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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生擒無常

    他手中還有四丈長的布繩,正好利用作為縋降崖脊之用,如果沒有布繩縋降下去,無法穩下身子,豈不完?除了縋降,想爬下等於是自殺,決難逃過巨石連珠碰砸的厄運。

    他將布繩做好套環,用神匕削石成椿,捆得牢牢地,另一端捆在腰上,全神注意下砸的石聲。

    石塊下砸,不可能從一處下墮,同一處下墮的石塊,也不可能一塊跟一塊,推石豈能一塊跟一塊推下?又不是小娃娃丟石子,每一塊巨石重有數百斤,豈能一塊連一塊向下滾?堆石的地方也容不下如許多一推便下的石塊。

    他抓住一塊巨石砸落的後一剎那,向下躍去,“噗”一聲下降四丈,恰好爬伏在壁脊上,第二塊巨石在他穩下身子充份時刻後,方砸在頂上方三丈處,並未砸在脊頂上,偏右了些,從石側方滾落,絲毫不受威脅。

    左右五丈內,巨石接二連三向下飛砸。他定下心神向下爬降,雙目注視頭頂上空的石雨,以便知所趨避。

    不消多久,他到了江畔,湧身一縱,與幾塊巨石同落江中,在如雷水聲和浪花激湧下,他鑽入奇冷徹骨的江底,向下遊潛泳。他的水性極為高明,派上了用場。

    爬上江岸,已是隘道的前端,遠遠地,他聽到崖上怒吼如雷。九地人魔的咒罵聲刺耳傳來,怪叫慘嚎驚心動魄。

    “三位老爺子趕來了。”他狂喜地想。

    雙魔和山海夜叉確是趕來了,趕得正是時候,原來白無常發現安平已經到了路下方安全地帶,大急,不知路下方情形如何,急怒交加之下,下令全力集中石塊,不少石塊向崖根滾砸,崖根躲不住了。小云和兩位姑娘只能用靈巧的身法,閃避滾落崖根的石塊,幸而能滾落崖根的巨石並不多,有驚無險,但崖根的石塊愈堆愈多,閃避便不靈活了,眼看要糟,生死關頭將到。

    正危急間,崖上有了變化,下墮的石塊突然減少,雙魔和山海夜叉的吼聲傳到,解危的人終於在千鈞一髮時趕來了。但他們不敢立即脱困,兩端都是危險區,無處可躲避石雷,只好忍耐靜候機會。

    安平上得岸來,一股無名孽火直衝天靈蓋。他像一頭狂獅,從側方掩近隘口,果然不出所料,八名大漢把守在路兩側,共有六張強弓,封鎖住路口,任何人也休想從狹窄的隘口衝出來。

    他悄然掩近左面三名箭手後,突然發出三把小飛劍,人如怒豹般竄至路右,寒影劍的朦朧光華狂野地揮舞,手下絕情。

    “啊……”慘叫聲震耳,路左三名箭手背心全被小飛劍射入,慘叫聲蹦起,嚎叫聲搖曳,掉下十餘丈深的江岸陡坡,活不成了。

    慘號聲驚醒了路右的人,三名箭手與兩名主事的大漢驚得渾身一震,剛聞聲扭頭觀看,光華已經近身,他們只看到一個幾乎亦裸的濕淋淋模糊人影,閃電似的越路撲來。淡淡的奇異光華入目,劍氣已經及體。

    “誰?”主事的一名大漢大聲喝問,火速拔劍。

    箭手事先毫無警覺,箭並未搭上弦,即使上了弦,也來不及了。

    安平用殺人作為答覆,宛若豹入羊羣,手起劍落,左右兩名箭手的腦袋飛起三尺高,一聲暴叱,寒影劍已透人剛引弓搭箭的第三名箭手的左臉,慘號聲驚心動魄。

    兩名主事大漢心膽俱寒,但仍揮劍刺到,一左一右,在安平拔劍的剎那間攻到,劍氣徹骨。

    安平挫身暴退,一聲怒嘯,從兩支已近身的劍尖前滑出,人化狂風先向左反擊,光華一閃,左面大漢的長劍齊愕而折,光華一吞一吐,劍已貫入大漢的咽喉。

    右面大漢一劍走空,便知完了,火速轉身急逃,一面發嘯聲傳警,奔上了山坡,沿山崖頂向南狂奔,宛若喪家之犬,一面狂叫道:“金華兄,快助兄弟一臂……”

    坡頂的矮叢中鑽出四名壯漢,為首的人拔劍大喝道:“甚麼人?”

