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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火神祝融氏

    “你的朋友有了下落。”尤揚突然道。

    軒轅一喜,道:“這麼快,在哪裡?”

    “我們一發現渠瘦和花蟆人,就已經派人封住了那裡的所有路口。”尤揚道。

    “太好了!”軒轅也感到有些意外。尤揚辦事的效率的確很高,這讓軒轅不能不感激,由此可見,尤揚並不是在自己讓他去幫忙之時才行動,而是在很早的時候就已開始查探跂燕的行蹤。這是一個有心人,是以,軒轅對尤揚的印象稍有改觀。

    “那妖女沒敢拿你怎樣吧?”柳洪突然問道。

    軒轅一愕,他聽出了柳洪語氣之中的殺機和冷漠,顯然尤揚已經將一切都跟柳洪說了。而柳洪在那院子之中竟然表現得如此冷靜,由此可見柳洪的心思也是個極為深沉之人。對眼下的這個年輕人,軒轅真的收起了輕視之心,道:“她想對付我,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這裡乃是君子宮。”

    “你要小心童旦這個人,這老頭的武功一直都深藏不露,功力之高絕便是聖王都不敢輕忽。”尤揚提醒道。

    “但我知道,剛才那一拳,他盡了全力!”柳洪肯定地道。

    “不錯,他應該是盡了全力,我能夠不死只是靠一些僥倖所至。”軒轅由衷地道。

    “可是你卻與他硬拼了一招!”尤揚似對軒轅極有信心。

    軒轅不由得微微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每一次出刀都能夠激發出體內的潛力。那是一件很難說清的事,而他在這近年之中,也只是偶爾能夠激發出自己體內潛在的力量,那必須是在一種密閉強大的壓力或是強霸的氣勢下,方能夠完全激發出體內潛在的能量,抑或是局部的能量。但今日這一招,軒轅根本就沒有佔到半絲便宜,甚至被震得氣血翻湧,難以把持,而童旦只是以空拳對刀鋒,這之間的差距顯而易見。那日軒轅與刑月交手,還可將刑月震得吐血而去,相比之下,童旦比刑月不知道厲害多少,可是這童旦究竟是什麼人呢?

    “不錯,軒轅公子的那一刀的確是驚天地、泣鬼神,沒想到天下間居然能有人將刀法練到這種境界!”柳洪由衷地道。

    “只是仍然比童老兒遜色一籌,別忘了,他並沒有動用任何兵刃!”軒轅嘆了一口氣,提醒道。

    尤揚此刻才似乎想起了這樣一個大問題,憑軒轅剛才那幾乎無堅不摧的一刀,竟然被童旦以肉拳擋了下來,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而這個問題也的確很難說。那麼,童旦如果出兵刃呢,那他的兵刃又是什麼?

    “也許,他根本就不會動用其它的兵刃也說不定了。”柳洪猜測道。

    軒轅苦笑道:“但願如王子所猜,那樣我們又多了幾分勝算!”

    尤揚和柳洪也為之啞然。事實上,誰都知道,猜測永遠都只是猜測,不可能是最後的結果。

    “不知尤長老是如何發現我朋友下落的?”軒轅轉換話題問道。

    “你忘了樂極七代的極樂神弓嗎?”尤揚反問道。

    “啊,那張奇弓現在哪裡?”軒轅也陡地想起那張可怕的弓來,如果那張弓再回到樂極七代的手中,只怕他再戰樂極七代之時便有難了。不過,如果自己得到這張神弓之助的話,也會省去許多的力氣,是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尤揚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那張弓現在落於誰的手中,不過,我知道自己和樂極七代一樣,被一個神秘的對手給耍了。”

    “我記起來了,極樂神弓應該是在那廢墟之下。”軒轅記得昨日自己自那屋子之下爬出來之時,並沒有帶出那張弓。

    “我早就知道,但是卻被人捷足先登了。”尤揚苦笑道。

    “被人捷足先登了?”軒轅惑然問道。他記得昨日尤揚帶他和鬥鵬離開之時,還留下了一批人在廢墟中,難道這群人是在廢墟中發掘神弓?只是,他並沒有把這個疑惑說出來而已。

    “說起來也慚愧,當時,我的確是派人去翻開廢墟,可是卻根本找不到神弓的影子。”尤揚無可奈何地道,他知道軒轅有些懷疑他所說的話。

    “哦。”軒轅依然不信。

    “因為早有人自地底下取走了神弓,當我們發現廢墟之下並無神弓之時,卻發現了一個地洞。因此,我猜想定是有人借地洞取走了神弓。”尤揚道。

    “借地洞取走了神弓?”軒轅沒有理由不相信尤揚的話,尤揚話語和表情都絕不可懷疑之處,但他卻在猜測這究竟是什麼人所為,誰又能夠將地洞挖得這麼準呢?除非是吸血鬼再生,可是這可能嗎?軒轅不由得也有些迷茫。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地道,像是一隻巨大的爬行蟲自地底下爬過。地道不僅不明顯,更顯得有些淤塞,真的很難想象有什麼人從中爬來爬去。”尤揚搖頭道。

    軒轅不由得更驚,連他也有些懷疑是吸血鬼所為,但青丘人卻說吸血鬼被殺死,難道真的是這樣?那這個拿走極樂神弓之人又會是誰呢?

