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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二節 絕地

    蕭布衣聽説越王召見他的時候,多少有些詫異。

    他入東都後,除了和裴茗翠單獨見過次越王,倒是少有接觸。他對越王並不親近,並非瞧不起越王,而是心中有些憐憫。

    他知道越王其實算個可憐人。

    在東都,越王最大,可在東都,越王其實並沒有什麼實權。楊廣伊始離開的時候,越王還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當誰都明白楊廣不能迴轉之時,越王的地位已經直線下降。他還能坐在高位上,只是因為還有一些忠心隋室的臣子維護,他到現在還是安然無恙,並非和楊廣般被層層保護,而是更多人認為他活着更有價值。

    蕭布衣每次想到這裏的時候,嘴角都有澀然的笑。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樂平公主**,當年楊堅就是從這**手中奪過皇位,開疆擴土,如今若是一樣的方法被人奪去,也是莫大的諷刺。

    “黃大哥,不知道越王找我何事?”

    “這個……我也不算清楚,不過越王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我想可能是商量祭天的事情。”黃舍人現在對蕭布衣已經無話不説,説不知道,亦是因為沒有什麼消息。

    蕭布衣點點頭,才要站起來,蝙蝠走進來,在蕭布衣耳邊低語兩句,蕭布衣臉上突然浮出了古怪之意,黃舍人不解問,“蕭老弟,怎麼了。”

    蕭布衣搖搖頭,“有個故人來了。”

    “那你可方便入宮?”黃舍人詢問道:“若是不方便的話,我可以暫且回越王,説蕭老弟你不方便。”黃舍人這句話就可以證明越王在這些臣子眼中的分量,有時候還是不如蕭布衣。

    蕭布衣笑起來,“他就在宮中。”

    黃舍人也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是最好。”

    他並不多問,和蕭布衣一起入宮。蕭布衣徑直前往龍光殿,只是不等來到殿前,突然有人招呼道:“蕭將軍……”

    蕭布衣略有詫異,見到盧楚走過來,微笑道:“不知道盧大人有何吩咐?”

    盧楚輕聲道:“蕭將軍可是去見越王?”見到蕭布衣點頭,盧楚微笑道:“王母小劉良娣有請,還請將軍見過越王后。和我前往一敍,不知將軍可有閒

    蕭布衣有些詫異,半晌才道:“閒暇是有,但不知可否方便?”若是旁人相邀的話。他還是很有顧及,不過盧楚忠心耿耿,倒讓他不疑其他。可小劉良娣是寡母,他前去拜見還有太多的忌諱。

    盧楚微笑道:“王母想到這點,所以身邊還有裴小姐和道信高僧在場。”

    蕭布衣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並不意外,浮出微笑,“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實際上在出門前,蝙蝠就是告訴他道信來到東都一事。聽到道信前來,蕭布衣唯有錯愕,可又覺得這和尚無事不登三寶殿,上次搞個無遮大會差點搞垮了大隋,這次又來到底是何用意?

    尋思間,蕭布衣進入龍光殿,只見到越王高高在上。兩列分坐皇甫無逸、段達、元文都一幫大臣。

    蕭布衣施禮道:“不知道越王宣我前來。有何貴幹?”

    皇甫無逸見到蕭布衣前來,微笑道:“蕭將軍,其實這次邀你前來,卻是我的主意。”

    羣臣都是微有變sè,心道皇甫無逸這話説的可算是無禮之極,非人臣之道理。越王人在高位,笑容不減。柔聲道:“皇甫將軍為國為民。也是辛苦了。”他聲音略比平rì微有些沙啞,輕輕的咳幾聲。

    皇甫無逸卻是關心問。“越王可是身子不適?”

    越王擺擺手道:“昨rì偶感風寒,不妨事,多謝皇甫將軍掛牽。”

    越王每次對皇甫無逸地無禮都是委曲求全,眾人倒也見怪不怪,蕭布衣見到皇甫無逸示威,卻不針鋒相對,只是問,“不知道皇甫將軍有何高見?”

    皇甫無逸沉聲道:“越王憂國憂民,心繫王大人出徵成敗,今rì王大人已經出兵洛口,越王決定齋戒三rì為王大人出征祈福,不知道蕭將軍意下如何?”