    安平狂迫而至,怒吼道:“太爺神龍夏安平。”

    四壯漢一怔之下,安平到了,寒影劍光華似電,風雷俱發。兩名壯漢舉劍招架,劍接觸鋒刃立折,光華乘勢突入,無情地左右分張,寒影劍發揮劍鋒的威力,斷劍殺人捷如電擊雷轟,劍到人倒。

    另兩名壯漢機警,連滾帶爬,向側飛逃,一面狂叫:”神龍夏安平,神龍夏安……

    平……”安平心懸雙魔與山海夜叉的安危,放棄逃走的人,沿崖脊急奔。

    十餘丈崖脊,沿崖前堆了無數巨石,但看守石塊的人不多,全聚集在先前四人藏身的五六丈寬闊的懸崖上,圍住雙魔和山海夜叉。

    雙魔的藝業超塵拔俗。山海夜叉最弱,但三個人皆陷入重圍,在一個渾身白衣的人,與十六名黑衣高手,還加上八名灰衣高手名宿的圍攻下,岌岌可危,渾身浴血,漸感不支。四周還有二十餘名村夫打扮的壯漢吶喊助威,圍得風雨難透、要脱身難比登夭。

    崖脊南端,不少人影也吶喊着向這兒趕來。

    白衣人身高八尺以上,年約五十開外,相貌奇醜,乍看上去,確像個白無常鬼,揮舞着一根沉重的有刺無常棒,勇悍如獅,他一個人便擋住了九地人魔,與一百二十斤的鐵童子硬架硬拼,鋭不可當。加上兩名黑衣人從旁抽冷子攻上一兩劍,迫得九地人魔手忙腳亂,怒叫如雷。

    地面上,凌亂的躺着四具屍體,顯然是被九地人魔出現時突然擊斃的,腦袋碎裂,死狀甚慘。

    脊南傳來的叫聲令雙魔精神奮振,喜極欲狂。

    虎踞山莊的人聽到叫聲,卻大吃一驚。

    “李賢弟,去查查看。”白衣人向一名灰衣人叫。

    不用查了,安平已趕走看守石塊的人,狂風似的衝到,怒吼聲像石洞中響起一聲焦雷。

    “住手!”

    除了白衣人外,其他的人感到腦門發炸,氣血翻騰,心向下沉,恐懼地飛退。

    山海夜叉身受五處傷,壓力一減,只覺心神一懈,腿一軟,丟杖挫倒。

    一退得最慢的黑衣人想檢便宜,順手就是一刀。

    人影一閃,光華耀目,安平到了,劍將刀架偏,順勢一腳踢中黑衣人的小腹。

    “哎……”黑衣人狂叫,仰面倒飛丈外,“叭”一聲跌了個手腳朝天,在地上掙命翻滾,滾出崖緣跌下崖去了。

    安平人如電閃,到了白衣人身側,以令人目眩的奇速衝到,遞劍大喝道:“接招!”

    “錚”一聲暴響,白衣人在這一剎那和九地人魔硬拼一記,身軀側退,鬼使神差避過安平一擊。

    安平反應奇快,扭身就是一腿掃出,“噗”一聲踢中白衣人的小腹。

    “哎……呀!”白衣人大叫一聲,踉蹌後退。

    九地人魔衝上,鐵童子如天雷下擊。

    “要活的。”

    安平叫,劍如狂龍,卷向神魂入竅重新撲上的大批黑衣人和灰衣人。

    白衣人小腹捱了一腳,受傷並不重,但小腹是要害,禁不起打擊,這一腳力道不輕。退了四五步腳下一軟,支持不住失足坐倒。九地人魔的鐵童子凌空下降,力道萬鈞,他不甘就死,用無常棒雙手全力上架。

    “當!”這一記真正接實,無常棒下沉,距頂門不足半寸。

    鐵童子也向上崩起半尺,勢均力敵。

    沒有旁人夾攻,九地人魔不再顧忌,一陣怒嘯,鐵童子大展神威,連珠似的劈砸掃揮,勢如狂風暴雨。

    白衣人一時抓不住站起的機會,坐在地上雙手握棒,左遮右欄上架斜撥,接下了四記狠擊,兵刃交擊聲驚心動魄,第四記勢盡,他扭身滾倒,滾出丈外一躍而起。

    這瞬間,圍攻安平的人橫屍六具,重傷四名灰衣人,嚎叫聲令人聞之心中發冷,其餘的人紛紛後撤。

    北面人影來勢如電,小云和兩位姑娘趕來了,像是三頭餓虎,小云的怒吼聲震耳欲聾。

    “大哥,留幾個給我們。”

    縹緲鬼魔一面揮劍迫攻三名黑衣人,一面還得照顧力盡受傷的山海夜叉,甚感吃力,小云和兩位姑娘來得正是時候,兩支劍風雷俱發,捲入了刀光劍影之中,立即血肉橫飛,宛若虎人羊羣。

    小云拾取一支劍,殺入人叢與縹緲鬼魔會合。皓姑娘不殺人,她削斷了一名灰衣人和一名黑衣人的右手,衝入人叢與安平會合,一面叫道:“安平哥,放他們活命。”