    “會不會是花蟆兇人乾的?”軒轅問道。

    “我想應該不會,花蟆人中除了吸血鬼有這個本領外,其餘的人應當沒有這個能耐,而且,就算吸血鬼也不可能做到讓我們毫無所覺,因為這之中的時間很短。”尤揚肯定地道。

    “哦,可是,我發現幾乎所有花蟆人都能夠做到借土而遁,這又是怎麼回事?”軒轅不由得惑然問道。

    “這群人只不過是能夠借土而伏而已,並不是真的能借土而遁。”尤揚解釋道。

    “我看不出這之中的區別。”軒轅道。

    “區別自然是有的,吸血鬼可以自地面之下迅速遠遁,而其他人卻沒有這個能耐。”柳洪道。

    “哦,可是,這個世上有誰還會身具這種異能呢?”軒轅惑然不解。

    “是以,我們都被這個人給耍了。”尤揚無可奈何地苦笑道。

    “不過,渠瘦人也因此而暴露了行蹤,我們是跟蹤那幾個尋找神弓之人才發現他們的所在。”柳洪道。

    “哦。”軒轅這才恍然,不過,他也並不想花太多的時間去細想這之中的許多問題。畢竟,此刻君子國中南來北往的高人太多,他已經沒有閒暇去深思極樂神弓的事了,目前最為重要的仍是跂燕的下落。

    雖然,有些時候這個小女人也很有用處,可惜此刻這個小女人卻成了極大的累贅,當然,軒轅決不會這麼想。否則,他也便不叫軒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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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宅,君子國中人口最為密集的地方。選擇這樣一個據點,讓軒轅有些惑然和不解,但他自不會懷疑尤揚。

    至少,在他仍有極大利用價值之時,尤揚不會害他。

    今日的天氣似乎特別熱,這有些異常,當然天氣並不影響人的心情,更不會影響一件事情的本質。

    老宅,依然是不清靜,這裡也是各商販叫賣的好場所,就因為這裡人口密集,便像是一個集市。這裡比之共工集似乎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實,這裡的交易很簡單,也很直接,總有那麼一群人來來往往,各得所需而去。

    軒轅自是不敢輕視這群交易者,甚至很警惕這群人。事實上,在君子國之中,除了跂燕他不用提防外,其他的任何人都很有可能置他於死地,包括這裡的交易者。

    誰也不能保證,這群人之中沒有渠瘦殺手,沒有花蟆殺手,沒有九黎殺手,因此,不由得軒轅不提防、不小心。

    尤揚和柳洪似乎早就想好了這些因素,因為他們也不能夠肯定這許多交易的人中沒有渠瘦人或是九黎人。所以,他們一開始便準備了幾頂帽深簷寬的帽子,將其面容的一大半給掩在帽子之中。

    老宅周圍的道路並不是很寬闊,特別是被交易者添塞之後,這一刻更是如此,因為此刻正有兩個人橫在道路之間爭吵。

    “我一定要退貨,這張虎皮都破了五個洞,卻還要我那塊美玉交換。你現在把玉還給我,我不交易了。”

    “嘿,誰叫你當時沒有看清楚?當時我就叫你選好,現在又跑回來退貨,沒這回事,誰知這幾個洞是不是你弄破的?”

    “你放屁,這幾個破洞邊的虎毛都有些微焦,明顯是被火燒破的,誰都可以看得出不是新痕。”

    “你敢罵人?”

    “罵人又怎樣?”

    “簡直是找死,竟敢罵我!”兩人竟推扭起來。

    “怎麼,你打人了,你敢打人……”此刻一旁交易的人群之中立刻站出了十多人,顯然那個以美玉交換虎皮之人的同伴。此刻同伴有事,他們自然全都來幫忙。

    “你們想以多欺少,兄弟,你別怕……”立刻又有一幫人衝了出來,這些人有的手中拿著木棍、扁擔,也有的拿著鐵器。

    片刻之間便結成了對立的兩夥人,更是將道路堵塞得水洩不通。

    軒轅不由得向尤揚望了一眼,柳洪也感到意外。不過,這種場面並不是很意外,以前也曾發生過,只是很少有這麼兩夥人鬧起來。

    “他孃的,這群人竟然敢在君子國中鬧事!”尤揚氣憤地低罵道。

    “我去叫護衛來……”

    “不要,我們不能驚動敵人!”尤揚阻止柳洪道。

    “就讓我去分開他們好了。”軒轅眉頭一揚,沉聲道。

    “你去分開他們?”尤揚反問了一句。

    “那樣我們還不是會暴露身分?我看我們還是繞道過去吧。”柳洪道。

    軒轅正要回答,那兩群纏鬥的人全都遊動起來,向他們立身之處移動。

    “看來是不制止他們不行了。”尤揚也為之大惱。

    軒轅有些想笑,場面越鬧越亂,這群人打架很快便殃及其他做交易的人,使得眾人紛紛收拾東西迴避,有的來不及收拾,物品被踩、被砸得一塌糊塗,於是這人一怒之下,也加入了打架的行列了。

    軒轅三人還來不及抽身而退,這群毆鬥的人流便已如漫漲的潮水般捲了過來。

    軒轅和尤揚三人當然有能力躲開,但是他們卻不想太過暴露自己的武功,是以,他們並不作出什麼快速的反應。

    “打死你這賊種……竟踩了我的東西!”

    “呀,他孃的……打老子腰……他孃的,不要打老子臉……”

    這條不寬的街道頓時亂作一團,棍棒夾擊,一片混亂,叫嚷聲、打罵聲、痛呼聲、棍棒交擊聲、貨物翻倒聲、夾亂的腳步聲……雜在一起組成了一陣讓人汗毛直豎的喧囂。

    “砰……”一根沒頭沒腦的大棍橫向飛往軒轅,這群人全都打紅了眼,竟然根本不顧被打的目標是誰。

    木棍在軒轅的手腕上震成了三截,那人一愕之際,軒轅已在他的肚皮上捅了一腳。

    “呀……”那漢子來不及反應,碩大的身軀倒跌而出,竟一連撞倒了三名大漢,更撞斷了一根扁擔。

    那漢子身邊的另一人一驚,扭頭髮現軒轅正在拍著手腕上的灰塵,不由怒吼道:“他孃的,敢下這樣的重手打我兄弟,老子送你上西天!”說話間手中的扁擔沒頭沒腦地向軒轅腦袋上砸到。

