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道人和八臂神乞當先縱身向出事所在地躍去。
兩人輕身功夫,都已入化境,施展開來,快如電光石火,捷若疾矢流星。兩人並肩飛馳。
由一葉道人手中帶着的大漢,指示方向道路,只片刻之間,就到了出事地點。
但見嶽鳳坤雙手捧胸,劍眉深鎖,臉色鐵青,似乎受傷不輕,兩個人扶着他坐在地下。
一葉道人鬆了指示道路大漢,身子微微一傾,猛的伸手抓住嶽鳳坤一隻右腕,暗中提了一口真氣,運起本身氣功,立時有一股熱流循臂而上。
嶽鳳坤只覺一股熱流由右臂而上,凝聚在丹田的一團真氣,立時由熱流導引,直達四肢,全身一熱,痛苦立時消失,臉色也由白轉紅。
一葉道人輸過一陣真氣後,見嶽鳳坤面色好轉,這才問道:“你傷的怎麼樣?”
嶽鳳坤緩緩站起,向師父躬身一揖,道:“我被赤鳳仙子擊中一掌,震傷內腑,傷的不輕。”
話聲甫落,俞劍英和二女,疾馳而到,他見嶽鳳坤受傷不輕,向玉玲望了一眼,道:
“玲姊姊,千年何首烏帶在身上嗎?趕快拿出來,給嶽兄吞服兩片。”
玉玲趕忙伸手入懷掏出玉盤,打開盒蓋,拿了兩片,送到嶽鳳坤口中。
這種千年神物,功效之神速,實不可思議,嶽鳳坤服下兩片之後,立時大見好轉。
他立即運氣行功,但覺百穴暢通無阻,微笑説道:“師父,我的傷不妨事啦,你們回去吧。”
一葉道人見俞小俠這種不記前嫌,患難相助的光明磊落風度,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桑逸塵劍眉一揚,道:“是怎麼一回事,説給我聽聽吧?”
嶽鳳坤點點頭,道:“我和陳鳳在此地巡守,突然由海上駛來一隻快舟,船上坐着四個人,快船離岸還有三丈客遠,只見躍上來兩個人。”
一葉道人問道:“兩個什麼樣的人?”
嶽鳳坤繼續説道:“正是陳鳳兩個師兄,冥靈真人和赤鳳仙子,他們兩人縱上岸,一句話沒有説,就向我們兩人發動攻勢。”
俞劍英氣憤地説道:“這妖……”他本來是罵他妖道,但見一葉道人,站在面前,把説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急忙改口,道:“這妖人下次見了他,非把碎屍萬段不可。”
陳紫雲道:“若早先知道赤鳳仙子是這樣一個壞東西,在排雲嶺被師弟掌力震傷後,就不叫他離開排雲嶺了。”
嶽鳳坤聽説赤鳳仙子,被俞劍英掌力震傷,心中很覺慚愧,望了他們一眼,又道:“冥靈真人功力雄渾,只不過十招,突聽一聲慘叫,陳鳳便慘死在他的拂塵下,我當時吃了一驚,心神略分,赤鳳仙子趁機猛的一掌,向我擊來,我閃避不及,硬接一招,卻被他佔了便宜,我當場受傷倒地,他也震退數步。”
説至此,微微一停,又道:“這時,恰好海龍幫的兄弟,都持兵刃圍了上來,冥靈真人看目的已達,一拉赤鳳仙子,躍上原船,疾駛而去。”
桑逸塵轉臉一望陳鳳的屍體,只見臉上血肉模糊,五官已難辨認,死狀極慘,怒火萬丈,冷笑一聲,道:“明天見到這兩個妖怪,也要叫他們兩個慘死當場。”
郭幫主立即向在場兄弟吩咐,道:“邱兄弟,快帶幾人去,買副棺材來,把陳鳳屍體收殮。”
邱管事立即帶了六個水手,如飛而去。
眾人看嶽鳳坤傷勢已好,大家都放了心,紛紛轉身向海上望去。
只見一片碧綠的海水,一望無涯,海上靜寂,連打魚的小船都沒有一隻。
海風輕輕,微微的流波,拍擊着沙灘,翻起陣陣水花。
一葉道人向桑逸塵望了一眼,道:“老叫化,我們還是趕回去商量正事吧。”
桑逸塵點點頭,道:“走!”身形猛的拔起,當先向來路躍去。
俞劍英身子剛起,突然仲過來一隻玉手,把他的肩頭按住,轉臉一望,見是玲姊姊,笑道:“玲姊姊,有什麼事嗎?”
白燕兒微微一笑,道:“你急着回去幹嗎?這麼好的海景,卻不容易看到,我們在這裏坐會兒再走吧。”
俞劍英不懂她的意思,轉眼向雲姊姊一望,道:“雲姊姊,我們在這海邊坐坐好嗎?”
紫雲微微一笑,點點頭道:“我們就在這兒稍坐也好。”
俞劍英身子微轉,但見嶽鳳坤坐在沙灘上,閉目調息,想上前招呼,又怕驚動他運氣行功,看了一下便盤腿坐下,二女也靠在他的身旁坐下,玉玲附耳細聲道:“英弟弟,你恨嶽鳳坤嗎?”
俞劍英搖搖頭,沒有答話。
玉玲又道:“這人雖然討厭,但也很可憐,這次為我們綠竹堡的事,負傷不輕,現在又被赤鳳仙子掌力震傷。”
俞劍英根驚愕地問道:“他這次到了姊姊家裏?”
玉玲道:“他奉了師命,和陳鳳送信給師叔,在大孤山碰到白麪鬼王趙森邀來助拳的浙東二怪和遼東五鬼,一夜激戰,大腿被賀文光雙筆劃傷。”
俞劍英問道:“玲姊姊,向他提起劍訣的事沒有?”
玉玲道:“我和雲姊姊去看他,見他傷得不輕,當時沒有提起,等他運氣行力後,我想仔細同問他。”
俞劍英道:“我在這裏,他感到難為情,你和雲姊姊等侯吧,我先轉回去。”
紫雲點點頭,道:“英師弟説的很對,他在這裏嶽鳳坤會裝作運氣行功,再等也等不到他行功完的。”
俞劍英道:“嶽兄行功完對,請姊姊代我問候他吧。”説完,站起身子,向嶽鳳坤望了一眼,即躍身而去。
俞小俠剛走進街口,突然由巷子裏躍出來一個襤樓乞丐模樣的人,手上持着一張折得厚厚的白紙,攔住他的身前,道:“小爺,請行個方便,我五十歲的母親,得急病短命死了,沒錢買棺成殮,只存下這麼一點東西,不得已拿出變賣,我看小爺的面貌,倒是很爽快大方,但我也願廉價拋售,只要一百兩銀子,小爺願收買嗎?”
俞劍英聽他説話顛三倒四,心中覺得這人有點奇怪。
放眼一望,只見他兩眼深陷,微微一睜,便射出炯炯光芒。
頭髮、眉毛、鬍鬚都是棕紅色,穿的是補丁摞補丁的短衣長褲,看年齡至少也有六七十歲了。暗忖:這人一定有點來歷,倒要問問他看。
心念一動,笑道:“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可以先給我看看嗎?”
怪老頭仰臉大笑,道:“貨賣識家,這筆生意做不做得成,就看小爺的眼光如何。”
俞劍英聽他笑聲,鏗鏘震耳,內功似乎甚高,笑道:“不管成不成交,我幫助你一百兩銀子就是。”
怪老頭又是一聲大笑,道:“我一眼便看出你是一個慷慨大方的小爺,果然老眼還沒花。”説完,把手上捏着那張摺疊厚紙,遞到劍英手上。
俞劍英接過來,展開一看,只見上面畫的,都是一些很細線條,橫七豎八,線條上打着很多黑點子,距離卻不一致。
看了一陣,也看不出所以然,好似是一份山水地圖,搖搖頭,從懷中摸出一錠金子,笑道:“這圖我看不懂,還是交還給你吧,既然你母親駕返瑤池,我這裏有一錠金子,足可換一百兩銀子,你拿去吧。”
説完,連圖帶金子,往怪老頭手上一塞,即拔步向郭幫主家疾馳。
怪老頭接過圖和金子,即忙叫道:“小爺,等一等我還有話説。”俞小俠急着要舒回郭家,聽義父和一葉道人商量行動,連頭都沒有回望一下,直向郭家疾奔。
怪老頭見俞小俠的身形消失在人羣中之後,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看這情形,我非自已去一趟不可了。”
再説,二女坐在沙灘上,一下望望茫茫大海,一下看看嶽鳳坤,但見他閉目凝神,似在調息療治內傷,不便驚動他,二女呆呆望着那碧綠的海水。
突然,一條偌大無比的大鯨,從深水中浮出來,好似海中浮起一座小山。
大鯨口中噴出陣陣濃霧,活像島上漁村的炊煙,玉玲不禁失聲驚叫道:“咦!姊姊,你看那是什麼東西?”
紫雲道:“那是一條大鯨,浮出水面呼出空氣。”
嶽鳳坤猛的躍身站起,睜眼一望,見二女望着那條大鯨,一瞬不瞬。
閃到二女身前,笑道:“你們還沒有轉回去嗎?俞兄呢?”
玉玲回頭微笑,道:“他早回去啦,看你在運氣療傷,不便驚動,他叫我向你問好。”
嶽鳳坤俊瞼微紅,道:“他太客氣了,我愧死啦!”
紫雲微笑,道:“我們都不是聖人,誰不做錯事,事情過去就算了,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吧。”
玉玲道:“你的傷勢好了嗎?”
嶽鳳坤點點頭,道:“謝謝你,我服過何首烏後又經過一陣行氣療治,已經完全好了。”
玉玲笑道:“我們坐下談談好嗎?”
嶽鳳坤睜着兩隻星目,望着那條大鯨,許久才轉臉笑道:“好的。”説着,就坐下。
玉玲和紫雲見他坐下之後,也雙雙蹲下去,玉玲微微一笑,道:“我向你問一樣事情,你能誠心誠意地答覆我嗎?”
嶽鳳坤道:“什麼事情,你説吧。”
玉玲道:“我們在少林寺遺失的劍訣真本,到現在還沒有找回來,你究竟弄了鬼沒有?”
