本來就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再想起所見的惡相,她又羞又怒,憤火中燒,怎肯幹休。
老天爺!她的心上人舒雲要救的秋素華,竟然是如此無恥的淫婦!驚鴻一劍竟然教養出這種女兒!
假使舒雲真將這種淫賤的女人,從飛龍秘隊救出帶在身邊,那情景直令她不敢想象不堪想象。
“我要宰光你們!”她揚劍向廊下的人怒叫,天太黑,對方有三個人,她還以為就是樓上所見的妖道和兩頭火鳳呢!所以話說得相當粗野。
“定下心神,不可激動。”身後丈餘的舒雲平靜的語音入耳:“勝利永遠屬於冷靜的人。”
舒雲不知道她為何發怒,及時加以勸告。
三個青影虎跳下階,兩劍一刀並肩探進逼近,明知來者不善,怎敢冒失的衝上?
“什麼人?”中間那個青影厲聲問,手中劍向前一引,在丈餘外立下門戶,完成進擊的準備。
劍上發出隱隱龍吟,內勁已注入劍身,出手將是石破天驚生死立判的一擊,黑夜中交手必須全力以赴,用絕學儘快爭取勝利,最好是一擊便決定對方的生死。
“你們上!”她懶得與對方羅咦。
“是女的?”對方的口氣似乎含有不屑,也可能包含有,輕薄的成份。
“你們這些殘狗!”她大罵。
她本性善良,本來是個天真活潑有教養的小姑娘,經過多次歷險,性情逐漸變得暴躁不安了。
“你這賤婦膽敢……”
她像被踩中尾巴的貓,一聲怒叫,劍似電火流光,以令人目眩的奇速撲上發招攻擊,劍出便近身了。
青影的反應也快,但比她仍然不夠快,大喝一聲一劍急封,居然沒有閃退的準備,以為一定可以封住電射而來的劍虹,要在封招時乘勢反擊。
一劍封空,似已及體的鋒尖倏吞再吐,無情地排空切入,嗤一聲攻破護體氣功,貫人右胸側深入半尺以上,一擊致命。
她退得更快,出現在原位,一進一退出劍收劍,似在剎那間完成,發生得快,結束更快,兩側另兩名青影,不但來不及出手搶救同伴,甚至連人影也沒看清呢!
“咦!”使刀那人驚呼,刀光一閃,刀到人到,也開始抓住機會搶攻,還不知同伴一照面便進了枉死城。
這瞬間,中劍的人發出一聲撕裂人心的慘號應和。
“呃……”用刀撲上搶攻的人一刀落空,從小綠的身後踉蹌衝過,右脅裂了一條縫,腳下一虛,“噗”一聲向前栽倒,恰好倒在舒雲腳前。
舒雲例跨一步,目光始終緊跟小綠。
剩下的使劍青影,如見鬼魅般驚怖的退後。
廳內人影急掠而出,潮水般向前湧。
六個人,三男三女:天罡真人、兩弟子本無、本為、兩火鳳秋、李兩女、侍女青霜。
三個女的,皆換穿了紅衣裙,以火鳳凰面目出現。
“小綠,讓他們衝上來。”舒雲大聲說。
“宋舒雲!”李慧慧駭然驚呼,衝勢倏止。
天罡真人不是傻瓜,本來就跟在三鳳後面,立即向左止步移位,發出一聲信號,兩位門人兩面一分,很快地列出三才劍陣。
“大哥,斬草除根。”小綠火暴地叫:“不要讓他們任何一個人漏網,這些人全都是罪魁禍首。”
“秋姑娘,你對付姓宋的孽障。”天罡真人以主腦人物的身份發令:“本大法師先擒下神山門下的小潑婦。”
“哈哈哈……”舒雲狂笑:“你們一直就沒擺脫掉土匪作風,講究一擁而上以大吃小,今晚居然不衝上來圍攻,委實異數。哈哈!在下不會聽你的擺佈,我們有對付你們的妙方,既然你們不一擁而上,我們也不想用兩儀劍陣亂砍亂殺。我認識你,天罡妖道,你還不配向神山門下叫陣,只配陪宋某消遣消遣,來吧!我在等著你呢!”
