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我們離開了色彩斑斕的大地,穿過了峽口。
峽外又是另一番景色。
眼前是一片乾透涸裂了的平原,除了偶有一座小丘外,就是一堆堆像給某隻神手隨意撒往地上的亂石,大小不一。
我們經過一夜的養精蓄鋭,再接受頭頂上由烈日奔瀉而下的熱浪,踏足這毫無生機的大地。
到正午時分,地平處出現了一片奇異的白色長條。
百合喜道:“明天我們便可到達”丹旦拿”了,那白條就是到那裏前有名的“鹽田白域”了。”
原來白色的是鹽田。
想不到沙漠裏仍有這麼多奇異的地方,以前我總以為沙漠裏只有灼熱的沙粒和石頭。
我們走得很小心,路線儘量隱蔽,巫帝即使守在前路,亦難以用眼睛察覺我們。
到了鹽田的外圍,太陽開始下山。
沒有了太陽的掩護,我們不敢穿越這片像個白色海洋的奇異地域,找了個避風的處所,相擁而眠,板岩就成了我們的大牀,月色為被褥,説不盡的快意和温馨。我從未試過和一個女人如此寸步不離地親熱着,偏又沒有肉體的關係。而這美女正是充滿傳奇、神秘莫測的魔女百合。
那種感覺確是曼妙無倫。
我吻着她動人的眼睛道:“告訴我,父神究竟是什麼東西?”
魔女百合給我吻得身體似要融化,半呻吟着道:“小情人啊!不要這樣?百合比你任何一個小妻子,更受不得你的引誘和挑逗,莫忘了你是我守待了數百年的恩物。”
我憐惜地停止吻她,這時亦有點明白她為何她寧要愛情,不要生命。正如西琪覺得沒有孩子的愛情是不完美的;對百合來説,沒有男女肉體結合的愛情,可能根本不算愛情。
百合再嬌喘了一會,幽怨地瞅了我一眼柔聲道:“這要從前代的文明説起,那是發生充滿了動人心絃事情的大時代,圓球進入了城內文明和城外文明的二元發展。”
我深吸一口氣,感到自己的思域無限地擴闊起來,時空在伸延着。
百合無限緬懷地細訴着!“大部份人被留在幾十個大城市裏,接受着軍政府嚴苛的思想鉗制和軍法統治。城外則是廢棄的村莊,受到災變影響的變異人與在苟且求存逃避軍政府追殺的叛軍,以及能在條件的城外生存的種族。”
“那些城市規模比現在任何城市都大得多,擁有我們不能夢想的高技能和可怕的武器,他們製造的飛船,能飛往比月亮更遙遠的星體,從事殖民和採礦的工作。”
我聽得目定口呆。
會飛的船,那是多麼令人驚異的事,我不由想起了小矮胖為我造的皮鳥飛。
百合幽幽一嘆道:“父神的前身就這軍政府內最智慧的科技大師,他成功地發展出一種擁有人工智能的奇異機器,並與它結合,變成半人半機器的龐大智腦,那是人類進化的一種可能性和夢想,直到他身上才首次成功辦到。”
我急促地喘着氣,啞聲問道:“父神有沒有名字?”
魔女點頭道:“他叫作達加西!”
(有關達加西的事蹟,事見〈超級戰士〉上下兩集)百合悠然神往道:“有一天,父神離開了我們這以太陽為核心的星系,開始作虛空裏的無盡之旅,也不知過了多少年月,父神收到了來自故土的訊息,知道大地上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於是趕返圓球,才發覺整個星系全被一種可怕的生物佔據了,那就是巫帝和他的同類。”
“那是一種擁有龐大精神力量的殘酷生物,以屠戮其他生命為樂。他們只有仇恨而沒有科技,但卻可越過遙闊的時空,侵佔其他星系。當父神回來時,他們正進行把所有邪惡力量集中的實驗,準備搜探其他星系的生命,加以征服和屠殺。”
我想不到巫帝竟可怕至這地步,難怪以父神的超卓,仍只能和他鬥個兩敗俱。問道:“他們究竟是由那處來的?”
百合深沉一嘆道:“他們並非是由那處來的,而是原來就是圓球裏其中的一種生命體,名字叫作”人臉毒蜘蛛”,又或“毒寡婦”。”
我狂震道:“什麼?”
