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親眼見到父親入土之後,惜惜懸浮已久的心終於歸了岸,而且,諸葛揚也答應她,會在後院廳堂擺設父親的靈位,以便她早晚祭拜。
驀然間,前廳一陣陣嘈雜聲驚擾了惜惜,她將剛繡好的羅帕往腰際一放,繼而款款往前廳走去。
那時候的姑娘家,未經主人的召喚是不能至前廳露臉的,所以,她只好躲在一旁偷聽,並從門縫中一解好奇之心。
咦!是一名女子大剌剌的坐在主人的上位,還蹺起二郎腿,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她並不是很漂亮,但,看其舉止、動作,像是楚館中的人,她怎麼會堂而皇之的跑來瓊宇軒呢?
又一陣更狂烈的鬨然聲,將惜惜拉回了現實,只見大廳的下人們全都魚貫而出,圍上甫進門的諸葛揚。
此時,管家陳伯趕緊擁上前問道:“公子,有位姑娘說要找你,我問她有什麼事,她硬是不肯說。”
“你別急,陳管家,我去瞧瞧就是了。”諸葛揚灑然自若的說道。
一進廳內,諸葛揚也愕怔住了,他沒想到竟會是豔紅。她不是遠在江南,怎麼會跑來這呢?
“豔紅,你怎麼來了?”諸葛揚不動聲色的問道,他知道她今日來找他絕不單純。
“喲!怎麼了,才半年沒見,就那麼生疏啦!難道你忘了過去你可是我的常客。”她不規矩的摸了一下他的胸膛。
他一把奪下她的手,寒心的問道:“豔紅,你怎麼了?從前的你並不是這樣的!”
“那從前的我又是怎樣的?是這樣嗎?”她竟毫不知廉恥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手伸進諸葛揚的衣襟內。
諸葛揚用力揮開她,“告訴我,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了?別人我不瞭解,但,我太瞭解你了。”
豔紅乃諸葛揚的好友。她是徐邦之妻,三年前,在一場與仇敵的格鬥中慘死,諸葛揚即扛下照顧其遺孀及孤兒的責任。怎奈豔紅死也不願為他造成困擾,寧願下海維生,以支付其尚未滿五歲小女兒龐大的醫藥費,因為,她罹患罕見的怪異病症。
此後,諸葛揚就常去看她、慰問她,不知情的人也只當他是豔紅的恩客,認為他倆之間關係非比尋常。
豔紅的善解人意及深明大義,常為他解除了不少煩悶情緒,但,他們之間永遠只是這種旁人無法體會的君子之交。
可是,她今天這種行徑卻讓諸葛揚傻了眼。
豔紅斂了斂眼,只做片刻的沉默又故態復萌道:“我哪有什麼困難?只是想你,所以,就來看看你-!”
“豔紅,徐邦是我的好友,又是你深愛的丈夫,難不成你忘了?”諸葛揚不可思議的說道。
沒想到豔紅卻將手一揮,“別提他了,一個死人有什麼好提的。”
話雖如此說,卻沒人看見她說這話時,眼中含蓋了無限的苦楚。
“你可以不提,但我卻不能。”諸葛揚義憤填膺的說。
“哎呀!你今天是怎麼了?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是不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愛?”她故意往四處瞟了瞟。
已探出頭的惜惜立即縮了回去。此刻,她的心在淌血,一陣陣尖銳的痛楚深深的刺入心坎裡,心痛難忍。
“豔紅,你在胡說什麼?若不是看在徐邦的面子上,我就立刻趕你出去!”諸葛揚兩眼如炬的狂跳著。
“喲!從前你可是緊挨在我身邊,這會是怎麼了?竟說出那麼絕情絕義的話。”她更猖獗的緊偎著他。接著,又很大聲的說:“你那位新歡也得注意點,別落到我今天這種下場。”
“砰”一聲,盆栽倒地的聲音由外響了起來。諸葛揚趕至一望,只見惜惜飛揚的裙襬消失在轉角處,他正想追上,卻被豔紅死纏爛打的拉住。
“你放開!”他嘶吼。
“不,我不能放。”她怎能放,這一放,她的小玉就沒命了。
“你以為你不放,我就掙脫不開了嗎?”他氣憤的一踢,立刻踹開了她。
就在他舉步離開之際,豔紅以無比悽慘的聲音叫出:“揚公子,求求你別走,求求你……”
“豔紅?”諸葛揚停下了腳步,他明白現在的豔紅才是真正的豔紅,只是,他不解她有何苦衷,竟要如此踐踏自己。
“願意告訴我實情了嗎?”
