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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節 南‘徵’北戰(四)

    滎陽城外盜匪如麻,可城池堅固,十數萬人畢竟不能疊起來攻城,打了一段時間,大多盜匪都顯得疲倦,甚至有的開始準備退卻。

    所有的人興風作浪,可就算他們自己都不能相信,泥腿子能推翻他們一直仰而視之的大隋江山。

    他們造反更多數是迫於無奈,為了生存,現在錢財糧食到手,已經有了收手的打算。

    眾盜中有的膽怯,有的彷徨無計,有的觀望,當然還有很多人,做著開國功勳的夢想。

    大帳內坐著的只有兩人,翟讓和李密。可站著的卻是不少,有幾個數年前還是稱霸一方的巨盜,王德仁、彭孝才、孟讓等人也是悍匪,身手不差,都是站於最前表示著自己對瓦崗的尊敬。

    李密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微微蹙眉,現在瓦崗聲勢壯大,前所未有,卻還遠沒有到了他期待的地步。

    翟讓身邊的人不用多說,除了單雄信和邴元真外,其餘的如王儒信、翟弘、賈雄等人,都是雞肋般的人物,不但不能成事,而且極有可能關鍵的時候壞事。這種苗頭隨著瓦崗軍佔領滎陽郡諸縣逐漸激化起來,翟弘膽小貪財,倚仗元老的身份,打仗最後,分功最前,早就引起太多人的不滿,王儒信亦是如此,一直都勸翟讓適可而止,收手而歸才是安身之道,這些都是對軍心不利,可李密還要忍,這時候,團結對外最為重要。如果和翟讓鬧崩。對自己的大業沒有任何好處。

    自己的手下能當大任的也不算多,王伯當、房玄藻、蔡建德都算是跟他良久,可以信任,但是以出謀略為先,卻少大才,至於房獻伯等先後歸降之人,只能說是中等之才,難以同謀大計。

    先後歸附地盜匪中,王德仁、彭孝才、孟讓等人已經算是不差,可他們既然能歸附。當然見到風頭不好,大難臨頭,極可能各自逃命,眾盜匪中唯一讓李密另眼相看地只有一個王君廓。

    王君廓先跟歷山飛,後來和鄭德韜一起歸順瓦崗,在李密看來,鄭德韜誇誇其談。王君廓卻是有膽有識,文武全才,自己以後要是稱霸天下,這種人才當是多多益善。

    大帳內人數雖多,卻是靜寂一片,都是各想各的心事,從眼下來看,這些人還不過是烏合之眾,聲勢浩大,卻並不齊心。

    翟讓輕咳聲打破了沉寂。環視眾人,多少有些自得,暗想這裡很多人當初和自己一塊起事,如今卻都投靠了自己,當然是不如自己了,“眾公,今rì召集你們到此,是想商量下,這滎陽城還要不要繼續打下去。”

    “當然不要打了,”翟弘第一個跳出來。“滎陽城太過難打,我們的手下攻打滎陽損失慘重,得不償失。再說要搶東西,整個滎陽郡就夠我們去掠奪,實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翟弘搶先發話。眾盜匪紛紛點頭道:“翟二當家說的不錯。這滎陽城在我看來,不打也罷。”

    王儒信接著道:“我算了下時rì。我們攻打滎陽城已久,張須陀絕不會坐視不理,這時候應該也快殺來了……”

    眾人爭論,營帳本有sāo動,可聽到張須陀三個字的時候,大帳中驀然靜下來,落針可聞。

    王儒信見到自己說話達到了預期的效果,洋洋得意,“這裡誰能抵抗住張須陀,反正我是不能。”

    房玄藻皺眉道:“王公此言我倒不敢苟同,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我們打不下滎陽城,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只有攻克滎陽城,才能確定瓦崗威望,讓大隋膽寒,這滎陽城能否攻克,關係到士氣,此戰若是無功而返,瓦崗和從前不會有什麼兩樣。楊慶已經膽寒,此戰為我們揚名的大好機會。”

    “可只憑你房玄藻就能抵擋住張須陀?”翟弘跳起來問。

    房玄藻皺眉,王伯當皺眉道:“翟當家,我們都是為瓦崗考慮……”