    蕭布衣微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此事越王和皇甫將軍應該去詢問太常卿才對,問我算是問道於盲了。”

    大隋九寺五監,太常寺主要是掌管宗廟禮儀,祭天祭祀,蕭布衣這麼説也是無可厚非。

    皇甫無逸這次卻沒有冷嘲熱諷,只是微笑道:“可太常卿鄭大人年紀大了,這幾天偶感風寒,竟然卧牀不起。”

    蕭布衣回道:“太常卿有病,大可以讓太常少卿處理,這個也是正常現象。”

    皇甫無逸卻是擺手道:“太常少卿畢竟不如鄭大人穩妥,越王放心不下。”

    蕭布衣淡淡道:“皇甫將軍做事穩妥,那不如把這太常卿的職位兼了,不知道皇甫將軍意下如何?”

    皇甫無逸倒是愕然,沒想到蕭布衣竟然提出這個建議。段達一旁道:“其實在我看來,蕭將軍做事穩妥,又是宅心仁厚,越王祭天祈福一事若由蕭將軍來主持,那應該是合情合理。”

    蕭布衣笑道:“段大人這麼説倒是有點問題。”

    段達不解問,“不知道蕭將軍有何指教。”

    “段大人説我宅心仁厚適合主持此事,倒像是説皇甫將軍不夠宅心仁厚了。”蕭布衣微笑道。段達滿是尷尬,“當然不是如此,我想説皇甫將軍還有重任在身。”

    “那難道祭天就不重要嗎?”蕭布衣又問。

    段達閉嘴,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應該插嘴,他本來想兩面討好,沒想到兩面不得好。皇甫無逸卻是哈哈一笑,“蕭將軍真的會開玩笑,我其實也想為祈福一事效力,只是一來城防事關重大,二來也沒有蕭將軍這般悠閒。蕭將軍若是不肯,只需和越王説一聲即可。本將軍絕不勉強。”

    越王高位上問,“皇甫將軍、蕭將軍都是勞苦功高,各司其責,還請蕭將軍萬勿推脱。”

    蕭布衣不好再推,施禮道:“既然如此,微臣恭敬不如從命。”

    越王高台之上望了一眼皇甫無逸,猶豫道:“不知道皇甫將軍是否還有他事?”

    皇甫無逸搖頭道:“越王……微臣並無他事。”

    越王長舒口氣。“那……”

    “回越王,微臣有事。”蕭布衣突然道。

    越王有些變sè,半晌才道:“不知道蕭將軍有何事啓稟?”

    蕭布衣沉聲道:“既然祭天事關重大,當求鄭重行事。微臣知道高僧道信已到東都,不知道請他主持祭祀,越王意下如何?”

    越王又輕咳幾聲,飛快的望向皇甫無逸一眼,見到他緩緩點頭。展顏道:“如此最好。”

    皇甫無逸從龍光殿走出後,徑直回到府邸。只是過了片刻,劉長恭匆匆前來,“皇甫將軍,蕭布衣出殿後,卻是去後宮見了王母。”

    “見王母做什麼?”皇甫無逸臉sèyīn沉。

    劉長恭苦笑道:“將軍,那是後宮,我不得擅入。”

    “蕭布衣怎麼又進去了?”皇甫無逸心思飛轉。

    劉長恭低聲道:“有盧楚領他前去,根據宮中的消息是,小劉良娣身邊還有道信賊禿和裴茗翠那個賤人。”

    皇甫無逸心中一沉。“這個裴茗翠。狡詐非常,有她在……”

    “要不要除去她?”劉長恭做了個斬的手勢。

    皇甫無逸搖頭,“莫要節外生枝,好在我們只需再等三天。長恭,一切準備妥當了嗎?”

    劉長恭點頭道:“將軍,我一切準備妥當。含嘉門的看守有我們地人,到時候只要將軍給個信號。我由含嘉城帶兵殺入東城。過東宮到紫微城沒有任何問題。”

    皇甫無逸卻是皺眉道:“長恭,你對此事成敗事關重大。切不可大意。”

    劉長恭正sè道:“長恭明白!”

