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克易容成一位三十餘歲村民,一身青布衫隨著人潮,在古寒窯附近各處“無遮棚”蹈韃著。
他邊看邊嘖嘖自稱奇著:“是從那裡冒出來的人潮!好像銀子不是自己的,拼命的買?
拼命的花!”
此時已是歇響之後,飯口已過,古寒窯附近林立的攤棚,正是人旺財旺生意“嗄嗄叫”
的黃金時候!
尤其是“講古王”的棚內,更是座無虛席。
棚內排著十幾條長板凳,八仙桌,棚的正中前端空著,旁邊備有一張小書案,一把軟靠背椅子。
棚子側有五座炭爐,和一張大條桌,條桌右端,放著幾十把粗瓷茶壺,一個黑色的大茶葉桶。
左端卻怪,放著幾十塊海碗般大,透閃點點金星的“鵝卵石”。
案桌下面,有柄巨大的鐵錘,少說也有七八斤,人臂般粗的柄,鬥般大的錘頭兒,不知是作什麼用的?
這“無遮棚”左右兩邊的粗木柱,油漆得通紅閃亮,圓如象足,就是再大的風也無法把它吹倒!
棚頂更見高貴,是一張小小牛皮密縫而成,再刷上一層高級桐油,黃亮亮的,就是下傾盆大雨也不會漏!
在那兩根象足粗的赤紅支柱上,各掛著一塊用紫竹剖心制的狹長的凹版,正好嚴絲合縫的嵌鑲柱上。
石柱上赫然刻著-對筆走龍蛇的金字,一支是“誰打鵝卵石頭”?另一支是“我說盡天下奇事。”
兩根支柱間,還有塊橫匾,四個金字為:“古今奇聞”!
“無遮棚”的左右兩邊,各有一、二十個攤子,有的擺著古玩玉器,有的賣丹丸膏散,有的做些各式小菜面類。
龐克一見“講古王”那座棚,微微一哂,邁步走了進去。
只見小書案旁,軟靠背椅上,坐著一位年約六旬,一身藍布,一張瘦臉,眼珠無神的瘦老頭。
龐克瞧個空位,擠坐下去,蹺足傾聽著。
只聽“講古王”話鋒傳到,說的是:
“是故在下認為,嶽武穆雖系死於秦檜之手,但主謀一心要殺他的並非秦奸,而是當時的‘皇帝大老倌’!”
話鋒一頓,眾茶客似乎被他這種論調說驚了心,低議者有,互望者有。“講古王”一清嗓音又道:“秦賊人雖無格,但文章卻早於當時天下,他自認聰明,卻不料被‘皇帝大老倌’當成了‘刀’用。
“諸位不信,請聽下文,當時戰況,有史為證,本是一敗塗地,後因起用韓、嶽等名將,重整旗鼓與金兵決一死戰。
“黃天蕩只殺的金兵棄甲曳兵而逃,朱仙鎮柺子馬,兩淮志士率眾來歸,本期一鼓作勢直搗黃龍,一洗二聖被擄之恥。
“不料奸相秦檜一日以十二道金牌將岳家父子召回臨安,以‘莫須有’三字,將一門忠烈的嶽忠王押向大牢。
“從此金兵又行猖獗,所到之處廬舍為墟……”
“講古王”糖鋒突然中斷,目閃震人心魄的寒光,掃了眾茶客一眼,一聲長嘆後,話聲一變才接著說道:
“諸位請注意聽,那十二道金牌不是假的,嶽王將兵在外,大局以系,牽一髮而動全身,秦檜有多大的狗膽,敢冒滅族之罪,一日連下十二道“假”金牌,所以在下可以證明,金牌出自‘皇帝大老倌’授意!”
天下事十分的很好玩,有說東的,就有講西的,適時一位老儒樣兒的茶客,在座上開了口,道:
“先生,那康王怎會自毀長城,以老朽看,先生的判論不甚中肯!”
“講古王”拍掌笑道:“老丈問的好,在下願為解答,其實剛才在下就曾點明過箇中緣故,‘皇帝大老倌’之所以黑下心來毀長城,辣手蠻幹,完全因為嶽王有志‘直搗黃龍一洗二聖補擄之恥’!
“彼時史載可考,二聖尚在,設若嶽王壯志得成,二聖駕回臨安,金賊必已稱臣順降,刀兵自平。
“請問‘皇帝大老倌’該怎樣恭對二聖,總不能一封‘太上皇’,一封‘太太上皇’吧?
但不如此又該如何?