    “裂……”一聲碎響,那漢子倏然間發現自己手中的粗竹扁擔被軒轅抓個正著,而且又突然裂開,像是兩條活蛇一般向兩頭劈分而開。

    那漢子正在大驚之時,他所握之處突地彈開,一股強大力道使得分開的扁擔頭猶如兩隻竹鞭便命地抽在那漢子的手掌上。

    “喲……”那漢子猶如被毒蛇咬了一般,驚得匆忙倒退,而在此同時,他的肩頭也捱了一記悶棍。

    尤揚和柳洪的眉頭大皺,他們自然也遭到了同樣的尷尬。不過,他們出手比軒轅就要狠多了,但卻沒有軒轅的那份利落和直接。

    軒轅的身子猶如一根無堅不摧的鑽子,一邊自人群中橫穿而過,一邊將身邊不分是非的傢伙狠狠拋開,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擋得住他的一招半式。不過,軒轅並沒有下狠手,畢竟這些人跟他無仇無恨,只是此刻擋路之舉有些討厭而已。

    走出這群人堆,軒轅已經擊斷了八根粗木棍、四根扁擔,當他再回頭之時,卻發現來路之上的人群倒下了一大片,尤揚和柳洪也跟在軒轅之後衝了出來。

    “他孃的……”有人禁不住大罵,揮舞著手中的斷棍,竟帶著二三十人向軒轅、尤揚和柳洪追來。

    此刻本來相互交戰的雙方竟全停了下來,更似乎找到了共同的敵人,一致向軒轅三人看齊。本來零亂不堪的交戰場面突然靜了下來,所有人全都揮舞著兵器,向軒轅三人飛撲而來。

    這一變故倒是讓軒轅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想到,可能是因為剛才自己見人就打,把雙方都給得罪了,從而使得兩夥人同仇敵愾攻擊他們。

    尤揚和柳洪大惱,“鏘”地出劍,殺機頓時使得大道上氣氛頓時繃緊,強大的氣勢也使準備來攻的人流頓住了腳步。畢竟這群人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危險,知道形勢不對頭。

    軒轅伸手拍了拍尤揚和柳洪的肩頭,轉身向老宅深處走去。

    尤揚和柳洪也知道不宜張揚,也便還劍入鞘,與軒轅一起大步而去。

    那群相鬥之人望了望軒轅三人的背影,又面面相覷,然後不知道誰最先爆出一句:“打……”霎時,這群人又一次亂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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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在老宅的劍士老遠便迎了上來,軒轅看到了他們額角的汗珠。這似乎有些意外。作為一名劍士,以他們的修為應該不會因為今日的悶熱而汗顯額頭。

    天氣的確很悶熱,但太陽的照射並不很惡毒,甚至有些溫和,可就是這樣的天氣卻悶得讓人難以忍受。這股熱氣似乎是自地底蒸騰而起,猶如在地面之上燃起了一團火焰。

    “裡面竟然沒有一點動靜。”一名劍士竟抹了一下額角的汗珠道,臉上更顯出一絲茫然。

    尤揚也感到有些異樣,扭頭向不遠處的一座木樓望去,緊接緩步向那邊移去。

    軒轅又看到了另外幾人的存在,或許只是封鎖這一條路的劍士。很意外,軒轅發現他們的額頭都有汗跡。

    越靠近木樓,似乎越熱,這種感覺很清晰,便是軒轅和尤揚都清晰地感覺到了。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裡本身就比別的地方更熱,另一種可能便是在這片刻之間溫度又升高了。不過,軒轅倒覺得今天有點邪門。此際雖已近六月,但在這北方的天氣中,卻如此異常的悶熱,這讓他有些不適。

    軒轅自是不懼寒熱,可是這種悶熱對人的心情會有許多影響。

    “一直都沒有人出入,甚至感覺不到有人存在。”一名劍士惑然報告道。

    “你們一直都守在這裡嗎?”尤揚冷然問道。

    “不錯,我們還去問了其他幾組兄弟,他們也說沒有發現任何情況。”那劍士答道。

    “不,裡面有人,一定有!”軒轅突然肯定地道。

    那劍士訝異地望了軒轅一眼,不明白軒轅為何如此肯定,甚至對軒轅這個人也很陌生。

    “你怎能這樣肯定?”柳洪驚訝地問道。

    尤揚也奇怪地望著軒轅,似乎在等待軒轅的答覆。

    軒轅彎腰摸了摸地面,那帶沙質的地面很熾熱,然後抬頭向那木樓望了望,道:“我感應到了那高手的存在,也許,這將是我們所遇見的敵人中最可怕的一個!”

    那立在一旁的幾名劍士訝然地望了望軒轅,自柳洪對軒轅的語氣之中,他們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但是,他們覺得軒轅的話有些危言聳聽。

    “哦,你感覺到了他?”尤揚有些心驚地望了望軒轅,他對軒轅所說的高手竟沒有一點感應,而軒轅說話的那種神態和語調絕不是在做作,因此他有些詫異。

    柳洪也有些不相信軒轅所說的話,對於軒轅的瞭解,他比尤揚可就要少多了。

    “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比別處更熱?”軒轅反問道。

    “嗯,是的,這裡的確要熱多了,難道這與木樓有什麼關係?”尤揚點頭道。

    柳洪立身於一個暗角之處,望了木樓一眼,他感覺不出這之間有什麼聯繫,除非是將木樓點燃,那樣大火烤起來可能真的會使溫度升高,可是此刻小樓一點變化也沒有,但他卻認為軒轅所說的定有道理。

