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雖然消息四面八方,但對於符平居的認識,卻是一直如在霧中。
點點滴滴的拼湊,仍然無法讓他對符平居形成個完整的意識,他只知道此人是樓觀道的道主,此人是史大奈的爹,此人極有可能策劃了蓬萊刺殺和洛水襲駕,還有此人先後刺殺他兩次,除此之外,他對此人停留的印象只是文武全才,驚才絕豔。至於他到底藏身何處,蕭布衣並不知情。
可見到盧老三一回轉,就要看符平居的畫像,蕭布衣心中暗自駭然,第一念頭就是,此人原來在江都軍中!
盧老三隻是望着那幅畫像,良久道:“這個符平居畫技極好,旁人畫像,不過是形似,可他畫的卻很神似,所以才讓我記憶深刻。但就是這個神似有了問題,今rì我在江都軍見到一個人和符平居面容截然不同,可神采卻是相似的人。你看這人的腰帶,上面打結畫的竟然也和那人一模一樣。”
蕭布衣動容問,“那人是誰?”
盧老三這才抬起頭來,“他只是出來問我幾句話,沒有説自己是誰。我詢問旁邊的兵士才知道,原來他就是以前的黃門侍郎裴矩!”
“裴矩?裴茗翠的爹?”得到肯定的回答,蕭布衣愕然,緩緩坐了下來,一時間心緒如cháo。
他從來沒有見過裴矩,亦是從未想到符平居就是裴矩,這簡直有點不可思議!裴矩是符平居,他是天涯?
盧老三道:“西梁王。我也只是猜測,做不了準,可能也不見得準。”
蕭布衣點頭道:“我知道,可是……你有幾分把握?”
盧老三沉吟道:“我只是感覺,我得你吩咐送糧的時候。就聽到江都軍議論紛紛。西梁王果然是妙招,糧草一過去。那些人都是搖擺不定,都有了投降的心思。當時楊杲召集大臣應對。最後他們收下了我們地糧草,派裴矩出來回話。”他把裴矩所言説了一遍,一字不漏,蕭布衣聽了,微笑道:“我和裴矩從未見過,他倒對我頗為了解。”
“我當時倒沒考慮這麼多。可我第一眼見到裴矩的時候,就感覺很眼熟。但是我又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盧老三沉吟道:“後來我才想起,此人的氣度風采極佳,若是見過一面,絕對不可能忘記,後來我才想起符平居的畫像來,忍不住的震驚。我記得畫像中地腰帶結很特別,還特意留心一下,發現裴矩的腰帶結和畫像上竟然極為相似,西梁王,你説有這麼巧合地事情嗎?”
蕭布衣那一刻已經心亂如麻。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任憑誰是他。亦是不能想清楚這中的關係,他能到了今rì地高位。裴閥提攜功不可沒,他能取了東都,裴茗翠當然起了極為重要的作用。要不是裴茗翠勸説和幫助,他蕭布衣此刻最多隻在江南活動,哪裏能夠坐鎮東都?
裴茗翠從來只是説,和蕭布衣在進行等價交換,但是蕭布衣心中當然有桿秤,他知道他這一輩子,本質上,從來沒有幫過裴茗翠什麼!他十分想要幫助裴茗翠,但是他也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幫裴茗翠!所以到了最終,他只能見裴茗翠越來越寂寞,那種無力的感覺,無法説出。可裴茗翠每次的舉動,都會讓他上到新的一個台階,蕭布衣每次想到這裏地時候,都會心存感謝。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她爹竟然兩次要殺自己?
蕭布衣想不明白,打破頭也想不明白!
“西梁王,若裴矩真地是符平居,那很多事情,好像可以解釋。”盧老三一旁提醒道。
“可以解釋什麼?”蕭布衣問道。
“裴矩一直遠在西域,十數年如一rì,少在中原活動,這讓他有很多時間去做別的事情。內城常人難進,符平居輕易進來,而且從社稷壇逃脱,輕車熟路,我覺得裴矩做到這點也不難,畢竟他身居高位,對東都內城瞭若指掌。”
“可老子要殺我,女兒要幫我,又是為了什麼呢?”蕭布衣喃喃問。
盧老三不能解釋,唯有苦笑。蕭布衣雙眉緊鎖,良久道:“你説如果裴矩真的是符平居的話,知道我到了黎陽,會不會再次刺殺我呢?他知道江都軍此行必敗,卻還是帶領兵士前來原武和我對抗,是否還有對付我的計謀?”
