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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曾彥城處理完今天的最後一件工作,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五點二十分了,大部分的職員應該已經走了吧。當他走出專用辦公室,卻看見於鬱瑛和兩位女職員在座位上喝咖啡、聊天,似乎將辦公室當成了友誼交流的咖啡館。

    「你們今天約在哪裡見面?透露一下嘛。」

    於鬱瑛睨了朱淑樺和楊麗玲一眼,朱唇微抿。「問這個做什麼?」

    朱淑樺和楊麗玲對視一眼。「我們想去看看-的他長得有多善良。」

    長相善良?這是什麼形容詞?走過三人身邊的曾彥城不覺地放緩腳步,想知道更多的內容。

    於鬱瑛露出一抹頑皮的笑容,故作神秘,嘴角一撇。「我才不告訴-們呢。」

    朱淑樺看了楊麗玲一眼,非常小心地問:「小蓁說-那個——看起來有點土。」她見於鬱瑛沒有生氣的跡象,才又小聲地問:「是真的嗎?」

    於鬱瑛點頭,更是誇大其詞:「他不只是土而已,還很笨拙呢。」

    又土又拙?曾彥城前行的腳步頓時停止。她怎麼可以喜歡上一個又土又拙的男人呢,根本不配呀,像她這麼個宜家宜室的女孩,不該去喜歡一個笨男人。

    此時,楊麗玲不經意地抬眸,正好看見呆立的帥哥老闆,心念一轉遂大聲說:「又土又拙的男人才好呢,不是有句俗話說「醜醜趕是吃不空」。太帥的情人或老公,每天都要提心吊膽有人來搶、來勾引,那多累人呀。」

    這時,朱淑樺亦看見了帥哥老闆,也意有所指地說:「男人呀,只要有錢有閒又自恃相貌英俊的話,花樣也就多了起來,總是自詡自己有辦法,到處撒錢又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所以說啊,英俊又多金的男人最不可靠了。」

    這幾句話彷彿化成了一支利箭射進了曾彥城的胸口。難道英俊又多金也是一種錯誤?況且那些女人是自己送上門的,又不是他特意去勾引,怎能將帳全算在他頭上呢?

    楊麗玲下了一個結論:「所以這種男人應該留給那些拜金又花心的花蝴蝶們,我們最好敬而遠之。」

    這太不公平了吧?難道他只能和拜金女郎配成對?不能擁有一個溫柔賢淑的好妻子嗎?這簡直就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難道他就是因為這樣才一直無法獲得佳人青睞?這未免太悲慘了吧!

    曾彥城懷著極端失落的心情離開事務所。誰說英俊又有社會地位的男人是愛情場上的常勝軍?太多花心的例子使得好女孩對他們怯步。

    於鬱瑛見兩位好友突然莫名其妙地嘲諷男人,又見她們眼神閃爍,不停地瞟向她背後,本能地也回頭看了一眼。

    轉身才赫然發現帥哥老闆的背影,這才明白兩人原來是在指桑罵槐。望著帥哥老闆那略顯下垂的雙肩,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兩位好友挫殺男人雄風的利口,果然厲害。

    「鬱瑛,-是不是覺得帥哥老闆被說成這樣很可憐?」楊麗玲見她眼中閃過一抹同情之色。

    於鬱瑛本能地點點頭。

    楊麗玲又問:「那-是想接受他了?」

    於鬱瑛立刻搖頭,小聲地說:「他可能無法給我安全感。」

    「其實,這也不全是他們的錯。」朱淑樺將杯中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是整佃大環境給予他們這種特權,讓他們根深柢固地認為『男人花心』是正常的事,,逢場作戲」也沒什麼了不起,甚至還覺得出軌之後,家裡的糟糠之妻還要永遠敞開心懷迎接他們的回頭。哼,謬論。」

