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雁翎聞聲一震,心知自己藏身之外已被人發現,便卻不知白衣麗人是怎麼發
黨的,因為自從她進來之後,嶽雁翎就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嶽雁翎伸手推開兩扇木門,白衣麗人緊盯在神龕上的目光,恰好射在嶽雁翎那
俊美絕倫臉上,她那本如古井之水的芳心中,登時激起了重重漣漪,但她那妖豔如
花的粉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形如未見,但,她的內心。暗暗地默唸一聲:“好
英俊呀!”
大雄殿中,天風幫的群豪,也同時覺得眼前一亮,心中幾乎是同時驚歎道:
“洩間居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嶽雁翎飄身但然落下地面,朝白衣麗人一抱拳,淡然道:“在下乃是追人至此,
事先並不知貴幫在此開壇,驚擾之處,還望幫主海涵一二。”他不願被捲入江湖恩
怨之中,是以出言非常謙虛。
天風幫中群雄,一聽說他就是“天鳳幫”中要找的殺人禍首嶽雁翎,不由全都
精神一震,各自跨上一步,磨拳擦掌,躍躍欲動。“
嶽雁翎見此情形,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怒火,星目中不由寒光爆射,冷哼一聲,
道:“嶽某與你們天風幫向無瓜葛,各位如此舉動,卻是為了何事?”
白衣麗人冷然一笑,問道:“長江三傑可是你殺的?”
提到“長江三傑”嶽雁翎精光閃射的星眸中,頓時進發出重重殺機,冷然向前
跨上一大步,道:“長江三傑莫非是貴幫中之人?”
語聲陰冷,如自萬年墓穴中吹出的陰風,令人聞聲,立覺毛骨悚然之感。
白衣麗人不由自主的芳心一跳,匆匆把目光從嶽雁翎的臉上移開,這是她生平
第一次有此感覺,她自己也感覺奇怪,為什麼不敢看他的原因何在?
瞬間那白衣麗人冷笑一聲,道:“長江三傑雖非本派弟子,但在本幫統轄區內,
卻不準有擾亂江湖的安寧。”
嶽雁翎星目中,殺機漸漸消失了,他想和她解釋自己殺人的原因,但卻又覺得
無此必要,當下只深深地望了白衣麗人一眼,淡然道:“事出決非無因,可是幫主
只見其果,未知其因而已,也許不久的將來,幫主就會知道了。”
白衣麗人沒來由的一震,脫口問道:“不久的將來那是多久?”
嶽雁翎舉步向前走去,但然道:“不出一年半。”
刑堂堂主冷然道:“一年半,這一年半,只怕永遠也過不完,你為什麼不說一
個確定之期,莫非……”
嶽雁翎止步平靜的道:“在下只有一個一年半!”話落舉步向廟外走去:廟中
群雄,一時之間,全沒聽懂嶽雁翎的話中之意,全都茫然的向白衣麗人望去,好像
她們的幫主什麼全都知道似的。
白衣麗人美目中射出兩道奇異的光芒,不錯,她確實聽懂了,只聽她冷叱一聲
道:“嶽雁翎,站住!”
嶽雁翎聞聲止步,冷然道:“幫主有何指教?”
刑堂堂主冷森森地道:“嶽雁翎,你還想走嗎?”語氣中充滿了殺機。
嶽雁翎一忍再忍,無非是不願樹此強敵而已,並非真個怕她們,聞言再也忍耐
不住,不由霍然轉身,冷森森回答說:“當然要走,難道你還留得住在下嗎?”
老大婆聞言嘴唇一動,突又忍了下去,轉眼向白衣麗人望去,似在詢問幫主要
如何發落。
白衣麗人心念一轉,冷冷開口道:“嶽雁翎,只要你能在本幫主手下走出五招,
今晚之事就此揭過。”話落沉著的輕移蓮步,向嶽雁翎走去。
嶽雁翎劍眉雙挑,冷然道:“幫主如能五招之內不敗,嶽雁翎願自刎於古廟之
中!”語氣之狂傲,更甚於白衣麗人千百倍。
天風幫中弟子,深知幫主的武技高強,不由全都聲之譁然,一個個全都冷哼不
已,憤然之色映溢。
刑堂堂主,飛身身擋在白衣麗人身前,恭身道,“對付這等狂徒,何須勞動幫
主幹金之體,就由卑職來教訓他也就夠了!”
話落未等白衣麗人回話,轉身冷然不屑的對嶽雁翊道:“嶽雁翎,只要你能在
我‘鐵面婆婆’劉雲芳的手下走出五招。今晚之事就此拉倒!”
