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是王厚和柳晗煙,柳晗煙男子打扮卻顯得另有韻味。進得門來,轉過一面桃花林的彩繪照壁,眼前更是一亮,只見四面房屋合抱成一個大院,院子寬敞無比,四周掛滿大紅燈籠,一株株合歡樹自大院的東西兩側伸展出來,又緊緊相連,紅花成簇。
院子正中是灰色大理石鋪砌而成的廣場,正有十二個只着肚兜、翠綠短裙的女子翩翩起舞,王厚看得眼睛發直。柳晗煙扇子一把敲他的左肩,輕聲笑道:“書呆子,你的眼珠掉了。”
王厚低頭尋找,回頭問道:“掉哪裏了?”
這時,一個女子迎了上來,女子身着鑲綠邊、粉紅衣裙,上面繡着三瓣的桃花,眼波流轉:“兩位公子,小女子九桃,請問有可預訂?”見二人搖頭,便道,“這邊請。”
柳晗煙大步跟上,轉過一個拐角,卻是通向二樓的樓梯。在九桃的引導下,上了二樓,只聽絲竹之聲叮咚不絕,一排排房間鱗次櫛比,穿過長廊,九桃推開一扇門,房間裏面已是燃着四根手臂粗細的大紅蠟燭,照得室內甚是明亮。
二人在一張紅木方桌前坐下。九桃問道:“二位公子可要吃些什麼?”柳晗煙答道:“香煎鮁魚、剁椒蒜蓉烤生蠔、醬爆魷魚須、墨魚卷燴雜蔬、姜汗毛蛤蜊……另外再加兩壺桃花曲。”
九桃點頭道:“看來公子是這裏的常客,可有喜愛的女子?”見桃晗煙搖頭,續道:“那小女子給兩位公子安排,請稍候。”功夫不大,門外有人輕聲敲門。
柳晗煙粗聲道:“請進。”房門推開,進來兩個女子,上身只穿紅絹文胸,文胸正中繡着二瓣的桃花,綠綢短裙,赤着腳,手裏託着紫晶盤,盤裏是剛才所點的酒菜,另有四付杯碗筷子。
兩個女子將東西一一擺放好,其中一人捧起酒壺,斟滿四杯。柳晗煙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拿四付杯盞?”女子嬌笑道:“公子,小女子叫六十九朵,這位是我妹妹八十九朵,我們專門侍候兩位公子。”
柳晗煙明白過來:“我們自己斟飲,不勞兩位。”八十九朵掩嘴笑道:“公子,這是我們的規矩,兩位公子的酒錢已經包含了我們的費用,便是不用我們服侍,也是要收的。”
王厚一搖摺扇,笑道:“這桃花笑酒樓果真不錯。”六十九朵説道:“小女子陪公子喝一杯。”説着,將身子一傾,胸前碩大的圓團貼在王厚的右臂上。
王厚似是不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讚道:“好酒!”柳晗煙冷眼旁觀,也是端起身前的杯子,飲幹,又一把摟過八十九朵,問道:“你為何不陪本公子喝酒?”
八十九朵笑道:“公子不要性急,今晚就讓八十九朵好好陪你。”邊説,邊將身子貼着柳晗煙,手卻向襠部探去。
“你、你幹什麼?”柳晗煙噌地站起,滿臉的不悦。八十九朵問道:“公子怎的了?莫非公子不喜歡?”柳晗煙仍是沉着臉:“我想和大哥談會話,你們出去罷。”
二個女子怔了片刻,八十九朵有些微怒道:“公子也不是第一次來,你這是何意?”“沒有何意,就是讓你們出去。”
六十九朵也道:“我和八十九朵剛才為兩位公子斟酒,如果你們不喜歡我們,就不必喝,可你們喝了,現在又要攆我們走,莫非是在戲弄我們?”
王厚呵呵笑道,幸災樂禍地看着柳晗煙,卻聽她反問道:“我沒聽説過這個規矩,我現在就是想和大哥單獨談談,不行嗎?”
“公子,這就是你不對了,桃花笑是酒樓,不是茶館,你們若只是談心,何必要來這裏,既來這裏,又何必羞辱我們?”
“怪事,我怎麼羞辱你們了?”“你喝了我們的酒,又不要我們相陪,我們現在若是退出,豈不是讓別的姐妹們恥笑?”
柳晗煙怒道:“你們還講不講理,別惹怒了我們,拆了你這酒樓。”六十九朵、八十九朵同時冷笑起來:“公子,你若真不喜歡我們,先前你離開也就罷了,可你來蠻的,我們倒也不怕,今天你若不認錯,就別想離開。”
柳晗煙怒火上升,站了起來:“你們還真蠻不講理,先是不讓進,現在不讓人安靜,真是花錢買氣受,你當我怕你們麼?”