“你是本大法師的劍下亡魂,居然說起大話來了”天罡真人不能不理會指名叫陣。
在德平十里莊,老道曾經五劍齊下,舒雲不願和妖道拚命,碎劍撤走示怯。那時,曾經有三頭火鳳在場目擊。所以老道說起大話來了,說舒雲是劍下亡魂。
其實,舒雲那時並沒有與飛龍秘隊周旋的念頭,而且他需要照顧受了傷的乾坤手,對天罡真人在江湖的聲威也有顧忌,所以碎劍脫身,並非真的敗在五妖道的劍下。
“就算在下說大話好了。”舒雲笑容輕鬆,垂著劍上前:“非常可惜,你把兩名弟子派往東嶽老店找我,無法列出五行劍陣,但不知你的三才劍陣是否夠熟練?”
“你……你怎麼知本大法師派兩位弟子到東嶽老店找你?”天罡真人驚訝地問。
“在下是從松崖跟來的。”
“這……”
“不必驚訝,你的道行確是很高,七絕劍客就比你差多了,他說你風吹草動就跳起來,說你們太勤快了。說真話,在下曾經兩次潛近棚屋,好像都被你聽到了,你不愧稱飛龍秘隊的第三號人物。”
天罡真人怎能不驚訝?就憑這件事實,已經足以令人心驚啦!
“本大法師在松崖就發現你們了,只是不知道是你這孽障,是故意將你們引來的。”天罡真人打腫了臉充胖子:“你們果然上當跟來了,來了就休想活命。不要怕本大法師的劍陣,本大法師會讓你有施展的機會。”
“老道,咱們把話講清楚。”舒雲站在丈外,所站的姿勢懶懶散散:“我宋舒雲是武林人,是個講道義的人,決不欺善伯惡,決不欺凌弱小,管閒事首先要明辨是非,假使出手也要遵守公平二字。自從在德平在下涉入驚鴻一劍含冤遭禍案之後,你們從來就不會給在下公平解決的機會,倚多為勝明攻暗襲無所不用其極,在下委實感到不勝其煩。”
“不僅是煩,而是早晚你會丟命。”
“所以在下不能對你們這些土匪強盜講道義。”
“沒有人要求你講道義,道義不值半文錢。”天罡真人傲然地說,兩個弟子已經在舒雲的左右後方站好方位,三才劍陣已經布妥,三劍向中心遙指,聚勁待發。
“所以,在下也必須用一切手段,來對付你們。比方說,暗器。黑夜中威力可增十倍。
人在世間辛辛苦苦艱難地掙扎,目的是為了活命。在下也不例外,不能讓你們輕易的殺死我,我要用一切方法和手段來保護我自己,我寧可殺死你們,而不願被你們殺死。”
“廢話連篇!”天罡真人大不耐煩:“龍飛九五,再造乾坤!”
劍光電射,風雷驟發,隨著喝聲,陣勢陡然發動。
同一瞬間,承影劍的森森劍氣,以泰山壓卵的聲勢,向小綠壓去。秋素華向小綠髮起猛烈的攻擊。
“錚……”劍虹乍合,天罡真人師徒三支長劍,在三角中心突然驟合,接觸處火星飛濺,徹骨的劍氣進散,發出金屬重擊後所特有的鐵腥味。
“錚錚!”小綠的劍也封住承影劍的兩劍急襲,神山絕學太清神罡,與承影劍所發的昊天玄功行全力拼搏,承影劍的威力,卻未能完全發揮,無法擊毀太清神罡所御的普通長劍,兩人都用上了平生所學,含忿一擊石破天驚,迸散的神功罡氣有如狂風般八方迸射。
“哎呀……”兩女同聲驚呼,巨大的反震為,將她兩個同時震得向側後方飛退。
小綠遠飄出兩丈,著地再疾退三步。
秋素華仗寶劍之威,僅飄退兩丈,但著地便穩下身形,退勢便止。
但另一面,一接觸就有了結果。
三妖道皆以玄功御劍,行致命一擊,三隻左掌也以道術擊出無形的攔截網,以防止舒雲再次施展五行遁法遁走,志在必得,算定舒雲必在可怕的劍山乍閤中碎如石粉,在數者大劫難逃。
可是,一道流光從劍下流瀉而出,與上次五劍齊聚的情形完全一樣,玄功劍氣根本圍不住這道逸電流光,毫無阻滯的脫困逸走。
但這次並未一閃退逝,而是乍隱乍現,神乎其神地出現在老三本無身後,像是鬼魁幻形突然現身。
“噗!”劍脊拍中本無的右耳門,顱骨應劍而裂。
“一個遭了殃。”舒雲以劍支地狂笑:“哈哈哈……”
本無向下一撲,開始抽搐。
天罡真人大吃一驚,還真以為自己眼花了,眼看三劍聚合大功告成,怎麼舒雲反而在陣外出手攻擊的?
