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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常來一邊說,眼淚一邊掉,心裡無限委曲。

    這邊的古笑非心裡卻難過得很,他一心只想到常來這小鬼,年紀輕輕的,卻為他受了這麼多苦,真的差點連命都送掉了。

    自己和他認識才幾天,他就這麼維護我,保護我,虧他那麼小,就知道義氣,自己方才卻因心焦,口不擇言的亂罵他一通。

    想到這裡,他老淚縱橫。

    古笑非這麼一哭,把常來看得一愣,整個人怔住了。

    常來驚惶失措道:“你……你別……哭呀!”

    古笑非伸出左手,輕輕撫摸常來的頭,淒涼一笑,道:“小兄弟!很抱歉!老哥哥我沒問清楚,還責罵你。看你為老哥哥滿身傷……”

    古笑非哽咽的話聲中,流露出濃厚的感情。

    常來第一次看到年紀這麼大的人,哭得成這樣,心裡感到有些歉意,這時看到古笑非如此這般,常來低下了頭,滿臉通紅。

    原來那蒙面人雖然是打他、踢他,但並沒有像身上的傷看起來那麼嚴重,身上還有一些傷是他和朱彥奇打架時打傷的。

    常來囁嚅著道:“我……還好,只……只是……幸虧……沒有傷到……”

    見古笑非憐惜的望著常來,常來突然滿臉紅暈,再也說不下去了!

    古笑非這時不再多說,把常來的衣服脫下,上下仔細地檢查一遍,再把把脈,發現只是皮肉傷,抹抹傷藥即可。

    當下他拿出百寶袋中的刀傷藥,全身上下為常來抹了一遍。

    常來把衣服才穿上一半,就聽見外頭的張老頭喊道:“古兄,常來可回來啦?”

    “我回來了。”常來忙應道。

    “回來就好,你那位古老哥,昨兒急得到處找你,我告訴他,不用急,你經常玩得忘得回家,更別提說吃飯呢!他不信,到處找你。”張老頭在門外大聲嚷嚷著。

    “張老哥!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擔心他一個小孩子家到處走,到處逛。”古笑非笑道。“張老哥,進來坐坐呀!”

    “我待會就過來,古老哥,我到廚房去招呼一下,順便帶壺酒來。”張老頭說完,返身又出院子。

    古笑非對常來心生憐惜,道:“常來,看你滿臉倦容,先歇著吧!我去給你張羅張羅些吃的!”

    不由常來反對,強按住常來躺到床上休息。

    常來一來倦累,二來畢竟是小孩子,對驚嚇之事一過去就容易忘了,很快地就閉上眼,沉入甜睡中。

    等古笑非端來餛飩湯麵,怎麼搖也搖不醒了。

    “小孩子!”

    古笑非搖搖頭,讓常來睡,不再吵他了。

    燈下,古笑非和張老頭對坐。

    桌上,一壺酒,一碟小菜。

    古笑非、張老頭,兩人對庫,淺斟低酌。

    古笑非突然拉過張老頭的手,為他把脈。

    “有沒有人知道‘杏花香’中的張老頭,就是張豪。”

    張老頭搖搖頭,道:“應該沒有,我受傷後,整個人都蒼老下來,加上內力使不出來,一切行止有如常人。”

    “當年為何你不試著打通經脈,如今你經脈因淤血過久,想再打通很難,如果你血脈不能通之事,傳出江湖,讓你的仇人知道,那可就不妙!”

    “想躲也躲不過,只不過我心也未甘哪!我死不足借,但我家姑娘之仇,卻不能不報呀!”

    張豪連連嘆氣,古笑非也跟著搖頭惋惜。

    半晌,古笑非道:“想不到十八年前和張姑娘見了那一面後,竟然無緣重睹芳顏。想她那絕世容顏,遭天妒,才會如此芳華就殞落。”

    張豪眼角滲出悲傷的淚水,道:“論理,我家姑娘從不與人爭強鬥氣,更不曾蓄意去傷害人。老天不該如此對她!”

