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一到,「季氏」的員工陸陸續續地走出辦公大樓,捱過禮拜一,好似是一件很耗力的事,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無精打采、疲憊不堪。
當俞之敏拖著沉重的步伐踏出「季氏」的時候,她心裡不停地罵著那位嚴苛尖酸的頂頭上司--宋允澤。雖然和他相處快一個月了,她依然看不慣他那副臭屁樣子;算了,好女不跟惡男鬥,看在他年幼無知的分上,不跟他計較。
一看見停在路邊的保時捷,原先險霾的心情馬上一掃而空,飛速地打開了前門坐了進去。
望向旁邊精神抖擻的夏原傑,俞之敏忍不住羨慕道:「同樣要工作,為什麼你的精神總是這麼好呢?」
「因為要見到-,所以精神特別好啊!」
眨了眨雙眼,俞之敏訝異地看著略帶真誠又有些玩笑的表情,她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緊張,夏原傑那雙眼睛包含著不於以往的情愫,教她心兒怦怦跳個不停。
「我」她也有口拙的時候了,怎麼辦?心好亂。
「我不僅見到-精神特別好,連想到-的時候也一樣。」
其實交往過許多女人,但是喜歡自由的他,從來不對女人有進一步的表示,他一直都是一個被動的角色;然而,認識了俞之敏,她沒有他心目中那種女人該有的嬌柔、嫵媚,卻有教他心動的執著和個性。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相信他會喜歡上這麼悍的女孩子,如今,大女人主義的她,卻讓他有了放棄自由的念頭。
他那性感的語調,聽得她都快化成一攤水,怎麼辦?她從來沒碰過讓人意亂情迷的場面。
「我」天啊!她還是講不出話來,舔了舔雙唇,俞之敏緊張地開始命令自己開口。「我今天我要請你吃飯。」
「為什麼?」伸出手,愛撫式地輕觸她的臉頰,今晚的他,決定好好地向前邁進一大步。
「因為因為我快做滿一個月了。」啊!她怎麼變得這慶笨拙呢?都是他害的,摸著她臉兒的手不僅讓她不知所措,更令她著迷;麻麻熱熱的觸感,教她怎麼能不著迷呢?
「就為了這個原因?」
「對啊我說過要請你」
快速地堵住了她的嘴,夏原傑終於結束挑逗的過程,直接侵略他一直嚮往的目的地--令人招架不住的熱情,由夏原傑的口中急切地傳到了俞之敏的口中,一番吸吮、挑逗,不知不覺中,俞之敏已坐在夏原傑的身上,雙手緊緊地圍著他。她終於知道,小舅媽為什麼堅持戀愛一定要有親吻,因為它的感覺令人愛不釋手。
稍稍控制自己,夏原傑佔有地抱著俞之敏,輕輕地咬著她的耳朵,柔柔地道:「我帶-去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吃飯。」
把俞之敏放回旁邊的位子上,夏原傑迅速地把車子開上路。
望著四周飛逝的街景,俞之敏的腦袋雖然空空,但是她還是想到一件令她鬆了一口氣的事--因為冬天的天色早暗,絕對不會有人看見她和夏原傑在車上親吻。
一進入西餐廳,俞之敏就察覺到一種不尋常的氣氛,那些侍者不僅沒招呼他們,而且還用一種很好奇的眼神盯著她,她肯定自己沒有見不得人,或者有異樣的地方,因為剛剛在車上她已經全部整理過一遍。那他們究竟在看什麼呢?