更吃驚的是四子弟本淨,這是一場絕望的拼搏,以往五劍合一依然勞而無功,三比一更是無望,而且一照面就莫名其妙的倒了一個,膽都快嚇破了!心中一慌,突然扭頭狂奔逃命,往黑暗的小樓逃。
人影銜尾跟到,像流光選電,一沾便折向繞走,重回原處現身。是舒雲,快得不可思議地一去一回,旁立的天罡真人竟然來不及攔截。
“砰!”本淨摔倒出丈外。
“第二個遭了殃。”舒雲的口吻輕鬆極了,似乎剛才並不是他動手,而是十袖手旁觀者。
另一面,小綠與秋素華又重新展開猛烈的拚搏。
“你們兩頭火鳳,最好不要插手倚多為勝。”舒雲向小綠交手的地方移動,向李慧慧與青霜提出警告。
其實,他的警告是多餘的,劍氣罡風飛騰澎湃,三丈內真有徹骨裂膚的威力,內功修為不夠的人,根本無法接近。李慧慧與青霜曾經想加入,但人影急速移位,劍影漫天徹地八方激旋狂舞,想插手也力不從心,黑夜中敵我難分,冒失的加入,說不定反而成為交手雙方的目標,把命送掉那才叫冤枉呢!
天罡真人心膽俱寒,也往兩頭火鳳身邊移動。
“助本大法師一臂之力,三劍列陣。”天罡真人硬著頭皮向兩頭火鳳求援。
“大法師可能是第一次向女人求助。”舒雲嘲弄地說:“不要難為情向人求助,總比死了好。三個人死,也比一個人去見閻王好,至少在黃泉路上,多兩個人就不會感到寂寞,一個人死難免不甘心,拖兩個美女勢棺材背也是好的,大法師,是不是?好!來得好……”
天罡真人一聲怒嘯,閃電似的撲上了,劍起處隱雷霹靂,狂風乍起,黑霧騰騰,千百顆閃爍的流星,向舒雲罩去,長劍也幻化成一道金蛇,排空穿物有如活物,人的形影似乎平空消失了。
對面,舒雲也失了蹤。
“大法師後面……”李慧慧急叫,旁觀者清,情急向老道示警。
可是,叫晚了。
“砰!”天罡真人摔倒在地,劍拋出三四丈外。
風止雷息,雲清霧散,閃爍飛散的流星嫋嫋而滅,空間裡流動著焦味和硫火味,還有一種令人昏眩的怪味徐徐消散……
天罡真人非常了不起,身軀著地立即以懶驢打滾身法,飛快地滾了兩匝,一躍而起,本能地雙掌連續拍出,無儔的掌風保護住自己的身前要害,足以阻止高手乘機撲近攻擊,反應相當迅疾。
鐵拳排空而入,“噗”一聲鼻尖捱了一拳,好像鼻骨要開裂啦!接著丹田連挨三記重拳,每拳逐漸加重。
“嘔……嘔……”妖道再也支持不住了,連退三步,手掩住小腹扭曲著摔倒,眼前星斗滿天,小腹痛徹心脾,氣散功消成了一團死肉。
“饒……我……”妖道呻吟著叫,吃力地要掙扎站起,兩次撐起又倒下,第三次才能屈一膝挺起上身。
冰冷的劍尖,抵在妖道的右肩並上。
“我要你招供。”舒雲陰森森地說,先前遊戲嘲弄的神情一掃而空:“從實招來,饒你一命。不招,在下要刺你一百零八劍,直至你肯招為止。”
“你……你要貧道……招……招什麼?”天罡真人快要崩潰了。
“把你們陷害驚鴻一劍的陰謀與經過,從實招來。”舒雲的語聲像打雷,清晰震耳。
與小綠交手的秋素華,聽了個字字入耳,猛的虛攻一劍,凌空三跟斗飛退三丈,飄落在兩丈外。
“素華妹快走!”
