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含柔隨著段邑來到他的辦公室,發現他辦公室的氣派與豪華一點也不輸給劉翌方的,不禁揣測起他在公司的地位。
「我可以也稱呼你為含柔嗎?」他坐回位子,抬眼笑問。
「你!」她眼裡微微閃現一絲驚愕,隨即深吸口氣道:「既然是同事,就喊我名字吧!」
「那……含柔,請坐。」他招呼她在沙發上坐下,而後從抽屜裡拿出一份資料,「這是一些損益報表,要請你幫我統計一下,雖然你不是學商的,但是隻要有數學概念,對你應不困難。」
「怎麼做?」雖然她有數學概念,但看見這些密密麻麻的數字還是很頭疼。
「我可以教你。」他刻意靠近她,邊教她該怎麼做,邊偷偷觀察她的發……
是真發!
「謝謝,我大概有一點概念了,先拿回去算算看,不懂的地方再來請教你。」古含柔朝他點點頭,便立刻站起,遠離他數步之外。
「放心,你既然是翌方的女友,我不會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瞧她那害怕的模樣,讓他不禁莞爾。
「我並不是怕你有……」她想澄清,卻被打斷。
「還是你認為會去看鋼管秀的都不是好男人?」他一手摸摸下巴,笑望著她那倉皇的表情,「其實,我之所以會去,全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她柔美的五官緊皺了下。
「嗯,我是為了跟蹤你,才會不經意到那裡去,也才碰到了你妹妹。」段邑搖搖頭,跟著輕笑出聲,「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注意一個女人。」
「你是想暗示我什麼嗎?」她聰穎地反應。
「我沒有要暗示你什麼,只是想告訴你,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一定會弄個清楚。」他撇嘴一笑,交代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在我這裡待太久,我怕有人會抓狂呢!」
古含柔這才朝他點點頭,「你真愛說笑,段先生。」
「你說話的方式跟令妹還真像,她一剛開始也是這麼稱呼我的。」他挑起眉。
「我跟小遙本來就是姊妹,自然會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
古含柔走回樓上的辦公室。
一見她回來,劉翌方便急急的從另一頭走來,「我爸現在在我的辦公室裡,你要不要進去見見他?」
「呃……不了,我有一些資料要做。」她怕一見到劉達鈺,會剋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那好吧!你忙。」劉翌方攤攤手,步進辦公室。
坐在沙發上的劉達鈺,一看見兒子便板起臉,「我剛剛和玉華的父親碰過面了,你為什麼拒絕和她見面?她有哪一點不好?」
「她很好,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既然是終身大事,我當然要多加考慮。」劉翌方的口氣也不是太好。
「不管你喜不喜歡,你就是非娶她不可,這是我答應孫老的事。」劉達鈺的態度十分強硬。
「為什麼要控制我?那是您答應的,我可沒答應!」劉翌方忍耐地握緊拳。
「這麼有骨氣?」劉達鈺太瞭解兒子了,只撂下一句話,「好,既然如此,以後你就完全靠你自己了。」
「您是什麼意思?」劉翌方驚愕地問。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我要收回總裁的頭銜,而你離開公司,靠自己的實力去奮鬥,今後我不會再管你。」他一字一頓的說,就見劉翌方的臉色一點一滴轉為蒼白。
「我要的資料呢?全拿過來吧!」劉達鈺看著他怔仲的表情,勾起勝利的嘴角。
「是的,爸。」劉翌方不敢再多言,趕緊走到檔案櫃前,輸入密碼,拿出資料遞給父親。
這樣的百依百順,說明了他根本沒有自信可以憑一己之力活下去,畢竟他已習慣這種優渥舒適的生活。
唉~~看來他註定要辜負含柔了……劉翌方在心中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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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用餐時間到了,古含柔卻找不到劉翌方。
直到接近下班時間,劉翌方才從外面回來。
她趕緊拿著資料,喊住失神落魄的他,「翌方,等一下。這資料有些地方我不太懂,能不能——」
