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衝出王府的時候。暫時把一切都放到了腦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裴茗翠。説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從未如此勇敢過!
上馬狂奔。迎着風雪。他徑直先來到了裴府。裴矩雖然跟隨了竇建德。可因為裴茗翠的緣故。蕭布衣一直保留着裴府。裴茗翠回到東都後。還是在裴府居住。這條路徐世績走過無數次。可鼓起勇氣走進沒有幾次。每次他走進裴府的時候。見到裴茗翠淡淡的目光。再也説不出一句話。
徐世績先跟瓦崗。後隨蕭布衣。作亂平匪交相輝映。入主襄陽。治理東都。忙忙碌碌cāo勞數載。其實他期待着轟轟烈烈的一場仗。嚮往着轟轟烈烈的一場愛。這是所有年輕人的夢想。他還年輕。當然也不例外。
可他rì常事務中消磨。雖是磨去了他的稜角。卻沒有磨去他心中的崢嶸。他記得蕭布衣的承諾。更用李靖磨劍數十年來激勵自己。
他不會忘記自己的壯志。亦是不想忘記自己的豪情。但是偶爾空閒下來。回頭望去。感情的路上。卻是一片空白。因為他知道。在見到裴茗翠的第一眼後。他這一生。就不會再忘記。
愛有積累。但愛顯然也有一見鍾情。徐世績每晚想着那個孤單落寞的女子。都是千里之外。陪她心痛。
他知道。自己很傻。他知道。這種愛。很難有什麼結果。但是他選擇了。他就會去愛。埋在心中的去愛。
這種愛。叫做相思。他已過了初戀的年紀。可再見裴茗翠的時候。還是手足無措。口乾舌燥。他每次忙碌的時候。如果能和裴茗翠説上兩句話。就會jīng神百倍。他壓抑着心中地思念愛戀。因為他知道。裴茗翠還是放不下一個人。
他可以和任何人去爭。他如何能和一個死人去爭?
所有相思愛慕埋藏心底。他只以為。一輩子不會吐露這種心情。他只以為。一輩子可以享受這種安寧。
可他沒有想到。裴茗翠突然走了。去了太原。她去太原做什麼。可會有什麼危險?難道是去……想到這裏。徐世績忍不住的心痛。帶着澀然地笑。
住宅內清減依舊。可伊人不見。有一下人道。裴小姐一個時辰前就已離開。
徐世績怔住。催馬向城北喜寧門的方向趕去。他有種預感。這次分別。很可能再也不見。他有些痛恨自己的懦弱。
或許説出來會有機會。可他真的又怕説出來後。再也沒有機會。
北風凜冽。飛雪激盪。徐世績立在城外。詢問城兵後得知。裴小姐的車子。應該是在一個時辰前向北而去。
只是一個時辰。就如天塹般阻隔二人之間。
朔風勁吹。徐世績勇氣不減。陡然間喝馬前行。向北追去。如果沒有岔路的話。他有信心趕上裴茗翠!
可人生不會沒有岔路。徐世績追出一個時辰後。已經選擇了多條道路。前方依舊是白雪渺渺。北風飄飄。徐世績終於勒住了馬。凝立良久。如石雕木刻。
伴隨着一聲幽嘆。徐世績終於明白。自己再沒有追上裴茗翠地可能。圈馬迴轉。心中五味瓶打翻般。不知何等滋味。等再次回到城門的時候。有一兵士喏喏上前道:“徐將軍……”
徐世績已恢復了冷靜。沉聲問。“何事?”
“這是裴小姐給你的一封信。”兵士有些膽怯道。
徐世績沒有質問兵士。方才為何不給自己。只是一把搶過那封信。握在手心。彷彿握住了最後的一絲希望。
無論如何。裴茗翠臨走前。還記得他徐世績。徐世績想到這點的時候。嘆了一口氣。
他也是聰明人。知道很多事情。説出來難免尷尬。這時候。書信就起了個緩衝的作用。他已經不再奢求什麼。只要裴茗翠以後。有那麼一刻。會想着他這個人。或許。這已足矣。
緩緩地拆開了書信。徐世績怔住那裏。一時間臉上表情複雜千萬。信上只有八個字。卻讓他一時間無法消化!