“你不是東西!”小綠突然衝到,劍光長驅直入。
李慧慧大駭,閃身一劍急封。
“錚!”封住了射來的劍光。
“哎……”劍斷成兩段飛走了,李慧慧也尖叫著震倒在丈外,向青霜滾去。
青霜在一旁手急眼快,一把揪住李慧慧的背領,飛退丈外脫出小綠下沉的劍虹威力範圍。
秋素華瞥了退至身旁的青霜一眼,冷冷地低聲說:“替二姐檢查檢查,看是否受了傷。”
說完,注意力回到兩丈外的天罡真人身上。
天罡真人驚怖地坐在地上,上體後仰,雙手在身後撐住身軀,似乎承受不了右肩並上劍尖所加的壓力,身軀將很快地躺下了。背後琵琶骨衣裂骨開,鮮血仍在流。
“是……是總監……一手策劃的,與……與貧道無……無關……”天罡真人幾乎語不成聲。
“你是飛龍秘隊第三號人物,竟然說與你無關,哼!”舒雲沉聲說:“好,既然與你無關,那表示你已經失近利用價值,留你何用?”
聲落,劍尖加了半分勁,立即皮開肉裂。
“饒我……”天罡真人厲叫:“並不是我們有意陷害驚鴻一劍,事實上他事先也與咱們的人接頭,他並未堅持拒絕合作。只用援兵計敷衍;所以總監安排一些不利於他的證據,有計劃地透露給官府,以幫助他作決定。”天罡真人急急吐實,總算阻止劍尖貴人肩井:“在巡捕中,我們有人作內應,安排落網人證與半途再將人救走,事先救應的人潛伏在西河鎮,驚鴻一劍是知道的,但他並未出面阻止。
他情急保護家小突圍,總監安排接應的人在鎮北潛伏,要說驚鴻一劍不知道,未免有失公允。
所以驚鴻一劍被逼反,並不完全由咱們負責,總監只是因勢利導,幫助他不得不反而已,他自己也有責任。“
“你們的計劃好毒,好毒的絕戶計。”舒雲搖頭苦笑。
秋素華渾身在發抖,她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總監策劃毒謀,一定有你一份。”她用變了樣走了調的嗓音說。
“不要怪……我。”天罡真人的語音也走了樣:“貧……貧道知…知道你是太行仙客太昊的門人,而且知道你很……很美麗,恰好大總領需要一個美麗而武功高強的姑娘,來泰山引誘大龍捲,貧……貧道只……只是提出-……一些建議而已。”
“天啊……”秋素華絕望地向天狂呼。
“我不過問你們的恩怨是非。”舒雲說,嘆了一口氣,徐徐後退。
“我要帶你去找總監。”秋素華的劍指向天罡真人:“我要完全瞭解內情。”
“不……不要……”老道狂叫:“他……他不……不會饒我……”
“你非去不可。”
青霜長劍倏升,出其不意的一劍刺向秋素華的左脅。
舒雲右手一揮,劍脫手飛擲,錚一聲清鳴,擊偏了青霜的長劍。
劍虹一閃,秋素華扭身反擊,承影劍鋒利無比,青霜的頭突然離開了脖子。
一聲厲叱李慧慧疾衝而至,一劍攻向她的後腰。
她來不及收劍,向前一撲,著地即向前滾翻,間不容髮地避過了李慧慧追襲的兩劍,翻了一匝,突然破空斜飛而起,凌空飛翻兩匝,真像一頭飛舞的鳳凰。
李慧慧知道沒有機會偷襲了。機警地撒腿便跑。
秋素華就在這剎那間翻落地面,單足點地身形已經扭轉,恰好看到李慧慧轉身逃命,便不等第二條腿落地,身形再次疾升,斜翻疾轉有如怒鷹翻雲,斜升至頂點,驀地長嘯震天,身劍合一猛撲李慧慧,勢若飛隼投林,恍如流星下墜。
“好!”小綠忍不住喝彩。
李慧意大概知道她的凌空撲擊術學有專精,極為可怕,聽厲嘯漸近,不由心膽俱寒,猛的扭身撲地,左手疾揚,打出一把飛針方以肩著地,立即滾翻躲避。
秋素華當然也知道李慧慧有些什麼伎倆,左抽一揮,昊天玄功令大袖堅逾鐵石,保護住頭部,飛針有如驟雨般打在袖上,紛紛反彈而出。
“嗤”一聲怪響,承影劍貫人李慧慧的背心,鋒尖人地近尺,把人釘死在地上,秋素華的身形也隨之飄落,姿態輕靈妙曼,似乎她真的已變成了鳥,而不是一個沉重的人,輕功火候已修至不可能的境界了。
“你逃得了嗎?”秋素華厲叫,拔回劍飛躍而進。