    皇甫無逸輕嘆一聲,拍拍劉長恭的肩頭,“長恭,你跟我幾年了?”

    劉長恭怔了下,“應有三四年,將軍,長恭一直是得你提拔才有今rì的地位,對將軍感激不盡。這次能得將軍重託,必當竭盡全力,不負將軍厚望。”

    皇甫無逸微笑道:“我身邊能信任地人不多,你就是其中地一個。不然當初我寧可捨棄段達,也要留你下來。如果事成的話,長恭,我記你頭功!不過我總覺得你一個人勢單力孤,等你行事之時,我會派費青奴協助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劉長恭興奮道:“如此最好,其實費郎將武功高我百倍,如果將軍喜歡,大可以讓他主持,長恭絕無異議。”

    皇甫無逸搖頭道:“長恭,這你就説的大錯特錯,武功高強絕對不能代表一切!青奴是比你武功高明些,可若論領軍做事,卻是遠不及你穩妥。由你為主,他做副手,這才能讓我放

    劉長恭露出感動之sè,“多謝將軍信任。可將軍,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説。”

    “我們此次趁祭天之際兵諫越王,可蕭布衣那小子威望不低,我只怕殺了他,羣臣不服。再説盧楚那老東西也不好對付,我們也要防備着他。”

    皇甫無逸哈哈大笑道:“殺了蕭布衣,我們jīng兵在手,整個東都盡在我們掌控之中,盧楚帶着的那些禁衞如何能敵,長恭你不必多慮。只要你帶兵破了含嘉門,剩下的事情就是迎刃而解。”

    劉長恭不能多説,只能道:“一切就依將軍吩咐。”他轉身要走,皇甫無逸突然叫住他,“對了,那個道信賊禿武功如何?我只知道他佛法jīng湛。”

    劉長恭也是搖頭,“屬下也是不知,要不要找人去試探一下?”

    皇甫無逸猶豫片刻才道:“不必了,諒他一個賊禿也無法興風作浪,眼下地事情當求周密行事。勿要打草驚蛇,反倒不美!”

    等到劉長恭退下後,皇甫無逸嘴角露出詭異地笑,很顯然,任何人只知道他計劃的一部分而已。他枯坐在廳中,一直到了深夜,這才來到一房間前。

    如今皇甫無逸權勢滔天。將軍府自然豪闊無比,這間房卻是略顯樸素,很不起眼。房間內並無燈光透出。皇甫無逸到了門前,輕叩了兩下房門。

    他雖是倨傲無比。連越王都不放在眼中,可對房間之人卻是多少帶有了分敬畏。

    房門輕輕打開,黑洞洞的嚇人,皇甫無逸緩步走進去。過了片刻後,眼睛才稍微適應房間內的黑暗。

    一人面牆而坐。長髮披肩。房間內樸素非常,甚至連牀榻桌椅都沒有。皇甫無逸長吸一口氣,沉聲道:“三rì後祭天。”

    那人不語,皇甫無逸又道:“你有幾成殺蕭布衣地把握?”

    “一成沒有。”那人聲音低沉,飄飄蕩蕩,話一出口,房間內瞬間籠罩着詭異的氣息。

    皇甫無逸愣住,苦笑道:“那我jīng心準備這久,豈不要無功而返?”

    那人也不回頭,淡然道:“十成和一成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皇甫無逸琢磨着他的話。終於嘆息口氣,“無論如何,我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若事成,當封閣下為護國將軍,絕不食言!”

    那人嗯了聲,再沒有了聲息。皇甫無逸本是多疑。可看起來對此人卻是極為信任。對此人地無禮並不憤怒。沉吟片刻才道:“祭天之事多了變數……”見到那人不語,皇甫無逸苦笑。“道信突然來到了東都,我聽説他是得道高僧,其餘的並不知情,卻不知道他武功如何?”