豔紅點點頭,“能否找個隱密的地方,我怕……”
“你怕有人竊聽?”諸葛揚替她接上。
“這攸關小玉的生死,不得不謹慎。”說起小玉,她的淚又潸潸而下。
“好吧!你隨我來。”他帶領著她往他房內的“凌煙閣”走去,還不放心的回頭看看惜惜適才隱身的方向。
霍然間,他餘光瞄見了一條遺落在他腳旁白色的羅帕。拾起一看,一對鴛鴦蝴蝶栩栩如生般的繡在上面,其相偎相依的姿態讓人好生感動,在一角還單繡了個“惜”字。原來,這條羅帕的主人就是惜惜。
他極其珍惜地將羅帕摺疊好,往前襟一放,喃喃念道:“既然已被我拾到,那它就是我的-!”
此時,豔紅也開口了:“你很愛那位姑娘?”
諸葛揚只是含笑說道,“先處理好你的事,我會去跟她解釋的。”
豔紅也淡然一笑,跟著他往凌煙閣而去。
※※※
“巧兒,大廳上的那位姑娘走了嗎?”惜惜問著為她送餐點進來的巧兒。巧兒經過了半個月的調理,已恢復的差不多了,一張圓圓的臉蛋又重現在她那可愛的臉上。
“什麼走了!真搞不懂我們揚公子到底哪根筋接錯了,怎麼不趕走那個又老又醜的女人。”巧兒心無城府的說道。
惜惜聽她這麼一說,整顆心沉落到谷底,“這麼說,她還沒走-!”
“小姐,你喜歡我們公子,我們公子也喜歡你,我就不信那老女人比得上你!乾脆你自己趕她走好了。”巧兒翹起鼻子,一副為主人打抱不平的憤慨樣。
惜惜失笑的說道:“這怎麼可以,搞不好我還會被你們公子趕出去呢!”
“我說我傻,我看小姐你更傻;哪有人會捨棄像你那麼美的姑娘,挑上那個老女人?”對於小姐這優柔寡斷的放棄行為,巧兒心有不甘。
“別提這事了。巧兒,你真的可以工作了嗎?”今天是巧兒受傷後第一天上工,惜惜滿不放心的。
“小姐放心,巧兒好得很,其實,我早就可以上工了,你還硬逼我多睡了三天。我想,要是我早些上工的話,就可以幫你多注意揚公子的行蹤,看他們倆到底是什麼關係。”巧兒以護主的心理說道。
惜惜搖搖頭,對於巧兒又把話題扯到她最傷感的問題上,感到頗為無奈。她不懂的是,若那姑娘不是諸葛揚的老相好,怎會兩人關在他房內一下午也不出來?本來還抱的一線希望,已破滅殆盡了。
“巧兒,你可知道揚公子過去可曾帶過女人回來?”惜惜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我聽陳管家說,除了上回除夕夜那晚公子為了緝兇,故意將那可疑女子帶回來外,以前從未有過。”巧兒早就替惜惜向陳管家打探過消息。
惜惜這聽了可就不解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來向她解釋了。
※※※
與豔紅密談過後,諸葛揚簡直是快氣瘋了!原來這又是銀虎搞的鬼,他故意利用豔紅想使惜惜吃味而離開瓊宇軒,好讓他的詭計得逞;而豔紅卻是因為她的孤女小玉被銀虎擄去,才不得已這麼做的。
“豔紅,他說只給你五天的期限?”諸葛揚心中已在盤算著該如何救出小玉。
“對,他說五天後若沒見到惜惜離開瓊宇軒,就要對小玉下毒手。”天下父母心,豔紅怎能不著急呢?