巫帝那可怖雕像立時出現在我腦海裏。是的!那是一隻人臉蜘蛛的形狀,只不過比現實裏的蜘蛛大得。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百合道:“在這宇宙裏,沒有事是不可能的。他們的出現,始作俑者還不是我們自以為的人類,長期的污染和奇異的放射性元素,使各種生命在人類思感之外默默地起着變化,其中進化得最厲害的就是她們那種毒蜘蛛,不但體形變大,還開始擁有思想,最後發展出比人類優勝得多精神異力,反過來把人類和所有設施徹底摧毀,人類的武器和攻擊對他們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腦中閃過一幅幅想像裏的可怕情景。
百合續道:“父神和他們展開了驚心動魄的大戰,開始時父神處於完全的劣勢,可是父神不斷收集和研究有關他們的一切,最後反過來佔了優勢。於是巫帝和他的千萬同類把力量集中起來,與父神進行最後決戰。結果你也知道了,巫帝的同類全被殲滅,只剩下失去了肉身的巫帝潛進了地磁裏,等待復仇的良機;父神的身體則化成廢墟,藏在沙漠的核心處,從他的記憶裏釋放出生命的種子,製造出我們這一代的人類,可是鬥爭從未停止下來,現在已到了最後的關頭,若讓巫帝勝了,父神和我們都完了。”頓了頓嘆道:“可能宇宙裏所有生命也要完了。”
我深吸一口氣道:“為何巫帝這麼害怕人類的愛,難道他們自己同類間亦沒有愛嗎?”
百合道:“這或者要怪我們人類自己,巫帝他們長期在受到我們不斷破壞和蹂□的自然里長大,支持着他們進化的其中一個重要原素就是仇恨和毀滅。而他們本身亦是一種孤獨和以虐殺其他生物為生存之道的生物。母蛛是生物裏罕有和伴侶交配後把對方吃掉的生物。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愛,若讓這種人類的情緒侵進他們的神經去,會破壞他們生命的因子,把他們毀滅。”
我聽得不寒而慄,籲出一口氣,勉強收攝心神道:“他們既然互相憎恨,為何仍能合作起來去進行屠殺破壞?”
百合沉聲道:“仇恨是他們一切動力的來源,但他的智慧,亦使他們知道繁衍的重要性,在他們的世界裏雄蛛只是附庸,真正領導的都是女性,她們都是純功利主義的生物,巫帝就是她們裏力量最龐大的母蛛,在她的領導下,所有母蛛都團結起來,進行對宇宙的征服和破壞。只憑巫帝的力量,她並不能越過遙闊的時空,否則恐怕她早把其他同類也全殺個一乾二淨了。”
巫帝原來是母的,那以後就該稱“她”而不是雄性的“他”了。
百合!“若今次人類勝了,我們將學曉前所未有的東西,從這大災難蜕變出來的新人類,會是宇宙的新產品,那顆種子就在你身上,而父神和我只是助你成長的媒介,這正是父神經過長期的思索,構想出來的偉大計畫,小情人啊!你現在明白了父神和百合的苦心嗎?”
我緊摟着她道:“百合!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
百合道:“你還不明白嗎?生命有形的部份可以死去,但無形的部份卻是永存的,縱使宇宙的生滅亦不可將它毀去,所以當你壯大起來時,便可像父神般把我復活過來,也可以使父神復活過來,百合的命運,全操縱在你手裏。”
父神在他無有止極的宇宙旅航中,在無數彩雲般飄着的星河裏,發現其中存在着無數奇妙的生命,而他們的目的都朝着進化的大道邁進,去認識一切的起始和終滅,探索宇宙更深邃更遙遠的地方,超越一切時空和想像,甚至最終超越宇宙的極限,這就是生命存在的目的使命。就算宇宙毀滅了,他們仍會守候着宇宙再生的良機,作出另一次的努力。”
我從未想過生命竟揹負着這麼偉大的目的,聞言呆了起來。
百合柔聲道:“夜了!我們好好擁着睡一覺吧!明天我們會進入”丹旦拿”,巫帝定會在那裏等我們。”
次日天尚未亮,我們冒着清晨的嚴寒,穿越鹽田。
我們小心翼翼專揀較堅硬的鹽皮才踏上去,否則會踏穿鹽皮,陷足潮濕的鹽皮裏。
過了鹽田後,依然是沙石平原。
兩個小時後,我們轉往西北的方向,穿過幾座高聳的山岩,然後登上一個陡峭高峻、長着稀疏樹木的山巒。
狹窄的山道曲折盤繞,崎嶇險惡,幾經辛苦,最後登上了近山頂處的窄道。
視野倏地擴闊至地平線的極處。
一片廣曠的平原展現眼前,草坪疏落地點綴着,星星點點地東一塊西一簇。
在平原近中心處有一片方圓達二十哩、長着稀疏樹木的綠野,隱見帳幕和白色的房屋點綴其間,在日照下白屋閃閃生輝。
晚霞中炊煙裊裊升起,説不出的安詳和寧靜。
更遠處滾滾黃沙,延伸往地平外某一似若無限的遠處。
我深吸一口氣道:“丹旦拿!”