    古笑非不語,看神色似乎己沉入濃濃回憶中。

    好一會兒,古笑非才從回憶裡醒過來。

    張豪道:“古大俠可是當年在華山之巔比武時,認識我家姑娘的?”

    古笑非點點頭,道:“不錯!”

    張豪又問道:“多年來,江湖上傳言那件事,我只知你們東西南北四傑比劍,詳情並朱確知,古大俠可願說與老漢聽!”

    古笑非點點頭,黯然道:“有何不可,如今也唯有緬懷往日的事蹟,來悼念張姑娘!”

    他的心思,又跌回十八年前的華山之約了。

    “十八年前,我們東、西、南、北四傑,中秋醉酒。酒興一起,相約到那華山之巔比武,名為切磋武技,實則為相爭‘天下第一人’稱號……”

    他停了話,自己又斟了杯酒,緩道:“比武好一陣,我們四人勝負不分。不知不覺中,天已將破曉。突然從那山頂岩石後傳來一個嬌脆的語聲,句句都是破解我們四人武功招式的方法,我們一向自負有絕世武功的高手,不禁目瞪口呆。雖然心中充滿驚異,但心底仍有些不服,不約而同的出言相激,迫那人出面,好面對比試一番。”

    “天色將明,山野林間,蒙上一層淡淡薄霧,一個長髮披肩,身著白色衣裳,衣袂飄舞,纖腰楚楚,行動時環佩鏗鏘,婀娜輕盈,滿面含笑的姑娘,從晨霧中冉冉的走近……有如仙女下凡,我們看得都痴了……”

    “那白衣仙女手中一根樹枝,輕飄飄地朝我們一點,我們只覺一股強勁的罡氣,直襲而來,各自退了好幾步。那白衣仙女微微一笑,突然樹枝化成劍招,分向我們四人。僅僅是輕描淡寫的一招,我們四人卻無法招架和破解,眼見那樹枝再一伸便可點住我們四人穴道,只聞她輕輕一笑,樹枝一收,身形那麼輕盈曼妙一旋、一轉,人已在半丈外了……”

    古笑非緩緩地停了下來,嘆口氣。

    這時張豪身後突然傳來脆嫩微尖的常來聲音:“後來呢?”

    張豪和古笑非齊齊嚇了一跳,飛快地轉頭向後望著兩腿弓曲,雙手合抱著腿,半靠在床柱上,一臉專注凝聽著的常來。

    張豪問道:“你聽了多少?”

    常來回答:“從你一進來,我就醒了!”又面對古笑非急急地問道:“後來呢……”

    古笑非看著一臉渴望知道的常來一會,忽然仰首幹掉拿在右手中轉動的杯中酒。

    “那天仙美女般的姑娘,就一步步的走向山下去。最先醒過來追下山的是‘西賭’雲中龍,但任他速度再快,那姑娘終走在他半丈遠處,他無奈只好求問她姓名,等我們趕到雲中龍身邊時,恰好聽到她自稱‘金陵白衣女’外,就已不見她影蹤了。”

    “後來呢?”常來不死心地再問。

    “後來我們四人曾費了很多功夫去找、卻始終不曾再見過面。只有偶而從武林朋友中,輾轉聽到一些她出手懲惡之事,卻從未聽說她殺死過哪個人。同時在華山比武后,江湖武林中人為我們謅了五句口謠……”

    常來更為好奇,迫不及待他說道:“口謠?什麼口謠?快說嘛!”

    古笑非略一喘氣,道:

    “東海神機出,邪魔肖小哭。

    西賭書生妙,袖裡乾坤笑。

    南偷五指巧,皇帝也氣惱!

    北侯令旗招,俠士熱血拋!

    金陵白衣俏,四方鬼魅消。”

    常來不敢相信的說道:“老哥:你……你不是告訴我!你的外號是‘南偷’,那是你……你嗎?”

    古笑非點頭說道:“不錯!就是我!東海神機則指東海‘神機宮’司馬長風,‘西賭’則是雲中龍,‘北侯’是我朝威鎮北方的‘撫寧侯’朱永,‘金陵白衣’指白衣仙子。”

    “以後呢?”常來仍不放鬆地追問:

    古笑非朝張豪一比,道:“問張豪去!”