「你去問段邑吧!」他趕緊轉開臉,怕一面對她,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的決心又將動搖。
「翌方?!」對他突然的轉變,古含柔非常訝異。
他看看錶,想起待會兒要與孫玉華約會,於是道:「我等會兒還有事,就不多聊了。」
見他走回辦公室,套上西裝外套又走出來,她忍不住問:「不是說好要一塊兒吃晚飯?」
「很抱歉,我真的有急事,改天吧!」劉翌方昧著心底的意思說:「再見。」
眼看劉翌方就這麼離開,古含柔微斂下眼,難過的咬了下唇,這一幕正好讓經過的段邑瞧見。
他踱步走向她,「一塊兒去吃飯吧!」
「不,我還有一些資料沒做好,對了,這張表我——」她委婉的拒絕,無法從容的面對他。
「總得吃飯吧!」他拿過資料,將它擱到一旁,魅惑地望著她矜冷的表情,「或許可以找小遙一起吃頓飯。」
「她不喜歡我去找她。」她立刻否決。
「那……想不想去我家裡坐坐?」他突然建議道。
段邑的這項建議倒是讓她呆愣了下。
「別誤會,只是純粹邀你去做客,願意嗎?」他對她眨眨眼。
古含柔撥撥秀髮,託著腮想了想,「好吧!」
「那走吧!」段邑朝她伸出手臂,她卻笑著搖搖頭,拿起包包走在他身側,那矜持又羞怯的笑容再次令他的心震顫了下。
就在這一刻,段邑已不敢保證是否還能看著她投入劉翌方懷裡,將她拱手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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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古含柔聆聽著車上播放的水晶音樂,緩緩閉上了眼,「沒想到你喜歡聽這種音樂,聽了當真可以放鬆心情耶!」
「真的嗎?」他咧嘴一笑,「那是有位朋友買來在我車上放,結果忘了帶走。」
「我今天在公司聽見不少女同事提及你。」古含柔突然轉首笑看著他,「你似乎是全公司女同事心目中的偶像。」
「哈……偶像是最容易令人幻滅的。」段邑性格的臉龐掛著再自然不過的笑容,可見有不少女人對他獻殷勤。
「至少你的眼光是最獨到的。」她指的是工作上。
「這點我不否認,對女人我也有很不錯的眼光,就看她肯不肯賞臉了。」他轉頭望了她一眼。
她明白他話中之意,卻只能裝蒜,「我還是喜歡翌方,雖然他突然疏遠我,但我能夠感覺到他有苦衷。」
「OK,我明白。」他顯然有些失望,亦能理解她的心情,「那我也只能說祝福你了。」
「謝了。」她微笑地點點頭。
到了段邑的住處,古含柔被他屋裡色彩繽紛的色調給吸引了目光,「我很少看見有人將家裡漆成綠、橘、黃,這麼大膽的顏色!」
「我就是那少數人之一吧?」段邑走到酒櫃前,為她調了杯水果酒,「喝喝看,喝這不會醉的。」
「謝謝……」
古含柔揚睫望著他俊逸的神采,說她不心動是假的,只不過她更需要的是劉翌方。
「我發現你辦公室裡也有個小吧檯,你很喜歡喝酒-?」她找著話題閒聊。
「吧檯的作用可不單只是調酒,還可以泡茶。」他在她對面坐下,蹺起二郎腿,品酒之際不忘觀察她。
此刻她坐在燈光下,投射燈正好照在她的側面,更突顯出她五官的精緻與線條的柔美。
「希望改天有機會能品嚐你泡的茶。」她揚眉看向他,兩人登時四目交接,令她有片刻的不自在。
他敢打賭,她對自己並非全然沒有感覺,他放下腿,傾身上前,望著她的眼笑問:「可不可以為我和翌方打個分數?」
「打什麼分數?」她震驚地望著他。
「在你心目中所佔的分量。」
「你真的很愛開玩笑,我喜歡的人是他,當然他的分數高-!」古含柔轉移視線,沒敢再面對他。
「真是這樣嗎?」段邑瞧出她言不由衷,「或者該說,他的家世背景雄厚,所以他的分數高些?」
「你是什麼意思?」她皺起眉,「你認為我喜歡翌方是因為貪圖他的財產?」
「我沒這麼說。」他往後一靠,將杯中的酒液全灌進嘴裡。
「可是你就是這個意思。」古含柔用力放下杯子,拿起包包與外套,「謝謝你的招待,我該回去了。」
段邑立即站起抓住她的手,「你們姊妹的火氣都很大嘛!」
她抽回手,咬著唇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含著淚說:「如果你的人格被人誣衊了,你的火氣大不大?」
「OK、OK,SORRY好不好?」他朝她比個童子軍的舉手禮,「要不然我請你吃頓飯算是賠罪,可以嗎?」
「不用了。」她頭一偏,不領他的情。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呢?」他聳肩一嘆,沒想到她外表柔順嫻雅,性子卻這麼剛烈,一點也不輸給橘子妹。