嶽鳳坤若是在平時,見玉玲問話不客氣,一定要生氣,但是他當下心中存着慚愧,雖覺玉玲問的過火一點,也只好忍在心裏悶受,不便冒火,苦笑一聲,道:“這件事被我師父知道後,我心中當時很難過,雖然後悔,可是遲了,本想讓師父把我一掌劈死,你又挺身攔住,這時我更感到難為情,到應山我愈想心中愈難過,所以不辭而別。”
玉玲道:“你要是抄了,而真本也不慎遺失了,那我們也不再埋怨你,但你仔細地想想,在什麼地方遺失的,供給我們一個線索,以便易於找尋。”
嶽鳳坤俊臉泛紅,低頭説道:“事情擠到這一地步,我不得不説實在話,我拿劍訣的初意,當時心中存着一種莫名氣憤,想出一口怨氣,但事後一想,倒是有失光明磊落,可是當時心中非常矛盾,理智和妒嫉,在我的心中互相升降,終因欠缺涵養,和私心慾念太重,理智泯滅,存在心中的卻是滿腔怒火和嫉妒。”
玉玲道:“那天在少林寺後峯,我見你負氣而去,當時我心中也好生不忍,但是我程玉玲生是俞家人,死是俞家鬼,明明曉得你心中痛苦,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嶽鳳坤聽玉玲把在少室峯後,兩人秘密談話的事,當着陳姑娘的面説出來,看了看玉玲,又瞧瞧陳紫雲。
玉玲嬌笑一聲道:“雲姊姊和我情勝骨肉,我和你在少室峯後談話的事,當時就對她説了。”
嶽鳳坤道:“我乘俞兄去吃飯之際,順手把劍訣拿走當下我並未離開少林寺,見俞兄單身只劍,匆匆離開少林寺,才又心生一計,引你們下山。但我走到信陽,突然碰到兩個女扮男裝面戴特製人皮面具的人,這兩個人好似在少林寺時,暗中看見過,我即刻追蹤他們,追到武勝關,和他們照了面,立即動起手來。”
紫雲陡然插嘴問道:“這兩個女扮男裝的人,武功是不是很好。”
嶽鳳坤點點,道:“兩人武功確實不差,而且輕身術更是驚人。”
玉玲道:“你和她們動手後,結果怎麼樣。”
嶽鳳坤道:“單打獨鬥,我卻能對付得了。年紀稍微大一兩歲那個,和我戰了二十幾合後,勝負未分,就躍開了。”
説此,微微一停,又道:“接着年小那個,舞着兩把尺許左右的匕首,向我猛攻而來。”
玉玲道:“那人的招式詭奇嗎?”
嶽鳳坤道:“這人年齡雖小,招式卻比使劍那個要凌厲多了,我施展全身功力,才戰成平手。”
玉玲突然側臉,向紫雲問道:“雲姊姊你猜這兩個女扮男裝,面戴特製人皮面具的人,會不是會是白髮姑娘的女弟子?”
紫雲搖搖頭,道:“可能不是,白髮姑娘那種大俠風度,豈能讓弟子戴着假面具,在外胡作非為。”
嶽鳳坤繼續説道:“陳姑娘説的很對,那兩個女人輪流和我拚搏一陣後,見硬拚不行,使劍那個手掌一揚,猛的一口氣向我吹來,立即感覺頭昏目眩,便失去知覺。”
玉玲道:“你被她們擒住了,是不是。”
嶽鳳坤道:“我當時失去知覺後,經過如何,我已經不知道了,待我醒來時,卻睡到一張牀上,但聽她們似在爭論什麼,猛的聽到屋脊上一聲大喝,兩人匆匆越窗而出。”
玉玲道:“是你自己醒來的,還是人家把你救醒的啊。”
嶽鳳坤道:“我醒來時,只覺臉上有水,大概是兩人把我噴醒的,我見二人越窗而出後,爬起來一看外衣……”
他説這裏,再也不好意思説下去。
二女心中已明白,不好意思再追問,玉玲道:“她們出去之後,返回沒有。”
嶽鳳坤道:“以後卻沒有返來,我爬起一看,見衣服和寶劍,都在桌上,當時也沒有仔細檢查,匆匆穿好衣服,也跟着躍身追去。但縱上房頂一看,只見白雪映着星光,四周景物看的很清楚,哪裏有什麼人影。”
“到了應山又被神偷光顧,待你們找回來,發現是抄本,我才想起來,可能是那二人搗的鬼。”
“據我推想,她們把我迷倒後,背到客店,搜查我的衣服,發現那本劍訣,想謄寫一份,但剛剛謄好,就發現有人,匆匆忙忙塞回我的口袋內,在心急之中卻不分真假,隨便留下一份,就躍窗走了。”
紫雲問道:“那兩個是哪一道的人,嶽大俠查出來沒有?”
嶽鳳坤點點頭,道:“我聽陳鳳説,那兩個女子是駝龍島,混世魔王齊元放的女兒,使劍的叫齊瑛,使匕首的叫齊娟,兩人都得了吳聿珩的真傳,武功算得上武林中一流高手。”
玉玲微微一笑,道:“你和陳鳳比武定情,是真的嗎?”
嶽鳳坤俊臉一紅,道:“我在慈雲庵和你們碰面後,本想向你解説,但你正在怒火當中,潑水不入,知道多説也無用,剪不斷,理還亂,只好抽身避開,等你的火氣息了後,再找機會向你解説。”
玉玲道:“你走出慈雲庵後,就遇到陳鳳了,是不是?”
嶽鳳坤道:“我剛越過兩重峯頂,她就從後追來,當時找還以為她向我來尋仇,我橫劍一站,問她是不是我救了你,要找我來報復。”
陳鳳嬌笑一聲,道:“我要找你的岔子,何須要跟你到這裏,那兒不好找你,我是有事和你商量來的。”
嶽鳳坤怒道:“我們志不同,道不合沒有什麼好商量的,請便吧,惹我冒了火,休怪我劍下無情。”
陳鳳又是格格笑道:“人家好意找你,這麼兇幹嗎?你若是要講狠,我們就先動手打一架再説。”
嶽鳳坤當時心中很是冒火,猛的振劍掃去,陳鳳閃身避開,疾猛的一劍,道;“要打要鬥,我決定捨命奉陪,但得先打下賭。”
嶽鳳坤怒道:“打什麼賭?”
陳鳳略一琢磨,道:“我勝了你,你就是我的丈夫,若我輸了,殺剮存留,悉聽尊便。”
嶽鳳坤冷笑一聲,道:“誰要你這妖人做妻子,少説廢話,要鬥就動手,不打我就走啦。”
陳鳳笑道:“你不答應,別想離開這兒,若答應我還能替你賣命。”
嶽鳳坤略一沉思,暗忖:“她既然肯替我賣力,倒要試試看,若她的武功比我高,也可藉她的力量,偵查那兩個女子來歷,技不如我,就趁機把她殺了,先除去一強敵。”
念轉慧生,笑道:“我輸給你,你能改邪歸正嗎?”
陳鳳笑道:“那當然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嶽鳳坤道:“好啊,就請動手吧。”
玉玲道:“你是真的輸給他,還是故意輸的。”
嶽鳳坤道:“陳鳳的功力,確實比我高些,我們鬥了一百回合,終歸敗在她那一對珊瑚棒下。”
玉玲道:“現在她被冥靈真人殺了,你難過嗎?”
嶽鳳坤睜着一雙星目,注視玉玲半晌,道:“仙子下凡,也轉移不了我的一顆心。”
玉玲聽了,心中吃了一驚。暗忖:這人的心真痴的可憐,這次劫運過後,非得躲避他不可,不然,還不知要鬧出多少麻煩啦。
紫雲心中也暗暗替玉玲擔心,緩緩站起身子,轉眼向海中望去,那條大鯨,卻不知何時沉入海中去了。
玉玲道:“因你一時之憤,倒把我們鬧得雞犬不寧,險些把命都丟了,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
嶽鳳坤搖頭苦笑,道:“一刀一劍之痛,容易忘掉,但……”
他話還沒説完,玉玲突然挺身站起,搶着説道:“不要説啦,這次到駝龍島後,希望你盡力把我們恩師手著的劍訣找回來還我們吧,不然,我們真沒有膽再見恩師。”
説此,微微一停,又道:“雲姊姊,時候不早了,我們返去吧,恐怕師叔有事吩咐我們。”
二女匆匆返回郭家,只貝眾人都聚集一間靜室,密商如何採取攻擊,首先由郭幫主説出駝龍島舶船位置和形勢,及他所預備船隻和水上護船兄弟,每隻船上分派下四個精壯力強,水性又好的兄弟。
人數和船隻分配,除桑逸塵帶着俞小俠和二女,一葉道人帶嶽鳳坤和郭幫主各坐一條大船外,其餘恰好兩人共坐一條。
另有二十條空船,備作海上失事臨時搶救之用。
分配好之後,即由郭幫主導引各位行俠仗義的高手,至船隻停靠之處,先後上船。
船上的人早奉了郭幫主的命令,隨時在船上候命開船,故此都不敢擅自離開。
眾位高手上船後,即浩浩蕩蕩的直放駝龍島,靜寂的海面,突然響起一片“嘩啦!嘩啦!”
的划槳聲音。
這些水手們,不但從小生長在海上,而且平時郭幫主對他們訓練有素,又是挑選的水上好手,船隻離岸,快如疾矢般直向駝龍島進發。
這時一輪明月懸空高掛,滿天繁星,閃閃生輝,真是清風徐來,水波不興之境。
突聞洞庭釣叟自言自語,道:“坐井觀天,只知道洞庭的偉大,卻沒想到今日,看到這浩瀚無邊的海洋,碧綠的海水,天邊海上“雙月交輝”,湖與海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桑逸塵笑道:“老怪物,自言內語在説些什麼?”