    她的話頓時讓於鬱瑛想起古摯崴的父親,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一個男人從家庭出走,成為子女成長過程中的永遠缺席者,當他不論是因悔悟或其它不得已的原因回頭時,他將永遠無法得到原本在家中應有的地位和尊重。

    「可笑的是那些死男人,在家庭出狀況時還一古腦地將責任全推給女人;更可笑的是還有一批所謂的專家、學者,也抱持這種理念,那種專家我看也病人膏盲,沒救了。」楊麗玲話落,也端起咖啡一飲而盡。

    於鬱瑛見兩人都飲盡杯中的咖啡,也趕忙將自己的咖啡喝完,這表示今天的談話就要結束了。

    突然,朱淑樺想起了一件事,一臉凝重地說:「鬱瑛,我現在告訴-一件事,-一定要切記才行。」

    於鬱瑛因她嚴肅的神態而心中一凜,只能點頭。

    「如果-的男友對-提出非分的要求,-若不願意,一定要鄭重、嚴正的拒絕他,絕對不要怕影響感情而屈就於他,不要想拒絕卻又不敢明說,否則極可能讓男友認為-欲迎還拒,來個霸王硬上弓,很多約會強暴就是這麼發生的。」

    「對、對!」楊麗玲也附和。「如果他真的愛-,絕不對因為-的拒絕就影響彼此的情感,反而會更加尊重-的意願;反之,如果因此而疏遠、冷落-,更加證實這個男人居心不良,或想法可議,早早離開他才是上策。」

    於鬱瑛面對好友的關心只能點頭。其實這些道理她也懂,只是有時候太害怕失去對方而拼命壓抑自己。

    幸好,她還堅守了最後一道防線。

    朱淑樺一看時間,都快六點了,忙問:「糟了,已經這麼晚了,會不會耽誤-約會的時間?」

    於鬱瑛搖頭笑答:「還好呢,我們約八點才見面。」

    這又引起了楊麗玲的好奇。「他開車去接-嗎?」

    於鬱瑛又搖頭。「坐出租車來,然後原車再載我們想去的地方,雖然有點奇怪,但我覺得很方便,沒有找不到停車位的煩惱。」

    朱淑樺和楊麗玲相視一眼,問她:「他是無車階級嗎?」

    於鬱瑛笑了笑,撒個小謊——「他的車送到保養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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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熱鬧的街頭,於鬱瑛不停地抬眸仰視古摯崴那一頭顏色怪異的頭髮。

    古摯崴見狀,大概也能意會她的心思,抬手摸摸頭髮問:「我這樣很醜是不是?」

    「還好啦。」於鬱瑛秀眉微皺,看著他那頭堪比老人家的灰白髮色,剛才在車上不敢問,現在再也禁不住好奇地問:「你怎麼會把頭髮弄成這樣?」

    「這個……」古摯崴嘆一口氣,總是拿自己的粗心沒辦法。「今天美容造型師拿了很多瓶噴霧式的染髮劑我們試用,我本來想噴染成很流行的金黃色,好給-一個驚喜,哪知一不小心就變成了這樣。」

    於鬱瑛聞言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的愛人是個有點脫線的男人。「可是,你這樣也夠讓我驚喜了。」話落,頓了頓,有點擔心地問:「你的頭髮變成這樣沒關係嗎?會不會被罵?」

    聽到她不經意流露的關心,古摯崴擁著她肩頭的左臂緊了緊,笑答:「沒問題,這個洗一洗就會恢愎原來的髮色。我本來想洗掉它,可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話落,停了片刻才問:「我這樣是不是很像「歐吉桑」?」

    於鬱瑛端詳了片刻才答:「不太像,因為你的臉太年輕了,倒有點像是少年白的模樣。」語畢,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及洗掉,你為什麼不戴那頂假髮?」