“退位讓之,古人曾說‘江山素無善讓之理,做好的飯,恭讓別人吃,‘皇帝大老倌’又怎能捨得。
於是乎他只有一個辦法可想,就是使嶽王壯志難成,使壯志難成的路就一條,‘殺嶽王則事必寢’!這就是嶽王那非死不可的緣故!”他聲調一變,又復二聲長嘆道:“其實這也要怪嶽王自己不好,沒能猜透‘皇帝大老倌’的‘綏靖’本意。
“若是嶽王在破金兵柺子馬後,陳兵邊境,上表請示,在下敢說,‘皇帝大老倌’準會喜歡得合不攏‘金口玉牙’。
“傳道旨意,說上句‘窮寇莫急追”,召之回京,賜‘王’賞‘爵’必定封嶽王個‘不亦悅乎’,這有多好。
“可是嶽王偏偏受了背後那‘精忠報國’刺字的毒,一心想雪二聖之恥,結果飛鳥未盡,良弓已藏,敵國正興,謀臣戮亡……
“唉!噓!嗚乎!天之將欲其亡也,必生妖孽,欲使之興也,必降吉祥,是故人當看天意而盡人事。”
“況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一段先朝興亡事,費我耗傷萬千言。
“講古王”抓起小茶壺,咕嚕咕嚕的喝過茶,哥兒似的徒弟道:“小寶,拿塊‘鵝卵石’來!”
小寶二十剛過頭的年紀,文質彬彬的,眉目間有股子英氣,嘴角永遠含著微笑,是攤棚戶中最得人緣的少年。
小寶管著替茶客們斟水,收錢,這麼大的地方和近百名客人,銅壺卻只有兩把,有人說“講古王”小氣。
銅壺高有二尺多,圓桶形,銅盆般粗,裝滿了滾開的水,誰也不知道有多重,隔鄰賣藥的“二娃子”曾提試過它,沒提動,因此茶客鄰居才說“講古王”小氣,也有人進而誇讚小寶的臂力,大概練過功夫。
小寶遇上說這種話的好心人,就笑著替他師父解釋說,師父賺的錢不少,可全都送給一般苦哈哈了,銅壺雖重,習慣了就沒什麼了!
於是小寶更換來客人們的好感。
小寶這時從條桌下面搬出一塊鵝卵石,大如麥鬥,放在正中空地上,接又把條桌下的巨錘拖出來,扛在肩頭上,靜待講古王的吩咐。
講古王這時笑對所有的客人道:“那位勞駕,把這塊石頭給打碎了?”
茶客們你望我,我望你,誰也不出頭,坐在第二排左首最邊上的一名漢子,虎立而起道:
“在下就等你說打石頭了,我來!”
講古王一笑道:“客倌話裡有話,請講?”
大漢一指紅柱上的對句,說道:“上面寫的‘誰打碎鵝卵石頭,我說盡天下奇事!’這句話,不騙人?”
“小老兒活了這大年紀,從不騙人!”
“很好,在下這就打!”說著奔向小寶就待取那鐵錘。
“講古王”擺手道:“且慢,客官打碎石頭以後,想問小老兒些什麼事?”
大漢道:“奇事怪事,等我打碎石頭再說也不晚。”
小寶突然一指地上石頭道:“噢,那你請!”
大漢伸手去抓鐵錘長柄,小寶一閃道:幹什麼?”
“打石頭呀!”
“你大概是弄錯了,我師父的規矩,是要用徒手把石頭打碎,若用這把在鐵錘打,阿貓阿狗,誰也會!”
“什麼?徒手打碎鵝卵石?你小子這是講話還是在放屁?”
小寶受到驚嚇,臉色-變,“哎喲”一聲,肩上巨錘太重,小寶不勝壓力,把巨錘掉向地面。
大漢恰正在側,當進被砸個正著,殺豬般狂號起來,雙手捧著痛腳,另一雙腳像跳蚤似的直蹦高。
惹的茶客們哈哈大笑不止。
小寶卻蹲在地上,兩手抓住大漢痛腳,不停揉搓,不停直哎哎叫。
大漢痛得眼淚鼻涕一齊來,話說不出半句,腳被小寶抓著如同鉤搭,動不能動,終於砰的一聲摔坐在地上。
可也太巧,肥大的臀部及那對“卵蛋”正好坐在鐵錘上,這一下子幾乎要他的命,疼的臉全變了顏色,冷汗如雨般流。
好半天,痛楚漸減,大漢眼一瞪才待開罵。
小寶笑著乾淨俐落的把鐵錘又扛上肩頭,大漢立即禁聲,一連三五蹦,跳出五六尺,又惹來茶客們的爆笑。
大漢緊咬著牙,雙目看來似欲噴火,猙獰的瞪瞪小寶,又看看講古王,牙一咬一跛一拐的走了。
大漢剛走,突自“無遮棚”外傳來燕語鶯聲,接著幾聲咯咯如銀鈴般的嬌笑,走進棚中三位美豔至絕的少女。
只見少女們身後,跟著一位五旬年紀的老者,精神煥發,紅面黑髯一望即知決非普通人物。
小寶臉上帶著一向討人喜歡的微笑迎上前去,無遮棚中,很少有如此嬌美的少女人座,因此惹的人人注目。
三位少女中一位穿淡紫衣衫的開口問小寶道:“喂!你們這兒是賣什麼的呀?”