洞庭釣叟笑道:“我看這海中景緻實在太美了,若不是有事情在身,我真想把船停下,放上幾竿,釣幾尾鮮魚,烹來下酒,在此無邊無際的誨洋中間,恐怕十斗酒,也不會醉。”
俞小俠聽到他説“雙月交輝”,放眼一望,只見碧澄海水上也映着一輪明月,再仰臉一望天上,真個是‘雙月交輝’。
猛然想起恩師留下的三個密封紙袋,有一個上面寫到:雙月交輝時,拆閲甲袋。
心念一轉,立時探懷,取出三個密封紙袋,把甲袋拿出來,其餘兩個,仍然放回衣袋內。
在月光下,拆閲一看,只見上面寫道:“賊人已在港口布置火海,派人前來迎接,切不可隨其入港。否則,眾人全要葬身港口,可由西方靠岸,強行登陸。”
俞小俠看過之後,即忙送給八臂神乞道:“義父,這是我師父留下密袋的指示,請你老人家看看吧。”
桑逸塵接過,看了一遍,對靈虛上人佩服得更是五體投地。立即縱身一葉道人的船上,把靈虛上人留下的密袋指示,和一葉道人商討。
一葉道人心中雖然不服,但對這種關乎全體生命的大事,卻也不敢反對,冷冷地道:
“既然朱一嵐道長,有所暗示,我們就趕快研究一個對策吧,能掩人耳目,潛行登岸也不失為上策。”
海龍幫主驚愕道:“幸而還早,若是我們進了那袋形的港口,用火來對付我們,真是無法逃生啦。”
桑逸塵向海龍幫主望了一眼,道:“郭兄,你那二十隻空船,進了港口,萬一火燒了,弟子們能不能逃出生命。”
郭幫主道:“這點距離,他們從海底都能摸得回去,他們卻不怕火攻。”
桑逸塵道:“這就好辦了,犧牲二十隻船,卻是小事。”
郭幫主笑道:“桑兄,不瞞你説,我派來的船隻,就是準備全部犧牲的,二十條船算得了什麼?”-
葉道人道:“老叫化,是不是準備二十條空船駛進港口,我們卻移回由西邊搶登。”桑逸塵點點頭,笑道:“牛鼻子,我們倒是不謀而合了。”
説此,微微一停,又向海龍幫主,道:“郭兄,選派一個口齒伶俐的兄弟,引導二十隻空船,直向港口駛去。載人的船隻則用最快的速度,駛向西邊,即行登岸。”
郭幫主立即吩咐隨身的兩名兄弟,傳達他們的這項命令。
兩名兄弟立時跳落海中,一位向空船游去,一名向載人的船隻分別通知。
但見他們兩人跳落海中後,好似蛟龍一般,快速無比,不一刻就分別把命令傳到,返回大船。
載人的船隻,由兩隻大船導前,盡最快的速度,向西邊疾馳。
那二十條空船山一個口齒伶俐兄弟領先,其餘十九隻船隨後,緩緩的向港口駛去。
載人的船隻,剛駛到西邊離陸地還有十幾丈處,突然聽到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接着北邊港口升起一片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桑逸塵和一葉道人見港口起一片火光後,都暗暗佩服靈虛牛鼻子的神通廣大。
兩人見離岸不過數丈遠了,即舍舟躍上陸地。
西邊海岸上雖然也有防守之人,但都不是高手,兩人躍到岸上,只舉手投是之間,就把防守的賊人拋到海里去了。
眾人見兩個怪傑,當先搶登,也先後登岸,不到片刻,就全部躍上陸地。
就在眾人登上陸地一剎那,離眾人立身七八丈遠處,升起一支火焰。接着無數的火焰,此起彼落。
火焰升到空中後,爆起一連串的火花,駝龍島上的高空,都是火花萬點。
俞小俠看在眼內,心念一轉,即取出恩師所留的乙袋,拆開一看,上面註明的是:“賊人在島的西方曠地,遍地埋下炸藥,導火線一燃,這片曠地,寸草不留,不可涉險深入。”
俞小俠趕忙送給桑逸塵和一葉道人兩人同看,兩個怪傑看了之後只是搖頭,也感到束手無策。
港口的一片沖天火光,仍然未熄,就是一葉道人不信邪,也不得不佩服靈虛上人的神機妙算,對地理的熟習。
就在眾人覺得束手無策之際,突見一條人影,向眾人立身之處,奔馳而來。
駝子趙宗德立即兩臂潛運真力,看到黑影奔近,兩臂猛的向外平推。
俞劍英自習玄門氣功後,能在黑夜辨物,很遠就認出是梅香,趕忙叫道:“老前輩,那是自己人。”
駝子趙宗德功力,已達出神入化,收發自如,聽得俞小俠一嚷,立時把劈出力道收回。
無如梅香前奔的勢子太快,待她發覺掌風襲來,已難把前撲的勢子收住。
所幸駝子劈出力道,收得很快,饒是如此,梅香也被掌力激起的勁風震得嬌軀微微一晃。
梅香奔至桑逸塵面前,即忙跪下磕頭行禮。
桑逸塵一揮手,道:“這是什麼時候?還來這套酸禮,有話趕快站起來説吧!”
梅香道:“義父,你們幸而登岸後,沒有立時前進,不然,那就糟啦。離這兒十數丈遠處,就埋下炸藥,一直埋下好幾里路長。只要發現你們進入炸藥區,立即點燃導火線,四面八方同時爆炸,不怕你能飛,也不易逃出性命啊。”
一葉道人對靈虛上人,向來就沒有把他看在眼裏,尤其潛修三十年後,更是自負要和他拼個高下。
目下聽梅香這一説,兩次都已證實,對靈虛上人一股輕視之心和比劍遭敗的前嫌,都一掃而光,心中非常佩服朱一嵐天文地理熟習,料事如神。
桑逸塵道:“梅香,七魔藏身在什麼地方?有些什麼樣的人物在島上?”
梅香道:“七魔駝龍峯,峯勢非常險要,只南北兩面,各有一條崎嶇登山小徑,東西兩邊卻是萬丈峭壁,飛鳥難越,聽説七魔上下峯頂,另有秘道,我們外來下一輩的人,只准住在峯下,卻不準上駝龍峯,據我所知道的人物,除七魔之外,他們門下弟子卻是不少,武功都得七魔的真傳,另外就是黑鯨島的冥靈真人、赤鳳仙子、陷空島陰陽老人、鐵羅漢迦龍和玄修,其他的重要人物,聽説也不少,但我打聽不到,他們這些人都住在駝龍峯上,所有外島來的弟子,都住峯下。”
眾俠義道高手,聽她這一説,都不住的搖頭。
桑逸塵劍眉一揚,道:“過了這炸藥區,還有什麼埋伏沒有?”
梅香道:“駝龍峯的周圍,都有暗卡阻擊,但都不是高手,可是上駝龍峯就困難了。”
桑逸塵大笑一聲,道:“管它什麼駝龍峯,真要把我們阻在峯下,老叫化就白在江湖闖蕩數十年了。”
俞劍英耳朵傾聽他們説話,一對星目,卻不住的東瞧西望。
但見梅香所説危險地帶,樹木都已伐倒地下,荒草亦已枯黃,突然靈機一動,暗忖:七魔埋下炸藥阻止我們在海邊,我們不可以用火攻嗎?
心靈慧生,立即向桑逸塵説道:“義父,我看這道炸藥區,伐倒的樹木,都已枯乾,荒草亦枯萎了,我們何不用火攻,火燒着地下發熱,地下埋的炸藥,一定要爆炸。”
桑逸塵劍眉微皺,道:“辦法倒是不錯,但放火燒山有欠光明正大。”
一葉道人冷笑一聲,道:“老叫化,這次到駝龍島來,你還心存厚道是嗎?若仍存着慈悲心腸,那就乾脆坐船返去好了。”
桑逸塵仰臉笑道:“你老牛鼻子贊成這個辦法,我們就放手於吧。”
一葉道人道:“事已至此,就是大造一場殺孽,那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北山瘋子探手懷中,摸出兩顆火彈子,猛的向荒草打去。
但見彈子爆炸開來,化成一團綠火,那些枯草接着燃燒起來。
一葉道人看荒草燃燒起來,兩臂暗運真力,驀地向火中揮去,猛力的掌風,扇起火勢蔓延開去。
在場的高手,個個如法炮製,無數的猛力掌風,逼向熊能大火之中。
風助火勢,片刻之間,只聽一片噼噼啪啪之聲,燃燒開來。
桑逸塵突然大喝一聲,道:“我們趕快後退一些,若爆炸開來,恐怕被誤傷啦。”
眾人紛紛退到海灘邊,有的望着熊熊烈火,有的卻眺望海景,但見海中也有不少磷磷的火光。
俞劍英目力鋭利,黑夜視物如白晝,但見離岸上三四十丈路之處,一隻小舟,盪來盪去,船上坐着四五個人,一時間向岸上駛來,突然又掉頭向海中駛去。
那隻船很是奇怪,又不像打漁的船,也不像海龍幫的船,向八臂神乞道:“義父,你看……”
話聲未完,驀地響起一陣驚天動地轟隆之聲,火花泥土,瀰漫天空,羣俠幸而離開很遠,不然,要被爆炸的泥土炸傷了。
這一陣激烈地爆炸,至少有一杯熱茶時間,但爆炸飛揚的沙土,則又經過有半盞熱茶時間才隨風飄散。
放眼一望,剛才的一片荒草,整個被翻轉來。這時候遍地是泥土,一根草也看不見了。
這時,明月已漸漸爬過山頂,碧空如洗,照耀着那聳立海中的孤島。八臂神乞仰臉望着那輪皓月,劍眉微皺,道:“老叫化一生江湖,從未做過一件怕見天日之事,想不到,今夜卻縱火燒山……”
一葉道人不等他説完,搶着説道:“老叫化,不要假慈啦,我們商量正事要緊,怎麼一個進攻法,先決定一個步驟吧。”
桑逸塵道:“還是分兩路登峯吧,兩路人物略略調整,你從東南面搶登,我從西面搶登,海龍幫郭幫主率領幫內兄弟,和少林寺的弟子,就地保護船隻,老雜毛,這樣你認為可以嗎?”