    她比較習慣他以前又土又拙的裝扮,而他今天穿了件夾克,在加上灰白的髮色,雖然戴同副眼鏡,可是,感覺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那個……」古摯崴伸手搔搔後腦勺,神情略靦腆地回答:「那頂假髮不知被我塞到哪裡去了,我明天會請小邱去買一頂新的。」

    「想不起來放到哪兒了嗎?」

    「想不起來,我想了好久還是想不起來。」古摯崴從很久以前就努力在改進這個缺點,無奈成效似乎不大。「我以前曾經弄丟了一對黃金鑲鑽石的袖釦。」

    天哪!連這麼貴重的東西都會弄丟,這也實在太嚴重了吧?!於鬱瑛驚愕過後,連忙追問:「後來找到了沒?」

    「找是找到了。」古摯崴想起為了那件事,不知動用了多少人幫忙找,想起來還挺過意不去的。「後來是在謝大哥的西裝口袋裡發現的,好像是我和他換穿外套,取下後我順手放進內袋裡,等到謝大哥要將西裝送洗才發現了它。」

    「結果呢?」

    「當然就被罵得很慘。」

    可想而知的結果。於鬱瑛暗歎一口氣,碰上這麼個粗心的人,身邊的人就得多為他留一份心。

    「總之,為了這個丟三落四的習性,我不知被罵過多少次,也給大家添了不少的麻煩,我也想改掉它,但是……」古摯崴深嘆一口氣,無奈地說:「自從當了歌手之後,好像只有更嚴重了。」

    想也知道。於鬱瑛只是微笑安慰他:「那是因為工作太忙了,所以就更無法用心留意那些瑣碎的事。」

    「可是,萬一改不掉——」古摯崴垂眸睇了她一眼,有點擔心地問:「要是以後帶老婆、小孩出門,忘了帶回來的話,那不是很糟糕嗎?」

    於鬱瑛掩口輕笑數聲。「才不會呢,東西不對開口喊主人,可是,人有嘴巴呀,可以大聲喊你啊。」

    「-說得也對,但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一定得找出方法改掉這個壞毛病不可。」古摯崴非常有決心地說。

    於鬱瑛只是看著他,笑而不語。

    稍後,古摯崴帶她逛了幾家精品店,想買個東西送她。

    於鬱瑛看了幾家精品店的東西,都沒有喜歡的,最後在一家規模頗大的店裡,看見一對貝殼髮夾,那樣式、顏色及造型都是她喜歡的,但那價格卻讓她心生遲疑。

    古摯崴看了她一眼,伸手指著那貝殼髮夾問:「-喜歡這對,是不是?」

    於鬱瑛沒想到會被他看出心意,驚慌之餘連忙搖頭,指著另一對仿玳瑁髮夾。

    「這個好像比較漂亮,我……我想買這個。」

    古摯崴再看她一眼,剛才她明明流露著渴望的神情,遂取下貝殼髮夾在她頭髮上比了比。「我覺得這個比較適合-,就買這個了。」話落,舒臂擁著她離開,不給她推辭的機會。「我們再去看別的。」

    於鬱瑛只覺得既甜蜜又感到不好意思,遂緊偎在他懷裡,轉往別的專櫃逛去。

    此時,一個女子從香水專櫃前轉過身來,雙目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兩人,接著嘴角輕揚一絲冷笑。

    於鬱瑛在圍巾、手套專櫃裡,看上了一條很柔很軟的羊毛圍巾和手套,雖然很喜歡這兩樣東西,但剛才已經置了髮夾,做人不該太貪心的,過幾天再來買它,當作送自己的生日禮物吧。

    突然間,她想起剛才買髮夾的情景,連忙移步伸手摸摸其它的東西,最後才微笑說:「我們走了。」

    古摯崴頷首,轉眸多看了那圍巾和手套一眼。

    兩人步出精品店,古摯崴詢問:「餓不餓?我們去小吃街吃消夜。」

    「好啊。」

    寒風颼颼,於鬱瑛本能地更緊靠在古摯崴身邊。

    古摯崴緊摟著她,低頭柔聲問:「很冷嗎?」

    於鬱瑛微點頭,其實她並不覺得冷,只是喜歡這種被他細心呵護的感覺,那是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美好心情。