說話的神態十分傲慢,秋水雙眸揚閃著輕蔑的光芒。
小寶暗皺眉頭,答話依然帶笑道:“這兒賣上好的茶,還可以聽我師父高興時說上一段‘武林奇事’,不過很少有姑娘們來玩。”
紫衣少女黛眉一蹙道:“怎麼,你們這兒不準姑娘們來呢抑或是……”
小寶很快的接話道:“咱們做生意的可不敢有‘準’和‘不準’,我只是說平日很少有姑娘們……”
紫衣少女哼一聲道“少羅嗦,那就給姑娘們泡上壺好茶喝。”
小寶答應著,仍是帶笑說道:“我們這兒的規矩,是每一位一壺茶,有幾位算幾位。”
紫衣少女星眸瞪,道:“泡就是嘛,說什麼廢話!”
小寶兩道劍眉一皺,無奈的轉身泡好茶,三位姑娘已選好了座頭,各自入座,那五旬年紀的老者,卻單獨一個人坐另外一桌,三位姑娘中一位穿白衣的轉頭對老者道“柯總管何不也請過來坐在一處。”
這位柯總管好懂規矩,聞道起立恭敬的說道:“多謝葉姑娘,小的還是自己外廂坐安然些。”
紫衣少女卻適時說道:“葉姊姊不用管他,他就會這個,假講究規矩。”
另外一位穿紅衣衫的姑娘,瞟了紫衣少女眼,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在回顧後座的柯總管時,將話忍了回去。
小寶正端著茶盤近前,對剛才的答對聽了清楚,這柯姓老者必是紫衫姑娘的家裡的下人,遂故意先端茶給老者。
柯總管不等小寶把茶放下,已開口道:“小哥兒,請先端給我家姑娘。”
小寶無法可想,把第一壺茶放在那位白衣的姑娘面前,然後是粉紅色衣衫的姑娘,最後才端給紫衣少女。
紫衣少女看出小寶有心如此,冷哼一聲道:
“喂!你剛才不是說你師父會講‘武林奇事’麼,誰是你師父,人在那兒,叫他講一段聽聽,講的好姑娘我有賞!”
小寶素日掛臉上的甜笑,突然間消失了,冷冷地說道:“抱歉,他老人家正在不高興呢。”
紫衣少女怒目而視,嬌叱道:“什麼?做生意還說什麼高不高興,姑娘我……”
小寶也沒有好臉色的插口道:“做生意的難道就不是人?不能有高興與不高興?適才我說的明白,我師父高興了才講!”
“不管,姑娘我現在很高興,偏要聽!”
“你不管我更管不著,你高興是你的事,你要聽偏就不講!”
紫衣少女霍地站起,怒聲道:“小鬼,你呀你的你好沒有規矩!”
小寶把頭一扭,不再理會她,大步走向條桌旁側。
紫衣少女下不了面子,陡地轉向柯總管道:這件事你替我辦好,花多少錢沒有關係,惹多大的麻煩也不要緊,就是一定非要這個小鬼的師父講段故事不可!”
小寶霍地轉對紫衣少女,雙目中已射出寒光,“講古王”咳嗽一聲,向小寶搖了搖頭,小寶無奈何的又轉過身去。
柯總管得了吩咐,眉頭皺成線,但他終於還是應了一聲,笑對小寶道:“小哥兒勞勞駕,請過來一下。”
小寶聽柯總管的客氣,不能不理,遂走了過去。
柯總管一指講古王道:“小哥兒,那位老丈可是令師?”
這話更是客氣了,小寶不能不含笑地答道:“不錯”。
柯總管目光一掃紫衣少女,對小寶低聲一嘆道:“老朽奉家主人的令諭,陪著兩位小位姐及小姐的知已閨友閒遊,我家小姐生性如此,小哥兒還要擔待一二。”
小寶儘管平日能言善道,現在竟答不上話了。
柯總管又是一聲嘆息,道:“能否請小哥兒賞老朽一個薄面,敢煩令師隨便的說上一段……”
小寶臉上帶歉然笑容,接口道:“對不起!家師要是不高興的話,連皇帝老子也奈何不得!”
柯總管碰了個釘子,眉頭皺起道:“小哥請與令師商量看,並請開個價錢,多些沒有關係。”
小寶頭一搖道:“家師要是不高興的話,萬兩黃金也難買他說一個字!”
柯總這時有些三分惱火了,道:“老朽看來,令師似乎沒有不高興嘛?”
小寶道:“高興不高興,何必掛在臉上!”
柯總管又加上-分惱,道:“做生意應當和氣生財,合不著鬥氣傷財!”
小寶也有些煩了,道:“我們就爺兒兩個,賺的錢是夠吃喝,多了沒用。”
這句話太“乾”了,乾的人窩火,柯總管惱到七分,冷冷地說道:“瞧小哥兒這麼說,此事是辦不到了?”
小寶見柯總管冷下臉,也收起微笑道:“嗯,那本來就是件辦不到的事。”
柯總管惱怒已到八成,強壓下去道:“何不去跟令師商量一下再說?”
小寶淡然道:“不必,家師耳朵並不聾,若是他老人家高興而又願意的話,早就已經開口了。”
柯總管怒火已到九成,臉色雖已非常難看,話卻依然十分客氣,道:“僧面佛面,小哥兒該看上一面!”
小寶似在“對句”般道:“神說鬼說,我師父怎樣也是不說!”