一葉道人點點頭,道:“很好。”
説完,放眼一望,但見駝龍峯高聳雲霄,險要異常,西面壁立如削,寸草不生,繼又説道:“這駝龍峯竟是很高,七魔久居此地,想必有很多埋伏暗卡,我們這次雖不是明攻,也不能説是暗襲,但他們除了佈下這兩道絕毒的陷坑外,一定還有不少的伏樁暗卡和害人的陰謀毒計。”
桑逸塵微笑道:“猜想不錯,不過我們這次到駝龍島來,並不是抱着偷襲巧取的主意,以老叫化看來,不管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我們置之不理不問,強行槍登,暗卡伏樁,一律下手摧毀,只要能到了賊巢,先把七魔及其他幾個妖物給收拾了,一般小魔崽子,也就興風作浪不起來。”
羣雄聽後,都附和八臂神乞的辦法,主張下辣手對付,不必存厚道之心。
一葉道人心小暗忖:這次來的人,無一弱手,強行登峯,雖然有點冒險,但憑在場各人的武功,也許能對付得了。
而且,這樣做法,並不拖泥帶水,立即點點頭,笑道:“各位都主張以辣手對付,貧道遵從眾意就是。”
説完,當先向駝龍峯躍去,羣雄隨後緊趕疾奔。
這些武林道人物,都是一流高手,武功火候稍遜的,都留在海邊看守船隻,奔馳起來,有如電光石火,幾個起落,就數十丈之外,片刻就到了駝龍峯腳下。
一葉道人到了駝龍峯腳下,即向東南方面奔去,馳到東面,放眼一望,但見峭壁光滑如鏡,心中暗感詫異,忖道:“這峭壁怎的如此光滑,倒是少見。”
他本想施展絕頂的壁虎功,貼壁飛昇駝龍峯,可以避過暗樁的阻擊,他想躍身峭壁一試,身未近峭壁,尚離一丈多遠,就聞到一股濃厚的桐油味。
他腳尖剛-沾峭壁,好似踏在溜冰上一樣,立即滑了下去,暗罵一聲,道:“這幾個魔鬼,真可惡極啦,這麼高一道峭壁,全用桐油塗上,非一萬斤桐油不可。”
桐油有黑白兩種,湖南湖北兩省都盛產,而以湖南常德等地,所產最佳,專以塗飾家幾房屋及船舶,若來調成漆,更是光可鑑人。七魔在這道峭壁塗上桐油後,任你輕功如何高深,也休想從峭壁躍升峯頂。
一葉道人雖然輕功已到登峯造極之境,但想從這峭壁上峯頂,百丈高的峭壁,不能着腳借力,也只有搖頭嘆息之份。
羣雄當時並未跟隨一葉道人躍近峭壁,都站在遠處望着,看他如何施展。
但見他略沾峭壁,就折身轉來,齊聲問道:“可以從這道峭壁躍上峯頂嗎?”
一葉道人搖搖頭,道:“魔崽子在峭壁上塗了桐油,滑溜不能藉力,勢難攀升峯頂。”
説完,即縱身當先向南面奔去,剛越過-道溪澗,就遭到暗卡阻擊。
但這一道伏樁暗卡攔截的魔崽子,卻非高手,哪經得起這羣武林中俠義道高手的襲擊。
只舉手投足之間,這道伏樁暗卡的魔崽子,全被眾高手擊斃。
經過這道伏樁暗卡後,向前奔馳了七八里路,便沒有再遭到攔截。
這時,羣雄已奔至正南方了,突然一陣尖鋭剌耳的哨聲,此起彼落。
一葉道人放眼向前一望,但見前面不遠處,竟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林內隱約現出幾間房屋。
哨聲一落,即時由林中躍出二十多個人來,全着黑色勁裝,各人手中都握着兵刃,一排並立,攔住羣雄去路。
站在前面那個勁裝大漢,一躍向前,望着一葉道人等人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敢夤夜闖駝龍峯?”
一葉道人先停住身形,向那些魔崽子,略一打量,看他們都不是正點子,微微一笑,道:
“我們是什麼人,你不配問,趕快叫七魔來迎接我們。”
那個大漢怒喝一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出言罵我們師叔,看你這老雜毛,是活厭了吧。”
説完,揮動手中打虎棒,一招“直搗黃龍”,向一叫道人胸前疾猛點到。
一葉道人若要出手反擊,斃那大漢易如反掌,但他究竟是名重武林三傑之一,不願出手傷這些小嘍羅,右臂微抬,把疾點而來的打虎棒抓住,只微微一晃,那大漢突覺虎口一麻,情不自禁把打虎棒脱了手,翻身向後疾退。
一葉道人把奪過手中的打虎棒,順手向那人拋去,緩緩説道:“貧道不願和你們動手,你趕快告訴我上峯的道路吧。”
那大漢搖搖頭,道:“我負守望之責,明知拚你不過,但在我沒有死之前,不但不能告訴你們上峯的道路,就是你們越過此地一步也不行。”
一葉道人聽大漢説話,非常堅決,倒猶豫不決,趑趄不前。
黔南一毒躍上前,怒喝一聲,道:“和他們羅嗦什麼?把他們收拾後,我們自己不會找嗎?”
他話聲甫-落,突然林中響起一陣冷森的冷笑,聲音如鬼嚎,隨着笑聲,由林中竄起一條黑影,若巨鳥凌空落來。
笑聲一落,人已泄落羣雄面前,看身法異常矯捷,似非無名之輩。
黔南一毒略向來人一注目,只覺他長鬚濃眉,雙目神光炯炯,穿一襲青色長褂,內功似乎甚厚。看年齡也在六旬以上,趕忙潛運功力於兩臂,蓄勢待敵。
那人落地踏實,即大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我齊秉常,倒要一一領教你們這些中原道上的高手。”
黔南一毒猛地大喝一聲,道:“你先接我幾招試試。”
説完,一招“手揮琵琶”,雙手平胸推出,一股強猛的無倫掌力,猛向齊秉常身上撞一起。
齊秉常冷哼一聲,揮掌一接,兩股潛力互撞去。
黔南一毒雙肩微晃,猛的又是一聲大喝,道:“不錯,再接我兩招吧。”
這一掌他已暗中加到九成功力,力道更是奇猛,掌勢一出手,掌風如巨浪排空,激猛撞去。
齊秉常剛才硬接了一招,卻被震退兩步,已致震的血動氣浮,暗忖:中原武林道的高手倒是不弱,看來不可再和他硬打硬接。
心念剛動,黔南一毒第二掌又已擊來,齊秉常急忙躍身避開。
激猛無倫的掌風,直向後面撞去,橫身攔截的人,如怒潮裂岸般,紛紛向兩邊散去。
他們兩人這一動上手,即時各展生平功力,搶制先機的快攻,剎那間雙掌翻飛,掌力激盪成風,捲起塵草飛揚。
十招後,已難分敵我,但見兩個人影,只在盤旋飛舞。
這時,除了一葉道人,站在一旁監視兩人激鬥外,其餘的高手,紛紛出手向駝龍峯攔截的人攻擊。
那些小魔崽子,哪是羣雄的對手,只聽一片慘叫之聲,片刻之間,都已傷亡殆盡。
齊秉常聽到慘嚎之聲,偷眼一望,只見守卡兄弟,全數遭了殺害。
齊秉常一陣感傷,掌勢微慢,黔南一毒猛一招“閉門推月”,挾着雷霆萬鈞之勢,向他當胸劈去。
他心頭一驚,趕忙凝神迎敵,但掌風已迢臨胸前,又不敢硬架硬接,只好向後倒翻。
黔南一毒乃是名噪一方的大俠,不但功力雄渾,身法更是快捷無比,豈肯讓他逃出掌下。
立即飛身一招“橫打金鐘”,強猛絕倫的掌力,把齊秉常的身軀震出兩丈多遠。
只聽一聲慘號,接着“砰”的一聲響,齊秉常被震落地身亡。
一葉道人放眼一望當場,只見魔崽子屍體,倒的橫七豎八,死狀至慘,嘆息一聲,道:
“我們今天真是大開殺戒啦。”
北山瘋子笑道:“還早啦,這才開始,若你怕壞了道行,就讓我們動手好了。”
一葉道人笑道:“貧道不想修成正果昇天,有什麼可怕?”
