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郎濃眉微微一皺,沉吟地望著谷亞男問道:“姑娘,請先告訴我那是件什麼事情?”
谷亞男沒有立刻答話,抬手由懷內取出了一封信,雙手遞給江阿郎,說道:“江大哥,請先看這封信。”
江阿郎接過這信箋打開:黃河水災,兩岸災民十萬流離失所,亟待賑濟,希望吾兄即刻按圖索冀,取金以賑,拯救數十萬生靈,功德無量!知名不具。
江阿郎默默地看完信後,目注谷亞男問道:“姑娘,這封信簡是誰寫的?”
谷亞男道:“是一位武林隱世奇人寫給家父的。”
江阿郎道:“請問姑娘,令尊大號如何稱呼?”
谷亞男道:“家父名諱震非。”
江阿郎雙目異采一閃,道:“姑娘原來是‘燕趙孟嘗客’谷大俠的千金,請恕江阿郎不知失敬!”
谷亞男微微一笑:“江大哥請不要如此客氣。”
江阿郎雙目倏然一凝,道:“姑娘要我先看這封信簡的意思,可是信簡上所言“按圖索冀”的那張“圖”了?”
谷亞男雙目異采飛閃地點頭道:“江大哥才智果然高絕敏捷非常,事情正是如此!”
“多謝姑娘誇獎。”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姑娘找我幫忙的事情,可是要我去找回那張圖!”
谷亞男說道:“還有家父和五名同行的手下!”
江阿郎雙目倏然一睜,道:“令尊!和五名手下也和那張圖一起不見了?”
“是的。”
谷亞男點頭說道:“黃河兩岸,災民數十萬,亟待賑濟,刻不容緩,是以家父於接到信簡的當晚,便帶著‘藏寶圖’和五名手下動身離莊,連夜趕往藏寶地方,那知竟然一去不返,沒有了消息失了蹤!”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二十二天以前。”
江阿郎沉思地說道:“照此看來,令尊等人和那張藏寶圖一定是被什麼黑道高手惡徒擄劫去了!”
谷亞男點點頭道:“情形可能正是這樣,要不然家父和五名手下絕不會失蹤得沒有了消息的!”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皺地想了想,道:“聽姑娘的口氣,令尊和五名手下是在什麼地方?
什麼時候失蹤被擄劫的?全都不知道了?”
谷亞男道:“正是全都不知。”
江阿郎眨了眨眼睛,道:“姑娘,我請問寫這封信箋給令尊的武林隱世高人是那一位?”
谷亞男道:“是武林人稱‘不第秀才’的上官先生。”
“啊!原來是他老人家。”
谷亞男接道:“要小妹找江大哥幫忙,也是他老人家指點的,他老人家說這件事非得找江大哥幫忙不可,也只有江大哥最為可靠!”
江阿郎一笑道:“他老人家真會給我找事幹,一件事情未了,第二件又跟著來。”
語聲一頓即起,問:“姑娘知道那藏寶地點嗎?”
谷亞男道:“聽家父說過,好象是在苗嶺山中,當年‘修羅教’的老巢。”
江阿郎道:“姑娘可曾派人去查過,令尊等人到那裡沒有?”
谷亞男道:“是我自己派人去查的,家父等似乎還未到那裡。”
江阿郎想了想,道:“那張‘藏寶圖’上,有沒有標明藏寶地點所在,姑娘知道麼?”
谷亞男道:“這個我曾問過上官老人家,據老人家說,圖上除山形地勢標示外,沒有一個字。”
“姑娘已派人在江湖上查訪令尊等人的消息沒有?”
“敝莊所有屬下全都出動了,上官老人家並且傳出了當年的信物,請丐幫弟子協助查訪,並請丐幫和武林第一堡先行設法籌墊白銀三十萬兩,參加官府賑濟!”
“哦……”
江阿郎默然了片刻,道:“迄今為止,一點線索也沒有查出?”
谷亞男道:“雖然查出了兩條線索,但因無事實證據,也不能作準!”
江阿郎目光微凝地道:“是那兩條線索?請說出來參考看看。”
谷亞男道:“一是‘幽靈門’,一是‘五風幫’似乎都有嫌疑。”
江阿郎緩緩仰起臉,望望屋頂沉思了片刻,目光才由屋頂收回,望著谷亞男說道:“姑娘可願聽我的?”
谷亞男點頭道:“老人家曾有交待,要我找到江大哥以後,一切都聽江大哥的!”
