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峯暗叫一聲道:“天助我也!”雙腳一點,隨在白兔之後撲去,轉過那怪石發現怪石旁邊有一個小洞口,洞口不大,又挨着地面,要不是那隻小白兔,只怕誰也不會發現這小洞口,宋曉峯伸手就近洞口,着體生風,外面竟有一股極微的微風輕輕注入。
那風勢輕微,如宋曉峯剛才下過水,手上水漬未乾,真還不易察覺出來。
宋曉峯伸出手去向洞中一摸,不由高興得叫了起來。
敢情,那小洞看似只容一隻小白兔進出,伸進手去,裏面竟有尺多高,運起縮骨神功,足可遍行無阻。
宋曉峯運起神功,微一吐力,便抓下一石壁,三抓兩抓,就把那洞口得可以鑽身而入。
宋曉峯縮小身形,從那洞口鑽了出去,只不過六七丈遠近,頭頂上已是滿天星斗,脱出山腹之外了。
抬起頭來,打量山形地勢,自己現在立身之處,離朱五絕關禁他們的洞口,不過二三十丈遠。
宋曉峯正待恢復原來身形去通知一線天,要各大門派掌門人提防暗算之際,忽覺微風微動,正有兩條人影,向他立身之處掩來。
宋曉峯一縮身,閃在一棵松樹之後。
人影漸近,宋曉峯已看出來人身形面貌,心中説不出的高興,接住那二人,輕聲喝道:“哪裏去。”
那二人一驚之下,也看清了宋曉峯,不由都笑了起來,道:“你還好意思躲在這裏嚇人呢!大家為你急都急死了。”
來人,正是趙靈燕與黃小珠,她們因為宋曉峯隨朱五絕一去,杳如黃鶴,不知中了朱五絕什麼詭計,所以按照線索搜尋而來。
宋曉峯三言兩語,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了她們,接着道:“你們快回去,要義父通知‘七星會’那幾位老前輩,謹防朱五絕的陰謀暗算。”
趙靈燕本想和宋曉峯多談一談,聞言之下,覺得時間寶貴不敢以私誤公,默默傳情的望了宋曉峯一眼,正招呼黃小珠馬上趕回去,只見黃小珠身形一起,忽然向上朝那洞口撲了過去。
宋曉峯閃身追上黃小珠,道:“珠妹,你想幹什麼?”
黃小珠一笑道:“我想先下手為強,在那洞口做點手腳,叫他們一個也到不了會。”
宋曉峯笑道:“你的辦法倒不錯,只是有點打草驚蛇,朱五絕警覺性很高,他如果因此又想出一些怪花招,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黃小珠近來與趙靈燕在一起,進步不少,聞言之下,倒是一笑而罷,道:“真便宜他們了!”
趙靈燕伸手拉起黃小珠手臂,道:“今天便宜了他們,還有明天,快走吧!”
話聲中已帶起黃小珠如飛而去。
宋曉峯心中放下千斤重擔,長長的吁了一口長氣,正要轉身從暗道回去之際,忽聽一聲沉喝道:“站住!”寒光閃動,又見童世昌手執陰陽鬼爪,由半空中飛掠而到,攔住了去路。
宋曉峯一皺眉頭,童世昌卻已一收雙爪訝然道:“原來是莫兄你,你……?”
宋曉峯心念電閃,暗忖道:“此人看來已是朱五絕死黨,為了大局着想,只有狠心除去他了,只是這裏距離洞口太近,動起手來……。”
念中,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驚叫一聲道:“童兄你來得正好,你剛才可看見曹老賊的去向?”
童世昌上次為了紅葉莊之事.對笑面天王曹晉的處置,心中大是不高興,積怨成恨,正想利用朱五絕的關係,打擊笑面天王曹晉,一聽宋曉峯稱呼笑面天王的語氣不善,正合了“同仇敵愾”的心理,直覺的一怔,道:“他怎樣了?”
宋曉峯道:“剛才老夫發現他鬼鬼崇崇的從一條秘道之中偷出來,不知他要搗什麼鬼,因之尾隨在後,誰知他早有預謀,出得秘道便失去了他的蹤跡。”
童世昌一震道:“你是説那石洞還有秘密?”
