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不賒等的就是九斤麗出口相求。他路上盤算過,九斤麗作為九斤黃雞族的小公主,雖然族破家亡,但真想把她像一般的丫環一樣收在房裡,還是有些難度的,可如果救了九斤麗的哥哥,承了這個大人情,這小美人就飛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她雖然還略小了一點兒,可收在房裡兩年,嘿嘿,小美人絕對會是個迷死人的大美人。
另一點,明年雲州遺族要進魔鬼沙漠,過了雪靈國那一關還不算,還要過雄雞原,有了九斤麗兄妹引路,方便會是大大的。救她哥哥,是一舉兩得啊!不過奸商精明得很,雖然是件一舉兩得的好事,吳不賒卻沒有馬上答應,反而微微沉吟起來。
九斤麗哪有他這樣的奸商心機,見他不答,抬起頭來,清湯掛麵的小臉上淚珠兒滾滾,可憐巴巴地看著吳不賒,真正是我見猶憐啊。葉輕紅素來就是濫好人的,一見九斤麗這模樣,她眼眶馬上就紅了,也在邊上求道:“公子,你幫幫小麗吧,可憐她家破人亡,就一個哥哥眼見還……”
她沒有說下去,九斤麗淚珠已是滾滾而下。吳不賒忙道:“你莫哭,莫哭。這樣吧,你起來,到房裡把你們的事說清楚,你既然叫我一聲公子,能幫的我自然一定會幫。”
先小小打個釘子,你叫我公子,咱兩個有關係我才幫的,到時你哥哥救出來了,嘿嘿,想來你也不好意思反口說咱們什麼關係也沒有,拍拍屁股跟著你哥哥走吧!“謝謝公子!”
九斤麗起身來到房裡,把她兄妹的事說了。
九斤麗的哥哥叫九斤刺,九斤麗先前說她的名字叫刺麗,其實是把她兄妹倆的名字合在了一起。九斤刺是現任九斤黃雞族的族長,以前九斤麗的爹爹當族長時,面對雪靈國的欺壓擄掠,九斤麗的爹爹總是委曲求全。
她爹爹過世後,九斤刺上任,年輕人血熱,受不得氣,拉起族人和雪靈國幹。可惜實力相差過於懸殊,一場大敗,連他自己也被雪靈國俘虜了。九斤麗當時和族中的婦女老幼退入了雄雞原深處,聽得哥哥被俘,不顧危險偷入雪靈國,想救出哥哥,但雪靈國戒備森嚴,九斤麗救人不得,反遭雪靈國高手追拿並受了傷。
她無處藏身,便一直逃到滅雲城,如果不是葉輕紅收留,她還真不知道要逃到哪裡去。這次吳不賒來看鬥雞,她估計雪靈王會讓她哥哥成為鬥雞,所以想救她哥哥出來,若不是吳不賒暗裡留了心,今夜不但救不出哥哥,只怕還會把自己搭進去。“居然叫九斤刺,嘿嘿,這名字有個性,難怪敢和雪靈國鬥。”
吳不賒一面聽九斤麗說,心中一面轉著念頭,從九斤麗的話裡知道,九斤黃雞族雖然吃了一次大敗仗,族長九斤刺也被俘虜了,但九斤黃雞族並不是給滅了族,他們大部分族人退入了雄雞原。
如果救出九斤刺,以他族長的身份,明年雲州遺族進入雄雞原的時候,可就不只是個引路的嚮導了,好處會比嚮導大十倍以上。無論從哪方面說,這個九斤刺都值得救,也一定要救。“後天就是鬥雞大會了,剛才聽你哥哥說,他好像被選做鬥雞了是吧?”吳不賒問。
“是。”九斤麗點頭,一臉悲憤,“我哥哥本來死也不做鬥雞的,但為了族人,沒有辦法。”
“對了,”吳不賒想到件事,“先前你說到個什麼沙殺殺的,那是什麼人?”“是沙殺煞,他是沙雞族有名的武士,飛霧國以武力相逼,讓沙雞族族長把他送去做鬥雞。沙殺煞武功極強,這三年來,雪靈國與飛霧國的三場鬥雞都是飛霧國獲勝,沙殺煞立功最大。因為他聽話賣力,聽說飛霧王已還給他自由,還封他做了將軍,沙殺煞也就更加賣命了,三年來,我族不少勇士都是死在他手裡。”
“你哥哥估計也不是他對手?”