盧老三遽然而驚,失聲道:“此事大有可能,他難道是行驕兵之計,暗中卻想刺殺西梁王?怪不得他要打聽,你是否來到黎陽!”
蕭布衣倒不如盧老三那麼吃驚,只是道:“若真的這麼簡單也就好了……可就怕猜不出他的用意,讓我們無從防備。”
盧老三皺眉道:“的確,江都軍此舉讓太多人想不明白。可越是想不明白,其中想必定有讓人心悸的yīn謀。”
盧老三説的深有體會,不由想起自己地兄弟,神sè黯然,就算到現在,老二地死,還讓幾兄弟難以琢磨。蕭布衣緩緩點頭,“老三,你説的不錯,所以我才會來黎陽看看。”
盧老三吃驚道:“西梁王……你總不會想當誘餌吧?那萬萬不可,大夥不能沒有你,眼下一個符平居,怎麼能讓你以身犯險?”
蕭布衣喃喃道:“我和他,遲早都有對決地機會,就算不是這次,還有下次……”
他知道裴矩的刺殺方法雖是簡單,可卻簡單有效。而猜想到刺殺一法並非無因,首先因為符平居最少兩次要刺殺他,妄想一勞永逸。其次卻是薛舉的死,在蕭布衣心中始終有團疑雲。揮之不去。
薛舉之死,或許讓西京振奮,卻讓蕭布衣絕對的震撼。因為他知道自己地東都其實和薛舉隴西一樣,他若是倒下,那東都可以説是別人的囊中之物。
蕭布衣知道。東都現在雖是強盛一時,可卻是有着致命的危機。他還是太年輕,年輕。可以承受住失敗,但年輕,顯然也有很多弊端!最少,李淵死了,還有李建成,更何況李淵比誰活的都穩妥。自從入西京後,就再也沒有親征過。可他若是死了。東都只怕轉瞬就要崩潰。守業不滿一歲,如今天下未定,誰會服他?二哥、徐世績都是領軍帥才,卻是為防他猜忌,除了行軍打仗,諸事不理。再説領軍之才,不見得有經營天下的能耐,他這個西梁王,有着常人難以想象地壓力。
符平居顯然看準了他這個最致命的弱點,所以不惜兩次冒險親身行刺。盧老三説地很對。他不應該再給符平居第三次機會!
可盧老三想的當然也有侷限,他只是從刺殺地角度來考慮。卻從未從刺殺的結局來考慮。蕭布衣把符平居和裴矩聯繫在一起的時候,已恍然大悟,他立即明白了裴矩之意。裴矩顯然亦想掌控東都,可他一直遠離東都,想要取之並不容易。東都由他蕭布衣掌管,裴矩要取,勢比登天,可東都若落在旁人的手上,裴矩輕而易舉的掌控了江都軍,以正統之名,再取東都,並非難事,這樣的話,裴矩所有地籌劃看起來都有了解釋,他要掌控東都,角逐天下!
天涯的氣魄,果然非同凡響,常人難以揣摩!天涯地手段,果然驚天動地,讓天下動容!
裴矩兩次行刺,志不在他的xìng命,而是在於天下!蕭布衣想通所有一切的時候,只餘一個問題,那就是,裴矩是裴茗翠的爹,所有的這一切,裴茗翠是否知道?裴茗翠多半不知吧,而且和父親完全不同的路數,因為裴茗翠的那種苦,實在是裝作不來。裴茗翠一心都為楊廣,如果得知,她爹一直為****楊廣而努力,那她作何感想?