古含柔望著他,好一會兒才說:「如果可以,能不能帶我去見翌方一面?」她的復仇計畫還必須靠他,絕不能讓他真的跟她疏遠。
段邑點點頭,「好吧!我帶你去見他。」說著從酒櫃上拿起車鑰匙。
兩人一同步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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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到達劉翌方的住處外,古含柔疑惑地見到段邑從鑰匙圈裡找出一把鑰匙,打開大門。
「你怎麼會有他住處的鑰匙?」她挺不可思議。
「我和他是老同學了,不但我有他的,他也有我的,因為我們有些資料是放在家裡,如果對方需要就可以自己過來拿了。」段邑推開門,為她解釋。
「原來如此。」古含柔理解地點點頭,和他一塊兒走進去。
客廳裡沒人,但衣架上掛著劉翌方今天穿著的外套。
「他一定在房間。」段邑很篤定地說著便朝房間走去。
「這樣好嗎?」她拉住他,不知為什麼,她心底總有些遲疑,覺得不該再闖進去了。
「沒關係的,我們向來都是這樣……」他笑著搖搖頭,舉步朝劉翌方的房間走去,一邊喊道:「翌方,我來了,還帶來了你最喜歡的禮物,你在不在?」
古含柔只好緊跟上前,就在他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本想閃開的她,卻不經意瞧見曖昧的一幕——喝醉酒的劉翌方,正在床上與孫玉華熱情纏綿著。
劉翌方在聽見段邑的聲音後,想起身已來不及了!才抬頭,他的蒙朧醉眼就對上門外的兩名不速之客,而身下的女人也嚇得尖叫出聲。
「老天!」段邑立刻闔上門,轉身看著古含柔無措的表情。
「滿屋子酒味,他一定是醉了,我們走吧!」拉住她的手,他火速往外走去。
兩人坐回車上,段邑開著車送她回家,一路上,兩人都默默無語。
「對了,還沒吃晚餐,一起去吃晚餐吧!」段邑忍不住打破沉默。
「不了,我沒有胃口,我還是回家吧!」她推辭。
見古含柔垂著小臉,一副沮喪的樣子,似乎受到不小的打擊,而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好依言送她回家。
段邑在她的指示下,在她家附近停下車,她面帶哀傷的和他道聲再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其實她並不愛劉翌方,他與哪個女人親熱根本不關她的事,可是……她又不想讓段邑知道她的計畫,只好賣力演出了。
段邑望著她落寞的身影愈走愈遠,終於,他忍不住踩下油門追上她。
「你還有什麼事嗎?」她那對沾著淚霧的眼比星星還要璀燦。
「坦白告訴你吧!我喜歡你,雖然理智告訴我要對你放手,但我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告訴我——千萬不要放手。」他搖下車窗對她坦言,那沉定的嗓音在夜風中迴盪,形成誘惑人心的音律。
「我不懂你的意思,不好意思,我真的得走了。」美麗的眼底有絲驚愕,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加快腳步離開,
「等等,時間不早了,我陪你走回家!」他說著就要下車。
「不用麻煩了。」她連忙制止。
感覺得出她在逃避著什麼,段邑不死心地又跟上,「別刻意躲著我,你愈躲,我就愈想纏著你。」
古含柔止住腳步,凝眉瞪著他那雙灼爍的眼。
她怕,怕會讓他看出她的「雙面」身分啊!可知道她為了偽裝古含柔,一整天都戰戰兢兢的,她現在只想趕快脫下這層外皮,做回屬於自己的尹小遙。
「還是讓我陪你走吧!」他深吸了口氣說。
「我說過不用了,請你回去吧!」說完,她急匆匆的朝人行地下道奔了去,就怕他又跟上。
看她飛也似的逃開,段邑輕嘆了口氣,只好坐回車上離開了。
一路上,他不斷揣測著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突然,他想起了橘子妹,不知她近來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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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邑先回公司處理一些事後,晚上再度來到表演鋼管舞的秀場。
十一點一到,果然看見橘子妹一身俏麗的出現。
當她看見他的剎那,也很意外地愣了下。
沒想到這傢伙還真積極,他不是挺忙的嗎?為何才與「古含柔」分手,又跑來找她了?