嶽雁翎聞言心頭一動,脫口問道:“你就是當年君山獨挑三大寇的鐵面婆婆?”
語氣甚是敬仰。
“鐵面婆婆”劉雲芳冷笑一聲道:“怎麼!,你怕了?”
嶽雁翎狂笑一聲,道:“在下只是覺得殺了你可惜而已!”語氣平靜而自然,
使人絲毫都不覺得他是在賣狂。
“鐵面婆婆”劉雲芳,面對幫中如此眾多的弟子,面子上如何掛得住,聞言不
由氣得白髮顫動,精目帶煞,恕吼一聲道:“給老身躺下廣聲落招出,”搏浪淘沙
“撲向嶽雁翎。
只見,“鐵面婆婆”劉雲芳,身如電光激射,掌如怒浪千里,狂風怒號,刮面
如刃,威力兇猛絕倫。
她一出招,便取了嶽雁翎全身死穴,似乎她已存心一招將嶽雁翎置於死地似的。
嶽雁翎見此厲招,心中先是一驚,繼而大怒,冷哼一聲,“陸地行舟”,右腳
點地,身體飄然左旋,右手拍出的狂風,斜劈“鐵面婆婆”劉雲芳攻來的掌風。
“波”的一聲,“鐵面婆婆”劉雲芳攻來的掌風,已被嶽雁翎斜劈開去,她心
頭不由一驚,當下錯步擰身,閃電轉旋,連攻三招之多,應變之快,端的令人心悸。
白衣麗人心中一驚,駭然暗忖道:“想不到嶽雁翎武功竟已達此不可思議之境
地,只怕劉堂主今晚要敗於此人手中了。”嬌臉上登時流露出一種不安之色。
原來,“鐵面婆”劉雲芳雖然以快得出奇的身法,回身連攻三招,但卻招招落
空,而嶽雁翎根本就沒有出掌反擊。
“鐵面婆婆”劉雲芳三招一過,四招已然走完。第五招一過,這場搏鬥就要結
束了,面兩人之間,乍看起來,卻根本就沒有勝負的跡象。“天鳳幫”中的弟子,
不由個個心中使著暗勁,替“鐵面婆婆”劉雲芳加油。
就在這時,文見嶽雁翎叱一聲,道:“躺下去!”就在“鐵面婆婆”劉雲芳第
四招剛落的一剎那,嶽雁翎突然凌空而起。
雙掌揮動間,一片血光已向“鐵面婆婆”當頭罩了下來。
白衣麗人,見狀不巾駭得驚聲叫道:“啊,血掌?”
恰在此時,“鐵面婆婆”劉雲芳也已發現殺機臨頭,不由驚得暗呼一聲道:
“吾命休矣!”
雙目一閉,但一種求生的意志,使盡平生之力,舉掌向前推了出去,這只是一
種本能的反應而已,說來可笑,她根本連嶽雁翎的影子也沒看到。
眼看嶽雁翎雙掌已快拍下,而“鐵面婆婆”劉雲芳的性命也已危在旦夕之際,
突聽嶽雁翎朗笑一聲,飛身向後飄去,落身之處恰是那座如來大佛像盤坐的腿上,
敢情他根本就未存下要殺“鐵面婆婆”之心。
白衣麗人登時鬆了一大口氣,不由自主的抬眼向嶽雁翎落身之處一望,而這時
嶽雁翎也剛好落足於佛腿上。
突然,一聲閃哼發自嶽雁翎口中,黑影一閃,嶽雁翎突然從如來佛腿上跌了下
來,一絲鮮紅的血絲從他口中,緩緩地流了下來。
白衣麗人與她身側的另一個老太婆,見狀全都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步,臉上
同時掠過一絲不安之色。
大雄殿中,突然爆出一聲震天價的歡呼之聲,道:“咳!堂主勝了,堂主勝了!”
“鐵面婆婆”劉雲芳聞言一怔,睜眼一看,更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是當事人,經過情形,她瞭解得最清楚,不由舉目手向白衣麗人望去,因為,
在場之人,只有她能救她:然而,當她目光接觸到幫主嬌豔的臉上時,她立刻又把
事實否定了……
嶽雁翎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紅潤的俊臉上,此時蒼白怕人,但他星眸中
卻沒有絲毫怨恨之色。“
他淡然的掃了大廳中群雄一眼,揮袖拭去嘴上血絲,冷漠的對“鐵面婆婆”劉
雲芳道:“
你勝了,你們走吧!“
群雄中突然走出、個年輕的漢子,冷然道:“嶽雁翎,你當初怎麼說的?”