説完,拔身向林內躍去。
越過森林,便看見一座不大不小的廟宇,廟宇的後面,是一道十幾丈高的懸崖。
廟的左邊有一條上峯的小徑,懸崖上面有一株兩人合抱的大樹,樹葉已經落完,只剩下光禿禿樹枝。
身形一晃,躍上屋脊,放眼四顧,見周圍靜寂,猛一提氣,身子凌空拔起,向廟後懸崖躍去。
腳尖稍微沾地,又騰空躍起六七丈高,道袍飄飄,活似一隻大鵬沖天而上,直縱落大樹頂端,金雞獨立,站立在樹梢上,神采飛揚,若無事一般。
這種奇妙的輕功,武林中絕少看見,在場的高手,都是成名江湖數十年的高手,看他這輕快捷巧的身法,也不禁怔神不住,無不暗讚一聲道:“當代三個怪傑,確實名不虛傳。”
羣雄見他躍上樹梢,也紛紛拔起身子,向岸上躍去。
他們剛縱到屋後懸崖上,突然一陣響徹雲霄的冷笑,由半山腰傳來。
注目向山腰望去,但見數條人影,疾泄而下。
一葉道人是當代三傑之一,不但武功驚人,目力更是大異常,他看由峯上泄落,一共是七個人。
那七人來勢奇速,縱躍之快,直似貼着起伏山勢飛行一般,不大工夫,已來到羣雄立身之處七八丈高的所在停住。
一葉道人手一揮,道:“魔崽子陡然停住身形,是想憑地勢險峻,等候阻擊我們。”
説完,身形躍起,猛向峯上撲去。
羣雄見他當先躍去,立時展開身形,紛紛向七人立身之處搶上,南山叟和北山瘋子,隨一葉道人之後躍上。
那阻截羣雄的七人,眼看敵人紛紛向峯上上搶登,立時散開來,揮動雙掌,向預先推置在山腰的山石擊去。
只聽一陣轟隆之聲,震得地動山搖,無數巨石,由山腰疾滾而下,草木隨石塊橫飛,聲勢奇大驚人。
面臨這等形勢,饒是羣雄功力深厚,也不禁心中驚愕,一葉道人躍身最前面,首當其衝,那巨石如萬馬奔騰之勢滾下,令人驚心動魄,眨眼之間,已滾到一葉道人頭頂。
一葉道人本來可以拔身躍起施展絕頂輕功,一鶴沖天的絕技,縱落七人身後。
但他怕隨後搶登的人,不曾注意,自己騰身躍起,巨石滾傷他們,大喝一聲,雙掌猛地向上推去。
這一掌乃是他生平功力所聚,掌勢出手,威力驚人,滾落的巨石,經猛烈的掌風一擊,竟被擊成碎粉,滿天飛揚。
逼開前面的巨石後,後面巨石又連續滾下,一葉道人正待再度山手,南山叟和北山瘋子,已搶先劈出兩掌勁力擊向滾石,巨石也一樣的被擊碎,向左右落去。
但峯腰敵人所備巨石甚多,只聞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巨石如排山倒海般滾下。
巨石好似瀑布下瀉,從頭頂奔騰而下,聲勢甚是驚人,羣雄縱然各負絕學,也是難以擋受得住。
只片刻之間,已累得羣雄滿頭大汗,一葉道人暗忖:“這樣堅持下去,恐怕都要被巨石滾死,不如搶躍上去,把幾個魔崽子收拾掉。”
心念一轉,立即説道:“你們盡力擋住巨石,我躍上去把魔崽子收拾掉,免得他們再憑險害人。”
説完,揮出一掌,把疾滾而下的巨石擊碎,身子猛地拔起,直向峯腰飛去。
月光下只見一葉道人,道袍飄飄,若似一隻沖天大鳥,騰空高飛,他身子剛拔升五丈多高時,暗器紛紛向他身上射來。
只見他身懸半空,袍袖飛舞,擊向他的暗器,全給他用內家真力逼落。
七八丈高的山勢,並未中途着地,只見他半空挫腰長身,施展“一鶴沖天”的絕頂輕功,身子似一支疾矢,猛地向七個魔崽子身後落去。
身子一着地,氣納丹田,舌綻春雷,大喝一聲,兩臂暗運真力,猛地向七賊身後擊去。
他掌勢剛出手,突覺身後兵刃襲到,一葉道人一聲輕笑,身形疾轉,袍袖一拂,立即把襲來的單刀震開。
接着雙手疾出,快若飄風,眨眼間把偷襲的兩個賊人穴道點住。
驀地,由峯下又飛上兩條人影,放睛一望,上來的兩人,正是南山叟和北山瘋子,笑道:
“那些滾巨石的賊人交給你兩人吧,貧道監視峯上。”
正在山腰揮掌推滾巨石的七個賊人,眼見先後上來三人,都是騰空躍上,這種絕頂輕功,何曾見過,各人心中均暗暗吃驚。
尤其見先上來的一人,只舉手投足之間,就把兩個埋伏在暗中的兄弟點倒,更是驚愕不住。
他們眼看枝巨石阻擋在坡下的人,仍然不少,不敢都抽手反身迎敵,立即由三人加緊揮掌推石,由四人反身迎戰南山叟和北山瘋子。
北山瘋子大喝一聲,道:“臭賊,你們這就是迎賓禮嗎?”説完,猛地揮動打狗棒,一招“橫掃五嶽”,向反身迎戰的兩個人劈去。
迎戰北山瘋子的兩個賊人,正是駝龍島二魔蓋世魔王張禮崇的高徒張德慶、張小慶。
兩人都得蓋世魔王張禮崇的全部真傳,功力也自不弱,眼看北山瘋子打狗棒居高臨下掃來,身形一晃,雙雙閃身避過。
左面張德慶一抖蛟筋軟索槍,呼的一招“冤魂纏腿”,疾掃北山瘋子雙足。
右面張小慶一根虎尾三截棍,“雪花蓋頂”當頭罩下。
這兩招左右同時攻來,威力奇猛,軟索槍、三截棍卷着一股勁風襲到。
在這山坡拚鬥,避招攻招,都不好施展,萬一踏腳不穩,就有滾下山坡之危險。
北山瘋子功力雄渾,輕功也臻爐火純青之境,不但腳下穩實,踏石如釘,避招攻招,更是快捷無比。
速即騰身躍起,避過左右兩招襲擊,倏的飛撲下擊,手中打狗棒又長又粗,這時正合實用。
猛地一招“敲擊木魚”,這一招勢疾力猛,向張德慶頭頂擊下。
張德慶身形一縮,避過這招猛擊,軟索槍疾施“飛龍捲柱”,霍的向北山瘋子打狗棒上捲去。
他自恃武功雄渾,真力充沛,想把瘋子的打狗棒卷脱出手,誰知遇到頂尖的高手內力,比他還深厚得多。
北山瘋子見軟索槍向棒上捲來,冷笑一聲,潛運真力,猛的向上一奪,就勢一晃,疾向張德慶揮來的軟索槍上擋去。
張德慶正慶幸自己的一招,施展得巧妙,倏的使勁沉樁,想把瘋子連人帶棒拖了下來。
哪知他快人家比他更快,剛剛捲上,瘋子即施內家真力,把軟索槍奪出手去,腳下一滑,人便向峯下滾去。
被滾巨石擋住下面的黔南一毒,他以為是滾木,猛一掌擊去。
這一掌,乃是他畢生功力所聚,掌勢出手,威猛絕倫,竟把張德慶震的五臟離位,從左邊山坡滾下。
張小慶見哥哥失足滾下懸崖,憤怒異常,立展所學,向瘋子疾攻猛擊,每招每式,都是拚命的打法。
所謂一人舍死,萬夫莫敵,論武功張小慶可比北山瘋子差的遠,但他此時拚了一死之決心,倒和錢瘋子成了八兩半斤。
再説南山叟和曲立山、戚育新,這兩個賊人是中原綠林巨盜,功力比張德慶,張小慶略高一籌。
他們使的卻是長兵刃,曲立山使的是竹節棍,戚育新是長劍,南山叟雖然居高臨下,可是他手上所使的,是一把摺扇。
這等斷崖峭壁對敵,武功不得相差毫釐,尤其兵刃一寸長,一寸強,南山叟雖然比賊人功力深厚,但兵刃上卻吃了大虧。
而且又是一對二,要想在一時半刻之間,把二人打下懸崖,也確實不是易事,何況二賊又是拚命的打法,急切之間真鬧得手忙腳亂。
好在南山叟是江湖中有數的高手,有一身超凡絕俗的本領,拆招換式絲毫不亂。
曲立山竹節棍,猛地一招“撥草打蛇”,向他雙足橫掃。
南山叟鐵骨折扇,暗運數十年的功力於右臂,呼的-招“蕉扇逐火”,摺扇揮出,一股猛力無比的勁風,直向曲立山逼去。
曲立山掃出一棍時,把全身功力都潛運到這一招橫掃上面,腳下成了虛浮,排山倒海般的勁風襲來,凌厲的扇風竟把他連人帶棍,掃得向下滑了二三步,竹節棍剛好從南山叟的腳尖掃過。
南山叟剛逼開曲立山的一招猛襲,戚育新長劍又從左肋刺到,他左手疾伸,施展金鋼指的絕頂工夫,猛地向劍尖點去。
這兩招都是同時向他襲到,雖然展開絕學。把這兩招猛烈的襲擊逼開,心中也不禁大吃一驚。
且説一葉道人,躍身三四丈,抬頭向上一望,只見駝龍峯頂,豎起兩根很高的竹子,每根竹子點着五盞紅燈,距離都差不多,在第一盞紅燈的側邊,綠燈倏的升到第二盞紅燈的地方停住,靠他們這一邊的一盞綠燈,仍然停在竹子下面的第一道紅燈處。
一葉道人享譽江湖數十年,見多識廣,看北面綠燈陡然伸高一級,立時明瞭其中的用意,暗道:“喲,老叫化他們,已經越過兩道阻截啦。”
他突然轉眼向下一望,就在他轉眼的剎那,驀地聽到兩聲慘叫,不禁吃了一驚。
北山瘋子把張德慶逼下斷崖後,張小慶拚了性命和他拚搏,但功力懸殊。
兩人纏鬥到二十餘回合後,張小慶漸感氣力不支,北山瘋子本來隨施一招,就可把張小慶逼下懸崖。
但他不願多造殺孽,每攻一招,都是逼近張小慶的身邊,又疾速收回,希望他能知難,自己退回。
誰知張小慶死神向他招手,迷昏了頭,他不但不知退身保命,反而盡展所學,激猛地向他攻擊。
這樣一來,倒激起北山瘋子的怒火,打狗棒橫掄,風起八步,猛的一招“力掃五嶽”,平向張小慶身上掃去。
張小慶這時已經驚覺,想抽身逃走,可是已經晚了,身子尚未拔起,打狗棒已掃至頭頂,驚叫一聲,腦汁四濺,滾下峭崖。
就在這同時之間,南山叟也奮起神威,猛的飛身一扇向戚育新頸項劃去,戚育新閃避不及,頭顱被鐵摺扇一劃,和身子分了家,也是慘叫一聲,墜落懸崖。
曲立山比較機警,眼看三個弟兄先後慘死,趕忙一縮身,向揮掌滾石的三個同伴招呼一聲,道:“風緊,快撤退讓道吧。”
聲音甫落,身子便向左邊山坡下,疾速溜下。
三個揮掌推石阻截羣雄的三個賊人,突聽曲立山招呼,立即停手,跟着曲立山向左邊山坡逃命。
被阻攔坡下的羣雄,突見滾石停止,知道他們三人得手,紛紛拔身躍起,向峯上縱去。
一葉道人等候眾人躍至身前,放眼一望,見無人負傷,心中暗暗歡喜,臉上泛起笑容。
驀地抬頭看去,但見自己這邊的一根竹子點着的綠燈,也升到第二盞紅燈的所在。
一看這情景,即證實他所猜想的不錯,暗忖:我們這立身之處,離峯頂至少還有數百丈高,我們剛剛得手,又未見他們發出警訊,峯頂竟然知道了,這樣看來,駝龍島真是龍潭虎穴了。
北山瘋子見一葉道人,站着想的出神,笑道:“你在呆想什麼事?”
一葉道人微微一笑道:“你們能看出峯上那十盞紅燈和兩盞綠燈的意思嗎?”
羣雄都抬頭向峯上望去,突見北邊那盞綠燈又升高一級,看了一陣,均不懂山上十盞紅燈和兩盞綠燈的用意,半晌也沒有人答話。
一葉道人道:“這幾個魔頭,真不可輕視。他們消息傳遞的快速,就是信鴿也沒有這樣快。”
南山叟問道:“你怎麼知道魔頭們傳遞信息快捷啊?”