她對他咧開一抹大大的笑容,「喲呵~~什麼風把段大顧問吹來了?好久不見了耶!」
「你還在這裡做?」見她老穿得這麼暴露招搖,他的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
「是呀!不然你要養我呀?」她對他吐吐舌尖。
「你們姓古的姊妹倆怎麼氣質差這麼多!」段邑忍不住朝她額頭輕輕一拍。
「哇~~痛耶!」她鼓腮大叫,「哦~~你該不會又跟我姊見過面了吧?」尹小遙裝模作樣地問著。
「沒錯。」他得意一笑。
「不簡單喔!我不給你線索,你還找得到她。」她瞠大眼,大剌剌的拍拍他的胸,「不過你說錯了,我不姓古,我姓尹,我姊後來跟她養父姓了。」
「那是我弄錯了,但你叫小遙沒錯吧?」段邑沒想到她們姊妹的命運如此乖舛。
「厚,我老姊又洩漏我的事,太不夠意思了。」她不滿的雙手擦腰,「好幾次她來找我,引起許多無聊男人的注意,直向我打探她,我可都是守口如瓶呢!」
「就因為如此,你才特別防我-?」他這才明白她之前為何如此防備。
「當然了,誰知道你是何居心?」她聽見秀場裡有人在喊她,於是道:「不多聊了,換我上場了。」
「等等。」他急急抓住她的手腕。
「做什麼?」
「能不能不要再繼續賺這種錢了?你姊姊一定也不願意看你這樣,如果你經濟有困難,我可以供養你。」話一出口,段邑也被自己嚇到了,或許是愛屋及烏,他不希望古含柔的妹妹在這裡表演鋼管秀,暴露佼好的身軀。
「拜託,我只是開玩笑的,你也當真?」她很驚訝,也有一絲心傷。
沒想到他愛「古含柔」愛得這麼深,深到願意為了「她」而供養她,如果讓他知道她們根本就是同一人的話……他會不會失望、難過?
「沒錯,我是當真的。」他勾起嘴角,「我想你姊姊也不會反對。」
「你果然又是為了我姊,那算了。」她揮開他的手,快步走進裡面。
怎麼搞的,她竟然會吃自己的醋?只是,她終有一天會永遠回覆尹小遙的身分,而那個虛構的古含柔必然會消失啊!
到那時候,他還會在意她嗎?
段邑眉一蹙,加快腳步抓住她的肩,「我不是為了誰,只是不希望見你……見你——」
「見我暴露身子給其他男人看嗎?因為我跟我姊很相似,你會以為看見的是她對不對?」她綻出笑容,冷冷回應,「告訴你,我最討厭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職業的男人。」
「你要人家看得起你,就先做好自己。」他的口氣也變得惡劣了。
「我做不好嗎?既然我們之間還是有隔閡,那你走吧!」她用力推開他,走進秀場。
一名保鑣適時擋住段邑,不讓他進去,「先生,請不要糾纏我們的小姐,如果你要觀賞,請到一旁買票。」
段邑眯起眸,望著尹小遙迅速溜進後臺,整張臉只能用鐵青來形容了。想想也真好笑,她不領情,他又何苦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而他又從何時開始變得這麼雞婆了?
算了,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他也不想再管她了。
直見他轉身後,尹小遙才從後臺走出來,倚在門邊偷偷瞧著他遠去……心底卻是千迴百轉、紛亂不已。
「莎莎,我們秀場的老闆就要從美國回來了呢!」秀場的女經理突然來到她身後。
「Judy姊,你是說朱老闆?」她只知道這個秀場的幕後老闆長年住在美國,這鋼管秀也是他從美國引進的。
「沒錯,就是他。」Judy笑迷迷地說。
尹小遙眯起眸。她終於等到了,等到他回來了!
「真令人緊張,我怕我表現得不好,會被炒魷魚呢!」尹小遙深吸口氣,輕撫著胸口。
「放心吧!若是你表演得不好,也沒人表現得好了,你沒看見,這裡的客人全是衝著你來的。」Judy拍拍她的肩,「不早了,快進來換衣服吧!」
「嗯。」尹小遙點點頭,轉身步進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