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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七節 萬馬千軍

    火光熊熊,林士弘終於明白對方的戰船為什麼會行駛的那麼快。烈火燃燒,林士弘也醒悟過來,為何沒有遭遇到李靖的太多抵抗。

    因為李靖自從到了鄱陽湖,就是開始給他挖了個大坑。

    李靖馬踏鄱陽郡,急調船隻,甚至弄來了兩艘五牙大艦。任誰都會以為,李靖要畢其功於一役,和林士弘在鄱陽湖上決一死戰。林士弘也這麼認為,他甚至一直都是沾沾自喜,在他看來,他林士弘的水軍,李靖那是遠遠的比不上,他也就在一直痴痴的等待着李靖的進攻。

    可直到大火燃起的那一刻,林士弘才如單相思被拋棄的痴情漢,悲痛yù絕,狂噴鮮血。

    李靖夠yīn,李靖夠狠,李靖做事讓他打破頭都想不到。

    誰又能想的到,李靖調船過來,不是為了水戰,而是為了點燃看煙花?林士弘想不到,所以他痴情的等待在鄱陽湖上一決勝負。

    結果就是,五牙戰艦,加上三十多條戰船,除了水手、司令外,空無一人。空船當然會劃的比較快,船開的快當然氣勢驚人。當盜匪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氣勢所吸引的時候,李靖無聲無息的繞到盜匪身後,放肆的在湖上倒油,等林士弘全力以赴去燒船的時候,卻做夢也沒有想到過,那是斷了自己最後的生機!

    因為李靖只負責斷他們的後路和兩翼,可他們卻親手點燃了前方,亦是他們最後的生機,還有什麼比這個還滑稽可笑?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殘忍難堪?

    李靖用犧牲了五牙鉅艦和三十多艘戰船的代價,成功的將鄱陽湖盜匪凝聚,然後一把火燒了了事。

    到了現在,李靖甚至還沒有用一弓一箭,可是和他為敵的盜匪,已經到了阿鼻地獄。或許……地獄也比這要好受一些。

    盜匪顧不得再攻擊。駭然的發現前面的鉅艦下,也是漫過來厚重的黑油,那種油遠比他們準備地菜油要猛烈,人家火上澆油,他們再油上填火,火光中。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哪裏有退路,火圈中,所有的戰艦都已燃了起來,水面亦是一片火海。

    這是極為詭異的景象,當年鄱陽湖大戰劉子翊的時候,也有過這麼一幕,可那時候被燒的是隋軍,這回卻換成了自己!

    望着熊熊燃燒地湖水,有勇氣跳下去的真沒有幾人。

    林士弘立在船頭,心灰若死。嘴角不停的抽搐,鮮血滴滴嗒嗒的還在流淌,匯在腳下。火一樣的豔紅。

    “大哥。跳下去。”林藥師終於抗不住炙熱,跳腳大叫道。

    林士弘卻是大喝一聲,“天亡我也!”

    他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搖搖yù墜。當初就算他七戰七敗,也沒有如此的悲痛神傷。他知道這場火後,他已經一敗塗地,他知道這場火後,林士弘就算活着,也沒機會東山再起!

    林藥師顧不得許多,見到大火已經漫上甲板,一把抱住了林士弘,奮力向水面跳過去。林士弘沒有反抗,任由自己下落,穿過濃濃的黑煙,熊熊的烈火,然後落在已燒的沸騰的湖水上,可一顆心卻如萬年玄冰,冰冷入髓。

    噗通一聲響,水花四濺,兄弟二人消失不見,可大火愈發地猛烈,滾滾濃煙蒸騰而起,衝上墨染般的天。

    李靖不動聲sè,只是望着遠方,等了良久,一隻船都沒有衝出火海,李靖這才點點頭,“張亮,傳令下去,所有兵士沿鄱陽湖要隘搜尋,有盜匪出來,格殺勿論!”

