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豹象是反應最快的四個,立即追在曹昊的身後,他們的輕功雖然沒有無情高明,卻是眾僧中最好的四個!
距離較近的兩個紅衣僧人亦射出了兩枚飛鈸,緊追着曹昊。
飛鈸“嗚嗚”聲響,迅速迫近,曹昊如背後長着眼睛,他身形陡矮,飛鈸從頭上飛過,射進了地面!
曹昊接灑出一把霹靂子!
那把霹靂子在龍虎豹象身前半丈爆炸開來,化成一蓬烈焰,迎面撲向四僧。
四僧身形方落下,一口氣未回,要再拔起身子,從火焰上掠過已不成,忙倒退三步!
曹昊第二把霹靂子接灑出,正落在那一蓬火焰中,立時形成了一道火牆!
風助火勢,迎面湧向龍虎豹象四僧!
四僧面色一變,暴喝聲中,一齊發出了一拳,攻向那道火牆!
火焰一陣激盪,更加猛烈,四僧一頓足,左右分開,掠上兩面高牆。
曹昊趁這個機會,已然幾個起落,掠至長街的盡頭,一匹健馬正徘徊牆下!
“好馬!”曹昊身形再起,落在鞍上,一聲叱喝,策馬疾奔了出去!那匹馬雖非神駿,但四蹄灑開,去勢亦有如閃電,曹昊人在馬上,不由打了一個哈哈。
笑聲未絕,一條人影陡然從旁邊高牆上撲落,正向那匹馬撞過來!
曹昊一眼瞥見,兩把霹靂子擲出,身形同時離鞍而起,倒翻出去!
那剎那,人影與奔馬已然撞在一起,霹靂一聲暴喝,那人猛擊出一拳,正擊在馬鼻上!
“砉”的骨碎聲暴響,馬鼻骨塌下,整匹馬竟然被那一拳擊得飛起來,向那些霹靂子迎去!
霹靂子已經爆炸,那匹馬立時被裹在火焰中,卻沒有悲嘶掙扎,“叭”的凌空摔落在地上!
那麼壯大的一匹馬,竟然被那個人一拳生生擊斃。
曹昊看在眼內,心頭大震。
那個人同時着地,雙腳一分,穩如泰山,不是別人,竟就是無情惡僧!
無情面目猙獰,左手拳鬆開,五指屈伸,“格格”有聲。
他右手血肉淋漓,袈裟破爛,露出來的肌肉被火烤得發紅,現在看來卻一點狼狽之態也沒有,反而有一種悍不可擋,萬人莫敵的氣勢!
曹昊有這種感覺,竟不由一步倒退。
龍虎豹象迅速在他的身後落下,衣袂聲紛響,其餘那些紅衣僧人亦紛紛追來。
曹昊知道再也走不了,沒有再動,卻迅速將身上剩下的火器迅速檢視了一遍。
龍虎豹象腳步不停,繼續迫前,雙拳緊握,已隨時準備出手。
無情突然沉喝一聲:“給我退下!”
龍虎豹象脱口一聲:“師父——”
無情冷冷道:“師父死不了,這個人若不親自將他擊殺,亦難消心頭大恨!”
龍虎豹象聽得説,不敢不同意,四面散開,遙遙將曹吳包圍起來。
從後趕來那些僧人看在眼內,亦不敢再前,在龍虎豹象之後各自把守住不同的方位。
無情沒有理會他們,目光落在曹昊面上。“好,火霹靂果然名不虛傳。”
曹昊笑笑道:“只是佛爺太目中無人了。”
無情不怒反笑。“經過這個教訓,老衲自會小心的了。”
曹昊道:“若是再大意,連左手也沒了,佛爺的地位只怕亦難穩定。”
“多謝關心。”
“佛爺現在當然恨不得將我煎皮拆骨,但能夠弄斷佛爺一隻右手,曹某人亦已心滿意足,縱死亦無憾。”
無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老衲今天不將你碎屍萬段,這口氣反倒是咽不下的了。”
曹昊淡然道:“萬段是屍體,一段也是屍體,曹某人只得一條命,人既死了,反正沒有感覺,佛爺喜歡怎樣便怎樣。”
無情冷冷的一笑:“那老衲便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曹昊居然還笑得出來:“佛爺要殺我,易如反掌,要將生擒,只怕沒有這麼容易。”
“你放心,老納一定會盡力而為!”無情反手又撕下一角袈裟,束住了右掌。
曹昊一臉笑容的看着無情,一雙手有意無意的在身上游竄。
無情接伸出他那隻左手,深深的又吸了一口氣,那隻本來枯瘦的左掌突然緩緩脹大起來。
曹昊目光一落,道:“這大概是有名的密宗大手印了。”
“不錯!”無情虛空幾抓,“霍霍”有聲。
曹昊雙掌一抹一探,掌中已各多了五枚霹靂子,不停的轉動。
無情一聲冷笑,終於舉步走前,走得很慢,但每跨出一步,都令人魄動心驚。
因為他每跨出一步,地面上就出現一個腳印,那都是堅硬的青麻石,要在石上踩出一個腳印,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曹昊看在眼內,反而笑起來:“佛爺怎麼拿地上的石板出氣?”