“這麼說,這五天他一定會隱身在附近,觀察我們這兒的行動?”他說出他的揣測。
“我們該怎麼辦?”豔紅很急切的問。
“我這就暗中派人埋伏在暗處等著他出現。他一個大男人,帶個小女孩是很容易暴露行蹤的。”
“揚公子,真謝謝你。我看我得去跟那位叫惜惜的姑娘解釋一下,免得……”她含著很深的歉意說道。
“不用了,救小玉的事要緊,我們得儘快行動。事後,我會再向她解釋的。”
不久,他喚來了丁亞,三人一同出外察看地形。
※※※
彈指間,又過了五天,本是個春暖花開、涼風迎人的好天氣,可是,惜惜連出門的力氣都沒有。她只知道五天前諸葛揚和那位叫豔紅的姑娘出去後,就不曾再回來了。卻不知道自己因為思念情牽,整個人變得弱不勝寒。
而諸葛揚這邊也非常不順利,雖然經過五天不眠不休的追緝,終於找到了小玉,只可惜她小小的身子卻已變成一具屍體,被銀虎丟棄在荒野中。身染怪症的她五天不服藥,果然是撐不過去,縱然豔紅早已有心理準備,但,畢竟承受不住這般沉重的打擊,幾度昏厥。
諸葛揚慎重的勸她離開那地方,併為她安置了一處清雅之所,吩咐丁亞陪她同去,希望不久後她會自這悲傷中堅強起來。
今天,他終於有時間向惜惜解釋了。五天了!她可別氣壞了身子才好啊!輕敲了一下惜惜的房門,卻沒人回應。他不死心的再試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他已從順子的口中得知,她已好幾天未在瓊宇軒走動了,該不會她又溜了吧!
他心緒如麻的踢開房門,還好,她正乖乖的躺在床上。就在他緩緩地走向前,驚見她那遽然消瘦的模樣時,他肝膽俱裂、椎心泣血的差點氣絕。
他輕撫上她的額頭,竟燙手得嚇人。
“惜惜,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嘶啞的喊道。
“巧兒!巧兒!你過來。”諸葛揚倏地衝向門外,呼喚著巧兒。
巧兒匆忙的趕了過來,連忙說道:“巧兒參見公子,不知公子有何……”
“別多禮了,我問你,惜惜小姐病成這樣,你怎麼不早通知我?”諸葛揚極少怪罪下人,但為了惜惜,他已顧不得這麼多了。
“您也不能怪巧兒呀!這些天您又不在,我去哪兒通知您呀!”說起這點,巧兒“理”字可站的牢固得很,一點也不畏懼諸葛揚那灼人的目光。
“好!那惜惜小姐病的那麼嚴重,你這做貼身丫環的難道一點也沒有怠忽職守?”諸葛揚就算不是惡主,但,也不容下人在他跟前如此放肆。
“巧兒承認這是我不對,但,小姐最需要您的時候,您又在哪兒呢?”巧兒這會兒隱喻的可是妙極了,只見諸葛揚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下去!順便叫楊大夫來一趟。”
諸葛揚無言以對,他這次的確做的太不周全了,也難怪惜惜會傷心難過,就算惜惜想捅他一刀,他也不會吭一聲的。
他輕輕喚著惜惜的名字,握著她的柔荑親吻著,只見她微微蠕動了身子,隨即又安詳的睡去。他這才退出房外,等著楊大夫的到來。
※※※
經診斷出是受了點風寒後,諸葛揚的心才定了下來。不過,楊大夫特別交代,要惜惜將心情調適好,因為,她這次的病因乃為心情鬱悶所致。
諸葛揚再度走進她的閨閣內,巧兒正在伺候著惜惜喝湯藥,當惜惜看見進房的人是諸葛揚時,她倔強的推開湯藥,不願再喝這種苦死人的東西。
“喝完它!”諸葛揚因太過擔心,口氣並不是很好。
“我偏不喝!”她撇開臉,冷言以對。一連不見了好幾天,這會兒怎麼有空記得她了。
“你何必呢?竟然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沒想到她病成這樣還硬要拿喬。
“我死了,你不是更得意?”面對掛心已久的人,她只能忍著淚,硬是不讓它流出。
“惜惜,我該拿你怎麼辦?好吧!事到如今,只有這麼辦了。巧兒,把藥給我!”