一葉道人道:“峯上兩恨竹子點着的紅燈,是代表駝龍峯南北各有五道暗卡,綠燈是代表我們衝上了暗卡的暗記。”
眾人聽他説得很有道理,都不住點頭,毒中聖手道:“據你這樣説,老叫化我們多衝上了一道阻截啦。”
一葉道人點點頭道:“不錯,你們已衝過二道暗卡了。”
北山瘋子大喝一聲,道:“走!我們快衝上去,最好兩邊同時到達嶧頂。”
一葉道人答道:“你説的對。”説完,身子凌空拔起,若疾矢向上衝去。
只兩個起落,就縱上十一二丈高,他突然收住疾速躍升的身形,放眼一望,但見前面五六丈之處,驟然飛起一道濃塵,把視線完全蔽住,望不見峯頂。
羣雄雖然都是武林中有數的高手,眼望這黑色濃塵,也猜不透七魔弄的什麼玄虛,怔怔地望着濃塵出神。
一葉道人和黔南一毒躍身濃霧前,一股濃厚辣椒味撲鼻,猛的打了兩個噴嚏,黔南一毒閉目停止呼吸,躍身濃塵中。
他在濃塵中略停片刻,面上手臂只覺沾到了種什麼細粉似的,又辣又癢,急忙躍身出來。
一葉道人問道:“苗大俠,魔頭們撒放的是什麼東西,很劇毒嗎?”
黔南一毒點點頭,沒有答話,伸手向臉上摸去,不摸還好,這一摸更是辣痛奇癢無比。
他趕忙脱下身上大褂,把身上積塵抖落,又輕輕的把頭臉頸項間的沾塵揮去,怒火萬丈,罵道:“這些王八龜孫子,他媽的!不肯憑真實功力拚個強存弱亡,專門弄巧施毒害人。”
北山瘋子問道:“苗兄,魔崽子施的是什麼毒,我們能衝過這道濃塵嗎?”
黔南一毒沉思片刻,搖搖頭,道:“很難衝過,這些龜孫子放的倒不是什麼劇毒,是一種樹皮和辣椒曬乾,碾成細粉,沾在人的皮膚上,辣痛奇癢,吸入氣管中,不但使人噴嚏流淚,樹皮細粉,卻要把人麻癢至死,無藥解救。”
南山叟道:“我們用衣服把全身罩住,衝過這道濃塵不成嗎?”
一葉道人笑道:“魔崽子佈下這道陣勢,事先一定有周密的計劃,施放這種毒粉的賊人,一定戴有面具,暗中還埋伏有人,我們矇住視線,衝進陣勢,豈不是閉着眼睛,讓他們活擒嗎?”
眾人聽他説得也有道理,急切之間,也想不出什麼破陣的方法,情不自禁都望着那飛散的毒粉失神。
一葉道人率領的這一批人,被這奇異的毒陣,困住在山峯下,暫且不提。
再説八臂神乞和一葉道人商定後,即當先向西北躍去,俞小俠和二女、梅香緊緊隨在他的身後疾馳。
其餘的高手,也魚貫隨後躍進。
沿途阻擊的暗卡,梅香都瞭如指掌,桑逸塵為了避免多造殺孽,能避免儘量趨避,實在不能避免,也只好下手擊殺。
但那些暗卡,所埋伏阻攔他們的賊人都非高手,哪禁得起羣雄這迅雷不及掩耳的襲擊,只舉手投足之間,就把幾道伏樁摧毀,很迅速地衝到北面峯腳。
放眼一望,只見正北面斷崖,倒是特別,別的斷崖都是上尖下突,這道峭壁竟是上突下削,好似一道黑色的絨幕,罩在上面。
桑逸塵略一打量斷壁形勢,轉瞼向站在身後羣雄,掃了一眼,道:“我們從峭壁躍上去,可以避免賊人的暗襲,但不……”
話聲未落,驀見峯頂陣陣石灰飄下,八臂神乞怒喝一聲,道:“好可惡的魔崽子,我就不信施毒計能把我們阻在峯下。”
説着,就想拔身向斷崖躍上。
勢子剛起,駝子趙宗德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道:“老叫化,怎麼還是這樣的火爆脾氣,你是領導者,以你的絕頂輕功,突破石灰陣,躍上峯頂,駝子倒是相信老叫化有這份能耐,但我們就不一定能躍上峯頂了。”
説此,微微一停,又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賊人未見到,我們數十人的眼睛,被石灰灑瞎,試想你能忍心嗎?”
桑逸塵雖然七八十歲的人了,脾氣卻很暴躁,看不順眼的事,不管刀山油鍋,説幹就幹,毫不思考。
當下,覺得言之有理,微笑道:“老叫化生就火爆脾氣,到死也改不了,要我衝鋒陷陣,水裏火裏都敢去,要我指揮羣雄,真還沒這項才能。”
悟性雙掌合十笑道:“桑大俠別客氣啦,任何人都免不了急中有錯,我們公推燕趙雙俠作你的臨時軍師如何?”
羣雄齊聲附和説道:“大和尚這建議不錯,我們贊成。”
跛子燕有義趕忙搖手,道:“眾位大俠別把我們兄弟抬高啦,摔下來要粉身碎骨,這軍師職銜,我們兄弟擔當不起。”
桑逸塵大聲笑道:“別推辭啦,這是關乎大家的生命,慎重一些比較安全,我們應該如何採取攻勢,老叫化要請教兩位狗頭軍師啦。”
駝子趙宗德道:“由北面斷崖登峯,雖然能節省時間,而且在場的人物,都是闖蕩江湖多年的高手,若峯上沒有設伏,羣雄可能上的去,據我看賊人除了石灰粉之外,可能還有別的厲害花樣,倒不如由西面搶登,縱然也有暗卡伏擊,卻比從這斷崖搶登,危險性要少一點。”
桑逸塵點點頭道:“好啊,我們就從北面強行登峯吧。”説完,伸手一帶俏丫頭,又道:
“梅香,我們父女當先吧,由你指引前進。”
梅香本想掙脱義父,考驗一下自己輕功能追羣雄不能,但看他疾馳起來,捷如飄風疾矢,快若電光石火,暗道:“陰陽老人輕功雖然好,但和義父比起來,又不知要差多少了。”
片刻之間,就到了正北面,驀地由草絲中竄出來數人,當先躍出的一人,冷笑一聲,道:
“什麼人?竟敢夤夜擅闖駝龍峯,大爺帥略武要出手攔擊啦。”
桑逸塵立即收住前撲的勢子,放了梅香的手,冷笑一聲,道:“什麼大爺小爺的,憑你這小小毛賊,也敢向老叫化耀武揚威。”
帥略武已聽出來人是誰,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暗忖道:“這人難道就是綠林聞名喪膽,中原恭稱三怪傑之一的八臂神乞嗎?若猜想不錯,就是我們九個人聯手合擊,也抵擋不住。”
但帥賊雖然早聞中原三傑之名,卻未見面,冷哼一聲,道:“好大的口氣,大爺倒要試試你有什麼驚人的絕技。”
桑逸塵仰臉縱聲笑道;“好啊!你就賜招吧。”
話聲甫落,駝子趙宗德突然躍身上前,道:“殺雞焉用牛刀,讓我駝子來接他幾招吧。”
説完,躍起一掌,劈向帥略武。
帥略武早已蓄勢待敵,左掌“天王託塔”,架開駝子攻勢,右手一招“閉門推月”,直打前胸。
駝子趙宗德大笑一聲,避開攻勢,拳腿齊出,連攻三招。
帥略武只覺駝子每一劈掌飛腿,均帶着強勁的潛力,心中暗自驚道:“這個駝子老怪,功力尚這等雄渾,那號稱中原三傑之一的老叫化,更不可思議了。”當下展開生平絕學,全力迎擊。
兩人交上手,就展開凌厲的快攻,六七招後,已是難分敵我,但見人影點點,四周風生。
這南面峯腳下的第一道暗卡,系由帥略武率領三魔濁世魔王麥仲平的八個子弟防守。
帥略武在駝龍峯除七魔外,已算得第一個好手,所以兩人動起手來,還能拚個勢均力敵,半斤八兩。
跛子燕有義驀地暴喝一聲,陡然欺步向前,向站一側虎視眈眈的三魔大弟子麥一毛揮掌攻擊。
麥一毛未見他移步作勢,身軀一晃,就突然欺到身側,而掌勁激猛。趕忙揮動手中寶劍,就勢一招“迎風斬草”,迎架跛子劈到掌勢。
跛子這一招本來是虛招,掌劈半途,身形微轉,變掌易指,疾向麥一毛背後“志堂穴”
點去。
他這動作快的出奇,麥一毛吃了一驚,急想旋身拒敵,已來不及,急忙向左躍跨,讓開一指。
麥一毛雙腳還未站穩,跛子已跟蹤追到,指風又襲近背後的“命門穴”。再想騰身躍避,勢已不及,只得就勢向前一撲,即連幾個翻滾,才算避開跛子急速的攻勢。
一着失機,全陷被動,跛子一味的追襲,他就沒有還攻一招的機會。
俞小俠和二女,眼看燕趙雙殘動手攻擊,他們也即時揮劍向另外的幾個賊人搶攻。
八臂神乞卻沒有注意他們的拚鬥,竟向梅香問道:“這些地方你到過嗎?是不是上峯要路?”