無情悶吼一聲,道:“姓曹的,你是吃了獅子腿,豹子肝,膽包着身。”
曹昊道:“曹某人只是覺得有這許多氣力,不拿去教訓敵人,實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無情沒有作聲,腳步一頓,身形陡然往上拔起來,凌空向曹吳撲去。
曹昊同時拔起身子,卻不是撲向無情,猛一個倒翻,撲向龍虎二尊,霹靂子搶先射出。
霹靂聲響,幾蓬火焰當頭罩下,天龍天虎冷不提防,但反應也不慢,倒掠了出去。
他們快,曹昊更快,兩股火焰,在霹靂子擲出後已緊接射出。
那兩股火焰正射在天龍天虎的身上,一襲袈裟立時着火燃燒起來。
天龍天虎大驚,不約而同貼地一滾,企圖將火焰壓滅,那知道身形才着地,幾顆霹靂子已然在地上炸開,他們那一滾反變了向火焰滾去。
兩人的反應不算慢的了,身形立即一凝,倒躍而起。
天虎半身才轉,又是幾顆霹靂子在眼前炸開,火光一閃,一張臉立時血肉模糊,雙睛亦在霹靂中碎瞎,慘嚎一聲,倒地亂滾。
天龍的反應較快一籌,總算避過了此劫,曹昊卻即時凌空而下。雙掌一印,天龍的天靈蓋立時被震碎,一個盤旋,倒地不起,喪命當場。
曹昊這一着大出無情意料之外,他雖然輕功在曹昊之上,卻被曹昊反手一把霹靂子截下。
若是他右手沒有被炸斷,曹昊那些霹靂子絕對對他構不成威脅。
“姓曹的,你這是作甚?”無情不由吼起來。
曹昊大笑應道:“一個夠本,兩個有賺,姓曹的是拚得幾個便幾個。”
語聲一落,曹昊轉撲向天豹天象,又是霹靂子先攻到。
天豹天象不等他撲到,雙拳已擊出,曹昊霹靂子才化為火焰,已經被震開。
四面飛鈸即向曹昊飛至,破空聲響摧人心魄。
那四面飛鈸本是在十八羅漢手中,現在卻是由無情手中飛出來。
無情旋風般往左一掠,將四個羅漢手中的飛鈸劈手奪過,一一飛向曹昊,擲出時雖有先後,力道卻不一,所以竟變了同時飛到。
曹吳身形凌空,連閃三面飛鈸,第四面再也閃避不開,“砉”一聲,飛鈸過處,一條右腿被斬了下來。
曹昊悶哼一聲,凌空墜下,無情身形接撲至,人在半空,左拳已擊出三拳!
每一拳都足以開碑裂石,曹昊兩把霹靂子出手,都被拳風震回來,霹靂聲響處,反陷入一片火焰之中,半身衣衫亦被燃燒起來。
他系在附近的火種器引發立時被一齊燃燒起來,半邊身子立時火焰飛揚。
無情身形落下,大笑道:“姓曹的,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曹吳怪叫一聲,狂撲向無情,無數股火焰從袖中射出,射向無情眼目。
無情雙腳一分,突然暴喝一聲,一拳疾擊了出去。
這一拳之勢還比任何一拳都凌厲,竟然亦發出霹靂一聲巨響,周圍的空氣,亦似被這一拳完全擊碎。曹昊人在半空,距離無情還有一丈,已經被這一拳擊中,“蓬”然一聲,張口一口鮮血噴出,倒飛回去。
他也知道近不了無情的身,而身上又兩種火器被引發,悶哼聲中,轉撲向天豹天象。
天豹天象雙拳並出,那剎那曹昊的身子突然凌空一提,正好避開拳風,又向二人撲下。
他混身已經裹在火焰中,鬚髮俱張,神態猙獰,天豹天象幾曾見過這般可怕之人,不約而同,左右閃開。
曹昊的身形凌空一折,急撲向左竄的天象。
天象耳聽風聲,急一拳擊出,正擊在曹昊胸膛之上,曹昊的胸膛立時陷了下去,兩手已將天象的雙拳抓住。
天象不由心膽俱喪,方待將曹昊甩開,曹昊身上的霹靂子已一一着火爆炸開來,兩人剎那陷身一蓬猛烈的火焰中。
天象慘叫連聲,曹昊卻一聲不發,兩人貼地接連幾個翻滾,終於雙雙喪命火焰之中。
所有人看在眼內,無不由心寒出來,連無情也不例外。
一陣強風吹過,烈焰飛揚,無情緩緩走前幾步,看着那燃燒的烈焰。眼瞳忽然亦好像有火焰燃燒起來。
對於曹昊,他實在痛恨之極,龍虎豹象都是他心愛的弟子,現在竟然被曹昊弄倒了三個,還有他那隻右手,亦毀在曹昊的雷神鞭下。
但曹昊現在已變成一團火焰,他縱然再憤恨,也不能夠再將曹昊怎樣的了。
看見他那樣子,還有誰敢作聲。
好一會,無情的心情才平靜下來,霍地一揮手:“收拾好這裏!”
