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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四節 人心

    見到老僕趕來的時候,李採玉欣喜中夾雜著惶恐。聽到老僕說大事不好地時候,李採玉還能保持冷靜。

    “馬立。什麼事情?”

    老僕神sè惶恐,壓低了聲音,“小姐。三公子讓我們馬上走!”

    李採玉皺了下眉頭。拉著老僕到了偏僻地地方,“世民讓我走。你沒有見到我爹嗎?”

    “老爺現在很忙,老爺他……要……做大事了。”老僕戰戰兢兢道。

    李採玉有些驚喜。“那有什麼大事不好。那是好事呀。快……我們回家。”李採玉心思活絡。聽到這裡馬上知道要帶家眷離開東都。李淵既然造反。李採玉自然不用再考慮那個太原留守地職位。現在她考慮的卻是如何順利地把家眷撤走。好在現在盜匪才去,城防稍松,如果分批撤離的話,應該不會打草驚蛇,忖度的時候,見到老僕滿是惶恐,李採玉安慰道:“馬立,你不要怕,老爺什麼時候決定……那個地?”

    老僕緊張道:“早在一個月前。”

    李採玉愣住,“那怎麼這時候才通知我們……”

    老僕憂心忡忡道:“其實三公子說已經找四公子通知我們離開東都。可不知道為什麼,四公子沒有通知我們,三公子說現在我們極其地危險,讓我當下快馬趕回。說隨後會派人前來接援,小姐,我們趕快準備吧。”

    李採玉那一刻心亂如麻。終於覺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馬立。你去通知柴紹。我回轉家中準備。”見到老僕支吾地表情,李採玉一顆心冷了下去,“馬立,你是否還有事情隱瞞我?”

    老僕四下望了眼,“小姐,三公子本來不讓我說。可老僕實在忍不住……”

    “你但說無妨。”李採玉感覺到手腳冰冷,強自鎮定。

    老僕喏喏道:“三公子說了,這件事極可能有柴公子暗中搞鬼……”

    李採玉腦袋‘嗡’的一聲響,緊接著只見到老僕地嘴唇蠕動,已經聽不到他說些什麼。直到聽到遠方天際好像傳來了一聲喊。李採玉這才回過神來。

    “無論如何,你去通知柴紹,我去通知家人。黃昏走一些。明晨走一些,我來殿後。”

    老僕有些不情願,卻還是向柴府地方向走過去。李採玉鎮定下來。跌跌撞撞地向府邸走去,迴轉府中,才要吩咐人準備,東都地李府有建成地妻子兒女,爹爹地偏房,還有幾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這些人她都要負責保護好。現在不能慌亂。慌亂只能引起旁人地懷疑,(

    可還沒有等她通知眾人,只聽到府邸外嘈雜聲一片。

    李採玉有了不詳之感,疾步走到前廳,只見到民部尚書韋津已經帶著一幫官兵湧了進來……

    蕭布衣並沒有抬棺到了內城,他帶兵走到東城地時候。讓兵士將棺木停放,然後退後,自己上前招呼開城。

    自從盜匪橫行後。內城的防備無疑要比以往強悍了很多。

    歷代皇城都是重外輕內。隋朝地皇城卻是反過來。外郭防備尋常。內城卻是堅不可摧。不然也不會讓孟讓隨隨便便地就攻打進來。

    皇甫無逸借盜匪之名,只想把權利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上。是以內城如今經常吊橋高起,城門緊閉,可蕭布衣只是喚了聲,內城牆頭地兵士已經歡聲雷動,紛紛叫道。“蕭將軍回來了。”

    蕭布衣這幾rì做地一切。皇甫無逸看不順眼,可落在官兵的眼中。那才是實實在在地將軍所為。

    劉長恭這次並沒有阻撓。乖乖地放蕭布衣進城,盧楚卻是早早的迎上來。低聲道:“蕭將軍,辛苦了。”

    蕭布衣感謝道:“我聽說是盧大人誓死保張大人出兵。這才解了回洛倉之圍,真正辛苦的卻是盧大人。”

    盧楚yīn沉的臉上終於露出點笑意,“本分之事。”

    蕭布衣笑起來。“若這東都的臣子都和盧大人般做本分之事。那東都何憂?”

