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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一節 青絲

    廣其實並不喜歡封官,他很多地方非常大方和奢侈,一事卻是十分吝嗇。

    吏部尚書牛弘死後,升遷任免官吏的事情就分給別人處理,楊廣沒事也會參與,卻不再任命吏部尚書。

    群臣中有應升官進爵的,一般都是讓兼職暫代而已,有的職務雖然是有空缺,可很多都是空著不補上,而讓其餘的官員分擔職責。

    如此一來,大隋的三省六部制度雖然完備,可卻是空缺很多。

    蕭布衣能夠當上太僕少卿已經算是個異數,因為宇文化及倒臺了,這個職位空了出來。他能當上右驍衛大將軍,更是異數中的異數,李渾倒臺那是少有人能夠預料到的事情。

    他從太僕少卿一躍到了右驍衛大將軍,可以說是官至極品,而且掌握右衛府的兵權,應該說是楊廣對他已經極為的信任。

    楊廣在城頭宣佈對蕭布衣的升遷,也算是一種信任的表現。

    蕭布衣卻沒有什麼感覺,一年多來,他見多了太多的起起伏伏,也知道如今的官是越來越不值錢,皇帝過幾年都可以自封,一個右驍衛大將軍算得了什麼。

    不過有這個官銜總比沒有的強,最少大隋目前還是兵jīng糧足,最少他除了養馬,還可以名正言順的養兵,這算是他雁門之圍最大的收穫了。

    楊廣終於確信始畢可汗帶兵撤走的時候,命王仁恭前去追擊,王仁恭一直隨駕,可不過是個太守,楊廣身邊重臣無數。輪不到他說什麼,他一直都是默默的負責城防,倒是少有能夠發表意見的機會。

    楊廣給王仁恭千餘騎兵去追擊始畢可汗的數十萬大軍,王仁恭領令地時候腦袋有兩個大,他當然不敢真的去追,只是尾隨著突厥大兵進發。

    可能是始畢可汗一口怨氣難發,也可能是雁門郡實在沒有什麼可搶的了,始畢可汗攻入雁門郡,卻從馬邑郡撤離。本來以為生靈塗炭在所難免,沒有想到王仁恭迴轉後居然抓到了不少突厥傷兵。而且告訴了楊廣一個好消息,馬邑城在奉誠尉齊洛和校尉劉武周的堅守下,竟然沒有被攻破。

    蕭布衣想起齊洛和劉武周迥然不同的表現,不由感慨。國難當頭,表現卻是截然不同,齊洛方無悔等小兵都是以身赴難,義無反顧。反倒是劉武周,做事滴水不漏,只是想引狼入室,卻讓人抓不到把柄。

    楊廣命將捉來的突厥兵都斬了。這才準備起駕去縣。始畢可汗都打到家門口了,不用問。和親的事情自然不成,眼下是要回轉西京商量對付突厥的事情。

    不等楊廣起駕,齊王楊暕從縣就趕了過來,樣子簡直和個叫花子彷彿,手上纏著繃帶,血跡斑斑,只是哭著蒼天眷顧,讓自己能再見到父皇一面。

    等聽到劉藩被斬,蕭布衣被升為右驍衛大將軍的時候,齊王楊暕哭的和淚人一樣。不知是為劉藩被斬傷心,還是為蕭布衣升官傷心,良久才道,自己聽信了讒言。請父皇重罰。

    齊王地一幫手下都是說,齊王楊暕知道聖上被困,誓死要殺出縣去救聖上。可突厥兵實在太多,齊王手臂受傷,難以殺出重圍,無奈只能迴轉縣堅守,齊王對聖上的忠心可見一斑。

    楊廣卻沒有多說什麼,和齊王倒顯得父子情深。他兒子畢竟只有三個,一個已死,一個年幼,雖是疑心齊王,可那畢竟是蕭皇后所生的兒子,不給齊王面子,總要給蕭皇后點面子,要算賬也不急於現在。楊廣總覺得雁門郡有些危險,帶著一幫大臣急急的過口向太原進發。

    到了口的時候,雲定興和李世民正在扯大旗作虎皮呢,本來探子說突厥兵撤退,都是有些不信,覺得突厥兵怎麼可能這麼愚蠢,一嚇就走,這和傳說中的彪悍完全兩樣,難道是突厥兵的詭計?雲定興正猶豫是否出兵的時候,有兵稟告說聖上駕到。雲定興嚇了一跳,學齊王樣,蓬頭垢面的從山溝裡出來,見到楊廣就跪下,說老臣救駕來遲,請聖上責罰。見到聖上沒有責罰的意思,雲定興又把李世民拉過來,把李世民地妙計,自己的從諫如流一說,楊廣點點頭,也不多話,倒讓雲定興大失所望。