“老三,我要再辛苦你們幾兄弟一趟。”蕭布衣回過神來,已經想了對策。
“西梁王有事儘可吩咐,可是要潛入江都軍的大營?”盧老三問道。
這種潛伏他們倒是輕車熟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每次對決前,卧底、探子均是必不可少。知道敵手的消息越多,對敵才能越有把握。
蕭布衣搖頭,“這事情,可以讓別人去做。再説裴矩若真的是符平居,那是可怕之極,你們要去,實在太過危險。”
盧老三一拍胸膛,“危險怕什麼,只要你不去冒險就好。”
蕭布衣望了他良久,心生感動,“盧老三,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去冒險。”
盧老三心中喜悦,迭聲道:“那就好!”
“可你也不必冒險,首先是他地計謀我們已經猜測地七七八八,其次是他這種人物,豈能讓輕易泄密和讓人跟蹤?江都軍遲早要敗,裴矩饒是狡猾非常,除刺殺一途,亦難有逆天手段。我想讓你們……前往西京。”
“去西京?”盧老三詫異道:“去查探李淵的動靜嗎?我們在那面不是一直都是探子?”
蕭布衣搖頭,“不……應該説是去折城。薛舉身死,他兒子薛仁果並沒有馬上進攻西京,可也沒有退走……”
“那他在做什麼?”盧老三不解問道。
蕭布衣苦笑道:“薛舉文武全才,老謀深算不下李淵。可薛仁果還不如老子地半分,聽説此人極為貪財好sè,對手下暴戾殘忍,他接掌父親的大權後,駐軍折城,應該是安撫手下吧。不過據我判斷,薛仁果遠不如李淵的老謀深算,敗亡是遲早之事,我讓你去折城,就一個目的,調查薛舉的死因!我懷疑他並非簡單的病死!”
盧老三不解問,“薛舉都死了,還調查什麼,難道西梁王你想給薛舉報仇不成?”
“我就算想,也要找到敵手才行。”蕭布衣啞然失笑道:“老三,看一個人的身價。就要看他的對手!可要看他底牌,就要看他地盟友!薛舉無聲無息的死了,我只怕是李淵的底牌起了作用。”
盧老三心中一凜,“你説是李淵派人搞死了薛舉?”
“我不知道,但是去調查。總是沒錯。薛舉前車之鑑,我們端不能重蹈覆轍。”蕭布衣正sè道:“老三。薛舉要是正常病死也就罷了,他若是死的蹊蹺。你們此行有極大的危險。記住,安全第一!”
盧老三點頭應是,當下去找兄弟準備,蕭布衣吩咐完畢,舒舒服服地伸展開雙腿,突然現出狡黠的微笑。自語道:“裴矩……其實,我很希望你來殺我!”鄱陽湖上,風平浪靜,時而幾聲船槳拍水之聲,驚起數只白鶴。白鶴長鳴而起,震顫靜夜,轉瞬落在不遠地沙灘上,不解的望着遠方地水面。
那裏,舟船無數!
這種場面,它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可上次慘烈無比。還讓它們心有餘悸。可它們和百姓一樣。無論如何動亂紛爭,還是難捨養它的一片土地。輕啄着沙灘。只盼廝殺早早的結束,還它們個安寧。
林士弘緊張的凝望着遠方,知道廝殺又將是極為慘烈,今夜,註定無眠。
他只覺得手心全是汗水,就算當初和劉子翊決戰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緊張。經過這些rì子的查探,對於李靖地實力,他已經瞭若指掌。
李靖的實力不容小窺,上次劉子翊也不過帶了一艘五牙鉅艦前來圍剿,可李靖不知道在哪裏徵調出兩艘五牙大艦來圍剿,可見準備充足。除了五牙大艦外,李靖手上地大船小船亦是不少,規模和林士弘已經不相上下。
林士弘見了,心中驚凜,暗想看這船隻的規模,李靖絕非倉促來圍剿,卻是蓄謀已久,想必江陵等地一直沒有動靜,多半就是趕製這種五牙大艦了。
可他雖驚,卻是不慌,因為沒有誰比他更熟悉水戰,這水戰和陸戰一樣,並非船多就贏,關鍵還是要看是否指揮得法!
嘩的一聲響,一艘小船魚兒一般的接近了林士弘大艦,有兵士跳上船來稟告道:“啓稟聖上,李靖五牙大艦已然出發,最少有三十艘大船護航,趁黑夜之際,正向我們這個方向而來!”
