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同冷笑道:“別恬不知恥地狂吹了!也不想想,在目前這情況之下,你能使出‘瑜珈術’來麼!”
百里玄呵呵大笑道:“為甚麼不能,你敢正視我的目光麼!”
他的話聲才落,一陣清脆的木魚聲,忽然隨風傳來。
百里玄聞聲心驚,眉峰也為之一蹙。
但吳伯同卻是精神大振地,“唰、唰、唰”一連三劍,將對方逼退五步。
說來也真有點邪門,自那神秘的木魚聲一起,百里玄的戰鬥精神與功力,好像一下子就瓦解了似地,失去了還手之力。
這情形,不但百里玄心頭大驚,臉色也為之大變,連吳伯同也感到大惑不解。
但目前,是殺敵第一,想不通的事,乾脆不去想,手上一加勁,百里玄已呈岌岌可危之勢了。
吳伯同得理不饒人,手中的精妙絕招,有若長江大河似地,源源而出。
陡然,“當”地一聲暴震過處,百里玄手中的長劍被震飛,緊接著,吳伯同劍勢一沉,飛快地橫斬百里玄的腰部
“吳大俠,要活的!”
這陡地傳來的一聲嬌喝,使得吳伯同心頭一震,幸虧他對兵刃的使用,已達收發由心之境,就當以寸許之差,要斬中百里玄的腰部之瞬間,改斬為平拍,一劍將百里玄拍倒在地,緊接著,揚指凌空連點,制住百里玄前胸的三處要穴,一面並朗聲笑道:“多謝神尼相助!
也多謝神尼提醒!”
人影一閃,丈遠處已出現一位面幛絲巾的青衣女尼,向著他淡然一笑道:“吳大俠不必客氣,貧尼並沒幫你甚麼。”
吳伯同明知對方就是曾經一再地以木魚聲幫助他和杜少彬的悟空大師,但他卻仍然忍不住地,注目問道:“神尼就是悟空大師?”
悟空大師點點頭道:“不錯。”接著,又沉聲說道:“張大俠,請快點過來,我們必須爭取時間。”
暗影中傳來張三的語聲道:“是!在下這就來啦!”
微風颯然!業已恢復本來面目的張三,已出現他們面前。
悟空大師接道:“張大俠請照我方才的計劃,將百里玄帶過一旁。”
張三恭應道:“在下遵命。”
說著,俯身將百里玄提起,向暗影中疾射而去……
也不知是百里玄自己加以撤除?還是被悟空大師暗中掃蕩過了,目前這在平時警戒得特別森嚴的禁區,今宵,卻是靜悄悄地,連鬼影子也不見一個。
片刻之前,吳伯同與百里玄打得如火如荼,固然無人過問,這回,張三將百里玄帶走,也不見有人阻攔。
吳伯同一直在希望著,能與這位神秘的悟空大師有面談的機會,現在,他算是如願以償了。
可是,一時之間,他不但不知該如何與對方說話,而且,也幾乎有不知所措之感。
但悟空大師似乎不曾體會到他心頭的感受,立即沉聲說道:“吳大俠,咱們闖!”
說著,展開行雲流水般的步伐,向石府所在的那一片峭壁之下,疾奔而去。
吳伯同也只好收拾起紊亂的心情,隨後急趕,一面卻搭訕著笑道:“大師,看情形,目前在月光晚會上的那個阿布多也是假的。”
悟空大師頭也不回地答道:“是的,也正是由於阿布多本人守在石府之中,咱們這救人的行動,可千萬大意不得。”
吳伯同點首接道:“在下記下了。”
悟空大師道:“而且,一交手,就必須以快速行動,迫使其沒法施展‘瑜珈術’。”
吳伯同連連點首道:“是的,是的……”
接著,他有點訥訥地說道:“在下有個冒昧的請求,先請大師曲諒才好。”
悟空大師似乎怔了一下道:“甚麼事啊?”
