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淨想到這裡,反而心情一鬆,全無顧忌,萬萬不能在皇上面前失了銳氣,當下笑道:“小施主,可還記得老衲曾兩次邀你去固始九華?”王厚道:“方丈盛情,自然銘記在心。”“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現在就讓老衲討教幾招。”
王厚也是合十:“方丈,多謝盛情。皇上面前在下不敢藏私,如果勝了你,請不要見怪。”見對方掌風襲來,雙臂張開,身體微微一側,一式“有術可分風”將襲來的掌風化去,隨後左手下垂,右手屈臂向龖上伸,恍若旃檀佛像,一式“舟去行不窮”拍出。
廣淨見對方化去掌風,右掌胸前繞轉一圈,準備使出放生掌的第二招,卻只覺得身子一輕,竟然不由自主地向龖上浮起,並且直飛臺下!直驚得他目瞪口呆,又不敢向臺下發力,只能輕踩一人頭頂,飄然回到臺上。
朱棣卻站了起來,驚訝不已:“小夥子,你這是什麼招式?”王厚躬身稟道:“皇上,我剛才使出的是‘相通四式’,不過還是廣淨方丈承讓,否則也討不得一點巧。”這話如果糊弄別人倒也可以,卻糊弄不了朱棣。不過,朱棣還是點點頭重新坐下。
廣淨知道自己會輸,卻不知道會輸得如此利索,當下合十道:“小施主,我九華宗人才輩出,老衲輸了便是輸了,卻輸得心服口服。”說罷深施一禮,退到一旁。
侯顯道:“孫掌門到你了。”孫掌門原本還想多休息一會,沒想到廣淨只在人家手下走了一招,情知自己上去,也難以討到好處,又想皇上先前讚賞此子已達洗筋伐髓、返璞歸真之境,而且此子剛才還讓自己休息,現在索性爽快些,免得一招敗下更損顏面。當下答道:“侯大人,王厚神功蓋世,在下甘願認輸。”
此言一出,場上倒沒有多大的轟動,畢竟剛才這青年太神勇了,那老和尚一路打進前五,憑的也是真功夫,卻只一招就將老和尚逼到臺下。柳朝暉等人哇哇大叫,激動不已,他們來京城只是打算玩玩,沒想到最龖後還揀了個前三!
臺上,王厚叫來朱自平、道楓,三人上前一起跪拜朱棣,朱棣甚是開心,連聲稱好,捋須哈龖哈大笑:“朕的一生若論武功從不服人,不過你們剛才,特別是王厚,真令朕刮目相看,‘明威將軍’都有點虧待你們,不過等你們立了功,再提拔也不遲……你們好好休息,準備接下來的比賽。”說罷,看了三人一眼,轉身下了擂臺。
侯顯率眾人跪下:“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目送朱棣走後,侯顯向臺下大聲宣佈:“各位英雄,第一輪的前三甲已經決出,三日後將進行第二輪的大賽,第二輪將更加精彩,請各位到時前來觀看。”
眾人這才紛紛散去,有人問道:“老四,你說廣淨方丈是第四名還是第五名?”“老三你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第五名,孫掌門不會一招就敗下來罷?”“不對,廣淨方丈應當是第四名,因為他還敢出手。”“你說的有道理,哈龖哈……前三名還都是咱們南京的,那小和尚還是咱們青陽的,不錯不錯,去紅香樓喝幾杯慶賀慶賀。”
這邊,王厚等人正要動身回去,卻被人叫住,王厚回頭一看,是雪山派白掌門夫婦和冰兒。白掌門向王厚抱拳祝賀:“王少俠,恭喜你呀,那日在金臺客棧,你還自謙武功低微,不願參加武林大會,卻是輕易就成了前三甲。”
王厚抱拳回禮:“原來是白掌門,也恭喜你進入前九名,若不是上午遇到我大哥,你名次會更好。”王厚的話倒也沒錯,白掌門的玄冰劍是神物,卻碰到了更神的隕陽鐧,一冷一熱相互剋制,最終還是朱自平佔先。
白掌門道:“原來朱少俠就是你之前所說的大哥,當真是雙星閃耀。白某能遇到王少俠,倒是三生有幸。”“爹,跟他客氣什麼,直接問他什麼時候幫我們的忙?”卻是冰兒在一旁打斷白掌門的話。
王厚一愣:“不知白掌門需要在下幫什麼忙?”冰兒撅起嘴:“你這個人,不僅說話不清楚,記性還不好。你真忘啦?在金臺客棧不是答應過,找華神醫幫我們鑑定瓶中水的嗎?這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忘了。”
“冰兒,不得無禮。”白掌門板起臉呵斥,可是冰兒似乎並不怕他,拉著柳晗煙的胳膊,問道:“柳姐姐,我又沒說錯,對罷?”柳晗煙笑著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王厚忽然想起此事,忙道:“哎呦,白掌門,真對不住,這些天忙著武林大會,竟然真忘了,你們可見到華神醫了?”