    “我懷疑這正是那樓中高人弄的鬼!”軒轅猜測道。

    “這怎麼可能?”一名劍士插口道。

    “那樓中究竟有多少人呢?”尤揚並不是不相信軒轅,可是軒轅所說的確很玄乎,讓他也有些不敢相信。

    “或許我們都受騙了,我的那位朋友不會在這座木樓之中,而且這木樓之中應該不會超過兩人。”軒轅肯定地道。

    “這更不可能!因為我們親眼見到五人入樓,卻一直都未曾出來!”一名劍士急道。

    “軒轅公子可以肯定其中不會超過兩人?”尤揚再次充滿疑惑地問道。

    “也許我的感覺並不是很準確,不過,我相信裡面絕不會是你們所講的四五個人,要麼他們已經變成了死人,但我可以肯定,我的朋友不會在木樓之中!”軒轅吸了口氣,堅定地道。

    眾人變得沉默,不僅僅是對這難解的僵局表示沉默,也是對軒轅的猜斷表示沉默,便連尤揚也懷疑軒轅是不是在說傻話,抑或軒轅想耍什麼樣的花招。

    軒轅突然嘆了一口氣,道:“那人已經感覺到了我在試探他。”

    “他發現了我們的存在?”尤揚反問道。

    “他早就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只是他以為我們無法覺察到他的存在,因此一直沒有動靜。”軒轅肯定地道。

    此話一出,眾人著實吃了一驚,若非尤揚和柳洪知道軒轅絕對不是瘋子,還真會當軒轅是在說傻話、夢話,不過,如果軒轅所說之話是真的,那麼存於樓中的人也實在是太可怕了,這怎叫眾人不驚?

    “快看,那木樓竟在冒煙!”一名劍士突然指著不遠處的木樓低呼道。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那木樓的樓柱竟無火而著!”另一名劍士驚駭地道。

    尤揚和柳洪全都為眼前的變故吃了一驚,便是軒轅也不例外。因為那木樓並不是因為裡面燒火才燃起來,而是那些外層的木板和木柱自然冒起了青煙,似乎是被陽光烤著一般,而且青煙越來越濃,到最後竟然有一層小火苗竄起。

    “怎麼會這樣?”尤揚和柳洪也目瞪口呆。

    “不知道,但我想定與樓中人有關係,他一定是感覺到我們發現了他。”軒轅道。

    “可是,他難道會引火自焚嗎?”柳洪不以為然地反問道。

    “也許會有這種可能,但他一定不會死!”軒轅肯定地道。

    “你真的認為樓中有人?”尤揚再次問道。

    “很快便會有結果!”軒轅似乎並不想回答尤揚的話,是以,他只是很平靜地道。

    尤揚和柳洪都不明白軒轅為何會如此有信心,但如果連軒轅也不著急自己的同伴,他們便自然沒有理由不靜觀其變。

    “起火了!”有人看到了那木板和木柱閃起了幽藍色的火苗,而整個木樓也全都被一層青色的煙霧所籠罩,四周的氣溫仍在升高。

    “會不會是地火?”柳洪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驚問道。

    尤揚的臉色也為之大變,“地火”,這的確是一個讓他心驚的名詞。聽到柳洪這麼一問,忙伸手摸了一下地面略帶沙質的泥土,心頭微鬆了一口氣,道:“應該不會是地火。”

    此刻監守在另外幾條路口的劍士紛紛向這邊趕來,顯然他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弄慌了手腳,不知道該如何行動,是以全都派人過來請示。

    木樓附近的居民也紛紛自屋中探頭外望,有的甚至自家中擔水出來準備滅火。但尤揚立刻吩咐屬下的劍士封鎖各路口,不允許閒雜之人進入,那些自家裡趕出來的居民又被叫回屋中。為了不讓火勢蔓延,尤揚當然要吩咐人去最近的河中運水來,這裡畢竟是人口比較密集之地,所幸這座木樓與周圍的建築尚有數丈的距離,只要稍加控制,便不怕火勢會殃及其他住戶。不過,也有些人在擔心,但是他們自不能不聽尤揚的話。在君子國中,尤揚的名字本就具備權威,更受到君子國子民的尊敬。

    木樓之中竟仍沒有半點動靜,真的像是沒有生命存在。木樓四面都起了火,卻仍沒見有人自樓中逃出,這使得尤揚和眾劍士的手心都在冒汗。

    事實上,樓上或許真如軒轅所說,不會超過兩個活人,或許是樓中的人早已死亡,或許是……柳洪和尤揚心中不停地猜測著,可是他們找不到任何理由證明一個活人面對著無情的大火而不退避,除非他們沒有行動能力,沒有生命,是真的想死抑或早就死了。但至少,只要有人還活著,置身於如此大火之中,他們也會慘叫,也會在烈火的焚燒之下掙扎,可如今這木樓已經全部著火了,卻仍然無法令人感覺到樓中生機的存在。

    尤揚和柳洪的目光禁不住又投向了軒轅,此刻他們希望這個似乎在說傻話的人再說出一段讓他們滿意的傻話。

    軒轅的臉色比任何一刻都凝重,連尤揚也吃了一驚,他沒有發現軒轅的臉色是何時改變的,但軒轅的臉色著實改變了很多……

    “怎麼了?”柳洪也發現了軒轅的變化,不由得問道。

    “真奇怪。”軒轅自語地道,目光卻定定地盯著那燃燒的木樓。

    “有什麼奇怪?”尤揚也問道。

    “我感覺到了他,樓中只有一個活人,但他竟然無懼這大火的焚燒,一點動靜也沒有。”

    “會不會是他動不了,抑或是個瘸子什麼的?”柳洪聽軒轅一說,有些想當然地問道。

    “不,我們絕不能小看這個人。也許,這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強的敵人。他不動只是因為他不想動,如果他真的想走的話,大概此刻我們根本就擋不住他!”軒轅驚疑地道。