“嗯。”九斤麗猶豫了一下,點頭,一臉懇求地看著吳不賒,“鬥雞大會的規則是抽籤的,我就怕哥哥抽上沙殺煞。”鬥雞大會的規則,吳不賒也聽到了一些。雪靈國與飛霧國各出十二名雞族武士做鬥雞,兩方一對一地對決,對決一次是一場比賽,每天比四場。雙方出場武士實行抽籤制,抽到誰就是誰。出場的兩個人中,只能有一個活著。
比賽極其殘酷,十二場比完,二十四名武士最多隻能剩下十二名。為什麼說最多呢,因為也有同歸於盡的,或勝者傷重隨後死去的。剩下這十二名武士,重新抽籤分組,如果是兩國各剩六人,那麼和前面的一樣,一對一;如果一國剩九人而另一國只剩三人,那就要一個對三個。總之一句話,場上只能有勝利者,輸的那一國必定要死得乾乾淨淨。
“那倒是個問題。”吳不賒皺眉,從牢房裡救九斤刺相對要容易些,真要進了鬥雞大會再想救人,那就絕無可能了,如果九斤刺運氣不好,剛好第一天就對上沙殺煞,想救他更是難於登天。“這樣吧,我現在再去一趟。”吳不賒想了想,拿定了主意。九斤刺一定要救,遲救不如早救。他見九斤麗、葉輕紅都想開口,知道她們擔心什麼,道:“雖然驚動了金牙狗,但金牙狗失了狗寶,可能還在城外找我。還有一點,我們才去過一次,他想不到我會再去,警惕性說不定反而降低了。”
說著把吹牛袋解下來遞給葉輕紅,道:“金牙狗的狗寶在裡面,萬一我遇上金牙狗,他對這生出感應,就是個麻煩。你先幫我收著吧,不要打開,這狗寶好像頗有兩分靈性。”葉輕紅應了,接過吹牛袋。
吳不賒化身為貓,再往關押九斤刺的地方來。也不知金牙狗回來了還是沒回來,反正警衛森嚴了許多,先前的一隊巡哨變成了兩隊。不過這對吳不賒沒什麼用,他悄悄溜過去,翻牆入院,四下無人,只是多了滿院子的灰。房間裡面,九斤刺焦躁地走來走去,顯然是在為九斤麗擔心。吳不賒跳上窗子,九斤刺霍地扭頭看過來,看到是一隻貓,又轉開了頭。吳不賒跳進房裡,九斤刺卻在床上躺了下來,看都懶得看他。
也是,一隻野貓進房有什麼看頭?他無動於衷,吳不賒倒想和他開個玩笑,跳上桌子,一貓屁股坐下,伸出貓爪,拿起茶壺,往杯子裡倒水,壺裡的水先前已經被九斤刺給倒空了,吳不賒其實只是做個樣子。但這個樣子駭人啊,一隻貓坐在桌子上,左爪撐著腰,右爪拿著茶壺往杯子裡倒水,這情景,老天爺,也太妖異了吧!九斤刺一眼看到,眼睛霍地瞪大,騰地一下就跳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吳不賒。吳不賒一笑,說實話,這一笑更詭異,嚇得九斤刺往後一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別怕。”吳不賒知道這玩笑不能再開下去了,不過他沒想到自己的貓笑很詭異,還笑了一下,沒辦法,這樣的笑他習慣了.
“小麗叫我來的。”九斤刺怕見他的笑,“小麗”兩個字對他來說卻是仙音:“小麗?”“是。”吳不賒點頭,“你不要擔心,剛才就是我吹起灰塵救走了小麗,她現在很安全。她不是說一個好心的姐姐收留了她嗎?現在她兩個在一起。”“多謝恩公!”九斤刺驚喜交集,爬起來“撲通”就拜。先前突然漫天灰塵,然後所有人都失了蹤,九斤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直懸著心,雖然也猜是好心人在給九斤麗幫忙,可到底不確定啊,這會兒弄清了,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不必客氣,你起來吧!”吳不賒伸伸手。當然,嚴格地說,在九斤刺眼裡,他是伸伸貓爪。他也沒去扶九斤刺,一則貓扶人很怪異,二則他也懶得動,九斤刺又不是九斤麗。他解釋了一下自己來的原因:“小麗知道你做了鬥雞擔心你,所以讓我來救你出去,金牙狗他們沒在你體內下什麼毒藥之類的禁制吧?”