    “你王伯當能擋得住張須陀?”翟弘繼續問。

    王伯當冷笑道:“張須陀也是人,不是神,我其實倒是極想會他一面。”

    翟弘大笑,指著王伯當的鼻子道:“就憑你,你也配……”

    他話音未落,營寨外突然馬蹄聲急驟,徑直衝到帳前。一盜匪衝進來,身材魁梧,背後一把厚背鋼刀,赫然就是李密手下的猛將蔡建德,“啟稟蒲山公,張須陀大軍已經打來了……”

    營寨中轟地一聲,翟讓霍然站起,其餘之人卻要向營寨外搶去,翟弘一馬當先,逃命最前,李密卻是沉聲道:“大夥莫要慌張。”

    眾人衝出營寨,發現帳前還是風平浪靜,不由訕訕,紛紛迴轉,李密眼中有了譏誚,沉聲問道:“建德,張須陀現在到了哪裡?”

    “我一直奉命查看跟蹤張須陀的蹤跡,張須陀已經無聲無息的紮營方山,立刻快馬迴轉。看營帳規模,應有兩萬大軍左右,我覺得他會圖謀攻打我們,還請蒲山公速做定奪。”蔡建德大聲道。

    “方山還遠,方山離這裡還遠,逃命來得及。”眾人都是鬆了口氣。

    彭孝才一直沉默,此刻建議道:“翟當家,蒲山公,我等如今聲勢浩大,張須陀即來,滎陽已無我等立錐之地。不如從滎陽撤離,過運河去瓦崗,取道東海,淮南方為上策。”眾人點頭,紛紛稱是,如今的眾人已經養成定勢,反正張須陀畢竟是一個人,他打到哪裡,眾匪盜就向相反的方向逃命就是,張須陀既然北上。那他們就取道南下再好不過。

    翟讓也是點頭稱道:“此計大善。”

    李密卻是斷然搖頭道:“絕不能逃。此戰我們必須得勝。張須陀勇而無謀,既驕且狠,諸公若聽我吩咐,列陣以待,保為諸公破之。”

    翟讓又有些意動,王德仁卻是大搖其頭,“蒲山公此言差矣,非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實在是勇而無謀絕不能形容張須陀。當年張須陀打王薄。攻擊秦君弘、郭方預,擒左孝友,戰盧明月,哪次不是以少勝多?遠的不說,單說如今在場諸位,除了蒲山公沒有和張須陀交過手外,哪個不是在他手上吃了敗仗?張須陀歷經數百仗不曾一敗。如果說這樣都是勇而無謀地話,那我們不是個個都是沒有腦袋?這打仗絕非吹吹自己貶低別人就可以做到,在我看來,撤離方為妙策,蒲山公若是再戰,不過憑添一敗而已。”

    眾人默然,王德仁說地不中聽,讓人洩氣,可都知道是實情,張須陀雖然佔據了兵jīng之利。可無論如何,每次大夥都是帶十多萬人的打,可張須陀多則一兩萬的人手,最少是五人,可沒有一次讓盜匪佔到便宜,張須陀這三個字在群盜心目中,已經是座絕壁,不可逾越。

    李密不動聲sè,心道這王德仁也是有腦袋之人,他何嘗不知道張須陀的厲害。可正是因為厲害,他才一定要對戰,正是因為張須陀難以拔除,他才一定要和他對壘。

    這一仗他一定要賭,而且要贏。擊敗張須陀。扼守住滎陽,圍困東都。斷了楊廣迴轉東都的念頭,這才是他攻打滎陽郡的真正的意義所在,可他這一番苦心眼前之人又有哪個能明白?楊廣如今雖是開始發昏,可若是他坐鎮東都,大隋兵士還有賣命之人,他所謀劃的一切前功盡棄,無論如何,他都要讓楊廣死在揚州!