領著俞之敏穿過了用餐的地方,來到後面的辦公室。一關上門,俞之敏還來不及開口,夏原傑已抱住了她,再次印上熱烈深刻的愛之吻。
懷中的女人讓他無法自己,讓他捨不得放開,精巧的五官,一刻也不願意放過,充滿佔有慾的雙手,細膩地撫過那嬌小玲瓏的曲線。顧不了這是餐廳的辦公室,夏原傑深陷在俞之敏的馴服,自己的愛戀之中
「叩--叩--」
不甘心地放開了俞之敏,夏原傑陰鬱地問道:「什麼事?」
門外輕輕傳來一聲:「老闆,你要的晚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喔!他幾乎忘了他曾交代手下員工的事情。
「我知道了,十分鐘之後我們出去用餐。」
「是的。」
低下頭來,盯著仰頭望著他的俞之敏,他有種感覺,這個小悍女已經找回她的理智了。
「你是自己跟我解釋,還是要我問你答呢?」走到沙發椅上坐了下來,她這聰明的人,可不會傻傻地站著對一個高她將近二十公分的人說話。
「那得看-要我解釋,或是回答哪些問題?」
這個傢伙一點誠意也沒有,可惡!解釋和回答不都一樣,反正都得老老實實說,只差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既然他想裝傻,那她只好一個一個地問。
「你最好誠實地回答,否則我會剝了你的皮,聽懂了沒?」確定夏原傑點了頭,俞之敏開始道:「首先,你先跟我說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我的餐廳」順著俞之敏的手勢,夏原傑只好又補充道:「這一間是我的辦公室。」
「你的餐廳?你的辦公室?」天啊!難怪剛剛那個敲門的人稱他為「老闆」,難怪那些侍者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她,他們一定以為她是他們老闆的女人,她和夏原傑在這裡發生的事,他們一定都知道了。丟死人了!
「之敏,就算是我的餐廳、我的辦公室,那也沒什麼大不了,-何必這麼驚訝?」
「夏原傑,你又不是女生,你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知道他們是怎麼盯著我看的嗎?他們不用看,也知道我們在你的辦公室做的好事,慘了!慘了!」
既然是做了好事,也不至於這麼慘吧!這些傢伙實在欠罵!早叮嚀他們,他要帶一個很重要的女人來餐廳用餐,叫他們不能偷瞄;結果他們連偷瞄都不用,乾脆光明正大地看。待會兒非得好好地把他們訓一頓,否則下次他們會看得更誇張。
「之敏,-別緊張,沒-想的這麼嚴重。」
「這樣子還叫不嚴重!我的名聲全毀了,還不夠嚴重嗎?」臭原傑,一句安慰的話也不會說,只會在一旁說風涼話。
「-是我未來的老婆,人家覺得我們太恩愛了,恩愛到有些迫不及待,跟名聲毀不毀有什麼關係呢?」
不說還好,愈說她愈火。
「誰是你老婆,你少臭美了!」
溫馴的時候,柔情似水;脾氣一來的時候,翻瞼不認帳,這個小悍女,真難纏啊!
「好吧!就算-不是我老婆,我女朋友好不好?恩愛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氣死人了!笨蛋!不會講還要講。鎮定!她要鎮定!
「要吃飯,你自己出去吃,我不要吃了,我要回家。」她可不要一面吃飯,還要受一面窺探的目光。「我告訴你,你去警告外面那些人,等一下我出去的時候,不準看我,否則我把他們的眼珠子給挖下來!」
這麼恐怖的話,真虧她說得出口。不行!今天的晚餐是外面那群傢伙精心佈置的,如果不吃,太傷了他們的心--儘管他們犯了亂瞄的錯;但是還不至於受到如此大的處罰吧!