    “張老爹,以後呢?”

    “以後?”張豪的臉色沉重的宛如鉛錘般,塌下來道:“我家姑娘始終在行善,誠如古大俠說的,我家姑娘就到處在雲遊行善,不知是如何被人知道姑娘是金陵府退休御史張士湘之女,登門求親者一時洞穿門檻,老爺雖推說姑娘不在,不敢作主,但扭不過一些王侯公卿之追問姑娘下落,只好派遣我們幾個兄弟出來尋訪,我們追尋無門,只因聽到那口謠,於是登門求問幾位大俠可否知道我們姑娘的下落,因為沒人知道我們姑娘下落,不得已,只好重返金陵。”

    張豪的眼淚這時忽然滴滴答答的落下來。

    他哽咽道:“我們幾人回到家時,才知老爺因中風,二個月前去逝,夫人捱不過傷心,不到半個月也跟著走了。我們兄弟本是孤兒蒙老太爺收養,老爺待我們有如兄弟,這一死,張家只剩姑娘一人。”

    張豪搐一搐鼻子,又道:“我們兄弟重入江湖,結果在揚州南方附近聽到昨天有一仙女,出手懲治一惡道。那形容應是我家姑娘無疑。於是我們匆匆趕去,趕到地頭,聽說我家姑娘,隱居在‘靈香湖’畔。我們急著找到我家姑娘,馬不停蹄的趕到雲香湖時,只見一屋狼藉,湖畔血跡鮮明,我們心中隱隱有不祥的感覺……”

    張豪哽咽他說不下去。

    常來靜靜地等著。

    “四處尋找,終於在湖畔的石崖上,發現一個奄奄一息的青年,問不到幾句,那青年就斷氣了。他說:姑娘中了一群蒙面人的詭計,跌下石崖中的靈香湖,孩子被她的侍女帶走,那群蒙面人自稱是‘伏神幫’的人。崖下沒找到那侍女和姑娘,只有一塊石頭縫找到一隻折斷的金釵,和一大片血跡,及一具殘缺不全,面目全非的女屍。”

    常來只覺得眼角溼溼的,一摸,才知道自己被張豪悲傷的語調,引出了淚水而不自知。

    “我們為那女屍在湖畔風景秀美處,作了一個墳墓,正在祭奠時,那群蒙面人突然出現,哈哈大笑道,說世上再也沒有‘金陵白衣女’的存在,我們幾人一聽,心神散亂之際,那幾個蒙面人就攻過來,我被一掌打落水中,再浮上來時,我的幾個兄弟全死了……而我今生再也報不了仇了!”

    常來望著失意傷悲中的張豪,突然大聲說道:“沒關係!張老爹,我常來會為你報仇的!”

    說完,心中卻仍咀嚼著揚州南方‘靈香湖’,並暗暗許下心願,有朝一日要到那裡去拜一拜那個天仙美女。

    常來沉於自己的思緒中,並未注意到張豪和古笑非兩人間交換了一個意義深長的眼色。

    ★★★

    口謠中的“東海神機出,邪魔肖小哭”即指東海長春島的神機宮。

    東海中的長春島,是武林司馬世家的“神機宮”所在。島周皆是高聳的峻巖,浪潮的衝擊侵蝕,形成天險,所以不須設防,獨東南方岸石斷處形成一處泊口——無戒頭。

    七月,天氣惱人的熱,雖是上午時刻,但悶熱的感覺已逐漸在增加。

    “逗妞,練劍時用些心,劍舉直腳步踩穩,看你這樣不用別人打你,你都快站不穩。”

    “瞧瞧損仔,動作多俐落,多用心學!”