    “諸公實在對張須陀過於膽怯,張須陀雖然勇猛還在,可大隋根基已倒,兵士征伐多年,疲憊遠勝平常。張須陀兵士以齊郡兵士為基,所率兵士征伐過久,難免思歸。作戰在於軍心,軍心不穩,如何可勝?翟當家,這次若不能趁士氣正旺和張須陀決戰,寨主永無翻身之rì,還請寨主三思。張須陀是人不是神,以往我等敗退,不過是因為謀略不當,今rì我有妙計可對張須陀,還請寨主莫要撤離。”

    “蒲山公說的也有道理,”翟讓終於鬆了口,沉聲道:“還不知蒲山公有何妙策?”他地妙策不過是送死而已。”翟弘譏誚道。

    李密暗道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卻還是微笑道:“那翟二當家可否和我一賭?”

    “賭什麼?”翟弘脖子一挺。

    “賭此戰張須陀必敗!”

    眾人均驚,用詫異地眼神望著李密,覺察到他的自信。

    “你若輸了呢?”翟弘不屑問。

    “我如是輸了,從此退出瓦崗,所獲一切財物分文不取。”李密斬釘截鐵道。

    翟弘為之意動,“你若贏了呢?”

    李密淡然道:“當然是瓦崗如rì中天,確定亂世江山的不世地位,翟當家自此千古流芳,萬人敬仰!”

    “好,我和你賭了!”翟弘嚥了下口水,心中振奮,暗想這買賣只賺不賠。翟弘早就看李密不順眼,雖說李密破了金堤關,帶大夥燒殺掠奪很是爽快,可眼下誰提及都是蒲山公的功勞,好像瓦崗變成了蒲山公開的,這讓他難免不爽,能借這個機會驅逐李密倒也不錯。

    李密微微一笑,扭頭望向翟讓道:“不知道寨主意下如何?”

    翟讓環望眾人,見到群盜表情各異,一狠心道:“老子受夠了東躲xīzàng的把戲,反正眼下得到的這些已經是意外收穫,再輸出去也無所謂,就依蒲山公所言!”

    李密大喜,“那好,還請寨主立下軍令狀,授予我全權帶兵職責,若有違背,當斬無赦。”

    翟讓點頭,“當然,軍威最為重要,今rì我就授予蒲山公帶兵全責,若是違背。當與瓦崗為敵。”

    眾匪雖是半信半疑。卻都是躬身道:“謹遵翟當家,蒲山公吩咐!”

    “此戰要勝不難,難卻難在一鼓作氣殲滅群盜,剷除後患!”張須陀眉頭微鎖,凝望著滎陽城地方向,他離那裡不過幾十里之遙。

    羅士信,秦叔寶就在張須陀的身邊,低頭望著張須陀畫地地圖。

    這一帶對於張須陀來說,也是熟悉非常,山脈河流了若指掌。

    “賊兵雖多。卻不過是烏合之眾,翟讓絕非大才,李密雖是不差,可畢竟立足未穩,號令不嚴,不得軍心。”張須陀沉聲道:“賊寇知我等前來,抵抗地少。逃命地必多,此戰我們勝出的把握極大。”

    羅士信沉默,秦叔寶突然道:“可將軍絕對不能大意……”

    張須陀轉身,愁苦的臉上露出欣慰地笑,“你們幾時見過我大意?”

    秦叔寶望著張須陀地笑容,半晌才道:“我很久沒有見過將軍笑了。”

    張須陀輕嘆聲,“我得聖上器重,唯有以死相報。可這驅逐盜匪,卻是保安寧之事,大意不得。”

    秦叔寶皺眉道:“可將軍可曾想過。這盜匪不除,並非將軍之錯,而是根源不除。”

    張須陀皺眉道:“叔寶,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秦叔寶鼓起勇氣,大聲道:“張將軍,我知道你對大隋忠心耿耿,大夥都是如此。這裡的子弟兵,士信咬金哪個其實都對為禍天下地盜匪深惡痛絕,全力保家衛國。可張將軍可曾想過,這盜匪屢禁不絕。甚至以往耕種的百姓都變成了盜匪,難道誰天生下來就想為盜,聖上下了江南,已是棄江山於不顧,我們如此。又保的是哪裡?”