    “你怎會知道?”尤揚不解地問道。

    “氣機,一個高手的氣機,他們擁有比常人強大十倍甚至百倍的生命磁場,那是一種看不見的東西,便像是精神和靈魂一樣,存在又可說是不存在的。而我正是感受到了他那存在於這每一寸空間的氣機,這是我往日從未有過的感覺。”軒轅煞有其事地道。

    尤揚似乎明白,但又有些不明白。

    “你看這火,因為火的存在,所以他周圍有一圈無火的虛空中也生出了熾熱之感,而人的生命便如這一堆燃燒的火焰,但他們的生機卻並不是以熱來表現的。那是一個連我也無法解釋清楚的境界!”軒轅知道尤揚不明白自己所說的話,是以,他加以解釋,但他的目光依然注視著那燃起的木樓。

    尤揚頓時明白了,柳洪也明白了,如果軒轅這般解釋他們還不明白的話,那真是蠢物。不過,聽到軒轅如此解釋,他們竟有些驚羨軒轅起來,羨慕軒轅的特異,軒轅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存在而自己卻無法感覺到,相比之下,自然是輸了一籌。對於比自己更厲害的人,人們總會多少懷著一些驚羨和嫉妒之情,尤揚和柳洪也不例外。只是那些劍士們深感自己沒有嫉妒的資格,所以他們心中只有驚羨和訝異,訝異軒轅竟能擁有如此異能。

    當然,事實是否如軒轅所說,還存在一些爭議。那是因為說這裡沒有人能夠阻攔木樓之中的神秘人物,這不免使得尤揚和柳洪有些不服氣,雖然他們好讓不爭,但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能力比別人差。

    烈火依舊,而且越來越旺,遠處站立的人也都感覺到了那種烈焰的熱力,或許今天的天氣本就極熱,在這樣一個大熱天裡又圍著一個大火堆,自然不是一件好事,而此刻提水的人紛紛回來。

    “看,那是怎麼回事?”一名劍士驚呼道。

    軒轅的臉色變得更為凝重,柳洪發現軒轅的手已經搭在了他幾乎不怎麼用的刀的柄上。

    這的確是個異數,對於軒轅來說,是一個異數,對於所有人來說,都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尤揚也發現了軒轅手搭刀柄的動作,他從來沒有想到軒轅也會有緊張的時刻。在他眼裡,軒轅總顯得有些高深莫測,可是這一刻,他竟發現軒轅與常人並沒有什麼區別,同樣有這樣或那樣的情緒。

    尤揚其實心中也驚駭無比,他很理解軒轅的那種緊張,抑或,他根本就不瞭解軒轅的緊張,根本就無法感受軒轅此刻的情緒,因為他根本就無法進入軒轅的那種精神層次,無法感覺到木樓之中那神秘高手的存在。

    木樓燃起的烈焰竟似乎活了過來,一張一吸,猶如一隻巨大的火獸在呼吸著空氣,又像是在木樓之中存放著一個巨大的風箱,在風箱的一張一弛之中,那熊熊的烈焰便橫向在虛空之中狂舞。

    “呼呼……”之聲不絕於耳,那火苗一時被吸進木樓之內,一時又被噴射而出,張弛之間竟達數丈的差距,這怎能讓人不驚?

    那燃燒的木樓似乎在剎那之間活了過來,化成了張狂囂亂的異獸,只讓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尤揚的手心竟滲出了汗珠,冷冷的汗珠,或許是因為空氣的熾熱,或許是由於心情的激動,抑或只是因為別的某些事情。但他的手心滲出了汗珠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不僅僅是他的手心,連額角也不例外。

    其實,也不僅僅是尤揚如此,柳洪也同樣如此,還有那些劍士,他們的目光全被這怪異的現象所迷惑,半天回不過神來,有些人提著水都忘了要潑灑出去。

    “怎麼會這樣?”尤揚喃喃自語道。

    “小心保護王子!”軒轅冷靜之極地提醒道,這一刻他仍保持著絕對的清醒,使得尤揚心神稍安了一些。

    尤揚扭頭望了望額角滲出汗珠的柳洪,又望了望神色冷靜之極、目光始終盯著木樓的軒轅,只在這一點之間,他看出了差距,但他慶幸有這個差距。

    “保護王子!”尤揚低喝聲中,那群劍士才回過神來,迅速組織起一道人牆,將柳洪與那燃起的木樓隔開。他們也隱隱地感覺到事情可能已經發生了異變,在那烈焰的張狂之中,他們似乎敏感地嗅到了一種危險。

    這一切全都來自那莫名其妙古怪的木樓,來自這場無名的大火……

    空氣不僅僅是熱,更有些壓抑,像是暴風雨欲來一般,使得每個人的喘息都變得壓迫和急促,甚至有些沉重。

    由於火焰的伸縮使得火勢更烈,燃燒更旺,木樓燃燒得更快,飛濺的火星隱有殃及附近房屋之勢。

    木頭被燒得發出一陣陣“噼剝”之聲,但是除此之外,四周竟顯得異常的安靜,所有人都不出聲,只是靜靜地望著這一場燒得莫名其妙的怪火,竟有些迷茫。

    尤揚的心神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可是他同樣感到茫然,不知道怎會這樣。事實上,這木樓起火本就顯得有些莫名其妙,而此刻木樓的火焰更是怪異莫名,他不由得將目光有些求助般地投向軒轅,或許只有軒轅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然,如果說這陣怪火是人為的,而且說這個人還在已面目全非的木樓之中,那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可是又有什麼更好的解釋呢?