吳伯同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師能……能否將面紗除下來,讓在下一瞻豐彩……”就這說話之間,已到達峭壁前五丈之處。
悟空大師似乎是笑了一下道:“以後有機會的。”
峭壁前一片寂靜,且不聞一絲人聲。
而且,峭壁下石府中的大門,也是洞開著的,裡面還亮著燈光。
悟空大師擺手止住吳伯同續續前進,一面低聲說道:“等一等。”
吳伯同目注那不聞一絲人聲,也不見一個人影的石府大門,蹙眉說道:“莫非他們已經跑掉了?”
悟空大師靜立著,有如一尊石像,沒有接腔。
吳伯同這才想到對方是在以無上玄功,默察那天然石洞中的情況,不由得心頭暗道一聲“慚愧”,接著,也自行凝神默察起來。
說來也真是不可思議。
這位神秘的悟空大師,儘管是戴著面紗,但不論是就身裝、口音、以及由那幛面絲巾中,所能隱約地看到的面部輪廓去判斷,怎麼說,也不會估計她是三十以上的人,比起吳伯同來,可說是差了一大截。
可是,她所表現的神秘,所顯示的功力,以及處事之老練,與所具的那股特殊氣質,卻令人既感其高深莫測,也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也就是因為這些原因,使得這位不論是武功、機智,以及江湖閱歷,都算得上是當代武林中,頂尖兒人物之一的吳伯同,在她的面前,竟然沒來由地,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吳伯同雖然也正在凝神默察著,但卻是靜不下心來,而一無所獲。
這情形,不由使他心中苦笑著:“在她面前,我是返老還童,變成小娃兒了……”
他念轉未畢,悟空大師已向他發問了:“吳大俠已看出端倪來了麼?”
吳伯同訕然一笑道:“好像裡面沒有人了。”
悟空大師輕嘆一聲道:“是的,石府中已沒有人了。”
說著,已當先向石洞中走去。
不錯,這一個“百靈城”中絕對禁地,就是一個天然石洞,加以改建而成,範圍相當大,住上百來個人,那是輕鬆得很的。
裡面的設備,完善而豪華,舉凡日常所須,應有盡有。
而且,裡面的一切,都是那麼有條不紊,就像是其中主人偶然外出,馬上就要回來似地,而絕不含有要逃避強敵,而匆促撤離的現象。
因為,那些嵌在洞頂,作照明之用的稀世奇珍夜明珠,也還是那麼完整無損地,發出柔和的光輝。
這兩位,在石府中走馬觀花似地,匆匆測覽之間,悟空大師忽然身軀一震道:“不好,我們上當了!”
緊接著,石洞門口傳來一聲冷笑道:“現在才想到,已經太遲啦!”
隨著話聲,一陣“隆隆”之聲過處,石府的大門口,已被一扇鐵門封閉了。
大門雖然封閉了,但鐵門上卻有一個約莫五寸見方的缺口。
悟空大師與吳伯同二人,互視著,發出無聲的苦笑。
吳伯同輕嘆一聲道:“這算是陰溝裡翻船。”
悟空大師也幽幽地一嘆道:“只怪我太大意了,明明知道這裡面沒有人,如何還要進來。”
那鐵門上的缺口處,傳來一串暖昧的陰笑道:“進去成親啊……”
由於裡外明暗互異,由洞內向外瞧,但見一張模糊不清的面孔,在缺口處晃動著。
吳伯同急怒交迸之下,不由截口一聲厲叱道:“閉嘴!”
門外那人呵呵大笑道:“吳大俠,在下是一番好意呀!老光棍配俏尼姑,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麼……”
但他話剛說完,卻立即發出一聲慘號。
原來吳伯同既因自己同悟空大師的自投羅網而心急,更憤於對方的口齒輕薄,忍無可忍之下,乃揚指凌空點出一指。
這一指,不偏不倚,剛好廢了那人的一隻眼睛,痛得那人慘呼聲中,掩目而退。
這情形,使得悟空大師連宣佛號道:“孽障算是自討苦吃。”
門外傳出一聲朗笑道:“叫你彆強行出頭,偏不聽話,現在,悔之已晚了吧?”