    說話的正是宮主——司馬長風,江湖人稱“神機老人”,溫和莊重,鬢須已白,雖已年逾六十,說起括來聲音卻宏亮無比,腳步極為穩健,一望便知是一位武林少見的高手。

    逗妞是她的麼女——司馬逗,十來歲卻是個鬼靈精,點子花樣多,所以大家叫她“逗妞”。逗妞上有三位哥哥,江湖人稱“神機三傑”,司馬長風年過四十才得逗妞,所以對她特別鍾愛。

    逗妞這個野丫頭,有二個玩伴,其中一個就是損仔,是總管“無心先生”常丘的獨子,較逗妞年長,個性頗似其父沉著冷靜。

    “爹!我已經耍了一早上的劍,累死人了。”逗妞不服輸的叫著。

    “胡鬧,耍劍會累?”司馬長風愛憐的笑罵著。

    逗妞看父親沒有怒意接著說:“這幾招劍我已經知道,何必一板一眼的練。”

    “我看你知道多少,損仔你陪逗妞比劃比劃。”

    “是的,莊主。姑娘請!”損仔小心的回答。

    “小姐加油!小姐加油!”在一旁的正是逗妞另一玩伴,也是她的丫環——嘻胖,是奶孃的女兒,胖嘟嘟的身材,和她的好吃和好脾氣可能有關。

    對不到兩招,逗妞把劍往地上一扔,蹬著腿翹著嘴嚷嚷:“不玩了,不公平,損仔比我大。”

    “逗妞一功夫要苦練,不是年齡大不大的問題。”司馬長風蹲下身來,拍拍逗妞,慈愛的哄著。

    “小姐,羞!羞!輸了損仔還賴皮。”嘻胖在旁颳著臉,取笑逗妞。

    “嘻胖最討厭。”逗妞一扭身,從父親懷中溜出,逗著要打嘻胖。

    “來呀:打不到!”

    “誰說的,嘻胖你再跑,下午的點心不讓你吃了啦!”逗妞脹紅著臉警告嘻胖。

    司馬長風看著兩個小女孩,追打著跑入花叢。

    “損仔,快來玩!”遙遠傳來兩個女娃的呼喊。

    “去吧,多看著逗妞,別讓她太野了。”

    損仔應了聲好,一溜煙不見蹤跡了。

    眼前這一片花海是神機宮的花園,除了幾處人工亭臺外,其餘景觀都自然保持天成。

    司馬長風的眼中除了逗妞外,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

    “老哥哥,瀾兒就要回來了。”常丘話家常般,向司馬長風稟告此事。

    無心先生深削的頰,深沉的性格,一望就是總管的不理想人物。常丘和司馬長風的關係,除了主僕,老朋友還是姻親,常丘的長女玉面女——常潔,是司馬長風的長媳婦。

    這些日子來,整個宮內的氣氛十分喜悅。

    家丁從門外跑來報告:“大少爺回來了!”

    司馬瀾和常潔,跨進廳堂,分別見過兩位老人家。

    “大哥、大嫂!”司馬潮和司馬浪走上前,親切的打招呼。

    兄弟三人熱烈地把手握在一起。

    “逗妞和損仔呢?”常詰問著。

    話才說完,一陣清亮的童稚笑聲,從花園中由遠到近。

    三個小娃打打鬧鬧的跌進廳堂。

    “大哥!”逗妞一邊喊著,整個人投入司馬瀾懷中。

    司馬瀾一把將她抱起來。

    “姊姊!”損仔親熱地和常潔摟著。

    司馬瀾伸手拍拍損仔的頭道:“小子!不叫我呀!”

    “姊夫!”

    “大少爺、少奶奶還有我啦!”嘻胖仰著頭抗議。

    “嘻胖!是不是又胖了?”常潔笑著將她擁入懷中。

    “潔嫂,潔嫂!我呢?我呢?”逗妞不依地喊著。

    常潔伸手輕輕地掐掐逗妞的臉頰。

    “你現在才注意到我啊!”逗妞賭氣的嘟著嘴說著。

    常潔關懷的笑了出來,佯裝道:“小的有罪,小的怎敢不注意小公主呢?”

    逗妞一本正經的說:“恕你無罪。”

    司馬長風笑叱道:“丫頭!沒大沒小的!”

    常潔忙道:“爹!沒關係,妹妹還小嘛!媳婦給您請安!”