    劉長恭一直在二人的附近跟隨,聽到這句話,一張臉拉地比驢子還要長,盧楚心中感喟。卻是極為認可蕭布衣地這句話。實際上沒有誰比他更明白,眼下地東都內憂外患。張鎮周在大隋本是赫赫有名,對航海的造詣頗深。當年大隋興盛之時。聖上豪情壯志。總喜歡招撫四夷八荒,琉球國君主渴刺兜不從,朝中無人遠去征討,只因為要跨海出擊,險惡非常。聖上就派張鎮周為先鋒去伐。張鎮周帶軍士在海上足足航行月餘。這才終於到了琉球。出發萬餘人,到琉球國之時不過數千人。

    可就憑這些兵士,張鎮周七戰七捷。一直攻打到琉球國的國都。斬了渴刺兜。俘虜了琉球人無數,琉球無奈臣服,上表稱臣,這才震驚了四夷八荒,讓楊廣龍顏大悅,張鎮周憑此一戰,威名遠播。卻因為勸諫楊廣莫要征伐高麗,引發楊廣的不滿,貶為庶民,一直在東都閒居,(

    裴茗翠對大隋名人名將可以說了若指掌。這才向盧楚提出重新啟用張鎮周,本來這些都要經過楊廣同意。可現在盧楚當然也顧不了許多,毅然向越王請求。越王雖然對皇甫無逸頗有顧忌,可畢竟還識大體。知道回洛完蛋,東都也就跟著完蛋,是以派張鎮周出馬,張鎮周果然名不虛傳。輕易地擊潰邴元真。順便解了回洛倉之圍。不然若真讓李密再召集全部人馬一戰,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這些事情說起來簡單,可牽扯地方方面面實在太多,錯綜複雜之處讓人心累,盧楚想到這裡的時候就是喟然而嘆心中一片茫然。

    二人到了龍光殿。皇甫無逸早早的等候,正陪著越王有說有笑。瓦崗既退。眾人都不必競爭彼此的緊張悲痛,暫時放鬆下也是正常。

    蕭布衣目光從群臣中掃過,見到有個枯瘦的老頭從未見過。見到二人進殿。抬頭望了眼,目光犀利。皮膚黝黑如炭。見到蕭布衣望過來,又轉過頭去,蕭布衣暗想此人其貌不揚,難道就是名震天下地張鎮周?

    見到蕭布衣進殿,不等施禮。越王早早地疾步迎了過去。一把攙扶住蕭布衣道:“蕭將軍免禮。”

    蕭布衣謝過越王,楊侗卻是挽著他的手到身邊坐下。楊侗雖是年幼。可為人處世卻是極為聰明。而且看起來禮賢下士,賢明之主,盧楚一旁見到了,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楊廣,暗想當初楊廣當晉王之際,也是如此,求才若渴。在手下面前虛心好學。可權利實在使人瘋狂。楊廣上位後。大權在手,就再也沒有聽過旁人之言。

    想到這裡地盧楚有些奇怪,不知為什麼要把越王和聖上比較,心中有些自嘲,暗想若是自己當了皇帝,多半也會自高自大吧?

    “蕭將軍,你驅逐瓦崗,守住回洛倉,可以說是勞苦功高。不知道想要什麼賞賜?”越王溫言道。

    皇甫無逸一旁卻道:“越王。瓦崗雖退,可隱患不除,依我之見,不如加封蕭將軍金紫光祿大夫一職,然後派蕭將軍鎮守回洛倉如何?”他倒是打地如意地算盤,暗想如今蕭布衣既然壓不住,索xìng給他個閒職,驅逐出東都為好。

    在場地群臣。除了皇甫無逸的親信外,都是暗自皺眉心道外患才消,內亂又起,不知道蕭布衣如何應對。

    越王年幼,卻是不傻,略微沉吟下。“盧大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盧楚搖頭,“不可,大材小用。”

    他說話向來簡潔。不過眾人都已經明白了他地意思,不可就是否定了皇甫無逸地提議。大材小用當然就是說越王要對蕭布衣重用。

    皇甫無逸暗自惱怒。卻是打了個哈哈。“依照盧大人地意見,應該給蕭將軍何職呢?”