    事實或許有些荒謬,但這個世間荒謬的事情並不少,再多一件也無所謂。

    軒轅的臉並沒有對著尤揚,尤揚看到的幾乎只是軒轅的後腦勺,但軒轅似乎知道尤揚在注視著他,甚至知道尤揚想問他什麼。不過,軒轅依然沒有回頭,只是道:“他就要出現了。”說到這裡,軒轅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自語道:“世間大概只有他才能做到這些了。”

    “誰?難道木樓之中真的還有東西?”尤揚不敢肯定木樓之中是個什麼東西,但他絕不敢想象在樓中是個人。因此,他最大限度地把那東西想成一個自死亡沼澤中逃出的怪物或是怪獸。

    軒轅吸了口氣道:“不是什麼東西,應當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與我們沒有分別的人。”

    “人?你怎會知道……”問到這裡,柳洪突然頓住,他知道自己所問的完全是廢話,不由得頓了頓又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是呀,這樣的大火裡怎會還有人呢?”尤揚也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我感覺到他的氣機在不斷地膨脹,他的精神力也在不斷地壯大,他簡直已與烈火融為一體了。”軒轅自語道。

    “他與火融為一體了?”柳洪和尤揚同時低聲又驚問道:“他究竟是誰?”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便是火神——祝融。”軒轅聲音沉緩地道。

    “火神祝融?!”所有人都為之大驚。

    “轟……”軒轅和尤揚諸人的話音剛落,那燃燒的木樓便傳來了一聲巨響。

    “呼……哈哈……”一個巨大的火球帶著一陣尖厲的狂笑破空劃過,直向軒轅和尤揚的方向飛來。

    天空之中,火屑四射,那燃起的木樓猶如炸開的巨大火山,在坍塌之餘帶著濃烈的火舌向虛空中卷舒而舞,而那飛射而出的巨大火球更似乎暴漲著一股強大的生命力,夾著火焰、青煙,似有無堅不摧的氣勢。

    尤揚大驚,柳洪大驚,事實上這也確實是一件值得震驚的事。

    那一字排開的君子國劍手同時出劍,他們也感覺到了來自大火球的威脅,是以同時出劍迎向飛射而來的大火球。他們似乎毫不畏怯。

    柳洪對這群君子國的劍士們很欣賞,欣賞他們的忠心,欣賞他們的勇敢,這群人心中的原則便是為保護君子國的利益勇於獻身一切,包括生命。

    十多柄利劍在虛空中織成密密的劍網,劍氣如稜,映著太陽的光輝猶如一層無法解開的雲彩。

    “哈哈……”火球之中的笑聲更狂,猶如海潮撞擊礁石一般鏗鏘而爆烈,又像是萬馬齊嘯,只讓人氣血翻湧,心神搖曳,聞者無不色變。

    火球竟似乎無視虛空之中密佈的劍網,猶如一隻盤旋的火鳥,又似燃燒的隕石自天外墜來直撞向那一層密織的劍網。

    尤揚出劍。直覺告訴他,這十多名劍士的劍網並不能阻止這火球的進襲。此刻,他已不再懷疑這火球乃是一個活物,甚至正如軒轅所說,是火神祝融。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去細想軒轅剛才一席話的對錯,也來不及佩服軒轅的猜測。

    如果這火球真的便是火神祝融氏的話,那麼尤揚的出手並沒有錯。至少,君子宮內的四名劍士很可能便是死在火神祝融氏的手中,而那四名劍士之中包括已算一流好手的八煞之二。因此可以說,火神祝融氏就是君子國的敵人,何況祝融此刻已經向他們逼來,他又怎能不迎擊而上?

    軒轅第一次看尤揚出劍,事實上,尤揚出劍的攻擊方式很絕,也很玄奇,不過,軒轅並沒有心情去欣賞尤揚那精絕奇奧的一劍,他知道,這裡沒有任何人能夠擋得住火神祝融氏,包括他在內。

    事實上,軒轅完全可以袖手旁觀,因為這個人只是君子國的敵人,他根本就犯不著要與火神祝融氏作對。不過,此刻的形式似乎有些不同,他必須利用柳洪來對付假聖女,對付童旦和帝恨。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與尤揚柳洪站在同一條陣線上,所以他又不能不出手。他自是不能將雙方好不容易甚至可以說是僥倖才建立起來的合作關係就此中斷。

    軒轅並沒有見過火神祝融氏出手,但是他看見過那四具屍體。他完全可以感受到祝融氏攻擊的狂野和霸烈,一個不損人外形卻將對手震得五臟俱傷、腦內破裂的對手,的確是讓人不能不心驚。

    “轟……”巨大的火球撞上了劍網,一道道烈焰如巨蛇之舌四處濺射而出,那十多名劍手連劍一起竟被巨大的火球給吞沒。

    “轟……”那十多名劍手的身形又陡地自巨大火球之中彈出,但每個人都似成了一道火舌,自火球之中噴出,根本就辨不出人形來。他們手中的劍竟全都化成了廢鐵殘片自火球之中灑落,成了一陣火雨。

    驚呼、慘叫、怒吼和那驚心動魄的狂笑聲在虛空中交織成一片。

    尤揚心中的驚駭是無與倫比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十多名劍手在這火球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甚至有些沮喪,但他卻知道絕對不能有半點猶豫。事實上,尤揚比誰都清楚此刻的境況,那讓人心驚的火球已經向他的面門撲到,那在火球之中湧動的生機猶如一隻飢餓的巨獸要吞噬所有的生命,而他便是將要被吞噬的食物。

    尤揚的劍沒有太多的花巧,直接而利落,他便是要刺穿這巨大的火球,於是他的身子和劍一起化成了一支怒射的勁箭沒入火球之中。

    尤揚自然知道如此做的危險,但他此刻已經相信軒轅的話,這裡沒有人能夠阻止火神祝融氏。因此,他將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只能孤注一擲。

    這自然是一種無奈,其實,這個世上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任意而為的?

