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氣氛正當緊張萬分的時候,他們之中,誰也沒有發現對面崖上,突然飄
落的那四個紫衣小婢。
同樣的,斷魂谷中的人,也沒有一人發現,因為,鳳鳳與嶽雁翎的同時出現,
已使他們元暇他顧了。
嶽雁翎幼年困居於卧龍堡中,除了南邪,北怪之外,沒有任何人陪伴他,而
“南邪”、“北怪”卻受了某些限制,除了服侍以外,不能與他談論江湖上任何的
事情,所以,“血掌魔王”的名字,雖然響亮而恐怖,但此人的來龍去脈,他卻一
點也不知道。
嶽雁翎眨眨兩排黑而長的睫毛。回眸凝視着“天鳳幫主”問道:“幫主認得此
人?”態度十分但然,絲毫沒有一點懼怕之意。
“天風幫主”激動的心情此時已慢慢平復下來,聞言點點頭道:“此時大敵當
前,恕我已無法談論他的歷史!”話落輕移蓮步,走上數尺,冷聲道:“血魔王,
你可記得當年的誓言嗎?”
“血魔王”飄身飛出石洞,動作敏捷輕快,看不出一點用力之像,此人功力,
僅由此處可見一般。
“血魔王”精光閃閃的雙目,深深盯視了“天鳳幫主”良久,才冷冷地説道:
“老夫不痴不傻,怎會健忘至此?”
“天鳳幫主”冷笑道:“那你怎麼離開康藏了?”
“血魔王”仰天狂笑道:“哈哈……殘缺二聖早已退出江湖多年,生死未卜,
不知所終,老夫此時才進中原,還覺得晚了幾年呢!”
“天鳳幫主”美眸中殺機一閃,冷笑道:“但現今中原之上,還有本幫主在此。”
“血魔王”輕蔑的笑道:“老夫未進中原之前,已聽説過,今日中原之上,已
為兩個女子的天下,但是……”
“但是什麼?”
“血魔王”掃了周圍一眼,笑道:“老夫既然敢來,你該知道老夫話中未了之
意。”
“天鳳幫主”粉臉上殺機大熾,冷笑道:“那你試試本幫主有無能力來驅除你。”
話落猛然跨步上前,玉掌一翻,就要出手——恰在此時,突聽嶽雁翎朗聲,道
:“幫主,此人就由弟子來收拾他好了。”
嶽雁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可真把“血魔王”弄糊塗了,他瞪着兩支精神文明
光閃爍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嶽雁翎,心中暗忖道:“看他們剛才爭吵的情形,兩人
明明是處相對的立場,現在這小子又怎麼自稱是天鳳幫的弟子呢?”
然而,儘管“血魔王”疑惑重重,但卻又不能不信,因為,江湖哪有人願意自
降身分,受人驅使的呢?何況,嶽雁翎有一身神鬼莫測的武功,更不可能甘願自貶
身價!
“九紋龍”是個渾人,“血魔王”那等老好巨滑之人,一時間都猜不透箇中原
委,試想,他又怎麼能洞悉實情?只見他喃喃自語道:“原來你這個小子是受那娘
們管的,真是沒出息。”自語間,一雙環眼不由自主的向“天鳳幫主”望了過去。
此時,“天鳳幫主”面露叱異茫然之色,愈令“九紋龍”惑然不解,心裏納悶
地忖想:“怪了,看樣子,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收了這個年少的弟子呢,他媽
的,這是怎麼回事呢?”
不錯:“天風幫主”確實被嶽雁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糊塗了,她一雙美目凝
注在嶽雁翎臉上,忍不住脱口道:“嶽雁翎……”
嶽雁翎未等她把話説出,立即截住道:“幫主應以中原武林為重,大可不必與
這等二三流的人物交手,萬一弟子不力敗敵,再請幫主出手不遲。”
“天風幫主”本是心思靈敏之人,凡事一點即透,偏偏此時,她心亂如麻,未
聽出嶽雁翎話中含意,卻暗自思量道:“嶽雁翎許我有事要求我,所以如此藉機大
獻殷勤。”她美目一轉,又忖道:“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個性決非那種人,那麼
……那麼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血魔王”一再被嶽雁翎侮稱二三流角色,怒火上升,狠聲怒吼道:“乳臭未
乾的小子!
老夫是二三流角色,你又該是幾流?“
嶽雁翎陰森森地道:“難道在下説錯了?”
“血魔王”怒哼道:“你還以為對了不成?”
嶽雁翎冷嗤一聲,道:“斷魂谷中,已有十多人死於在下手裏,我想,他們所
作,所為都是奉了閣下之命,而閣下卻是執行你主子的諭令?”
嶽雁翎侃侃而言,雖然這只是他的惴測,但其語氣甚是肯定。
“血魔王”雖然奸詐,一時間,卻也無法確定嶽雁翎是否真的已知箇中詳情,
但心中卻暗自警惕,堅決的自語:“這小子留他不得,應速即剪除!”
嶽雁翎見“血魔王”久久沒有回答,自認適才的惴測必是正確,冷然一笑,道
:“閣下可要嶽某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嗎?”
“血魔王”脱口問道:“解釋什麼?”
嶽雁翎冷笑道:“在下於岳家堡所見之事,也就是你主子的陰謀。”
“血魔王”聞言突然色變,大喝一聲道:“無知小子,一派胡言,找死!”