「之敏,-聽我說幾句公道話奸不好?」看著她點點頭,他這才鬆了一口氣,鬧過之後,總算有些理智。「他們之所以看-,是因為我告訴他們要帶一個很重要的女人來餐廳用餐,為了-,他們自動說要送一個很特別的晚宴給-,他們只是把-當成未來的老闆娘,忍下住多看幾眼,沒什麼惡意。」
「你確定?」如果早說這些,她也不會氣得這麼傷心,夏原傑真的很笨。
「我保證!」
「我跟你出去吃飯,但是你叫他們不準再看我,我才不是他們未來的老闆娘,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好好好」
終於風平浪靜,可以安安心心地吃一頓晚餐。
「媽咪,小觀觀是不是受了什麼打擊?」任予浩比著正在看電視,看到笑得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的任予觀。
「不會吧!她談戀愛談得正得意,會有什麼打擊?我還羨慕她,羨慕得不得了呢!」看了任予觀一眼,李蓮茵再度把眼睛挪回手中的食譜;為了擺脫對女兒的依賴,她發下了宏願,一定要學會做菜。
「媽咪,可是她笑得好誇張喔!」
「她本來笑起來就很誇張,這有什麼好奇怪?」
「從一開電視就笑到現在,太離譜了吧!」實在不是他喜歡大驚小怪,而是同她一起看了一陣子,他就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她竟然可以笑成那個德性。
「予浩,你讓媽咪研究完這道菜好不好?要真覺得奇怪的話,你問她本人不就知道了。」
「媽咪,這種情形已經快一個禮拜了耶!」
哎呀!她怎麼沒注意到呢?任予觀這個禮拜一下班就回家,太不合常理了。合上了食譜,李蓮茵跑到了女兒旁邊坐了下來,然後輕輕扯著任予觀的衣角。
「觀觀,告訴媽咪,-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呢?」
偏過頭,任予觀不解地望著李蓮茵,回問道:「媽咪,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就是-將近一個禮拜沒出去約會,都窩在家裡笑,-這不是受了某種打擊嗎?」李蓮茵開始懷疑她女兒不是笑笨了,就是刺激太過頭,故意裝傻。
「沒有約會不行嗎?笑也不行嗎?」
「不是不行,是很奇怪。觀觀,-老實地告訴媽咪,是不是被-棄了?」
「真的!小觀觀,-真的被-棄了!」聽到她媽咪這一說,任予浩也忍不住大聲吼叫,誰敢-棄他們任家的小甜心,真是皮癢了。
睜大雙眼,任予觀嘟著嘴喊道-「喂!你們怎麼可以詛咒我,太黑心了吧!」
「沒有被-棄?」
「媽咪——」
「別叫那麼大聲好不好?只是想確定一下我的耳朵有沒有聽錯,-又何必這麼緊張?」反瞪任予浩一眼,李連茵念道:「沒是那麼雞婆!害我被觀觀說成黑心肝。」
「我也是啊!」什麼雞婆,他根本好心沒好報,早知道就別這麼多是。
就在此時,電話響了
「我來接。」任予觀迅速地接起了電話:「喂!我是!好好!拜拜。」
掛了電話,任予觀跳了起來,便往房裡衝,一面不忘了喊道:「媽咪,告訴爹地,我和青雅她們出出去,不在家裡吃飯了。」
看著衝入房間的任予觀,任予浩忍不住問道:「媽咪,戀愛中的女人,都像予觀這副德性嗎?」
「什麼德性?」
「顛顛倒倒,又是笑又是瞪的,反正沒有常理可言。」
「媽咪戀愛的時候,才沒她那麼誇張。」
「是嗎?」記得他爹地總是告誡他--戀愛中的女人最不能理解,尤其是他媽咪那型的女人。
「當然,你不相信?」
「相信相信」趕緊轉過頭去看電視,任予浩可不敢說不相信,他才不希望被他媽咪追著精神訓話。
看了左邊的趙青雅一眼,再看了右邊的楊詩琦一眼,這個動作來來回回做了好幾遍,任予觀終於宣佈放棄,她不想再猜測她們找她的原因。
「我不要猜了,她們自己來告訴我急著找我的原因吧!」
「可是-自己說要猜猜看,怎麼可以連起頭都沒有就不猜了。」趙青雅不同意地回道。其實,若不是她們不知道如何開口,她們也不會答應讓任予觀玩這種猜謎遊戲;何況她小姐一到餐廳,就興奮地說要猜猜看,不讓她猜,好象會對不起她的樣子。
「剛開始心情好,還想猜猜看,現在沒心情猜了。」
「為什麼?」一聽到任予觀心情不好,她們兩個不禁更加緊張。
「-們兩個板著一張臉,一點暗示也不給,要我怎麼猜呢?」
「這」
「喂!-們講話別吞吞吐吐的,要說就說嘛!」奇怪,她講話這麼直截了當,怎麼會有這樣的好朋友呢?
「青雅,-幫我說嘛!」楊詩琦哀求地看了趙青雅一眼,比起趙青雅,她是比較不會說話的那一個,不過,若不是為了避免扯出了任予觀的傷心處,她們也不用這麼彆彆扭扭。
「予觀,是這樣子的先說好,-聽了千萬不要難過喔!」
翻了翻白眼,任予觀擺出一副快受不了的樣子。
「我保證!我任予觀聽了之後絕不會難過。」心裡忍不住再補上一句-最好不會令我難過的事情,否則剝了-們的皮!