宋曉峯道:“你看,要沒有秘密,老夫怎能出來!”
童世昌向腰中一摸,取出一把火花信號,就要向空中放出。
宋曉峯搖手説道:“童兄,你要幹什麼?”
童世昌道:“傳命搜他呀。”
宋曉峯一皺眉頭道:“如非你我親自找得他,不知你目前的人手,還有沒有別人擋得住他?”
童世昌思索了一下道:“這倒是一個問題,但總不能任他就此揚長而去。”
宋曉峯道:“依老夫看法,他與宋曉峯勾結,已非一日,其所以潛伏至今,聲色不動,很明顯的,必有重大的圖謀,圖謀未遂,我想他絕不會就此離去,如果你這樣一發令搜山,等於就是告訴他已經發現他的陰謀了,你要是能因此抓到他,那自然很好,要是萬一被他逃出手去,那等於被他白討了便宜去。”
童世昌能被笑面天王曹晉選出來特別指導朱五絕,當然也是他們那一羣人中佼佼者,立時明白了宋曉峯意思,便問道:“你是説他還可能回來?”
宋曉峯點頭道:“如果他不知道有人發現了他的陰謀,老夫敢打賭他一定會回來。”
話聲微微一頓,不讓童世昌接口,搶着又道:“我們如果聲不動的守在秘洞口,等他回來,那時他就插翅難飛了。”
童世昌因從朱五絕口中,知道趙靈燕是奉山主之命,前往宋曉峯處卧底,以莫天倚與趙靈燕的關係,倒不懷疑宋曉峯的鬼話連篇,他對宋曉峯既不疑心,又想在朱五絕面前討好,深以宋曉峯的話有理,所以宋曉峯話聲方落,他已打定主意,一點頭道:“莫兄説得有理,我們就到秘洞口去等那老鬼去。”
宋曉峯微一點頭,道:“童兄隨小弟來!”轉身放步向前奔去。
宋曉峯雖然放步前奔,卻有意保留內力,奔行得並不十分迅速,同時消滅童世昌對自己疑心,表示自己絕無圖逃之意。
兩繞過山腰,轉過山峯的另一面,離開原來相會的地點,有了七八里路,童世昌見仍未走到秘道口不由覺得奇怪道:“童師伯,秘道口在那裏。”
聲音變了,語氣變了,轉過來的面貌也變了,什麼都變了,變得童世昌全身皆震,幌身急追,聲色俱厲的喝道:“你原來是宋曉峯,好小子。”
宋曉峯微微一笑道:“童師伯我們談談!”
童世昌大喝一聲,説道:“誰要和你談好?”
喝聲中,雙手齊掄,陰陽鬼爪,已划起陣陣風聲,股股寒氣,向宋曉風峯當頭罩去。
宋曉峯知道童世昌的厲害,如果雙手迎敵,要想收拾他便非容易,但他“紫彩玉簫”已與莫天倚交換使用,為保持莫天倚的秘密身份,卻又不便使用莫天倚的文昌筆,因事怕萬一,萬一被人撞見他使用莫天倚的文昌筆,經不起推考,多生枝節,因此不敢與童世昌迎招,身形疾退,退身之際,左手一撈,一枝樹枝已撈在手中,手腕一抖,勁力猛吐,枝上樹葉,驀地脱枝而起,風聲颯颯,形同利刃,齊向童世昌身上射去。
童世昌冷笑一聲,雙手掄動之間,將那些樹葉盡行擊落,不過,他撲向宋曉峯的攻勢,卻因之被阻。
宋曉峯隨之將樹枝交到右手,朗朗一笑道:“童師伯,真要動手,那就莫怪晚輩曉峯出手不留情了。”
童世昌冷冷道:“誰要你手下留情,先接老夫三招再説。”話出口,陰陽鬼爪隨發,“無常索命”,一瀉而到。
宋曉峯的眉一蹙,立枝代劍,一招“迎來送往”,封開童世昌襲來鬼爪。
童世昌不容宋曉峯再搶先還手,暗中陰陽鬼爪左掃右帶,連環擊出。
