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成心裏着急,不過他知道三師兄脾氣古怪,不敢頂撞多説.宋天沉吟道:“不管如何,都是王幫主趕走老妖婆救了我們,不然我們現在生死難卜,此事何去何從,還聽王幫主安排。”
王厚面露為難之色:“宋大俠,這事你也清楚……事關相助女子的聲譽,再怎麼説,我也無能為力……”百合仙子聽到這裏,不知怎的心裏忽然堵得慌,脱口而出:“不用多説了,我來助他!”
老七莫功慌忙站起身,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眾人一愣,聽他吞吞吐吐道,“仙子美若天仙,我怎能……影響她的聲譽,使不得……我莫功死便死了,這條命算不了什麼。”百合仙子聞言一怔,一雙秀目盯着老七,半晌道:“幫主,你將運功的法子再説一遍,我現在就來助他。”
老七莫功硬是不同意,後來老六殷成在他耳邊説了一句,方才點頭答應。王厚將之前的話重述一次,並叮囑道:“莫七俠,一會衝關時,有仙子相助,應當能穩住內力,你試着緩慢衝關,如果不行咱們再想辦法,千萬不能強行衝關。”莫功點頭道:“曉得。”
為了避免運功分心,眾人進了客房,見兩人準備妥當,全都退出來守在門口護法,武當六人都焦急不安,王厚心裏也是沒底,不知能否成功。李智賢向老六殷成招招手,將他喚到一旁,柳晗煙、周清竹、金敏慧跟了上去,不知李姐姐要幹什麼。
李智賢輕聲問道:“殷六俠,剛才莫七俠先是不答應,你怎麼一句話就説服了他,怎麼説的?”殷成先不知道喊自己幹什麼,見李長老問自己這個,笑道:“我只對七師弟説,你這條命是仙子救的,以後仙子有難,拼了命還她便是。”
李智賢翹起大拇指:“莫七俠之前説‘死便死了,命算不了什麼’,正是這句話打動了仙子……莫七俠成婚了嗎?”“七師弟今年二十七,可還像十七歲一般,愛衝動的脾氣總改不了,七師叔幾次要為他説門親事,可他死活都不答應,至今未娶。”
柳晗煙道:“那我們撮合仙子與七俠,李……長老是不是這個意思?”莫功笑道:“多謝四位長老,依我七師弟的脾氣,若是治好後,為百合仙子賣命的心都有,只怕仙子不會答應……”
周清竹一旁不滿道:“你們説什麼呀,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説好了,仙子這輩子不嫁便不嫁,若是想嫁人了,我將我大師兄許配給她……”李智賢安慰道:“周長老,你着什麼急呀,咱們也只是説説,最終不還是要看仙子的態度嗎,好了好了,不説啦。”
眾人在門口等了一柱香的時間,還是沒有聲息,李智賢也暗自着急起來,不會出什麼岔子罷?正在這時,忽聽房間裏面傳出一聲:“仙子……”眾人一驚,王厚略一猶豫,推門走了進去。
裏面,莫功還光着上身,正焦急地看着倒在牀上的百合仙子。王厚上前扶起她,把脈片刻,重新讓她躺好,蓋上被子,安慰道:“莫七俠,仙子內息平穩,不必擔心,你快穿好衣服,別凍着。”莫功穿好衣服,門外眾人全都進了房間。
老二俞地問道:“七師弟,你穴道解了嗎?”老七盯着百合仙子並不回話,眾人都不再出聲,等着百合仙子醒來。終於又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百合仙子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看到莫功緊張的樣子,臉上微微一紅。
王厚問道:“仙子,你覺得怎麼樣?”百合仙子並不答話,運功內察半晌,方道:“不要緊,內力似乎還增強了些。”剛才百合仙子在助莫功衝關時,依先前所言,自莫功的ru中穴將內力度入,穩住他的內力不致折返。王厚為李智賢、柳晗煙、周清竹三人解穴時,由於內力相通相容,所以很快便幫助三人解開。
武當**是內家拳的代表,內含吐納導引、採補混元等道家內修養生**,與百合仙子內力截然不同。一開始,百合仙子還能堅持,可單就內力而言,她比莫功要弱些,一度出現難以堅持、被對方內氣衝擊的情形。但她見莫功不動,不敢擅自撤手,唯恐傷了他,只好咬牙堅持。
終於一柱香後,莫功衝關成功,而百合仙子再也支持不住,加之受莫功體內真氣的衝擊,只覺得胸前一震,暈了過去。這也幸虧她在王厚的幫助下,前些天在龍潭提升了功力,而且霧汽中的空靈之力能夠融化莫功的內力,否則極有可能被反噬。