    他說的已是大逆不道。羅士信雙眉微揚,想說什麼。還是忍住。

    張須陀卻是輕嘆聲,緩緩走過來伸出手。他地手滿是傷疤褶皺,看起來和樹根彷彿,可就是這雙手,打遍天下,從未有過敵手。他輕易一掌可置人於死地,這刻卻只是輕輕拍拍秦叔寶的肩頭,“叔寶,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對聖上不滿,不過現在事情卻有了轉機。”

    “什麼轉機?”二將詫異問。

    張須陀輕聲道:“老夫如何不知道大隋江山風雨飄搖,當初老夫從齊郡到了梁郡,固然是因為聖旨宣召,可也是決心勸聖上回轉東都。龍舟上,聖上向我說明了下江南的原因,卻絕非享樂棄江山於不顧。到底是何原因,我是心知肚明,倒有關聖上自身,不好向你們說明,可你們知道,聖上並非放棄天下就好。雁門被圍之後,聖上已經少有舉動,對征伐遼東更是不提,本來大隋局勢漸穩,只要驅逐盜匪,可天下太平,但是一直有太平道妖人暗中蠱惑,這才生出許多事端,只要消滅太平道,剷除了瓦崗,百姓安生可圖,聖上許諾,年底必返回東都,聖上從未對老夫失信,還請叔寶,士信放心,到時候聖上要是不回,老夫當親自去請。只要年底聖上回轉,大隋必定安定,你們跟隨老夫多年,到時候老夫必定奏請聖上封賞,絕不虧待……”

    他說到這裡,滿是期待,秦叔寶輕嘆聲,“張將軍既然如此,我等怎能不誓死追隨。”

    羅士信卻問道:“那不知道將軍有何剷除瓦崗的良策?”

    張須陀jīng神一振,蹲下來道:“賊兵俱我威名,如我旗幟一到,必定望風而逃,就算不逃,烏合之眾也難抗衡,既然如此,我索xìng以疑兵之計,率五千兵士作主力佯攻,還請士信帶一隊人馬繞路前往滎陽到滎澤一路埋伏夾擊,叔寶帶一隊人馬前往滎陽到管州一路埋伏。滎陽賊兵若敗,有三條路可選,一是徑直去滎澤,然後東去瓦崗,向東徑直逃竄,一是直退大海寺,沿著運河南下,另外一路卻是南下,向管州逃竄。咬金早在滎澤設伏,到時候前往攻打,我們四路出擊,當能將盜匪全殲在大海寺左近。”

    秦叔寶點頭,“將軍妙計,既然如此,那不知我等何時起身?”

    張須陀輕聲道:“你二人帶兵暫休息幾個時辰。三更開拔。秘密行軍,當求在明rì未時到達指定地點,申時帶兵到達大海寺,不得延誤。”

    二將起身道:“聽令。”

    張須陀見到他們轉身,突然道:“叔寶,士信……”

    二將轉過身來,“將軍何事?”

    張須陀輕聲道:“叔寶身經百戰,老成沉穩,我是頗為放心,士信多少有些衝動。還要小心為上。驕兵必敗,對瓦崗眾,你等也是莫要輕視,若逢他們勢大,堅守等待其餘人馬到來即可,切莫貪功冒進。”

    羅士信眼中閃過感動,垂頭道:“多謝將軍!”兒率千餘人被張須陀伏擊,全軍覆沒,魏六兒死,伏擊地點據此西約四十里。”

    一賊兵匆匆忙忙的進入大帳,面帶惶恐,大帳內有李密,翟讓一干人等,卻多為李密親信。

    翟讓又露驚惶,李密卻是微笑道:“知道了。退下吧,消息切莫外傳,若讓旁人知道,斬你首級。”

    賊兵愣了下,不明所以,翟讓卻是呵斥道:“一切聽從蒲山公調派,他讓你莫要傳出消息,你聽從就是。”

    等到賊兵喏喏退下,翟讓低聲問,“蒲山公秘而不宣魏六兒死訊。不知道可有什麼妙計?”