但見一片流動陰雲,幻起一片寒輝,齊向宋曉峯攻到。
宋曉峯冷冷一聲,手中樹枝不再容讓泛出一片青光,托住了童世昌鬼爪攻勢,接着,反臂一式“乘風波浪”,樹枝帶起一股風嘯之聲,當頭落下。
這一招,威勢奇猛,饒是那童世昌生性兇悍,也不敢輕擋其鋒,雙肩一晃,向後退開五尺。
宋曉峯一招搶到先機,舞起手中樹枝,和身而上,盡是搶攻的招術。
兩人這一接上手,就是三十多招,童世昌這時已由攻勢變成守勢,但陰陽鬼爪卻使得綿綿不絕,門户封守得十分嚴密。
宋曉峯利在速戰速決,最怕的就是童世昌把呼助信號發出去,因此一發動攻勢,便全力以赴,威勢越來越是強猛。
但童世昌陰陽鬼爪的守勢綿密異常,宋曉峯雖已把他圈入一片青光之中,但急切之間,也無法把他傷在手下。
看來這兩人還得有一陣好打。
童世昌見隱住了陣腳,現在便只等機會如何空手來把信號發出去,召集高手,擒下宋曉峯,立此不世之功……。
童世昌有童世昌的想法,宋曉峯還不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別看攻勢凌厲,形同猛虎出柙,其實,他真還沒有使出全力,只因他深知童世昌的能耐,有幾手逃生活命的絕招,極是厲害,一個失着,被他逃出手去,堪慮。
宋曉峯也用上了心機,儘量使童世昌覺得宋曉峯雖兇,仍然奈何不了他,另一方面激起他貪功務得之心,使他心理上根本就不作逃跑的打算。
二三十招下來,宋曉峯已看出童世昌落於自己計中,心中暗喜,大喝一聲,又展開一輪急攻,打了二三十招,幾十招下來,已有後力不繼之狀,攻勢一緩,存心露出一二破綻。
童世昌一代老魔,名非幸致,抓住宋曉峯破綻,發出一聲哈哈大笑,陰陽鬼爪疾轉如輪,乘虛而入,一式“陰動陽生”,搶得先機在手,一連又攻出七八招,迫得宋曉峯步步後退,退了十幾步。
童世昌連環搶攻得手之下,忽然將左手陰陽鬼爪,交到右手,探囊已將火花信號取出,揚手向空中一拋。
正當他手已揚起,火花信號將要出手之際,只見宋曉峯疾射而起,筆光閃動,動作迅快無比的向童世昌左脅之下點到。
這時,童世昌右手回手不及,匆忙之間,只好收回左手,顧不得發放火花信號,握拳向下一冗,向着宋曉峯來筆之上落去。
那知宋曉峯攻出的筆勢一斜,反挑而上,只見寒光一閃,童世昌的左臂,應筆而斷。
童世昌大叫一聲,火光信號散落了一地,還待幌身急退之際,宋曉峯右筆又到,只聽童世昌一聲悶哼,天陽穴上中了一筆,身子向後一倒,立時了帳。
宋曉峯雙筆一收,望了童世昌嘆息一聲,就在童世昌屍體旁邊,揮動雙筆挖了一個坑,埋了童世昌,循原路返回洞內。
這時,廚房裏的人都已入睡,只是笑面天王曹晉與四女等得心煩意亂,替宋曉峯擔心不已。
笑面天王曹晉見宋曉峯平安回來,長吁了一口氣道:“你總算回來了,結果如何?”
宋曉峯點頭微笑道:“一切順利,只是遇見了童世昌……”
一言未了,笑面天王曹晉緊張的問道:“你沒有把他放走吧!其人……。”
宋曉峯搖了一搖頭,道:“小弟知道,我把他收拾了。”
笑面天王曹晉就怕宋曉峯一時生仁,放走了童世昌,聞言之後,滿意的一笑道:“那很好!”