“鐵面婆婆”劉雲芳冷聲道:“誰叫你多嘴?”
話落抬眼望著嶽雁翎又道:“嶽雁翎,名譽是人生的第二生命,你不覺得太吃
虧了嗎?”
聲音有些感傷。
嶽雁翎黯然一笑,冷漠地道:“對堂主來說確是如此,但我嶽雁翎……”他搖
了搖頭,截然住口,略頓又道:“你們走吧!”
白衣麗人突然移步向嶽雁翎走去,不知何時,她手中已多了一粒赤色的丹藥,
她停步在嶽雁翎身前,伸手遞過去道:“你把這藥服下吧!”雖是一派命令式的語
氣,但卻懷著無限的憐愛的情愫。
嶽雁翎冷漠地掃了她一眼,只覺如花似玉的嬌臉上,流露著一絲淡淡的擾仰,
那先前的冷漠已消失於無形,不知她愁的是什麼?
嶽雁翎迅速的把目光移開,冷冷地道:“嶽雁翎不願受此恩惠,幫主既然在此
有事,嶽某先走一步了。”
話落側身讓過白衣麗人,舉步蹣跚向廟外走去。
白衣麗人臉上痛苦的抽搐了一下,霍然轉身,冷然道:“嶽雁翎,扛湖之人,
還沒有人敢拒絕本幫主的意思——只要你不怕死,儘管走好了!”嬌聲陰森無比。
天鳳幫中的弟子,一見幫主發怒,不由全都凝功以待,阻住嶽的去路。
嶽雁翎聞聲停步,冷然轉身道:“嶽某並未阻止你下手。”
聲落掃了那如來佛像一眼,星目中突然掠過無窮殺機,轉身大步向廟外行去。
阻路的群雄,只覺嶽雁翎身上似乎透出一種逼人的氣息,不由得全都向兩側退
了開去。
白衣麗人猛然向前跨了一步,突然,“鐵面婆婆”劉雲芳黯然叫道:“幫主,
你先殺了卑職吧!”聲落目中已浮現了一層淚光。
白衣麗人沉重的嘆了口氣,無力的嬌聲道:“不能怪你,那招‘血雨腥風’,
雖然只是第一招……唉!我們走吧!”這時嶽雁翎已然消失於廟門之外了。
天鳳幫中弟子,除了有數幾人知道內情之外,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覺得十分
茫然,但也不敢多問,當下魚貫出去。
白衣麗人出得古廟,美目向四周微微流轉了一眼,只見四野茫茫,不由心中輕
輕嘆息一聲,跨進門外一輛華麗的馬車中,絕塵面去。
東方漸漸浮現了彩霞,林中鳥兒也發出清脆的鳴聲,死沉沉牆寂靜,黑夜已然
渡過,大地又在晨曦催逼下,恢復了清醒。
古廟中的巨燭已然燃到了最後的一分,漸漸的,熄滅於蒼茫的晨色之中,大雄
寶殿,暫時又恢復了靜寂。
突然,大雄殿頂上,飛鳥般的落下兩個胸織藍鳳的老者,他們落地之後,向殿
內掃了一眼,飄然出廟而去。
這是天風幫的規矩,在燭未滅之前,他們的人,決不全都離開開壇之地。
就在兩個老者離開不久,大雄殿內,突然飛出一個頭蒙紅巾,身著僧袍的怪人,
他向四周迅速的掃了一眼,飛身躍上牆頭。向古廟右側林中飄去。
在那紅中蒙布怪人從右側牆上飛落的同時,左側牆上幽靈般的落下上個身著白
衣白裙,胸織紅鳳的絕色美女。
她望了紅中矇頭的怪人一眼,冷然哼了一聲,飛身飄入大雄殿內,身法之快,
猶如蝙蝠翔空。
她進得大雄殿中,美目迅速的在廟內流覽一週,喃喃自語道:“難道他沒有再
回來過?”
話落,目光又緩緩轉移到那座巨大的如來佛上,狠狠地道:“早知他不回來,
我不該放過他!”
話落冷然一哼,突然玉掌一揚,香風過處,只聽“嘩啦!”一聲,那巨大的如
來佛的大腹,已被她劈了一個大洞,裡面豁然竟是空空的。
突然,另一個念頭掠過她腦海之中,只見她美目中殺機一閃,自語道:“莫非
剛才出去之人就是?呀!不好?”聲落人起、飄然而出,向那紅中矇頭怪人消失的
方向疾追下去!
