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百望點了點頭,道:“安老弟的死,確實蹊蹺,這件事我們要一查到底,誓替安老弟討回公道。”
他一開口,各派掌門人紛紛點頭,議論紛紛,都説安子平死得不明不白,七派十八幫不能這麼給人欺負了,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眼見席上亂哄哄地,議論的全是為安子平報仇的事,把霧靈子加入飛龍教的話撇到了一邊,霧靈子臉色發綠,驀地裏哼了一聲,他這一哼,以內力發出,聲音不大,卻震得每個人的耳鼓都嗡嗡作響,所有聲音剎時靜止。
霧靈子冷冷的看着安梅,道:“你一個小女娃子,有什麼資格代表遼西劍派説話?”
安梅昂然道:“我是遼西劍派的掌門人,自然有資格決定遼西劍派的事。”
霧靈子驀地裏打個哈哈,對朱貴道:“你們遼西劍派攪什麼鬼,怎麼弄這麼個嫩丫頭來當掌門,不會是開玩笑吧?”
朱貴臉一紅,霍地站起來道:“師兄臨死之時,我並不在邊上,所以這小丫頭就竊得了掌門令符,自封掌門了。”
“朱師叔,你這叫什麼話,我受爹爹遺命,出掌遼西劍派,什麼叫做竊得令符,自封掌門?”安梅一張俏臉氣得慘白,遼西劍派一干弟子也個個憤然於色。
朱貴冷哼一聲道:“我説的是假話嗎?你爹爹死後,遼西劍派數我為尊,憑什麼是你做掌門?你哪一點強過我了,竟要我這做師叔的向你低頭。”
這時霧靈子忽地插了一句:“大概她的劍法比你好吧,朱老弟,枉你一世練劍,竟趕不上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我若是你啊,早買塊豆腐一頭撞死了。”
楚天英立即聽出了這話背後的意思,暗哼一聲:“這兩個老傢伙演雙簧,想逼宮。”
果然,朱貴一步跳到席外,嗆的一聲拔出長劍,道:“來來來,我朱貴練劍一世,若輸在你這毛丫頭的劍下,那就當場自刎,決不生出此門,但僥倖勝了,你就得答我一句,你憑什麼做掌門。”
他想搶掌門之位,七派十八幫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但霧靈子和他這麼一搭一檔的一配戲,倒彷彿他是給將上場的,各派掌門人便有話説,可也不好開口了。
朱貴數十年功力,雖未學過追魂劍的最後三招,安梅也絕不是他對手,這一點安梅自己也清楚得很,比劍必敗,不比劍,朱貴今天絕不肯甘休,明知是個套子,安梅也只能踩進去,一咬牙,剛要拔劍下場,楚天英卻忽地對安飛道:“我們不是説好一隻燒鵝換一頭豬的嗎?這沒拔毛的豬,你敢不敢咬上一口?”
有了下午殺烏鴉道人的經歷,安飛這會兒是雄心萬丈,一揚腦袋,道:“有什麼不敢。”拔劍就跳出席去,斜眼看着朱貴道:“師叔到底是師叔,果然有眼光,我姐姐的劍法實在是好得不得了,你只怕半招都接不住,所以只好由我代她出戰,我劍法也好得不得了,但你做師叔的,也不好太讓你丟面子,我們就以三招為限,若三招我勝不了你,這遼西劍派的掌門就是你的了,但我若是勝了,你從此得乖乖的聽我姐姐的話。”
他這麼説話,真真是小發狂,不知天地厚了。滿大廳上所有人盡皆搖頭,朱貴氣得臉綠,霧靈子冷哼一聲,對安梅道:“這小鬼頭的話可算得數?”
“自然算數。”安梅重重的點頭:“只要朱師叔接得我弟弟三劍,我立即交出掌門令符,遼西劍派從此奉師叔為掌門人。”
各派掌門人包括程百望在內本以為她會將弟弟喝斥一番,誰知聽到的竟是這麼一番話,無不驚呼出聲,絕大部分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均想:“這姐弟倆莫非因死了爹爹悲傷過度,得失心瘋了。”
安梅自然沒得失心瘋。她料定安飛説的這番話,必是楚天英教的,楚天英即教他説這番話,必有把握。她實在摸不清楚天英的來歷,但白天楚天英指引安飛三劍殺了不可一世的烏鴉道人,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所以毫不猶豫的點頭幫腔。
她猜得沒錯,安飛説的這番話,確是楚天英以傳音入密一字一字教的,安飛對楚天英的信心可比她還要強得多,教什麼就説什麼,那是半點猶豫也沒有。聽了安梅的話,霧靈子也着實愣了一下,隨即仰天狂笑起來,對朱貴道:“朱老弟,這就看你的了,你若真連你師侄的三劍都接不住,那你也真該找條縫鑽進去了。”
朱貴怒極反笑,盯着安飛道:“小崽子,來吧。”暗下狠心,一劍就要把安飛給劈成兩半。
“失禮了。”安飛一抱拳,喝一聲:“看劍。”左手劍訣一引,右手劍“一劍三星”,三點劍光直射朱貴頭臉胸腹。
朱貴暗罵一聲:“臭小子,竟敢在我面前施展這一招,真真是班門弄斧了,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一劍三星。”劍一振,也一招“一劍三星”刺出,他數十年功力,豈是安飛比得的,這一劍後發先至,招數一模一樣,但功力之強,部位拿捏之準,與安飛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眼見三點寒光聚齊胸口,安飛情不自禁有些發慌,正想變招,耳中卻聽得楚天英傳音道:“劍叉紅燒肉,只顧刺將過去。”他這時對楚天英的話已到了盲目崇信的地步,果然不管已刺到胸前的劍尖,只管一劍刺去。説來也怪,朱貴一劍明明要刺進安飛胸口了,卻突地一偏,從他腋下刺了過去,而安飛這一劍老實不客氣,筆直刺進了朱貴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