    女孩子畢竟心腸軟,她不願安平多造殺孽。

    安平不再追殺,向後急退,恰好在轉身的一瞬間,發覺剛躍起的白衣人連發三把飛刀。

    阻止九地人魔追襲,竟在利用暗器奪路逃命。

    九地人魔真力將竭,不敢冒險追襲,閃身躲避飛刀,一面怒叫。“白無常,你死定了。”

    白無常正待逃命,安平已先一步到了他身後,大喝道:“白無常,接招。”

    白無常走不了啦,聞聲知警,大旋身一棒疾揮接招。

    安平並未出劍,站在丈外,一棒落空。

    “閣下真是白無常麼?”安平冷笑着問。

    白無常橫棒戒備,舉目四顧,只感到心中發冷,暗叫完了!四周的同伴死的死,逃的逃,只有兩名灰衣人和三名黑衣高手,小云和兩位姑娘纏住了三個人,縹緲鬼魔纏住了兩個,其他的人已經逃散了。

    他剛牙一銼,挺了挺胸膛厲聲道:“在下就是白無常,你閣下是誰?”

    “我,神龍夏安平。”安平冷冷地答。

    “你想怎麼?”

    “向閣下討公道。”

    “你為何先騷擾在下的山莊?咱們無冤無仇。”

    “誰能指證夏某騷擾閣下的山莊?”

    “事實俱在閣下不必抵賴。”

    “在閣下未能抓住確證之前,便設伏截擊突下毒手,這就是你白無常欺世盜名的一貫手法麼?”

    “這叫做以牙還牙,不值得大驚小怪。”

    “那麼,在下今天殺死你,也是以牙還牙羅?”

    “目下還不知鹿死誰手,你説早了些。”白無常傲然地説。

    “早不早即將分曉,在殺你之前,夏某想請教一些事。”

    “在下拒絕回答任何事。”

    “你如果不回答,咱們便亂劍分了你的屍,回答的話,夏某給你一次公平決鬥的機會。”

    “在下是武林名宿,你是江湖崛起的後起之秀。在下有權要求和你公平決鬥。”

    “然則剛才你並沒給夏某公平的機會,是麼?”

    “事實在下已是大敗虧輸。”

    “你輸不起?”安平笑問。

    “在下仍能孤注一擲。”白無常強硬地説。

    可是,他卻是色厲內荏,四周已沒有他的人,除了死屍,便是三個被擒的人了。他四周全是敵人,身陷重圍。

    縹緲鬼魔扶着已裹好傷的山海夜叉站在正北,九地人魔在正南,腳下踏着一個灰衣人。

    小云在正東,也擒住一個黑衣人。兩位姑娘在西面,小翠身前躺着一名臉無人色的中年黑衣大漢,她的劍尖頂在大漢的咽喉上,只消向下送劍,隨時可以要大漢的命。

    九地人魔重重地哼了一聲,怒吼道:“這狗東西太可惡,居然小看了咱們這幾個人,憑你這塊料。還敢説仍能孤注一擲。夏哥兒,等老夫砸破腳下死囚的腦袋,再擒下這個志大才疏自命不凡的匹夫。”

    他挪開腳,鐵童子掄起了。

    白無常正想衝出,安平卻伸劍相攔,冷笑道:“閣下,你沒有機會,自顧尚且不暇呢……”

    白無常雖知短小的寒影劍是神物,但他的無常棒粗大沉重,寶劍難傷,對寒影劍並無多少顧忌。乘安平説話分心的機會,驀地招出“攔江截鬥”,突起發難驟然進擊,罡風乍起,勢似奔雷。

    安平不希望用寒影劍接沉重的無常棒,一時興起,向側避招縱出丈外,收劍入鞘向九地人魔笑道:“崔老爺子,借鐵童子一用。”

    九地人魔應聲將鐵童子拋出,叫道:“接住,小心了。”

    安平剛伸手去接,白無常已如狂風般捲到,無常棒攔腰便掃,兇猛絕倫。

    安平突然收手下挫,但見人影倏然變形,一閃之下,已貼地搶入白無常的懷中。

    “蓬”一聲大震,鐵童子墮於兩丈外,安平並未接住。

    安平早料定白無常不懷好意,必定乘機進擊,生死關頭,對方是不會放棄大好良機的。

    所以不接鐵量子,卻乘機冒險貼身博出。

    白無常做夢也來料到詭計已被安平識破,滿以為安平決沒有接住兵刃的機會,更沒有閃避的餘地,所以放手行雷霆一擊,豈知一棒掃出,安平卻在棒臨身際時突然下挫。棒以力道萬鈞的兇猛狠勁掠安平的頂門而過。危機間不容髮,不等他收招,安平已從下迫近懷中了。