再說岳雁翎,他出得古廟,只覺腹內氣血翻湧不定,心知那如來佛中藏身這人,
突襲背後的這一掌,用力極重,心中不由狠狠道:“古佛啊!古佛,我不該放過你?”
舉步瞞珊向右林中走去。
本來,他在古廟中是可以把情形全盤托出的,但他卻不願假別人之手,了卻自
己事,再看,“鐵面婆婆”劉雲芳,當年乃是俠義中人,如今已經偌大年紀,他也
不忍使她當眾毀去聲譽,是以才毅然出廟而來。
嶽雁翎進得林中,找了一棵大樹,以背靠樹,盤膝跌坐調息療傷。
樹上發出鳥鳴之時,嶽雁翎已進人物我兩忘之境,這是一種冒險的行動,嶽雁
翎並非不知、而是時間已不容許他顧慮到這許多了。
驀地——嶽雁翎身外二十丈的林中,突然出現一個紅中矇頭的怪人,他兩支精
光閃閃的眼睛向四周掃視一陣,突然,發現嶽雁翎跌坐於大樹之下,陰沉的精眸中,
登時爆射出重重殺機。
只聽他陰沉沉地冷笑一聲,自語道:“嶽雁翎啊!嶽雁翎,這叫做命該如此。”
話落緩緩舉手把頭上紅中除去,霍然竟是那位偽善的古佛。
古佛迅速的把紅中藏人懷中,躡足向嶽雁翎走去,隨著漸進的腳步,古佛緩緩
把功力提聚於掌上,他準備一擊而中。
嶽雁翎的壽命,似乎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消失,古佛已走到距他約有一丈左右
的地方了,他如果此時出手,嶽雁翎決難逃過一死。
但是,他卻沒有出手,因為,他想在一舉之下,把嶽雁翎置於死地,反正,此
時他有足夠的時間。
於是,古佛臉上掠過一絲猙獰的笑意,這種表情,在他那慈眉善目的臉上,是
多麼不對稱啊。
近了,更近了,這時嶽雁翎蒼白的俊臉上,浮現一片淡地紅暈,顯示他內腑的
傷勢開始好轉了。
古佛終於停身在嶽雁翎向前五尺處了,緩緩把提足功力的雙掌,抬到胸口,他
心中暗自獰笑道:“小子,你不該找我古佛的麻煩,更不該有如此驚人的功力,嘿
嘿!”思忖間雙掌已漸漸向嶽雁翎推去!
在這生死一瞬,千鈞一髮的剎那,驀地——白影一閃,嶽雁翎側突然落下一下
全身白衣白裙,胸前織一支紅鳳的絕代佳人,俏生生地站好一個適當的角度,她落
地輕如鴻毛,了無聲息。
古佛見狀,心中不由一震,暗忖道:“糟了!”心中一動雙掌一抬間,已對準
了白衣麗人,抬眼故做驚異之狀,道:“阿彌陀佛!原來是天鳳幫主,老衲幾乎動
錯了手!”
此人應變真快,更令人驚異的是臉上平靜,自然從容無比。
天鳳幫主望了古佛一眼,襝衽一福道:“原來是大師,大師是在替他護法?”
古佛低語道:“不知此人是誰?老衲見他一人行功調息於此,深怕被野獸驚動
了他,是以在此守候多時了。”好狡滑的兇僧呀。
本來天鳳幫主並非輕與容易受騙之輩,乃是因古佛在江湖上早有善名在外,受
人稱讚之故。
天風幫主望了嶽雁翎一眼,道:“此人乃是使整個江湖不安的嶽雁翎。”
古佛心中一動,故意問道:“人性本善,老衲想,如果加以勸導,他必會改過
從善的!”
說話之際,雙目深深盯在天鳳幫主的臉上,白鳳幫主搖頭不以為然地道:“只
怕不可能!”
古佛心中一喜,突然道:“老衲尚有點事,須赴秦淮一行,就須女檀拋在此等
候一下,還望女檀樾給他一個改過還善之機。”
話落盯了嶽雁翎一眼,暗忖道:“嶽雁翎,如今你碰上這不明底細,嫉惡如仇
的白鳳幫主,就是老衲不動手,你也休想活命!”