原先那人的語聲,切齒說道:“阿大俠,這筆血債,您要替我加倍索還。”
那清朗語聲笑道:“只把眼睛,算得了甚麼,他們兩個,一共有四隻眼睛哩……”
吳伯同截口沉聲問道:“外面說話的是阿布多?”
那清朝語聲笑道:“不錯啊!”
吳伯同厲聲叱道:“阿布多,你如果算一號人物,就該打開門來,咱們憑真本領,拼個強存弱亡……”
阿布多語聲笑道:“別作夢了,吳伯同,我阿布多不受激,你們兩個,就認命了吧!”
悟空大師擺手道:“吳大俠請稍安勿躁。”
頓住話鋒,目注鐵門上那小方格問道:“阿布多施主,能否答我一問?”
阿布多的語聲道:“那要看你問的是一些甚麼而定了。”
悟空大師接道:“貧尼問的是杜公子、季巧兒,與上官倫大俠的生死。”
阿布多的語聲道:“這個,我可以告訴你,他們都還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
悟空大師接問道:“你將他們移到何處去了?”
阿布多笑道:“橫直你們已成釜底游魚,告訴你們也無關緊要。”
接著,語聲帶笑地反問道:“這兒入口的第三關,那個天然隧道,二位都還記得麼?”
吳伯同插口問道:“你把他們轉移到隧道中去了?”
“不錯。”阿布多的語聲接道:“那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尤其當你們兩個已經落入陷阱之後……”
悟空大師截口笑道:“施主以為已經將我們困住了?”
阿布多的語聲笑道:“除非你們擅長五行遁法。”
吳伯同冷笑道:“你知道你們的太上城主百里玄,已經被我們制住了麼?”
阿布多的語聲道:“知道了,只因我在隧道中多耽了片刻,才使你們得手,不過,這已無關緊要,只要擒住你們這兩個首腦人物,其餘的小嘍羅,還能不乖乖聽話麼?”
吳伯同笑道:“也許你是暫時將我們困住了,但要想擒住我們,卻還差得太遠。”
阿布多的語聲笑道:“魚兒既已入了網,不管它有多大,也不管捕魚的人有多笨,總有法子宰割它的。”
接著,又陰陰地一笑道:“這洞府中,甚麼都有,獨獨缺乏食物,現在,二位懂我這個笨漁夫的辦法了麼。”
吳伯同禁不住怒叱一聲道:“卑鄙無恥的東西!”
阿布多的語聲,呵呵大笑道:“別罵街了,你們中原有句甚麼成語叫‘春宵一刻值千金’,依區區拙見,還是好好地把握這最後幾天大好時光,多多逍遙幾次吧!”
悟空大師不帶一絲火氣地問道:“施主也知道你們那位太上護法甄大元,也已經作了階下囚麼?”
悟空大師雖難知任侗、吳世玉等人,在甄大元那邊的進展,卻還不敢確定甄大元是否已經受擒,但依時間推算,應該算是已經成功了。
同時,不論那邊成功與否,為了給阿布多以精神上的打擊,先行透露出來,也是好的……
阿布多似乎怔了一下道:“我不信。”
悟空大師笑道:“不信,你就等著瞧吧!”
阿布多也笑道:“縱然你所言屬實,也還有我阿布多哩!”
話鋒略為一頓,又得意地笑道:“只要我阿布多還活著,縱然天翻地覆了,我也有力量,把它平反過來。”
一個冰冷的語聲適時接道:“哼!真是大言不慚!”
阿布多顯然是吃了一驚地,怒聲問道:“誰?”
那冰冷語聲道:“你老子任侗。”
另一個語聲接道:“區區吳世玉。”
吳伯同心頭一喜道:“世玉,那邊情況如何?”
吳世玉的語聲道:“爹!那邊已圓滿解決……”
任侗的語聲,同時說道:“甄大元已就擒,季雲娘隨後就會趕來。”
吳世玉並接問道:“爹!您和神尼沒甚麼吧?”