我若不死。必來找你!
信中只有這簡簡單單八個字。筆致纖細。柔弱中卻透着剛勁。顯示寫信的人那一刻。心境沉穩。徐世績一顆心砰砰大跳起來。裴茗翠到底想着什麼。她有危險。可自己怎麼幫她?
徐世績那一刻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女人的心事。真的迂迴百轉。讓男兒難以猜測。徐世績望着信上的八個字。恨不得將八個字吃下去。然後琢磨出裴茗翠的心意。
沓沓馬蹄聲響起。徐世績jǐng覺恢復。握緊了信紙。抬頭望過去。
蕭布衣微笑的望着他。輕聲道:“天氣很冷。回去吧。”
徐世績舒了口氣。歉然道:“西梁王。眼下大亂在即。我……失禮了。”
知道始畢可汗的死訊。他第一時間召集羣臣去見蕭布衣。可在眾人商討對策的時候。他卻離開了幾個時辰。這不僅是失禮。而且還是失職。
蕭布衣笑笑。“其實……抱歉的應該是我。”
徐世績詫異道:“西梁王此言何解?”
“我本來想第一時間通知你。可聽到始畢可汗死後。我一時間忘記了裴小姐已離開。”蕭布衣真心真意道:“世績……或許我早些説。你還能追到她。”
徐世績展露笑容。“裴小姐要是不想見我。我就騎着老鷹都追不上。”
“看起來你還沒事。最少可以開開玩笑。”蕭布衣欣慰道。
“多謝西梁王寬宏大量。”
徐世績本來想把書信交給蕭布衣。他知道以蕭布衣地見識。肯定能對信上的八個字有所見解。可只猶豫片刻。他就決定放棄這個念頭。這是裴茗翠給他的信。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蕭布衣目光從書信上掠過。嘴角帶着笑。“你放心。草原四個可汗也好。八個可汗也罷。一時間對我們都是毫無影響。不過竇建德有要出兵地跡象了。”
徐世績微凜。“對我們出兵?”
蕭布衣點點頭。“據探子地消息。竇建德離開樂壽。已到陽穀。他最少帶了三萬兵馬隨行駐紮在壽張。他總不會遊山玩水。想必知道羅士信既然搶先開戰。我們亦不會放棄這個機會。所以要先下手為強。”
徐世績提起jīng神。“那我們要想想如何應對。他們若真的和徐圓朗聯合起來。我們地形勢並不樂觀。”
蕭布衣點點頭。已經勒馬迴轉。徐世績心中感動。暗想蕭布衣前來。當然不是為了裴茗翠。而是為了兄弟。握緊書信。扭頭望過去。只見到寒風起。雪朦朧。徐世績卻像透過了風雪。望見一輛馬車緩緩前行……
裴茗翠坐在馬車上。透過車窗向遠方望過去。雖然寒風不斷的從窗口吹進。引發她一陣劇烈的咳。但是她全然不在意。
馬車的車廂很大。裏面坐七八個人都不會擁擠。裴茗翠身邊卻只有一個黑衣人。宛若裴茗翠地影子一樣。
見到裴茗翠不停地咳。影子終於道:“小姐。放下窗簾吧。”
影子本來不指望建議有效。可裴茗翠終於放下了窗簾。割斷了窗外地寒。她閉上雙眸。喃喃道:“影子。你跟我很多年了。”
“是呀。”影子道:“裴小姐。你救了我們。就算讓我們去死。我們也絕無怨言。”影子當然不是一個。而是許多。
可所有地影子對主人當然都是如影隨形。忠心耿耿。
“當初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影子。”裴茗翠喃喃道:“我就是聖上的影子。他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後來我覺得一個人力量過於渺小。又找了你們做為幫手。我一直以為。沒有了個體。影子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沒有了聖上。我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影子有些惶恐道:“小姐……”裴茗翠又道:“可是我發現我錯了。聖上雖然不在了。我還能活下來。”目光移到了影子身上。裴茗翠微笑道:“所以如果我若不在了。你們也要好好活下去。”
影子惶恐不安。馬上跪下來。“小姐。我們若是有錯。只請你指出。”
裴茗翠伸手攙扶起影子。“你們沒錯。錯的是我。我只是在想。任何人都不是影子。你不是。我也不是。”
影子不解其意。怔怔地立在那裏。裴茗翠突然道:“始畢可汗之死調查的如何了?”