    那人輕咦了聲,多少帶了點詫異。皇甫無逸心中一沉,“他武功很高嗎?”那人沉默良久才道,“不低。”

    那人沉默寡言,可坐在陋室之中,傲然之氣沛然而生,似乎天下蒼生都不被他放在眼中。可評價道信之時,卻少了分孤傲,多了分感慨。“那你有幾分殺他地把握?”皇甫無逸惴惴問。雖然知道不會有什麼答案,可還是忍不住詢問。

    “我沒有和他交過手。”那人凝望着牆壁,“我也沒有必要和他交手!”

    皇甫無逸不懂他在説什麼,皺眉道:“閣下武功蓋世,好像也對殺道信沒有把握?”

    那人淡然道:“我何須殺他?”

    皇甫無逸舒了口氣,明白這人地用意。他費盡心力,可以説是孤注一擲,不容有失。聽那人的口氣,應是殺蕭布衣不難,這才沉聲道:“只希望閣下莫要讓我失望,三天後,我來找你,會讓你混入宮中。”

    那人再無聲息,皇甫無逸走出房間,帶上了房門。望向天空,見到繁星點點,喃喃道:“好在三天也不算漫長。我等了這麼久,為什麼事到臨頭……唉……”

    皇甫無逸腳步聲遠去,房間內那人還是一動不動,只是手上卻是握着根枯枝。手腕翻動,枯枝飛舞,地面上很快現出一個畫像,卻是個女子。

    女子衣袂飄然,竟然栩栩如生,那人凝望着地上的畫像,眼中含義複雜萬千。輕輕的一揮手,枯枝已經入了地面,再也無法尋覓。那人卻是長袖揮去,畫像亦是泯入塵埃!

    三天時間説長不長,説短不短。

    蕭布衣三天內,倒是兢兢業業地準備祭天之事。三rì後吉時,社稷壇旁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越王前來祭天祈福,保佑大軍出征平安。

    這次出軍多少有些怪異,王世充已經早早的出軍,然後再是祭天祈福。不過王世充和段達、劉長恭二人不同,二人着急送命,王世充雖是看起來諂媚jiān詐,但用兵卻是極為穩妥。前方軍情來報,這時不過才是過了偃師而已。

    社稷壇設立在太微城中,都城建築多有規矩,一般都是遵循前朝後寢,左祖右社的規矩來建造。是以東都地太廟在太微城東南角,社稷壇卻是在太微城地西南角。

    越王祭天祈福,是為社稷着想,所以要在社稷壇主持祭天之事。

    蕭布衣本對此一無所知,好在太常少卿萬通達明白一切,他只要吩咐下去,自己負責監督即可。望着高大地祭台。蕭布衣心中突然湧起奇怪地感覺,他想起了洛水的無遮大會!

    那時候是他和樊子蓋主持,他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結果是楊廣遇刺。假陳宣華身死,裴茗翠也因此獲罪,貶往江南。自此大隋一蹶不振,如今樊子蓋已死,社稷壇周圍樂聲低沉。滿是淒涼。

    這次社稷壇四角分列僧、尼、道士、女冠四種人唸佛誦經,循舊法行事。這些人都是道訓坊之人,由萬通達來挑選,都是以往宮中祭祀常備之人。

    社稷壇東南角是京都的樂師,這時候鼓樂響起,讓人心情寧靜。樂師之外才是衞府地jīng兵,分四角把守,樂師正前卻有口黃鐘高懸,莊嚴肅穆。

    樂聲瀰漫,悲涼的感覺愈發的強烈。蕭布衣輕輕的摸了下腰間地單刀。卻是放鬆了jīng神,這時候黃鐘突然一聲大鳴,剎那間,萬籟俱靜。

    樂聲,誦經聲全部不見,所以人不約而同地向紫微城的方向望過去。

    越王身着素衣,長髮披肩。遠遠沿着紅毯赤足行來。神sè莊嚴。他身邊有一和尚跟從,亦是赤足。身體瘦弱,卻是藴含着難言地力量。蕭布衣望着道信,眼中閃過古怪之意。

    越王之後,跟隨着東都的文武百官,皇甫無逸赫然在列,這時候的他甲冑在身,雄壯威武,亦是表情肅穆。目光不經意地從蕭布衣身上掠過,蕭布衣亦在凝望着他,二人目光相遇,轉瞬分開,只是其中卻有光芒閃耀。

    越王赤足前行,很快到了祭台之下,早有宮人宮女兩列相迎,羣臣卻是分列祭台兩邊,越王目光從蕭布衣、皇甫無逸身上掠過,最終落在道信身上,輕聲道:“大師先請。”道信點頭,也不推託,緩步向高台行了去。越王望着他地背影,終於跟隨上前,樂聲再次響起,接下來就應該是越王擺酒祭天,道信誦經,為社稷祈福。只是二人才走了幾步,突然間轟的一聲巨響,地面都是為之顫動!