梅香道:“我來這裏查看過,前面有個崖洞,聽説由崖洞過去,上駝龍峯,要近很多,若從山上翻過去,卻要遠走很多路,山勢險要。”
她口中雖和八臂神乞説話,一雙大眼卻死死的看着英哥哥,但見他那柄劍舞起來,如萬點寒星閃動,三四個大漢被他凌厲劍勢逼的招架無力,還手無力。
浪裏蛟鄭家燕和洞庭釣叟等人,都目不斜視地望着靈虛上人三個徒弟,但見他們劍勢凌厲無比,奇異絕倫,無不暗暗叫好。
驀地,轟然一聲,放眼望去,但見帥略武和駝子兩人互相硬接一招。
這一掌硬接,雙方都用上了八成以上的真力,掌勢接實之後,帥略武退後五步,只感胸口一甜,哇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人便跌坐地下,雙手撫胸,雙目緊閉,看情形傷的不輕。
駝子趙宗德也退了三步,人也晃了幾晃,八臂神乞一躍上前,疾伸右手抓住駝子一隻左臂,暗中提了一口真氣,運起童子氣功,駝子只覺一股熱流循臂而上。
他立即試運一口真氣,只覺百穴暢通無阻,微笑道:“老叫化,謝謝你啦,我沒有受內傷。”
跛子燕有義逼得麥一毛退到一株大樹邊,猛的劈出一掌,這-掌他至少用七成真力。
掌勢出手,勁風呼嘯,勁力若巨浪排空,疾猛無倫向麥一毛撞去。
麥一毛龐大的身軀,被凌厲勁風,逼得向前猛竄,恰好碰在大樹上,當場濺血身亡。
其餘的八個賊人,眼看帥略武被駝背的人掌力震成重傷,師兄麥一毛當場腦汁飛濺慘死,各人心中均暗暗吃驚,無心戀戰,均想抽身逃命。
但俞小俠手中的一柄驚虹劍,施展開來,但覺精光耀目,寒星萬點,有如萬丈瀑布奔流,兩丈之內,盡是逼人寒風。
他不但功力深厚,劍術更是驚奇,每招每式,都含着精微的變化,四個賊人被裹入劍光之內,極難破圍逃出。
四個賊人這時都無鬥志,個個想遁身逃命。他們這一存心逃走,死的更快。
麥家成猛地向俞小俠攻出一招後,人也借勢向外一躍,身子剛剛躍起,但覺一招劈空。
眼前寒芒一閃,冷鋒已逼前胸,這一劍詭奇至極,麥家成根本就未看清楚,俞小俠劍招從哪裏刺來。
百忙中,吸氣收腹,急忙把躍起的勢子穩住,倏然一招“迎風斷草”,迎削俞小俠握劍右腕。
招勢剛劈出,俞小俠劍勢突變,猛的一招“玉帶圍腰”向麥家成攔腰掃去,劍鋒過處,揮成兩截。
另外三個賊人,驚得全身冒冷汗,連進招搶救都不敢,返身向後躍退。
俞小俠大喝一聲,道:“哪裏逃!”手中驚虹劍,驟演一招“浪卷流沙”又是一個拋頭冒血身死。
餘下的兩個賊崽子,哪還敢逃,兩腳一軟,兩人跪下閉目等死。
俞小俠再也不忍心宰殺這兩個閉目求死的賊人,冷笑一聲,道:“沒用的東西,你們快滾吧。”
話聲甫落,跛子燕有義驀地躍身過去,大喝一聲,道:“這些魔崽子,沒有一個好傢伙,饒他們不得。”
説完,兩掌平推,一股激猛無比的掌力,把兩個賊人身軀,震出一丈多遠,只聽“蓬!
蓬!”兩聲,兩個賊人連哼都沒哼出一聲,驟爾了帳。
陳紫雲看英師弟得手,急忙展開太極三十六招劍法,剎那間劍法突變,寶劍寒光飛繞,劍影縱橫,着着逼攻。
兩賊人雖然想聯手把紫雲制倒,但她劍法驟變後,劍勢不諳由來,不説出招攻擊,連招架都不能。但覺劍光耀目,寒風逼人。
陳紫雲施展靈虛上人,這一套嘔盡心血的絕學,每招都含着精微的變化,劍劍攻敵要害。
只施展十招就先後把兩個賊人劈死劍下。
這道伏卡一共九個人,已七個傷亡當場,只剩下兩個仍然在和玉玲拚命。
玉玲的一柄劍,施展開來,也不比紫雲遜色,但這兩個人功力較其他六個,略高一籌。
而且這兩個人眼看師兄弟,先後遭了毒手,料定自己也難出逃命,故此存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想在未死之前,撈回一點本,所以只攻不避。
玉玲雖然施展太極三十六招拒敵,這套劍術中的奇學,劍劍搶制先機,招招攻敵要害,有了這套奇詭的劍術,玉玲才能和這兩個一心拚死的賊人,鬥個平手。
玉玲拚鬥二十多合後,已累得她粉臉變色,香汗淋漓。
這兩個圍獸之斗的賊人,看有機可趁,即忙互相一招呼,道:“兄弟,用暗器打發她,替慘死的師兄弟報仇。”
驀地,一聲嬌叱道:“好不要臉啊,兩個男子漢,聯手合攻一個姑娘,還想要用暗器傷人。”
話聲甫落,左邊那個賊人猛覺激猛無倫的掌風,從身後襲到,這賊人顧不得扣暗器,速即旋身拒敵。
玉玲霍的飛身一招“穿雲摘月”,手中劍向左邊那個賊人斜劈而下。
寒鋒過處,把那個賊人的左臂,齊肩削落,鮮血濺起二尺多遠,賊人當場倒地暈死過去。
右邊那個賊人,見玉玲飛身向師兄攻擊,速的探手囊中,釦子一把鐵蓮子,手腕未離囊口,玉玲回身一劍,寒光閃動,劍鋒透胸而過。
玉玲這兩招,快速至極,削臂、刺胸,幾乎是同一個動作。
羣雄只看得目瞪口呆,無不暗道:當今武林第一奇人的門徒尚具如此身手,本人更是不凡,真可説是曠古絕今的高手了。
俞小俠劍劈四個賊人後,氣定神閒地站在鬥場邊緣,目不轉瞬地注視玲姊姊和兩個賊人拚鬥。
驀地,尿急起來,急忙轉身向草叢中走去,他剛把褲子解開,突見一道暗器向他胸前疚射而至,猛的吃了一驚。
那暗器勢急力猛,閃身趨避巳來不及,他倏伸二指把疾射而來的暗器夾住。
俞小俠把暗器夾在指縫中,只覺軟軟的,心中又氣又驚,啼笑皆非,半晌説不山話來。
他氣的是,不知何人向他弄這惡作劇,賣弄內家真力,驚的是打這紙鏢的人,腕力奇大,竟然能將紙條作暗器打出。
放眼向草叢中一望,連一點風吹草動之聲都沒有,身形微晃,就想躍入草叢中搜查。
驀然,心急一轉,把躍起勢子,倏地又穩住,暗忖:“打紙鏢的人絕不是敵人,而且身懷絕技,我就是躍入草從中搜查,也難把人搜出來,待我打……”
俞小俠思念未完,八臂神乞已轉眼向他望來,陡然看出他的臉色不正,叫道:“英兒,你發現了什麼?”
俞小俠趕忙繫好褲子,躍到桑逸塵面前,躬身一揖,道:“義父,英兒接着一件暗器,請你老人家看看。”説完,把接着的紙卷雙手呈上。
桑逸塵放眼一望,見他手中拿的並非什麼暗器,而是一根小指粗細,五寸長的紙卷。
他伸手接過紙卷,劍眉一揚,道:“什麼人向你打來的,你看見沒有?”
俞劍英搖搖頭,道:“系從草叢中向英兒射來,不但未能看到人,連風吹草動都未帶起。”
悟性雙掌合十,喧了一聲佛號,道:“以俞小俠的眼力,都未見到打紙卷人的身影,這人倒是一位身負絕技的武林高手了。”
這時,桑逸塵已把紙卷舒展開來,但見那張皺紋很多的白紙上,用木炭畫下一株大樹,樹下面畫了一條地道,地道的終點,是一間房屋,畫着兩個人影。
其次,畫着一座很高的峯,高峯下面是一個彎彎曲曲的巖洞,巖洞的周圍,畫的都是密密麻麻的箭頭,紙的左下邊首,卻寫着紅、白兩字。
桑逸塵看了一陣,只看懂巖洞內設有暗箭,其他的卻看不懂了。把紙遞給燕趙雙殘,道:
“狗頭軍師,你們看看這紙上畫的是什麼?能猜出其中含意嗎?”
燕趙雙殘接過去仔細看了一陣,也看不懂是什麼意思,駝子搖搖頭道:“我們也看不出這畫中的深意,這圖畫的意思,妙擅丹青的人,或許能看得明白。”
俞小俠聽他這樣一説,突然想到雲姊姊,她不但妙擅丹青,而且足智多謀,急忙叫道:
“雲姊姊!快過來看看這紙上畫的是什麼?”
紫雲躍身過去,接過手中,一伸玉手把那張畫圖拉平,放眼仔細一望,微微笑道:“據我猜這圖中含意,是入山岩洞中,周圍都埋伏暗箭,畫的很明顯,這倒是不錯。”
紫雲接着又説道:“這株大樹,一定是一棵古樹,樹心已經空了,樹底有條地道,地道的盡頭,有一間地下室,有兩個賊人躲在地下室,操縱機關,我猜的對不對,走近巖洞邊,找到那株大樹,就可證實了。”
桑逸塵道:“下首署名紅白二字,又是什麼人呢?”
俞小俠猛然想起在湛江街上,攔住他兜售圖本那個紅髮老頭,心念一動,急忙説道:
“義父,畫圖的人可能是那個紅髮老者,投紙條給我們的人,可能是九疑白髮姑娘。”
桑逸塵道:“英兒,什麼時候見過紅髮老者這樣的人物?”
俞小俠把在湛江街上,一個紅頭髮紅眉毛的老者,攔身向他兜售圖本的事説了出來。
桑逸塵點點頭,道:“走!”
走字-出口,身形立即拔起,一起一落,就是十幾丈遠。
躍至山腳下,停住身形,放眼一望,但見斷崖下面,有一個很寬很大的石洞,裏面死氣沉沉,似無人防守。
俞劍英手握寶劍,則向巖洞左而那株高聳入霄的落葉喬木奔去。
紫雲一手握劍,一手拿着那張畫圖緊隨在劍英之後。躍身大樹前,略一打量跟前形勢,和圖上一對照,雖然不盡詳細,但大致相似。
俞小俠繞着大樹走了兩步,但見那株大樹,樹心完全空了,鑽進樹心一看。
但見樹根下,也是空洞洞的,用幾根木頭橫在上面。他掀開木頭,放眼一望,但見洞口溜滑異常,一級一級向下伸延。
紫雲也隨着他的身後鑽進樹心,附耳説道:“英弟弟,要小心賊人埋伏啊。”
劍英搖搖頭,道:“雲姊姊,你放心吧。這裏決不會有埋伏,若有埋伏,紅、白兩位前輩會在圖上指示。”
紫雲道:“小心天下走,絕不可大意。”
劍英點點頭,道:“雲姊姊,快去稟告義父,待我潛下去把操縱機關的兩個賊人制住,把機關毀去再行通過巖洞吧。”
紫雲應了一聲“好”,立即轉身向外躍去。
俞劍英不但功力猛進,而且目力也特別鋭利,黑夜視物如白晝。
地道雖然黑暗,但他仍看的一目瞭然,往下走大約有八九尺高,地道卻是平行前進。
以地勢衡量,這地道是通向巖洞那邊去的,他雖是匍匐前進,身法卻似一隻夜貓一般,快速至極。
只片刻之間,就到了地洞的盡頭,裝置機關所在,似是一間地下室。
對地道的這一面,還裝有門板,遠遠就望見從縫隙內透出來燈光。
俞小俠掩身門前,傾耳一聽,裏面兩人正在談話。
但聽一個粗嗓子的人説道:“老魏,早就得到暗玲通告,賊人已山北面轉來,怎麼還未入洞,難道來人知道洞內有埋伏,越峯走下嗎?”