    在雲定興地眼中,顯而易見,突厥兵的撤退是和他採用的疑兵之計有很大的關係,他以兩萬兵士嚇退突厥兵四十萬,實在是生平難得的功績,這次雁門解圍居功甚偉,可聽說到楊廣把解圍之功算到了蕭布衣的腦袋上,甚至破格升他為右驍衛大將軍,下巴差點砸到了腳面。

    李世民倒是可有可無的樣子,這是他生平的第一次戰役,比想像中要平淡的多,而且從未廝殺過,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楊廣身邊多了兩萬兵士,多少來了點底氣,晝夜行軍到了太原,又等了數rì,各地勤王的兵將才陸續趕到,只是聽說聖上無恙安然迴轉,都是不知道是什麼樣地心情。

    楊廣臉sè如常,笑容卻少,各地勤王的兵將都是惴惴不安。他們發現聖上變的更加深沉,愈發的難以捉摸,只能小心翼翼地應對。雖然有多路兵將勤王,楊廣獎勵的援軍只有三路,一路是雲定興的部隊,另外兩路軍隊還在路上,聽到楊廣安然無恙,不到太原就已經迴轉駐地,卻也得到了楊廣地嘉許。一路是齊郡張須陀的隊伍,另外一隊卻是江都郡的王世充!

    張須陀和王世充一在齊郡,一在江都,都是離雁門郡頗遠,二人能來救援,當然讓楊廣覺得忠心耿耿,只是二人又要剿匪,中途迴轉也是情有可原。

    太原,晉陽宮中。

    楊廣坐在高位,眉頭深鎖。雁門之圍雖然解了,可他已經感覺到,現在是全天下的人和他為敵!

    為什麼?他窮其一生就是為了天下。難道只是換回了這個結果?

    沒有誰說,可是楊廣卻心知肚明,比起當初的東都之圍,這些援軍來的實在太慢了些,隴西閥門掌握重權,離雁門郡也算迫近,可是來到太原的速度比起東都地軍隊還要慢,他們希望自己死!

    想到這裡的楊廣手掌微微有些僵硬,凝望著遠遠坐著的蕭布衣,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完全相信他。

    對於蕭布衣。楊廣的感情可以說是十分複雜。蕭布衣是皇后的遠房表親,出身卑微,是早就沒落蕭氏的後人,能夠當上右驍衛大將軍,實在是因為多方面作用的結果。

    可敦,裴閥,裴茗翠,還有宇文氏,李閥多方面正反的作用結果,造就出來個蕭布衣。

    他可以說一直在考驗著蕭布衣。可他驀然有一天發現,這個蕭布衣表面恭順。骨子裡面卻是桀驁不馴。蕭布衣和朝臣有著太多的不同,朝臣沒有敢忤逆他的意思,可這個蕭布衣,在雁門城地時候居然反問了他一句,實在是楊廣這輩子前

    的事情。

    可楊廣又不能不重用他,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信不著旁人,也實在難以有人可供他大用。他這一輩子若說破格信任的只有兩個,一個是張須陀,另外一個就是王世充,這兩個人都沒有辜負他的信任。現在蕭布衣有可能是第三個人?

    楊廣還是不能肯定,唯一值得欣慰的卻是,蕭布衣對他從來沒有什麼背叛的舉動,看起來他的一舉一動都是規規矩矩。雁門城若是沒有他來報信,若是沒有他發現始畢可汗的詭計,若是沒有他的兄長李靖。自己現在不見得還能高高在上。

    “聖上,如今盜賊不息,士卒疲憊,希望陛下速返西京,專心平亂,鞏固根本方是大隋的長久之計。”

    蘇威顫巍巍地站起來,誠心說道。

    “宇文愛卿,你意下如何?”楊廣問道。

    宇文述猶豫下,“聖上,我倒覺得,如今跟隨聖駕的官員家眷都在東都,不如先去東都,再謀打算地好。”