    兩人走了一段路後,於鬱瑛突然開口問:「你覺得婚前性行為如何?」

    古摯崴作夢也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問題,當場呆站原地,愣了好半晌才——地同:「-……-……想……想要?」

    於鬱瑛霎時臉紅如蘋,螓首低垂嬌聲嗲氣地輕罵:「討厭!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啦。」話落,雙手揪著他的外套,羞得將小臉埋進他胸前。

    古摯崴對自己的反應過度感到有點慚愧,難怪有人說男人是純動物性的動物,只會往那方面思考;不過,剛才那一瞬間感覺渾身燥熱,心口有如小鹿般亂撞,心跳頓時加快不少。

    垂眸睇視胸前嬌羞無限的佳人,不覺更感羞愧,輕語:「對不起,我好像弄錯了-的意思。我想,-是想問我對此事的看法,對不對?」

    於鬱瑛離開他胸前,依然不敢將頭抬起,只是微點著頭。

    古摯崴擁著她緩步向前邁步,思忖片刻才回答:「我覺得還是應該先得到大家的祝福。」

    於鬱瑛聞言,已明白他的看法。

    「如果只是站在男人的立場,我大可高舉雙臂大呼贊成,然後大聲呼應什麼,這是新時代潮流啦,什麼有的沒的,但是~」古摯崴停頓了片刻。「其實這是很不負責任的說法,因為一夜風流後,太多意想不到的後果都要由女人來承擔,這是非常不公平的。」

    於鬱瑛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

    「假如婚後我因意外而身亡的話,我也希望另一半能追求她的第二春。」

    這話讓於鬱瑛嚇了一大跳,怎麼他話中淨是鼓勵老婆琵琶別抱的意思?遂問:「為什麼?」

    古摯崴將視線投注在遠遠的前方。「因為我不希望她只是守著已虛無的我,在遭遇困難時,只能孤苦無助地獨自痛苦,我希望能有另一個厚實的肩膀讓她依靠,只因我已經無法再保護心愛的她了。」

    於鬱瑛只覺得好感動、好感動,感動得不禁眼眶泛潮。

    「以前有個叔叔一直向我媽媽示好,而且對我們兄弟很好。」古摯崴不覺地開始述說往事。「但媽媽總是為我們兄弟著想,憂慮他現在的好以後會變質,也顧忌父親有一天突然回來,就這樣此事最後無疾而終。媽媽一個婦道人家,僅靠著單薄的力量和堅強的毅力,拉拔我們長大。」

    於鬱瑛只覺得他的話和前面的話有相矛盾之處,思忖片刻又說:「這不是更加證實弱女子也可以堅強、偉大嗎?」

    「不對。」古摯崴搖頭。「因為我曾多次看見母親獨自飲泣、無助的模樣,她的堅強只是裝給別人看的,只是要給我們兄弟一個依靠,也給她自己信心撐起這個家。因為她明白,若是連她自己都沒信心,這個已經不算是家的家很快就垮了。」

    於鬱瑛沉默了好半晌,才輕聲說:「你母親很偉大。」

    「可是這樣的犧牲到底值不值得?」古摯崴仰望漆黑略帶灰濛的天空。「我看過另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鎮上一位早年喪偶的寡婦,也是辛勤地拉拔兒子長大;可是現在兒子卻棄老母於不顧,讓老母親住破屋,靠撿破爛維生,自己開進口轎車、穿名牌服飾,他太太養了只名貴的狗,每每都向人訴說那條愛犬每侗月花費近兩萬元的美容費。想想如果那些錢給老太大過日子,老太太就不必再辛苦撿破爛了。」

    於鬱瑛聽了,有種心酸的感覺,想到所謂的養兒防老,這真的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嗎?