    “呔!”他大吼,雙手急沉,捧杆向下急壓。

    來不及了,安平已撞入他的懷中,左肩一頂,不偏不倚撞中他胸腹交界處的蔽骨,如撞皮鼓,蓬然震響。

    “哎……”他驚叫,手腳立即發軟,體向後仰。

    安平得理不讓人,右手撥偏下沉的棒杆,順勢扭身進步,如影用形同進,“噗”一聲右肘擊出。撞擊在白無常的左助上,右腳撥出。

    “啊……”白無常狂叫,“碰”一聲仰而跌倒,無常棒也丟到身後去了,墮地隆然發聲。

    他居然受得了兩記沉重的打擊,忍痛滾了半匝,虎撲而出,抓住了剛着地不久的無常棒,吃力地站起。

    安平並未追襲,若無其事地拾起鐵童子,舉步迫進説:“閣下,夏某並未用全力傷你,以便讓你開開眼界。進招啦!微生大莊主。”

    白無常臉色泛灰,身上冒着冷汗,剛才安平如果用全力對付他,胸肋的碎骨可能撞進內腑去了,他強忍痛楚,兇狠地説:“在下不會白死,至少也得拉上個人陪葬……”

    話未完,向皓姑娘撲去,他還以為皓姑娘是所有的人中,最弱最差的一個哩!

    安平當然不許他向姑娘遞棒,鐵童子從側方貼地掃截,大喝道:“打斷你的狗腿。”

    白無常不敢不接招,腿怎禁得起打擊?止步沉棒轉身,全力急架。

    “蓬!”兵刃交接,安平退了兩步,白無常倒挫八尺。

    “接着!”安平大喝,撲上來一記“天雷震妖”,兜頭便砸。

    白無常不接不行,大吼一聲,掄棒斜崩。

    “當!蓬啪!”一連串動魄驚心的暴響震耳欲聾,四條膀急速揮動,四條腿八方盤旋,兩件重兵刃火雜雜地撞擊,展開了兇猛絕倫的拼搏。

    較量了八記狠招,最後一擊石破天驚,白無常的無常棒突然脱手飛拋丈外,人亦踉蹌暴退,腳下不穩。他滿頭大汗,虎口迸裂,臉白如紙,呼吸有聲,臉貌更為恐怖,肌肉扭曲完全變了形,確像一個傳説中的無常鬼,令人望之心悸。

    白無常身形搖搖欲倒,仍然用上盤手封架。“噗”一聲封住了,但力道不夠,封不緊,拳仍着肉,正中右頰。

    安平的右掌接着擊出,“噗噗”兩悶響,劈中白無常的頸根。接着左拳閃電似的擊實,“蓬蓬”兩聲搗在白無常的小腹上。

    “哎……”白無常厲叫,一掌劈在安平的左肩上,左手疾抓安平的右肋。用上了鷹爪功。

    安平不加理會,雙拳急如暴雨,以快速絕倫的聯珠打擊作為回敬,拳拳着肉,在白無常的腹肋要害痛擊,白無常的掌爪自然無力傷人了。

    白無常不是鐵打的人,捱了十餘拳,渾身力道全失,雙手抬不起來了,上身前俯,絕望地用手護住腹肋。

    “噗啪!”安平轉攻上盤。兩手擊中白無常的雙頰,捷途電閃,力道奇重。

    學拳千招,不如一快,白無常已經脱力,護得住肚腹,卻保不住臉面,閃電似的打擊一再光臨,力道奇重,怎受得了?他根本無法躲避快速兇狠的打擊,只有捱揍的份兒。這兩拳他委實受不了,大牙鬆脱,“嗯”了一聲,扭身踣倒。

    “爬起來,看你還捱得起多少拳。”安平站在他身旁兇狠地叫,作勢迎擊。

    白無常掙扎着好不容易手肢在地面找到支撐,驀地一聲怒吼,蹦起兇狠地衝撲而上。

    安平扭身一閃,右掌倏劈,“噗”一聲劈在白無常的背心上,力道奇重。

    “啊……”白無常狂叫一聲,重新仆倒,重重地衝趴在八尺外,仍在絕望地掙扎,但已無法爬起了。

    安平走近,冷笑着問:“閣下,你是千手神猿的表弟,沒錯吧?”

    白無常不予置答,趴伏在地上喘息。

    “説!閣下。論輩份,你該是游龍劍客的表叔羅?”

    白無常突然蹦起,揮拳上撲。

    安平左手架開揮來的一拳,右拳”砰”一聲搗在白無常的小腹上。

    “啊……”白無常狂叫,弓着身子暴退五六步,“噗”一聲失足坐倒,跌了個手腳朝天。

    安平跟上,一腳踏在白無常的小腹上,聲色俱厲地説:“閣下,夏某耐性有限,不要激怒夏某,免得受到分筋錯骨的酷刑折磨。”

    “除了死,我微生懷德任何不怕。”白無常虛脱地叫。

    “哦!原來你老兄仍然怕死。”

    “不死何必活着?世間誰不怕死?”