吳伯同苦笑道:“神尼同我,都沒受甚麼損失,趕快將阿布多制住,打開鐵門……”
這同時,阿布多已怒叱一聲:“匹夫找死!”
“鏘”地一聲金鐵交鳴聲中,傳出任侗的呵呵大笑道:“真是見面不似聞名,我還以為你阿布多真有三頭六臂……”
下面的話,卻沒接下去,只聽一連串金鐵交鳴聲中,傳出阿布多的冷笑道:“現在,你該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啦!”
聽他們這對話,顯然是任侗落了下風。
這情形,只急得吳伯同促聲喝道:“世玉,不快點把門打開!”
吳世玉的語聲苦笑道:“爹!找不到那控制開關的樞紐啊!”
悟空大師卻平靜地接道:“吳大俠莫急,且讓令郎慢慢的去找。”
阿布多的語聲冷笑連連地道:“如果十招之內,我不叫你躺下來,我阿布多就不配到中原來,逐鹿這武林霸主的寶座。”
任侗的語聲怒叱一聲:“作夢!”
“鏘”地一聲大震過來,阿布多的語聲狂笑道:“怎麼樣啊?”
很顯然,任侗雖然是在全力相拼,但阿布多的身手實在太高明瞭,使他欲振乏力。
這情形,急得吳伯同促聲說道:“世玉,先幫任叔叔解決那番狗。”
吳世玉的語聲接道:“孩兒遵命。”
吳伯同沉聲喝道:“注意那廝的‘瑜珈術’……”
“孩兒知道。”
吳世玉的話聲才落,不遠處傳來季雲孃的語聲道:“任大俠,這兒情況如何?”
任侗的語聲揚聲說道:“雲娘快來,這小子扎手得很……”
這時,吳世玉已加入戰圈。
阿布多力戰兩大高手,仍然是攻多於守地銳不可當。
任侗的話聲一落,季雲娘已有匹練橫空似地,疾射而來,人還未到,已揚聲喝道:“二位閃開……”
阿布多暫中衡量眼前形勢,已無法力敵,只好不等季雲娘趕來,奮力攻出一招,將任侗、吳世玉二人迫退一步,長身飛射而去,人已凌空,冷笑一聲道:“暫時便宜你們這幾個……”
季雲娘到達之後,首先探詢這兒的情況,並立即將石洞的鐵門打開。
吳伯同來不及說甚麼客套話,卻是首先促聲說道:“諸位,目前,我們得立即趕赴廣場上去,遲則不及。”
其餘諸人同時點首,在季雲孃的前導之下,紛紛向廣場上趕去。
※※※
那洞府禁地之前,真的百里玄已受制,阿布多也在眾寡懸殊的情況下,匆匆離去。
但那廣場上的賞月晚會中,高坐首席的假百里玄與阿布多,卻仍然是旁若無人地,談笑風生。
當那一輪皓月,升上中天時,假阿布多向班拉卡一使眼色,以真氣傳音說道:“時間已到,可以說明了。”
班拉卡道:“可是,那位錢太多還沒回來。”
假阿布多道:“錢太多的離去,是有點可疑,但我們可以不必管他。”
班拉卡道:“還有,兩位太上都還沒消息傳來。”
假阿布多道:“兩位太上,都曾經交代過,時間一到,我們就可自行作主。”
班拉卡道:“至少該先向年輕的城主打個招呼。”
假阿布多點點頭道:“這個……你自己看著辦吧!”
雙方傳音至此,班拉卡即向百里光以普通語聲說道:“城主,是否該向大家說明一下了?”
百里光微微一怔道:“啊!時間是差不多了。我們就按照預定計劃進行吧……”
班拉卡點點頭,忽然縱登桌面下,合掌三擊之後,震聲大喝道:“諸位請靜一靜,咱們奉城主之命,有話和大家說。”
廣場上,那些高談闊論,逸興遄飛的群豪們,立即靜止下來,而所有目光,也一齊向班拉卡身上投射。
班拉卡清咳一聲,清了清嗓子之後,才精目環掃,沉聲說道:“諸位,今天是本城城主太夫人大婚的吉期,同時,對諸位來說,也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日子,諸位想必都急於知道此中原因吧?”