這時,因為天已將近黎明,大戰即將來臨,宋曉峯折騰了半夜,笑面天王曹晉他們也苦等了半夜,都需要蓄精養鋭,以備應付明天大戰,當下,意到為止,便不多談,各自回室,打坐調息。
洞中不見天光,調息醒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不見青衣侍女已在室外催請他們入席。
他們似乎比別人起來的遲了一點,但一個討了二個新娘子,又是新婚之期的人,就是起得稍遲一點,也沒有人對他們生疑。
他們步出外面大廳時,倒是獲得了一陣祝賀與笑謔兼有的掌聲。
朱五絕沒有來,酒菜比昨天更豐富,用酒的情緒也比昨天更熱烈,黃天都也過來一連敬了三次酒。
大家喝得正在興頭上,石門忽然打了開來,朱五絕獨自一人走了進來,宋曉峯想起那晚之事,不知他對童世昌的失蹤是否已有所警覺,仔細向他臉上望去,只見他對大家的態度,一如往常,也沒對什麼人特別注意,想來他一點也沒有懷疑洞中的人。
朱五絕一出現,全廳立時靜了下來,朱五絕含笑向大家道:“想來各位已經酒醉飯飽,對不起,要請各位出發了。”
話聲微微一頓,接着又道:“各位此去赴會之應用各物,都已替各位準備好了,其中有幾位特別安排,出去領取應用各物時,另有特別指示,依命行事就可以了,現在,請依照本人呼喚,前來領取指令,依次起程前行赴會。”
話聲一落,只見他從胸衣之內,取出一束密柬,照柬上所記姓名呼喚,被呼喚之人領到密柬之後,便可走出石門而去,結果,笑面天王與宋曉峯都落到最後,但朱五絕並沒把那四女和他們分開,仍是成雙配對的搭在一起。
笑面天王曹晉帶着春暖春暉走後,才是宋曉峯和春熒春昶。
宋曉峯帶着春熒春昶走出石門,便每人領到一支百寶囊,百寶囊裏面有兩樣叫宋曉峯見了驚心動魄的東西,一樣就是“七星會”準備對付邪魔外道的“天絕針”,另一樣便是山主郭慕陶特製的“天毒磷火”。
同時,百寶囊之內宋曉峯與春熒春昶每人還有一張人面精製的面具。
宋曉峯戴上那人皮面具之後,正是搖山動地陳震天及二房夫人,大夫人梁紫玉,二夫人梁翠玉。
朱五絕設想得真周到,該穿什麼衣服,該用什麼兵器也都準備好了,過一道門裝配一樣,走出五道門,便裝龍像龍,已經完全不是他們自己了。
看過密柬,宋曉峯幾乎驚服得説不出話來,敢請,那密柬之中指示得非常詳盡,由他現在的身份和武當掌門人的交情,到如何行事,指示得非常清楚,宋曉峯真是照命行事,就有十個武當掌門人也非中計身亡不可。
真虧了朱五絕,怎樣會計劃得這樣周詳。
宋曉峯震懾於朱五絕的計劃綿密周詳,雖説昨晚已把消息傳遞出去,要那幾位首要謹慎提防,但他知道的只是很小範圍一部分,其他該注意的地方,還不知有多少,因此,説不出有多憂心。
出得山洞,朱五絕還替他們準備好了三個隨從人員。
到得望仙坪丐幫幫主赴會的地點,只見地處一座山岔之上,周圍大約有四五畝地大小,不平坦的地方,已有丐幫弟子修整得十分平坦。
只是四周地形都高出望仙坪,環繞如帶,把望仙坪圍抱在當中。
廣闊的草坪之上,早已坐滿了四五十桌人,每桌十人八人不等,但看那些人的風度氣派,個個不弱,顯然都是頗有身份地位的江湖豪傑。