    李靖身邊那人聽到,稍微猶豫下,還是飛快的傳令下去,只是迴轉地時候,神sè有些猶豫。

    “何事?”李靖頭也不回地問道。

    張亮吃了一驚,慌忙抱拳道:“李將軍,在下覺得有些不妥。可我本是瓦崗盜匪,不敢多言。”

    原來張亮本是瓦崗眾,以前一直跟隨李密。後來他和常何、祖君彥等人鎮守金堤關。洛口倉被破,虎牢歸降,李密、蔡建德、房玄藻等人下落不明,金堤關已經是孤城一座。李靖親自招降,祖君彥突然失蹤,常何、張亮二人立即開關獻城,李靖見張亮頗有領軍才能,這才帶到了身邊。

    “你以前做過什麼,我不想理會。”李靖望向遠方,“我只知道,你獻城的那一刻,已經加入了西梁軍,你有功我賞,你有過我罰,你有意見,但説無妨。”

    張亮露出欽佩之意,“李將軍,想瓦崗軍和東都雖對抗良久,死傷無數,但是李密敗退後,西梁王多以招安為主。在下以前也算罪大惡極,可李將軍卻是既往不咎,不知這次為何要對林士弘斬盡殺絕?”

    李靖淡漠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識時務者,當好言勸慰。不識時務者,誅殺無赦。你等不明大勢,跟隨李密亦是無可奈何之舉。林士弘和西梁王對抗數載,卻是窮兇極惡之徒,此等盜賊,明知大勢已去,卻還負隅頑抗,今rì不殺,終成禍患。”

    張亮恍然道:“在下明白,末將這就前往,親自捉拿林士弘兄弟,還請李將軍許可!”

    李靖點頭,見到張亮下小船向岸邊劃去,嘴角露出譏誚的笑,“今rì一戰,林士弘……就算活着,也已經死了。陳孝意聽令!”

    “末將在。”陳孝意從李靖身後閃出,凜然道。我命你帶一百兵士,喬裝前往東陽郡,查探張善安地下落,莫要打草驚蛇,一有動靜,馬上回轉通稟。”

    “末將領令。”陳孝意退下。李靖終於舒了一口氣,雖然鄱陽湖大獲全勝,可他臉上沒有絲毫得意之sè,相反,眉頭只有皺地更緊,“張善安若死,下一個目標,應該是誰呢?杜伏威有勇無謀。沈法興勢力雄厚,李子通背信棄義……”

    嘴角突然露出絲微笑,火光照耀下,李靖眼中露出睿智的光芒,他顯然又已做出了個決定!

    北方地夏rì,少了種毒辣辣的熱。蕭布衣人在營中,悠然自得。他一直往復東都和黎陽之間,如今和江都軍已對抗數

    有時候,等待不是浪費時間,卻是在節省時間,李淵明白這點,蕭布衣當然也明白。東都軍,如今更應該稱呼西梁軍,都是訓練有素的隋軍改編而來,作戰果敢勇猛。遠勝常規軍的力量,如果能用等待換取他們少損失的話,蕭布衣寧願等待。

    好在他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據他地消息。江都軍已經人心惶惶,就算裴矩、宇文化及兩人通掌大權,亦不能逆天行事。這段時間內。因為送糧一事。讓江都軍見到了投降的可能和可行,江都軍秘密出營來請見張鎮周的不在少數。張鎮周把名字一一記下。只讓眾將領回轉相機行事即可。

    現在的蕭布衣,不戰已勝,所做的無非是更好的利用眼下地形式而已。

    他提出只誅首惡,當然還有更深的用意,逼死宇文化及不是目的,榨取宇文化及最後的一絲作用才是他的最終目的。宇文化及現在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東遁,向竇建德、徐圓朗等人靠攏。

    蕭布衣更希望宇文化及向徐圓朗靠攏,因為誰敢收留宇文化及,西梁軍就會以平叛之名最先攻打哪個!和亂臣賊子勾結之人,當誅殺無赦!滅了徐圓朗、孟海公後,只剩河北的竇建德,還有王薄、羅藝等人,最難啃的骨頭,當然要留在最後來啃!

