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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南宮亮急急道:“那我們快走。”

    說著已經騰身欲起。

    但蕭煌倏然阻止道:“但現在羅剎前輩與少俠勢必有一人不能去。”

    羅剎婆婆一怔道:“這為什麼?”

    蕭煌眉頭深鎖,道:“一切情形,老朽已蒙神乞告知,但我來時,卻發現丐幫的獨門表記。”

    “什麼表記?”

    “表記為三個‘火’字,以老朽所知,這是求救信號。而且表示情勢緊急。”

    南宮亮心中一緊,道:“那是表示丐幫發生了什麼事故?”

    “嗯,老朽當初也是這樣想,後來碰到一個神色慌張的叫化子,老朽以神乞告知的聯絡方法,一打問訊,才知道留記號的人是瘋、魔二丐,在江湖中,未聞樹下什麼強敵,其竟留下十萬火急求援,除了有關令祖崔大俠之安危外,不會有別的事故,故而老朽以為少俠及羅剎前輩只能有一人前往北邙風火峽。”

    說到這裡,倏然歉然地道:“老朽為了家眷拖累,愧不能有所功效,尚請二位幸勿見責。”

    羅剎婆婆忙道:“蕭大俠不必過歉,這般協助,對你來說,已是冒著生死危險,少俠母子心中已感大德,現在問題是究竟哪一人上北邙?哪一個追蹤瘋、魔二丐探查究竟。”

    說完,目注南宮亮,等候表示。

    因為在這種情形下,羅剎婆婆實不便擅作主張,她輩份雖高,可是這些措置,皆與南宮一門息息相關,南宮亮現已成人,自以本人的決定來得恰當。

    可是南宮亮有些遲疑了。

    風火峽中情況不明,他心中固然非常關切,而外公的遭遇,一樣使他心亂如麻。

    在利害的考慮下,他覺得母親身邊有“天靈神乞”及“銀鞭飛龍”父女,如今再加上羅剎婆婆,諒不至出什麼差錯,而外祖方面,卻只有瘋魔二丐,力量卻比較單薄,於是,他毅然道:“二位前輩請先到風火峽,晚輩一人先追蹤瘋魔二丐,看看情形。”

    蕭煌微微頷首道:“少俠既然如此決定,老朽與羅剎婆婆就先走一步了。記住,到獨山湖畔,柳樹旁先尋三個‘火’字標誌,再循途而下,就不會錯過。”

    南宮亮點點頭,腳下一點,身形已向泰山山麓飛馳而去。

    這邊羅剎婆婆與“巧手魯班”蕭煌目送南宮亮去後,也身形齊恍,向另一方向離去。此刻已是傍晚,暮煙四起,晚霞卷蒸。

    南宮亮自聞外公信訊後,心中一片焦灼。

    他急急掠落山腳,步入小鎮,隨便找了一間飯館填飢後,立刻風塵僕僕,向獨山湖急奔。

    在這時候,他已顧不得驚世駭俗,如一陣風般的,施盡全身功力。

    來時,他曾經過獨山湖,知道以這般趕法,不出四更,定可到達。

    二個時辰過去了,天色已是一片漆黑,南宮亮已趕過羊山。

    再過去經白馬廟,兗州,到達南陽湖,就可以望到獨山湖了。

    以他的功力腳程,百十里路程,原並不算太遠,但在南宮亮此刻心中,卻好似極遙遠的長途。

    現在他在黑茫茫的驛道上,展望前途,是無窮盡的延長。

    回想起這“影子血令”所引起的一連串風波,心中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而後甘心。

    他暗暗念道:“影子血令‘絕天魔君’之徒,我倒要看看‘絕天魔君’是個怎麼樣的人物?”

    繼而一想“絕天魔君”與自己南宮一家並沒有什麼冤仇啊!無非是為了貪圖“地靈殘篇”!