江阿郎笑笑:“老人家他太看重我了!”
谷亞男道:“老人家曾說江大哥乃是個‘大智若愚’之人,所學才智兩皆高絕,堪稱當世武林第一人!”
“哦。”
江阿郎雙目異彩一閃道:“老人家真是這麼說的?”
谷亞男正容說道:“他老人家確實是這麼說的,要不然他老人家就不會要我一定要找到江大哥了!”
江阿郎笑道:“他老人家可真會捧人……”話鋒一頓又起,說道;“姑娘既然願意聽我的,那麼就請姑娘恢復面目,一方面繼續在江湖上查訪,一方面派人在‘修羅教’老巢附近暗中監視,如發現行跡可疑之人,可立刻聯絡丐幫弟子傳知我,並嚴令禁止暗中監視之人現身與人動手,以免打草驚蛇!”
項君彥突然搖頭說道:“江兄弟,你這要谷姑娘恢復面目在江湖上查訪的辦法,我不贊成!”
江阿郎道:“為什麼?”
項君彥道:“谷大俠和‘藏寶圖’如是真被黑道惡徒所擄劫,而迄今猶未見有人前往取寶的動靜,顯然是惡徒們尚未能看出圖上的山形地勢何處,必在向谷大俠逼問,以谷大俠的個性為人自不會說得出來,惡徒們對谷大俠可能還無可奈何,但是谷姑娘一恢復面目出現江湖,惡徒們定會……”
江阿郎接口道:“向谷姑娘下手,擄劫谷姑娘,用以威脅谷大俠,說出藏寶地點,是不是?”
“不錯。”
項君彥點頭道:“惡徒們豈會放過這麼一個足以威協谷大俠的好機會!”
江阿郎含笑道:“我正是希望歹徒們不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項君彥雙目一眨道:“你要以谷姑娘為餌,誘使惡徒上鉤?”
江阿郎點頭道:“希望惡徒們不要太聰明,不上這個鉤。”
項君彥沉思地道:“這雖然是個很快就能查出線索的最好辦法,但是我仍不贊成!”
江阿郎道:“又為什麼?”
項君彥道:“這太危險了!”
江阿郎忽然微微一笑,道:“這危險的問題,就要看你的了!”
項君彥愕然一怔,道:“看我的?”
江阿郎點頭說道:“谷姑娘的安全,由你負責!”
項君彥雙目一眨道:“你要我負責保護谷姑娘?”
江阿郎道:“不錯,‘金銀雙鞭’兩位是明的,項兄則是暗的!”
“這個……”
“項兄不願意?”
“這責任太重了!”
“項兄害怕?”
這話實在夠刺激人,夠令人心中氣血往上衝。
項君彥雙目不由倏地一軒,道:“江兄弟,我自出道江湖以來,還從未知道過‘害怕’這兩個字!”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如此,項兄怎還有‘責任太重了’之語?”
項君彥名列‘六俊’第二,其聲譽名頭僅次於‘一刀斬’,才智又豈是那種笨拙差勁之人?
是以,他話音一落,立刻也明白了江阿郎‘害怕’兩字的用意,明白自己上當了,中了江阿郎的“激將”計了。
江阿郎笑道:“這麼說,項兄是答應暗中保護谷姑娘的安全了?”
項君彥道:“我不答應行嗎?”
江阿郎輕聲一笑道:“這才不愧是老夫子的傳人,名震江湖的‘閃電刀’!”
項君彥也輕聲一笑道:“江兄弟,你替我保留一點好不好,我這‘閃電刀’要和你那‘一刀斬’的名頭比起來可就差了一截了!”
谷亞男忽然眨眨眼腈問道:“江大哥,你可是暫還不打算離開這地方麼?”江阿郎點頭道:“我正是暫時還不離開這裡!”
項君彥雙目倏然灼灼凝注地問道:“是不是為了店掌櫃的?”
江阿郎道:“項兄,你已經看出他是誰來了?”
項君彥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該是那‘十邪’的老二,是不是?”
“不錯。”
江阿郎點頭道:“內掌櫃的是‘妖狐’老九。”
項君彥道:“武林‘十邪’無一不是兩手血腥,一身罪惡難數,全都該殺死的惡徒,兄弟何不就料理了他兩個算了,何必……”
江阿郎微一搖頭道:“不!‘十邪’雖然個個都該死該殺,但是目前還不是時候!”
項君彥雙目一眨,道:“為什麼?”