「予觀,詩琦要訂婚了。」
「訂婚!哇塞!太棒了,詩琦,恭喜-!」不對啊!這麼快樂的事,她們怎麼會說她聽了之後會難過?左看看、右看看,她們兩個的表情實在很怪異--緊張、擔心、煩惱不過,比起先前那種一字號的表情,現在的她們更像正常人了。
彼此互看了一眼,趙青雅和楊詩琦此時的心情仿若懸在半空中,既緊張又害怕;她們已經假想出了一個最壞的情景--恭喜完,任予觀會忽然想到她自己渺茫的終身大事,然後開始傷心抱怨她們正在等待,等待那擔心的一刻來臨。
「喂!-們兩個」任予觀忽然大叫一聲,接著趴過圓桌,捏捏趙青雅的臉,鼓勵道:「青雅乖,笑一個給予觀看。」再接著趴向右邊的楊詩琦;又捏捏臉,鼓勵道:「詩琦乖,新娘子都是很快樂的,麻煩-笑一個吧!」
看著趴回座位的任予觀,她們開始有些懷疑,難道是她們判斷錯誤?
「予觀,-今天心情很好?」雖說有可能是她們白操心,但是趙青雅還是認為謹慎一點總不會錯。
「好喔!我每天心情都很好啊!」這幾天雖然沒見到季孝寒,但是每晚長達一個小時的電話熱線,甜得她都樂上天了,哪有可能心情不好。
「那詩琦的訂婚,既沒影響到-的心情,也沒讓-想到某一些傷心的事隋?」
「這麼快樂的事,怎麼可能想到了傷心事呢?」不解地盯著她們,任於觀想了想,這才又說道:「我有一種感覺,-們好象有所隱瞞,害得我們溝通不良」
「沒有沒有」既然沒想到,那就再好不過,何必不打自招。
趙青雅愈急著否認,任予觀心裡就愈懷疑,這個不太老實,那就換另一位了。
「詩琦,青雅不說,-說。」
「我說?」看見任予觀嚴肅地點點頭,楊詩琦只好放棄無謂地掙扎。「我們是擔心,我的訂婚會提醒那前途茫茫的終身大事。」
既然都說出來了,趙青雅心想幹脆說得更明白,於是接著補充道:「-還記得嗎?大二的時候,詩琦一交男朋友,-每天難過地跟我抱怨,為什麼沒人追-;等到我也交了男朋友,-每天帶著可憐兮兮的表情盯著我們看。畢業之後,只要一碰面,-總不忘了說上一句--好想結婚,可是-這樣子,我們哪敢直截了當地告訴-詩琦的事?」
「我有這麼悲慘嗎?」小小聲地回問,任予觀一臉無辜地瞄著兩位好友。
「當然。」
「可是我現在不會了啊!詩琦訂完婚,可能就換成我了,哈青雅,-墊底了。」
「-要訂婚?」趙青雅和楊詩琦異口同聲地對著任予觀大叫,太震驚了。
「應該是吧!不過還沒有確定日期。」前幾天,在電話中,她一直追問季孝寒有關改天要正正式式求婚的改天是指哪一天?一陣撒嬌之後,她知道是下禮拜的某一天;因此,照此情況,她也應該快訂婚了吧!