他之所以沒先打開門,就是要問清楚,如果金牙狗給九斤刺下了什麼禁制,那就先要想辦法把禁制解開才能開門,免得打草驚蛇。“原來是小麗請恩公來的,辛苦恩公了!”九斤刺又叩了個頭,站起來道,“毒藥之類的禁制倒沒有,但金牙狗事前給我說過,我們被挑中的這十二個人,如果有誰敢逃走,逃一個他就殺我們一百名族人,所以我們不能逃。”
“啊?”吳不賒這下有些傻眼了,“可我聽說飛霧國那個沙殺煞非常厲害,你若不走,最後有可能會死在他手裡。”
“是。”九斤刺點頭,“沙殺煞確實很厲害,我可能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沒辦法,雪靈國俘虜了我們三千多族人,我死了,至少他們暫時可以活下去,雖然是做奴隸。”
說到這裡,他忽地又跪下了,道:“恩公,我是不能走的,請恩公照顧小麗。九斤刺這一世報答不了恩公,來世做牛做馬也一定會回報恩公。”說著“通、通、通”地往地上叩頭。他叩得重,吳不賒這會兒倒是不好不伸手,貓爪一伸,一股靈力發出,虛虛托起九斤刺。只這幾下,九斤刺額頭已是叩出血來了。
“你不能走,這是個麻煩。”吳不賒想了一下,道,“那我先回去和小麗商量一下,看另外有什麼辦法不。至於小麗你不要擔心,有我在,沒有人能傷著她的。”
“多謝恩公!”九斤刺一臉的感激。“那我先走,你放寬心,會有辦法的。”吳不賒躍上窗子出去了。
回到住處,九斤麗和葉輕紅都在等著。吳不賒把九斤刺不能走的話說了,九斤麗眼淚倏一下就湧了出來,哭道:“哥……”“小麗!”葉輕紅抱著她,眼圈兒也紅了,看向吳不賒道,“公子,還有什麼辦法沒有?”吳不賒皺起眉頭:“要救小麗的哥哥,先要救出他的三千族人。救一個人容易,救三千人就難了。就算救出來,三千人啊,往哪裡跑?往哪裡藏?這裡可是雪靈國腹地!”
“輕紅姐,別再為難公子了。我哥是族長,維護族人是他的責任。”九斤麗抬起淚眼,“公子,謝謝你。”
“你先去休息吧,不要太過悲傷,我再想想辦法。”吳不賒讓葉輕紅陪九斤麗回房休息。先想著今夜要把傻丫頭吃掉的,這會兒卻是有些不合時宜,只好先忍著。他拿過吹牛袋,到自己房裡,剛要把狗寶掏出來,吹牛袋卻開了口,道:“主人,這狗寶我問過了,是金牙狗強搶一隻狗精的。那狗精只修成一點靈性,被金牙狗禁錮在了狗寶裡,所以這狗寶也頗有點兒靈性。”原來吹牛袋先前聽了吳不賒的話,恰好狗寶在它肚子裡,它就便審了一下,竟是審了出來。
“我說金牙狗明明不是狗,怎麼會有狗寶呢,原來是搶的。”吳不賒大喜,把狗寶掏出來。狗寶裡禁錮的狗精雖無法現身,卻能吐人言,道:“小的拜見主人,但請主人饒小的一命,小的願為主人效死。”
“免禮。”吳不賒點點頭,“你說你本是一條狗,被金牙狗害死的?”
“是。”狗寶回答的語氣恭敬中帶著憤恨,“小的本是北城花面狗,好不容易修成靈性,眼見要得人身,卻被金牙狗害了。他害了我命,取了我體內狗寶,又施邪法,將我一點靈光禁在狗寶中為他所用。”
“這金牙狗真不是個東西。”送了句便宜話,吳不賒道,“你也是個成靈的,可有什麼本事?”
狗寶道:“小的肉身已滅,先前練的功夫便都用不上了,現在還有兩樣本事,一是這狗寶。狗寶本是良藥,拔火清毒治惡瘡最具靈效,加上小的一點靈光在內,比平常狗寶更強數分,但有無名腫毒、癰疽惡瘡,一般狗寶需砸碎敷上,我卻不必,主人只需取我出來,懸空浮於患處,不論怎麼樣的惡瘡,盞茶時分,必定火滅瘡消。”
“不錯,不錯。”吳不賒讚了兩句,其實不以為意,給人治病,那是醫生的事,與奸商無關,濟世金蟬在他身上,還從來沒用過呢,他眯眯眼笑道,“這是一,那二呢?”