    對於竇建德,蕭布衣不敢小窺,因為竇建德或許不如李密氣勢恢宏,但是竇建德一直在河北經營,有些良好的百姓基礎。天下大亂已久,百姓思安,這時候要和竇建德開戰,多半會遭到河北百姓的激烈反抗。若是出外打家劫舍,百姓不見得會跟隨,可若是被包圍家園,這些人往往能有着驚人地戰鬥力,所以對於如何收取河北,蕭布衣倒暫時沒有想到什麼穩妥的方法。

    不過現在對他而言,還是要以擊潰宇文化及為第一要務。

    而聽到南方傳來的一個消息後,蕭布衣更是心情舒暢。

    李靖出馬,非同凡響,七天踏平了鄱陽郡,然後用一個多月地準備,一天就殲滅了林士弘地水軍。鄱陽羣盜授首,林藥師被斬,林士弘下落不明,這已無關緊要,因為林士弘無論怎麼折騰,失去了鄱陽湖,他就和無水的魚兒,沒有什麼作為了。

    這塊狗皮膏藥貼在蕭布衣的地盤太久,雖不算制約西梁軍地東進計劃,可還是有着不小地牽制作用。當初蕭布衣就用巧計,加上道信的幫手,收復了豫章。可也因為道信地緣故,沒有和林士弘馬上對決。

    一直沒有消滅林士弘,固然是因為時機未到,另外很重要的原因卻是林士弘太狡猾,一直倚仗鄱陽湖水軍和西梁軍對抗。可要取江都之地,林士弘必須要被消滅,不然會極大牽扯東進的西梁軍。李靖不負蕭布衣重託,一舉殲滅了林士弘的有生力量,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實在功勞赫赫。

    李靖將林士弘的水軍付之一炬後,再次全軍潛伏,江南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下一個攻擊目標要是誰,可誰都慄慄危懼。李靖江南一戰成名,雖是不動聲sè,可誰都已知道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披着狼皮的老虎!旁人不知道李靖的心思,蕭布衣卻知道李靖的擬定的詳細計劃,李靖並不急於向東推進,卻是折而南下,準備先誘殺巨盜張善安,然後借整頓西梁軍,再進行決戰的功夫,先來招降建安、臨川、永嘉、東陽四郡!

    這四郡都處江南東部,地廣人稀,未經太多的開化,以蠻人為主。這種力量和巴蜀相若,歷代朝廷均以招安不求他們生事為主,李靖對草原有一套,對江南亦是不怵,既然主動請纓,蕭布衣知道他不會讓自己失望。

    如果擊殺了張善安,收復江南東部各地後,長江以南可以説是大半都已落在西梁軍的手上。剩下的最後一個目標當然就是江都附近的盜匪。

    有好消息當然就有壞消息,壞消息就是吳興沈法興勢力已經做大,亦是以討伐宇文化及為名,攻城拔寨,如今已下餘杭、丹陽等郡,自稱江南道大總管。下設百官,儼如一方土皇帝。如今江都在沈法興、杜伏威和李子通的包圍之下,岌岌可危。

    裴矩、宇文化及離開江都,任命陳稜為江都總管。可十數萬驍果軍撤走,江都幾乎成空城一座。裴矩、宇文化及可以説是毅然放棄了江都,陳稜坐鎮江都,有苦難言,現在他手下兵力不足,再加上楊廣已死,楊杲離開。他自己都不知道守衞着什麼。憑藉手上的實力,他已不能對抗三路盜匪,江都淪陷盜匪之手。可以説是遲早之事。蕭布衣聽到這個壞消息的時候。並不着急,江都就算落在別人之手,搶回來就是。這四股力量如今混沌未明。他就等着局勢明朗再説。攻打一股勢力總比攻打四股要省心一些。冒然的加入這個戰團,倒可能讓幾股勢力聯合起來。反倒不智。

    李靖、徐世績等人雖不參與治理天下,但是攻城拔寨的手段卻是大同小異。遠交近攻,除弱克強。對於稍弱地勢力,當求一舉攻克,可對於強悍的勢力,當求先攻外圍,除其盟友,斷其外援,然後一股攻克。

    對關中如此,對河北亦是如此打算,而對於江都,李靖也是如此做法。他是個老虎,但也和桑葉上的chūn蠶般,無聲無息的啃食江都賴以生存的那片桑葉。

    蕭布衣想到這裏,嘴角浮出了微笑,現在他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只需要穩紮穩打。

    營帳外,孫少方急急地進來道:“西梁王,張大人請見。”

    蕭布衣jīng神一振道:“有請。”

    張鎮周走進來,微笑道:“啓稟西梁王,據我所知,宇文化及已經糧絕,如今正兵發黎陽,要和我們一戰。”

    宇文化及進攻本來是壞消息,可張鎮周卻當個好消息來説。蕭布衣亦是笑道:“我們給他們送過兩次糧,怎麼他們糧草反倒吃光了?”