    “你如果怕死,夏某就要你死。”

    “怕死並非丟人的事,真要到了非死不可時,死就死,沒有甚麼了不起,你下手好了。”

    “在你未死之前,在下有話問你。”

    “微生某人寧可死,決不回答閣下的話。”

    “你要回答。”九地人魔接口,走近説:“夏哥兒,人交給我,你心腸不夠硬,迫供你還得好好學一學。”

    話未完,他已俯身伸手,“克勒”,白無常左肩左肘的關節,已被抖脱。

    “哎……老狗你……”白無常厲叫。

    “別罵別罵,讓老夫把你的舌頭掏出來。”老人魔笑道説。

    不等他伸手,白無常已大叫道:“住手!在下認栽。”

    “早些認栽,豈不少吃苦頭,其實咱們根本不須向你問口供,萬松莊的信差有兩個落在咱們手中,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還用得着向你迫供麼?”

    “你們到底有何用意?”白無常軟弱地問。

    “借用根無常棒,和你老兄這個人。你閣下不是要前往萬松莊聚會麼?咱們的人已押着萬松莊的兩個信差先走,到萬松莊向令親攀交情去了,咱們只好勞駕閣下帶路羅!此至萬松莊還遠着呢,腳程快的人要兩天,山長水遠,咱們不認識路,只好借重你閣下了。”

    “你們區區幾個人,到萬松莊不啻飛蛾撲火。”

    “沒關係,咱們死你也活不成。”

    “敝表兄與你們無仇無怨。你們為何……”

    “令表兄的為人,我老人魔對他倒無成見,只是令表親表妹夫青雲居士,老夫卻不敢恭維。令表侄游龍劍客在外揚名立萬,明裏行俠仗義,暗底下男盜女娼卑鄙齷齪,你不是死人,應該知之甚詳,不錯吧?”

    “狄家的人所行所事,在下從不過問,找我未免……”

    “呸!你説得好聽,你如從不過問,為何傾巢而出前往萬松莊與會,今晨老夫在城外等候,跟蹤閣下前來。沒有想到你詭計多端將人分為兩撥,留一批人在後面走,你帶人先到前面的葡萄山設了第二道埋伏,後一批人在這一帶設石雷陣。老夫幾乎上了大當,在葡萄山等候,你卻悄然溜回此地,把老夫留在葡萄山喝西北風。要不是山海夜叉靈機一動。要回頭看看風色。咱們無法趕上這場廝殺了,你説,你當真從不過問狄家的事麼?再耍無賴,老無先剜出你的一雙眼珠來。”

    “在下到萬松莊,是應敝表兄之召,與狄家無干。”

    “哼!令表兄袒護妹夫,助紂為虐,你也不是東西,不但不規勸千手神猿,反而帶了莊中的爪牙,前往助長聲勢。更且心狠手辣,貪功搶先動手,要置夏哥兒於死地,還想巧言狡辯脱罪?老夫不屑和你廢話,走啦!”

    説完,制了白無常的氣海穴,用腰帶捆上手腳,挾起便走。

    安平剝下了一名黑衣人的衣褲。躲入林中換了濕衣,挾起無常棒,説:“咱們趕到新城市,替馮老治傷,走!”

    縹緲鬼魔背起山海夜叉,小云和兩位姑娘押了兩個黑衣人和一個灰衣人,一行浩浩蕩蕩,取道北行。

    入暮時分到達新城市,會合了神筆客留在當地接應的人,將四個俘虜用麻袋裝了,連夜秘密運走。

    山海夜叉傷勢不輕,由神筆客的人妥加照料,留在一位黑道上頗有名氣的弟兄家中秘密調養。

    四更末五更初,雙魔領先乘夜出鎮,小云和小翠在中,安平和皓姑娘斷後,不走官道,由一名熟悉小路的人帶路,抄小道奔向衡州府。

    衡州府,是湖廣南部的第一大城,附廓稱衡陽縣。那時,雍王府撤除不久,王府的建築仍在,等候另一位龍子龍孫前來瓜代,可知此地必定民豐物阜,不然怎會有龍子龍孫前來坐享清福?雍正前年死在本地,沒養有兒子龍封,地方官得以喘過一口氣,地方官民皆大歡喜。

    衡州雖是湖廣南部的大府,但城池並不是最大的。只有七里城周,可是,卻是本府一州九縣中,五座磚造城中最大的一座。以豐陽來説,只有簡陋土城,城周只有兩裏地,小得可憐。

    城東臨湘江,以江為池,南北西三面擁有深壕,北面二里地有一條蒸河,所以兩面臨水,兩隅環山,南嶽衡山七十二峯中,在附廓衡陽境內佔有七峯,最有名的兩座一南一北,北叫岣嶁,南名回雁,岣嶁峯離城五十里,回雁峯在城南里餘,據説北雁南飛,至此而返,是衡山七十二峯之首,其實僅是一座城郊的小山而已。

    這半個月來,城中有時發現些不三不四形跡可疑的人出沒,這些人來自北東南三方,去向西面,來去匆匆,當然也有不少人在城中逗留。

    王府與府衙皆位於城北,附廓衡陽縣的縣衙原建在城東南角,後來遷至西北角。府衙中這幾天與平時有異,經常有些岔眼人物進出,同知大人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縣衙的縣丞和巡檢,也在衙門內住宿。