    盧楚沉吟片刻。“官職相若。不敢越俎代庖,還請越王定奪。”

    群臣都是心中叫好,暗想盧楚這句話說地好,皇甫無逸卻是變了臉sè。盧楚這句話看似謙遜。卻是暗諷皇甫無逸。他又如何聽不出來?要說官職,其實內史令、右武衛大將軍、右驍衛大將軍基本是差不多地官職。皇甫無逸身為右武衛大將軍。如今能在東都呼風喚雨,很大的原因是由於掌控東都jīng兵,可要說任免官職。他當然沒有資格對右驍衛大將軍蕭布衣指手畫腳,盧楚說自己不敢越俎代庖。卻是點醒皇甫無逸莫要過於囂張,這讓他如何不惱?

    越王左右為難,知道兩面都想討好。兩面卻都討不了好,只好望向蕭布衣道:“蕭將軍,你想要何賞賜。儘管說來,我絕無不應允地道理。”

    蕭布衣正sè道:“微臣想求兩點。”

    皇甫無逸冷笑道:“都說無功不受祿。蕭將軍有功勞,當然可以要求了。”

    他說地yīn陽怪氣,越王有些無奈,蕭布衣卻是冷笑道:“不錯,蕭某是有功勞……可功勞卻是倚仗手下兵將賣命所取。無論如何。總比某些人坐享其成要好。”

    “你說哪個坐享其成?”皇甫無逸霍然站起。

    蕭布衣雙眸泛寒,“哪個接茬我就在說哪個!”

    皇甫無逸勃然大怒,“蕭布衣,你敢再說一遍?”越王慌忙道:“皇甫將軍衛護東都勞苦功高,蕭將軍鎮守回洛一樣當仁不讓,你們兩個都是大隋地重臣良將。和氣最為重要,對了。不知蕭將軍有何請求?”

    楊侗轉開話題。蕭布衣不再激化矛盾,臉sè肅然道:“越王,微臣從回洛返回東都。其實還帶回一口棺材。”

    楊侗略微有些奇怪問。“不知道蕭將軍此舉何意?”

    “我只怕某些人自詡功高,這才狂妄自大,不把越王放在眼中。”皇甫無逸一旁道。

    蕭布衣點頭,“的確有人自詡功高。狂妄自大,越王問話。居然敢三番四次地打斷。其心可誅。”

    皇甫無逸又是怒火上湧,感覺到蕭布衣這小子已經改變了策略。才到東都的時候。屁都不放一個。可如今只因為守住了回洛,威望大漲,這才敢和他叫板,想到這裡地皇甫無逸心中突然凜然,暗想蕭布衣如今既然敢和他叫板,自己就要小心戒備才對,可別yīn溝中翻船心中有了jǐng覺,皇甫無逸反倒沉默下來。

    越王見到皇甫無逸不語。不知道他醞釀著更大地風波,心中微喜。“蕭將軍,我等都是為聖上盡力,還請蕭將軍明言。”

    蕭布衣臉sè轉為悲痛,“越王。棺材中所裝地卻是折衝郎將韓震地遺體。”

    越王‘啊’了聲。“韓郎將陣亡了?”他其實根本不知道韓震這個人,可被蕭布衣地悲傷感染,還是露出悲痛之sè。

    蕭布衣慟聲道:“韓郎將鎮守回洛倉西,從正午一直堅守到rì落。身受創傷不下百處。最終拼的力盡而死,到現在還是手握斷刀,不能拿下。臨死還想殺敵為國,哪位若是不信,只請出城開棺一驗。”

    群臣悚然。越王動容。毫不猶豫道:“韓郎將為國盡忠。可欽可佩。不知可有子女?若有地話。子承父爵。再加三級俸祿。不知道蕭將軍意下如何?”

    蕭布衣站起。深施一禮道:“微臣代韓震及其家人謝過越王。”

    楊侗擺手道:“蕭將軍不必多禮,此乃本王應做之事,不知道蕭將軍第二點要求又是什麼?”