    “本來還有一些。可他們見我們送糧草過去,只以為後顧無憂。更不知道節儉,反倒大吃大喝,很快將積攢的那些糧草吃光,又都是等你送糧,可這糧遲遲不到,是以告罄!西梁王這招釜底抽薪,果然高明。”

    蕭布衣含笑道:“其實本王還想給他們送糧,可想太過麻煩,不如請他們到營中來吃好了。”

    “正該如此。”張鎮周jīng神一振,已經明白了蕭布衣的用意。

    “宇文化及打過來怎麼辦?”蕭布衣問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江都軍鋭氣早消,軍心渙散,外無救援,老臣請令出兵,當求一舉擊潰江都軍!”

    蕭布衣收斂了笑容,沉聲道:“既然如此,明rì還請張大人領兵,本王亦想見見,過來討糧之人,到底有什麼本事!”明,列陣以待。

    西梁王有令,江都軍來搶糧,我們就讓他們連糧倉都見不到!隋軍出營相迎,士氣高漲。長槍短刀明亮,鐵弓鐵盾泛寒,一列列一排排的西梁兵列陣淇水北岸,不要説黎陽倉離的尚遠,就算近在咫尺,也管保江都軍看不到一棵稻草。

    相比之下,江都軍顯的有氣無力,望着對岸的西梁軍陣容嚴整,一些兵士甚至露出豔羨之sè。本來以往,他們都是楊廣的親兵,高高在上,可山水輪流轉,眼下的他們,更是希望加入對方的陣營。

    除了死忠,只要還有頭腦地都明白,跟着西梁王走,前途光明,升官進爵,跟着裴閥和宇文化及走,前途未卜,生死不明。

    但現在還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所有的兵士均是保持沉默。宇文化及馬上彎着腰,看起來已經無力支撐所有地稻草。

    騎馬從隊伍中走出,回頭望了眼,神sè滿是猶豫,他不想出陣。但是已不能不出陣。裴矩告訴他,此舉叫做穩定軍心。

    望着淇水對岸,宇文化及揚聲道:“西梁王可在?”

    他喊了聲,兩軍陡然間變得鴉雀無聲,西梁軍肅然是因為恭敬不能出聲,江都軍卻是畏懼不敢出聲。

    可無論恭敬還是畏懼。兩軍均是興奮中夾雜着期待。

    驍果軍期待中又帶着些畏懼,只想看看,不動一兵一卒,就已經逼地江都十數萬驍果軍束手無策的人,又是何等的英雄氣概。

    鼓聲三響,有鐵騎從隊中湧出,分為兩列,個個鎧甲鮮明,錦衣外罩,兩隊騎兵舉旗又是列在兩側。正中緩緩行出一人,馬如麒麟人如龍,端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那人身後跟着數將。亦是威猛雄壯,常人難及。只是立在那裏,並不出言。

    江都軍見到蕭布衣氣勢逼人。有帝王之象。又見宇文化及癟三般,愁苦不堪。不由暗自皺眉,心道不等打仗,勝負已定,宇文化及這個將軍當地實在窩囊透頂!

    宇文化及見到蕭布衣地那一刻,驚懼暗生,往事一幕幕地閃過腦海,不由感慨萬千。蕭布衣踩着太多人登上了如今地位置,可踩的第一人就是他這個太僕少卿!

    他這一輩子,如果可以重來一次的話,那就是絕對不想認識這個蕭布衣。可世事無常,卻不容重來一次,所以他岸邊拱手道:“西梁王,一別經年,別來無恙?”

    蕭布衣肅然道:“宇文化及,不知道你今rì所為何事?”

    見到蕭布衣板着臉,宇文化及膽顫心寒,卻只能道:“今rì江都軍無糧,還請西梁王看到往rì情誼上,再送一些過來。不然軍中無糧,實在無以度rì。”

    他説的倒是理由十足,心道蕭布衣既然送了兩次糧草過來,就不在乎多送一次。可此話一出,兩軍譁然,就算江都軍都覺得有些羞愧,暗想宇文化及竟然能在兩軍之前沒有廉恥的要糧,可以説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蕭布衣仰天大笑三聲,陡然間收斂笑容,冷然道:“宇文化及,本王和你有什麼往rì情誼?”