    城東北二里湘江石鼓山的東巖下建有一座大宅,這半月來,夜間經常有神秘人物進出,來路不明。

    天清氣朗,陽光普照,但特別冷,雪封大地,初春已臨,仍然奇冷徹骨。

    未牌左右,安平一行六人,踏入了府城,今晨他們四更啓程,抄小道趕路,並非有意隱起行蹤故示神秘,而是防患於未然,掩護神筆客的弟兄秘密將俘虜安全帶走,也為了在新城市養傷的山海夜叉的安全設想。

    到了府城,天色尚早、他們公然出面,不再隱起行蹤,要吸引萬松莊的注意,以便潛赴萬松莊的人有從容佈署的時間。

    十字街口往西走,西街中段靠九井巷的轉角處,有一座名氣不算小的雁峯酒樓,樓左是湘安社棧。六個人在湘安客棧投宿,要了三間相鄰的上房,兩位姑娘在中。左是安平和小云,右是雙龐。

    未牌時分,早着哩!不等他們外出亮相,便有人找上門來了。

    西大街是城中的繁華商業區,九井巷旁是崇真觀,更是本城夜市的集散地,人暮時分,崇真觀前面的廣場燈光如晝,遊人似蟻,三教九流的江湖朋友,在這兒混飯餬口,因此,湘安客棧不但客人多,而且住的人龍蛇混雜。

    安平住的上房在三進東廂,前面的二進院是大客房,住的客人比較複雜,大統鋪包羅萬象。

    安平和小云梳洗畢,打發店夥離開,正準備到街上走走,房門突然響起輕叩聲。

    安平以為是店夥去而復來,信口叫道:“門沒加閂,進來。”

    房門徐徐推開,崩簧乍響,銀星人目。

    安平站在桌旁,機警地抓住木桌一掀,擋在小云身前,自己凌空上躍,貼在房頂的承塵下。

    小云也機警萬分,向地面一伏,暴響乍起,兩寸厚的沉重木桌,被六枝勁矢貫入四寸以上,勁道驚人。其餘三枝箭射入壁中,火星直冒。

    門只開了一條尺餘寬的縫,看不清外面的人是誰,光天化日之下,來人居然敢明目張膽地下手暗算,委實膽大包天,出乎意料之外。

    不等安平飄下搶出,房門“砰”一聲大震,被人撞開。

    安平左手已拔出三把小劍,正待發出,門外已跌入一名穿棉襖的大漢,另兩個人隨同搶入,領先的人急叫:“夏老弟,你可無恙?”

    安平飄身而下,笑道:“還好,這些傢伙可惡,竟然用蟠龍連弩在白天下手,情急拚命啦?甘兄,情形如何?”

    來人掩上房門,掀開風帽,一手提起倒地昏厥的大漢,另一手檢起跌在地上的一具連弩塞在壁角下,含笑地抱拳行禮道:“兄弟已派人在附近警戒,卻未料到這廝扮成店中的雜役冒死前來行刺,老弟無恙兄弟放心了。兩位老弟,兄弟替你們引見同道中一位血性英雄。”

    來人是神筆客甘柏,另一人年約半百,粗眉大眼,相貌威猛。外表流露着一股驃悍的氣息,目光犀利,顯得精明機警。他不等神筆客介紹,先抱拳行禮豪邁地説:“兄弟魏恭,江湖匪號是踏雪無痕,一向在大河北岸行道,與甘兄是十餘年的知交,不久前接到甘兄的柬帖,因此兼程趕來相助。老弟名震江湖,名聞天下,今日得見風采,三生有幸。”

    “魏兄在黑道中大名鼎鼎,橫行大河北岸,藝業超塵拔俗,輕功尤佳,這次不遠千里而來相助,足以獨當一面。魏兄是前天到達府城的,昨天方與兄弟見面,聽説老弟剛到,渴望與老弟親近。老弟自大鬧九江之後,聲譽鵲起,名滿江湖,魏兄不勝傾慕,迫不及待要兄弟相伴前來拜會。”神筆客進一步加以解釋。

    安平客氣一番,替小云引見。小云極少與江湖人打交道,可説是默默無聞的江湖小卒,除了神筆客知道他的底細外,外人無從知悉他的身份與藝業修為程度。踏雪無痕不敢輕視小云,少不了客套一番。

    安平肅客就座,由小云奉上香茗。神筆客放低聲音説:“目下府城中龍蛇混雜,聞風趕來看風色的三山五嶽羣豪,不分晝夜絡繹於途,已經引起官府的注意,可能引起麻煩。兵貴神速,不宜久耽,請教老弟有何打算?”

