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怪伸著長脖子,看著楚天英兩個,似乎看稀奇一般,並不攻擊,也不動。
解蘭驚道:“它……它在盯著我們看。”
楚天英也側頭看那水怪,忽地笑道:“你看它呆呆的,我估計它是給我們兩個嚇壞了。”
他這話全無理由,解蘭道:“你說笑了,它這麼大一個水怪,會給我們嚇住?”
“那難說哦。”楚天英笑:“在我們眼裡,這傢伙是個水怪,可怕,但在它眼裡,也許我們還是水怪呢,豈非同樣可怕?我猜呀,這會兒它就是嚇傻了。正在心裡叫:“我的娘啊,又沒尾巴又沒鱗甲,從來也沒見過這樣兩個怪東西,妖怪。”
他的想法過於滑稽有趣,解蘭雖在極度的驚懼之中,仍忍不住咯咯嬌笑起來。
誰知她一笑,那水怪霍地轉頭,蕩起巨大的波浪,竟然向後遊了開去。
這一招,連楚天英也是大出意外,他雖然嘴上說得輕鬆,其實只是想法子安慰解蘭,這時可真有點腦子不轉彎了,暗叫:“莫不成這水怪真把我們看成了水怪,嚇得逃跑了?”解蘭也是又驚又奇,卻更是對楚天英佩服得五體投地,道:“楚公子,你真了不起,真給你說準了,這水怪確實怕了我們,它逃跑了呢。”
楚天英又吃驚又好笑,嘀咕道:“原來在別的東西眼裡,人還真是個可怕的玩意兒。”道:“這傢伙身子大得稀奇,膽子小得古怪,我們且追上去看看。”催動鱷魚,隨後緊跟。
又行數里水面,一個轉折,前頭忽現亮光,楚天英高叫道:“出來了。”解蘭也是又驚又喜。
看著近,其實還有好幾裡水面,慢慢的越遊越近,果然是陰河的出口,遠看只是一點,其實洞口高達十餘丈。
那水怪早已游出洞口,楚天英兩個騎的鱷魚一則畏懼那水怪,二則也遊得累了,慢慢騰騰,倒似老牛拉破車,不過終也游到了洞口。
出洞,但見一個大湖,四面群山環抱,兩岸芳草青青,碧水藍天,白鷺翩翩,好一派湖光山色。
楚天英一生不解風情,這時也情不自禁叫一聲好:“若能在這裡住上一輩子,那真是快活賽神仙了。”
這時解蘭忽然驚叫起來:“看那邊。”
楚天英扭頭看去,大吃一驚,暴叫道:“好孽畜,吃我一箭。”閃電般解下驚神弓,一箭射出。
原來那水怪竟上了岸,但見它細脖子之後,還有個長尾巴,從頭到尾,若去量,少說也有一、二十丈長。頭尾之間的身子,有如一個巨大的紡綞,庸腫肥壯,怕不有幾萬斤,支撐這巨大身子的是四條粗如大樹的巨腿。若論形體之巨,可以說,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這水怪體形更龐大的動物。
這麼大一個水怪,若是發起威來,那種威勢肯定可叫天地失色,先前在陰河裡壁面相逢,這水怪扭身就走,實是異數,它即不主動發起攻擊,楚天英也並不願意惹它。雖說他身懷絕藝,但對上這種龐然巨物,是否管用,那還真沒有太大的信心,這會兒之所以突然放箭,是因為在那水怪前面,站著一個人,而這時那水怪正低下頭,要去咬那個人。
楚天英這一箭去如閃電,瞄的是那水怪的大頭,他自信任那水怪再皮堅肉厚,這一箭也非射它一個透明窟窿不可。然而叫他想不到的是,站在那水怪前面的人突地回身,雙掌一合,竟一把挾住了楚天英的箭。
楚天英這一驚吃得不小,暗叫:“這人是誰,竟能接住我的箭,難道他是天神劍亦或地仙劍?”莫怪他這麼想,要知今日的楚天英,掌法劍術以修習時日尚淺,尚嫌火候不夠,但僅論箭術,以驚神弓發驚神十八射,箭技之強,已不輸於當世任何一人,而那箭上所蘊含的巨力,更有開山裂石之威,半年前南雷神雷震遠敢以空手接他的箭,但換在今日,楚天英可以肯定的說,南雷神絕接不住他的箭。
南北兩雷神,已是武林中屈指可數的宗師級人物,便是少林三神僧這樣的高僧,也絕不敢說可以超過他們,有這份功力的,只有天地三劍,這人當然不是九幽劍,那便不是天神劍,就是地仙劍。
那人轉過身來,楚天英已可看清那人的臉,卻又一驚。這人高高瘦瘦,一張臉慘白僵冷,便似死了七、八天的死人的臉,只一雙眼睛卻是冷電逼人。看不出年齡,四、五十歲或者八、九十歲,都有可能。
“這人既不是天神劍也不是地仙劍,世上竟還有如此高手,他是誰?”
原來見天地三劍的人雖少,但終是有見過的人,將三劍大概的樣子傳了出來,所以楚天英一看就知道這人和三劍無關,更是吃驚。
楚天英大喝一聲:“好功力。”一拉解蘭,跳上了岸,那鱷魚身得自由,尾巴一擺,沉入了湖中。
“小子,你是什麼人,幹嘛射我的小龍。”那怪人低哼一聲,跨步過來。他身法極怪,一步跨出,身到中途,突地急竄。這與武林中其他門派的輕功,一步就是一步,全然不同。他這一步,中途身子加速,腳踏下來時,等於已是兩步的距離。他先前離著楚天英少說也有一、兩百步距離,但說到就到,一眨眼便已站在了楚天英面前丈許處。
他眼光冷峻,一張殭屍臉,青白慘淡,冷冰冰的毫無生氣,叫人看了更覺,解蘭情不自禁退了一步,將身子半縮到楚天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