    “不要……”柳洪似乎已經明白尤揚要做什麼,不由得驚呼,同時他也按捺不住地出劍了。不過,在他出劍的一剎那,他突然發現一道亮麗而奇瑰的光弧破空而落,頓使天空大亮。

    天空之中狂風突起,似乎是伴著這道光弧而舞,又似是為這場奇特而詭異的戰場增添了幾分悽慘的韻調。不過,這一陣狂風更為這亮麗而奇瑰的光弧增添了幾分慘烈和野性。

    出手的人是軒轅,柳洪知道。雖然此刻軒轅的身形已經被吞沒在那亮麗的光弧之中而生出開天劈地的霸殺之氣,但直覺告訴柳洪,這道光弧便是軒轅的傑作。而且,這應該是刀弧,只有刀才能夠生出如此霸烈的氣勢。

    軒轅一出手便鎮住了所有在一旁著急的人,因為刀勢的霸烈,也因為刀勢的狂野和奇瑰,更因為那開天劈地、一往無回的強大氣勢。

    “轟……”尤揚連人帶劍平射入了那巨大的火球,洶湧的劍氣激得火舌四射,那巨大的火球突然之間竟生出一個大大的漩渦,以尤揚的劍為中心內縮,幾欲將尤揚完全吞入其中。

    “看刀!”軒轅猶如雷鳴一般地狂喝道,雙手持著一柄已化為巨大光弧的刀,刀鋒直向火球斬去。

    “啊……”一旁有人在驚叫,在驚歎,軒轅的刀竟然顯得那般巨大而修長,甚至拖著近丈長的尾芒,整個刀身和手掌全都化成了一片鴻蒙的霧氣。

    風嘯、驚呼、火躍之間,尤揚的身子陡地倒彈而回,那青衫之上佈滿了點點火星,鬚髮焦煳,神情極為狼狽,而那顆巨大的火球改橫掠為上衝,直撞向軒轅及軒轅的刀鋒。

    尤揚雖然在退,但是他卻並沒有忽視身邊的場面,他看見了軒轅和軒轅的刀,更明白,若非軒轅分散了祝融氏的注意力,此刻他也可能如那十多名劍士一樣化為一團烈火。他沒有死,甚至沒有受傷,這只是因為軒轅的氣機和氣勢完全併入了祝融氏的氣機中,使得祝融氏感覺到了來自軒轅的威脅。因此,祝融氏不想為傷尤揚而冒險讓自己付出代價。

    尤揚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火神祝融氏來,著實相差甚遠,他被彈了出來,幾乎是身不由己的,而自己的全力一擊竟然不能夠將火神祝融氏相阻片刻,還讓祝融氏改變方向迎向軒轅。

    “轟……”

    沒有人能夠想象這一擊的瑰麗和霸烈,虛空之中似乎每一寸空間都有烈火在舞動,火星猶如雨一般灑落,燦爛得猶如有一片晚霞橫臨頭頂,而狂風和刀氣卻將這一片晚霞撕成無數的碎片,使之散飄於每一寸空間,混淆了所有人的視線。

    天空囂亂得如有成千上萬的火鴉在舞、在叫、在落……

    那巨大的火球竟一分為二,而軒轅的身子也化為一團烈火射出,他手中的刀亦化成了千萬點火星飄散而出。

    火球一分為二,自其中卻飛掠出一道火紅的影子,直撲向驚愕呆立的柳洪。速度之快,如一道幻影破空,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看清楚其真面目。

    “小心!”尤揚驚呼之聲提醒了柳洪,但這一切似乎都無濟於事,事實上便是柳洪全神戒備也不可能躲得開這神秘人的攻擊。

    尤揚欲救不及,那群劍士們也被天上狂飛四射的火焰給逼得陣腳大亂,而軒轅此刻已化成了一團烈火,更是無能為力,這一切,便只能靠柳洪自己如何施為了。

    此刻,尤揚和柳洪才真的相信了軒轅的猜測,這裡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阻攔火神祝融氏,更沒有人是火神祝融氏的對手。不過,此刻他們知道了這一點似乎有些遲了些。

    祝融氏一聲怪笑,柳洪的劍在他的眼裡便跟兒戲一般,根本就不堪一擊。

    柳洪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絕望,但在此刻祝融氏突地一聲怪叫,身子驀地倒飛而出,柳洪的劍在他的手下化成了碎片,但他卻並沒有傷害柳洪。

    “嘯……”兩縷幽芒自柳洪的身邊擦過,卻是兩柄泛著異彩的短劍。

    “噗……”化成一團烈火的軒轅此刻在虛空之中突然炸開,那團烈火便如潰散的鱗片四射而去,而軒轅的軀體重重地墜落地上,皮膚焦黑,面目焦黑,頭皮也是黑色,他的衣衫已化為了灰燼。

    軒轅沒死,他竟發出了一聲驚呼:“御劍術!”

    這的確是軒轅的聲音,只是沒有人能夠看出軒轅的表情,因為他的身上每一寸肌膚都似沾上了一層灰末,所以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的表情是驚訝還是什麼……不過,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驚訝的韻調。

    注意軒轅的人並不多,因為所有的目光全都系在火神祝融氏和那在虛空之中以任意角度遨翔且緊緊追襲祝融氏的劍身之上。

    那是兩柄很奇特也很美麗的劍,卻又像是兩隻活著的精靈,翩翩而舞,翩翩而動。

    祝融氏依然是一團紅色的幻影,那是因為他身上穿著一件火紅的大袍,連頭髮也是棕紅之色。他也隨著那兩柄緊追的劍而舞,舞成一團無熱的火焰。四周地面上仍有火星在燒,那木樓的火併未滅去,四下一片狼藉。

    “娘!”柳洪神魂未定,終於叫了一聲。

    祝融氏在擊出幾掌並未阻住那飛旋的短劍後,怪嘯一聲,轉身投入那木樓的大火之中,那兩柄短劍也隨後射入烈焰中,但祝融氏卻帶著一團烈火自另一條通道飛速逸去,那緊追的兩柄短劍無力地折返而回。

    “參見女王……”四周的劍士全都跪下,恭敬地喚道,便連尤揚也不例外。

    軒轅依然怪模怪樣地立著,但他已及時地自一名劍士的身上剝下一件衣衫系在腰間,以免春光大洩。

    柳洪有些慚愧地低下頭來,叫了聲:“娘!”