聲落,突施一招“魔掌平山”向嶽雁翎胸口推到。
掌出風生,隱含雷鳴之聲,迅捷如光閃急電,威猛如天崩地裂,實是驚人之極。
嶽雁翎早就看出“血魔王”的功力遠在吳氏兄弟與古佛之上,早巳聚精斂力,
集於雙掌,如張弓之箭,一觸即發。
“血魔王”攻勢一動,嶽雁翎那敢大意,連忙冷喝一聲,道:“來得好!”
一式“跨海平魔”,閃電躍出八尺,雙掌挾着雷霆萬鈞之勢,閃電攻向“血魔
王”左臂,掌變之快,出招之狠,好像他事先就已洞察“血魔王”欲施出的招式。
“血魔王”萬沒料想到嶽雁翎年紀輕輕,竟會有這等出人意料之外的功力,一
出招便見嶽雁翎側步出身,而不後退,就知不好,所以,一招“魔掌平山”只使出
一半,旋即撤回,易攻為守,接擋嶽雁翎攻向左肋下的雙掌……
他二人剛一交手,瞬霎之間,雙方變化神速勇猛!
“血魔王”撤招換式,以守制攻,同時心忖嶽雁翎年幼,應變雖快,其內功修
行必不如己。
哪知,事出意料之外,嶽雁翎毫不在意亦未撤招……
電光石火,雙掌一經接觸,只聽——“轟然廠一聲大震過處,沙土彌空,石碎
地裂,威猛駭人。
泥上瀰漫中,“血魔王”連退了三步,只覺胸腔滯悶,雙臂痠麻,心中暗自駭
然不已,一雙精眸,不由自主的向嶽雁翎掃去,觸目見狀不勝驚呆,登時楞住了,
因為,嶽雁翎此時竟然氣定神閒地站立當場。
“血魔王”木然的忖道:“可能嗎?世間真個會有這等奇蹟嗎?”
他想舉手拭目,看個真切,但是,雙手麻木、痠疼難舉。
“天鳳幫主”再度駭然忖道:“此人到底武功有多深呢?水漲船高,我從沒見
他敗過。”
“九紋龍”忍不住拍着大聲,閃雷似地叫道,“哇哇!小子,要得,要得!”
全憑直覺,歡聲稱讚,對周圍的危機,他竟渾如未覺。
“九紋龍”一聲大吼,驚醒了目瞪口呆的“血魔王”,只見他陰沉的眸子一轉,
突然喝道:“今日斷魂谷中,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了,上!”
一聲令下,“天鳳幫主”身後,七個長髮披肩的怪人,突然一聲不響的發動了
攻勢,向“九紋龍”與“天鳳幫主”過去。
別看“九紋龍”人渾,但卻是個嫉惡如仇的俠義中人,一見七個怪人攻了上來,
登時一揮齊眉鐵棍,大喝-聲,迎了上去。
“天鳳幫主”早已有備,她起身雖然比“九紋龍”慢些,但她攻出的招式,卻
比“九紋龍”早到。
剎那間,九人已戰成一圈,但見人影紛飛,狂風如颶,周圍數丈之外,沙飛石
裂,寒風刺骨。
七個長髮怪人,似乎全都有着一身出神人化的武功,“天鳳幫主”與“九紋龍”
的功力,雖然都是江湖少有的高手,但一旦以二敵七,卻也顯得有些吃力。
他們似首在攻敵前便已有了默契,一動身,七人之中,便有六人擁向“天鳳幫
主”,僅用一人去對付那“九紋龍”,使“天風幫主”無法達到個個擊破的目的。
“血魔王”陰森地盯着嶽雁翎道:“不到幾招,你那幫主就要喪命當場了。”
嶽雁翎按住心頭不安,卻冷冷地一笑道:“就憑這幾個牛鬼蛇神?”
“血魔王”抬眼向七個打鬥中的穀子弟子掃了一眼,只見,他們雖然個人勇猛
直前,捨死忘生,但卻沒有半點勝利的跡象,甚至有時還被逼得團團亂轉,心中不
由暗自驚忖道:“想不到鳳鳳僅只是一個年輕的弱女子,竟然有這等出神人化的功
力,那麼那瑤池玉女豈不更……”
他思忖間,突然發出一聲長嘯——嶽雁翎被這突如其來的長嘯之聲,嚇了一跳,
方想開口,忽見四面石洞中又湧出六個同樣的怪人來,這些石洞大都隱蔽於巨石之
後,要非有人從其中出來,還真看不出那裏有石洞呢?
六個怪人一出石洞,便毫不思索的搶身向“天鳳幫主”撲去,像是“血魔王”
事前便已指定了他們攻擊的目標。
嶽雁翎見狀心中大驚,他知道斷魂谷中一兵一卒,都具有高深莫測的功力,以
一敵六,他自信“天鳳幫主”雖不致落敗,但要取勝,卻也非易事,如今一敵十二,
他實在不敢妄想“天風幫主”能夠取勝。
“血魔王”似已看出嶽雁翎心中的不安,當即冷笑道:“嶽雁翎,你看今日大
局如何?”
“血魔王”話聲方落,突聽崖上一聲嬌妖叱道:“江湖規矩,豈容爾等破壞?”