    突然——

    逗妞好似想到什麼,一把將司馬瀾的身子轉向自己,伸出食指,指著司馬瀾的鼻子,老氣橫秋的說:“大哥,這次你一定要帶我,到你們那邊的家去玩,不然的話你就會比嘻胖還胖。”

    “為什麼?”司馬瀾費解的問。

    “唉啊!上次你自己說的都忘了,你說‘吃’什麼,你就會‘而肥’的嘛!”逗妞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嘻胖嬌憨的跳起來,抓了一下逗妞的腳,不服氣的說:“小姐你說,我哪裡胖?”

    逗妞從司馬瀾臂中掙下來,雙手插著腰,理直氣壯的辯解:“我又沒說你胖,我只說‘比你胖’而已。”

    廳上的人一聽,鬨堂大笑。

    夜深了——

    案上的蠟燭已燃過了一半,書房內司馬長風和常丘靜靜的等著。

    腳步聲走近,跨進來的是司馬瀾夫婦。

    “爹!”

    “爹!”

    “讓你們久等了。”

    “逗兒,睡啦?”司馬長風關心的問。

    “纏整夜不肯放人。”常潔輕笑回答。

    常丘笑道:“逗妞天天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難得見到你們,怕你們跑掉,所以只好成天盯著你們。”

    司馬長風嘆口氣道:“這丫頭,神機宮快關不住她,一心只想和你們出去。”

    司馬瀾失笑:“真不知她小腦瓜裡,外面世界被她想成怎麼一回事?”

    “外面現在怎麼了?”司馬長風把話題引到正路。

    “中原武林外表面上,還算平靜,可是依我觀察近年來才出現的伏神幫,可能會坐大。”司馬瀾沉思的說。

    “伏神幫?沒聽過,可知幫主是誰?”常丘思索著問。

    常潔回答:“不清楚,雖然伏神幫目前勢力尚不大,但手下個個武功不弱,和黑道上的似乎有掛鉤,再加上中原武林名門正派,幾乎都只關門自守,我們認為不須……幾年。”“嗯!看來江湖又逢多事之秋了,潔兒,往後自己多加留心。”常丘提醒自己的女兒。

    “伏神幫,伏神幫——”

    “瀾兒、潔兒,下次回松風谷,打探一下伏神幫的底,我們也好有心裡準備。”司馬長風對兒媳交待著。

    “記住!和各大門派一定要保持良好關係。”常丘叮嚀。

    “常老,你叮嚀的對,良好的關係很重要,司馬家重返武林成敗靠此。”

    “過些時日,我會讓潮兒、浪兒也過去。”司馬長風緩緩道來。

    書房中的聚談直到三更才各自散去。

    清風和煦,萬里無雲,又是一次好潮期。

    “大少爺、大少奶奶,船準備好了。”

    說話的是護宮六雄中的大雄洪橫,別看六雄一副漁夫的打扮,個個身手了得,無戒頭戒備,全賴這六位的能耐守著。

    “爹!我們走了。”

    拜別二位老人家,司馬瀾夫婦一一和家人道別。

    這時逗妞早已泣不成聲,抓著司馬瀾和常潔不放,嘶喊著:“大哥,潔嫂,你們騙逗妞,不跟你們好了,逗妞要跟你們一起坐船。”

    司馬潮過來硬把逗妞抱離司馬瀾夫婦,哄著:“逗妞乖,逗妞不哭。”

    常潔苦勸著:“逗妞,外面壞人很多,很危險,我讓大哥幫你抓壞蛋,等外面壞人少些,大嫂一定和大哥回來帶你去玩,好不好?”

    “不要,不要,騙人。”逗妞在可馬潮的臂中亂扭、亂踢,甩動著兩條辮子,打在司馬潮臉上,司馬潮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準胡鬧,瀾兒、潔兒,上船了。”司馬長風喝住了逗妞

    “損仔、我也想出去玩,你想不想?”嘻胖吸吸鼻子問。

    “想,可是大人不會讓我們去的。”損仔失望的回答。

    “逗妞好可憐,我們也好可憐。”

    逗妞不再鬧,伏在司馬潮肩上哭,淚眼婆娑看著司馬瀾和常潔,輕輕躍入船中。

    船離開了無戒頭,很快沒有了蹤影。

    “逗妞,你還在生氣啊!”嘻胖歪著頭問。

    “才不,我在想下次我自己出去玩,不用大哥帶我去。”逗妞嘔氣的說。

    損仔張大眼睛,害怕的問:“逗妞,你不告訴老爺?”