“二是小的鼻子特靈,雖然肉身已滅,這稟自先天的靈性卻還留著,並且還有所加強,主人若要追蹤哪一個人,只要能讓小的聞到這人的氣味,上天入地,小的都能追蹤得到。”
“你竟有這門本事?”吳不賒大喜,這個比治病的本事可有用得太多了。
“小的絕不敢虛言欺哄主人。”狗寶微有兩分得意,道,“金牙狗就是借了小的鼻子,在捕捉雞族武士的圍獵中屢屢立功,才得了這從四品鬥雞郎將的高官。”“原來金牙狗還是鬥雞郎將啊。”吳不賒信了狗寶的話,想到一事,問道,“對了,金牙狗除了把你禁錮在狗寶裡,另留什麼禁制沒有?我若帶你在身上,金牙狗知不知道?”“他都是把小的收在肚子裡。小的肉身已滅,也逃不掉,所以沒有什麼禁制。小的本身和他無關,所以他也不可能感應得到。”
“那就好。”吳不賒放心了,道:“你安心跟著我,找個機會,我必殺了金牙狗替你報仇。”
“多謝主人!小的願替主人效死。”狗寶大是激動。“還好,把狗寶收了來,要不金牙狗就會追到這院子來了。”把狗寶收入百草囊,吳不賒躺在床上,暗自得意,一時睡不著,便又想起了葉輕紅,那豐乳入手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仔細聽了一下,葉輕紅和九斤麗是睡在一起,不好摸過去。葉輕紅害羞,估計也叫不過來,只好算了。他開始想九斤刺的事,眼前卻又浮現出九斤麗的光膀子。九斤麗雖小,另有一番誘人處。胡思亂想,在床上翻來覆去烙了幾十個燒餅,終於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聽到他房中響動,葉輕紅打了水進來給他梳洗。一路上,這些活都是九斤麗搶著做了,但九斤麗昨夜一夜沒睡好,到天明時才睡了過去,這會兒還沒起床,所以就是葉輕紅送水進來。葉輕紅上身著一件窄袖輕衫,下面一條灑腳褲,腰肢處略收,更襯得胸前雙峰如怒,走動之際,一步十八顫。
吳不賒一眼看到,眼神立刻就直了。葉輕紅本就有些臉紅,再被他這色眼一看,兩頰上立時騰起兩朵紅雲,比東天的晨霞還要紅上三分,不敢與他對視,轉身到洗臉架前去放洗臉盆。吳不賒卻是饞得狠了,看她轉身,一個色狼步,惡狼撲向小綿羊,雙手一伸,從背後摟住了葉輕紅的腰。葉輕紅“呀”的一聲輕叫:“公子,不要,水要灑了。”她雙手端著臉盆,騰不出手來。吳不賒一看,太爽了,遂雙手摟緊,嘴巴湊到她耳邊道:“你端好,不要動,水就不會灑了。”口如蜜,手如蛇,倏一下就從葉輕紅衣服裡鑽了進去,同時撫上了雙峰。葉輕紅騰不出手來,只有任他輕薄,又羞又急,低聲求道:“公子,等我把水盆放下來。”
“不要放,就這麼端著好。”吳不賒低笑,一手攀峰,一手便往下探去。葉輕紅腰肢扭動,那有什麼用,根本不可能躲得開,只有夾緊了雙腿,卻是難以抵擋。吳不賒得了意,偏偏就出了個昏招,突地吻上了葉輕紅的耳垂。好怪,高峰低谷都能碰,偏偏就是這耳垂碰不得,葉輕紅雖被吳不賒輕薄得全身稀軟,本來還是竭力端著水盆,耳垂被吳不賒一吻,她身子一顫腦中一昏,水盆失手落地。
“嘭”的一聲巨響,吳不賒嚇一大跳。葉輕紅也被驚醒了,腰一扭逃了開去。吳不賒醒過神來再要狼捉羊時,小綿羊成了小山羊,一蹦就到了門外,隨即便傳來“格格”的嬌笑聲。