十成惱火十成氣,柯總管哈哈一笑霍地站起,面對“講古王”微一拱手道:“老丈貴姓?”
“講古王”笑嘻嘻地道:“老漢姓‘生’,人有好生之德的生。”
柯總管嘴角微掀,道:“我和你徒弟的答對,你可是曾聽到?”
講古王道:“我徒兒說過,我不聾,當然聽的到。”
柯總管似是忍無可忍,道:“你這是做生意的態度?”
講古王道:“老漢活了八十八歲,生意做了七十來年,實不知道做生意應該有什麼態度。”
柯總冷哼一聲道:“這樣說來你是絕對不講的了?”
講古王也冷冷地說道:“閣下猜的正對!”
柯總管驀地震聲狂笑,聲如雷轟當頭,驚使四座變色,人人惶然,只有講古王師徒面不改色狀如未聞。
柯總管狂笑聲停,沉聲道:“生老丈,紅柱上的這兩句話,作何解釋?”
講古王對小寶一擠眼,小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紫衣少女和柯總管是別有目的而來,鬥氣只是手段罷了。
小寶既已明白此事立刻接道:“有心人遇上有心人,咱們不必多講空話,只要貴總管徒手把鵝卵石打碎,碎塊相等,問什麼我師父都能回答!”
“老夫懂,取塊大些的來,打碎之後你師徒可以用秤去秤們的分兩!”
小寶捧給柯總管一塊夠大的鵝卵石。
柯總管左手承託著,右手五指箕張壓於石上,雙手漸漸攏合,掌中指縫間隨即如揚漏斗般灑落下石粉的細末。
瞬間地上平添-堆細沙,掌中已無大石蹤影!
茶客們目睹柯總管這種能嚇死人的功力,個個目瞪口呆作聲不得,猜知即將要有一場難以想象的事故發生。
講古王師徒卻依然若無其事,柯總管技驚舉座,狀極得意,講古王冷冷一笑道:“夠格了閣下,雖然說閣下暗中偷巧,先用內功將石壓碎然後施展‘蝕骨陰功’震石成粉,總算也不容易了,問吧,問什麼事?”
柯總管原本帶三分輕蔑七分得意的臉色,突然變了,甚至連那紫衣少女等人也都面露駭意。
這大概是因為講古王一口出他會“蝕骨陰功”的緣故。
柯總管是老江湖,神色一變又恢復了安然,道:“老丈查知八年前京中‘長揚鏢局’,在‘子午嶺’頭突遇怪襲的意外事件?”
“老漢知道!”講古王答了四個字!
柯總管面色微變,掃了紫衣少女-眼,又問講古王道:“請教劫鏢者是誰?百萬‘紅貨下落何在?”
“閣下究竟是問那一件?”
“老夫兩件事都要拜煩!”
“辦不到,每碎一石,只能-問!”
“這簡單,老夫再打上一石頭就是!”
“可以,不過這次閣下卻不能偷巧,必須一掌承之,一掌硬砸,若能擊石如粉,老漢除答所問,並自願外送一問!”
柯總管傻了,若按講古王的規矩,擊石成粉,則非內外兼修能以氣駛力不可,他,柯總管,恐怕這輩子都辦不到了。
紫衣少婦不識厲害,竟接話道:“我來試打一塊!”
小寶在旁笑道:“很抱歉,這種鵝卵石不是普通的石頭,姑娘若試,萬一打個七亂八糟,豈不惹人哭笑兩難,所以我無法答應你。”
紫衣少女嗔目嬌叱道:“小鬼,我是在問你的師父……”
講古王接話了道:“姑娘,石頭是屬於我這寶貝徒兒的,他說不行,那就是不行,誰也作不得主!”
紫衣少女下不不臺,粉面羞成赤紅,星眸含著晶瑩珠淚,怒對著小寶,猛地一跺腳道:
“你記住,我恨你一輩子!”
說著誰也不顧,轉身跑出了無遮棚。
粉紅衣少女急速而出,白衣少女也起座追趕,臨去卻瞟了小寶一眼,似乎含蓄怨、嗔、惱和一種莫名其妙的責難。
柯總管急在心中,本應追上,但眼所見所謀將得,不能功虧-簣,於是立刻對講古王道:
“老夫問第一件!”
講古王含笑點頭道:“閣下聰明,知道主謀劫鏢之人後,自不難找到‘紅貨’但天下事卻往往出人意外,恐怕……恐怕……哈哈……”
柯總管皺眉:“老夫時間有限,請老丈……”
“講古王”接口並招手說道:“就要說了,請近前些。”
柯總管聞言猶豫剎那,又目輪轉甚疾,最後嘴角一掀,似嘲弄又像是有所得般的一笑而前,立靠講古王案前近地方。
講古王根本不看柯總管,以右手食指,繞者瓷壺中茶水,在案上寫了六個字,是一問貴主人即知!
柯總管目睹這六個水字,臉色頓變,黑髯顫擺不已。
顯然是深深受了驚駭,並立即以掌心,把水字抹亂,雙目暴向射煞芒,極為低沉的說道:
“家主人……”
“講古王”很快的又沾水寫了七個字,是貴主人即令盟兄!