    “其實微臣抬韓郎將屍體前來。內心惶惶。”蕭布衣輕嘆聲。“盜匪撤離後,留下萬餘地屍體。可根據微臣粗略估算。陣亡兵將最少已近三千之數。”他說到這裡。聲音哽咽,越王也是雙眸含淚。輕聲道:“原來……唉……賊兵數萬攻打,蕭將軍能只以如此傷亡退敵,殺地李密鎩羽而歸。也是能人不能……”

    “越王,微臣說及這點,並非自詡功勞。”蕭布衣肅然道:“微臣想說的只是,這些東都兒郎為國殺賊,不惜身死,如韓郎將般力盡之人絕非一個!韓郎將為國捐軀,一家老小暫時無憂,可這數千東都兒郎的家中老小如何安排,還請越王示下。”

    群臣默然,越王也是皺眉,暗想這麼多人地後事也地確是難以處理。皇甫無逸一旁道:“這有何難,想我大隋立國採用府兵制以來。征戰疆場死傷地兵士無數。先帝在時。早就制定了條例。應兵之人若是陣亡。可從減免賦稅方面考慮。”

    蕭布衣道:“可如今中原大亂。京都附近早就無人耕種勞役。這減免賦稅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若是循舊法處理,兵士身死家人無依無靠,只怕會讓東都兵士心寒。再有徵戰。只怕兵士不見得會捨命,如果那樣,東都危矣。”

    “那不知道蕭將軍有何建議?”越王謙虛問。

    “如果依微臣提議,那就是首先請越王派人安撫陣亡兵士家眷。然後發放錢糧,東都外郭防備實弱。若再碰到瓦崗重兵來打。難免不殃及外郭百姓,還請越王下令,將陣亡兵士的家眷移到內城居住。這才能讓兵士再無後顧之憂,奮力殺敵!”

    “胡鬧,一派胡言!”皇甫無逸訓斥道:“內城乃重臣皇親所居之地。如何能讓草民進來。這事斷然不可!”

    蕭布衣只是凝望越王道:“請越王示下!”

    越王終於有了猶豫,暗想這件事的確難辦,內城乃皇家重地。若讓百姓來住實在不成體統。可畢竟不好得罪蕭布衣,猶豫再三終於道:“蕭將軍所言也有道理。不過事關重大,本王還要考慮,這樣吧,先請蕭將軍命人整理出陣亡兵士名單,然後再由民部尚書韋津韋大人安撫陣亡兵士地家眷。至於喬遷內城一事。暫讓本王考慮幾rì,不知道蕭將軍意下如何?”

    蕭布衣也知道喬遷事關重大,也不咄咄相逼,躬身施禮道:“微臣替陣亡兵士謝過越王。”

    越王終於鬆了口氣心道蕭布衣此人識大體,可堪重用。突然想到了什麼。“韋大人在哪裡?”

    太府卿元文都上前道:“回越王。李淵造反,韋津得到密報。已前往李淵府邸控制他地家人。”蕭布衣暗自皺眉心道李淵老謀深算,這下留女兒在東都可是大大地失策。難道李淵心狠如此,竟然犧牲這些人來換取自己起事成功,一直不召這些人離去。只是不想打草驚蛇?當然他並不知道最終的緣由是他蕭布衣,不然多半會啼笑皆非)

    越王皺眉道:“唐國公忠心耿耿,怎麼會造反?再說他現在人在太原……蕭將軍,你覺得此事應該怎麼處理?”

    蕭布衣心中一動,大聲道:“既然元大人說有密報。想必不假,如此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建議把李淵在東都地家眷盡數抓起來,投到大牢中。等到事情查明,統統問斬,以做效尤。jǐng告天下心存反叛地臣子,不知道越王意下如何?”

    越王微愕,群臣都道蕭布衣這人好毒。皇甫無逸見到越王意動,當然不肯放棄為反對而反對的權利,一旁高聲道:“我覺得萬萬不可。”

    蕭布衣雙眉一豎道:“皇甫將軍難道想要縱容這等亂臣不成?”

    皇甫無逸憤然還擊。“蕭將軍,唐國公忠心耿耿,是否為亂臣尚無定論。若是不等查明,輕易地將他地家人投入大牢之中,豈不是逼天下的情臣造反?”

    越王腦袋有兩個那麼大。暗想這兩個將軍怎麼從來沒有意見一致的時候?

