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在馬上望着眾百姓歡呼雀躍,見一時間不能止歇,高聲喝道:“父老鄉親,聽我一言。”
他話一出口,百姓敬肅,護城河旁呼吸可聞,可見蕭布衣的分量。
“越王答應由我領兵,先去奪回回洛倉,事關重大,賊匪猖獗,還請父老鄉親鼎力相助,驅逐盜匪,還家園以安寧。”
“驅逐盜匪,還家園以安寧!”百姓跟着呼喝,夜被震顫。護城河水粼粼而動,似乎也在感受百姓的激情。
蕭布衣馬上擺手,眾人又靜了下來,蕭布衣沉聲道:“從今rì起,只怕征戰不休,還請父老鄉親到時候出力支援,到時候自有盧大人吩咐。”他得越王出兵之令,卻不着急出兵,先和盧楚商議調兵事宜,這刻遽然從內城帶出不少兵馬,就是為了造成一種震撼的效果。他雖然知道反攻李密從今夜開始,但這絕對是項艱鉅非常的事情,他不能不小心從事,也當然要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瓦崗號稱聚眾四十萬,而且不斷擴充,絕對不容他小窺。更何況眼下是內憂外患繁多,不但要應付李密重兵來攻,還要解決東都的頑固勢力!可事情要一步步的做,首先今夜這仗絕不容失。
“虎牙郎將舒展威聽令……”蕭布衣想到這裏,已經發出了他來到東都的第一道命令。
舒展威上前一步施禮道:“末將在。”
“命你速召集本部人馬千人,半個時辰後上chūn門等候。”
舒展威不解問,“蕭將軍要作甚?”
蕭布衣臉sè肅然,“軍令如山,我命你召集人馬,你可是不服?”
舒展威馬上醒悟過來。沉聲道:“末將知錯,這就去召集人馬。”他出了人羣,翻身上馬,如飛而去。蕭布衣繼續下令道:“虎賁郎將管出塵聽令……”
“末將在。”
“命你速召集本部人馬千人,亦在上chūn門等候。”
“得令。”
“折衝郎將聽令……”“雄武郎將聽令……”
蕭布衣記憶奇佳。方才跟隨他的郎將的名字都被他記住,這些人都是負責守衞外城,方才站出來就説明一腔熱血可堪大用,蕭布衣要用人手。當然要考慮使用這些jīng英。一道道命令傳達下去,各郎將紛紛響從,百姓就在一旁望着,頭一次遇到如此調派軍令,心中振奮,見到蕭布衣並不驅逐百姓,更是心生好感。
命令吩咐完畢,蕭布衣沉聲道:“鄉親父老。如今回洛倉告急,東都兵力略缺,可回洛倉防備甚弱,需要人手挖壕壘壁。今夜需兩千人左右。我已稟告越王,參與人丁一rì可得四口一天的口糧,不知道可有人願意相從?”東都告急,回洛倉被攻陷。百姓人心惶惶,金銀珠寶都是比不上糧食重要,他提出的這個條件可説是極為的誘人。
“我願意。”張小牛第一個跳出來,“我只要能吃飽肚子就好。”
百姓紛紛湧上前來,“我報名,我願意!”
一時間百姓洶湧如cháo,蕭布衣輕嘆聲道:“不過我有言在先。盜匪兇猛。雖不需爾等作戰,但挖壕壘壁也有xìng命之憂。你等可要考慮清楚。”
百姓有些猶豫,張小牛卻是大聲道:“蕭將軍説地清楚,最少我信跟着你不會騙我。覆巢之下……焉有那個卵,東都要是沒了,我們同樣沒有好rì子過,既然如此,當人人拼命。”
眾百姓想明白這個道理,都是點頭,“這位小兄弟説的不錯,蕭將軍,我等願往!”