江阿郎道:“一是我要問清楚一件事,二是‘十邪’一年一度的聚會日期就快到了,我要等‘十邪’都到了,一舉剷除他們!”
谷亞男目閃驚色地道:“江大哥,你要獨鬥‘十邪’?”
江阿郎道:“我要藉‘十邪’之事,試一試我的一身所學功力!”
項君彥眉鋒微蹙了一蹙,問:“你要問清楚一件什麼事?”
江阿郎說道:“我要查出濟南府府臺大人全家的血案,為這件事我在此地已經守了三個多月了!”
項君彥道:“今年‘十邪’的聚會日期是在什麼時候?”
江阿郎道:“下個月初六。”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好了,谷姑娘,我們就這樣說定了,這裡的事如谷姑娘還未查出消息之前了結的話,我會立刻去找姑娘連絡的!”
谷亞男點了點頭,和項君彥齊朝江阿郎拱手告別,與‘金銀雙鞭’朱、宋二人騰身掠空電射而去。
田元瑞進城購物去了。
“萬利棧”,這間荒野獨家店裡只剩下了“妖狐”施豔娘和江阿郎兩個人。夕陽剛落,天還未黑,坐在櫃檯裡的施豔娘,一雙水汪汪的妙目望了望閒在店堂裡的江阿郎,嬌聲說道:
“阿郎,今兒個早點兒關門休息吧!”江阿郎抬眼朝店外望了望,說道:“天還沒黑呢,老闆娘。”
施豔娘嫣然媚笑地道:“今兒個提早休息,不做生意了。”
“為什麼?”
“掌櫃的不在,早點兒休息,落得清閒清閒。”
“等會兒有客人來呢?”
“就說已經客滿好了。”
“這……不大好吧!”
“這有什麼不大好的?”
施豔娘站起嬌軀,走出櫃檯,說道:“你閂門吧,難得掌櫃的不在,我到廚房裡做菜去,今兒晚上我陪你喝兩杯!”
水汪汪的媚眼兒望著江阿郎風騷蕩人地一笑,扭動著嬌軀,婀娜地朝後面走了進去!
江阿郎皺皺濃眉,心中不由怦然一動,暗忖道:“這隻妖狐想動什麼腦筋,難道,她想迷惑我?……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些什麼花樣來?……”
他心裡暗怔著,身子也就站了起來,走過去關上窗戶、店門。
一間陳設華麗色彩調和迷人的房間內,施豔娘和江阿郎面對而坐。
桌上,燃燒一對龍風巨燭,擺著幾樣精緻可口的小菜,一壺酒,兩副筷。
這種情調,頗有點兒象是‘洞房花燭’之夜。
施豔娘抬起一雙羊脂玉般的纖纖玉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媚笑迷人意蕩地柔聲說道:
“阿郎,這是上好的陳年‘女兒紅’,來!我敬你一杯!”
江阿郎做出一副手足無措神態,訥訥地說道:“謝謝,謝謝老闆娘,我……我……實在不敢當。”
施豔娘道:“別說什麼不敢當的廢話了,來!先乾了這一杯再說!”
朝江阿郎舉了舉杯,她先幹了。
江阿郎猶豫著沒有動。
施豔娘眼兒斜睨,勾人魂魄地說道:“喝呀!阿郎,男子漢大丈夫,大方一點,難道還不如我一個女人家麼?”
江阿郎似是受不得激,揚了揚兩道濃眉,忽然端起酒杯,一口喝乾了一杯。
施豔娘嬌笑的說道:“這才象個男子漢,怎麼樣?這酒還不錯吧?”
江阿郎舔了舔嘴唇,點頭說道:“嗯,好酒!”
“那就多喝幾杯吧?”
說著伸玉手拿起酒壺,先替江阿郎的酒杯斟滿,又替自己斟滿了一杯。放下酒壺,端起酒杯,一舉說道:“來,幹!”
“好!幹!”