蕭布衣消息迅疾。可有時候。還不如裴茗翠的信息網。在蕭布衣還在研究始畢可汗死因的時候。裴茗翠卻已經開始調查了。
“具體的死因還不知曉。不過他顯然也是中了一種毒。和薛舉一樣的毒。所以他們二人的死。應該都是同一方勢力下的手。”影子回道:“小姐。我們如果到了太原。肯定能得到草原那面的第二撥消息。”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裴茗翠喃喃道:“好在蕭布衣已經防備了。想要對蕭布衣重施故技。只怕要困難很多。再説……虯髯客絕對不會容忍第二次刺殺發生……”
她説的含糊。影子卻像聽懂地樣子。“小姐。蕭布衣那面。你應該不用擔心了。如今太平道已分化成三大陣營。彼此制衡。擁護李唐、擁護蕭布衣。還有一股就是……”
她yù言又止。裴茗翠淡淡道:“還有一股就是我爹的勢力?”
影子惶恐道:“小姐。我多嘴了。”
“這沒有什麼。”裴茗翠喃喃道:“據我分析。我爹現在已是黔驢技窮。再也不能左右大局了。就算他能如李密般佔領竇建德的地盤。那又如何?不是和李密一樣地下場?我固執。他比我更加的固執。李家道果然yīn險。竟然用棄卒保帥的方法。到現在才讓我發現居心險惡。我從未想到過。為了權勢。一個人所用地心機。可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她説地平淡。影子卻是打了個寒顫。
“蕭大鵬呢。現在調查他有進展了嗎?”裴茗翠突然又問。
“最新的進展。還是裴小姐你從蕭布衣那裏聽到。也就是此人眼下在百濟。”影子無奈道:“裴小姐。我們地確很用心地調查這個人。可調查到大業五年的時候。所有地調查就戛然而止。”
“戛然而止?”裴茗翠微笑道:“這麼説。他是從天上掉下來地?”
影子搖頭道:“當然不是。只能説……他把自己的身份隱藏的很好。蕭大鵬和薛布仁是在大業五年的時候。加入王仁恭的部下。那時王仁恭當然還不是馬邑太守。當然……那時候蕭大鵬不過是個小兵。歸屬王仁恭手下一名偏將。那偏將叫做元天雷。所以王仁恭就算不死。恐怕也不見得將元天雷手下的一個小兵放在心上。小姐應該還記得王仁恭地遼東名戰吧?”
裴茗翠道:“我當然記得。想當年聖上百萬大軍討伐遼東。結果死傷無數。鎩羽而歸。王仁恭以數千騎兵殿後。大破遼東軍。當時諸軍不利。唯有王仁恭以一軍破敵。是以聖上大悦。重賞了王仁恭。”
“可小姐不覺得奇怪嗎?”影子問道。
“有什麼奇怪?”
“都説王仁恭當年驍勇無敵。萬夫不擋。可他最後卻被劉武周殺死了。簡直可以説死的窩囊透頂。”
裴茗翠道:“人老了。自然就膽小了。再説能領兵之人。不見得一定要是武功高強之輩。等等。你難道想説……當初破遼東軍的不是王仁恭。而是蕭大鵬嗎?”