想罷轉身急行而去,白鳳幫主目注古佛消失林外,突然喃喃自語道:“他雖有
對菩薩心腸,只可惜他所指的非能還善改過之人。”
話落美目中殺機一閃,輕移蓮步,向嶽雁翎行去。
嶽雁翎俊臉上的肌肉痛苦的搐動了一陣,也許天鳳幫主的喃喃自語之聲,已深
深地刺傷了他落漠的心房。
突然,天風幫主,美目中射出的兩道冷芒落到嶽雁翎的臉上,觸目芳心不由為
之一震,目中殺機不知不覺中已消失於無形,只冷冷地道:“嶽雁翎,你要是有此
膽量,何不平心靜氣的先將傷療好,再與本幫主一決勝負?”
冷森地話聲,與她美目中的光芒恰好成了強烈的對比,只可惜嶽雁翎此刻雙目
緊閉,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嶽雁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激動的心情,緩緩把四散的真氣凝聚于丹
田,星目霍然一睜,冷然道:“嶽雁翎多謝姑娘不殺之恩,現在可以決勝負了吧!”
聲落人已站了起來,但臉色卻仍然那麼蒼白,顯然,他並未將傷療好。,天
天幫主冷冷地道:“你並未把傷療好!”
嶽雁翎狂笑一聲,道:“幫主,這是在下自己的事,你不覺得管得大多了嗎?”
白衣麗人乃是天風幫之主,武林人人崇敬的兩位領導人物之一!哪會有人敢在
她面前如此狂妄過,聞言登時氣得杏跟怒睜,冷然嬌叱一聲,道:“你以為本幫主
怕了你?”話落玉掌一抬,就要出手。
恰在此時,驀地,嶽雁翎先前依靠的大樹上,傳來一聲“嘩啦啦廣大響,一個
粗曠的聲音叫道:”喂!你們慢點動手!“
聲音一落,在兩人之間“葉”的一聲,落下一個手持擯鐵齊眉棍,赤裸裸上身,
刺有九支紅色紋龍的大漢。
嶽雁翎與白衣麗人同時吃了一驚,暗忖道:“以我的功力怎會沒有發覺此人是
什麼時候來的!”
思忖間抬眼一看,只見此人年約二十五六,濃眉環眼,獅鼻海口,虯髯卷腮,
形象威猛無倫,但由他落地的聲響看來,此人輕功,實不高明。
那漢子落地,掃了嶽雁翎一眼,閃雷似的叫道:“你這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
識好人心,要不是人家姑娘及時趕到,你怕不早就死在那光頭手上了。”
話落嚥了口唾沫,接道:“幸虧俺那時沒有救你,不然,可也要與這位姑娘一
樣,不落個冤枉才怪呢。”
天風幫主聞言心中一動,疑惑的忖道:“莫非我到達之時古佛正要殺他,這似
乎不可能,古佛乃是江湖善僧,豈會……”抬眼望了那漢子一眼,隨又忖道:“此
人長像乃是個渾人,這話出自他的口中,似乎不會有詐,但……”
一時之間,倒真把這心思細密,料事如神的天鳳幫主給難住了。
天鳳幫主心念轉動,乃是一瞬間的事,只聽嶽雁翎冷然接道:“在下何必你救?”
那漢子環眼一瞪,脫口道:“不用俺救,怎不早說,那時俺在樹上,幾乎就要
跳下來了呢!”
嶽雁翎仍是聰明絕頂的人,一聽那大漢的話,已知他是個渾人,心中怒氣也就
消失了,當下淡然道:“幸虧你沒救!”
那漢子環眼連眨一陣,茫然問道:“為什麼?難道你不是好人?”此人真也渾
得可以,世間哪有一個壞人肯說自己壞的。
嶽雁翎淡然笑道:“也許不是!”
天鳳幫主心中突然一動,她覺得自己好像瞭解了些什麼,她抬眼註定那漢子,
問道:“你是誰?跑來這裡宋做什麼?”
那漢子對天鳳幫主極有好感,聞言想都沒想,脫口道:“師父叫俺‘九紋龍’,
今夜來此,乃是要找一株七葉紫芝果,完成俺的混元功。”
天風幫主一驚道:“七葉芝果?”。
美目不由向嶽雁翎掃去,她以為嶽雁翎臉上必須會現出驚異的光芒,因為那紫
芝之果,正是助功療傷的絕世神藥啊?
然而,她失望了,因為嶽雁翎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似乎這事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懷疑之念,不覺油然而生,再問道:“那株芝果巒什麼地方?”
“九紋龍”嘴唇剛自一動,突叉停下來怒氣道:“你莫非想偷俺的。”
天風幫主望了嶽雁翎一眼,道:“天地間的寶物唯有得者居之,怎能說偷呢?”