接過湯藥,他含住一口藥汁,二話不說的覆蓋上她的唇,也顧不得站在一旁面紅耳赤的巧兒,逕自強硬的將口中的藥汁灌入她的口中。
惜惜愕愣的睜著杏眼,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慢慢釋放在她的臉上,那辛辣的藥汁也變得不再噁心、苦澀,反倒有種難以言喻的醺然醉意。
不知所以的巧兒,已在這尷尬的一刻悄悄掩門離去。
“這樣才乖,才聽話。”諸葛揚帶著茫然的眼眸直盯著她。
“你沒有資格這麼做!我死不死,喝不喝藥,關你什麼事?你不用耗時間在我這兒了,還是去陪你的美嬌娘吧!”惜惜根本沒注意到她的話中滿含著一大壇的醋意。
“哈……”諸葛揚見她吃味的俏樣,可窩心呢!
惜惜看著他那笑不可遏的頑劣態度,恨得牙癢癢的吼道:“你走呀!不用在這兒可憐我。我突然想通,我不想死了。從現在開始,我要好吃好睡,把自己養胖,然後把你吃倒了,把你這張床壓垮。”
“就憑你一個人想把我這檜木製的上等床給壓垮,不需要我幫忙嗎?我保證會讓你永難忘懷和我一塊兒壓床的經驗。”他魅惑的眼想勾起她對自己的一絲慾望。
惜惜因他那露骨煽情的話語,一時羞赧的難以自處,她生澀的說道:“這話去講給你那豔紅姑娘聽吧!相信她會很樂於同意的。”
“唉!你誤會我了,能聽我解釋嗎?”他煩憂的嘆口氣。
“你想要解釋什麼?為什麼早不解釋?拖了那麼多天才來,現在我不想聽了。”她捂著耳朵直搖頭。
“惜惜,聽我說,我可是去救人呀!你說救人重要,還是解釋重要?”他用力扳開她的手。
“救人?”惜惜陡地停止搖頭。
“對,豔紅的女兒小玉被銀虎挾持了,所以,我急著去救人。”諸葛揚很急切地解釋道。
“救著了嗎?”惜惜突起了惻隱之心。
“她死了。”諸葛揚挺懊惱地說著。
“死了!”惜惜卻不知覺的掉下淚來,“那豔紅呢?”
“我給她安排了住處,送她走了。”
“你替她安排住處?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莫非真像她所說,你們倆的關係不尋常?”雖然她死了女兒,自己也替她難過,可是,惜惜不希望諸葛揚與她之間有什麼曖昧的關係。
聽她問了一大串問題,諸葛揚忍不住搖頭笑道:“你就那麼不相信我的人格?我只不過是為她做點事,你就小心眼起來了。”
“我就是小心眼嘛!你若要她就不要來招惹我,你若要我,我就不許你再和她藕斷絲連,你若嫌我小心眼,就別再理我了。”惜惜不惜對他攤牌道。
此刻的諸葛揚卻突然正襟危坐的說道:“我就是喜歡你小心眼,那表示你在乎我。我將來的妻子一定要具備這個條件,這樣,她就會對我輕嗔撒嬌,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很開心的事。”
“我還沒答應要嫁給你呢!”惜惜賭氣道。
“那你想嫁給誰?你若不愛我,就不會管我這許多了,對不?我深信我們不僅兩情相悅,而且還相愛至深。”他坦誠的表達出自己的愛意。
“那你和豔——”
諸葛揚用食指抵住她微張的紅唇道:“別又提她的名字了,今天,你已經講了不下三回了。”
“可是,你明明就跟她——”這次,他以溫熱的雙唇代替了手指,逼回她即將說出的話語。因練武而顯得粗糙的雙手,不停撫觸摩擦她的頸側,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只感到酥麻虛脫的快感貫穿全身。
惜惜好不容易從忘我的境界清醒過來,趁喘氣的機會很快的說:“我要求一個解釋。”
“解釋?”
“對,否則,我發誓從今以後即使是死,我也不會再讓你為所欲為的。”惜惜心意已決的模樣,讓人心疼。
諸葛揚輕笑道:“好,我就告訴你吧!”他深吸了口氣,繼續說:“不錯,我和豔紅的關係匪淺!”
