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了一刻之後,王振東拿陳軒伯和其它的人暗作比較,感覺他應該和陳華順的境界不相伯仲。
不過,王振東和陳華順動手的時候,陳華順還沒能做到完全運用暗力自如的境界。而陳軒伯推手的力量似乎更穩重一些,已經可以應用自如,算是達到了暗勁初期的境界。
王振東還曾曾和贊先生,黃飛鴻推過手。但是,與贊先生推手的時候,梁贊刻意相讓,只是試探一下他的修為。而黃飛鴻和他推手,是純粹為了鍛鍊他對力量的控制。所以,都不是實戰。
此時和陳軒伯推起手來,兩人是真的切磋,並沒有多少留手。
王振東此時已經是穩穩的明勁初期的境界,甚至開始初窺明勁後期的全身發力境界。如果真的實戰起來,並不算弱者。
但是,陳軒伯畢竟是暗勁初期的境界。兩個人的修為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面。而且,兩人比的是推手,只是單純講對力的控制,陳軒伯更是明顯佔了上風。
好在王振東感官也極為靈敏,加上跟着鐵羅漢學了“醉拳”的步子,從盧正雄那裏學到一些“八卦掌”的簡單步子。手腕翻動,快速卸力的同時,再加上步法的配合,倒也沒有完全落到下風。
一來二去,兩人足足推了半柱香的時間。兩人的腳步越來越快,手腕翻轉的也越來越急。在鐵羅漢和於十三看來,王振東和陳軒伯似乎成了一對並肩而立,快速旋轉的陀螺。
呼!呼!呼!——
再纏鬥了一刻之後,王振東的衣衫已經濕透,左手被逼的微微抬起,暗暗作勢助力。
陳軒伯本意不過是和王振東比一下推手,佔一絲上風,讓這個少年郎説聲服軟的話。雖然他對王振東很有好感,但陳少武和於十三都敗在他的手上,是整個“蔡李佛拳”的黑點。
然而,現在王振東明顯已經沒有多少力量,卻還在苦苦支撐,不肯服輸。陳軒伯腳下游移,心裏卻既喜歡又擔心。
喜歡的是看中王振東骨子裏的那股倔強。習武之人如果沒有執着的jīng神和一顆持之以恆的決心,絕對難有大的作為。
而他擔心的則是王振東的身體。暗力推手,如果只是單純的切磋,彼此感覺力的存在,可以促進人體的氣血運行,非但無害,反而是極好的養生法門。
但是,兩人剛開始推手的時候便全部發力,存了勝敗之心。演練到現在,已經勢成騎虎,很難收手。
“王兄弟,得罪了。你還是倒下吧!”
又推了一刻之後,陳軒伯的額頭也冒出汗細細的汗來。猛然jīng神一振,從體內湧出一股力道直接撞向王振東。
“未必!”
王振東此時已經滿頭是汗,一感覺到陳軒伯的手臂上湧來源源不斷的力量,低喝一聲,快速的收腹彎身。整個人向後傾斜到了一個幾乎要仰面倒下的角度,但腳下偏偏像是生了根一樣,就是不動。
待陳軒伯鼓動出的力量將要用盡的時候,王振東忽然身形一振,瞬間恢復了站立的姿態。平時,手上也奮臂發力反向陳軒伯推了過去。
砰!——
兩個人推手到現在,現在才是徹底的硬碰硬的比起了力氣。
一聲悶響之後,王振東一連向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穩住了身形。而陳軒伯只是在原地好一陣搖晃,卻未向後退一步。
“本想拼力與前輩打個平手。現在看來,還是我輸了。”
王振東向陳軒伯拱了拱手,承認輸了。
“不,現在也只能算平手。我沒能把你推倒,你也沒把我推倒。雖然你向後退了幾步,但我老頭子把這屋裏的地也踩壞了。更何況,我還比你大出了一倍多的年紀。如果這樣也算你輸,我都沒臉再在江湖上走動。”
陳軒伯説着話離開了剛才站立的地方。
王振東幾人向他站立的地方看時,只見地上的青石已經裂開了幾道很明顯的痕跡。顯然,這都是剛才與王振東全力比拼力氣的時候,陳軒伯不斷蹬地借力造成的結果。
“年輕人,好生努力。中華武林的將來,就在你的手上。”
陳軒伯直視着王振東沉聲道:“雖然我出身草蟒,不是官府中人。但是。今天破例有幾句事關國體的話想説,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前輩有什麼吩咐儘管説,晚輩一定謹記。”
王振東躬身答話。
“我不知道你進提督府為的是什麼。但是,自古以來江山為重君為輕。君王雖然金貴,但沒有天下百姓,哪裏顯的出他的金貴?我們練武之人,強身健體是本,保家衞國是根。我希望你以後做事能夠多做思量,什麼是真正的保家衞國,什麼是為了貪圖富貴賣命!”