廣坪正中,排列着七席,那七席之上,也已經坐了五六個人,那五六個人的面貌宋曉峯都沒有見過,不過他心裏有數,料想那些人大約都是朱五絕安排的殺手,正和自己一樣,説不定那五六個人就是昨晚和他一同住在石洞中之人。
奇怪的,那五六個人中,卻沒有一個是女的,好像笑面天王曹晉還沒有帶同春暖春暉來到。
宋曉峯一走上廣場,便有丐幫弟子走過來,接待相迎,憑他搖山動地陳震天的身份,於是便被請坐上正中席位之上。
宋曉峯與春熒春昶剛剛落坐,只聽一絲傳音神功透入耳中道:“老朋友,老夫在這裏。”
宋曉峯聽出這是笑面天王曹晉的聲音,聞聲辨位,轉目向右邊一張桌子上望去,只見那桌子坐了三個人,一個披髮頭陀,一個瘦小乾枯的老漁夫,還有一個冷眉冷目和小老頭子。
那位披髮頭陀向他投來微笑的一瞥,宋曉峯心中恍然,敢情那就是笑面天王曹晉,而春暖春暉二女正是那老漁夫和冷眉冷目的小老頭子。
這時,分坐在四周座位上三山五嶽的豪客,忽然掀起了一陣騷動,大多數的人都紛紛站起了身子,有些人為顧及身份雖然沒有站起來,也都目射xx精光,把視線投了過去。
原來趙靈燕帶着王大娘與貼身四女,已出現在望仙坪,直向正中席位上走來。
趙靈燕美絕天人,今天又加意修飾一番,更是豔麗無比,吸盡了所有的視線。
一個丐幫執事弟子,引着趙靈燕一路而來,宋曉峯見那丐幫執事弟子走在趙靈燕前面,有如身負千斤重擔,那舉步之艱難,手足之無措叫人看了不知替他有多難過。
那丐幫執事弟子好不容易把趙靈燕帶到此中席之處,正要安置她坐到宋曉峯鄰席的席位之上,趙靈燕卻朝着宋曉峯所坐的席位一指道:“我就坐在這一席好了,這席上有兩位女客,談話要方便得多。”
席次的分配,本有一定的安排,趙靈燕説出來的話,那丐幫執事弟子心裏有苦説不出,但他卻不忍拂逆趙靈燕,替趙靈燕拉開面對宋曉峯的椅子,面紅脖子粗的道:“姑娘請坐!至於姑娘帶來的五位同行,因此處席位不多,請隨在下到旁邊席位上去。”
趙靈燕點頭一笑道:“這個當然,不過請不要叫她們離開得太遠。”
那丐幫執事弟子欠身道:“在下知道,請姑娘放心。”
那丐幫執事弟子買趙靈燕的帳,就給他們選了一張離趙靈燕最近的一張桌子,請她們坐下。
趙靈燕一時還沒有看出宋曉峯的真正身份,通名問姓之後,秀眉微揚,正要動腦筋之際,宋曉峯-笑,暗中傳音道:“靈妹,是我,你不用白費心思了……你聽着……。”於是,把最新的消息,一一告訴了趙靈燕,接着又道:“你快想法把這消息傳給義父去,早謀對策。”
趙靈燕目光泛起無限驚喜之色,望了宋曉峯一眼,立即施展傳音神功,把宋曉峯所説的消息傳了出去。
敢情,一線天也在人羣之中派了不少人手,傳遞消息,都用傳音神功,所以不必來往走動,引人注意。
趙靈燕把消息傳出去之後,接着輕輕一皺眉頭,説道:“峯哥哥,今天的事情,很不好辦哩!”
宋曉峯-怔道:“出了什麼問題?”
趙靈燕露出不滿的表情,輕嘆一聲,道:“可不是,他們那些人好像不大重視你千辛萬苦得來的消息,他們看來似乎都給朱五絕迷住了心竅。”
宋曉峯暗暗着急道:“那義父們老人家又怎樣説?”