    “右驍衛,你的意下如何?”楊廣以前對蕭布衣都是直呼其名,這下稱呼官職,一是提醒蕭布衣,自己對他不錯,二來也是代表這是一場正式的官方交談。

    蕭布衣沉吟道:“回聖上,微臣沗為右驍衛大將軍一職,本是一介武夫,對治國一事其實並不在行可依臣下所見,如今天下動亂已現,究其根本就是百姓無以為生的緣故。如今大隋雖有張將軍,王郡丞,太僕卿等一干名將剿匪,可畢竟治標不治本,若聖上能休養生息,少動土木,讓百姓專事民耕的話,三年之內,大隋盜賊必少。再等數年,國富民強之時,盜匪之疾必然不治而治,到時候突厥若是驕橫如常,聖上大可派jīng兵去伐,一舉功成,成就不世的偉業。”

    “布衣太過自謙,一介武夫如何能說出這種治國安邦的話來。”蘇威一旁大喜道。

    楊廣皺起了眉頭,半晌才道:“右驍衛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明rì起駕回轉西京再行商議。”

    宇文述不悅,蘇威等人卻是大喜,齊聲道:“聖上英明。”

    楊廣卻是擺擺手道:“眾卿家先退下,裴御史,宇文將軍還有虞侍郎留下。”見到蕭布衣要起身,楊廣輕聲道:“右驍衛也留下。”

    蕭布衣愣了下,見到群臣都是豔羨的表情,知道自己從現在起,已經可以參與軍機大事,和七貴平起平坐了。

    等到群臣退下,楊廣看了一眼四人,緩緩道:“右驍衛,可敦來信說,李靖只憑三百軍士,就在草原從西到東的轉戰千里,打地突厥人雞飛狗跳?”

    蕭布衣苦笑道:“這個嘛,微臣不知。當初微臣和李郡丞知道突厥兵南下的時候,都是焦慮非常,商議兵分兩路,李郡丞去和可敦商量如何解圍,我卻是快馬前來報信。至於李郡丞現在如何,我是並不知曉。可當初叱吉設帶領三千大軍偷襲賜婚的隊伍,卻被李郡丞帶兵三百破之,而且生擒了叱吉設,領兵的高明可見一斑。”

    楊廣又是沉吟了良久,“這麼說李靖倒是個帥才。以三百之軍能破敵三千,朕真地少聞……”

    他yù言又止,裴御史卻是笑道:“聖上,可敦和右驍衛對聖上忠心耿耿,為人忠誠,想必李靖真有大才,看來聖上用人賢明,又發現了蒙塵的珠玉。”

    楊廣眉頭稍微舒展,“右驍衛,你可知朕封你為右驍衛大將軍地用意?”

    “微臣不知。”蕭布衣心道。敢情這還不是有功必賞,裡面還有什麼貓膩不成?

    楊廣示意了裴蘊一眼,裴蘊心領神會,一旁道:“其實聖上早就想重用右驍衛,只是一直沒有什麼藉口,這次雁門之圍,右驍衛雖然地功勞不小,可升為右驍衛大將軍畢竟是大隋前所未有的事情。只是聖上知道右驍衛足智多謀,李靖又是領軍的奇才,這才想讓你們相輔相成。鎮守山西河東一帶,調訓兵士。等到機會成熟的時候。再讓右驍衛為主將,李靖為副手,一舉平定突厥,以報雁門被圍之恨。”

    蕭布衣沉吟半晌才道:“微臣不識帶兵打仗……”

    “這領軍又有哪個是天生的?”裴蘊笑了起來,“右驍衛勇冠三軍,足智多謀,李靖倒是天生的帥才,你們兩個肩負著聖上的重任,可莫要辜負聖上所託。”

    楊廣道:“右驍衛,朕明rì啟程迴轉西京。宣召天下,休養生息,少興土木,讓百姓以農耕為重。你身為右驍衛大將軍。當時刻以征伐突厥為重,可關隴一帶多有心懷叵測之輩,你要多多留意。一有異動,當向朕及時稟告才是……”

    蕭布衣離開楊廣的時候,多少明白點楊廣意思,楊廣不放心關隴一帶的舊閥,希望他能抑制關隴舊閥。不過就讓他一個右驍衛對抗關隴舊閥,楊廣看起來有些高看他了。

    實際上這次雁門之圍,關隴離雁門不遠,卻是表現最不積極地一方勢力。張須陀救援心切,當是為了楊廣,王世充從江都趕來救援,卻是多半演戲的居多。薛家,梁家,包含馬邑劉家都算關隴大閥,他們或者坐觀虎鬥,或是暗中破壞,有的可能都是勾結突厥,裡應外合。