“昏招啊昏招。”看著嬌笑著逃遠的葉輕紅,吳不賒唉聲嘆氣。這一聲響,也驚醒了九斤麗,不久九斤麗便端了水進來。葉輕紅也跟著進來收拾水盆,俏臉紅紅的,眼角還帶著笑。吳不賒有些牙癢癢,不過當著九斤麗的面,倒是不好下嘴,反要安慰九斤麗,不要著急,總會有辦法的。能有什麼辦法?說實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象斧幾個不知情,卻是興奮得做鬼叫。其實不只他們幾個,滿雪靈城的人都是一樣,鬥雞,對於雪靈城中的很多人來說,和過節一樣刺激。雪靈城南,有一個巨大的鬥雞場,一次可以容納數萬人觀看鬥雞。鬥雞場是國丈狐披虎投資修建的,這狐披虎極有生意頭腦。以前的鬥雞,放在宮裡,看到的人少,狐披虎修了這個鬥雞場後,雪靈城中想看的人差不多都能去看,當然進場是要買票的。門票,還有在鬥雞場內外做生意的攤位費給狐披虎帶來了豐厚的收入。
但狐披虎真正的暴利來自於賭雞,狐披虎做莊,任何人都可以參賭。參賭的人可以買任何一方勝,並不是說雪靈國的人就一定要買雪靈國勝,賭場之上無父子,也無國家,只有輸和贏。狐披虎的這個立場,贏得了賭客們的極大好感,也給狐披虎帶來了天量的暴利。據說一場鬥雞會下來,狐披虎僅抽頭的收入,就達百萬兩銀子以上。
象斧幾個之所以興奮得像鬥雞,不是有鬥雞可看,而是有雞可賭,幾個人也唆使吳不賒參賭。奸商做生意,要看準有利可圖才會下手,吳不賒對賭興趣不高,而且還有九斤麗夾在中間,他自然就是一口拒絕。第三天,鬥雞大會正式開始。作為雞族,九斤麗不願看鬥雞,可又關心哥哥,不能不去看。吳不賒、葉輕紅自然也就陪她去。象斧幾個不知情,他們不去看是不可能的,不僅看,而且還賭。
但不能就這麼去,金牙狗見過九斤麗,雖然在人山人海的鬥雞會場裡,金牙狗這個管鬥雞的鬥雞郎將幾乎沒有撞上九斤麗這個看客的可能,但還是謹慎些好。動身前,吳不賒買了點草藥,給九斤麗的臉換了一下膚色,小美人成了一個瘦不啦唧的黃臉丫頭。葉輕紅看了直皺眉頭,九斤麗關心哥哥,卻是毫不在意。
鬥雞場的座位分三類,一類是王公親貴的包廂,獨佔一面,這一面的座位,一般人有錢也買不到。一類是貴賓位,是給沒什麼地位但銀子很多的人準備的,一般是富商,越靠前的位置價格越高。第三類則是普通座位。狐披虎很聰明,普通位的價錢很便宜,圖的不是門票錢,圖的是個人氣,人多,參賭的就多。
吳不賒幾人買的自然是貴賓位。進了鬥雞場,那人叫一個多。吳不賒粗略估計了一下,場內場外加起來少也有四五萬人。貴賓位在正東,正南是王公親貴的包廂,這兩面的人暫時還少些,時間還早,到的不多。正西正北兩面的普通位上,卻差不多是坐滿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個個興高采烈,恍眼看過去,便如兩個大鴨棚,數萬只鴨子一齊“嘎嘎嘎嘎”,吵得人頭暈。中間位置是一個巨大的鬥雞場,四面用鐵欄杆圍著,鐵欄杆裡面,環環站了一圈軍士,防止場內的鬥雞突然發狂往外衝。鐵欄杆外面,則是一圈攤位,主要是賣各種小吃的,鬥雞還沒正式開始,各個小吃攤上都是熱鬧非凡,處處爆滿。堪與小吃攤比肩的,是遍佈場內場外的賭檔,這時已經公佈第一天四場鬥雞的名單,任何人都可以參賭,可以買任何一方勝,也可以買單個的場次勝。飛霧國第一場的四隻鬥雞中,有一隻是去年的勝者,抽到的是三號籤,買他勝的人非常多。
但買雪靈國三號鬥雞勝的也不少,因為賠率高啊,賭檔開出的盤口是一比八,萬一雪靈國三號鬥雞勝了,一百兩銀子就成了八百兩了。狐披虎還有一招讓吳不賒大為稱讚,他居然會公佈總賭額的大小,而且是每半個時辰就會公佈一次。那巨大的賭額,吸引了更多的賭徒,你越瘋狂,就越有人跟,真的是妙招啊!九斤刺並沒有在第一天被抽到,九斤麗明顯鬆了口氣。
吳不賒這人,對暴力沒有太大的興趣,他以前看過鬥雞,是真正的鬥雞,不是這種雞族的武士相鬥,是兩隻鬥雞連啄帶抓,血肉模糊,很多人激動得當場獸化。吳不賒看了一眼卻就沒了興趣,從頭到尾,都是忙著做生意。這次人雞相鬥也一樣,而且他還要照顧九斤麗的情緒,因此在場外看抽籤的名單上沒有九斤刺,他就不想進場了。