柯總管牙齒互咬發出咯吱聲響,再次抹亂水字,沉重的說道:“高明!高明!”
“講古王”卻淡然道:“謬讚!謬讚!”
柯總管突以蚊哼般的聲音,含有威脅的惡意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老丈你知道的事情似乎太多了!”
話罷,倏忽轉身,快捷無比的離去。
小寶目光卻掃向適才柯總管立足地方,冷哼出聲,原來地上多了一雙深印人地面下的五寸足痕。
龐克淡淡一瞥那足痕,不言不語。
“講古王”面對神色不安的茶客們笑道:“諸位,老朽尚有私事待了,今日的‘講古’就到此處,明日請早!”
龐克心知他們師徒二人一定是要去準備應付柯總管等人前來尋隙之處,心中亦已決定今晚暗中關照。
他順著人潮到處閒蕩著,“‘流浪馬車隊’實在有幾把刷子,把一個窮鄉僻壤變成熱鬧的都市。
“算命館前排了這麼多人呀!胡梭那小子挺忙碌的,邊發號碼牌邊收銀子,挺過癮的!”
果見胡梭端著一個方形大盤於,盤子右上角放著一疊小木牌,隨著他的前進步伐,盤中立即堆了一大堆一兩一錠的銀子!
陡聽
“搶銀子啊!”
只見一位青衫漢子一掌劈向胡梭背部,趁著他閃身避開之際,撈起數錠銀子後,疾馳出去!
眾人正在譁然之際,卻見胡梭抓起三錠銀子,成品字形朝青衫漢子背後閃電般擲了過去。
青衫漢子想不到一個文文淨淨的小子會有如此高明的功夫,等他一發現有異已經來不及閃開了!
只見三錠銀子緊緊釘在他的背部,蹌踉一下,摔倒在地。
胡梭微笑道:“各位!沒事!沒事!繼續繳銀子!”
怪的是,胡梭自顧自的逐一收銀子,卻沒有人敢到青衫漢子倒地之處,拾取他手中的銀子。
胡梭那手功夫顯然已經震懾會場!
胡梭收完銀子之後,邁步至青衫漢子身旁。
四周立即圍上一大堆人。
胡梭笑道:“各位朋友,這位老兄-定是籤‘大家樂’輸急了,才會出此下策,對不對?”
眾人不由鬨然大笑!
“媽的!又瘦又乾的一副‘衰’相!怎有偏財運呢?”
胡梭雙手一舉,止住眾人言語,笑道:“每個人不會永遠倒黴的!我相信這位老兄這一期一定會中獎!”
“不可能吧!”
“是呀!天公伯怎麼會給這種人中獎呢?”
胡梭笑道:“咱們倪半仙將在明晚子時‘拼大家樂明牌’,只要他屆時來報名,就一定會有中獎的機會!”
“真的呀?”
“不錯!倪半仙的神算術奇準無比,就連我幼時曾經摔進錢員外後院假山池塘內,這件事,他也知道哩!”
“是呀!我家去年曾發生小火警,他也知道哩!”
“哇!夠準!”
你一言,我一語,爭相傳述,立即又有一、二十人加入排隊的行列,同時叫道:“小兄弟!快收銀子,發號碼牌呀!”
胡梭苦笑道:“失禮了!倪半仙一天只看一百人,現在只剩下三個號碼牌,你們人數這麼多!”
“拜託!我有急事哩!”
“是呀!倪半仙就多看幾個人也沒有關係呀!”
“小兄弟!拜託了!進去替我們求求倪半仙吧!”
胡梭沉吟一下,道:“好!好了!不過地上老兄這件事必須先解決一下,才可以進去……”
“免了!當眾搶劫,送往官府究辦吧!”
“對了!對!別浪費時間了!”
胡梭道:“每個人都有糊塗犯錯的時候,若是-下子送到官府,豈不是在他的一生中留下了汙點!”
眾人一陣緘默!
胡梭取下青衫漢子手中的六兩銀了及背上的三兩銀子,拍開他的穴道,笑道:“老兄,你起來吧!”
青衫漢子站起身子,垂首無語!
胡梭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兄!別不好意思!我代你設法籌點銀子!”
只見胡梭對眾人道:“各位老兄!小弟有件事情要和各位商量一下,先請各位原諒小弟的冒昧!
“這位老兄手中有-個號碼,嗯!是四十二號,小弟擅自作主代他出讓‘權利’,條件是十兩銀子,行不行?”
青衫漢子乾澀的道:“行!多謝!”
眾人中立即有五、六人掏出銀子,表示願意頂下!
胡梭續道:“小弟補充一下,他方才偷了六兩銀子,小弟‘判’他罰款六兩銀子,他自己已付了一兩報名費,方才又被小弟制住穴道,身體受了一點內傷,小弟認為那三兩銀了可供他療傷了,公道不公道?”
“公道!公道!”
眾人紛紛掏出銀子,表示支持!