    楊廣想剷除關隴舊閥,關隴舊閥何嘗不想推翻楊廣。可現在卻都是彼此戒備,楊廣想要剷除關隴舊閥,苦於沒有藉口,只怕激變天下,關隴舊閥卻對楊玄感當年的叛亂心有餘悸,不敢搶先發難。

    想到這裡的時候,蕭布衣搖搖頭,心道讓他們狗咬狗好了,自己小心謹慎的培養實力才是最為重要。

    只是不等走出了晉陽宮,感覺到一股幽香傳了過來,蕭布衣止住了腳步,見到無憂公主就在前方不遠。

    花樹叢旁,無憂公主看起來人比花嬌,凝視著蕭布衣,臉上不知憂喜。

    蕭布衣不好繞道太著痕跡,只好徑直走過去,才想從她身邊走過,無憂已經閃身攔到了他的身邊,輕聲道:“蕭大人……”

    “不知公主何事吩咐微臣?”

    無憂公主輕蹙眉頭,幽怨道:“蕭大人總喜歡將人拒之千里嗎?”

    蕭布衣搖頭,“微臣還有他事,公主若是沒有吩咐,微臣告退!”

    他舉步要走,無憂公主又是攔住他的去路,“蕭大人,我是特意在此等你。”

    “哦?”

    “我想對你說一聲謝謝,更想對你說出我的歉意。”無憂公主秋波橫斜,罩在蕭布衣身上,像要化作絲絲纏繞。

    蕭布衣不動聲sè,“公主言重,微臣向來只是做本分之事……”

    “蕭布衣,你難道總喜歡把心思藏的如此之深嗎?”無憂公主輕輕嘆息道:“其實我知道,在你心中,還是有我地位置……”

    看著蕭布衣的一張苦瓜臉,公主‘噗嗤’一笑,“我如是沒有說中你地心事,

    這種表情?”

    蕭布衣苦笑都不行,喃喃自語道:“我只以為男人喜歡自作多情,沒有想到女人自作多情更是要命。”

    他說的聲音雖低,卻是故意讓無憂聽到,只以為無憂公主會如以往般勃然大怒,沒有想到無憂只是輕嘆一聲,“我真的是自作多情嗎?當初李敏陷害於我,外公去求蕭大人幫手。蕭大人並未允諾,可沒過多久,李敏自取死路,旁人都說,蕭大人在其中居功甚偉。”

    蕭布衣打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在這件事情有什麼功勞,無憂又道:“可蕭大人什麼都不說,只是默默的為無憂做著事情。就拿這次賜婚來說,蕭大人說,你不去也有別人會去,無憂當時只以為是推搪敷衍。可是事後想想才明白,原來蕭大人早就成竹在胸,這次去突厥當賜婚使不過想要破壞和親而已,可笑無憂不懂……”

    蕭布衣不能不打斷道:“公主說的微臣不敢芶同,也不能芶同,微臣去突厥和親,只是竭盡所能為聖上分憂而已,絕對沒有什麼破壞之意。至於始畢可汗南下,卻是我無法想像的事情,公主千萬不能混為一談。”

    “我知道你怕父皇知道。這才默默地行事。”無憂公主微笑道:“這件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即可,我說出來。當然不會對父皇提及。我只想讓蕭大人知道,無憂對這些恩情都是牢記在心的。蕭大人為無憂做了這多事情,我卻是一再的誤會蕭大人,想想都覺得愧疚……”

    說到這裡無憂公主突然從袖口拿出把匕首,寒光閃閃。蕭布衣嚇了一跳,一把抓住無憂的手腕,“公主要做什麼?”

    見到無憂凝望著自己,秋波如水,蕭布衣緩緩地鬆開了手,卻是留心無憂的動靜。只怕她自裁以謝自己,那他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蕭大人也是緊張無憂的。”無憂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蕭布衣咳嗽一聲,心道是個人死在我面前。我都要攔一下,何況是你?