九斤麗卻想進場,九斤麗對吳不賒的性格為人還不是很瞭解,象斧幾個著魔了一樣想看,她以為吳不賒也是想看的。另外一個,雖然沒有她哥哥在內,但她也關心她的族人,希望族人獲勝。第一輪十二場,如果雪靈國能連贏十一場,最後十一對一,那怕沙殺煞再厲害,也必死無疑。當然,這只是她的美夢,可她還是想看,盼望著出現奇蹟。吳不賒是可看可不看,葉輕紅則是濫好人,九斤麗如果說不看,他兩個就會陪著不看了;九斤麗想看,那就進去看。
吳不賒一行人進場沒多久,一隊武士就開了進來,在包廂區戒嚴,雪靈王來了。雪靈王三十多歲,個頭和吳不賒差不多,肚子卻要比他大了整整一圈,方長臉,留著兩抹八字鬍,看人時,眼光有些發飄,在他眼裡,也許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重視吧。
他好像特別喜歡看鬥雞,喜歡那種殘忍血腥的感覺。聽說只有在看鬥雞時,他的眼神才會特別專注,特別狂熱。跟著雪靈王來的,有飛霧國主持鬥雞的特使豹無疆。豹無疆四十多歲年紀,身材高大威猛,但眼光卻很陰,在飛霧國被封為萬勝侯。以前雪靈國與飛霧國鬥雞,有勝有敗,自從豹無疆上位,飛霧國已連贏三年,可見這人的本事非同一般。吳不賒也看到了狐披虎。
說實話,狐披虎才是吳不賒真正感興趣的人,能把一場鬥雞弄成這樣的規模,實在是了不起啊。可看見狐披虎的第一眼,吳不賒卻有些發愣,狐披虎五十來歲年紀,中等身材,胖乎乎的圓臉。讓吳不賒發愣的就是他這張圓臉,笑嘻嘻,眯眯眼,怎麼就這麼眼熟呢,在哪裡見過?想半天才想起來,鏡子裡的自己就是這麼笑的。雪靈王到,鬥雞大會差不多就可以開始了,賭檔也不再接受下注,隨後公佈了第一天的總賭額和各場的賭額及賠率。賠率最高的是第三場,盤口是一比八,總賭額高達一百三十多萬兩銀子。聽了這個數字,連吳不賒也有些發矇,象斧幾個更是醜態百出,有的石化,有的狂化,有的直接獸化。
“真正老百姓的錢不會有幾個,下大注的是那些王公親貴和富商。”吳不賒眼光在包廂區和貴賓區掃了兩眼,有錢的人真多啊!金牙狗帶一隊武士,押了雪靈國十二隻鬥雞進場,其中自然也包括九斤麗的哥哥九斤刺。一看到九斤刺,九斤麗的兩隻小手便死死地攥在了一起,眼眶也紅了。葉輕紅摟著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飛霧國也有一隊武士押了十二隻鬥雞進場,領頭的一隻鬥雞二十多歲,身材高大,一身的腱子肉,下巴微微抬著,站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把出鞘的刀,刀上還淋漓著鮮血。吳不賒只掃了一眼就可以肯定,這人必是沙殺煞。
“這人身上的殺氣果然凌厲,九斤刺他們十二人裡,沒一個比得上的。”吳不賒暗暗嘀咕,“雪靈國今年又會輸,九斤刺對上沙殺煞,必死無疑,除非其餘十一場連勝,或至少勝個八九場,最後以多打少,否則絕無希望。”除了沙殺煞,飛霧國十二斗雞中,還有兩名氣勢凌厲的,與沙殺煞一樣,這兩人也是去年鬥雞的勝者,就是他們三個,奠定了飛霧國去年的勝局。這三人中的一個抽到了今天的第三場,也就是飛霧三號鬥雞,賠率一賠八。“情況不妙啊!”吳不賒心下計算兩方勝敗,暗暗搖頭,斜眼看向雪靈王那一面,鬥雞場太大,他視力雖然了得,還是無法看清雪靈王臉上的表情,心下道,“去年鬥雞輸了,聽說大發了一場脾氣,著實殺了幾個人,若今年又輸了,不知會怎麼樣?”