趙燕靈道:“義父他老人家現在正纏住他們,盡力想説服他們……不過據小妹看,義父説服他們的希望並不大,武當少林的掌門人又不是傻子,要不是心存成見,怎會把義父的話當作耳邊風。”
宋曉峯暗罵一聲:“都是一批老糊塗!”接着道:“那麼萬一無法説服他們,義父有什麼吩咐?”趙靈燕輕輕的吐了六個字道:“盡人事,聽天命。”
説話中,只見師母東方秀雲領着天禽七俠出現了,師母東方秀雲被請在正中席位上落了坐,天禽七俠則分坐在羣雄之中,接着,四川唐門掌門人唐台步也帶着女兒女婿來了,唐老兒是-門之長,當然也坐在正中席位上,他的女兒女婿,也只有坐到旁邊的席位之上,除了最上三席還空置無人之外,其他四席已差不多快坐滿了。
最上三席,席上標明瞭分配給“七星會”和“一線天”與“丐幫”。
忽然,全場突然靜寂了下來,鴉雀無聲中,羣豪紛紛站起身來。
轉頭望去,只見一角岩石之處,魚貫走出十餘人,當先三人,一僧一道一花子,正是武林中最大門户中的少林,武當,丐幫的掌門人和幫主。
眾人來到正中席位之處,丐幫幫主施一平請少林掌門人百空禪師,武當掌門人玉虛真人,華山掌門人陳名遠,南方俠隱李公旦,北地潛龍萬空山等四人坐在最上一席。
丐幫幫主施一平,即率領丐幫首要坐了第三席,留下第二席給一線天的人,朱五絕也隨侍丐幫幫主施一平而來,他現在是丐幫幫主施一平的應聲蟲,替丐幫幫主施一平傳令奔走,丐幫席位上他一席。
朱五絕招平少林掌門人定坐之後,目光一轉,笑哈哈的走到趙靈燕桌前抱拳道:“嫂夫人,人多事忙,如有招待不周之處,尚望多多海涵。”
趙靈燕已在武昌與“紫彩玉簫”正武成婚,江湖中人只知“紫彩玉簫”乃是宋承志,把宋承志與宋曉峯當成了二個人,所以現在趙靈燕是宋承志的夫人。
趙靈燕含笑道:“那裏,那裏,小妹覺得好得很。”
朱五絕懷疑的眼光掃視了宋曉峯一眼,接着又差別趙靈燕道:“怎樣宋兄沒有來,他可是有什麼貴幹?”
趙靈燕道:“他要來的。”
兩人虛情假意交談之間,宋曉峯也同時被朱五絕暗問道:“莫老,她沒認出你來吧?”
宋曉峯道:“還沒有……。”
朱五絕道:“很好,不要告訴她,我們這次的行動,沒有把她計算在內,讓她知道了,她心裏會不高興,以她的脾氣,説不定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宋曉峯“嗯!”了一聲,把朱五絕應付過去,朱五絕過來打招呼的目的,也在警告宋曉峯,所以,話一説完,又和趙靈燕客氣了兩句,便走開了。
宋曉峯聽了朱五絕之話後,別有感觸,心中動了一動,腦念閃電,不知不覺深入一個幻想之中。
驀地,趙靈燕以迫切的聲音呼叫道:“峯哥哥,義父有話傳下來了,那些老糊塗都不相信朱五絕有不軌之謀,要大家準備非常之變……。”
宋曉峯一震,收回思潮道:“我到觸發了一個辦法,你看要不要得?”
趙靈燕道:“什麼辦法?”
宋曉峯立即將心中所想,告訴了趙靈燕,趙靈燕橫了他一眼,嬌嗔的道:“你又要捉弄我……”
宋曉峯笑道:“別拿矯了,快傳給義父去吧!”
趙靈燕無可奈何的一搖頭,道:“算我倒黴……。”話雖是這樣説,她卻立時把宋曉峯的意思傳出去了。
就在這時,只見有人説了一聲:“來了!”