蕭布衣倒有些詫異的望着張小牛,伊始的時候,他覺得這個張小牛不過是個茶樓的夥計,後來跟隨他一直請願,也覺得他或許是年輕人地意氣,可一路上這小子頭腦清晰,説的頭頭是道,卻讓蕭布衣感覺他並非一個夥計那麼簡單。
顧不得多想,蕭布衣請百姓去到盧楚那裏報名,安排兵士護送,自己卻已經先到了上chūn門。
不等登上城門,見到蝙蝠遠遠的揮手,蕭布衣讓兵士放他進來。
如今蕭布衣身為行軍主帥,身邊自然少不了兵士的衞護。方才在護城河邊還和百姓們距離甚近,可真地要出征之時,近身兵士早就忍不住的前呼後擁,只怕將軍有事。
蝙蝠走進來,只是遞給蕭布衣張紙條,蕭布衣藉着火把之光看了眼,手掌一戳,紙條已經化作齏粉,臉上卻是不動聲sè。
這之間的過程不過是轉瞬之間,兵士不明所以,見到蕭將軍的沉凝並沒有多想。蕭布衣卻是強忍住震駭才鎮定下來。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李密大軍明rì清晨就到!
蕭布衣對於李密的雷霆手段也是暗自心驚,這麼説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一夜!其實蕭布衣説取回洛倉用jīng兵三萬並非無的放矢,征戰rì久,他更加明白軍情的重要xìng,皇甫無逸等人只看着個東都,他卻把周邊地情況都是掌握清楚。他看似悠閒,其實思考從來沒有停止的時候。
朝廷上的一番侃侃而談,絕非隨口説出,而是經過太多的情報分析得出。對於李密地大軍動態,他是尤為關心,可他也沒有想到過,李密行軍竟然如此急速。
人在城樓上望過去,只見到東都上chūn門外,東一處西一處的火頭,不時有鼓聲大作,嘈雜非常,攪的東都,直如在千軍萬馬圍困,很多兵士無語,甚至有點畏懼。蕭布衣環望眾人的臉sè,微微擔憂。
兩軍交戰勇者勝!以往地時候,隋軍對盜匪都有一種先天優勢,心理上也佔優勢,每逢官兵攻打,盜匪不等隋兵進攻。早就望風而逃。可自從李密入主瓦崗後,連連告捷,甚至讓盜匪有種優勢心理,由以前的畏懼到現在覺得隋軍也是不過如此。
氣勢對於勝負的影響異常重大,若是未出兵。先輕敵固然不可取,但是未出兵先畏懼那更是陷自身於死地。
他蕭布衣到如今能勝,原因有很多,首先他帶的兵士裝備最jīng。其次他每次出兵前就會詳細的瞭解敵情,還有關鍵地一點是,他少打陣地戰,多用奇襲取勝。能速戰速決的話,何必墨守成規,這是李靖一直以來地言傳身教,但是現在李靖不在身邊,蕭布衣明白。陣地戰終於不可避免。
“啓稟將軍,虎牙郎將舒展威帶兵前來。”
“啓稟將軍,虎賁郎將管出塵帶兵前來。”
舒展威管出塵先後帶兵前來,登上城門稟告。言語中帶着振奮。蕭布衣沒有説什麼目地,可他們已經明白,出兵就在今夜。
蕭布衣此刻正望着回洛倉的方向,那裏離東都不過十里之遙。從城頭望過去,只見到蒼茫地北邙山前,也是點點火光,如同天上的繁星落入了塵世間。
“你們説盜匪有多少人圍困東都?”蕭布衣突然問。
舒展威愣了下,四下望過去,半晌才道:“從上chūn門前火光規模來看,瓦崗最少十萬大軍。上chūn門處最少有兩萬大軍圍困。”
管出塵也是點頭。“聽聞瓦崗如今聚眾早過四十萬以上,看來並非虛言。”
蕭布衣笑起來。“如果真如你們所猜測,那李密只怕真的有百萬之兵。”見到二將都是露出凜然之sè,蕭布衣微笑道:“瓦崗這招疑兵之計果然厲害,其實據我推測,城外不過最多是一兩萬盜匪故作疑兵之計而已,這些火頭也不過虛張聲勢,卻非有大軍駐紮。瓦崗前一段時間的主要兵力其實分為四部分,一部分是聚集在黎陽抗拒薛世雄將軍,另外一部分卻是囤積在梁郡對付王世充將軍,還有地一部分兵力是在汝南防備……”
他沒有説李密在汝南屯兵是防備襄陽,實際上他蕭布衣也的確是牽扯了李密的兵力。
雙方雖進行了和談,但和談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攻擊而已。
不過到現在,他其實對李密的軍事才能也是頗為讚許,李密或許狂了些,或許傲了些,但是他的確有狂傲的資本。天下棋局,也就李密這樣的人物敢在中腹落子,也只有李密這種人物運籌帷幄,身處四戰之地而不至於捉襟見肘!