鑼聲一響,鬥雞正式開始,兩國鬥雞退到兩面,各出一隻鬥雞。這兩人都是二十來歲年紀,高大魁梧。鬥雞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隨便你用什麼招式什麼武功什麼兵器,活著你就贏,死了你就輸,死不認輸是不行的,死不瞑目倒是允許。
雪靈國的鬥雞選的是一把巨斧,當然,這巨斧不是象斧手中那樣的巨斧。嚴格說起來,象斧舞那麼一把斧子是很讓人鄙視的,太沒道德了,跟他的斧子一比,別人的斧子還叫斧子嗎?所以象斧的斧子要打入另冊,直接無視好了。雪靈國鬥雞選的這把斧頭,估計能有百斤左右,那就是巨斧了,不過他的名字不叫巨斧,姓九斤,以斧為名,叫九斤斧,又好像有點名實不符了。飛霧國鬥雞選的是刀盾組合,這人的名字不知道。鬥雞的規矩,鬥雞是沒有名字的,只有編號,按抽籤的順序,第一天第一場就是一號,一到十二,不再改,直至勝利或死絕。勝者倒有可能留下名字,像沙殺煞,敗的就算了,估計閻王爺知道。不過據吳不賒所知,民間傳說不正確,有天庭有天帝,但沒有陰間和閻王。
無論人、神、仙、妖、魔,死了就死了,魂靈若不散,就成精作怪,若散,便是一縷氣,好在沒臭味,比放屁強著點兒。人生一世,細思量,費思量,不經思量,一個屁,能臭三五個人,人活一世呢,真正讓你牽掛的,真正牽掛著你的,又有幾個人呢?真以為活著萬姓仰望,死後閻王爺還惦記著,一筆一筆給你算總賬?別瞎掰了。九斤斧的名字是九斤麗說的,那還是因為他是族中有名的武士,否則九斤麗也不可能知道。打鬥一開始就很慘烈,生死相搏,九斤斧力大斧沉,掄圓了猛劈;飛霧一號鬥雞盾擋刀迎,也是有攻有守。場中鬥得激烈,場外叫得火爆,買九斤斧贏的,狂吼:“好樣的!加把勁!劈死他!”買飛霧一號贏的,怒罵:“你傻啊你,上面擋著,下面割雞雞啊,一刀就齊活,縮什麼縮啊你。”
這老兄也不知是幹啥的。吳不賒聽了好笑,葉輕紅聽了臉紅,九斤麗全神貫注,充耳不聞。至於象斧幾個就算了,本是獸人,這會兒就是人獸,比禽獸好點兒,身上有衣服,不過現而今這世道,穿漂亮衣服的獸多了,有個詞:衣冠禽獸!太形象了。
鬥了百餘招,九斤斧漸漸力有不逮,攻勢漸緩,飛霧一號鬥雞趁勢反攻。九斤斧一斧劈空,飛霧一號鬥雞斜刀猛斬,九斤斧斧到外門,收斧不及,索性藉著斧勢斜裡一跨,閃身開去。這時他是斜身對敵,飛霧一號鬥雞抓住機會,不等他回身,反手一刀就削了過來,九斤斧要回身放對,已是慢了一步,不得已,只有往前跑。飛霧一號鬥雞佔到上風,決不給九斤斧回手的機會,手中刀如附骨之蛆,步步緊逼。九斤斧沒辦法,只有奮力往前跑,希望能拉開與飛霧一號鬥雞的距離。
“情形有些不妙啊!”吳不賒心中暗叫,偷眼看九斤麗,卻看到九斤麗嘴角微微抿著,眼光裡滿含期待。那情形,讓吳不賒想到小時候吃涼粉的情形,媽媽買了涼粉,放了糖,輕巧地攪拌著,只要攪拌好,他就可以吃了。那種期待,讓人心曠神怡,九斤麗現在的神情,就像一個看著媽媽攪拌涼粉的小女孩兒。
“有古怪。”吳不賒心下低叫,看向九斤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