姓魏的説道:“趙兄,別太樂觀啦,來人也非無名之輩,恐怕我們這島上一切,他們早已知道清楚啦。”
老趙嘿嘿冷笑兩聲,道:“你簡直在胡説,設計裝置機關的那個巧匠,工作全部完成後,齊島主就把巧匠扔下海里餵了大鯨,誰也不知道這島上的機關操縱,誰有這等本領破得了?”
老魏説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港口的一道卡子,人家已經逃過,沒有算擋,炸藥區也被識破,用火把炸藥燒了,這難道説來人是瞎撞的嗎?”
老趙大笑一聲,道:“就算來人破得機關暗樁,也不一定能鬥過七個莊主和我百姓莊的高手。”
俞小俠想竊聽駝龍島大概消息,他忘記了自己的急務,靜靜地站在那兒細聽。
老魏又道:“聽説陰陽老人和冥靈真人師兄弟,在少林寺都吃了大虧啦。”
老趙又笑道:“黑鯨島主和陷空島主,與七個莊主他們來比,武功又不知要差多少了。”
俞劍英聽了心中猛的吃了一驚,暗忖:我和冥靈真人已經交過兩次手,知道他的武功不弱,陰陽老怪在少林寺以一敵四,還要佔盡上風,義父和他力搏兩百合,仍難分勝敗。雖然最後義父運起混元氣功,呼呼劈出三掌,第三掌震傷了他的內腑,可是義父也已經汗流浹背,疲倦不堪了。
若七魔真的比陰陽老怪和冥靈真人武功還要雄渾,這-次確有一場激烈拚鬥啦。
老魏很疑惑地問道:“七個莊主為什麼不和人家碰拚,以武功見個高下,卻設陷阱暗卡來阻敵呢?”
老趙冷笑一聲,道:“你真是一個木頭人,一點也不知道。島主和副島主閉關還沒有滿期,鐵羅漢迦龍等人來過數次,黑旗莊主雖然答應他們,赴中原和各派一較高低,爭霸中原武林,但都藉故説是煉丹未去,實際是島主和副島主閉關潛修,不敢説實話,怕中原的高手,聞訊趕來,趁機擾亂。”
老魏驚愕問道:“中原的高手來了這麼多,島主他們閉關又未滿期,豈不糟了嗎?”
二女見英師弟下去這麼久,沒有上來,芳心中非常焦急,雙雙縱身向地道走來。
俞小俠很遠就看見了二女尋來,正好聽到這緊要關頭,趕忙擺手示意二女,不要驚動。
老魏道:“大師伯他們明天午時就滿關期了,這駝龍峯南北兩邊都設有五道暗卡,來人就是三頭六臂,在短短幾個時辰內,也難衝過這五道伏樁暗卡,那還怕什麼?”
兩人説至此,便沒有再説下去,俞小俠猛的一腳向門板上踢去。
他這一腳,至少也有五百斤力量,門板那承受得起,只聽“嘩啦”一聲,門板四分五裂。
那兩人猛地問後急退兩步,大叫一聲道:“什麼……”
人字未説出,俞小俠已仗劍而入,猛的一招“八方風雨”,向二人劈去。
這一招快速無比,地下室又窄,二人閃避都不能閃避,但見寒光一閃而至,兩人慘叫未出,便身首異處了。
二女見英師弟得手,才閃身入暗室,掃眼一視,但見暗室中間,有一個大輪盤,用絞筋繩纏得緊緊,紫雲道:“這輪盤大概就是巖洞暗箭的總樞紐,把它毀了吧。”
説完,振腕一劍,向輪盤劈去。
輪盤雖被紫雲一劍把外輪盤劈碎,可是纏在乾盤中心的絞筋繩,沒有劈斷,只聽轟隆!
轟隆!輪軸一陣激轉,三人不禁吃了一驚。
那輪軸轉動一陣後,便自動停止不動,俞小俠恐怕未曾破壞,向輪軸一劍揮去。
輪軸劈斷後,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了,這才返身走了出來。
八臂神乞看俞劍英去了很久,未見轉來,心中不禁焦急起來。見二女趕去增援,便放下一半心。
但二女了去之後,又未見轉來,以為他們遭了暗算,他再也沉不住氣,便親自趕來。
他剛疾馳到大樹前,恰好三人由大樹內走出來,桑逸塵問道:“英兒,你下去這麼久,對手是不是很厲害?”
俞劍英搖搖頭,把竊聽到的事情,一字不漏向義父説了一遍。
桑逸塵劍眉-揚,道:“七魔就是練成驚天動地的絕技,老叫化也鬥他們一斗。”
説完,即轉身向巖洞躍去,他們走入巖洞中,只見弩箭滿地皆是,俞小俠暗道:“好險啊,若不是兩位前輩事先示警,恐怕我們這些人,都要葬身這巖洞中。”
這個巖洞至少也有一二里長,除了裝置暗箭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埋伏,不過一頓飯工夫,便穿過這個巖洞。
穿過巖洞,眼前只見一片桃林,可惜這時不是桃花盛開之時。不然,倒是-片錦鏽,繁華耀眼,景色如畫了。
八臂神乞率領羣雄,剛奔至桃林中間,突然前面急鼓頻傳,若似衝鋒陷陣,有如萬馬奔騰,但只聞鼓聲,不聽號令,八臂神乞倏然停止身形,看魔頭弄些什麼詭計。
瞬息之間,四面八方八音齊作,金石皆鳴,有如波浪的洶湧,驚風暴雨驟至。
琴瑟睜錚,若行雲流水,行空天馬。
有的清越深沉,在這夜深沉沉的郊野,聽了這種清越之音,令人陶醉。
蓬蓬不絕於耳,沒有音律,聽來使人心煩意亂。
笙笛吹奏之音,低沉淒涼,似乎有着滿腹的悲傷幽恨。
蕭管鳴鳴,如崑崙孤鳳哀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這時,羣雄被這種複雜的音律,擾的五心不定,一個有次序的行列,紛紛散去。
八臂神乞功力雄渾,定力深厚,眼看羣雄被音律吸引住,各向自己喜歡聽的音律走去,猛的大喝一聲,道:“轉來。”
他這一聲大喝,立時把各人叫了轉來,站在那兒,怔怔望着他出神。
八臂神乞又大聲説道:“各位趕快坐下,運功調息,鎮定心神,不可為音律所惑。”
羣雄聽他這一説,紛紛就地盤坐,閉目運功,他們都是武林中有數的高手,略經調息,就鎮靜如常了。
八臂神乞這時心神也非常沉重,一對電目東瞧西望,替他們監視敵人趁機襲擊,在他們閉目休息之間,沒有眨一下眼。
突見各人先後站起來,這才輕輕舒下一口氣,道:“各人鎮定心神,我們向前衝去。”
在羣雄閉目調息之剎那,各種音律,吹、彈得異常激烈,轟轟洶洶,有如秋潮夜至。
眾人紛紛站起之後音律漸漸渺去,驀地,一陣尖鋭刺耳和喊殺聲傳來,一起會合,片刻四周都是殺!殺!的喊聲。
這時,突然一朵烏雲,隨着如嘯海風飄來,把星光蔽掩,配着那震天價響喊的殺聲。更加顯示這深山中,夜色的恐怖陰森,令人毛髮皆豎。
桑逸塵長笑一陣,笑聲震得桃樹嘩嘩作響,笑罷説道:“這些魔崽子是虛張聲勢嚇人,別理他的,我們疾速衝出這片桃林去,”
説完,縱身一躍,飛出五丈多遠,接着羣雄也展開輕身術隨後追去。
羣雄疾馳起來,若電掣飄風,流星瀉地,片刻之間,就越過桃林。
但見一座山壁阻路,兩邊山勢回抱過來,好似一隻大蟹。
桑逸塵猛一提氣,凌空拔起六七丈高騰,身半空,凝神放眼峯頂一望,他內功精深,雖在夜色籠罩之下,仍可看清數百丈外之景物。
但見眼前這座峯頂,一片平原,不下十幾畝大小,上面不但沒有森林,連荒草都未長一根,卻有無數的沙石堆。
桑逸塵飄落地下,道:“這峯嶺擺的好似八陣圖,我們想闖過這八陣圖,恐怕有點困難了。”
俞劍英笑道:“義父,不要緊,我雲姊姊跟師父學過先天易數八卦九宮奇門變化。”
紫雲道:“師父雖教過我五行奇門陣,但八陣圖倒未見過。”
駝子趙宗德道:“不管它擺的什麼陣,我們躍登上去再説。”
桑逸塵大笑一聲,道:“是啊!”説完當先躍起,大袖飄飄,向峯上攀去。
俞劍英和三女,緊隨其後,洞庭釣叟走在最後。
這座山峯,只不過數十丈高,瞬息已登上峯頂。
峯頂除四周有一些突出嶙峋怪石外,沒有一草一木,卻有數十堆泥土岩石。
每堆相距遠近不一,高度大小卻是一樣,約五尺高以十圍廣,一共六十四堆。
八臂神乞仔細看一陣,轉過頭問紫雲,道:“這座八陣圖,你看清楚沒有,知道破的方法嗎?”
紫雲道:“看倒是看清楚了,破不破得了卻沒有把握。”
桑逸塵劍眉一揚,道:“你能找出入陣之路,我們就向裏闖。”
説完,右手一伸,抓住紫雲左腕,笑道:“走!你引我入陣吧。”
桑逸塵闖蕩江湖數十年,不但功力深厚,見聞更是廣博,對五行奇術,八卦九宮,雖無深刻的研究,但也略知一二。
他怕走入陣中,迷了方向,是以帶着紫雲,一同入陣。羣雄見他當先入陣,都施展身形,在他身後跟進着陣。
不大工夫,羣雄已深入中心,再一杯熱茶時間,即可闖過這八陣圖。
驀地,陰森的冷笑聲,此起被落,這笑聲由四面八方傳來,好像就在自己的身前,一忽兒又好像在身左身右。
桑逸塵站定身彤放眼四望,可是看不見人。
這笑聲來的太過突兀,在場的高手,都不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