    軒轅有點不自在,就是因為自己赤著身子,當然,若不是在面對著陌生的美女,他也不會有不自在之感。

    那兩柄劍的主人正是君子國的女王柳靜,據估計柳靜至少已是四十上下的婦人,可是看上去卻不過二十左右的少婦而已,那美豔得讓人心顫的臉上嵌著兩隻閃著冷厲寒芒的鳳眼,髮髻高束,步搖墜金,一襲輕紗似的拖地白裙,讓人幾疑不是人間凡物。

    軒轅並沒有看到剛才那兩柄劍,但他卻深感散自這女人身上的劍氣。

    柳靜的身後相伴著兩名絕色俏婢,也同樣為一襲長裙,這種打扮讓人懷疑她們怎能夠出手對敵。不過,剛才驚走火神祝融氏那是不爭的事實。何況單憑君子國女王這一身分便足以讓世間所有人收拾起小覷之心。

    軒轅心驚的是這個女人的駐顏之術,因為他很難想象這個女人與柳洪是母子關係,若不知情的人定以為他們是姐弟。

    柳靜緩步向軒轅行來,卻只是向跪於地上的劍士們揮揮手,示意他們免禮,甚至連柳洪也未曾答理。

    軒轅眼見這美豔之極的女王向自己走來,不由得心神微震,也被柳靜那冷豔高貴的氣質所懾,不自覺地鞠躬道:“軒轅見過女王!”

    “你沒有受傷嗎?”柳靜竟難得地以溫和的語氣問道。

    此刻,軒轅才感覺到皮膚有股火爍之感,五臟皆不適,氣息也不順。不過,他並沒有感到什麼太大的痛苦,或許,他是受了一些傷,但卻沒有想象的那麼重,不由答道:“謝謝女王關心,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柳靜凝視著渾身焦黑的軒轅,眸子裡閃過一絲慈母般的溫柔,她也深深地感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不簡單。雖然她剛才在對付火神祝融氏,但也注意到了軒轅以真氣震散罩於身體上的火焰,從而自己解救了自己,單憑這份功力和能耐,便已遠超出他年齡的限制。

    “你就是軒轅嗎?”柳靜問得很溫柔也很慈和。她身後的兩名俏婢各捧一柄古樸的連鞘劍,也以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著軒轅。

    尤揚回過神來,立刻指揮救火,而柳洪則也趕到柳靜的身邊靜立,臉現慚愧之色,也有些沮喪。不過,他不敢說話,在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母親面前,他從來都是顯得很拘謹,一言一行都極有分寸。

    軒轅想不到這女王所問的竟是這樣一個多此一舉的問題,不由笑了笑道:“當然是!”

    “嗯,很好。”柳靜輕輕點頭讚了一句,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顆透明而瑩潤的藥丸,伸手遞給軒轅道:“這是本王親自釀製的冰晶丸,可以清除體內的火毒,你服下吧。”

    軒轅望了那顆透明的藥丸一眼,笑道:“多謝女王的好意。軒轅並無大礙,我看還是將之給需要用它的兄弟吧。”

    “軒轅公子,女王給你的你就收下吧。”尤揚在一旁打眼色道。

    “你怕這是毒藥?”柳靜並不生氣,淡笑著反問道。

    軒轅坦然笑道:“我從來都沒有怕過毒物,我只是覺得浪費如此聖物實在可惜。”說話間,軒轅毫不猶豫地接過藥丸納入口中,頓時只覺得一股清涼之意自心底升起,再傳達四肢百脈,使得身體的火爍之痛大減。

    眾人望著軒轅毫不猶豫地服下那顆藥丸,不由得露出稍許的笑意。不過,軒轅的樣子極怪,這副形狀確有些不雅,當然,誰都為軒轅慶幸,居然能與火神祝融氏硬拼一記而未死,這已是一處傲人的成就。

    那十多名最先阻住火神祝融氏的劍手全都面目全非,死狀極慘,這些人首先活生生被震死,然後再受火燒,事實上,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被震死的還是被燒死的,但屍體已經面目全非這是不爭的事實。

    “百合,帶軒轅公子去沐浴更衣!”柳靜向身邊的一個婢女吩咐道。事實上,軒轅此刻最想做的事情便是這些。

    軒轅感覺到有些累,火神祝融氏的確太可怕了,剛才若非祝融氏的目標是柳洪而選擇繼續追擊的話,軒轅必死無疑,抑或若軒轅不是體質特異的話,也同樣已經命喪九泉,祝融氏的確是個可怕至極的敵人,在軒轅見到的所有高手之中,大概只有歧富、鬼三和青雲可以與之相比,其他人都要差一籌或是許多。

    當然,軒轅也驚於柳靜的御劍之術,這只是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神秘莫測的劍道修為,此刻卻出現在軒轅的眼裡,的確讓軒轅震驚,何況柳靜看上去如此年輕。

    柳靜的話裡似乎有種不能抗拒的氣勢,她的態度總是那麼自然,但又是那麼堅決,自有一種讓人無法反抗的壓力。

    軒轅並沒有想到要反抗柳靜的吩咐,是以他跟在那個名為“百合”的絕色美婢之後行去,在行過尤揚身邊時,尤揚向他說了聲:“謝謝你出手相救。”不過,這似乎不再重要,至少軒轅不覺得這很重要。此刻,他只想洗個澡,然後舒舒服服地休息一陣子,雖然他只與祝融氏交手一招,可是他卻感到猶如打了一場惡仗般勞累。

    軒轅·絕II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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