「於觀,-找誰跟-訂婚呢?」
「當然是我未來的老公啊!青雅,-怎麼問得這麼奇怪?」
「於觀,青雅的意思是指何方人物?」
一提起季孝寒,任予觀又開始眉飛色舞,她要仔仔細細把她那九十分的老公介紹給好友羨慕一下。
「碰!」
「哇塞!孝寒,他們都是用這種方式進你的辦公室嗎?」瞪著跌跌撞撞衝進辦公室的宋允澤和魏佑華,夏原傑故意擺出一副被嚇著的模樣。
「又不是你的辦公室,你管這麼多,管家婆!」宋允澤不悅地朝著夏原傑做了個鬼臉,然後才大搖大擺地走到沙發坐了下來。
「誰愛管你!我只是替孝寒不值,什麼人不找,偏偏找上你們這麼缺德的夥伴,失察!真是失察!」一面嘆氣,一面搖頭,為了平日飽受宋允澤工作虐待的俞之敏,今天他們無論如何要氣氣宋允澤。
「不好意思喔!禮拜六隻工作半天,而現在中原標準時間下午兩點整,不是上班時間,禮貌公德心全休假去了。還有說到失察,本少爺就一肚子鳥氣,連讓我們跟著吃飯也捨不得,這算什麼好朋友嘛!失察的人根本是我們兩個!」為了強調他們的委屈,宋允澤刻意裝出傷心難過的表情。
一臉的怨慰與不滿,夏原傑覺得眼前的宋允澤簡直像個「怨婦」,可憐啊!仔細想想,其實,俞之敏從來沒向他抱怨過宋允澤有何不是,僅僅略提她的工作量很多;既然如此,他今天就做個好人,不跟這小子鬥了。
扯了扯季孝寒的衣服,夏原傑輕聲問道:「孝寒,他怎麼了?」雖然不跟宋允澤鬥嘴,卻挺好奇他在嘀咕些什麼,這些日子的生活重心都在俞之敏的身上,好象有些疏忽這群好友,想來還真是愧疚;今天若不是為了餐廳的聖誕節活動來找季孝寒討論,他是很難出現在這裡的。
「你自己問他啊!」季孝寒笑著輕聲回道。
「我問他!」帶著恐懼的神情,夏原傑忍不住提高聲調叫道:「他看起來像個『怨婦』似的,我哪敢問啊?」
本來還偽裝得很逼真,但是一聽見「怨婦」兩個字,宋允澤馬上恢復真面目,堂堂一個大男人被說成那副德性,這還得了!
「你說我是『怨婦』?」伸手用力往夏原傑的耳朵一擰,宋允澤恐嚇地叫道:「你有膽再說一逼你說我是什麼?』
「怨哎喲」這傢伙手勁怎麼這麼大,耳朵大概已腫得不象樣。「允澤,小力一點嘛,我的耳朵長得這麼迷人,你可別把它給擰得醜醜的,你一點也不像『怨婦』--」
用力放開手,宋允澤滿意地點頭道:「不錯嘛!還滿識相的。」
哼!這傢伙是不像怨婦,不過卻像潑婦
「夏原傑,你敢說我是『潑婦』!」
「我哪有」眼見季孝寒和魏佑華已經笑得東倒西歪,他這才知道剛剛心裡嘀咕的話,已被自己說溜嘴了,難怪宋允澤殺氣騰騰,好象恨不得掐死他的樣子。迅速跳到季孝寒的身後,夏原傑小聲回道:「我不是有意的。」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他宋允澤向來只有氣死別人的命,豈有被氣死的分,該討回來的,一定會討回來,這事就先讓了。
「算了,我這麼有度量的人,懶得跟你這種小孩子計較。佑華,我在替我們兩個出氣,你卻在旁邊猛笑,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又沒叫你幫我出氣,怎麼會不夠意思呢?」這小子為了自己貪吃,愛湊熱鬧,逗得他也得當個惹人厭的電燈泡,他都不計較了,現在還想跟他抗議!門兒都沒有!
「哈!內訌,起內訌了!」
「閉嘴!」大聲一吼,這回,宋允澤和魏佑華總算有了共識。
不識相的傢伙,先前罵他「怨婦」,這回又在這兒幸災樂禍,不給夏原傑一點苦頭吃的話,實在有違他宋允澤的為人,而且要這傢伙真正閉上嘴巴,藥要下猛一點,才會有功效。
「孝寒,關於我的秘書」掛上曖昧的笑容,宋允澤滿腦子的壞主意,這個嘛保證讓夏原傑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怎麼啦?你的秘書又惹到你了嗎?」自從把夏原傑介紹的女孩子安插給末允澤當秘書之後,宋允澤一天到晚嫌東嫌西,起初說她是「花瓶」,接著又罵她動作遲緩,最後又貼上「惡婆娘」的卷標,能說的全都說過了,怎麼還會有問題呢?該不會又發明新的形容詞了吧!