胡梭搔搔頭髮,苦笑道:“這麼多人呀!夠傷腦筋!乾脆!乾脆你們聯合湊出十兩銀子,我進去找咱們倪半仙商量吧!”
“好!小兄弟!夠意思!”
“各位!小兄弟如此恕以待人,咱們怎可落後呢?乾脆,咱們每個人出一兩銀子,免得嚕羅,行不行?”
“對了!就這麼辦!”
青衫漢子身前立即堆了一小堆銀子!
青衫漢了熱淚盈眶,身子直抖,倏地“卡”一聲,硬生生的折斷右手小指,顫聲道:
“我吳哲若再賭,有如此指!”
眾人鬨然-陣鼓掌。
此時,胡梭恰好回到原處,邊幫他止血上藥,邊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老兄,記住自己的誓言,簽完這一期‘大家樂’以後,戒賭吧!”
吳哲任感激的道:“多謝小兄弟成全!”
胡梭問道:“你到底負了多少的債?”
吳哲任低道:“三百兩?”
“是銀子?還是黃金?”
“銀子!”
“小意思!地上這堆銀子約有五十兩,扣掉罰款六兩,你乾脆籤四十兩吧!勝-把即再見!行不行?”
“好!好!好!”
胡梭取下六兩銀子,將其餘銀了用長巾包妥後,塞進青衫漢子的懷中,笑道:“老兄!
別辜負大家的厚望!”
“多謝大家!多謝大家!”
胡梭將那六兩銀子朝眾人亮了一下,道:“各位會不會覺得我這六兩銀子,未免太過份了?”
“……”
“倪半仙和我來到此地最大的心願就是要在這‘古寒窯附近興建一座‘娘娘廟。’“因此,倪半仙不辭辛勞的一天到晚為人算命,其用意就是要籌集建廟基金,甚至這六兩銀子也算在內。”
眾人肅然起敬,紛紛熱烈鼓掌。
龐克在看得頻頻點首讚許不已:“想不到胡梭這小子口才變得這麼棒,一定是受了師妹的薰陶!
腦海倏地靈光一閃:“一百多人,每個人五分鐘,耗到明天天亮也輪不完,師妹非累壞不可。
“哎喲,這些人大部份都了為‘大家樂’而來的,乾脆把他們挪到後天子時一處理,比較省事!”
當下,朗聲道:“喂!小兄弟,俺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胡梭一見是龐克發言,心知他必定有什麼“點子”,當下佯作不知的笑道:“老兄有何貴事,請明示!”
龐克朗聲道:“小兄弟,據你方才所言,俺十分的佩服倪半仙的宏大心願,俺願以有生之年,竭力共襄盛舉!”
“本人此次純為‘大家樂’而來,既然倪半仙已經決定後天子時‘拼明牌’,本人願意放棄今日之機會,讓倪半仙多休息一下!
“倪半仙只要多一分休息,所領悟出來的‘明牌’一定更加的準確,本人願意見到這份奇蹟!”
胡梭喝道:“好!夠意思!”
說完,雙手猛鼓掌!
現場立即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胡梭取出-錠銀子,笑道:“這是你的報名費,請收下!”
龐克笑道:“免了!就算是俺義捐供建廟基金吧!這一期俺若是真的中獎,俺一定捐出一半,如違此言,願受天打雷劈!”
“對!本人也放棄今日之機會!”
“對!各位!倪半仙若是多休息一分,咱們便多一分中獎的機會,咱們乾脆一起放棄今日的機會吧!”
“好!”
在胡梭連聲“多謝”中,眾人立即走個精光!
胡梭喃喃道:“全是‘大家樂迷’,所幸老克臨機應變,耍了此招,不然今天非活活的累成‘龜孫子’才怪!”
他又四處望了一望,方推門進去。
“人呢?”
胡梭迅速合上門,立即馳返“雙龍廬”。
那知,亦是撲空,立即馳往私塾!
未到門口,立即聽到一陣格格笑聲,心知自己心目中的嫦娥安然無恙,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方推開房門立見一個瓷杯四平八穩的凌空飄到他的面前,好似有人捧著一般,停住不動!
“胡梭,你一定心急如焚,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吧?來!喝口熱茶,解解渴,順順氣!”
“好茶!夠香!夠甘!”
“當然了!這是黃姑娘精心為你泡的!”
黃霜霜羞紅臉,垂首撫著衣角。
馬莎莉笑道:“胡大哥!坐呀!今天多虧你費了不少的口舌,將那些‘大家樂迷’支退了,省了我不少的事!”
胡梭困惑地瞧了老克一眼!
龐克會意的道:“若不是你曉以大義,那些人怎麼肯走呢?我-見你在忙碌,便跑來將此事告訴師妹了!省得她白走一趟!”
胡梭心知老克好心成全,不由感激的道:“老克!若非你在旁率先吆喝,那些賭鬼怎麼會響應呢?”
“咱們彼此別標榜了!談談後天子時‘拼明牌’的事吧!”
馬莎莉立即問道:“對了!師兄!這些日子來,我們三人一直在為你耽心哩!後天子時‘拼明牌”之事,人有把握嗎?”
龐克笑道:“我一點把握都沒有!”