    “告訴我爹就出不去了,損仔,嘻胖,你們跟我去?”

    “我不敢,我娘若是見不到我,她會哭的。”嘻胖連忙搖頭。

    “損仔,你也和嘻胖一樣,不肯陪我去嗎?”逗妞逼問損仔。

    損仔結結巴巴說:“我爹說過——外面有好多壞人,你不怕嗎?”

    逗妞搖搖頭說:“不怕,你忘了,我們會武功,我們把劍帶著,遇到壞人就不怕啦,而且還可以幫大哥和大嫂打壞蛋。”

    嘻胖羨慕的說:“哇!那不就是洪大叔故事裡面的英雄嗎?仔偉大。”

    “你不去,不和你說話。”逗妞不理嘻胖。

    “我又不大會武功。”嘻胖失望得很。

    “嘻胖,你記不記得大哥帶回來的糕餅,就是大哥那邊的家才有。”逗妞靈機一動開始慫恿嘻胖。

    “真的啊!那東西好好吃哦!”嘻胖動心了。

    逗妞把話轉向損仔:“損仔,你是男孩子,我都不怕你還怕,羞!羞!”

    “誰說的,每次都是你們兩個女孩被我嚇哭,我可沒哭過。”損仔也鬥氣了。

    “可是,逗妞我爹說故事時,不是說出門在外身上一定要有銀子嗎?”損仔心底尚有些猶豫。

    “沒關係,我有,爹常給我銀子和銅錢,告訴我外面就是用那買東西的。”逗妞很驕傲他說。

    “真的!逗妞你好好。”嘻胖有吃地就行了。

    “損仔你可以去當英雄俠士。”嘻胖高興他說。……

    吱吱喳喳,三個小孩愈討論愈興奮。

    “我們要穿新衣。”

    “我們要帶劍去打壞人。”

    “我們還可以去吃糕餅。”

    “逗妞、嘻胖、損仔……天黑了,別玩了,快進屋子——”是奶孃尋孩子來了。

    “不能告訴別人這事喔!”

    三個小孩相互鄭重的叮囑著。

    又是一個潮期到了。

    月光已灑滿神機宮。

    但逗妞、損仔和嘻胖至今仍然不見蹤跡,從午飯後出去至今還沒回來。

    司馬長風在廳上倒還能坐得住,奶孃早已愁眉難展,唉聲嘆氣。連向來沉穩的總管,都坐不住的在廳上來回踱步,時而舉頭向外望。

    司馬潮、司馬浪兄弟倆個領著宮內外的婢女、家丁個個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太陽漸漸的西斜,宮外的花園燈火通明,花海間到處人頭攢動,仍然沒有逗妞們的音訊呢。

    司馬長風漸沉不住氣,驀然站起來,眾人把眼光投向他,開口說:“傳命下去,所有人到海邊巖堆找找,會不會……,找!快找!”語尾聲音已顫動。

    這時廳上人群中有人出聲安慰著道:“老爺,逗姑娘不會有事的!”

    奶孃禁不住已哭出聲來,婢女們一面安慰,一面也分頭出去尋找了!

    司馬兄弟二人和家丁們頂著強烈海浪,在危巖上急急尋找。

    司馬長風決定親自出去尋找,就在這時護宮六雄中的大雄,氣喘吁吁的跌進廳堂說:“老爺,無戒頭的三艘泊船少了一艘。”

    “什麼時候發現的?”常丘總管聽了神定了些問。

    “午後逗姑娘他們三人到無戒頭,問小的大少爺回不回來?小的告訴他們大少爺飛鴿來報,這次不回來。而我話才說完他們轉身就走了,剛才小的尋到巖邊才發現……”大雄謹慎的回答。

    司馬長風緩緩出聲:“好了,你退下,好好守著無戒頭。”

    說完他怔怔地想了一會,才道:“常老,你派人傳令下去,要大家別再找了!”