    「我想也許是因為老太太對兒子太溺愛了,對兒子的要求總是有求必應,從來都沒讓兒子知道她的辛勤和苦楚,所以兒子就沒有感恩的心。」

    古摯崴沉思了一會,才緩聲說:「也許是這樣吧,有時候我會想,老太太會不會後悔一生的辛勞卻換得這樣的代價?」

    「或許會吧。」

    於鬱瑛偏頭仰視著他,只覺得這個男人讓她感到愈來愈可靠。

    暨日

    於鬱瑛仍陶醉在昨晚的甜蜜約會里,帶著一臉笑容走進事務所,一進門卻發現同事看她的眼神有異往常,似乎她臉上有什麼東西,連忙收斂笑容,又低頭檢查儀容。

    她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後做上班前的準備工作。

    一會,身後傳來竊竊私語聲。

    「……真的啊?看不出來她是那種人。」

    「她平常看起來就是乖乖女的樣子,真是黑矸裝醬油-看不出來耶。」

    這些私語傳進於鬱瑛耳中,心中不覺泛起一種異樣的感受,直覺地認為好像和自己有關的樣子;但是辦公室裡人多嘴雜,女人愈多的地方,小道消息就愈多。

    廖明珠睨了於鬱瑛背影一眼,故意放大聲量:「昨天我看到號稱本事務所最乖巧的於小姐,和一位年近半百、看起來又呆又老的男人,在一家精品店卿卿我我,於小姐的老情人還買了東西送她呢。哎呀,真令人羨慕呢。」

    於鬱瑛聞言頓了頓。奇怪?昨晚她怎麼沒有看見廖明珠呢?最近約會怎麼老是

    被同事撞見?

    又呆又老的老情人?於鬱瑛好想放聲大笑,但又不敢,只得極力忍住。

    廖明珠看見於鬱瑛僵直的背影,越發得意地說:「有人就是外表看似清純、乖巧,骨子裡可是蕩婦一個呢,專門……」

    「-在說-自己嗎?」

    廖明珠被響自背後的話聲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是辦公室裡最難惹的兩個人物之一——楊麗玲。

    當下後退一大步,驚疑不定地說:「-……-……」

    「哼,自己是見不得人的地下夫人身分,竟然在這裡大剌剌地說別人如何如何,是不是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加入情婦的行列呀。」站在另一邊的朱淑樺說完,迅速地掃視同事一眼。

    適才幾個竊竊私語的人,連忙故作忙碌不敢與之對視,她們皆深知明哲保身之道,就連屈指可數的男同事也低頭做事,大家都非常識相地不要去招惹這兩個女子,否則下場可想而知。

    廖明珠怒視著朱淑樺,惡聲地喝問:「-在說誰?」

    「說誰大家心知肚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楊麗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從以前就看這個沒本事又只會興風作浪的女人很不順眼了,難得今天有機會教訓她一下,「怎麼-又知道鬱瑛身旁的老男人一定就是她的情人?-又怎麼知道他一定是個有婦之夫?難道-跟那個老男人也有一腿?還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跟-有一腿?-說呀,有證據就給我拿出來,沒證據就給我閉嘴。」

    廖明珠在她的節節進逼下,一句話也吭不出來,因為她一個證據也沒有。「我…我……」

    朱淑樺也靠上來問:「-想怎麼樣呀?」

    「我……」廖明珠左右瞟了兩人一眼。「我會要-們兩個走路的。」

    楊麗玲和朱淑樺相視一眼後,楊麗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不是老闆,憑什麼要我們走路?靠枕邊耳語呀?」

    朱淑樺也冷冷一笑。「-以為-是誰呀?也許小鬍子帥哥老闆會聽-的,但是——」她看了楊麗玲一眼。「-猜他太座會不會更相信我們的話?到時候走路的人又是誰呢?」

    廖明珠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如果她的情婦身分曝光,等於損失了一座金庫,怎麼算都划不來的。