“啊!”
“老克!你在搞什麼鬼?”
“我好心好意給你提供一個複習‘坦克功’的機會,他們如果‘扛龜’了,自然有你出面,我怕什麼?”
“我會被你害死!”
“放心啦!我對‘憨仔’很有信心,何況,我也依八封方位,卜出吉凶,方才我只是逗逗你而已!”
“幾號?”
龐克陡地噤聲,身子閃電般射出屋外,不久,立即抓著一位身材纖細,眉清目秀的灰衣少年進來。
灰衣少年一見馬莎莉,立即叫道:“令主!救命啊!”
“你躲在屋外偷偷摸摸的,現在又胡說些什麼?我們這兒根本沒有什麼‘令主’不‘令主’的!”
說完,揚掌作勢欲劈!
馬莎莉花容失色,急呼:“師兄,住手!”
龐克頓住掌勢,佯惑道:“師妹!有何事?”
說完,放下了灰衣少年。
灰衣少年急忙趨到馬莎莉的身側,低聲道:“令主!他好凶喔!”
馬莎莉苦笑道:“小珠!你洩了我的底了!”
一頓之後,道:“師兄,事已至此,我再也顧不得爹的吩咐了!不錯!我正是‘水銀令’的令主,請原諒我隱瞞了你這麼久!”
“自己人還說這些話幹什麼?不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水銀令’這個組織呢?”
“別說你一向深居不出,孤陋寡聞,就是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跑,還不是沒有聽說過這個組織!
言下之意,十分欽佩“水銀令”之神秘!
馬莎莉正容道:“家父早在一、二十年前察覺武林中有一股暗流,因此組織‘水銀令’深入各個階層,刺探隱密。
“可惜,陰謀人物警覺性甚高,又長期潛伏不動,因此,一直沒有進一步的發現,直到這一年才有重大的突破。
“‘大家樂’之迅速風行、蔓延,使得那批人賺進了富可敵國的資產,因此,也鬆懈了他們的警覺心,終於找出了主謀者……”
胡梭急問道:“是誰?”
“廖雪紅的母親楊青霞。”
“會是她!”
“不錯!‘毒尊’昔年遭人圍攻,受了重傷臨死之前卻見了楊青霞,‘毒尊’夫妻情深,便將畢生武功及基業交給楊青霞。
“楊青霞水性楊花,先後下嫁‘毒尊’、柳景逸、及廖祖榮,卻先後背棄了三人,-得到‘毒尊’基業,立即偕廖雪紅潛修武功。
“俟廖雪紅武功練成之後,楊青霞便派廖雪紅先後與柳景逸及廖祖榮相認,伺機奪取二人身上之璇璣圖。
“楊青霞為了遂行稱尊武林之野心,除了積極吸收正、邪高手,更利用‘大家樂’刮取大把大把的銀子,擴充基業。”
龐克問道:“廖雪紅的生父究竟是誰?”
“‘毒尊’廖俊超!”
“‘毒尊’也姓廖呀?”
“不錯!事實上,‘毒尊’與廖祖榮是堂兄弟哩!”
“楊青霞的胃口也未免……”
“在女士面前,保持一點‘紳士風度’吧!”
“失言!該打!”
胡梭當真連連左右開弓,摑打自己雙頰。
馬莎莉笑叱道:“好了!好了!下次少胡說吧!”
“是!是!”
馬莎莉對著灰衣少年,笑道:“小珠!瞧你方才的神情,好似有什麼事要報告,莫非是“那邊’已傳來‘大家樂’號碼了?”
灰衣少年恭聲道:“令主!不錯!那批人經過統計之後,這一次果然又要開出一支‘冷牌’打算要大撈一票!”
龐克笑道:“小珠,慎防隔牆有耳,你我不妨將號碼寫在紙上,再比對一下,是否相同?”
馬莎莉含笑頷頷首。
小珠立即背轉身子悄悄在紙上寫出號碼!
龐克取過瓷杯,以食指指甲,在杯麵刻了“九八”二個字,其餘三人看了之後,立即緊張的盯著小珠的紙條。
馬莎莉接過紙條,拆一瞧!
眾人不由“啊!”了一聲。
赫然亦是“九八”二字。
馬莎莉美目連閃異采,嘆道:“師兄!小妹對你的神機妙算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就是家父亦不如!”
胡梭更是叫道:“老克!你真是夠‘慶’哩!以後只要跟著你連籤幾期‘大家樂’,便可大發財了!”
“錢鬼!”
馬莎莉等人不由格格嬌笑著!
胡梭放低聲音問道:“老克,可否透露一些玄機?”
龐克低聲笑道:“上回我中了‘三十八’號以後,給‘憨仔’吃紅時,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螞蟻爬壁’,我便留意了。
“幾經易卦推測,居然吻合,因此,我才選定了支號碼,現在咱們可要研究如何在不會驚動他人的情況下‘籤牌’了!”
馬莎莉笑道:“師兄!這點你放心!只要我一聲令下,可以分散在上千個地方籤牌,絕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龐克悚然道:“‘水銀令’的勢力已經這麼浩大了!依你之言,你的手下至少有五千個人了!”