    “那依皇甫將軍地意思呢?”越王喏喏問。

    皇甫無逸正sè道:“如果依微臣地意思,不如暫且命令那些家眷不得離開東都。等到查明真相後再做打算也是不遲。”

    “他們若是逃了呢?”蕭布衣冷笑道。

    皇甫無逸以冷對冷。“蕭將軍,東都地護衛並非你想地那麼無用。”

    蕭布衣憤然站起。拂袖道:“越王。微臣身子不適。暫時回府休息。還請恕罪。”

    越王慌忙道:“蕭將軍慢走。”

    如今看來,他這個越王實在當地窩囊。可卻也無可奈何,蕭布衣大步離開龍光殿,卻聽到皇甫無逸低聲建議道:“越王,依微臣所見,應該儘早派兵士去回洛倉運糧……”

    聽到這裡,蕭布衣暗自冷笑,沒有再聽下去。已經向東城走去。

    他知道皇甫無逸一直沒有放棄打壓他的念頭。回洛倉之所以重要。就是因為囤積太多的糧食,皇甫無逸建議去回洛倉運糧回城,等到暫時糧草無憂的時候。自然不會再把回洛倉放在眼中,(

    行在內城中,蕭布衣又有些好笑,在龍光殿上。他提出把李淵的家眷斬盡殺絕地主意絕非本意,無論如何。這是一場男人的鬥爭,蕭布衣不想也不屑藉以要挾李淵地家眷來做事。那樣地話,或許能得到暫時地利益,可卻會輸掉永久地人心。

    疆場兵士信的是鐵血第略,yīn謀詭計小手段怎能持久。知道李採玉等人身陷囹圄,蕭布衣第一個念頭卻是怎麼救他們,當然這個想法絕對不能向越王提出,他早知道。只要他提出地想法,皇甫無逸定然會反對,既然如此。他就反其道而行之,一來可以救李採玉等人的xìng命,二來李採玉等人若是跑了。所有地責任還可以推到皇甫無逸的身上。可算是一舉兩得。

    不過今rì在龍光殿上唇槍舌劍讓蕭布衣意識到。他和皇甫無逸奪權之爭已經到了白熱化地程序。

    他蕭布衣本來並無根基,可只憑東都解圍誅殺孟讓,回洛堅守退了李密大軍這兩件功勞。就已經在東都軍民的心中豎立了極高地威望,他現在順勢而為,只要剷除了皇甫無逸,當可先將東都控制在手中。

    今rì地爭辯不過是二人初次交鋒,從越王的態度來看,他蕭布衣現在地分量已經非同凡響。

    不過要剷除皇甫無逸當然也不是那麼簡單地事情,而且皇甫無逸說不定已經暗中對他做些手腳。不得不防……

    想到這裡地蕭布衣已經出了東城,那裡兵士在守衛,遠方。老百姓也向這裡靜靜地望。

    見到蕭布衣出城地那一刻,東都城外先是沉寂,然後是壓抑後爆發的歡呼。無論兵士百姓,都是振奮莫名。因為他們知道,每一次蕭將軍進城對於老百姓而言,都是意味著實事、好事、幸事!

    蕭布衣眼角突然有些溼潤。這種歡呼信任發自肺腑。溫暖了他逐漸變的僵硬地一顆心。他不能不承認。現在地蕭布衣早非當初那個熱血衝動地蕭布衣。他變地漸漸冷酷無情,對待敵手。再沒有半分地憐憫之心,出手之際。必當全力以赴。下令放火之際,眼看無數盜匪哀號慘叫。蕭布衣那時沒有丁點的悸動。只覺得那是再尋常不過的舉動。

    可聽到百姓的歡呼。他終於有了觸動。百姓兵士在被蕭布衣感動的時候,蕭布衣何嘗不為這些百姓兵士所感動。他們要求的很少,付出的卻是太多。初到東都的時候。很多事情他都覺得無從下手。可這一刻心中有了莫名的勇氣和信心,

    向兵士說及越王許諾之事。兵士自然又是拜謝,蕭布衣吩咐兵士將棺木抬到韓郎將家中。親自隨行,一路上,不停地有百姓在悄然的打聽。不知道蕭布衣為誰護送棺木。可聽到兵士解釋說,是為那護衛回洛倉陣亡的郎將而送行。無數百姓加入進來。自然而然地沉默。

    蕭布衣徑直前行。身後慢慢聚集了如cháo地人流。等來到韓震家中那一刻。蕭布衣先是愕然。後是震動,然後眼淚不能抑制的流淌下來。

    韓震家中不知何時。自發的聚集了無數的百姓,韓震家地庭院,雖是破舊。卻是佈滿了白sè的牡丹。

    驀然望過去。韓震的家中已經變成了花的海洋。

    牡丹花開,人卻不在。只是那一縷幽香蕩氣迴腸,纏繞化成每人眼角晶瑩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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