“九紋龍”是個實心眼,聞言不由大急,齊眉棍一揮,怒喝道:“你說!你敢
不敢偷?”
看樣子,只要天風幫主一說敢,他馬上就要出手了。
恰在這時,一陣微風過處,飄來一聲怒吼道:“古佛!你如敢再跨上一步,可
休怪貧道無理!”聲音充滿了怒意。
嶽雁翎平靜的俊臉上,聞聲突然掠過一片殺機,雙足一點地面,人已循聲追去。
天風幫主的美目,一直都在注意著嶽雁翎,見他一走,不由嬌叱一聲,道:
“嶽雁翎你哪裡走!”聲落身若閃電直追上去。
“九紋龍”目注兩人消失的方向,一愕道:“他們怎麼跑得這麼快,簡直是飛
嘛!啊!
不好,他們去的方向正是那地方。“想罷拿著齊眉棍,如飛般的向兩人消失的
方向猛追而去。
嶽雁翎穿出樹林,眼前呈現一片起伏不平,亂石林立的山丘的另一面。
這時,旭日剛升一半,萬道刺目的霞光,耀眼生花。
嶽雁翎藏身於亂石之中,如電光石火一般迅速,向山上飛奔而去,他身後二十
幾丈之外,正緊跟著白衣麗人。
這時,那喝罵之聲,更清楚的傳進嶽雁翎的耳中,顯然已有人動上武了。
不大工夫,嶽雁翎已奔上山頂,向下一看,不由一愕,敢情他立足之是是一處
絕壁之巔,下面竟是一片廣闊的谷地,而那些聲響正是來自谷中。
嶽雁翎俯身向下一掃視,恰好看到古佛正向自己立足之下的石壁上撲來,後面
緊迫著六個僧俗的老者。
嶽雁翎心中一動,低頭延著石壁向下用眼一掃、只見足下二十丈左右之處,那
荒草乾枯的石縫中,伸出一株紫色植物,心中不由恍然大悟。
這時,古佛也恰好奔到石壁之下,飛身向那株紫色植物撲去。
嶽雁翎見狀星目中不由殺機一閃,冷叱一聲道:“古佛,納命來!”
一式“血雨腥風”凌空直撲向下,一片濛濛紅光,向古佛疾罩下去!
古佛聞聲知人,不由驚得亡魂皆冒,當下也顧不得取那紫芝,凌空的身子,猛
出雙足一點壁面,反身急如脫弦之箭般的倒退飛出二十丈遠,恰好落身於五個追來
之人的身後,落地之後,頭也沒回,飛身竄入右面谷中去了。
本來,在古佛毫無防備之下,嶽雁翎血掌一出,他是絕難倖免的,哪知,嶽雁
翎內傷甚重,一招“血雨腥風”連半招都未使了,便已覺得內力不繼了,當下眼巴
巴地看著古佛逃去,不由氣得他鋼牙咬得格格作響。
就在古佛逃脫之際,嶽雁翎已到達那紫芝靈果之旁,當下順手一抓,已把紫芝
果抓於手中,飄然落於地上。
就在嶽雁翎著地的同時,天鳳幫主也已追到,阻在嶽雁翎的身前。
谷中五人,作夢也沒想到,守候了半天的紫芝果,沒落入古佛手中,竟然被一
個從未見過的少年得去,不由怒吼一聲,把嶽雁翎與天鳳幫主困在核心。嶽雁翎但
然的低頭掃了紫芝果一眼,只見它高不盈尺,筆直的青莖之上,生著七片橢圓紫葉,
每一片紫葉頂端,生著一粒珍珠大小,白濛濛的紫果,清香撲鼻。
嶽雁翎抬眼望了五人一眼,淡然道:“以五位的年齡而論,當屬江湖上佼佼之
流。”
天鳳幫主冷冷掃了二人一眼道:“雲鶴!了緣!想不到你們身為掌門之人,竟
也未了此貪得之念,私自約鬥於此谷之中,如今被幫主撞著了,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語氣相當冷森。
雲鶴,了緣面色同時一變,竟然吶吶說不出話來,其他三人,更是臉色大變,
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
嶽雁翎心中不由暗忖道:“此女年紀輕輕,一言一行,竟能令江湖群豪震驚,
真是匪夷所思!”
天風幫主冷哼一聲,道:“你們怎麼不說話了?”
雲鶴聞言硬著頭皮跨上一步,道:“我等來此初意,仍是想一探‘斷魂谷’,
但想不到,一人此地,便發現了那株紫芝果,所以……”
天鳳幫主冷哼一聲道:“所以想得到它是不是?”話落一頓,突然冷聲又道:
“你們自信有能力探查此谷嗎?”