惜惜忿然的甩開他的手,“我就知道你和她之間……”
“我和她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他用力的扳回她的身子。
“我不相信!”她嘶喊著。
“不只你不相信,就算是別人,也不見得會相信。”諸葛揚心知肚明以他的形象,極難有人相信他和豔紅之間是清白的。
“那你又要我如何相信你?”惜惜淚痕狼藉的看著他,她就是不能忍受他嘴裡說愛她,卻還和別的女人有著牽扯不清的情愫在。
“就憑你對我的信任程度。若你信任我,不用理由你也會相信我;若你不信任我,就算我舌粲蓮花,也於事無補,不是嗎?”他鉗住她雙肩,集中全部的精神來聽她接下來的答案,因為,那對他很重要。
“我……”惜惜猶豫了。
“說話呀!”他顯得有點急了。
“我……我相信你。”她低著頭,小聲的說。
諸葛揚吁了一口氣,“謝謝你,惜惜。既然你相信我,我就說個故事給你聽。”他將她攬在懷中,躺在他的大腿上,剛開始惜惜因不安而有些抗拒,但,他一雙大手硬壓著她不能掙扎,他輕揉的撫弄她小巧的耳垂及微微散落的髮絲,使她慢慢地趨於平靜後,才徐徐的道出他和徐邦及豔紅之間的友情故事。
“那我不是錯怪她了?而且,小玉也是間接讓我給害了呀!”惜惜錯愕的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罪魁禍首是銀虎,別老把過錯往你自己身上攬。”諸葛揚擔心惜惜向來多愁善感,怕這事實會讓她承受不住。
“可是,小玉她——”
“早知你會如此,我就不說了。”他用唇吻去她的話,輕聲安慰她。
“你若早告訴我實情,說不定我和豔紅還有機會成為好友。都是你啦!”她氣憤的往他的小腹捶了一記粉拳。
“小心,可別打傷了你未來幸福的泉源!”他邪邪的笑道。
“什麼?”
“就是這兒。”他執起她的柔荑,往他那突起的地方按下。
“這是什麼?”她睜著無邪的大眼問。心想,莫非男人的胸部是長在這兒?
“就是——”他俯下頭在她耳畔輕吟了幾句。
只見惜惜倏地縮回手,兩片紅雲漲滿了臉,羞憤的說:“你好壞!明明知道,你還故意……討厭!”
諸葛揚笑的更狂妄了,“是你說討厭我的,那麼,我就遣玉娘回去好了。”語畢,還故意嘆口氣。
“玉娘?你說蘇姨來了?”惜惜頓時笑逐顏開。
“沒錯,是我特地請玉娘來陪陪你,算算腳程,也該到了。”他憐愛的看著她那雀躍不已的表情。
“謝謝你,揚。”
“光用說的怎麼成,得香一個呀!”他指一指嘴說。
惜惜這才怯生生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個火辣辣的烙印。
“這才是我的小惜惜。”他捧著她的頭顱,甜蜜地親吻著她的秀眉。雙手禁不住誘惑,撫上她高聳的雙峰。
就在此刻,巧兒卻殺風景在門外喚道:“公子,玉娘來了!”
“知道了,告訴陳管家好好招待客人,我馬上就來。”諸葛揚因過於壓抑他的熱情,聲音稍嫌沙啞的說。
門外的巧兒吐一吐舌頭,悄悄地走了。
“來,該去大廳見玉娘了。”他為惜惜整理好衣衫,帶領著始終低頭不語的她,往大廳走去。
※※※
“惜惜,你怎麼瘦了?是不是住在這兒不習慣?”玉娘驚見數月不見的惜惜變得如此弱不禁風,心中竟有萬般不捨。
諸葛揚不是告訴她惜惜在這很好,而且會講話了?怎麼人反而變瘦了?