見她無恙,眾人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莫功抱拳道:“多謝仙子仗義相救,今後仙子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百合仙子也不拿正眼看他,只道:“我還是有些累,想休息會……你們忙去罷。”
眾人相繼走出房間,李智賢卻拉了一下王厚,將他留了下來。百合仙子見兩人沒出去,冷着臉問道:“幫主,有事嗎?”李智賢輕笑一聲:“仙子,王哥哥先前的話,沒惹你生氣罷?”百合仙子搖搖頭,卻不説話,半晌低聲道:“我命是他救的,怎麼能生他的氣。”
王厚一愕:“我説什麼話,惹仙子生氣了?”“王哥哥……你先前對宋大俠説‘事關相助女子的聲譽,再怎麼説也無能為力’的話,讓仙子誤以為你説她的聲譽……”王厚急道:“我哪裏是那個意思,仙子,我真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再怎麼説,我反正聲譽也不好……”百合仙子突然用被子矇住臉,李智賢俯身道:“仙子,王哥哥真不是那意思,跟你説清楚了不就行了,彆氣傷了身子。”邊説,邊要揭開被子,百合仙子卻攥着被子不鬆手。
王厚傻傻站在一旁,甕聲道:“你們這些女人,真讓人搞不懂,真怕了你們……”李智賢笑道:“好啦,王哥哥,你也出去罷。”王厚訕訕地走開,還沒出房間的門,便聽到身後傳來輕笑聲,回頭一看,只見兩人頭碰頭説着什麼。
當天下午,因為已近申時,天還飄着細雨,此時動身也趕不了多少路,便決定再宿一夜,第二天一早啓程,好在還有十天,時間倒很寬裕。第二日一早,儘管還是細雨綿綿,影響倒不大,車隊緩緩出了將樂縣。
路上,細雨漸止,天空放晴。經過幾日養息,受傷的車伕已經康復,趕着馬車跟在車隊後面,王厚讓百合仙子坐進車廂,自己騎着她的馬兒,陪在車廂一側,車廂內柳晗煙、周清竹、金敏慧、李智賢四人本就熱鬧,再加上百合仙子,不時傳出一陣笑聲,王厚搖搖頭,不知她們五人又在説些什麼。一路無事,傍晚時分眾人到達沙縣。
沙縣,地處福建中部,位於武夷山脈與戴雲山脈之間,一條沙溪貫穿境內,山脈縱橫交錯,丘陵起伏綿延,自東晉義熙年間(405年)設縣,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因為商賈雲集,也有“金沙縣”之稱。
百合仙子對這一帶很熟,眾人不用打聽,進城後徑直在最大的一家客棧門口停下。王厚抬頭見客棧牌匾上寫着“卧佛”,心裏一動,問道:“仙子,客棧為何叫這名字?”百合仙子乜了他一眼,懶懶道:“問客棧掌櫃便知。”
王厚料想她還在生氣,笑道:“你不就是我們這一行的掌櫃嗎?”百合仙子不再看他:“再、怎、麼、説,你也是幫主呀。”柳晗煙等人幸災樂禍地注視着王厚。正在這時,楊幫主走出來,躬身道:“王幫主,已經安排妥當,我們進去罷。”王厚連着幾個“好好好”大步跨進客棧。
沙縣的小吃非常有名,百合仙子為每張桌子專門點了五盤小吃,小二哥話不多卻很奇怪,對其它桌子都彬彬有禮,唯獨到了王厚這桌,將盤子、碟子隨手往桌子上一放,嘩啦一聲汁水四濺,卻沒看見似的,轉身就走。幾個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小二哥這麼大的作派,王厚自言自語:“怎麼福建人脾氣都這麼大?”
百合仙子裝作沒聽見,挨桌向眾人指點道:“沙縣小吃近百個品種,分餛飩、豆腐、燒麥、芋頭、牛雜、米粉六個系列,我給大家點了幾樣,這是芋頭餃、泥鰍粉、魚肉丸、豆腐丸、米凍糕,每一樣都風味獨特,各位不要客氣,不夠再添……剛才王幫主對我説了,今晚的飯錢算在他身上。”
鄱陽幫五十多人齊聲道:“多謝王幫主盛情!”王厚臉色一變,他的口袋只剩下五百兩銀子,晚餐翻陽幫六桌,武當七子一桌、自己這方一桌,總共就有八桌,每桌三兩銀子也要花掉二十多兩,去西洋諸國近兩年的時間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口袋。
百合仙子笑道:“幫主,現在不用急着付錢,明天還有早餐呢,今晚先欠着也沒事,到時一把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