    宇文化及一怔,半晌無言,暗想蕭布衣説地不錯,二人之間沒有情誼,只有仇恨。

    蕭布衣肅然道:“宇文化及,本王兩次派人送糧,是不忍聖上身邊的驍果親軍忍飢挨餓,卻和你沒有半分關係!你不過是蠻人的奴隸破野頭,蠻夷之輩,本王堂堂西梁後人,皇后子侄,聖上欽點的大將軍,會和你有什麼情誼?你家父子兄弟均受大隋的恩典,幾代富貴,受聖上器重,滿朝文武再無二家,可聖上南下,你不知道以死規勸,反倒jiān佞妄言,以還陽一事作祟,害的聖上不能迴轉。本王無辜被害,並非半分怨懟之心,只思聖上厚恩,不忍江山就此淪喪,是以迴轉東都,立越王為主安定天下,本準備迎聖上回轉,可你謀逆弒君,還想窺測篡奪天下,本王怎麼和你有情誼?”

    宇文化及沒想到一句情誼讓蕭布衣扯出這多,卻不能不辯解道:“蕭布衣,聖上之死怎麼和我有關係?”

    “本王只知道,當初是你親手持刀,一刀致聖上於死地,此地眾軍皆曉,司馬德戡親眼目睹。你為防司馬德戡泄漏此事,不惜殺害他掩人耳目,可你瞞得了一時,可瞞得了天下人的耳目?”

    蕭布衣侃侃而談,江都軍肅然一片,心中複雜千萬。宇文化及面紅耳赤,一時不能言。他本來就不善言辯,更何況對蕭布衣畏懼在心,一時間想不出如何反駁。

    楊廣的死,在宇文化及心目中,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不能否認,楊廣臨死那一刀的確和他有關。

    “聖上待你恩重如山,可你不效仿諸葛瞻蜀亡而死的忠誠,卻效法霍光之子霍禹謀逆,人神共棄,還準備搶佔黎陽倉,為一己私yù禍害天下,請問你可有半分廉恥之心?你若是還有半點羞愧之意,負荊請罪歸順,本王可保全你地子嗣,你若是並無悔改之心,本王只怕淇水河邊,就是你的埋骨之處!”

    蕭布衣早知道宇文化及會來,是以準備一套言辭斥責,宇文化及本就不學無術,諸葛瞻和霍禹是哪個全不知情。聽蕭布衣一番言論,唯一明白的一點是,蕭布衣只肯饒了他地兒子,卻不肯饒了他!他本xìng涼薄自私,老子死地時候,還只是惦記自己的安危,如何會顧及兒子。心中又是失望,又是羞怒,抬起頭大聲道:“蕭布衣,和你作戰較量,扯那麼多沒用的做什麼?今rì你要是不讓出黎陽倉,我手下十數萬大軍不會饒你!”

    他説地有氣無力,自己都沒有信心,蕭布衣卻是仰天長嘯,聲動三軍。江都軍聽到,不由心生敬畏,暗想都説西梁王有萬夫不擋之勇,今rì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蕭布衣反手摘弓,搭上一箭,宇文化及見了,只因為他要shè死自己,知道蕭布衣箭法如神,顧不得顏面,慌忙勒馬後退。只聽到嗤地一聲大響,眾兵士抬眼望去,只見到羽箭如電,插在淇水南岸,顫顫巍巍!

    兩岸雖然有萬馬千軍,可羽箭shè出那一刻,破空之聲之猛,已讓千軍肅然,萬馬齊喑!

    箭簇震顫,宛若三軍震顫的心絃,蕭布衣沉聲喝道:“本王一諾千金,早已知曉,弒君一事,和爾等無關。本王只誅首惡,想降者,從箭左棄械來降,絕不追究以往之事,若違此諾,有如此箭。”他伸手抽出一支長箭,一把折斷,肅然道:“想戰者,可從箭右持兵來攻!但是過河之時,生死只安天命,何去何從,速做抉擇!”

    他話音一落,兩岸只餘風聲水聲,所有兵士只望着那支長箭,心頭狂跳,血脈賁張,只是在想,今rì淇水河畔,降還是戰?要掉榜了,明天更新還是晚上八點左右吧,這兩天白天忙,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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