白掌門道:“哪能怪王少俠,便是我這些天也沒放在心上,一直也在忙著武林大會……華神醫?我們不認識他,不知道他有沒有來?”王厚想了一下,對眾人道:“李幫主、朱叔叔,各位,我要陪白掌門去辦點事情,你們先回去罷,不用等我。”
朱自平問道:“要不要陪你一起去?”王厚忙道:“不用不用,我陪白掌門去找華神醫,現在這京城到處都是錦衣衛,不會有事的,我事情一了就回去。”
李幫主不知道他竟然認識華神醫,聽這口氣好像關係還不一般,不然白掌門也不會來找他,眉頭一皺,想起令他一直硌心的百年黃金瓜,只見現在人多不大好說,點頭道:“好龖的,我們等你回來吃晚飯,今晚要好好慶祝。”
王厚道:“不用等我,我也喝不了什麼酒,還不知能不能找到華神醫呢,如果一時找不到的話,可能會耽擱些時間。”
當下,眾人分頭行動。周清竹非要和柳晗煙一起,柳晗煙也樂得帶著她,王厚沒辦法,只好答應倆人同去,上了馬與白掌門一家前往茶馬幫總舵。
功夫不大就到了大門口,卻有守衛上來抱拳道:“王公子,你怎麼來了?”王厚見是上次粗聲喝問自己和煙兒的老趙,當時他態度粗野,自己拿出茶馬黃金令後態度立刻天壤之別,所以對他印象頗深,沒想到都快一個月了,他還能一眼認出自己,當下點頭問道:“請問歐陽幫主可在總舵?”
老趙應道:“幫主剛回來不久,王公子,請隨我來。”冰兒卻在一旁白了王厚一眼:“我們要找華神醫,你問歐陽幫主幹什麼?”王厚還沒答話,老趙躬身道:“華神醫正和幫主在一起。”王厚心裡一喜,也不拿眼瞧冰兒,只道:“請前面帶路。”
進了門,周清竹不時驚歎,一會說這樓好漂亮呀,一會又說這小路很有趣,一會又摸著銀花玉蘭,開心不已。冰兒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豪華的園林,與周清竹發著同樣的驚羨。七人走走停停,白夫人不時催促冰兒。
終於到了一處門前,老趙低聲道:“王公子請稍等,我進去通報一聲。”見王厚等人點頭,走了進去。不一會就聽裡面有人笑道:“原來是明威將軍來了,歡迎歡迎!”歐陽幫主從裡走了出來。
王厚忙躬身拜道:“幫主說笑了,在下還是之前的小友,見過歐陽幫主。”歐陽幫主朗聲一笑,又與白掌門等見過,將眾人引了進去。進入房間後,王厚看見華神醫正坐在那裡喝茶,忙喊了一聲:“前輩!”
華神醫頭都不抬,仍是不緊不慢地喝著茶。王厚知他脾氣古怪,笑了笑道:“前輩,我給你帶來一樣稀奇古怪的東西,不知你有沒有興趣一看?”手下人已經端上六杯茶,歐陽幫主招呼眾人坐下,聞聽王厚此言,呵呵笑道:“小友,又在激將呢?不過,華老頭就吃這一套。”
冰兒看著王厚問道:“哎,誰是華神醫?就是這個小老頭?”歐陽幫主一口茶喝進嘴裡,聽了此言,卻笑噴了出來。華神醫何曾被人喊過小老頭,頭一抬,衝著冰兒翻著白眼:“小丫頭,信不信我將你變成黑泥鰍?”說著,手就往懷裡掏去,嚇得白夫人趕緊道:“華神醫,冰兒小不懂事,你就原諒她罷。”
王厚笑道:“白夫人不用擔心,華前輩能令冰兒變成黑泥鰍,就能變回成白泥鰍。”冰兒啐了一口:“你才是白泥鰍呢。”眾人笑得前仰後合。
華神醫皺著眉頭:“小子,看不出來你武功還真這麼好,當初我還以為你是姓岳兄弟倆的同夥,後來知道不是後,我到今天都沒弄明白,你是怎麼上我鬼見愁的?”“天機不可洩漏,”王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輕輕放下杯子道,“如果華神醫能答應我一件請求,我就告訴你,我是如何上到峰頂。”
“不說就算了,老夫還不稀罕知道呢。”華神醫瞪了王厚一眼,問道,“這三人都是你的小媳婦?你上次那個媳婦呢,她的傷應當好清了,怎麼沒跟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