「她怎麼會惹我呢?」擺出陶醉的表情,宋允澤輕柔地繼續道:「她現在稱職得不得了。每天一早,先來杯茶,再來份早餐;中午一過,來杯茶,又外加點心哎呀!總歸一句,我那個秘書真是貼心得不得了,說話甜得快膩死我了。我在想」
「你在想什麼?」夏原傑緊張地問道,他怎麼不知道俞之敏對宋允澤這麼好呢?
「我在想,如果把她娶來做妻子的話,一定幸福得不得了。」
「允澤,你不準打之敏的主意,她可是我未來的老婆,『朋友妻不可戲』,這句話你總聽過吧!」
「笑話!你都還沒把她娶進門,她哪算得上是朋友的妻子?沒結婚前我們有公平競爭的機會。」
「宋允澤,你--」
「我怎樣?誰教你要幫她介紹工作;我們要是成雙入對,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怪誰啊?」
「你--」他現不僅氣得要命,而且急得要命。「孝寒,明天早上我再去公寓找你討論,我有事,我先走了。」迅速收拾了東西,揮了揮手,便衝了出去。
唉!戀愛中的男人真是好騙。
「允澤,你真的對她有意思啊?」魏佑華實在很難相信剛剛聽見的那番對話。
「你少呆了,我那個秘書脾氣酷得要命,我哪清受得起?」雖然他常常向季孝寒告狀,但平心而論,那妞兒倒挺有骨氣的,不會的堅持要學到會,被他指責,也從不掉一滴眼淚,比起他以前那些淚腺特別發達的秘書,她還是比較能令他滿意的一個。
「那你怎麼跟原傑說你想娶她?你是不是故意啊!」
「我當然是故意的,小小的懲罰,看這小子以後還敢不敢跟我鬥嘴!」
看著滿臉得意的宋允澤,魏佑華也只能搖頭嘆氣,誰說他們四個當中夏原傑最小孩子氣,宋允澤也好不到哪裡。
「允澤,你這玩笑鬧得太大了,小心你口中那位惡婆娘秘書找你算帳!」
「孝寒,這你就別擔心,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上司,她敢對我不客氣嗎?」
像宋允澤腦筋動得這麼快,如意算盤早就打好了,小小一個秘書奈何得了他?才怪!說起來,夏原傑還真該謝謝他,他這麼努力一刺激,也許可以提早促成他們的姻緣。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雖然為人比較差勁,卻是非常關愛好朋友。
不曉得為什麼,季孝寒有種強烈的直覺,宋允澤下星期一大概不好過了,果真如此的話,宋允澤恐怕得自求多福了。
自從禮拜一來過夏原傑的餐廳--水雲閣,用過餐,夏原傑便帶著她天天報到,這裡的工作人員在偷偷喊她老闆娘兩、三天之後,馬上自動自發地改成光明正大地喊;瞪也瞪過了,罵也罵過了,他們還是依然故我,她相信這根本是夏原傑明示他們這麼稱呼的,否則他們哪來這麼大的膽子?聽了這麼多天,她也習慣了,畢竟這只是夏原傑的三家餐廳中的一家;何況像夏原傑這種一點也沒有老闆架式的人,就會帶頭起鬨,她要不早就習慣,一定會把自己給活活氣死!
從討厭轉而在意,再變成依戀,其實,她還摸不透自己的心思為何變得那麼快,也許感情就是這麼回事,永遠教人無法捉摸。
「老闆娘,我們的大救星,-終於來了!」「水雲閣」的領班小媛急著拉住剛走進餐廳的俞之敏。
「是俞小姐。」雖然聽習慣「老闆娘」三個字,但是每當聽到的時候,總忍不住糾正一下。
「哎喲!都一樣啦!老闆娘,老闆下午回來的時候好凶喔!又是嫌客人多,太吵了;又是嫌我們動作太慢、太遜了反正就是怪里怪氣的;接下來,他又把自己關在辦公室,晚餐也不吃。我們敲了門,都沒有任何地響應,真令人擔心!」
怎麼會這樣子呢?今天一早,他打電話到公司給她的時候,好象還滿快樂的,而且還特別交代下午有事,沒辦法陪她,晚上讓她到餐廳等,他要帶她去夜遊;奇怪,才沒多久的時間,就變了個樣,究竟出了什麼事?