聲音方落,谷中已響起兩聲慘號,六個撲向“天鳳幫主”的怪人中,已躺下了
兩個,谷中出現了四個手持玉令,身着紫衣的小婢,中間岸然端立着一個紫衣蒙面,
紫衣紫裙的女子。
“九紋龍”與“天鳳幫主”正在打鬥中,倒未覺得異樣,嶽雁翎和“血魔王”
心中卻都同時暗暗怔驚,因為此人來勢之快,出手之狠,使人難以相信。
嶽雁翎扭頭向後一看,心中恍然大悟,忖道:“可能是‘瑤池玉女到了,難怪。”
心念一轉,冷笑道:“以在下看今日之局,斷魂谷一定冰消瓦解。”
這時,那紫中蒙面女子已加人戰鬥,只見她出手翻飛,快捷無比,那威猛迅捷
之快處,不在那“天風幫主”之下。
剎那間戰局已經扭轉過來,嶽雁翎心情為之振奮,突然跨步上前,陰森森地注
視“血魔王”道:“‘血魔王’,現在該輪到你了。”
“血魔王”精目四周一轉,狀似又欲動用心計,嶽雁翎摹然抬起雙掌,冷沉地
喝道:“‘血魔王’,你認得此掌嗎?”
“血魔王”聞言抬眼一看,駭得連退兩步,脱口驚道:“血掌!”
嶽雁翎星目殺機隱隱,冷笑道:“你茶毒中原武林同道,血債血還,今日嶽雁
翎就是那索債追魂之人,你認命吧!”話落一步一步向“血魔王”逼了過去。
“血魔王”只覺嶽雁翎身上透出一種懾人魂魄的煞氣,心寒膽顫的連步後退。
那邊不斷傳來慘號之聲,顯然,又有數人喪命了。
驀地——嶽雁翎大喝一聲,一招“血雨腥風”飛身向“血魔王”撲了過去,只
見血光滿天,驚心動魄,使人膽寒。
“血魔玉”一見“血掌”,鬥志頓消,此時,嶽雁翎“血掌”一出,那敢還擊,
當下顧不得丟人現眼,一式懶驢打滾,滾出三四丈外,一躍而起,長嘯聲中,頭也
不回的奔人石洞。
那些怪人,一聞嘯聲,全着了慌,一個個四散奔逃,剎那間,慘號連天,倒下
去四個之多,其餘的惶恐奔向石洞,死裏逃生而去。
對這些,嶽雁翎似乎渾然無覺,他只怔怔地望着“血魔王”消失的洞口,噴哺
自語道:“我的功力在走下坡了,天啊!天,你待我岳家太不公平了。”
他長長的睫毛,輕輕地眨了兩眨,兩行情淚,順着他俊美的面頰滾了下來。
儘管,在人前,他表現的是那麼堅強,儘管,在人前,他把生死看得是那麼淡
漠,但是,他終究是人,而且,是個年僅弱冠的少年,一旦想到在有限的生命中,
不能一一實現那麼許多需要完成的大事,怎不令他黯然神傷?
世間,還有什麼事,比預知自己的死期更痛苦的呢?
恰在這時,突聽“九紋龍”大叫道:“喂喂!你這個蒙面女子,剛才不是幫忙
她呢?怎麼現在又跟她吵起來了?”
嶽雁翎聞言心中一動,急忙揮袖拭去臉上的淚痕,轉身向“天鳳幫主”與那紫
中女子站身處走去:嶽雁翎停身於“九紋龍”身側,只聽紫衣女子冷冷地道:“你
幫中弟子,-再越界殺害我令下弟子,如今倒反咬一口,我真不知你這幫是憑的什
麼信譽來統治人羣?”
“天鳳幫主”冷笑道:“你可要我舉出事實來?”
“當然要舉出事實根據!”
嶽雁翎急忙插口勸道:“兩位可能是彼此誤會了。”
紫衣蒙面女子,看也沒看嶽雁翎一眼,冷叱道:“你是誰,膽敢在此多嘴!”
完全是一派叱責屬下的口氣。
“九紋龍”心中敬愛嶽雁翎,一見那女子竟對嶽雁翎如此無理,不由環眼一瞪,
舉步就要上前……
嶽雁翎伸手拉住他,淡淡地道:“在下僅是一個江湖未流,無名小輩!”
“據本人推斷,你該是天鳳幫中弟子。”
“天風幫主”冷笑道:“本幫中沒有他這號人物。”
紫中蒙面女子聞言一怔,突然嬌笑道:“自稱天鳳幫中弟子,而人家卻不承認
你這號人物,世間元恥之人,莫過於此!”語氣尖酸刻薄,令人難以忍受。
“九紋龍”忍不住大吼道:“你他媽的是什麼東西,你自信比得上他嗎?”
嶽雁翎忙道:“兄台請住口!”
話落目注杏眼圓睜的紫衣女子,淡然地道:“在下也許是江湖上最無恥之人,
但在下所言卻句句屬實,幫主與令主,當今是江湖武林的兩大重心,只要兩位能攜
手合作,不難查出箇中真象,在下,現在難有十足把握決定兩位屬下弟子,非死於
對方之手,只可惜證據不足,難以使人致信,但仍希望兩位慎思明察!”
紫中蒙面女子冷哼道:“你是誰?報上名來!”更是一派命令語氣。
嶽雁翎星目中掠過一絲怒意,但卻又忍了下來,當下淡淡地道:“在下嶽雁翎。”
紫中蒙面女子一怔,突然道:“你就是嶽雁翎?”
隨着話聲,一雙杏眼不由自主的向嶽雁翎掃視過去,不由一怔,心説:“好俊
呀!”
嶽雁翎淡然道:“令主可是要找在下?”
紫衣女子急忙把目光移開,冷然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嶽雁翎笑道:“令主如要殺我,何不讓我一闖斷魂谷,死於洞中呢?”