此人的語聲雖然不算高,但娓娓道來,卻使全場近二千人的場面,每一個角落,都聽得清清楚楚。
由於班拉卡於輕描淡寫的談話中,所顯示的無上功力,以及那暖昧的話意,頓時使得全場群豪都蹙起了眉頭。
要說其中也有例外的,好像只有“華山派”的那位掌門人,“紫衣龍女”查素娥了。
她,儘管由於面幛絲巾,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由她那靜如止水的幛面絲巾上判斷,足證她的心情也是靜如止水,而且,她還以無比平靜的語聲說道:“說下去,我們都在聽著。”
查素娥的語聲雖然平淡無奇,但全場群豪們,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班拉卡含笑接道:“如所周知,自‘無極派’於十七年之前,冰消瓦解之後,武林盟主一職,即為‘碧雲山莊’中行莊主所取代。”
接著,精目環掃,又沉聲說道:“我想,這該是全體同道們所公認的事實?”
答話的,仍然是查素娥那平靜的語聲:“不錯……”
班拉卡臉色一整道:“可是,由此刻起,武林盟主的戰位,已經轉移給‘百靈城’了。”
此話一出,有如一塊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上,頓時激起一圈圈的漣漪,向四周擴散著,擴散著。
起初是一聲不約而同的驚“啊”,接著,卻是一片“吱吱喳喳”的竊竊私語之聲。
查素娥幛面絲巾一揚道:“這倒真是算得上雙喜臨門呀!”
“多謝查掌門人!”班拉卡向著查素娥含笑點首之後,才正容接道:“本城城主少年英傑,為了俯順輿情,才不得不勉強承諾,出任艱鉅……”
查素娥截口嬌笑一聲道:“是誰敦請貴城城主,出任武林盟主的?”
班拉卡道:“自然是在武林中,極有聲望的人物啊!”
查素娥道:“我要你列舉出具體人物來。”
班拉卡臉色微微一變,但立即很自然地一笑道:“前任盟主中行莊主,算不算得上是有聲望的具體人物?”
查素娥“哦”了一聲道:“可以。”
班拉卡笑道:“那麼,敬請中行莊主,向同道們說明一下,以釋群疑。”
“好的。”中行銳站了起來,揚聲說道:“諸位,這位大師所言,均屬實情,本人便是首先提議將盟主轉移的人。”
查素娥哼了一聲道:“還有誰?”
班拉卡道:“還有各門各派的掌門人……”
查素娥截口冷笑道:“你看我還像一位掌門人麼?”
班拉卡訕然一笑道:“誰不知道查掌門人,是當代六大掌門人中的領導人物……”
查素娥再度截口道:“可是,如此一件大事,我卻事先不知道,請問,這是表示我查素娥無能,還是你們有甚麼見不得人的陰謀?”
班拉卡臉色一沉道:“查掌門人,說話請先行檢點一下。”
查素娥冷笑道:“這算是教訓?還是警告?”
班拉卡也冷笑道:“你怎麼想,就怎麼算吧!”
這時,忽然一個奇異的行列,由場外走了過來。
那奇異的行列,一共是七位,為首是“百靈城”的太上城主百里玄,和太上護法甄大元,以次是“四海窮神”錢太多,和“黑白雙姬”,以及“秦嶺雙兇”等人。
這一個行列,除了為首的百里玄與甄大元之外,都是群俠方面的人,但事實上,百里玄、甄大元二人,真力被封閉,“啞”穴被制住,已成了一個十足的傀儡。
可是,在“百靈城”中的人看來,這七人中,除了“四海窮神”錢太多之外,都是他們自己的人,只不過不知他們這時趕來,所為何事而已。
當然,查素娥是知道其中內幕的,尤其是當那位冒充錢太多的吳伯同經過她的身邊時,還以真氣傳音向她聯絡過。
這一個奇異的行列,默默地穿過廣場,就在距首席座位約莫十丈外的一個較高的斜坡上,一字橫排,面向廣場靜立著。
雖然這一個奇異的行列,吸引了群豪們的注意,但查素娥的話聲,卻充滿了火藥氣息,也更具吸引力。
只見她,幛面絲巾一揚,冷笑一聲道:“談教訓,你不配!談警告,你也是差得太遠!”