百合握緊我的手,偎入我懷裏,點頭道:“這就是大漠到魔眼的最後一站,這地方又叫”強盜的窩子”,因為只有最強悍的人才能在這裏生存。”
我道:“究竟是什麼把沙民吸引到這偏遠的地方來呢?”
百合道:“”丹旦拿”不但有豐富的鹽礦,還盛產大漠裏最優質的茶葉,在沙漠裏茶葉的價值等若黃金,沒有了它沙民連一天都活不了。”
我不由想起精擅茶道的沙娜,黯然神傷。
百合道:“我們不若在這裏稍息,到下半夜才到”丹旦拿”去,那我們還有一個白天的機會可甩掉巫帝的追蹤。”
我點頭答應,摟着她坐了下來道:“以巫帝的速度,追上我們實在易如反掌,所以他才會安然在”丹旦拿”等待我們,不若我們採取主動,明天便到“丹旦拿”尋他晦氣,若能狠狠打擊,他便可爭取那空隙先他一步抵達廢墟。”
百合欣然道:“你的想法總是大膽果斷,難怪你能成為人人景仰的大劍師,百合全依你的吩咐。”
我摟緊她在臉蛋上香了一口,把目光從她誘人的高聳胸脯移開,設法去想別的事情,問道:“我曾聽過有關魔眼裏沙女的傳説,你遇過她們沒有?”
百合點頭道:“當然知道,她們是父神創造出來的第一代人類,全是女性,大多還很美麗。體能都比常人超卓,尤其沙女那美麗的領袖。所以在魔眼那麼惡劣的環境裏,她們仍能在沙穴裏堅強地生活着,守衞父神失去了生機的身體。一粒沙子所含的水份,足可讓她們活上一天。不過她們的人數正不斷減少,現在只剩下十三人,巫帝的來臨,不知道她們仍有多少人能倖存不死。”
我好奇心大起,向百合印證道:“聽説會不時走出魔眼,到附近擄走精壯的男子交配,以生育下一代的沙女,是否有這回事?”
百合失笑道:“那是誇大了的説法,是由曾見到她們半裸着身體在沙漠出沒的好事之徒的狂想。她們根本不能生兒育女,亦沒有性慾的要求,但每到一段時期,她們會蜕變出新的身體,繼續生存下去,不受肉體死亡的威脅。”
我愕然道:“既是如此,為何她們的人數會不斷減少呢?”
百合黯然道:“沒有愛的日子,小情人你知否是何等難過,所以沙女都有強烈的自殺傾向,一場沙暴亦可促使她們去尋死。”
我駭然道:“為何會是這樣的?”
百合嘆道:“那是父神的錯誤,為了對付巫帝,他試圖利用他生物庫內記憶着的資料培殖新的人類因子,製造出更強大的新人類。經過了無數的失敗後,他才造出沙女來,那是一種不受感情左右的強橫生命,可是他卻料不到沙女因缺乏了生存的慾望,生出自毀的傾向,這活下來的十三個沙女,全賴特別強烈要保衞父神的使命感,才能活到現在。自經這次的失敗後,父神再不敢嘗試製造新的生命,只是把生命的種子釋放出來,任由他們自然成長,那就是現在的你們和其他動植物。”
我奇道:“那為何又有大元首、你、西琪和公主?”
百合道:“那是父神不得已而為之的事,不過這次他小心了很多,我和西琪她們除了小小的缺陷外,已差不多等若你們了。”
我籲出一口氣,抒泄出心中的震驚,一時找不到説話。
百合嬌軀一震,指着平原道:“看!”