    安平淡淡一笑,從容地説:“甘兄,小弟亦知下手愈早愈好,攻其不備,該是上上之策。可是,萬松莊眼線密佈,想瞞住他們勢不可能,小弟剛到,他們便搶先下手了,可知小弟的一舉一動,全在他們監視之下。因此,小弟認為不宜操之過急,讓他們一夜數驚提心吊膽,旦夕提防心中焦慮,比立即進襲要好得多。甘兄且放心,小弟心中有數,請耐心等候。

    萬松莊的動靜如何?牛兄有消息麼?”

    “老前輩們已經深人虎穴,正積極蒐集踩探莊中的虛實。兄弟的朋友,亦已充分準備停當,只等老弟令下,殺人莊中與他們決一死戰。”

    “甘兄,你們還來了些甚麼人?”

    踏雪無痕向神筆客問。

    “是幾位前輩。”神筆客信口答。

    “誰?”

    “長青堡歐陽老堡主,以及破扇竹簫兩位老前輩。”

    踏雪無痕搖搖頭道:“如此説來。咱們的實力仍嫌單薄了些。夏老弟,聽説黃泉二魔與山海夜叉與老弟同來,但不知……”

    “二魔在鄰房投宿,他們不接見任何人。山海夜叉身受重傷。無法趕上這場激鬥了。”

    安平坦率地答。

    踏雪無痕眼中掠過了陰森的光芒,一閃即逝,笑道:“那麼,老弟究竟有何打算。能見告麼?”

    安平呵呵一笑,説:“魏兄,不是小弟故作神秘,不肯言明,事實是今已雙方勢均力敵,雙方參與的人甚多,老實話,時至今日,小弟還未摸清對方的底細,這時談打算,未免言之過早。不錯,進襲的大計劃是有的,但必須因勢利導,致於臨機應變的小計小策,必須等至最後方能決定。千手神猿胸懷城府,青雲居士雄才大略,瘦靈宮狡詐陰險,不老書生仇恨滿腔,這些人無一弱者。咱們豈能小看了他們?鬥智鬥力,咱們皆難與之抗衡,必須小心從事,大意不得,這時説出如何進襲的計策,等於是紙上談兵,不合時宜,不着邊際。目下天下羣雄萃聚,時勢千變萬化,把握不住臨機應變的機會,一切都是枉然。”他轉向神筆客,笑道:“甘兄,一切妙計全在小弟心中,即使是牛大嫂那兒,小弟也不會奉告。目下甘兄所要做的事,便是等待。諸位老爺子方面,希望甘兄少去打擾他們,以免暴露咱們的行蹤和弱點。”

    踏雪無痕不同意,惑然地説:“夏老弟,這樣説來,豈不是太過於守秘,令人莫知所從麼?目下甘兄和雙星的朋友,皆磨拳擦掌急於救人報仇,老弟卻既不告訴他們該如何着手進襲,又不肯及早指示他們如何準備……”

    “魏兄,小弟坦白地説,人再多也派不上用場,萬松莊已萬全準備,小弟不希望冒險倉卒下手,教兄弟們枉送性命。咱們在這兒必有相當時日逗留,除了忍耐,別無他途。”安平搶着説。

    踏雪無痕正想接口,神筆客卻説:

    “老弟,兄弟信任你。那麼,兄弟告辭,靜候佳音。”

    “甘兄,不妨放出小弟住在此地的風聲。”

    “老弟不怕……”

    “小弟是希望他們多來找麻煩。小弟住在此地,等於是插在萬松莊咽喉上的一把刀,千手神猿如不能把這把刀拔掉,他們將寢食難安,惶惶不可終日。因此,他們必將不斷派人前來送死,不來便罷,來了管教他肉包子打狗。”

    “拖延過久,牛大哥豈不……”

    “請放心,千手神猿不是傻子,小弟已請歐陽老爺子傳出了消息,萬松莊有二十四位朋友在咱們手中,再加上千手神猿的表弟,牛大哥一條命換二十五條,千手神猿再笨,也會知道這種賠老本生意做不得,放心啦!”

    “人質囚在何處?安全麼?”踏雪無痕問。

    安平目不轉瞬地盯住他,久久方笑道:“目下在何處,小弟尚不敢斷定,但至遲後天一早,將囚禁在靖居巖下的光遠寺附近。”

    “哦!在城郊附近,豈不太過冒險?”

    “正相反,只有在府城附近,方是安全的地方。萬松莊距城百里,他們如想劫人,談何容易?再説。所有的人質,皆預先服下九地人魔的慢性奇毒,何時毒發外人不知其詳,連小弟也不知道。他們如果冒失地將人劫走,不啻早促其死。”

    小云莫名其妙,困惑地注視着安平朗朗高談。

    “這麼説來,咱們放心了。”踏雪無痕説。

    神筆客解釋道:“魏兄有所不知,兄弟幾位朋友,直接交由牛大嫂指揮。牛大哥的幾位兄弟,則由紫雲娘統轄。紫雲娘與牛大嫂雖直接與夏老弟聯繫,但另撥出一些人交由九地人魔老前輩掌握,直接囚禁俘虜,外人決不許干預,以免被萬松莊偵悉下手劫人。夏老弟,兄弟告辭了。”

    兩人行禮告退,到了門旁,踏雪無痕笑問道:“夏老弟,山海夜叉在何處養傷?兄弟想去探望他哩!”