“船上大約多少兵士?”林士弘心中振奮。
“五牙大艦能裝八百兵士,那大船最少也百來人的樣子。如此看來,李靖這次,最少應該帶有五千水軍來襲。”
林士弘微笑道:“來的好,傳令下去,準備在葫蘆口迎戰。”
鄱陽湖水道九曲十八彎,湖中有島,島中有湖,林士弘將水軍屯聚鄱陽湖深處,倚仗自己對鄱陽湖的熟悉和李靖為敵。李靖屯軍都昌,他卻藏在蠶豆湖,李靖要來攻打,當過葫蘆口,那裏地形複雜,水道狹窄,有如個倒放的葫蘆般。林士弘早就盼着這天,只想用地利擊之!
眾匪這次並不鑼鼓齊響傳令,而是依據火光為號。火光明滅,宛若星光點點。左翼的船隻當先行去,然後再是右翼的船隻。
林士弘見到船隊齊整,絲毫不亂,心中升起自豪之意,無論陸戰如何慘敗,可若論水軍指揮,他不服旁人。
他現在身為皇帝,自然受眾人地保護,大船行在眾匪當中。船隊分為三路,只是最後,卻是綴着無數小船,密密麻麻。
林士弘向後望去,嘴角浮出微笑,這次來擊李靖,當然和擊劉子翊一般無二。大隋地水師,只以為船隻大就有作用,卻不知道小巧靈活亦有它的妙處。所有小船都是蒙着,下面裝地自然是枯柴、乾草和菜油等引火之物,火攻一法,實在是對付五牙鉅艦的不二法門,恐怕就算楊素再生,一時半刻也是想不出應對之法。
林藥師卻是心中惴惴道:“大哥,李靖沒有道理不知道劉子翊如何被滅。”
“你想説什麼?”林士弘冷冷道。
“我只怕……只怕他們有應對之法。”林藥師皺眉道。
“那依你的主意呢?”林士弘問道。
林藥師苦笑,“若依我的主意,我們最好避而不戰。再尋別處去躲。”
林士弘握緊了拳頭,“這天下之大,若是鄱陽湖還不能掌控,我們哪裏還有容身之地,這一仗。一定要打,而且一定要贏。”他眼中滿是興奮之意。林藥師見到,不能再勸。船隊雖多。可錯落有致,很快離葫蘆口不遠。林藥師突然伸手一指道:“大哥,你看。”
林士弘卻是早已看到,湖對面,有燈光閃爍,兩艘五牙鉅艦。掛着大紅燈籠,在水面上。宛若龐然怪獸般向這面行來。
李靖終於出動了水軍!
“是否擊鼓?”林藥師急急問道。
“等等。”林士弘見到西梁軍地水師,有些錯愕,他沒想到李靖騎兵迅疾,水軍竟然也不慢,本來依照探子的消息,李靖此刻應該還在葫蘆口!可李靖的速度永遠超過別人的想象,如今西梁軍的水師已經脱離了最狹窄地那段水道,打亂了他的一些部署。
“他們來地很快。”林藥師焦急道。
猶豫只是片刻,對方的五牙大艦看起來又大了幾分,就算大艦地拍竿都是隱約可見。五牙大艦宛若個巨大的海怪。張牙舞爪的向這面衝來。
燈光點點。卻看不清船上到底裝着多少西梁軍!
盜匪船隊微有sāo動,躍躍yù試。這些人均是悍匪。身經百戰,雖見隋朝水軍氣勢洶湧,亦是全然不懼。
林士弘見地勢不好,再過片刻,只怕更是不妙,如今已為離弦之箭,斷然沒有縮回去的可能,因為他只怕這一退,就會兵敗如山,以後再無勇氣對敵。
李靖擅用攻心戰術,只是憑藉船隊的氣勢,已經壓過他們一籌。
“擊鼓。”林士弘發令。陡然間湖面上鼓聲大作,驚起無數飛鳥。盜匪左翼霍然殺出,成弧線攻擊五牙大艦的側翼,右翼盜匪亦是如此,船行水面,快不可言。
隋軍見盜匪攻擊,毫不猶豫地鼓聲響起,對面船隊亦是分出兩列大船,兜頭痛擊。林士弘不驚反喜,他誘敵之計看起來初有成效,鼓聲再響,又有幾艘戰船分出去支援兩翼的盜匪,船隻相迎,cāo船手雖是活絡,但是水道有限,只聽到乒乒乓乓響聲不絕,數艘大船已經撞了一起。
盜匪驚呼一片,只見到對手地大船船頭包鐵,竟然活生生的將他們的船頭撞塌。盜匪雖驚不亂,紛紛拿起木板,搭到對方船舷之上,跟下來,就是肉搏拼殺,殺過去,就有活路,利用對手的大船,亦是一個辦法。
林士弘見戰船相撞,這次真的大驚,沒想到隋軍拼起命來,比他們還要勇猛。
可這時候在林士弘看來,氣勢已不能丟,對手狠,他們就要比對手還狠,對手兇,他們就要比對手更兇!