了緣慈眉一揚,低聲道:“我派已有許多弟子失蹤於此,所以,老衲等五人,
雖知不敵,但為今後大計,卻不能不冒險一試。”
語出十分誠懇。
他們說話之際,嶽雁翎已將七粒芝果託於手中,當下接口道:“就請幫主將這
些芝果分配於他們吧!”話落將一把芝果遞了過去。
嶽雁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只當是嶽雁翎是追隨於天鳳幫
主的幫中弟子,當下心中不由全都暗中感激不已。
但是,他們卻沒想到,天鳳幫主比他們更驚異,她美目中射出兩道疑惑的光芒,
深深地盯在嶽雁翎平靜的俊臉上,良久,良久,才冷冷地道:“嶽雁翎,你自己需
要只怕比他們更甚,這是你真心的話嗎?”
嶽雁翎俊目中透出兩道憤怒的奇光,但是,他立刻又忍了下去,因為他不想再
樹立這些無謂的強敵。
嶽雁翎冷然的掃了天鳳幫主一眼,突然沉聲喝道:“接住!”
聲落手揚!六支芝果,映出六道閃光直向六人射去,觸目可知,這正是人人想
得的奇珍芝果。
在場六人,同時伸手抓住了一顆射向自己的芝果,但卻沒有一人低頭察視,六
人十二道迷茫的目光,全都落在嶽雁翎平靜而豪無表情的俊臉上,因為嶽雁翎這種
舉動使他們難以置信。
天風幫主美目中掠過無比歉疚與不安的光芒,直到她看到嶽雁翎手中還抓著一
粒,那不安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一些,這不是愛他,又是什麼呢?
雲鶴道人,向前跨上一步,稽首為禮道:“小檀楷胸襟之廣闊,令貧道欽佩,
可否將大名見告?”說話間雙目射出兩道欽敬的光芒。
其它四人也都有同樣的想法,渴望知道這位把天材地寶看得如此淡薄的少年人,
到底是誰?
天鳳幫主心中一動,暗自忖道:“這倒是你嶽雁翎拉攏群雄的好機會:,我卻
幾乎被你瞞住了。”
她自以為想得不錯,哪知嶽雁翎竟淡然一笑道:“在下並非諸位想見之人,不
說也罷!”
一頓接道:“芝果離株後不易久留,各位就請即刻服下吧!”話落緩緩轉過身
去。
了緣低宣一聲佛道:“老衲以為施主應該先服。”
嶽雁翎沒有回頭,只淡淡地道:“芝果能助功增力,但在下服了卻無異是暴食
天物。”
“藥物乃為療病治份,施主怎能說是暴珍天物?”
嶽雁翎淡然一笑道:“在下心意已主,多謝大師盛意了。”聲音平靜中,帶有
些許淒涼。
天鳳幫主一直都在細聽嶽雁翎的每一句話,他的每一句話,在場五人雖都似懂
非懂,但聽在她耳中,卻如一塊巨大的磐石,落在她平靜宛如止水的心湖裡,激起
重重漣漪,當下忍不住接口道:“你不覺得這決定太吃虧了嗎?”
嶽雁翎冷笑一聲,道:“在下的決定,也許正是幫主所需要的,因在下多活一
日,幫主就多受威脅一天!”聲音冷漠而無感情。
天鳳幫主聞言嬌臉突然一變,脫口道:“你怎麼知道是我需要的?”聲音激動
以極。
恰在這時,從崖頂上落下“九紋龍”,由於他輕功較差,落地不由踉蹌退了一
步,但他卻不管這些,當下用眼一掃,首先發現了嶽雁翎手中的七葉紫芝,不由大
喝一聲道:“好小子,俺道你跑得那麼快做什麼?卻原來是偷俺的芝果,老子跟你
拼命了!”
聲落齊眉棍,一招“秋風掃落葉”,唿的一聲,攔腰向嶽雁翎掃去,鐵棍未到,
寒風刺骨生寒,此人臂力,的確驚人至極。
嶽雁翎聞聲轉身,雙目寒光一閃,看準來勢,突出一招“力伏巨龍”,閃電向
棍端抓去,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直把群雄嚇了一跳,因為“九紋龍”這全力施出
的一棍,其力道實在不下千斤之重。“天鳳幫主不自主的向前跨了一步,但卻已太
晚了。
只聽“啪!”的一聲巨響,嶽雁翎順著“九紋龍”擊出的棍勢,踉蹌走出三四
卡,俊臉上登時罩一層青灰之色,但他卻把“九紋龍”的棍子抓住了。
嶽雁翎心中暗歎一聲,忖道:“我忘了自己已受了內傷了!”