“瓦崗第四部分兵力才是佔據各個郡縣,圍困虎牢、偃師等地。他們其實早想攻打東都,但是四路兵力已經極大地牽扯了他們的jīng力。他們賭東都經過洛口一戰後再不會出兵,結果他們是對的。”蕭布衣微笑道:“可薛將軍威脅一去,李密已迫不及待抽去兵力來攻東都,可畢竟行軍也需要時間,準備糧草輜重等等。李密令人破外城後在市集耀武揚威,不過是造成一種假象,威逼東都繼續屯縮兵力,我們若是真以為他現在有十萬之兵在東都外圍困,不敢出兵,我們恰恰就落入他的算計之中,等真正落在他合圍之中,那時候東都孤城一座,真正危矣。”
舒展威和管出塵聽蕭布衣分析大勢,不由欽佩,最少蕭布衣地分析在他們聽來,大有道理。
如今他們坐困東都,少聞天下大勢,更沒有各地的消息,經蕭布衣指點,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不過畢竟覺得蕭布衣紙上談兵,舒展威問,“蕭將軍,恕末將多嘴,我們真的要在今夜出兵?”
蕭布衣點頭,目光望向城下,見到折衝郎將韓震和雄武郎將沐良雄也已點齊兵馬前來報到,四將齊聚,沉聲道:“舒展威、韓震聽令。”
“末將在!”二將齊聲應道。
“今命你二人各帶本部步兵人馬,共計兩千兵士從上chūn門出發,等我大軍進攻之時,不理賊寇sāo擾,一路輕裝急行,一個時辰內趕到回洛倉西半里按兵不動,以東都上chūn門城頭火光為號。進攻回洛倉西盜匪守備。遲到者斬,不依火號擅自進攻者斬。你們二人所率部下各設一行軍記室,兩千人急行軍分五火一小隊、三小隊一中隊、五中隊一大隊,小隊失一人,當斬隊頭。大隊失兩人,隊頭押官皆斬,本部失十人以上,斬統領郎將。不知道你們可有異議?”
他發佈號令極為快捷果斷,用地也是軍事上正常的編制,舒展威和韓震當然聽的明白,覺得蕭布衣熟知兵情兵法,不由對蕭布衣帶兵能力又信任一層。可聽到他斬不離口,又是心中惴惴,心中暗道當求小心用兵才好。
舒展威謹慎非常道:“末將有事不明,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準問!”
“一個時辰急行到回洛倉西半里處不是問題。可盜匪就算多是疑兵,可我想回洛倉必有匪兵把守,若讓他們不知曉不太可能。若他們出兵攻擊我等,如何處置?”
“原地抗拒。堅守待攻,切勿主動攻擊,若違軍令,斬!”
韓震抗聲道:“蕭將軍。末將不服,先不説沿途盜匪無數,就説回洛倉重兵把守,我等不見得一定能夠守住。”
蕭布衣冷冷道:“你若不能,我大可換別人出擊。回家守着老婆孩子容易,可那樣我何須用你?你若覺得不能辦到,可以請求換人。回去睡覺。我並不強求。”
韓震面紅耳赤,咬牙道:“末將聽令!”
蕭布衣望向舒展威道:“舒郎將。你可還有疑問?”
舒展威也是咬牙,“末將誓死等待出擊號令,若退後一步,提頭來見。”
蕭布衣冷冰冰的臉上終於露出點暖意,緩緩點頭,目光卻落在其餘兩將身上,“管出塵、沐良雄聽令。”
二將上前道:“末將在。”
蕭布衣臉sè又變嚴峻,“我命你二人各帶本部步兵人馬,共計兩千從上chūn門出發,一個時辰內趕到回洛倉東半里處駐軍,見東都上chūn門城頭火光為號攻擊盜匪,其餘規矩和舒展威等人同,不知道你等可有疑問?”
二將凜然,“末將並無疑問。”
蕭布衣點頭喝道:“狄宏遠何在?”