親自cāo鼓,林士弘奮起jīng神,號令中軍出動。方才分船,不過是誘敵之計,將隋軍的戰船分而化之,他的目的還是兩艘五牙鉅艦。因為五牙鉅艦才為西梁軍真正的主力,只要摧毀了五牙鉅艦,西梁軍已是不敗而敗!
賊寇大船徑直前行,乘風破浪,目標直取五牙鉅艦,後面綴着的小船亦是接着廝殺,鼓聲悄然地向前。所有地小船宛若黑夜中的幽靈,可林士弘知道,這才是他真正地主力。所有的戰艦,不過是為了吸引西梁軍的注意,而這些小船很快會前仆後繼的殺入,點燃西梁軍的五牙鉅艦。
不管過程如何,五牙鉅艦一毀,西梁軍就和沒牙的老虎般,肯定崩潰。林士弘宛若搏命的賭徒,緊張的等待最後一擊。
西梁軍戰船為護主艦,正面截擊,雙方戰船交錯而行。只聽到錚錚錚響聲不絕,西梁軍戰船已經彈出了根根鋼錐,牢牢的插入盜匪大船上。林士弘微笑,他知道五牙鉅艦雖然威力奇大,可是過於笨重,需要別的戰艦保駕護航才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西梁軍這種戰艦又叫做刺舟,主要負責攔截之用,只要困住敵船,就會拖回去,用五牙鉅艦的拍竿一艘艘的拍碎。他戰鼓再變,已經號令所有的小舟攻擊!
如今水道縱橫,鉅艦全被困住不動,就算五牙鉅艦亦是深陷其中!
小舟魚兒一樣的前行,驀然火光閃爍,本來墨藍的湖面,金光閃閃。林藥師突然叫道:“大哥,不對。”
“有什麼不對?”林士弘皺眉問。説話的功夫,小舟已經要殺到了五牙鉅艦之前,林士弘心頭狂喜,忘記了一切危機。
“大哥,你快看。”林藥師伸手向左翼的方向指過去,林士弘扭頭一望,發現盜匪都已經殺上了大船,“有什麼不對?”話一出口,他驀地覺察到什麼不對,這次攻擊實在過於順利,李靖就算是蠢材,也能象徵xìng的抵抗下,可西梁軍水軍除了困住他們的船外,再沒有其他的舉動,那些大船靜悄悄的少有動靜,船上的西梁軍呢?
小舟已前仆後繼的衝到五牙鉅艦前,大火熊熊而起,可林士弘卻是渾身冒着冷汗,四下張望去,只見遠處夜幕深深,yīn森恐怖,突然後方有盜匪驚叫起來,林士弘心頭狂跳,叫道:“怎麼回事?”
不等人回答,他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只見到遠方火光一耀,一道大火竟然從湖面蔓延而來,林士弘低頭一望,心膽俱裂,原來不知道何時,後方的湖面上已經飄了一層厚重的黑油!黑油遇火既燃,轉瞬之間,盜匪後方、兩翼已經是一片火海,將賊寇大船層層包裹。林士弘大汗淋漓,霍然醒悟過來,一口鮮血噴出!
遠遠處,有戰艦靜靜的泊在湖面,李靖望着遠方的大火,喃喃道:“兩艘五牙鉅艦,加上幾十條船,林士弘,你的水軍就值這些錢吧。騎兵你差的太遠,水上,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