紫衣蒙面女子冷笑道:“在我們令主旗下,還用不到這等兇犯去打頭陣,你還
是自裁了吧!”
嶽雁翎平靜的俊臉上突然掠過重重殺機,別説個性冷傲的他,就是換成了泥人,
只怕也要冒火了。
嶽雁翎想不到為了今後江湖武林大計,一再低聲下氣的容忍,卻換來這等不近
人情的冷嘲熱諷,而無後退餘地。
嶽雁翎霍然轉過身來,冷森森地道:“原來瑤池令主竟是這等不知好歹之人,
顯然我嶽雁翎不該輕信江湖傳言。”冷傲中充滿了無限恨意。
紫中蒙面女子冷叱一聲道:“我們令主是何等身份,豈是你這種江湖宵小所能
見得到的。”
嶽雁翎星目中殺機突閃,冷冰冰地道:“也許我嶽雁翎對你們容忍得太多了,
以致她……”紫巾蒙面女子未等嶽雁翎把話説完,搶口道:“不是容忍,而是你怕
死。”
“哈哈……嶽雁翎雖非英雄好漢,但生死二字,早已置身度外,閣下既然口口
聲聲要置嶽某於死地,現在就請出手!”“九紋龍”心中叫道:“好好,英雄好漢
豈可向女子低頭?”
紫巾蒙面女子冷笑道:“你莫不是想做困獸之鬥?”嶽雁翎此時對瑤池令下的
人已產生反感,當即冷聲道:“只怕在嶽某掌下,你難走出十不錯,這話確實令她
難信,就是一旁的”天鳳幫主“,心中也不由暗忖道:”嶽雁翎你也太狂了。“
嶽雁翎冷森而平靜地道:“在下是説,不出十招嶽某就叫你橫屍斷魂谷中。”
紫巾蒙面女子天性高傲,如今當着“天鳳幫主”,受人奚落,實難容忍,她杏
眼一瞪,透出駭人殺氣,嬌叱一聲道:“口説無憑,接招!”一式“寒鴨戲水”,
飛身向嶽雁翎撲了過去。
此女雖非瑤池令主,但她既有護身侍婢,各持威鎮武林之玉令,可見其在瑤池
令下身居首要地位,且其武功當屬高手無疑。
招出風生,氣如貫日長虹,玉掌飄忽,形如紫燕雙飛,來去如電,行動如風,
使人眼花撩亂。
嶽雁翎見招心頭不由一沉,忖道:“瑤池令下,果然設有弱者,難怪她敢誇口。”
心念轉動,只不過如電光石火之一閃,當下那敢大意,忙使出一式“脱袍換位”,
疾急向後閃射丈餘。
紫巾蒙面女子,滿以為嶽雁翎既便能僥倖射過,這迅捷的招式,也必將是狼狽
不堪,未料嶽雁翎閃避竟然如此輕鬆瀟灑,若無其事,不由驚“咦”了一聲。
於是她在驚訝之中,急忙撤招換式,就在嶽雁翎雙腳剛着地面之際,反身撲上,
連攻了七掌。
出手辛辣無比,掌風指影,所擊之處,都是嶽雁翎全身的各大死穴。
嶽雁翎縱身穿插於掌影之中,雖然動作仍是那麼迅捷輕鬆,但似乎失去還手能
力。
在旁觀戰的四個紫衣持令小婢,個個目瞪口開,粉臉上顯出同情,憐憫,不安
之色,顯然她們不由己的在為這英俊的少年擔憂。
“九紋龍”更是焦急萬分,只聽他喃喃自語道:“小子,加油呀!打,打她。”
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上滾滾而下。似乎他也使了不少力氣。
緊張驚險的氣氛令人窒息,嶽雁翎與紫衣女子已廝殺了七招,但始終未見嶽雁
翎還手。
紫衣女子攻出了第八招,冷笑道:“嶽雁翎,你知道這是第幾招了!”
嶽雁翎飄身右閃面過,道:“第八招了,姑娘,我們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為
了今後武林,在下……”
紫巾蒙面女子冷叱道:“廢話少説,你不死,本人不住手。”
嶽雁翎星目殺機突然一閃,僅只這短短的一剎那,他英眉緊皺,立下了可怕的
決定,就在紫巾蒙面女子第八招將完,第九招未出之際,突聽嶽雁翎清叱一聲道:
“你是自尋死路。”
突見紅光一閃,數不清的掌影,漫天血雨般的向紫衣蒙面女子當頭罩了下來,
掌影綿密如麻,使人難辨虛實。
紫巾蒙面女子,一見紅光,登時大驚,嬌呼一聲道:“啊!血掌!