天罡真人背部鮮血淋漓,前面右肩井也受傷出血,正向前面的院內蹌踉急奔,已經飛奔出二十步外了。
“你也逃不了。”小綠叫,跟蹤便追。
舒去手急眼快,雙手一張,暖玉溫香抱滿懷。
“小綠,不要管她了。”他柔聲說。
小綠在他一雙虎臂中溶化,沒來由的渾身發軟,嗯了一聲,粉頰貼上他壯實的胸膛。她突然覺得,她已經不需要計較身外的事了。
“我……我突然覺得不恨她了。”小綠幽幽地說:“她是個可憐的人。”
“幫我,小綠。”他在小綠的耳畔柔聲說。
“我會為你做任何事。”
“幫我協助她一臂之力。”
“這……”
“小綠…”
“好的,大哥。”小綠在他懷中抬起頭:“但是,如果她再向你……向你動劍,我就不饒她。”
“她不會向我動劍的,她們那個什麼總監,麻煩大了。我們也走吧!”他抬回自己的劍,挽了小綠匆匆地走了。
仇恨令人盲目,仇恨能令一個懦夫變成一個勇敢的人,仇恨令人做出超出常情的奇怪行為,仇恨能使一個平凡的人,掀起翻天覆地的大災禍。
破曉時分,火紅的,帶有血腥味的身影,出現在玉皇廟北面山腳下的一座民宅前。
屋右的柏樹下,傳出一聲鳥鳴。
東方發白,曉色曦俄,已可看清人的輪廓,但仍難看清人的面貌。
紅色人影在屋前三丈左右止步,也發出一聲鳥鳴。
樹下人影閃出,三丈空間一閃即至。
“是秋姑娘!”這人終於看清了秋素華的面貌。“咦!姑娘怎麼會知道我到此地來的?”
“是夜遊鷹麻八爺說的。”她信手往山下一指:“他們都回來了,一無所獲。哦!七絕劍客陳爺回來了嗎?夜遊鷹說他在這裡隱身。”
“他替大總領做信差,忙了一夜,剛回來不久,可能已經睡了。唔!姑娘身上有血腥味呢!”
“殺了幾個人。”她一語帶過:“我進去找陳爺有事商量。哦!這裡有幾個人?”
“我和陳兄一共五個人,昨晚大家都出去找線索,剛回來不久,要不是為了防範意外,我才懶得放哨呢!哦!姑娘和哪些人交手了?殺了些什麼人?”
“反正是仇人就是了。勞駕,請開門。”
“門是虛掩的,姑娘請自便。”那人說完,毫無成心轉身向藏身的柏樹走。
她左手一拂,一枚飛針貫入那人脊心。
那人仍向前走,突然渾身一震,警覺地止步,吃力地緩緩轉身。
“你……你是不是用……用東西打我?”那人愚蠢地問:“我……我覺得……覺得背後……”
“是的,我打了你一飛針。”
“咦,你……”
“你看又一枚……”
“呃……”
飛針奇準的貫入天突穴,卡住了氣喉與食道,深抵頸椎才被擋住,叫不出聲了。
“第三枚!”
這一枚射入心房,奇準無比。
“嗯……”那人發出了聲,向後仰面摔倒,扭曲著掙命,像喉管尚未割斷的鴨子。
她毫不動容,像是麻木了。
她上前抓住那人的髮結,拖至屋角往樹下的草叢中一丟,那人仍在抽搐、翻動,手抓腳伸,野草一團糟。
推開門,屋內暗沉沉。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她一面掩上門,一面哺哺地說。
七絕劍客辛苦了一夜,睡得很沉。
“啪啪啪……”有人拍打著他的臉頰。
“醒一醒,陳爺!”耳中聽到俏甜的叫喚聲。
七絕劍客是很警覺的,驀地清醒過來,鼻中嗅到女人特有的幽香,卻又有令人作嘔的血腥。
“咦!”他驚呼,發覺自己的身軀不受指揮,手腳不能動彈,僅頭部可以自己轉動,想挺身坐起卻力不從心,全身已失去控制。
終於他看到床日坐著的秋素華,桌上點著松明,火焰閃動黑煙上衝。
火光下的秋素華臉色陰沉,往昔可愛的笑容也消失無蹤了,那一身火紅的衣裙十分的刺目。
“你……你怎麼來的?”他大感驚訝。
“來看望你呀!”秋素華陰沉的面龐,居然擠出一絲笑意來。
“不敢當,秋姑娘。我……我要起來……”
“你起不來的,你自己知道。”
“這……”
“我制了你的七條重要經脈。”
“老天你……”
“不要叫天,老天幫不了任何人的忙。”
“秋姑娘,你……你是什麼意思?”他震驚之餘,總算知道不妙了。
“總監目下在何處?”