全場為之一陣轟動,有些人竟然離開座位,向場外跑去,大家將這位江湖中的傳奇人物,都有先睹為快之感。
一線天的出現,與少林、武當出來時的聲勢也完全不同,他們一行竟有二十餘人之多,有老少,高矮不等,長衫輕裝,形形色色,其中,有許多人連宋曉峯都沒見過。
他們來勢極速,身形一現,閃眼之間,就到了正中席位之處,一線天當先而行,宋曉峯走在第二,這位宋曉峯不是別人,乃是與真宋曉峯共位而處的莫天倚,-線天身旁不能沒有宋曉峯,所以,莫天倚只有扮裝宋曉峯了。
一線天到席前,虎目一掠座上之人,抱拳一拱手道:“請恕趙某人來遲一步了。”
他骨形高大,威嚴自生,簡短的一句話,説的聲音洪鐘,入耳驚心。
少林武當與丐幫等人齊皆起座答禮相迎。
丐幫幫主施一平見一線天身後同來有二十多人,又見那二十多人,個個兩面太陽穴奇高,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如要他們坐到普通席位上去,深恐失禮,當下輕喝一聲,道:“為趙兄的朋友們,添上兩桌來!”
詎料,一線天一揮手道:“多謝盛情,不用麻煩了。”跨步向前,就席落了座,另有一肥二瘦兩人分坐在他左右,宋曉峯與其他之人,退後一步環列站在一線天席位之後中,一線天那張桌上,共只坐了三個人。
丐幫幫主施一平緩緩站起身子,高聲説道:“兄弟這次和趙兄因細故,在意見上各有出入,因此,具名邀請諸位前來指教,承蒙賞光,兄弟甚感榮龐如有簡慢之處,尚請諸位大量海涵……”
説了幾句客氣話,然後話聲一頓,目光向四方一掃而過接着話聲一揚,道:“各位遠來辛苦,想必都已腹中飢餓,兄弟已準備一些薄酒,請諸位先行飲用,略表兄弟謝意,飯後再請諸位秉公執言。”
話聲一落,只見朱五絕隨站了起來,舉手一揮,大喝道:“上菜!”
但見廣坪一角中,急步奔出來一羣身穿白衣的青年,各自手拿菜餚,健步如飛的分送到各桌之上。
這些人動作迅快,步履輕快,個個都有上佳的身手。
宋曉峯瞧得心一動,暗忖道:“這般人分明都有着很高的身手,絕非丐幫年輕弟子,分明就是黃天都所訓練的那批青少年的裝扮。”
忖念中,便暗自留上了神,果然被他們看出這些送酒上桌的人,身上都似暗中藏着兵刃。
當下,輕咳一聲,暗中告訴了趙靈燕與笑面天王曹晉。
同時乘着那些送酒送菜的少年人滿場飛去之際,更直接告訴了一線天,並且問道:“義父,剛才孩兒的建議,你老人家以為如何?”
一線天簡短的回答道:“很好,已經有人準備去了,你先準備一下,到時候找機會和莫天倚把身份換回來,莫叫朱五絕又抓作話柄。”
宋曉峯點頭道:“孩兒知道。”
這時,正好有一個手捧菜盤的白衣少年走到一線天身邊,也不知怎的,那少年腳下一個踉蹌,連人帶菜,湯湯水水,向-線天身上撞去。
一線天在座不動,視如未見,更奇怪的是一線天為保住身份,故作矜持不説,就他同席的另外三人也都鎮靜如恆。
那白衣少年猝然施襲,看得丐幫幫主施一平雙眉-皺,問道:“五絕……。”
那顯然也不是朱五絕有計劃的行動,丐幫幫主施一平話聲未出口前,朱五絕的臉色已先霍然-變,丐幫幫主施一平話聲剛出,朱五絕已是冷哼-聲,右手揚,手聘物,勁急生嘯,那白衣少年破空飛去。
那白衣少年心裏明白,苦在身不由己,敢情他並不是有心生事,破壞朱五絕的計劃,實在是當他走進-線天桌前時,自一線天身上發出一股極強的勁力,吸得他身不由己的向一線天身上撞去。
那白衣少年一身功力本來不弱,只可惜遇上的是一線天,任他盡出全力相抗,也是枉然。
正要他快要撞到一線天身上之際,-線天所發的吸力忽然一變,那白衣少年抗力立生反應,身子疾射而退。
他疾退的身子,正好與朱五絕打來的暗器撞個正着,那白衣少年一聲未哼,便向地上倒去,死於非命。
丐幫幫主施一平閃身到了-線天桌前,向一線天陪禮告罪道:“趙兄,請相信小弟,小弟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