    宮內一切恢復了平靜。

    廳上司馬長風、常丘、奶孃三人圍著圓桌對坐。常丘和奶孃面色十分凝重。

    司馬潮和司馬浪兄弟二人,立在一邊若有所思。

    司馬長風哈哈笑道:“逗妞這丫頭,這下子可如願了!”

    “這一定是損仔出的主意。”常丘接道。

    “該死的嘻胖,江湖險惡不知死活……。”奶孃在一旁嘮叨喃喃個沒完。

    司馬長風拍拍奶孃的肩頭安慰道:“沒事的,他們知道出去,自然也懂得回來。”

    奶孃著急他說:“可是我擔心……。”

    “不用擔心,我已經讓常老飛鴿傳書通知瀾兒,讓他們在中原找找。”

    回過頭又道:“你下去休息吧!”

    奶孃含淚告退回房。

    “爹,妹妹他們一定會去找大哥和大嫂。”司馬潮開口道。

    “明天你們兄弟二人到中原一趟,把逗妞他們帶回來,也好讓我們放心。”司馬長風說道。

    “是!爹!”

    “下去吧!”

    沉寂了一陣子。

    “常老,逗妞這次倒是幫我們製造了一個好機會。”司馬長風沉聲道。

    “話雖不錯,但是宮主。”常丘回答:“但屬下總認為時機還未到!”

    “早點進入中原,只要不惹事,多瞭解些武林大事亦無妨!”司馬長風若有所思接著又說:“過一陣子,常老,你也去走走,好吧?”

    “是的。宮主!”

    “逗妞這丫頭被我寵慣,也沒見識過世面,得快找回來,否則我還真放心不下。”司馬長風不捨的說。

    “快!再快一點!”逗妞喊道。

    順著潮勢船行來極快。

    “哇!好棒出來唆!等一會就可以看到哥哥和嫂嫂,我們一定會讓他們大吃一驚。”逗妞樂得又跺腳又拍掌,整個人好像要從小舟彈起,抖得小舟搖晃不定。

    “逗妞,快別這樣。”損仔雙手緊握著槳,緊張的表情,使得聲音好嚴肅。

    “媽呀!船會翻!船會翻!我不會游泳,逗妞,逗小小姐,你要害我下去餵魚呀!”嘻胖趴在船上,雙手緊抱著逗妞的腳,全身嚇得直打哆嗦。

    船晃得厲害,逗妞自己也嚇著了,畏懼的說:“人家一時高興就忘記了嘛!損仔你馬上可以見到潔嫂,你不高興?”

    她一靜下,船才漸漸平穩。

    逗妞馬上忘了剛才的害怕,又叭叭叫道:“你們兩個竟然聯合起來欺侮我。”

    “嘻胖膽小鬼!”逗妞開口又嘲笑伏在腳前的嘻胖。

    “逗妞,上了岸後可別仍像在宮裡,以後要多多聽我的話。”損仔一板一眼的說。

    “臭美!臭美!你怎麼不聽我的呢?”逗妞大聲小叫的嚷嚷。

    “老爺說過我已經是小大人了,你和嘻胖都還是小孩,當然該聽我的。”損仔驕傲他說道。

    逗妞不服的把嘴翹得好高好高。

    “嘻胖,我給你桂花糕吃,你聽我的好不好?”逗扭轉頭用賄賂的表情看著嘻胖。

    “嘻!嘻!你真的給我桂花糕,我就聽你的。”嘻胖的口水快流出來了。

    “嘻胖——”損仔瞪著他。

    “我兩個都聽!”嘻胖笑嘻嘻的說。

    “臭嘻胖!”“混蛋嘻胖!”損仔和逗妞兩個不約而同地捏緊眼見拳頭就要落下。

    嘻胖抱著頭往船尾鑽,忽然大叫:“到了!到了!你們別打了。快看,快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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