班拉卡冷然接道:“這是說,你不接受本城的領導?”
查素娥“唔”了一聲道:“凡是一切以暴力和陰謀所造成的偶像,我一概反對。”
班拉卡不再理會查素娥,卻是精目環掃全場之後,沉聲說道:“諸位之中,是否還有人不願接受本城的領導和節制的?”
廣場上,立即爆出一片怒吼道:“我反對……”
“我也反對……”
“咱們擁護查掌門人……”
“對啊!擁護查掌門人作我們的盟主……”
班拉卡臉含陰笑,一面揮舞著雙臂,一面沉聲喝道:“大家靜一靜,再聽我一言……”
經過班拉卡一再的震聲嚷叫,才算將群豪們激動的情緒,暫時壓了下去。
班拉卡這才冷冷地一笑道:“凡是不願接受本城領導的人,本城決不勉強,不過,咱家不好聽的話,說在前頭,‘百靈城’的宗旨是,非友即敵,所以,凡是在場的人,除非是接受本城節制,否則進來容易,出去可就難了……”
他的話聲未落,廣場上又爆出一片怒吼,有些人甚至跳了起來:“咱們大家聯合起來,毀了這鬼城……”
“對啊,毀了它……”
“衝啊……”
“殺呀……”
“啊!不好了,我好像中了毒……”
“我的真力消失了啊……”
目睹廣場上群豪們的驚惶與混亂情形,班拉卡縱聲大笑道:“衝呀殺呀!你們為甚麼不衝了……”
查素娥冷笑一聲道:“閣下別得意得太早,好戲還在後頭哩!”
班拉卡一怔道:“你,居然沒中毒?”
查素娥嬌笑道:“沒中毒的,又何止我一個人而已。”
接著,卻是震聲大喝道:“諸位請忍耐一下,查素娥負責保證,馬上有人送上解藥來。”
班拉卡笑道:“真是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
查素娥嬌笑道:“不信,你且等著瞧吧!”
揚手向人叢中一指道:“喲!那邊不是已經有人在分發解藥了麼!”
不錯,就在這一陣混亂之間,那站在斜坡上的七位,已只剩下四人,這剩下的四位,就是百里玄、甄大元、吳伯同、和季雲娘。
季雲娘是以後,也就是乘混亂之間趕來的,吳伯同已由“四海窮神”錢太多的身份,恢復了本來,當然,他與季雲娘仍然靜立原地,一方面是守住百里玄、甄大元這兩位特別重要的人質,一方面也是便於指揮和收鎮懾之效。
至於“黑白雙姬”、任侗、張三、吳世玉、朱千里、秋香等人,也一個個都以本來面目,在中毒的群豪中分發解藥。
另外,還有兩位綺年玉貌的青衣侍女,也在協同分發解藥,可是,卻沒人知道這兩位青衣侍女,究竟是何來歷。
查素娥目前所指的,也就是這批正在分發解藥的人。
她的話聲未落,人群中有人沉聲問道:“查掌門人對敵人的陰謀,既已洞燭機先,卻為何不早點暗中通知我們……”
查素娥截口笑道:“閣下,洞燭機先,以及分發解藥的,都另有其人,查素娥不敢掠人之美,也不願代人受過,但我卻知道,人家之所以不曾事先暗中通知諸位,是有原因的。”
這一個使目前局勢,急轉直下的謎底,不但群豪們急須知道,連那暫時以班拉卡為首的首席上的人,也都靜聽著沒有作聲。
查素娥話聲一落,立即有人接問道:“那位暗中解救我們的人是誰,又是因何原因,不事先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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