    “這把匕首是無憂為自己準備地。”無憂凝望著匕首上的鋒芒,輕聲道:“我當初誤會了蕭大人。說恨你一輩子,等你走了後,就準備了這把匕首。隨父皇北上地時候,我只是在想,等過了紫河,那就是無憂斃命之時,卻沒有想到雁門被圍,我竟然死裡逃生。蕭大人……”無憂用匕首輕割,已經截下一縷青絲,手指將青絲纏繞成一個結,放在蕭布衣地手上,退後了兩步,“無憂就要和父皇迴轉京城了,可無憂的心,和這青絲一樣,都是屬於蕭大人的。”

    她說完話後,不再糾纏,轉身就走,蕭布衣愣在當場,久久無言。

    手握青絲,蕭布衣四下望了眼,本想丟棄,可又想到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只好揣在懷中,莫名的嘆了一口氣。

    馬邑城外,一隊兵士緩緩的行來。

    兵士不過三百左右,行進雖是緩慢,隊伍卻是絲毫不亂,嚴明齊整。

    為首一將手持混鐵槍,望著高大巍峨的馬邑城,雖是不芶言笑,心中卻是嘆息聲,馬邑,我李靖終於回來了!

    孫少方在不遠處,和幾十個禁衛都滿懷敬畏的望著前方那個鐵打的將軍,不敗地戰神,內心激動,不能自己。

    在他們看來,突厥兵四十萬大軍是被李靖帶著這數百人活活的拖了回來,李靖這一個多月,帶領他們轉戰數千裡,草原無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後來發展到聽到李靖名字一報出來,都是望風而逃地地步。

    李靖最後一戰是去sāo擾突厥牙帳,他當然不會硬攻突厥牙帳,可不斷的施壓奇襲下,已經讓突厥牙帳不堪重負,報急連連。

    李靖最重消息,不時派兵士四下打探,知道可敦和俟利弗設到來後,只是sāo擾幾次就不再出兵,自然讓俟利弗設威望大增。又過了數rì,李靖算計rì子差不多了,帶軍悄然撤走,沿著于都今山向東南行軍,一路上可以見到突厥兵連綿不斷的迴轉,李靖擒了個突厥兵詢問,知道雁門之圍已解,不由長舒了口氣。

    既然解圍,他就不再耽誤時間,命兵士換上突厥兵的裝束,在始畢可汗怒氣衝衝想拿他開刀之際,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紫河。去了突厥人的著裝,李靖帶著大隋兵士靜悄悄的迴轉,所有的百姓望見,都以為這又是什麼勤王趕來的軍隊,卻不知道這支隊伍就是橫掃草原部落,解雁門之圍,被突厥人痛恨的魔鬼大軍。

    前方突然傳來急促地馬蹄聲,一馬飄雪般倏忽迎頭而到,看架勢正是奔李靖而來。眾禁衛緊張起來,卻見到李靖嘴角露出絲微笑,沉聲道:“三弟,別來無恙。”

    蕭布衣遠遠見到李靖的時候,難以抑制的激動,催馬趕到,見到眾人灰頭土臉,滿是黑瘦,感慨道:“二哥,別來無恙,你們都辛苦了。”

    眾人雖是分別不過月餘,卻都是恍如隔世,孫少方見到蕭布衣的笑容,不由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仰頭抑制住淚水,卻是微笑了起來。

    蕭布衣見到眾人勞累,也不多說,當先帶路,不到馬邑城地時候,只見到城外兩列兵士鎧甲鮮明,列隊道路兩旁,旌旗招展,煞是威風。

    李靖有些奇怪,“這些人做什麼,總不會是來抓我們的?”

    孫少方東都混的久,見到兵士地甲冑就明白了什麼,“這些是衛府的jīng兵,只有衛府的大將軍才能調動,蕭老大,馬邑城難道來了大將軍?”

    蕭布衣笑道:“這些是我的手下。”見到眾人吃驚的眼神,蕭布衣倒有些汗顏道:“二哥多半不知,我跑了趟腿,不經意的撈了個右驍衛大將軍噹噹,這些人是來充充場面,我見他們無事,就讓他們出來接你們。”

    李靖遇險不亂,聽到這句話卻差點從馬上掉下去,“右驍衛大將軍,不經意的撈到的?你在哪條河撈到的,我也去撈撈。”

    蕭布衣有些赫顏,“二哥,我……”

    李靖卻是微笑起來,“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不過你當了將軍,俸祿可是不少,請我喝酒必不可少了。”

    “那是自然。”

    “三弟,你說人生最慶幸的事情是什麼?”李靖目光閃動,突然問道。

    蕭布衣有些茫然,不知道李靖為什麼有此一問,李靖卻是望向城門口處,輕聲道:“我覺得最慶幸的事情不是你做皇上或是將軍,而是無論何時,你還活著,知道路的那頭,有人一直在等你……”

    路的那頭,一騎飛奔而來,身著紅衫,有如烈火般。青絲或許不在,紅顏或許變老,可是那份等待,卻是執著的如巍巍青山般,永遠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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