    響聲來的極其突然,樂聲已停,眾人皆是有了慌亂。道信倒還是鎮靜自若,越王卻是有了慌亂,霍然回頭向大響傳來的方向望過去。

    那裏正是東城的方向!

    羣臣有了慌亂,皇甫無逸卻是大喝道:“快去查看是何事情!”

    有兵衞奔出,遠遠地上馬,向東城的方向奔過去。皇甫無逸卻是再次吩咐,“保護越

    “保護越王!”獨孤機見狀不好,高聲叫道。

    四周地兵衞向着祭台地方向聚過來,早有數十禁衞攔在越王、道信身前,防範意外。蕭布衣也是快步上前,攔在越王的身前,手按刀柄喝道:“莫要慌亂。”

    他沉聲一喝,嘈雜地人羣稍微安靜片刻。大響過後,東城方向卻是再沒有任何動靜,所有人漸漸平靜下來,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蕭布衣卻是心頭震撼,暗想這種出乎不意的手法太平道倒是常用,可聲音如此之遠,卻又有什麼效果?

    越王早就忘記了祭天,和羣臣一起等待,只見到遠方一騎飛奔而來,馬上兵士高聲叫道,“啓稟將軍,大事不好,東城有兵士作亂!”

    那兵士呼聲淒厲,羣臣都是譁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蕭布衣見到那人頭盔微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馬勢疾快,竟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突然心中微顫,厲聲喝道:“攔住他!”

    眾兵士微微愕然,一時間無法反應,那人騎馬如風,卻是轉瞬衝過了眾大臣,已經衝到了兵衞之前。終於有兵士反應過來,厲喝聲中,長槍刺出。只是那人人在馬上,佔據高勢,所有兵士的槍刀全部刺在馬兒的身上,一時間血花四濺,馬兒悲嘶。那人馬背上躍起,已經衝過兵士,半空中舌炸chūn雷,高喝道:“歷山飛在此,哪個敢攔!”

    那人高喝聲中,驚變突起,四周嗤嗤聲不絕於耳,無數小箭飛shè過來,兵士瞬間倒下一片。

    蕭布衣本覺得那人有些熟捻,聽到歷山飛三個字地時候已經醒悟過來,魏刀兒竟然混入了內城!

    伸手拔刀,才要迎上去,只見到祭台四周地僧尼道士女冠已有不少人衝起,甚至樂師中也有人衝出,直奔祭台。

    祭台附近剎那間變成阿鼻地獄,獨孤機也是被shè中數箭,雙目紅赤的護在越王身前。蕭布衣長刀一揮,已經劈落了襲來的小箭,卻見到半空中刀光一閃,歷山飛已經兜頭砍到。

    局勢大亂,蕭布衣腳步一退,轉瞬就要迎上去,對於歷山飛,他是全然不懼。

    只是心中陡然升起jǐng覺,覺察到身入陷阱,危機竟不在歷山飛!閃念之間,蕭布衣**向前竄去,陡然間身後一股大力襲來,無聲無息的擊在他的後背。

    蕭布衣躲的雖快,卻還是避不過那神鬼莫測的一掌,狂噴鮮血飛了出去。人在空中,還能接了歷山飛一刀。

    噹啷一聲大響,蕭布衣滾到在地,不忘回頭望過去,只見到擊中自己一掌之人長髮飄揚,衣袂臨風,有如天神般。

    蕭布衣卻覺得一股寒意湧上心頭,失聲道:“符平居,是你?!”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過,他幫史大奈尋找地親生父親驀然出現,而且一掌就擊地他五臟離位,身負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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