她質疑的眼光看向諸葛揚,一副不原諒他的樣子。
惜惜看出了玉娘對他的不諒解,立即為他解釋道:“蘇姨,不是他的關係,他對我很……”
“惜惜,不用為我遮掩,是我的錯。”諸葛揚轉身對玉娘說:“玉娘,是我未盡到照顧惜惜的責任,我違背了我的諾言,我誠心誠意接受你的責難。”
“蘇姨,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好,我不好好吃飯,才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好啦!瞧你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袒護著,我哪敢責怪誰呀!我看不對喲!你們倆是不是有啥事兒隱瞞著我?”玉娘咧著嘴笑道。
“玉娘,真有你的。我是愛著惜惜,等銀虎的事一擺平,我會和惜惜成親,照顧她一生。”諸葛揚現今已能直言不諱的表達出自己的感情,不再刻意隱瞞。
“那我恭喜你們,更為惜惜高興,能找到像你這樣一位風流倜儻的如意郎君。只不過,你可得答應玉娘,今後對我們惜惜可得專一,你那風流諸葛的名號,我看改成“專情諸葛”好了。”玉娘揶揄道。
“我保證從今以後惜惜定是我諸葛揚的唯一,請玉娘放心。”他誠心的向玉娘承諾。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你剛才說的銀虎,難不成是虎崗寨那號稱“毒君子”的老二?”玉娘年輕時,也曾和韓忠在江湖上混過,因此,對銀虎這個人並不陌生。
“就是他,他一直想得到惜惜身上的銀戒。”諸葛揚若有似無的看了眼惜惜。
“惜惜,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有銀戒這東西?”玉娘也看向惜惜,一臉的不解。
“我……”惜惜看著自己的左小指,含糊其詞的說道:“銀戒就植在我的左小指內,但,求你們別逼我說出原因,我父親就是為了這個秘密才被殺害的,我也發誓將永遠守住這個秘密。”惜惜兩手交握著,極悲哀的懇求道。
諸葛揚趕緊將她緊緊的擁著,憐惜的說道:“別怕!不問,我們什麼也不問。對不起,又勾起你的傷心事。”
“謝謝你們,或許哪天等我的心結打開,我會告訴你們的。”惜惜對諸葛揚的體貼入微甚為感動,她知道有一天她會完全做好心理準備,將她心中所有的事及回憶都告訴他。
“好,只要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我都會洗耳恭聽,現在就別說了。”他輕拂著她雲鬢的青絲。
“對,惜惜,我們的目的只是想要抓到那銀虎,你說不說根本無所謂,你就別放在心上了。”玉娘也好言相勸著。
“提起銀虎,我倒想起丁亞昨兒個捎來訊息,說在虎崗寨附近曾見過他的蹤跡,所以,我想去看看。”諸葛揚沉吟道。
“這麼說,你得離開好幾天-!”惜惜忽覺悵然不捨。
“我會早去早回的,我不在的這幾天,就讓玉娘多陪陪你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惜惜的,只求能儘早擒住那惡貫滿盈的銀虎。”玉娘拍著胸脯保證。
“那凡事都拜託你了,玉娘。”他拍拍玉孃的肩,而後轉身對惜惜說:“好好照顧自己,可別再不吃飯了。”
“我會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等你回來,你也得答應我要平平安安的回來。”惜惜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會的,那我這就去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兒,還有玉娘,一切麻煩你了。”
已走遠的諸葛揚仍不放心地回頭再看著惜惜一眼。
“惜惜,能有諸葛公子照顧你一生,真的是太好了。”玉孃的話,將惜惜的視線拉了回來。
“蘇姨,為什麼大夥會給他安上個“風流諸葛”的名號?我覺得他一點也不會呀!”惜惜不解的問道。
“哎呀!這是一些無聊,又惟恐天下不亂的人隨便亂取的外號,信不得的。再說,風流也沒什麼不好,看多玩多了,等到婚後,就會真心真意對待自己的老婆。像我們攬月樓裡,哪個來玩的男人在婚前不是規規矩矩的?偏偏婚後捺不住寂寞,想嘗試新鮮感,你說,這算的準嗎?”
惜惜低笑著說:“謝謝您的安慰,其實,就算他再風流,我也決定跟定他了。”
“我打賭,他一定會是個好丈夫,你的決定是正確的。”玉娘以非常篤定的口氣打著包票。
“好了,別把話題淨往我們倆的身上鑽,蘇姨,您累了吧!我帶您去客房休息。”
“也好,我的確老了,趕了這麼點路,還真有點吃不消。”玉娘搖搖頭自我消遣道。
“蘇姨,您太自謙了,在我眼中,您永遠是那麼的年輕。”惜惜領著她往東廂房的方向走去。
“你的嘴就是那麼甜,難怪你一走,蘇姨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到了客房外,惜惜也感嘆的對著玉娘說:“惜惜對蘇姨的恩情無以為報,只請蘇姨能常居在此,讓惜惜能盡些孝道。”
“再說啦!說真的,攬月樓那兒,我也放心不下。你身體不適,還是早點回房休息吧!”
“若您有什麼事兒,就吩咐巧兒即可。”惜惜替玉娘掩上門,徐徐走回自己的房間,枕上還殘留著諸葛揚那陽剛的味道,惜惜抱著它,心中不斷祈禱著他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