思忖間,抬眼望了“九紋龍”一下,道:“你需要幾粒芝果?”聲音平靜無比。
“九紋龍”用力一拉,滿以為可以把鐵棍抽回,因為他看嶽雁翎實在是太文弱
了。
哪知大謬不然,只覺那棍端如同連在一座巨山之上,別說拉回來,根本連搖都
搖不動它,不由駭道忖道:“這小子莫非會邪術不成?”一雙虎目不由怔怔地望著
嶽雁翎,不知如何開口了。
嶽雁翎淡然看了他一眼道:“我問你需要幾粒?”
“一粒就夠了!”
嶽雁翎揚手掌中唯一的一粒芝果丟給“九紋龍”,撒手扔掉鐵棍道:“快服下
吧!”
“九紋龍”人雖然渾,內心卻純潔無比,當下抬眼問道:“喂!
你還有幾粒?“
雲鶴接口道:“他一粒也沒有了!”
“九紋龍”聞言一呆,突然問道:“真的!小子還你,俺不練那勞什子功了!”
大步走到嶽雁翎身前,把芝果遞了上去。
嶽雁翎星目中透出兩道奇異光芒,他揚手拍了拍“九紋龍”
“但是,俺吃了你就沒有了。”
嶽雁翎搖頭道:“我並不需要。”
“九紋龍”乃是個直腸的人,聞言只道是真的,大嘴一裂,笑道:“小子,你
是俺生平所見的最好的人了。”右手緊抓著嶽雁翎的肩腫,欣喜之情,形於言表。
渾人說實話,群雄聞言,心中全都引起了共鳴,無數感激的目光,全都射向嶽
雁翎,天鳳幫主芳心暗忖道:“其實,你比在場的任何一人更需要它,只可惜沒有
八粒!”
嶽雁翎緩緩轉過身去,道:“各位請服下吧,在下願替各位守護一段時間再走。”
話落舉步向右側走去,步伐有些蹣跚。
群雄都知道芝果之性,當下也不敢耽擱,各個帶著愉快和歉意的心情,紛紛服
下,閉目跌坐調息起來,只要是人,誰能脫離得了自私呢?
天鳳幫主環視了眾人一眼,心中暗歎一聲忖道:“你們都是扛湖成名人物,但
你們的行為與他相比,卻差得太遠了。”心念轉動間,舉步向嶽雁翎行去。
她美目中,先前那些令人見而生畏的冷漠光芒,不知何時已消失殆盡,誰也不
知道是為了什麼?
天鳳幫主停身於嶽雁翎身後兩尺處,低聲道:“嶽雁翎,這芝果是你得到的,
本幫主不須服用,請收回吧!”
嶽雁翎聞言霍的轉過身,冷冷地道:“幫主既不願服用,何不將它丟棄,豈不
省事麼?”
天鳳幫主一怔,突然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嶽雁翎冷電般的目光,掠過天鳳幫主的嬌臉,突然。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轉身
舉步,向古佛消失的山谷行去,一面開聲道:“幫主既然懷疑嶽雁翎分配芝果非出
至誠之心,自有不必服用的權利,嶽雁翎豈有相強之理?”聲落人已走出五丈之遠
了。
天鳳幫主見嶽雁翎完全誤會了她的意思,芳心突覺沒來由的一酸,幾乎落下淚
來,小嘴連連啟動數次,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是以她內心卻恨恨地叫了聲:“冤
家!”
突然,她發現嶽雁翎已距谷口不滿十丈,芳心登時一驚,脫口嬌喝道:“嶽雁
翎,你要到哪去?”聲音有些顫抖。
嶽雁翎沒有止步,聞言只冷冷地道:“去在下要去的地方?”
天風幫主急得脫口道:“這些人呢?”
嶽雁翎霍然止步轉身;脫口道:“這些人呢?”嶽雁翎霍然止步轉身,脫口道
:“在下相信幫主不會置他們於不顧的。”
天鳳幫主美目幽幽地掃了嶽雁翎一眼,櫻桃小嘴一仰,把芝果吞了下去,緩緩
盤膝跌坐地上。她想:這樣你總不會再走了吧。
這一著大出嶽雁翎意料之外,他想不通她先前拒絕服用,而此刻卻為什麼要自
動服下去。
嶽雁翎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舉步走了回來,只有擔任一次守護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