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一部歷史小說,那麼結局是善惡到時終有報,奸人蕭遙折與暴君完顏亮身首異處死於亂軍。
如果這是一部悲情小說,那麼結局是蕭遙折為情而死香消玉殞完顏亮痛不欲生跳江跟隨。
如果這是一部奇幻小說,那麼結局是完顏亮殺入地府過關斬將奪回蕭遙折的一縷芳魂夫妻雙雙轉世輪迴,或者為鬼或者為神建功立業一統宇宙!
但是這是一部言情小說,並且還是搞笑風格。更重要它是江雨朵這女人寫的!
所以我不會死。
我身上戴著一個小包,這個小包堪比多啦A夢又名機器貓的四維口袋。裡面裝著太上老君九轉還魂丹,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只要吃下去,就會再度化身一尾活龍。還有一套玉女天龍甲,穿上之後我就是白蓮教聖女,口號永遠——刀槍不入。就算在千軍萬馬中我不慎遺失了這個神奇口袋。我也一定會路遇名醫,用或神奇或荒誕的治療方法妙手回春,實在不行,還可以穿梭時空,來到現代,找一個醫大美男子,用科學儀器診治一番。就算我真的死了,完顏亮也一定會得到“月光寶盒”,回到我沒有中箭的時刻,用一個漂亮的抄手或者踢出一記華麗的少林足球,打飛利箭,挽救我那永遠不會脆弱堪比聖鬥士星矢的生命。
因此我完全不想說明為什麼我沒死。
反正金槍不會倒,絕症總會好,會死的他就不是主角。但是如果你非問,並且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告訴你一個不必合理但必須合情的理由就要讓我華麗麗地嘗試驚天地泣鬼神比拿硫酸潑熊更慘的兩大字——退稿!那那那、我還是怕怕地告訴你吧。
其實……我背後哦。揹著一個小包,這小包裡放著一本厚書。這書頁上畫了一個小人,小人長得很醜。嘴邊有兩撇鬍子,額角有若干皺紋。心口畫一把菜刀。正是XX年XX月XX日,我親手繪製並且隨身攜帶唯一的行李——完顏亮素描。
此番可謂一箭雙心,我與他都再也逃不掉。
……
船渡烏水。煙雨如絲。
我戴著草帽,赤腳坐在船尾。
有人披著白衣,站在船頭,一臉擔憂。
他問:“遙折,我們去投靠你師父,萬一他不收留我們,怎麼辦?”
“怎麼可能呢。”我瞪眼,“你這是杞人憂天!我們拿著那麼多金銀財寶,他怎麼可能不收留!”就算師父不收容我,我還可以去找我大師姐。聽說她嫁了一個很傻的男人,特別喜歡自充俠義之士。為了不讓天下大亂,他肯定會悲哀地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收容我和完顏亮這對禍國殃民的奸人。對了!現在不能再叫完顏亮了。大金天子完顏亮已經死於亂軍之中。
“到了師父那裡,讓他幫你起個新名字吧。”託著腮,我笑吟吟地說。
“他很擅長這個麼?”完顏亮不知我為何笑得古怪。
“嗯。”我中氣十足用力點頭。
師父起名很有學問來著,用一種阿拉伯的特產風俗,叫我們: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我記得我離開時,他已起到十三。
如果那是關門弟子。那麼完顏亮就正好輪到十四。
完顏十四。
聽起來真沒品。古今輪到十四的皇子,好像運氣都不咋地。
難道這也是命中註定?
斜飛一眼,我暗中偷笑。
“你在想什麼?”完顏亮斥責我道,“不懷好意!”
我嫣然一笑,挑起眉角。
斜風細雨,一葉輕舟。
舍一個軟紅十丈,尋一個夢裡桃源。
我不必再問:江山與我,孰重孰輕。
那個正笑著望來的男子,已經選擇了能令我幸福的答案。
我是害你皇命夭折的蕭遙折。
你是害我失盡面子的完顏亮。
這一場情逢敵手。
你我勢均力敵。
各進一步,頭破血流。
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有人說遺憾是一種傷殘美。
我說愛它的人是變態。
因為我們不是變態。
所以我們選擇後者。
所以結局圓滿幸福。
所以世間已沒有完顏亮與蕭遙折。
只有兩個平常男女,攜手歸隱,老於江湖。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一段歷史,兩個人物。
十年演繹,幾許蒼桑。
遙折不唱悲涼腔,
君且但笑也無妨。
折一枝山花,贈你,贈我。不必把酒問青天,我們只羨鴛鴦不羨仙,有沒有明月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