    他思緒正在潮湧之際,陡聞身後一陣鸞鈴急響,一片馬蹄聲急驟而至。

    夜半荒涼的驛道中,竟有人縱馬急馳,不由使南宮亮心中好奇。

    他放慢腳步,轉首望去,只見二匹黑色健馬已如風而至,馬上坐著二位年約十七八歲少女,肩頭長穗飄拂,秀眸黛目,美豔已極。尤其左邊少女一身白衣,在黑夜之中,尤如一朵白雲,比右邊的黑衣少女,分外醒目。

    但在嫵媚嬌態中,眼波流轉,春意盈然,另有一種撩人遐思之情。

    南宮亮一見對方是二名少女,不好意思再看,埋頭疾走。

    豈知腳下剛走出十步,一匹健馬已同時竄過身邊,馬匹同時一聲長嘶,黑白二名少女竟勒住馬頭,橫立道中,阻住去路。

    南宮亮心頭驀地一怔,勒住腳步,道:“二位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白衣少女在馬上首先嬌笑一聲道:“黑夜荒道,看你急匆匆的趕路,一定有什麼急事?……”

    南宮亮不等她話說完,接口道:“既然知道急急趕路,為什麼還要阻攔?”

    黑衣少女咯咯嬌笑道:“此時此地,想不到還遇到同道,我們姊妹一時興起,所以冒昧攀問,請問少俠去何處?”

    笑如銀鈴,語如黃鶯,一種異性的氣息,立刻傳入南宮亮心田之中,何況對方並無惡意。

    在這種情形下,南宮亮不便推人於千里之外,忙抱拳道:“區區正身系急事欲去獨山湖,二位姑娘如沒有什麼事情,尚請自便。”

    白衣少女哦了一聲道:“此去獨山湖,怕不有百餘里,少俠這種趕法,豈不徒耗功力。”

    說到這裡,秀眸中忽然流露出一絲說不出的情意,嬌聲道:“如少俠不介意,與我姊妹偕行一程如何?”

    南宮亮心頭一怔,暗忖道:“有馬代步,確要比較快一點,而且到了地頭,萬一有什麼情況,功力也不止於打折扣!”

    他感激地望望黑白二女,只見白衣少女對黑衣少女眯眼一笑。

    這一笑似乎包含著許多意思,但南宮亮一時之間,卻無法理會,目光帶過,轉向馬身,不禁繼續忖道:“馬只有二匹,三個人如何騎法,如要同乘,男女有別……”

    他這正在遲疑,只見黑衣少女抿嘴一笑,道:“少俠怎地還不上來?”

    南宮亮瞼上發燒,吶吶道:“這……這……”

    這了半天,他不知應當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

    白衣少女聲如銀鈴般,又響起一陣笑聲,對南宮亮的窘狀,似大為欣賞,笑畢,接著道:“少俠,你是想說什麼啊?”

    南宮亮心中更加尷尬,吶吶道:“在下……想……馬只有二匹,三人怎麼騎法?”

    黑衣少女咯咯一笑,柳腰亂顫道:“傻子,這有什麼困難。”

    語聲中,人已輕輕飄下馬背,一擺手嫣然道:“少俠請上馬!”

    南宮亮忙道:“這怎麼好意思,姑娘相讓,自己怎麼辦?”

    黑衣少女眼波流動,露出無限情意,笑道:“二人一騎,有何不可!”

    南宮亮以為黑衣少女禮讓,不由心中大為感激,拱手道:“這麼說,在下只有心領了。”

    說畢,腳下微點,人已坦然縱上馬背。

    豈知屁股剛坐定,驀聞身後香風颯然,黑衣少女已飄上馬背,坐在他身後,一拍馬股,四蹄立刻翻騰,向前馳去。

    接著,只覺得腰際已被一雙柔若無骨的玉臂環抱著,耳中聞見白衣少女一聲嬌笑道:“大姊心眼好快,竟佔先著。”

    南宮亮心中驀然一跳,此刻他懊悔不迭,原以為黑衣少女與白衣少女同乘一騎,想不到黑衣少女所稱“二人一騎”之意在此。

    但是,此刻人已被抱緊,坐在馬上,再要下馬,顯得自己過分拘泥,況且外公身處危境,不便再耽誤時光,只好坦然處之。

    此刻,他只覺得背後軟綿綿地,如靠在二團棉花上,加以陣陣幽香襲鼻,一種異性的刺激,使他這未經與少女接觸的心底,漾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連忙屏住呼吸,深深吐納一口清氣,鎮定心神,暗自警惕道:“這二女黑夜縱騎,行跡詭異,我怎麼這樣糊塗,不加防範。”

    其實,他剛才一心擔憂外公安危,急欲趕達目的地,對其他的事不由疏匆了一點。

    這南宮亮念頭方罷,一旁馬上的白衣少女已嬌笑道:“剛才忽忙,還沒有請問少俠貴姓?”

    南宮亮聞言心中一動,忖道:“我何不先探探她們二人來歷?”