影子連連點頭。“我的確有這個懷疑。”
“證據呢?”裴茗翠問。她雖是落魄之中。可思維還是縝密非常。所有的事情經過她幕後剝繭抽絲。已露端倪。
她從來不肯妄自的去評價一個人。當她認定一件事後。基本就已是事實。
“當初王仁恭的策略是以一軍誘敵。以伏兵破敵。不過當時王仁恭手下不過數千。伏擊之人只有千人左右。元天雷、蕭大鵬等人就在伏兵之中。追擊王仁恭的是高麗王手下的第一勇士高破虜。此人驍勇好戰。擊殺隋軍無數。當初王仁恭並無必勝的把握。是以自己誘敵。卻派元天雷伏擊。結果就是亂軍之中。元天雷戰死。高破虜被一來歷不明地長矛擊斃!那一矛極為犀利。是從密林中擲出。在場千軍。可場面極為混亂。是以沒有人知道那長矛是誰擲出。高破虜即死。遼東軍大懼。正逢王仁恭帶兵殺來。是以將遼東軍殺的落花流水。”
“來歷不明的長矛?元天雷即死。王仁恭也已被殺。當年地情況你又從何得知?”裴茗翠大為詫異。
影子道:“元天雷雖死。可當年跟隨蕭大鵬的弟兄還在。如今蕭布衣塞外的馬場雖已轉移到中原。可山寨中還有焦作、石敢當二人做通風報信之用。焦作為人好酒、又喜吹噓。雖對山寨通信的事情守口如瓶。可對於往事卻是肆無忌憚。我就借酒館老闆誘他説出當年的事情。不過他對蕭大鵬所知也是不多。他只知道。蕭大鵬初到軍中之時。蕭布衣尚是年幼。蕭大鵬、薛布仁二人投身軍旅。只説家中親人被盜匪所殺。想要當兵剿匪。蕭大鵬那時表現的武功尋常。但是作戰勇猛。xìng格豪爽。很快就結識了一幫兄弟。跟隨他前往山寨的均是當初一起地兄弟。”
裴茗翠喃喃道:“表現地武功尋常?”
“是呀。蕭大鵬掩飾的極好。焦作一直都是這麼認為。更不信蕭大鵬會是什麼高手。他們服蕭大鵬。是因為他地義氣。而不是他的武功。這些人要是知道蕭大鵬如今的所作所為。多半還是不信。”影子道:“焦作説當初眾兵士伏擊之時。蕭大鵬卻害了肚子。是以偷偷上密林深處解手。等到高破虜死後才出現。可他出現後。拼死救了幾個兄弟的xìng命。是以並沒有人抱怨。甚至報功地時候。還算了蕭大鵬一份。王仁恭破了遼東軍後。見元天雷陣亡。蕭大鵬人緣又不錯。是以提拔他為偏將。後來蕭大鵬做了一段時間。見聖上還要討伐高麗。就帶着兄弟們還有他兒子蕭布衣做了逃兵……後來……他們就是打劫商隊為生。所作所為乏善可陳。直到蕭布衣認識了你。”
裴茗翠閉上眼睛。可心思如電。想着前塵往事。一時間亦是糾纏不清。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已經是異常地神秘詭異。可蕭大鵬和父親一比。看起來不遑多讓。
蕭大鵬為何要隱藏身份?蕭布衣對這個爹。應該是全然不知!
裴茗翠相信自己的直覺。亦認為。蕭布衣對蕭大鵬的瞭解。肯定不如自己多。這在外人看來。像是個笑話。可裴茗翠堅信這點。
蕭大鵬……蕭布衣……裴茗翠默默的念着這兩個名字。似有所悟。
“小姐。蕭大鵬如此高手。我想能瞞得了兄弟。可卻瞞不過兩人。”
“是哪兩個?”