天豹與那些僧人這才松過口氣,各自散開。
無情目光一轉,突又道:“天豹!”
“師父有何吩咐?”天豹急忙上前。
無情冷然道:“到這兒分頭看看,有沒有八駿的消息。”
天豹應聲方待退下,兩騎快馬突然自那邊奔來,鞍上各有一個黑衣人,一身衣衫俱都濕透。
天豹目光及處,皺眉道:“那不是分舵的弟子,怎麼趕得這樣急?難道分舵亦發生了事?
無情冷笑道:“果真如此,那就應了一句老話,福無重至,禍不單行。”
語聲甫落,兩騎已奔至,黑衣人翻身下馬,一齊拜倒在無情面前。
看見無情那個狼狽樣子,他面上俱露出詫異之色,卻不敢多問,只是道:“分舵弟子趙正張松……”
無情不耐的拂袖:“到底分舵出了什麼事?”
趙正道:“分舵沒有事發生,只是總壇有消息飛鴿帶至,要我們趕快送來!”
張松隨即將一個銅管奉上,天豹一旁接過,從銅管中抽出一張白紙,送到無情面前。
無情左手接過,一抖,目光落下,面色大變。
天豹奇怪的探問:“師父,是什麼事情?”
無情握拳,沉聲道:“那輛八駿飛車是假的!”
天豹面色一變,問道:“什麼人這樣大膽?”
“蠢材!”無情斷喝。
天豹這剎那顯然亦已想到,臉一紅,垂下頭。
“好,龍飛,有你的!”無情拳放開,握在拳中的那張白紙已變成粉屑落下,給風一吹,飄飛開去。
看他那樣子,對於那龍飛亦是恨之切骨。
龍飛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銅鈸上果然淬有毒藥,曹昊那些金創藥雖非凡品,卻只能止血,不能製毒。
常護花奔走了一程,毒性已開始發作,無情並沒有誇口,那種毒藥未發作之前,不易發覺,一發作,很快就會倒下來。
一路奔來,常護花的確都沒有發覺不妥,敷上金創藥的傷口,反而清涼舒適,不覺痛楚。
那種清涼的感覺,現在已逐漸被麻痹的感覺取代。
常護花終於發覺,一皺眉,暗提了一口真氣,那一口真氣竟然提不起來。
“那面銅鈸上難道竟然淬上了毒藥?”常護花突然生出此念,目光落在胸膛的傷口上,傷口附近的肌肉赫然已泛出一種奇異的青藍色。
常護花心頭一凜,旋即感覺一陣昏眩,知道中毒已深,連真氣也提不起來,更就休想將中的毒迫出來了。
這一陣耽擱,那四個錦衣蒙面少女已然追了上來。
常護花索性停下腳步,轉過身子,一劍橫護在胸前。
他知道是擺脱不了,而毒性已發,更未必可能是那四個少女的對手。
有關八駿飛車的傳説。他聽過不少,車主人的武功固然高深莫測,就是八個隨從,亦不是尋常可比。
她們的武功到底怎樣,常護花雖然不清楚,但見她們四人的輕功,亦可推測得到不會差到那裏去。
那種麻痹的感覺這時候更強烈,常護花一個身子亦開始搖搖欲墜,連提三遍真氣,才將身形穩下來。
這種情形下,要擊倒他已不是件難事,他也只是準備拚一個就一個,不存活命之心。
奇怪的是那四個錦衣少女到現在仍然沒有拔劍,她們看見常護花迴轉身子,亦停下身形。
常護花月光一掃,沉聲道:“八駿飛車,名震江湖,常某人今日總算有機會見識一下。”
四個錦衣少女沒有回答,常護花這種情形之下,竟然仍不肯佔便宜,道:“四位請拔劍!”
其中兩個錦衣少女應聲搶前了一步,開口竟是:“爺,是我們!”
常護花一怔,那兩個少女已將蒙面的錦紗拉下,都長得非常漂亮,一面嬌憨之色。
“牡丹,雁來紅,怎會是你們?”常護花目光及處,不由失聲叫起來。
他神智仍然清醒,當然認得這兩個少女其實是萬花山莊的兩個侍女。
牡丹雁來紅左右上前,扶住了常護花:“爺,你傷得怎樣?”
常護花喘着氣,忽然一笑,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充八駿飛車的人,是淮替你們出的主意?”
牡丹道:“龍飛相公。”
“龍飛相公?”常護花不由一怔,點點頭。
雁來紅接道:“這兩位都是龍飛相公的人。”
那兩個少女中的一個忙道:“這不是説話的地方,我們快走。”
常護花一聲:“好——”半身一栽,突然昏迷過去。
毒性本已發作,他看見來的不是敵人,真氣不覺一鬆?毒氣上湧,那能不昏過去。
牡丹脱口驚呼:“爺,你怎麼了?”
雁來紅心細,立時道:“看情形,爺是中毒昏迷過去的了。”
“中毒?”牡丹又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