説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陳軒伯的語氣明顯重了三分。誅心之意,已經不言而喻。
王振東當然聽的出這是陳軒伯提醒他不要貪圖官府的榮華,做了提督府的走狗。但是,他現在又不能向陳軒伯解釋他進提督府的真實目的。略一沉吟之後,拱手笑道:“前輩的話是句句金言,晚輩銘記在心。”
陳軒伯講完剛才的話,便一直盯着王振東看,想從他的眼神和表情上能看出些什麼。但是,王振東年紀雖輕,定力卻深,臉上硬是沒有露出一絲情緒。最後結局的話,也説的極為客氣,禮數週全,怎麼也挑不出毛病。
“你我今天這番推手,便也算是把你和陳少武的樑子解開了。王兄弟,我希望你以後能把中華武功發揚光大,千萬不要把路子走的偏了。”
嘆了一口氣之後,陳軒伯點頭説話。
“多謝前輩提醒,晚輩一定牢記。”
王振東朗聲答應,向陳軒伯和於十三拱拱手之後,便帶着鐵羅漢出了房間。
走出二樓的雅間之後,王振東既不停留,也不説話,徑直帶着鐵羅漢回了提督府。
噗!——
一直到進了自己的房間之後,王振東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師父,你沒事吧。”
鐵羅漢原本還在遲疑王振東怎麼會這麼急着回來,一見他嘴角有了血跡,連忙出聲發問。
“我沒事。”
王振東搖了搖頭,道:“剛才我和陳軒伯推手,一直在竭力避免和他硬碰硬的撞上。不過,為了不讓他們小看,最後一記決勝負的時候,我還是和他硬碰上了。暗勁的境界果然不一般,我最後暴發出來的力量是我從和他推手開始起便一直在積蓄的力量。最後猛然暴發,絲毫不輸於他全力暴發出來的力量。可是,他站在原地僅是幾個搖晃便把力量化解,當真厲害。”
“他不是把腳下的青石都踩的裂了嗎?按這樣算起來,他也沒討到什麼好處。”
鐵羅漢為王振東倒了杯茶,然後説話。
王振東接過鐵羅漢遞過來的茶,嘆了口氣,道:“能在原地不動把青石踩裂,代表他懂得如何以暗勁卸力。我全力暴發出來的力量,在他搖晃的同時,全部引導到了地上。而且,是瞬間透到地上,這才把青石踩的碎了。否則,哪有人站在原地便把石板踩裂的道理。暗勁的境界,果然非同小可。”
鐵羅漢道:“師父,他畢竟活了一把年紀。能有這樣的修為也不算什麼。等你到了他的年紀,一定能勝他千倍百倍。”
王振東沒有回答鐵羅漢的話。遲疑了一下之後,道:“老鐵,你跟了我也有一段時間。其實,按你的修為和經驗並不比我弱多少。只是,你不能把身體和練的武功協調,所以在臨陣的時候才不能最大化的暴發力量。從今天起,我教你一套呼吸的方法,你跟着我一起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