“我……”
“你不說,我會讓你永生難忘。”秋素華扭轉嬌軀,拾起床頭桌上的另一根松明,度火點燃:“我會一寸寸一塊塊燒你,烙你。松明燒火,最妙不過了,松油滾燙,沾上就皮脫肉焦痛徹心脾……”
“你……你為何……”
“告訴我,陳爺,總監目下在何處?”秋素華陰森森地問,松明一歪,火星畢剝,松油因傾斜而結液,第一滴滾落的松油,滴落在他裸露的右肩窩裡。
“哎……不要……”
第二滴、第三滴……
“老天爺在上……”他狂叫老天:“我的確不知道,只……只知道大……大總領在……
在天街的旅店中發……發令,根……根本沒有人傳令給……給總監,怎……怎知總監在……
在何處辦事?你殺了我也是任然。秋……秋姑娘,我……我………”
“大法師在何處?”松明移開了。
“原來在松崖,大總領要我和尤大嫂傳令給他,要他率四弟子到東嶽老店,搜尋人質的下落。”
“你沒撒謊。上次在我家,西河鎮,你是總監派至西河鎮接應家父的人,對不對?”
“是的。”
“假冒秋家子弟劫走假回的人,也是你?”
“這……”
“我要開始烙了,烙比滴痛楚強烈三倍。”
“是的……是的……”
“那兩個假貨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只有總監知道是誰,是他親自策劃執行的,知道內情的人越少越好。”
“我秋家家破人亡,被你們害慘了。”
“是……是總監的主意,我只是奉命行事的人之一,秋姑娘……饒命……哎……”
松明嗤一聲怪響,火焰熄滅,插入七絕劍客的口中,哪能不滅?
秋素華退下床,拔劍便砍。喀喳一聲,七絕劍客的腦袋與脖子分了家。
日上三竿,天鳳許小風帶了侍女紫電,沿梳洗河畔的小徑,急急奔向那座小樓。
“咦!怎麼沒派有警哨?”天鳳站在園門口訝然輕呼,舉目搜尋警哨的形影。
“奇怪,裡面好像不見有人,難道人都撤走了。”紫電推開園門向內觀察,心中疑雲大起。
“不可能的,進去看看。”
“不能進去,小姐。”紫電看出了凶兆:“靜得不合情理,可能……可能……”
“被挑了?”
“是的,小姐。”
“不可能的。”天風舉步入園:“二妹精明機警,素華功臻化境,有機關相輔,而且是夜間,即使被挑了,她們也不可能遇害,應該脫得了身,及時通知自己的人,怎麼毫無消息傳出?不管是否出了意外,我們也得進去看看究竟,是不是?”
“小姐,還是小心為上……”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劍鳴。
剛到達園門口的天風,警覺地扭頭回顧,大吃一驚,本能地轉身,手按上了劍把。
秋素華火紅色的身影,出現在紫電身後,承影劍的鋒尖,透過紫電的身軀,出現在左胸前伸出半尺左右,正是心坎的要害部位。
秋素華臉上蒼白失血,風目中殺機怒湧,提起右腳一蹬,紫電的身軀脫劍向前急撞,想叫卻叫不出聲音,向天風兇猛地衝去。
天風伸手挽住了紫電,被鮮血噴得胸前一片紅。
“素華妹,你……”天鳳駭然叫。
“我要證實你和總監狼狽為奸,計算我秋家的陰謀內情。”秋素華逼近至一丈左右,劍勢已控制了天風,殺氣騰騰,鳳口噴火:“有些人已經招了供,現在,輪到你將經過從實招來了。”
“你胡說些什麼?”天風厲聲問:“慧慧呢?”
“她死了。”
“死了?”