我往她指着處俯視下去,只見一個小點離開了“丹旦拿”,迅速橫越平原,向我們休息的那座高山奔來。
那是巫帝。
可以想像“她”直追出“丹旦拿”之外,仍發覺不到我們的影蹤,於是憬然而悟,返回“丹旦拿”搜索我們,當仍找不到我們時,想到可能給我們愚弄了,於是再回頭來找我們。
假若我是她的話,定會守在這到“丹旦拿”必經的山道出口處,到了晚間再以她的靈覺遍搜整座大山,教我們無所遁形。
就算我們尚未來到,只要她緊守出山之路,縱使我們有太陽的掩護,仍逃不過她的鋭目,那時她可遠遠躡着我們,到太陽下山時,就是我們的死期。
百合拉着我站起來道:“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想辦法。”
我環目四顧。
這山道一邊是陡峭的懸崖,另一邊是伸往峯頂的斜坡。
斜坡怪石□□,要找個藏身的地方不難,但若要巫帝在夜間的搜索,卻是絕無可能。不過除此亦想不到其他方法,點頭答應,和她登上斜坡,躲在一堆亂石之後。
百合低聲道:“希望她不知道我們看到她走上來,一直搜往後方去,那時我們或可乘機逃進”丹旦拿”了。”
我搖頭道:“她若□是毒蛛進化而成的邪物,會比任何人都更有耐性,別忘記她結網捕食的堅毅沉穩,所以只會在蟲兒必經之路耐心結網守候着,而我們就是那些蟲兒。”
百合點頭同意,嘆道:“可恨我們這兩條小蟲兒,明知她張開羅網在那裏,仍不得不飛進網內去,”
我嘆道:“若有那破流仙城的皮鳥飛在就好了,我們可由山頂飛下去。不做任何多餘事的巫帝,可能根本不去理會天空有什麼東西飛過。”
百合一震道:“這或者並非全無可能的。”
我亦一震望向她,同時往她身上望去。
百合搖頭道:“還是不行,我們飛行時,地上會出現影子,休想可以瞞過巫帝。”
我吻了她的香唇,微笑道:“你再想想。”
百合橫了我一眼,站起來道:“我明白了,你負責砍合適的樹幹做骨架,我則負責扎造骨架的樹□,不過脱衣可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再嫣然一笑道:“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是一刻也沒有虛度的。小情人啊!百合愛你。”
我的心若被蜜糖融滲。
大地逐漸暗沉下來,星兒開始亮了起來。
寒風呼嘯着刮過我們身處的峯尖。
急就章的“布”鳥飛紮了起來,樣子雖非常簡陋,但看在我們眼中卻是此刻世上最可愛的東西了。
百合的身上只剩下貼身的褻衣,把她美麗的身段表露無遺,修長炫目的玉臂美腿暴露在空氣裏。
長髮在夜風裏拂舞着,似欲乘風仙去。
我身上則只有一條短褲,當然沒有絲毫寒冷的感覺。
我們伏在布鳥飛之上,不讓長風把它吹走。
巫帝應開始了她的探索,可是要搜遍整座大山,將須費她好一段時間。
我們耐心地等待着。
明月緩緩升上地平,揮散着金黃的色光。
我微笑道:“為何明月會這麼的美麗?”
百合笑道:“她的美麗是從太陽借過來的,因為她反映着太陽的光線。”
我大奇道:“什麼?月亮不是自己發光的嗎?”
百合含笑搖頭,再沒有解釋下去。
高崖下遠處的“丹旦拿”點點燈火,令人想到那裏温暖的牀鋪。
一切都像夢幻般地不真實。
驀然一股冰寒的感覺掠過我們的身體。
巫帝終於找到我們。
我和百合相視一笑,心靈結合起來,往巫帝的方向延伸過去,不一會把握到巫帝的存在。
她正朝我們狂奔而來。
盡避以她的體能,要來到峯頂也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那即是説,她若要奔回頭去,也須相若的時間;而我們只要短短的片刻,就可飛下山去。
時間飛快地流逝。
巫帝愈迫愈近。
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立即汗流浹背。
百合亦生出感應,駭然道:“我們太疏忽了。”
是的!
我們忘記了巫帝控制天氣的能力,假若她發現我們飛出崖外去,自然可輕易控制風勢,把我們吹回這座山頭來,甚或以旋風把我們留在空中打轉,才慢慢想方法對付我們。
我和百合臉臉相覷,互感到對方的驚惶。
百合一咬牙道:“你一個人走吧!我留在這裏對付她,教她不能分神去對付你。”
我斷然道:“不!要死就死在一塊兒,那樣獨活有什麼意義,而我會因失去了你充滿了悲傷,更不是她的對手。”
巫帝這時來到下面的山道處。
我吩咐道:“你舉起布鳥飛等着我,我要給她一記重的,教她沒有餘力對付我們。”
百合擔心道:“小心點!”
我拿起她的佩劍,撲下山峯去。
在迷茫的月色裏,巫帝美麗的身形沿着斜坡迅速快攀上來,比猴子還要靈活。我兩下縱躍,來到她上方十來步處,仗劍卓立,微笑道:“你終於來了,我等得很辛苦呢。”
巫帝冷靜止步,拔出腰間的劍,緩緩打量着我,沉聲道:“魔女在上面幹什麼,她捨得只讓你一個人來受死嗎?”