黃霜霜嫣然笑道:“龐少俠,不瞞你說,本令之人遍佈三教九流,目前已經有一萬二千多人了!”
龐克及胡梭不由連連咋舌不已!
馬莎莉笑道:“師兄!胡兄!目前本令已有四人潛伏在對方的陣營內,其中三人是騎士,另一人則甚受器重!”
龐克嘆道:“師父實在深謀遠慮,早在一、二十年前即已佈線,才能有今日優異績效!”
馬莎莉續道:“師兄!我在耽心後天子時你把這支號碼宣佈之後,他們一定拼命籤的,會不會促使他們變牌呀?”
“應該不會!一來,他們人數不多,與全部簽賭‘大家樂’的人一比,根本不成比例,二來,對方一定也分散各地簽好了!”
“有理!這次我也要‘殺豬公’(撲滿)大撈一票?”
馬莎莉對黃霜霜道:“霜妹,傳令下去,每處各簽一千兩,越分散越好!”
“是!”
黃霜霜及小珠離去後,龐克道:“師妹!我有一個構想,為了充分掌握勝算,我打算和胡梭去充任騎士!”
“好‘點子’!同意!”
馬莎莉沉吟片刻之後,道:“嗯!行得通!師兄!你打算何時進行?”
“越快越好!最好能在後天子時‘拼明牌’之後,即可成行!”
馬莎莉自懷中取出一支短金劍,道:“師兄,這是本令唯一的至尊令劍,我會另將他們四人資料告訴你的!”
龐克恭敬的收下那支金劍後,問道:“此次‘大家樂’開獎之後,此地必會全國轟動,你們是不是應付得了?”
“師兄!請放心!我會增調高手來相助,另方面,算命館每月只營業-天,後天子時我可要暗中觀摩你的表演!”
“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勝任愉快,有關興建‘娘娘廟’之事,可要麻煩你多加費心了!”
“放心!本令之中有不少這方面的人才,我會調來全力支援的,何況,此次‘大家樂’一開獎,馬上就有上百萬銀子人賬了!”
“咱們就狠狠的賺他兩、三期,只要把楊青霞這批人除去之後,再將銀子拿出來救濟那些賭鬼吧!”
“老克!這樣做,我總覺得怪怪的!”
“不錯!是挺怪的!不過,你別忘了‘以暴制暴’這句話,咱們不妨‘以賭制賭’,屆時再取諸於賭,還諸於賭!”
“明明是歪理,經你一扯,馬上變成正理!”
“說起‘扯’,我那裡及得上你呢?”
馬莎莉突然問道:“二位大哥,我差一點忘了一件事,你們二人既然要冒充騎士,騎術到底精不精啊?”
胡梭立即搶著道:“我一向在外胡闖,騎術堪稱第一流,就怕老克一向深居簡出,恐怕上不了馬!”
“你別‘門縫瞧人,把人瞧扁’了,別瞧我一直當‘囝仔王’,這十餘年來,那天晚上是閒著的,我那一項技能沒有學到!”
“少蓋了!屆時自知!”
“事實勝於雄辯!對了!師妹,我們離去之後,我那義父、義母及黑狗嫂,可要煩你多加照顧了!”
“師兄!你放心!伯父、伯母自服下靈芝,及小妹針灸以後,身子硬朗多了,黑狗嫂的情緒已經恢復穩定了!”
“咱們以一百兩高價買下她那新屋,她的衣食問題已經解決了!只是“憨仔”一直沒有下落,令她時刻牽掛而已!”
“聽說天龍幫即將正式和‘香車醉美人’拼鬥哩!”
“不錯!天龍幫即將要自江湖中除名了,因為‘香車醉美人’的幕後支持者正是楊青霞呀!”
“原來如此!”
“如此一來,‘憨仔’豈不死定了!”
馬莎莉搖搖頭道:“依我的判斷應該不會,因為她只要把憨仔藏起來,就不會有其他的意外了!
“何況,楊青霞希望因此引起更多的人來簽賭‘大家樂’,我在猜,她可能會故意將‘憨仔’外放出來哩!”
“哎喲!有可能!舉一反三,楊青霞很有可能會來此騷擾,甚至採取攻擊行動,師妹,你不可不防!”
“有理,馬姑娘!你多加小心呀!”
“會的!我會在這附近佈下‘奇門陣式’,進可攻退可守,一定讓來犯之人無法全身而退,你放心吧!”
“那就好!”
“師妹!你可知道剛才‘講古王’師徒所惹的麻煩?”
馬莎莉嬌笑道:“師兄!別為他們二人耽心,論武功,論心智,這對老少‘蓋仙’,絕對吃不了虧的!”
“老克,你今天一回來就瞧見什麼熱鬧事啊?”
“挺熱鬧的哩!”胡梭一聽完,立即叫道:“有這種事,老克,咱們今晚去瞧瞧熱鬧,我知道他們二人之住處!”
“師妹!我們走了!你休息吧!”
“晚上的行動可要謹慎些,別洩了底,反被人瞧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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