    李密施禮道:“寨主對我委以重任,我怎能不竭盡全力。不過魏六兒死訊的確不宜張揚,不然軍心大亂,不戰已敗,寨主但請放心。對付張須陀我早就籌劃。甚至早於攻克金堤關前,張須陀若來。必敗無疑。”

    翟讓雖是懷疑,卻只能道:“但願如此。”

    營寨外嘈雜一片,邴元真衝進來,蓬頭垢面,見到翟讓低聲道:“寨主,不好了,張須陀離此不過三十里,鄭德韜不自量力帶兵去攻,中張須陀伏兵之計,全軍覆沒。我快馬趕回稟告敵情,是戰是逃,還請寨主定奪。”

    翟讓看了李密一眼,顫聲道:“蒲山公,張須陀已近三十里,我等還是逃吧……”

    天空繁星點點,彷彿情人地眼眸眨動,夜空墨藍,有如情人地思念。

    大軍除了放哨地兵士外,都在抓緊時間休息,將軍有令,三更出發,沒有人敢違背。沒有jīng力,如何克敵?

    羅士信沒有睡,他已經走出了營帳,哨兵見到是羅士信,都是躬身施禮。在他們心中,三將地位只是比張須陀略差半籌。羅士信出營,沒有誰會詢問。

    羅士信雙眉緊鎖,好像遇到個極難解決的問題。

    他信步走去,蟲鳴啾啾,深秋看起來頗有寒意,就算蟲子鳴叫都是有些淒涼,彷彿羅士信此刻的表情。

    出征在即,他看起來卻像是心事重重,無心睡眠,信步越踱越遠,慢慢地沒入黑暗之中。

    兵士遠望不解,望著羅士信地背影,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羅士信並未走遠,止住了腳步,抬頭望天,良久無言。

    不知過了許久,他突然心生jǐng覺,手按刀柄,低聲喝道:“是誰?”

    他雖然神遊遐想,畢竟身經百戰,武功卓絕,身旁不遠腳步聲雖然輕微,卻被他馬上察覺。

    黑暗中現出一個人影,朦朦朧朧,看不真切面目,先是一股幽香傳了過來。羅士信才要拔出刀來,突然僵硬在那裡,低聲問,“你是誰?”

    他前聲頗為嚴峻,可後一聲詢問卻是大有疑惑,甚至可以說是溫柔,黑暗中的影子幽幽嘆息道:“羅大哥,原來你還記得我?”

    影子說地聲音低沉,卻是女子的聲音,羅士信臉上古怪莫名,猶豫道:“你是……紅……紅線嗎?”

    影子走近幾步,面容可見,清秀非常,雙眸明亮,欣喜道:“羅大哥,你果然還記得我,我就是紅線!”憊,城外地血淚。

    守城的兵將無聲無息的開始準備盜匪攻城,盜匪卻是懶洋洋的盤算今天怎麼攻打。

    雙方本是互不相識,毫無瓜葛,可眼下定要分個你死我活。

    可是等到rì頭再升高一些,天sè又辨清楚些的時候,盜匪突然sāo動起來。sāo動也有傳染,迅即的從西面傳到東面,從滎陽城的一面轉瞬到了四面八方。

    所有地盜匪都是恐怖的念著一句話,隋兵援軍來了!

    隋兵援軍並不可怕,可怕地是這時候能來,敢來的援軍只有一個,那就是張須陀的大軍。

    張須陀終於來了,張須陀還是來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會來,也準備他的到來,可來地那一刻,所有盜匪都是心驚肉跳,四顧茫然。

    天邊青茫茫處,現出一條線,有如碧海cháo生最遠地的那道波浪,衝來地時候,本不在意,可等你在意的時候,已經化成驚濤駭浪。

    旗幟可見,刀槍可見,盾牌可見,迎風獵獵,大旗招展。所有的隋兵列方陣前行,密密麻麻,無所能擋,就是緩慢的走過來,嚓嚓的腳步聲響起來,卻讓四野顯得沉寂。

    四野沉寂起來,卻更顯得腳步聲的驚心動魄。

    沒有見過張須陀的賊兵從未想到過,張須陀的大軍壓境,只是兵士前行的腳步聲,就讓所有人為之膽寒。

    隋兵沒有什麼衝鋒陷陣,沒有什麼陣法百變,只靠必勝的勇氣,只靠身後站著地那個人,誰都知道,有張將軍在,此戰必勝!

    他們只是前行,眼中閃著和矛尖刀鋒上一樣凌厲的光芒,陽光照下來,四野陽光普照,卻是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深秋紅葉,再次迎來了鮮血的灌溉,落葉飄落,感受著生命的凋零!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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