有一將上前道:“末將在!”狄宏遠本來就是蕭布衣的手下,當初曾隨蕭布衣出軍抗擊瓦崗,偃師地時候因為督軍不利曾被蕭布衣蕭布衣杖責,後來倒是循規蹈矩再無差錯。後來隨蕭布衣南下下邳,蕭布衣失蹤後,右驍衞的jīng兵在楊義臣、裴仁基地安置下都是盡數迴轉東都。這次三萬jīng兵地中堅主要從右驍衞府兵將撥調,一來是因為這些人都跟過蕭布衣,二來也是因為右驍衞府如今在皇甫無逸眼中也是邊緣化的緣故。
眾將聽從盧楚地命令出兵,難免心中惴惴,不知道蕭布衣到底是何打算,狄宏遠更是如此。
蕭布衣見狄宏遠上前,沉聲道:“我命你統帥前軍五千,驅逐上chūn門外盜匪,列方隊進擊……”
狄宏遠凜然道:“遵令!”
“偏將上官藍軒何在?”
“末將在……”
“我命你率騎兵兩千……”
蕭布衣一道道號令發佈下去,眾人見到他命令井井有條,幾乎算是多路大軍同時進軍回洛倉,不由信心大增。蕭布衣片刻之間已經分配好人手,又安排好後軍輜重事宜。所有的一切,井然有序,不慌不忙,眾兵將皆是欽佩,心道盛名之下,蕭將軍果然名不虛傳。
蕭布衣等到命令傳完,這才抬頭望了眼天sè,抱拳道:“諸位將軍,軍無紀不勝,此次出戰,事關重大,毫無情面可言,若違軍紀,決不輕饒!眾位將軍當拼死用命,若是功成,無論將領兵士,當各有獎賞,決不食言!”
他恩威之下,眾將齊聲道:“末將知曉!”
“開城,出兵。”蕭布衣得李靖教誨,知磨刀不誤砍柴工,先立軍威,後示恩德,這才心中稍定,有了些許的把握。這些將領和他磨合時間尚短,當循正途進軍,且此仗端是許勝不許敗,若是敗北。他辛苦積累的威望可以説是轉瞬化作雲煙。
戰場中,從不憐憫弱者!
上chūn門咯吱吱地打開,攪亂了夜的沉凝,狄宏遠先帶前軍一列列的出城,迅即地擺開方陣。盾牌手、刀斧手、長槍手、弓箭手,交錯掩映,迅即前行,給後方隊伍留下出場通道。
他帶隊雖是迅疾。可整齊有序,列隊循兵法而出,可擋四面八方的盜匪前來襲擊!
上chūn門前地勢開闊,狄宏遠列陣散開,佈置得法。
城外火光熊熊,盜匪見到上chūn門打開,官兵跟着湧出,發了聲喊。暗夜中四面八方的湧來,幽靈一般,想要把隋兵嚇退回去。
狄宏遠人在馬上,卻不慌亂。吩咐掌旗使下令,擊鼓指揮兵士抗拒,絕不退卻。相反盜匪從未想到過隋軍竟然會在深夜出兵,竟然敢在深夜出兵。一時間組織不起有效的進攻。在隋兵的有效有序地衝擊下,難免節節敗退。狄宏遠牢記蕭布衣的命令,見到盜匪敗退,卻並不出擊追趕,只是按部就班,命兵士行軍速度前行,不用太久的功夫。前軍盡出。方陣鋒鋭盡顯,人數變得浩浩蕩蕩。盜匪不能擋,四散逃逸!
上chūn門前兵甲鏗鏘,腳步齊整,沓沓之聲在暗夜響起,竟有種驚心動魄的力量藴涵。腳步聲中,中軍順序殺出,舒展威四將所率本部亦是順利出了城門,意料中地城門前浴血廝殺、盜匪來困的情形竟然沒有出現,不由對蕭布衣的推斷更信服了一層。瓦崗眾虛張聲勢,主力還沒有到來!
可若非蕭布衣執意出兵,東都城又有哪個有膽子在這時候出兵?
等到中軍一出,隋軍已經勢不可當,蕭布衣坐鎮中軍,一聲令下,舒展威四將已經兵分兩路,不理散亂的盜匪,向前飛奔而行,很快地沒入了暗夜之中。
狄宏遠卻是號令兵士徑直向北,一路上,沓沓聲整齊沉穩,腳步聲迴盪在東都的上空,激盪在所有百姓的心中。
今夜,註定無眠!