    站在門邊看著這一幕的曾彥城,此刻再次領教到楊麗玲和朱淑樺的厲害;不過,也因為有她們兩人,才能平息一場辦公室的風波。

    他一個大男人來領導這群娘子軍,說來也很累人,女職員雖然不太會惹出什麼大麻慎,但小風波即是不斷,當下輕咳一聲。

    「各位,上班時間到了。」

    廖明珠趁機下臺階,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並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去招惹這兩個惡婆娘。

    楊麗玲和朱淑樺也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曾彥城遠遠地便看見於鬱瑛雙肩微微顫動,似乎因為受委屈而正在哭泣的模樣,但當他走過她身邊回頭一看,即是當場楞住了。

    只見於鬱瑛正掩口而笑,好像剛才所發生的事與她無關似的,曾彥城只得懷著

    疑惑的心情走進專用辦公室。

    楊麗玲坐下後才看見她反常的舉止,忙壓低聲音問:「鬱瑛,-怎麼了?」

    「沒有啊。」於鬱瑛搖頭,並順手擦去眼角笑得溢出的淚水。

    「-真的不要緊嗎?」楊麗玲實在很擔心。

    「我沒事,-不用替我擔心。」於鬱瑛說完,開始專心工作。心想下次一定要把這件事說給古摯崴聽,瞧他有什麼反應。說他又老又呆耶。

    楊麗玲抬頭看著朱淑樺,然後比個沒事的手勢。

    當休息的時間一到,朱淑樺便迫不及待地來到於鬱瑛身邊。「鬱瑛,-真的沒事嗎?」

    於鬱瑛對於好友的關心感到窩心,遂露出個開心的笑容。「-們看我這樣子像有事嗎?」

    兩人相視一眼,她愉悅的神情絕不是裝出來的。

    楊麗玲問:「她這樣奚落-,-不會感到難過嗎?」

    「為什麼要難過?」於鬱瑛輕鬆地說:「又不是事實,我何必要難過。」

    「可以告訴我們,那個老男人是誰嗎?」

    「不告訴。」於鬱瑛露出個頑皮的笑容。「這是我的秘密。」

    楊麗玲和朱淑樺交換個眼神,好友自從談戀愛後凡事都變得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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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寒流來襲,驟降的低溫加上強勁的北風,使得路上來往的行人,每個人都拉緊外套,瑟縮前進。

    於鬱瑛來到相約見面的地點,遠遠地便看見對街水銀燈下那修長的身影,等車輛少的時候便迅速越過馬路,朝他飛奔而去。

    古摯崴看著小跑步到跟前的她,呼出一口白白的熱氣,遂問:「冷嗎?」

    於鬱瑛螓首微點。

    古摯崴拉開長大衣,敞開前胸。

    於鬱瑛會意上前,強臂環住他的腰,臉頰緊貼在他胸前的毛衣上,觸感好柔好暖。

    古摯崴拉上大衣,緊緊地用大衣將她包裹在自己的胸前。

    於鬱瑛緊抱著他,拼命地汲取那醉人的暖意。

    良久之後,古摯崴低頭輕聲問:「暖和一點了嗎?」

    於鬱瑛這才萬分不捨地離開他溫暖的胸前,仰視著他,嫣然淺笑。

    古摯崴見她雙眸泛著動人的眸光,點朱櫻唇是那麼地誘人,若非怕被人認出來,他真想拉下蒙面的圍巾,覆上那檀口櫻唇,吸吮那猶如蜜汁般的芬芳。

    兩人相互凝視片刻,古摯崴從大衣的口袋掏出一條圍巾,輕輕地幫她圍在脖子上。

    當於鬱瑛看清這條圍巾的花色和質料後,不由得楞住了。這不是那天在精品店看上的圍巾嗎?他是怎麼知道的?