我仰天長笑道:“當然捨不得!”一劍迎頭向她劈下去。
心中同時向峯頂的百合送出訊息,着她聽我指示,隨時把力量向我傳送過來,以給巫帝一個驚喜。
“鏘!”
巫帝從容挑開我這看似全力的一擊,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劍光忽盛,長河巨浪般向我攻上來。
我正要她這樣做。
經過這些日子來和百合的朝夕相對,以及不住吸收太陽的能量,再轉化為充盈着兩人熱戀的靈能,我的力量比以前倍數增強,足可與巫帝一較長短。
唯一輸給她的只是在後力上,遠不及她悠長不竭。
這亦是她專揀太陽下山後才來對我的原因。
另一項輸給她的就是速度。
她迅快如鬼魅的奇異身法,教我很難捉摸她的劍路,可是當我清楚知道她是隻人面毒蛛進化而來的生物後,我悟通了她移動的方式實是來自蜘蛛本能的方式。
要知劍手對敵,必須知己知彼,才能把劍術發揮到極致。
現在我已能大約把握到她的劍路。
我似若狼狽地勉強擋了她幾劍,一步步往上退去。
巫帝一陣嬌笑,道:“沒有了太陽,原來你是那樣不濟的嗎?”
這時我把她引到一個傾斜度最大的斜坡,驀地一聲暴喝,迅雷擊電般全力往她連劈七劍,每一劍都貫滿愛能。
“鏘鏘鏘鏘”之聲不絕於耳,把呼嘯的風聲全掩蓋過去。
兩劍每一次交擊,都爆起強烈刺眼的電光,顯示出兩股巨力擊撞產生的驚人能量,把黑夜照得忽明忽暗,情景詭異莫名。
巫帝想不到我的力量會倏地倍增,當然會以為是百合正向我送來能量。
她試圖往左右橫移閃躲,可是她的移動全落在我算計之中,無論移往哪裏,他的劍總能準確地劈往她臉門,迫她舉劍擋格。
她還吃了一個大虧,因為我是居高臨下,力量可以全部用盡,而她卻是舉劍在斜坡下擋格,用不上一半的力量。
只要她佔用的人的身體,便被迫遵守這物質上的法規。
以往每次我和她比斗的時候,都不的不留下餘力,以應付她迅若鬼魅的身法。那天她在沙中綠境和我決戰時,第一件事是解決了所有座騎,就是不想被馬兒限制了她的速度。
否則她的劍術怎及得上我。
全力猛劈七劍後,她的劍勢終於亂了少許,露出一絲空隙。
我知道這是千載一時的良機,換了在平地,怎麼也不能做出這般戰果。
她的劍給我劈得偏往了左側。
我忙向百合送出訊息。
我們的心靈倏地結合起來。
無窮無盡的愛意夾在靈能裏,由百合處往我送來。
我狂喝一聲,劍尖顫震,虛忽無定,似吞似吐間,像一道激電般疾射巫帝眉心處。
劍未至,龐大無匹的愛能由劍尖透出,把她完全籠罩在內。
巫帝渾身劇震,秀髮後拂,足尖用力,往後倒躍。
我早估到她這當然的反應,兩手把劍推出,精神全集中到長劍上,長劍化作白熱的長芒,以接近光的速度,激追而去。
“叮!”
劍尖正中巫帝眉心處。
“闢啦啦!”
長劍炸成碎粉。
爆成一團耀目的光暈,把凌空下躍的巫帝的上半身完全遮蓋了。
巫帝一慘嘶,長劍脱手,斷線風箏般拋跌往山道下。
我掉頭迅速往峯頂奔去。
雖是重創了巫帝,但她明顯仍有反擊的力量,而我剛才劈出那七劍和最後的一刺,已是我力量的極限,再無餘力乘勝追擊了。
來到峯頂,百合舉着布鳥飛準備就緒,急待着我。
我撲了過去,摟着百合完美的半□肉體。
百合一聲嬌叱,躍離峯頂。
“呼!”
一陣長風颳來,把我們帶往高崖外廣闊的虛空裏。
耳際生風間,布鳥飛往“丹旦拿”的方向滑翔而去,速度不住增加。
巫帝這時應連偵察我們的力量也沒有,所以當她趕到峯頂時,可能想破她那蜘蛛腦袋,亦想不通為何我們可以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