邴元真也還沒有休息,他策馬巡視在回洛倉周圍,喝令上萬盜匪挖溝壘土,忙個不休。回洛倉周圍火堆處處,這當然也是疑兵之計,只讓隋兵誤以為這裏大兵駐紮,不敢輕易來打。
輕易攻克回洛倉讓他有些驚喜,也更佩服蒲山公的神機妙算。
不過這時候應該稱呼李密魏公更好一些,自從瓦崗洛口一戰擊敗段達jīng兵三萬後,天下震動。李密雖先伏擊張須陀、後退楊義臣,畢竟都是使了yīn謀詭計,但這次擊敗段達可是堂堂正正出兵,讓人信服。
河南各郡來降地盜匪、隋臣不計其數,李密的威望早盛翟讓。兵敗段達後,翟讓尊李密為主,給李密上尊號為魏公,用意就是説瓦崗從此的大當家就是李密。李密設魏公府,又名行軍元帥府,也是學英明君主般大赦天下。不過他地天下還是河南中腹,想赦別人也是有心無力。魏公府下設置三司、六衞,端是兵強馬壯,人才如過江之鯽。邴元真也被封了個元帥府右長史地官,説明李密對他着實另眼相看。因為房玄藻算是李密親信,也不過是被任命為元帥府左長史的官。
想到這裏,邴元真喝令瓦崗羣盜道:“抓緊挖溝壘土,佈置戰壕,今夜誰都不許睡覺。”
一旁地翟摩聖嘟囔道:“邴右史,着什麼急,官兵現在不堪一擊,我們佔領了回洛倉,他們連屁都不敢放。佈置戰壕的事情,其實明天做也是來得及。”
邴元真臉sèyīn沉,“此乃魏公吩咐,翟摩聖,你敢不從嗎?”
翟摩聖皺了下眉頭,不悦道:“邴元真,別給你鼻子上臉,總是拿魏公壓人。你莫要忘記了,當年瓦崗五虎在時,魏公還不知道在哪個耗子洞鑽着!”
邴元真看了翟摩聖一眼,輕聲道:“摩聖,我不和你吵,你要記得,這是魏公地吩咐。明rì魏公就會趕到,我們若是不能完成魏公的吩咐,那就會軍法處置,我固然不能倖免,你也一樣。”
翟摩聖想起李密的嚴峻,打了個寒噤,揚起馬鞭抽向一個盜匪道:“你,快點,不要裝孫子。”他指桑罵槐,邴元真充耳不聞,卻也是督促盜匪加緊施工。正在這時,有飛馬趕來,一盜匪驚惶道:“邴右史,大事不好,隋兵已經殺出上chūn門,正向這個方向殺來,只怕很快就要到了。”
邴元真微怔,不信道:“怎麼可能,他們怎麼會有這種膽子,魏公説他們最少要明rì午後才能出兵!”
他話音未落,又有盜匪飛奔而來,“邴右史,大事不好,回洛倉左有隋軍逼近。”
“邴右史,回洛倉右有大軍來犯。”
“邴右史,回洛倉正南面有隋軍來攻!”
轉瞬之間,回洛倉三面受敵,邴元真還想不信,可已經聽到南面鼓聲急勁,廝殺聲洞天,戰事毫無預兆的瞬間爆發!
報告軍情的盜匪和隋軍來攻不過是差了片刻的功夫,讓邴元真措手不及!
邴元真大急,卻還鎮定喊道:“翟摩聖,你帶兩千人抗擊左側地隋軍,張遷,你帶兩千人去抵抗右側地隋軍,無論如何,一定要守到天明!”守到天明,瓦崗大軍就會過來增援回洛倉,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翟摩聖和張遷見到軍情緊急,顧不得再説什麼,慌忙點齊盜匪去守,邴元真卻是號令羣匪放下鎬頭,拿起武器抗擊隋軍。只是他實在太過信任李密,少有其他防禦,大多數盜匪都是用來挖溝,一時間慌亂一團。
才組織了近千人迎上去,剛想要在才挖出的壕溝前佈陣,只見到黑夜中無數隋兵冒了出來,低吼衝鋒,長矛短刀在暗夜中散發着讓人心寒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