“我殺了她,青霜也死了。火鳳密諜幾個重要的首腦,只剩下你一個了。”
“該死的,你……”
紫電的屍體,突然向秋素華飛撞。
秋素華一怔,本能地閃身躲避。
天鳳獲得這剎那的好機會,脫出秋素華劍勢的控制,一聲劍鳴,及時撤劍立下門戶。
“秋素華,你好大的膽子。”天風有恃無恐,聲色俱厲:“你膽敢背叛我們,你……”
秋素華以行動作為答覆,一招三星追月突然搶攻,似乎像足三劍齊發,銳不可當,三劍硬攻,把天風逼得退入園內。
“住手!”天風斜飄丈外,總算擺脫了秋素華的劍勢威力控制區。
“你打算招供了?”秋素華跟到,重新掌握髮招有利位置。
“你知道背叛的後果嗎?”
“你嚇唬不了我,許小鳳。”
“你難道不為你兩位兄長的生死打算?”
秋素華如中電項,臉色更為蒼白。這時,她才想起還有兩位兄長仍在飛龍秘隊的控制中。
“你想害死他們嗎?你秋家的香菸,你願意親手斷絕嗎?他們將會因為你的背叛而被處死,你……”天鳳掌握優勢,繼續提出威脅。
“除死無大難,我不怕你的威脅。”秋素華咬牙說:“首先我要殺死你。”
“你殺不了我。”天風冷笑:“你比我高明不了多少,我要擺脫你易如反掌。我不知道你聽信誰的流言,怎麼問起這件事的?”
“我已經知道了,現在只需從你口中知道更詳細的內情,你們害得我家破人亡……”
“住口,你說這些話公平嗎?”天風厲聲說:“令尊自己把持不住,怎能全怪我們?俗語說:禍福無門,惟人自招,如果令尊真能站穩腳根,豈怕走錯路?素華,不要怨天尤人自毀前程,你還有機會改過自新,目下用人之際,我不會追究你的滔天罪行。把劍丟給我,我帶你去見大總領,求大總領赦免你的罪。”
“如果家父真的把持不住,你們就用不著設計陷害他了。”
“素華,你聽我說。”天風的聲調漸變:“為了你自己,為了你兩位兄長的安全,你必須……”
“我必須要做的事,是殺掉你們這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不必用這些事來威脅我,我已經想通了,正如同我受到你們不斷誘惑,要將我改變成蕩婦一樣,我想通了成了落婦,就不再計較其他一切了。現在,我又想通了,我要求的只有復仇,其他也不再計較,我自己的死活已不在意,兩位兄長的生死我又何必介意……”
“你會介意的,同時,你也不必死,你的生死與令兄的死活,全在你一念之間,完全操之在你。素華,一錯不能再錯,你還有機會,你有大好的前程,我們決不會虧待你,把這些不愉快地事忘掉吧!乖,聽話,把劍反握,遞給我。哦!這才對……”
秋素華充滿熱氣的雙目,突然變得無助起來,煞氣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茫然、呆滯、失去光彩。
她將承影劍慢慢舉起,左手慢慢地握住了鋒利的劍身,右手慢慢地鬆開劍把。
只要將劍遞出,那就是真正的援人以柄了。
“對啊!遞過來,聽話……”
破風的厲嘯入耳,一塊海碗大的石塊從天而降,砰一聲重重地摔落在秋素華的身旁。
“哈哈哈哈……”狂笑聲也同時傳到。
秋素華如夢初醒,猛地一震。
秋素華就在這生死間不容髮的瞬間完全清醒,身形倒飛兩丈外,在劍尖及腹的前一剎那逸走,危極險極。
“你好惡毒……”她厲叫,抓回劍飛撲而上。
“錚錚……”天風封住了她狂野絕倫的四劍,但換了五次方位,毫無還手之力。
“哈哈哈!攝魂魔音已失去效用了,許小鳳,認輸吧!”舒雲從右側的花圃中踱出大笑著說,他左手挽著小綠並肩而行。
“錚!”火星直冒,天鳳連人帶劍被震飛兩丈,不等秋素華撲上,突然斜躍三丈,如飛而遁。
這位火鳳密諜的首領估計得相當正確,秋素華的武功修為,比她高不了多少,而她的經驗,卻比秋素華多出好幾倍,要擺脫秋素華易如反掌,事實也是如此,不久之後,她身後已鬼影僅無。她綽號稱天風,輕功出類拔蘋,當然不可能像風一樣飛翔,但秋素華想追上她,休想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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