    「手給我。」

    於鬱瑛本能地將手伸到他面前。

    古摯崴從大衣的另一個口袋掏出一雙手套,慢慢地幫她套上。

    於鬱瑛看這配成套的手套和圍巾,霎時為他的用心感動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古摯崴幫她調整好圍巾,輕語著:「天氣愈來愈冷了,-騎機車上、下班,千萬別讓自己冷著了。」

    「謝謝。」於鬱瑛此刻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古摯崴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遂伸手接住她的纖腰。「今天我們去過個不一樣的夜晚。」

    於鬱瑛微笑點頭,輕偎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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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車在一家豪華大飯店前停下,一男一女由車上下來。

    於鬱瑛仰望那閃亮的招牌,宏偉的外觀,不用進去就知道里面一定相當氣派,轉身問身旁的他:「這邊的消費不便宜吧?我們去吃小火鍋就好了。」

    「偶爾奢侈一下又何妨呢。」古摯崴擁著她便朝裡面走。

    於鬱瑛生平第一次來到這麼高級、豪華的場所,不覺心生怯意,更是往他身上緊偎過去。

    古摯崴見狀柔聲地說:「我訂的是包廂,沒有外人的。」

    於鬱瑛聞言,放下一顆懸宕不安的心。

    古摯崴擁著她走進大廳,立刻有侍者上前問候。他朝侍者一點頭,回頭讓她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在這邊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於鬱瑛雖然覺得有點不安,但仍點頭坐下,目送他朝櫃檯走去,然後由侍者領他往裡面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收回視線開始瀏覽大廳豪華的擺設。那亮光閃閃的水晶吊燈煞是美麗、耀眼,四周的小桌几上的玻璃罩裡全是價值不菲的雕刻玉器,正當她凝目細看牆上一幅中國山水畫之際——

    「於小姐。」

    於鬱瑛循聲而望,竟然看見帥哥老闆——曾彥城,身畔還有一位打扮成熟嫵媚的美人相伴朝她而來。

    曾彥城見她單獨出現在這裡,連忙丟下身邊的美人,滿心興奮之情地走到她面前,展露出最迷人自信的笑容。「-怎麼會在這裡?」

    於鬱瑛看著逐漸靠近的大美人,只見她美眸中射出兩道濃烈敵意的目光,遂笑答:「我和朋友一起來的,他去辦點事。」

    曾彥城略感失望,但仍不放棄希望,再問:「待會有空到我那邊坐一下,我今天只是和幾個好友聚會而已,不是什麼應酬的場合。」

    於鬱瑛看見他身旁的美人,臉色似乎略為暗沉了下來,再呆的人也看得出美人已經心生怒意了,正待開口拒絕他。

    「鬱瑛。」

    於鬱瑛看見古摯崴已回來,連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邊,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這情形看得曾彥城心情霎時跌落谷底,他心目中好妻子的人選,竟然已有男友了,而且看她毫不遲疑在大庭廣眾之下挽住那男子的手臂,可見兩人的感情已有相常程度的發展了。

    瞧那男人一副呆呆板板的模樣,哪裡配得上清靈秀逸的她。雖然他一身的衣著皆是上品,但一個男人出門還用圍巾把口鼻矇住,可見這個男人一定長得很抱歉。

    古摯崴只是瞄了曾彥城一眼,便擁著於鬱瑛,在侍者的帶領下踏上陪梯,準備到預訂的包廂。

    曾彥城望著他們上樓的背影,心裡實在相當不服氣,若是那個人比他英俊倒還

    說得過去,偏偏只是一副差不多的模樣,難道他非得莫名地背上英俊又多金的男人

    肯定是花心大蘿菠的惡名不可嗎?

    當真愈想愈不服氣,才一轉身,就看見身畔微露得意之色的女子,一時之間只能呆看著她。也許他本身的來者不拒,才是讓好女孩怯步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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