她閃電側飛而出,用的竟是瑤池玉女的絕活,“仙子凌雲”,如電光一閃,縱
出三丈之遠。
紫巾蒙面女子,滿以為自己如此快速的身法,也必能脱出嶽雁翎血掌範圍外,
哪知,嶽雁翎卻比她更快、就在紫巾蒙面女子芳足尚未着地之際,突聽頭上嶽雁翎
一聲冷叱道:“哪裏走?”聲落血光已緊緊向她頭頂壓下。
紫巾蒙面女子,聞聲惶驚已極,已知難逃死神掌握,腦海中只覺一片混亂,人
類反抗求生的本能,使她不由自主的順聲擊出一掌……
眼看,嶽雁翎血紅的雙掌行將逼近紫巾蒙面女子的頭頂,就在這不容發之際,
突聽“風鳳”一聲嬌呼道:“嶽雁翎,不可傷她!”聲落一陣罡猛無比的掌風,已
攻到嶽雁翎胸口。
嶽雁翎原本不願殺害此女,因此前八招始終未有還手,如今被“天鳳幫主”
一聲嬌呼,登時喚起他心底潛在意識,已出的雙掌,逐即撤回,但卻未顧及個
人的生死安危。“轟然!”-聲大震中,挾着嶽雁翎一聲悶哼。激烈的廝拼,就在
這一聲大震中,無形消失了,頃刻,全場呈現一片可怕的沉寂。
同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結於一點之上,那一點,就是跌身於五丈以外的
嶽雁翎。
嶽雁翎,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鮮血,由他剛強的嘴角上汩汩地向外流着,
與他那蒼白的俊臉相映,顯得分外的怕人。
他失神的星目,緩緩地掃過在場所有的人,那冷漠而孤做的眸子中,沒有半點
恨意只透露一絲令人迷茫的淡淡憂抑。
四個小婢持令的雙手,微微地顫抖着,八支秀目中,全都滾出瑩瑩淚光,她們
無法判斷得出,嶽雁翎是不是一個好人,但憑直覺,她們小姐已傷害了一個不該傷
害的人。
紫巾蒙面女子,雙眸中透出後悔的光芒,衣袖覆蓋下的一雙玉手,不停的抖動
着。
“九紋龍”環眼圓睜,大嘴驚張,這突如其來的劇變,使他簡單頭腦亦受震盪,
有些混亂,迷芒。
他與嶽雁翎相處雖然僅只短短地不足一天,但這憂抑孤獨的少年,一言一行,
都在他心坎上刻劃下無法磨滅的痕跡,而且使他由衷的產生了敬重,愛護之意。
此時,突聞“天風幫主”一聲嬌呼道:“啊!你傷了?”嬌軀一閃,就向嶽雁
翎撲去。
那知,“九紋龍”一聲厲吼道:“俺跟你們拼了。”
手持齊眉鐵棍一式“橫掃千軍”,挾着一股鋭風,向“天鳳幫主”與紫巾蒙面
女子掃了過去,單由那嘯聲判斷。他這一棍,應有萬斤之力。
“天鳳幫主”與紫中蒙面女子見狀大驚,慌忙飛身向後退出丈餘,“天鳳幫主”
驚叫道:“你別誤會,我不是要傷害他!”九紋龍“此時雙目血絲密佈,一招未中,
齊眉棍復出,連攻七根,一面怒吼道:”你們自稱是武林兩大主宰,自以為在為武
林蒼生設想,但是,你們那一點比得上他?你們,你們根本不分是非曲直,意氣用
事。“
別看他人渾,這些話,卻句句都能發人深省。
“天鳳幫主”與紫巾蒙面女子,連連讓過七棍,卻無法衝出“九紋龍‘的棍影,
這倒不是説”九紋龍“的武功,超過二人,而是,”九紋龍“言出身隨,真的拼起
命來了。
但見他,每一招一式,都是攻敵之招,自身門户大門,不顧防守,似乎他已經
把生死置於度外。
俗語説:“一人拼命,萬夫莫敵”,任兩個女子功力再高,如不傷害“九紋龍”,
短時間內又怎能衝得出去。
嶽雁翎黯然的望了打鬥中的“九紋龍”一眼,喃喃自語“兄台,你是今日江湖
上,我嶽雁翎唯一的朋友,但是,你為我仗義而行,卻太不值得了。”
稍頃,嶽雁翎從懷裏摸出那隻墨綠色的玉瓶,當他失神的星目注視在那玉瓶上
的時候,他的手開始發抖。
他畏懼的望着那玉瓶,痛苦的叫道:“半年,半年,太短暫了,太短暫了啊!
天啊!你對我們岳家的懲罰也太重了啊!難道你要逼得我嶽雁翎眼看着那些該死之
徒,消遙於法外嗎?”
嶽雁翎,雖然並不貪戀生之樂趣,但他卻必須活着去完成重任,所以,他不能
就此死去。
嶽雁翎緩緩的拔開瓶蓋,倒出一粒墨綠色的藥丸,向口邊送去。
“天鳳幫主”,人雖在閃躲着“九紋龍”的招式,但她那顆芳心,卻始終系在
嶽雁翎身上,一抬眼,看見嶽雁翎的動作,一顆心幾乎跳出口腔,忍不住嬌呼道:
“嶽雁翎,你不能服。絕對不能……”語音充滿了哀怨愁傷,美目出現了瑩瑩的淚
光。
紫巾蒙面女子,聞聲偷眼一看,登時驚得脱口道:“啊!摧心丹!”
“催心丹!”“九紋龍”一聽這名字,心中口吃一驚,招式登時變緩。
紫巾蒙面女子乘機一招“點石成金”,點了“九紋龍”的“肩井穴”。“天鳳
幫主”早已飛手向嶽雁翎撲了過去。
但是,天不從願,等她撲到之時,嶽雁翎早已服下了摧心丹,他……這倔強的
少年,對她們已懷有不可消除的成見,若非為了武林,他早巳與她們一拼生死了。
“天鳳幫主”沉聲道:“你在摧殘你自己!”
嶽雁翎冷漠掃了她下眼,緩緩蓋閉星目,在她那長長地漆黑睫毛上,仍凝結着
點點淚痕。
這時紫巾蒙面女子也撲了過來,由於紫中俺住她的臉龐,看不見她面部的表情,
但由她眸子中流露出的神色,令人感覺出,她此刻的心情,似乎並不在“天風幫主”
之下。
嶽雁翎的呼吸,由急促而漸漸平緩了下來,蒼白的臉色,也開始漸泛紅汛,從
外表上看來,他似乎已恢復了精氣,實際上這卻是一種飲鳩止渴的危險舉動!