「好啦!-別急,讓廚房準備一碗麵,我拿進去探探情形。」
「好。」鬆了口氣,小媛朝著其它人比了Ok的手勢,便急著往廚房衝去。
一刻鐘之後
「你們瞻子愈來愈大了,誰準你們進來的!」
哇塞!真的很兇耶!難怪外面那些人擔心得要命,這種老闆要多相處幾分鐘,工作都不想做了。
坐在辦公椅上,背對著門,夏原傑心煩地瞪著牆上的畫。誰啊?他都罵人了,還下快滾蛋,欠扁嗎?
「叫你出去,你聽不懂嗎?難道要我拿掃把將你掃出去!」
不理會他的叫罵,俞之敏輕輕地把那碗熱騰騰的面放在桌上,然後坐了下來。
聽到身後依稀傳來的聲音,夏原傑的心情更不好了,這些員工真的被他寵壞了,他說的話都下當一回事,可惡!
「你再不滾出去,我就把你開除!」椅子一轉身,夏原傑忽然閉上了嘴巴;眼睛瞪得那麼大,俞之敏看起好象很生氣的樣子,糟了,剛剛的話
他趕緊跳了起來,衝到俞之敏的旁邊,輕聲問道:「之敏,-什麼時候來的?」
「你管我什麼時候來的,反正你都要拿掃把將我掃出去了,你還問這麼多做什麼?」
「我又不知道是-,彆氣了啦!」由後面圈住了俞之敏,夏原傑貼著她的臉頰,撒嬌道:「人家下次不敢了。」
簡直像個小孩子,真受不了。
「趕緊把這碗麵吃一吃,它可是你那群手下的愛心。」
順著俞之敏的意思,夏原傑開始乖乖地吃著他的晚餐。擔心了一個下午,好不容易作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見著了她,他倒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之敏,我」
「你你什麼你,說話別吞吞吐吐的好不好?」
「我們結婚吧!」乾淨俐落,這總不會吞吞吐吐了。
忽然「碰」地一聲,俞之敏跌坐在地板上。
將手中的那碗麵丟到一邊,夏原傑迅速地扶起了俞之敏。
「-太誇張了吧!」
「我誇張?你有沒有搞錯啊!喊結婚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才誇張。本小姐高興坐在地板上,難道也不行嗎?」夏原傑沒事就愛講些惹人生氣的話,笨蛋!
這小妮子又變臉了,唉!女人就是這麼難伺候。
「行,-要坐到任何地方都行。之敏,我們結婚吧!」
「你嚇一次就行了,何必再嚇第二次?」就算來真的,也要浪漫一點啊!笨蛋就是笨蛋。
「我不是嚇-,是說真的耶!」再不說真的,老婆是會被娶走的。
「說真的?」看到夏原傑認真地點點頭,俞之敏這又說道:「本小姐和你相識不到兩個月,認識不深,沒興趣當你的老婆。」
「不行!我們一定要結婚,我絕對不讓允澤把-搶走!」
「允澤?宋允澤!這跟宋允澤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他說-對他很好、很貼心,他要把-娶進他們宋家,-是我的女朋友耶!」講到這裡,他就忍不住開始吃醋,俞之敏怎麼從來沒對他這麼好過。
「我和他?笑話!我們兩個別成了死對頭就很不錯了。」瞧一眼夏原傑的表情,好象不是在開玩笑,喔!不,她要把事情搞清楚。「麻煩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我確定我一點也不貼心。」
詳詳細細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逼,這下子俞之敏總算知道怎麼回事了,難怪夏原傑下午躲在辦公室生氣,就為了這檔子事。好啊!宋允澤這傢伙誰不扯,偏扯到她的身上來,簡直是皮癢,不好好教訓他,實在太對不起自己;至於夏原傑,她得好好幫他上一堂課,對付完宋允澤那張缺德嘴,夏原傑還有得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