六十九朵也惱怒不已:“我姐妹在這裏也有好幾年,哪回不是侍候得客官欲醉欲仙,留連忘返,偏是你橫挑鼻子豎挑眼,我倒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説罷,雙臂一張,右手五指張開,如五瓣桃花抓向柳晗煙。
柳晗煙眼睛瞪得溜圓,一掌拍向伸來的手爪,怒道:“給我規矩點!”六十九朵見他二人文弱,本沒有放在眼裏,沒想到對方身手敏捷,當即右手一收,讓過掌風,左手又探出,啪的一聲,卻是柳晗煙見對方讓過一掌,欺身再進,正好拍中對方的左手,“哎喲!”六十九朵捂手呼痛不已。
八十九朵見姐姐吃虧,也是雙手成爪抓出。柳晗煙擊中六十九朵,就已經預備八十九朵來襲,見她攻來也不停滯,右掌一揮掃向她的眼睛,對手舉手一擋,柳晗煙左掌擊中她的胸口,一陣波濤洶湧,六十九朵的文胸本來就是虛扣,一擊之下卻是被震開,露出白花花的shuangfeng。
王厚驚叫道:“煙兒,你幹什麼……”話沒説完,卻捱了柳晗煙一巴掌。六十九朵、八十九朵眼見討不得好,轉身跑出門外。
王厚捂着臉問道:“你怎麼反倒打起我來?”柳晗煙怒道:“無恥!”“煙兒,你懂不懂規矩,你怎麼胡亂攻擊?”“你還説?!”
卻在這時,門外嘈雜起來,只見一幫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那個九桃。八十九朵雙手捂在胸前,哭道:“九香主,就是這人,瞧不起我和姐姐,還打了我們。”
九桃看着王厚和柳晗煙,冷聲道:“二位公子不覺得做得有些過分麼?”王厚忙抱拳道:“九香主説的是,確實是我兄弟做的不對。”
九桃臉色稍緩,轉頭問道:“八十九朵,你説此事該如何處理?”“九香主,他二人喝了我們的酒,卻又打了我們,我……不想活了……”“我也不想活了……”
九桃看向柳晗煙道:“唉,這倒真是兩位公子不對了,這樣罷,今晚就讓她二人侍候兩位公子,價錢麼……就雙倍罷。”
柳晗煙怒道:“什麼價錢?我沒有!”“九香主,我們不想活了,嗚嗚……”
九桃一字一字道:“兩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還講不講理,我要見你們幫主。”柳晗煙一拉王厚,“我們走!”
九桃伸手攔住:“想走麼?按我剛才説的做,不然傳出去,我桃花幫還有什麼臉面?”柳晗煙一掌推出:“讓開!”“果然蠻橫無禮,”九桃怒道,“我來領教領教你有什麼資格如此狂妄!”話未説完,便伸爪抓出。
柳晗煙身子右側,左手抓出,九桃猛力一掙,卻沒掙脱,順勢挺身向前,撞向柳晗煙。柳晗煙有了剛才六十九的教訓,再也不敢伸掌抵擋,趕緊向後一退,右腳踢出。“哎喲……”九桃坐在地上,雙手不停地搓揉左腿,“快去、快去叫教主過來。”
柳晗煙拔出梭標揮動起來,衝王厚叫道:“快跟上來!”衝出門外,又一把摟住王厚從二樓欄杆上飛身而下。
此時樓下大院中已經停了歌舞,一個柔媚的聲音問道:“怎麼兩位公子要不辭而別麼?”柳晗煙也不抬頭,拉着王厚衝向大門。
“真沒禮貌,讓奴家好生失望。”卻見二樓長廊上飛下一人,擋住柳晗煙和王厚的去路。柳晗煙怒道:“讓開!”梭標一挺,向前衝去。
“喲,好辣手的妞兒。”擋在前面那人側身讓過。那人一身絲袍,衣服上繡滿五瓣桃花,大概三十七八歲的年紀,細眉下是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紅腮豔唇甚是香豔。
王厚奇道:“呵呵,你怎麼知道她是妞兒?”香豔女子咯咯笑道:“這位公子長得純樸如玉,奴家甚是喜歡。你這娘子屁股滾圓豐潤,腰肢細若大腿,不是妞兒是什麼?咯咯……還是個處子呢,公子真是沒用。”
“無恥!”柳晗煙挺起梭標,卻被王厚一把拉住。香豔女子咦了一聲:“太陽教的兵刃?小妞兒,你是太陽教的?”
王厚一拱手:“請問姐姐是什麼人?”香豔女子抿嘴一笑:“小兄弟,你很懂事,一會陪姐姐喝兩杯,我麼……我是桃花教副教主秦詩珍。”
王厚躬身道:“姐姐好名字,久仰久仰!我妹子不懂事,得罪之處,請秦姐姐原諒!”秦副教主又是抿嘴笑道:“公子説的是假話罷?她真是你妹子麼?咯咯……你也太笨了,還沒得手呢?唉,讓姐姐今晚成全你們罷。”説着,右手拿出一塊絹巾,向柳晗煙迎面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