周圍沉靜無聲無息,各人似乎可以聽出自己心跳動的聲啊,鳳鳳與紫巾蒙面女
子,此時忘了彼此間的怨隙,屏住呼吸疑心聚思的向嶽雁翎注視着……
窒悶的空氣愈加低沉,斷魂谷中像墳墓般的寂靜。
時間在不黨中,悄悄溜了過去,嶽雁翎深沉的嘆了口氣,緩緩睜開了星目,流
露出一絲淒涼憂戚之意。
“天鳳幫主‘’朝前跨上一步,關切的問道:”你……你好了?“
嶽雁翎一躍而起,英俊的臉上充滿了冷漠的表情,他淡然的掃了二女一眼,冷
冷地道:“也許使兩位失望了。”
紫巾蒙面女子毫不思索的脱口道:“失望什麼?”
嶽雁翎抬袖試去嘴角凝結的血跡,淡淡地道:“在下沒有死!”
“天鳳幫主”幽幽地問道:“你以為我們希望你死嗎?”
嶽雁翎:“但願不希望。”
紫巾蒙面女子低聲和緩和言道:“只要你今後不再與中原同道做對,以往之事
決不追究。”
嶽雁翎沉聲説道:“在下要找的人,任何人都救不了他。”
紫巾蒙面女於平靜地道:“假使有人能夠呢?”
嶽雁翎堅定的道:“除非他能殺了我嶽雁翎!”
“天鳳幫主”黯然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自信江湖武林已無敵手了嗎?”
語氣十分嬌柔,如同一位賢慧的妻子,在勸丈夫。
嶽雁翎抬頭仰視湛藍的天空,輕輕的嘆道:“也許此話不錯。”
“天鳳幫主”見狀心中一動,親切地道:“你要找的人,只要他們真的犯案在
先,而罪證確實,那麼你就是不懲治他們,武林同道,也自然會給你出這口氣。”
此話無異是暗示嶽雁翎,她願意幫忙。
嶽雁翎斷然説道:“要別人為了我嶽雁翎個人之事而喪生,實非在下的心願。”
紫巾蒙面女子道:“你怎知道別人會為你而喪生!”
嶽雁翎肅穆沉聲道:“因為那些人,最弱的功力也與嶽某相差不遠。”
二女聞言心中同時一驚,嶽雁翎的武功,他們都已見過,如果他所言不假,只
怕彙集江湖上的精英,全力以赴,也難操勝算。
“天風幫主”沉思一刻問道:“武功最高的呢?”
嶽雁翎道:“這在嶽某之上。”
紫巾蒙面女子突然想到她們那位武功高深的令主,急急問道:“他們是誰?只
要你指出名來,也許有人能戰勝他們。”
嶽雁翎聞言一怔,發覺自己失言,臉上神色一沉,道:“但願今後半年之內,
我們別再相遇、否則,那時動起手來,在下也許下會像今天這樣便宜你們。”話落
轉身朝“血魔王”
消失的洞中走嶽雁翎的驟然轉變,使二女甚是怔愕,紫巾蒙面女子心中暗忖道
:“此人性情怎麼如此變幻無常呢?”
“天風幫主”飛身攔在嶽雁翎身前前,低聲道:“你想進去?”
“莫非幫主又要阻攔?”“天風幫主”幽怨的掃了嶽雁翎一眼道:“斷魂谷久
立中原,多年不衰,其中能人,決不止‘血魔王’一個,你一人前往,不覺力量太
薄弱了嗎?”
嶽雁翎淡然道:“這是在下個人的事。”
“天風幫主”粉臉-變,怨道:“你!你不近人情!”
嶽雁翎急忙把目光從她粉臉上移開,冷冷地道:“兩位既懂人情,還望能為天
下蒼生設想一二。”話落側身讓過“天鳳幫主”急步向洞中奔去。
“天鳳幫主”幽幽嘆息一聲,緊抿櫻唇,突然轉臉對紫巾蒙面女子誠懇地道:
“一客不煩二主,請你‘東令’轉告貴令主,中後武林大計,就由她一人主宰了。”
話落急步向嶽雁翎消失的洞口迫了進去。
紫中蒙面女子,驚異的怔住了一會,暗忖道:“何必要我轉告?”念轉意動,
指着“九紋龍”回頭向那上個小婢囑咐道:“你們把那人穴道解開後,回山稟告令
主,如果三日之內,東令不返,今後東令也許無法再服侍令主了!”話畢,昂首疾
速的向洞中撲了進去。
少女的心,真是難以捉摸!
話説,嶽雁翎進得石洞後,只見洞內十分寬敞,洞壁岩石,光滑如鏡,顯然並
非天生如此,乃是經過人工雕鑿面成。
嶽雁翎在洞內拐了四個彎,照估計,已是深入三四十丈之遠,但卻沒有發現任
何岔道與石室,心中暗驚疑。
就在這時,突聞洞內傳來談話之聲,只聽一個蒼勁的聲音們餓死不成?“
另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接道:“他們就是真要把你們餓死,你有什麼話説?”
先前那人冷哼道:“哼!他們敢?”
“有何不敢,你‘毒聖’公孫濤過去雖然是跺腳震撼武林的人物,但此刻在他
們手中。
就連三歲孩童也不怕你了!“
先前説話那人,似已被後者激怒,只聽他大吼道:“冷雲堡主可是想嘗試老夫
的厲害?”