“薛布仁和蕭布衣!”影子判斷道:“據焦作所言。薛布仁和蕭大鵬自幼結識。可如今亦是下落不明。找不到行蹤。蕭布衣是蕭大鵬的兒子……我們……”
“薛布仁是否知情我不知曉。可蕭布衣應該不知。”裴茗翠疲倦道。
“小姐對蕭布衣很是信任?”
裴茗翠淡然道:“我若是連他都不能信任。這世上再無可信之人。”
“那徐世績呢?”影子試探問道。
裴茗翠雙眸一瞪。影子慌忙跪倒道:“小姐恕罪。”
裴茗翠望了影子良久。輕嘆道:“影子。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可我現在……真地不想去想多餘的事情。”
影子已淚流滿面。“小姐……無論任何。我只請你莫要萌生死志。你真的死了。我等亦是不想活了。”
“起來吧。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裴茗翠眼中也有了感慨。“你現在……盡力派人去找薛布仁瞭解當年的真相。如果找到。他願意説就説。不説也不用強求。不過我信蕭布衣不會瞞我。他的確是不知道蕭大鵬的底細。蕭大鵬是絕頂高手。蕭布衣本來再不濟。也應該武功不差。可他初到馬邑地時候。武功差的可以。蕭大鵬顯然把兒子也一口氣瞞下來。這人……真的奇怪呀。”
“但是小姐難道沒有覺得還有事情有點奇怪?”影子問。
裴茗翠皺眉問。“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蕭布衣的武功突飛猛進。到如今……”
裴茗翠擺擺手。“蕭布衣武功和蕭大鵬應該沒有關係。”
“可是和虯髯客有關!”影子徑直道:“虯髯客獨來獨往。從不收徒。為何要教蕭布衣武功?難道僅僅是因為幾面之緣?”
裴茗翠笑笑。“影子。我發現。你越來越聰明瞭。”
影子苦笑道:“小姐當然也想到了!虯髯去草原絕非無因。説去找汗血寶馬更不過是個藉口!可他去邊陲做什麼。又有誰能有這個分量讓他前往邊陲?我想他的目標。極可能是想找……蕭大鵬!虯髯客肯定和蕭大鵬有什麼瓜葛。是以才會教蕭布衣武功!”
裴茗翠又是良久無語。若是幾年前。有人如此推測。她肯定要斥責為無稽之談。可如今種種事情綜合在一起。她反倒覺得大有可能。
以蕭大鵬展現的身手。再加上虯髯客亦是武功高絕之輩。草莽之中。這些人多是或有所聞。二人説是不認識。才真的有點奇怪。
陡然想到了什麼。裴茗翠問道:“影子。蕭布衣的孃親是誰?”
影子怔了下。“沒有人知道。蕭大鵬對兄弟們説。妻子早死。留下了蕭布衣。他對妻子顯然極為情深。是以一直未娶。”
裴茗翠吁了口氣。“大鵬的妻子。絕對不會是黃雀呀。能讓蕭大鵬再不娶妻地女子。更不簡單。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女子到底是誰呢?”
“要尋找他妻子的底細。顯然比揭蕭大鵬地老底還困難。”影子只能嘆氣。“最少。蕭大鵬還活着。蕭布衣的娘肯定死了。不然以蕭布衣現在的身份。有哪個孃親會不在他的身邊?”
裴茗翠點點頭。“蕭布衣也可憐……自幼沒了孃親。”她説到這裏。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微微心酸。推開窗簾。呼吸着清冷的空氣。喃喃道:“揭露這個謎底雖然很難。但也很有趣。最少……我們現在的疑惑越來越少。而且就要解開一個非常大地謎團。難道不是嗎?”
她笑容驀然變得地淒涼。一片飛雪落在她臉上。化作了水滴。順着她臉頰流淌。宛若淚珠……cháo將起。期待您的月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