    安平搖搖頭,憂形於色地説:“馮老前輩傷勢沉重,大概一年半載中起不了牀,他已到騎田嶺養傷去了。”

    “可惜!兄弟無法面致慰問之忱了。”

    “魏兄的心意,小弟日後定然代為轉達。兩位小心。小弟不送了。”

    兩人拱手道別,沿走廊出廂。安平倚門相送,突然叫道:“甘兄,你回來一下。”

    神筆客應聲轉身,向踏無痕説:“魏兄請稍候,兄弟去去就來。”

    踏雪無痕本想跟回,不得不知趣止步。

    安平將行刺的人提出,交給神筆客,行刺的大漢已經昏厥,軟綿綿地人事不省。

    “姓魏的問任何事,告訴他不知道,小心了,不可太信任人。”安平在交人時低聲吩咐。

    神筆客一怔,隨即含笑點頭,一言不發地挾着人走了。

    安平轉回房中,掩上房門,小云惑然叫:“大哥,你怎麼胡説八道?”

    內房中出來了雙魔和兩位姑娘,九地人魔笑道:“哥兒,你露了腳了,誰都知道我老人魔善解毒藥和迷香,卻從不用毒。”

    “呵呵……”安平大笑,笑完説:“這隻怪你老人家的聲譽欠佳,大敵當前,用毒並非不可能,是麼?”

    “大哥,你……”小云不放鬆地問。

    “雲弟,我問你,初次見面,你會問我那麼多有關大局的事麼?”安平反問。

    “我……”

    “你不會的,因為你並無二心。”

    “你認為魏……”

    “我還不敢斷定他是敵是友。但不久便可知道了,有他在甘兄身旁,雖然風險甚大,但也有好處。咱們立即傳信給紫雲娘,把老江湖邪道中的佼佼者山海夜叉秘密找來。便可證實其事了。如果所料不差,後天晚上將證實我的判斷。將有人到光遠寺送死來了。請兩位老爺子先行佈置,我和雲弟與兩位小妹到街上走走,亮相去也。”

    雙魔會意地走了。四人上街溜一圈,已是申牌末酉牌初,不再返店,逕登雁峯酒樓。

    兩位姑娘已換了男裝,用上易容藥,臉上要黃且帶褐色,穿棉直裰,像煞了兩個小廝。

    兵刃隨身帶,四個人大刺刺地登樓。

    樓上酒客並不多,樓下方是進餐的地方,樓上通常是地方名流與闊綽客人宴客處。衡州民風淳樸,雖聊算大埠,但酒樓少見賣唱的粉頭,有錢的大爺們稍嫌美不不足。

    樓上寬敞,每一桌皆設有火盆,和可移動的屏風,上得樓來暖流撲面。

    安平走在最後,本能地感到身後有人跟蹤,立即提高了警覺,戒備着踏入樓口。

    兩名店夥含笑欠身相迎,用近乎卑謙的口吻引領走在前面的小云,直趨北面近窗的一副座頭落坐。

    兩位姑娘剛踏入屏風內,安平倏然轉身,上掌一勾,便鈎住一隻滑膩的小手。

    “哎!老天!你輕點兒好不好?”小手的主人驚叫,三分兒叫痛,三分兒撒嬌,加上三分吃驚,聲音又俏又甜。

    他呵呵一笑,順勢將人帶入,燈光下,原來是一個書童打扮的小夥子,臉色微黧,長了不少青春豆,但一雙大眼明亮而鋭利,光閃閃地像是午夜朗星。

    “夥計,弄幾味貴店的拿手好菜來,來兩壺酒,快些。不聽招呼,請勿前來打擾,在下帶有人前來張羅。偌!就是這一位。”他神氣地向店夥吩咐,順手將小夥子按在一旁。

    安平在一旁坐下,向驚訝的小云和兩位姑娘説:“弟妹們,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青狐李姑娘,皓妹不陌生,你曾經會過她。”

    “你怎麼認出是我?”青狐訝然問。

    “呵!你身上的女兒香我可不陌生。”他笑道答。

    “你不是個好人。”青狐笑罵。

    “好人世間沒幾個。李姑娘,你也來湊熱鬧?”

    “我是要見識見識神龍鬥神猿。昨天碰上了無敵金刀,這位北地第一高手很客氣,要我替他致意,請你有暇到石鼓山東巖下二守祠旁三古宅內一會。我與鍾姐姐藏身在城中,他要你客氣些,水裏火裏,我姐妹義不容辭。只是,皓小妹可不能吃醋,叫你一聲弟,千萬不可認真,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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