“冷雲堡主”冷哼道:“你以為老夫怕了你不成?”
忽然間,另一個聲音響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這些年來,你們打了不止
一次,既然難分勝負,又何苦再費力氣呢?”毒聖“
公孫濤似是非常不講道理的人,當下接道:“對對,古佛,這多年來,老夫就
是沒有跟你打過、來來,咱們來較量一下,看看誰能獲勝!”
那被稱“古佛”之人沉聲道:“老衲白知不敵施主。”
嶽雁翎一聽有“古佛”以內,頓時血脈憤漲,舉足就向那發聲之處疾馳而去。
連着又轉了三個彎,面前霍然開朗,只見,約有二十丈方的石室呈現眼前,石
室右側,有一條洞道,不知通往何處,而發聲之處,卻是在右側一方白色石壁之內。
嶽雁翎未有遲緩,疾步便向左側走去,摹地……
一個冷冷地聲音叫道:“嶽雁翎,你敢情是想死!”
嶽雁翎一心一意貫注在古佛藏身的所在,被人如此一叫,倒嚇了一跳,霍然轉
身,雙掌已提至胸前,目光到處,只見“天鳳幫主”與紫中蒙面女子,已並排站在
他身前五尺之處。
嶽雁翎冷笑一聲,道:“兩位可是為了嶽雁翎而來?”
“天鳳幫主”點頭道:“不錯!”
嶽雁翎冷笑道:“難道我們之間,一定要斷出生死存亡嗎?”
説話之際,美目透出無比哀怨的神色。
嶽雁翎不疾不傻,自然領悟話中含意,但是,在此緊要關頭卻佯裝不解,當下
急忙叉開話題,淡淡言道:“兩位此來,既非找我嶽雁翎拼鬥,最好就此離去,今
後江湖大計,仍繫於兩位身上,如此輕生冒險,太不值得。”説罷,逞自轉身後左
側石壁行去。紫巾蒙面女子了脱口道:“你要擊開那石壁?”
“不錯!”
“你可知道里面有那些人?”
嶽雁翎停步,淡淡地道:“‘毒聖’公孫濤,‘冷雲堡主’、還有‘古佛’”
他把古佛二這字説得特別的重。
“天風幫主”道:“你聽過:”毒聖天下驚,冷雲劍如神“這兩句話吧?”
嶽雁翎聞言心頭微微一沉,忖道:“也許我要碰上很大的困難了。”他心中雖
有這種想法,但卻絲毫沒有表示,只是冷漠地道:“這兩句話,雖然聞之令人心驚
膽寒,但此室嶽某勢在必往。”
“天鳳幫主”雖然與嶽雁翎相處沒有多久,但她已瞭解他個性,深知他言必行,
旋即飛身阻在嶽雁翎面前,冷然沉聲道:“嶽雁翎,你口口聲聲以中原武林同道為
重,你可曾想過,將‘毒聖’公孫濤放出後的後果嗎?”
嶽雁翎木然的站立沉思,這時,室內已悄然無有聲息,顯然,他們的談話已被
室內的人竊聽了去。
嶽雁翎望了二人一眼,似在向兩人説,又似自語般地道:“為了你一個人的私
怨,而使整個武林蒼生受害,你良心上説得過去嗎?”
這句話的份量的確很重,深深打動了嶽雁翎那顆善良的心,但,他誓要索取古
佛的性命,怎能就此離去呢?“
公與私的分野,仇與愛的界限,“困擾了嶽雁翎,在他腦海中,激起了矛盾衝
突,他感到異常的混亂與迷茫……
這時,壁後傳出“毒聖”公孫禱的聲音叫道:“那個什麼叫嶽雁翎的,只要你
能將老夫放出,老夫可以答應你三個條件。”顯然,他想抓住這個逃生的機會。
嶽雁翎心中一動,問道:“此話當真?”
“毒聖”公孫濤怒衝衝地道:“什麼當真當假,我毒聖生平從來沒有説過半句
謊言。”
嶽雁翎不瞭解他的為人,一雙星目不由自主向“天鳳幫主”深詢。
“天風幫主”幽幽地道:“毒聖公孫濤,雖然生平不説謊言,但此人卻陰險無
比,只怕將他放出後,他會使出別的花樣來。”
二女同時的舉目向裏一望,突然,雙雙“櫻嚀”一聲,飛身反射退回原處,狀
如碰上蛇蠍一般。
嶽雁翎微微一怔,凝目向裏一望,登時恍然大悟……
只見一個白髮垂地,雙日深陷,滿腮長鬚,面目難辯的老人,被兩條粗大的鐵
鏈,貫穿肩骨,拴在石壁上,他身上衣服已破碎不堪,幾乎無法蔽體。
嶽雁翎疾向四周巡視,但見石室彎曲,要不是有道石門,簡直像一條洞道,室
內透出一股潮濕的毒氣,其味道難聞已極。當他未再發現其他的人,頗感驚惑,略
一猶疑,舉步跨了進去。
老人目光一直的的地盯在嶽雁翎臉上,俟嶽雁翎跨進石室,他當先笑一聲,道
:“這些年來,老夫總算等得一個脱困的機會了。”
沾沾自喜,得意非常,棄滿引言,好像嶽雁翎非助他似的。
嶽雁翔走上兩步,淡然問道:“閣下是三位中的哪一位?”
老人阻沉地笑道:“老夫就是‘毒聖’公孫濤。”稍微一頓,陰沉地道:“你
怕嗎?”