大概是一杯酒下肚,解除了心理上拘束感吧,江阿郎竟然立刻拿起酒杯一舉,豪爽的喝乾了。也許是由於心理上的拘束感解除了,也許是由於已經兩杯酒下了肚,也許是由於施豔娘不斷地邀飲的原故吧,於是,三杯,四杯,五……六杯……漸漸,江阿郎的神情象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改先前那種手足無措之態,不再忸怩了。
於是,話匣兒打開了。
施豔娘做出一副開心的神情詢問起江阿郎的身世。
江阿郎是有問必答,施豔娘問什麼,江阿郎就答什麼,答得合情順理毫不牽強。
自然,這都是江阿郎早就想好了一番毫無破綻的身世譜,全是鬼話。
酒,燃燒著施豔娘體內的血液,她心底升起了一團火。那芙蓉般的嬌面兒被那團火燒得紅豔欲滴,妙目流轉,檀口微張,吐氣如蘭。
“啊!好熱……”
江阿郎心裡在暗笑,但表面神情卻佯裝不勝酒力,醉眼模糊地說道:“老闆娘,我不能再喝了,我要回房去睡了!”
“怎麼?你要回房去睡了!”
施豔娘媚眼兒睨望著江阿郎。
“是的,老闆娘,我想睡了!”
江阿郎點點頭,扶著桌子,搖晃著身軀站了起來。
施豔娘皎腕一伸,抓著江阿郎的一隻手臂,人也跟著走了過去,嬌聲說道:“那怎麼行!
我還沒有過癮呢!”
媚眼兒水汪汪的望著江阿郎。
江阿郎搖著頭,說道:“我已經不能再喝了!”
“我不管,難得今兒個店掌櫃的不在,你非陪我喝個過癮不可!”施豔娘撒嬌地說。
江阿郎道:“可是我已經實在不能再喝了,再喝便要……”
施豔娘眨著水汪汪的媚眼兒,含笑問道:“再喝便要怎樣?”
江阿郎道:“再喝我就要醉倒了!”
施豔娘嫣然媚笑道:“醉倒了有什麼關係,啊!好熱……”
抬起一雙玉手,解除了領鈕,並且還往下拉了拉,露出了凝脂般雪白的酥胸紅兜肚兒。
江阿郎心裡雖然在暗暗冷笑,但一雙眼睛卻似情不自禁地望了那雪白的酥胸一眼。
施豔娘故意挺了挺酥胸,兩隻眸珠子勾魂攝魄般冶蕩地一笑,說道:“阿郎,坐下來陪我再喝幾杯吧!”
另一隻玉手按著江阿郎的肩胛輕輕往下一按。
江阿郎似是經不住她那一按,身子立刻無力地坐下去,而施豔娘卻嬌軀一歪,乘機撲進了江阿郎的懷內。口中‘嚶嚶’一聲:“你好壞,原來你也不老實啊!”
這種陣仗,江阿郎雖然從未經驗過,只覺得心頭‘怦怦’,一顆心跳得很歷害很想立刻一把推開施豔孃的嬌軀,但是,他為了屈身夥計三個多月的目的,心裡實在不甘因此而功虧一簣。
因此,他暗暗咬了咬牙,抱著‘入地獄,跳火坑’之心情,忍耐住施豔娘這種無恥的挑逗,鐵臂一環,用力緊摟著施豔娘那豐滿的嬌軀,笑說道:“老闆娘,我壞在那裡,又什麼地方不老實?”
施豔娘撲擠在江阿郎的懷裡,當然聽得到他的心跳。
她知道魚兒快要上鉤了,雖然,此刻她心中還不認定江阿郎確是‘一刀斬’,但是她已經很久未嘗異味了,江阿郎年青力壯,精力充沛,說不定能令她欲仙欲死,給她無上的快樂與滿足。
因此,這時她心裡已改變了原先的計劃,江阿郎如果是‘一刀斬’她要使他成為裙下不二之臣,倘若不是‘一刀斬’,而真能使她獲得快樂滿足,便就把他留在身邊和田元瑞平分‘春’色!
當然,她也想到了田元瑞的問題,田元瑞一定會極力反對她留下不是‘一刀斬’的江阿郎和他平分‘春’色,不過,她深知田元瑞已愛她入骨,她有把握這位二哥屈服。
江阿郎緊摟著她的嬌軀,摟得她雖然腰肢生疼,有著窒息的感覺,但她並不覺得痛苦,反而覺得十分有勁兒,夠刺激,渾身舒暢的感覺。她豐滿的嬌軀,用力地往江阿郎的懷裡擠了擠,吃吃地說道:“阿郎,你和女人好過沒有?”
江阿郎搖頭道:“沒有。”
又是一陣吃吃蕩笑:“那麼你沒有嘗試過女人的滋味了?”
江阿郎裝著傻傻地問道:“女人會有什麼滋味?”
施豔娘笑道:“你真傻,那是一種令你們男人慾仙欲死,快樂無比的滋味,你嘗試過了就知道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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