    心中想著,口中已道:“區區江湖無名小卒,說出豈不有汙二位耳目,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身後黑衣少女嬌笑道:“我叫葉玉溪,她是我義妹陸湘玲,不過人家都稱我們姊妹叫‘黑白雙花’!”

    南宮亮一聽這名字甚為陌生,心頭疑慮略放,正要說話,倏見白衣少女陸湘玲突用手一指前面道:“大姊,我們到前面先歇上一陣吧!”

    南宮亮心頭一怔,舉目望去,只見數十丈遠,道旁一塊疏稀的林中,現出一座黑漆漆的廟宇。

    他不由接口道:“這是什麼地方?”

    身後葉玉溪嬌笑道:“這就是地以廟名的白馬廟,再過去就是兗州了。”

    南宮亮想不到恍眼之間,已過了三十里,忙道:“二位姑娘既要休息了,就讓區區下馬趕路吧!”

    葉玉溪粉臂一緊,嬌聲道:“這怎麼可以,我們是上兗州,送君到底,你同我們一齊歇下不好嗎?”

    南宮亮被她這一抱緊,心中怦然亂跳,急急道:“唉!在下真有急事系身,姑娘盛情只有心領了。”

    一旁陸湘玲嫣然一笑,語言雙關道:“少俠,我姊妹不會放走你的,其實耽誤一點時間,也不怎麼打緊,反正天亮以前,送你過兗州就是。”

    南宮亮怫然不悅,道:“姑娘這話差了,如不身有要緊之事,又何必戴霜披露夤夜急奔,二位請自便,借乘之德,在下以後自當報答了。”

    語聲—落,默運真氣,就欲掙脫葉玉溪雙臂,騰身而起。

    豈知南宮亮剛聚丹田,倏覺腰身一麻,真元陡洩,接著耳聞一聲嬌笑道:“傻子,有女伴行豈不比獨自趕路好!”

    南宮亮發覺被點中麻穴,不能動擅,不由心中大驚,沉聲道:“葉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陸湘玲嬌笑一聲,媚眼一飄,道:“我姊姊看中你,不想你走啦!唉!其實一路騎馬,腰痠背痛,能夠休息一下,又有什麼不好。”

    南宮亮這時已感到不對,目光瞥處,雖看不到身後葉玉溪的表情,卻見陸湘玲眼波如水,一臉蕩意。

    這正是應了一句俗語,“欲速則不達”。南宮亮心中雖然懊悔,但是人已被制,空自著急。

    這時,馬奔漸緩,雙騎並轡,陸湘玲一引馬首,已奔至廟門口,翻身下馬,向廟門一推,走了進去。

    這邊葉玉溪一臉得意,眉含春情,抱著四肢僵硬的南宮亮走進廟中。

    南宮亮目光一瞥,廟門上“白馬廟”三個字的橫匾,已金漆斑剝,廟內一個小小前院,正有一箇中殿,漆黑無光,顯然是無人居住。

    這時,他心中思潮翻湧,思索怎樣得夠脫身,同時,他也想不透這兩個少女究竟要拿他怎麼辦。

    眼前真象未明,他只有靜靜觀察,以不變應萬變。

    只見陸湘玲白衣飄動,先在前院中一棵樹下繫好馬匹,再進殿中,打亮火石在神壇前拍去灰塵。

    葉玉溪隨著將自己放在神壇前,又跑出去在馬鞍上取下一個包裹,打開鋪在地上,竟是一塊長方形氈子。

    南宮亮目光微瞬下,已打量清殿中環境。

    殿中除一張神案外,別無他物,神像斑剝,顯然是座荒廟。

    他一見葉玉溪竟鋪下氈子,似作歇宿打算,不由一怔,道:“二位點住區區穴道,究竟想做什麼?”

    陸湘玲嬌笑得柳腰如折,道:“你還不知道?”

    南宮亮茫然道:“我知道什麼?”

    “唉!傻子,青春不再,為歡幾何,良宵美景,我姊妹是想與你享受另外一種樂趣呀!”

    淫蕩的笑聲,淫蕩的笑意,立刻在黑黝黝的殿中,響起了無數迴音。

    南宮亮心頭恍悟,身軀雖然受制,但是,心中卻泛起一股怒意,厲聲道:“在下一時看走了眼,想不到竟是一雙淫娃,要小爺苟且相從,除非日從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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