嶽雁翎冷笑一聲,道:“別説你還鎖着,就算你是自由之身,在下也不致於怕
你。”
“毒聖”公孫濤精眸的一閃,笑道:“老夫馬上就可自由了。”
嶽雁翎冷哼一聲,道:“你以為在下準會救你?”
“毒聖”公孫濤似乎早已料到嶽雁翎會出此言,毫不驚奇地笑道:“老夫早巳
料到你會有此一着!”
嶽雁翎心頭一震,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罩上心頭,脱口道:“那就不該如此有
自信。”
“毒聖”公孫濤冷聲笑道:“娃兒,我‘毒聖’公孫濤如果連你都鬥不過,那
還在江湖上混什麼字號。”隨即縱聲大笑道:“老夫現在實在告訴你,你們在石壁
震破的一剎那,全中了毒呢!”
嶽雁翎心頭一驚,繼而朗笑道:“你這一計用得不錯。”
“什麼計?”
嶽雁翎冷笑道:“空城之計!”
“毒聖公”公孫濤聞言突然狂笑道:“哈哈,娃兒。運氣行動看看,老夫生平
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何況在此緊要關頭呢?”
嶽雁翎心中甚是懷疑,因為他在洞破之時,並滑聞到什麼異樣的氣味,當下依
言運氣,一試,氣色驟變,一抹殺機,緩緩罩上他的俊臉,舉步向上逼去,冷林森
地道:“毒聖,這一着你設想到吧?”
“毒聖”公孫濤神色依舊如常,冷沉地笑道:“老夫説過,生平不做沒把握的
事,這一着當然早就意料之中了。”
嶽雁翎一聽這一着他也料到了,心頭登時為之一沉,道:“你死後,在下自然
會在你身上搜到。”
“毒聖”公孫濤聞言狂笑道:“哈哈……你如果要,不用搜,老人就拿給你選。”
只見他在那身破袍之內,東抓一把,西掏一下,眨眼間,摸出各色各樣的小瓶不下
一二十個,擺在眼前,對嶽雁翎道:“這十五個瓶子中有十個瓶是沾唇立斃的毒藥,
一種是緩和毒劑,僅止一瓶是解毒,如杲你有此勇氣,想碰碰運氣的話,老夫願就
此束手待斃。”
嶽雁翎真沒想到“毒聖”公孫濤會有這一着,當下不由怔住了。
“毒聖”公孫濤笑道:“你不要再動腦筋了,天下如果有人能認得出老夫的毒
經,老夫怎能配得上這‘毒聖’二字的稱號。”
嶽雁翎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剛想開口,“毒聖”公孫濤已搶先説道:“不
錯,你可以拿動物先試老夫的藥,但一時三刻之內,只怕你找不到十二支動物。”
此人作事端的陰險,着着都在別人意料之前。
嶽雁翎至此可説已然技窮,當下冷笑一聲道:“你的確夠狠的。”
“毒聖”陰險地笑道:“現在該釋放老夫了吧?
嶽雁翎心急欲找古佛,當下搖頭問道:“其他兩人呢?”
“毒聖”公孫濤一楞,道:“你也要放他們?”
未等嶽雁翎答話,裏面的“冷雲堡主”已搶先搖頭道:“怎麼?
難道你公孫濤不服氣?“
“毒聖”公孫濤精目一瞪道:“不錯,老夫確實不服氣,因為老夫這條命,是
三個條件換來的。”
“冷雲堡主”冷笑道:“我凌霄豈是白佔便宜的人,你能答應他三個條件,老
夫世答應他三個條件,你還有何話可説?”
“毒聖”公孫濤哈哈一笑道:“那倒是兄弟量小了。”
嶽雁翎冷笑道:“先放你也不妨,咱們先談談條件好了。”
“毒聖”公孫濤鄭重的道:“你説吧!”
嶽雁翎略一沉思,道:“第一,今後不得再在中原道上殺人。”
“毒聖”公孫濤再問道:“不殺男還是不殺女?”
“當然是男女都不準殺!”
“毒聖”公孫濤搖頭道:“這是兩個條件!”
嶽雁翎劍眉一豎,道:“你想變卦?”
“毒聖”公孫濤不慌不忙地道:“人分男女,而男女又截然不同,這當然是兩
個條件。”
嶽雁翎星目中殺機一閃,狀如就要動手,“毒聖”見狀心頭微微一沉,臉上去
未動聲色,故意淡然笑道:“殺了老夫,你們只有一死了。”
嶽雁翎冷笑一聲道:“你以為在下怕死?”
“毒聖”公孫濤從容不迫的陰聲笑道:“老夫知道你不怕死,而且,那兩個女
子也不怕死,但是,她們一死,江湖上可就要大亂了。”
此人陰險狡猾,剛才嶽雁翎與二女在外面所講的話,他當然全部聽到,而以此
要挾威脅。
嶽雁翎星目中的殺機緩緩消失了,心中暗自嘆息一聲,點頭道:“好吧!就算
兩個條件吧!”
“毒聖”公孫濤得意地笑道:“你很乾脆。”
嶽雁翎冷哼一笑道:“解藥呢?”
“毒聖”公孫濤道:“你還沒把老夫放開。”嶽雁翎冷然道:“在下要先看看
解藥夠不夠。”毒聖“公孫濤道:”一人之份,就是瓶底也夠了。“嶽雁翎冷笑道
:”三個人!“
“毒聖”公孫濤道:“這是三個條件超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