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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聖泉困戰

    鎮墓獸一蹶不振,靈火雙手揚舉,正準備給它致命一擊。泉主慌忙喊道:“慢着!”靈火目光轉向泉主,笑道:“泉主,你有何吩咐?”“你的火術令人大開眼界,鎮墓獸已經無反擊能力,就將它留給高唐族人收拾好了。”“噢,是嗎?你們想用它來做什麼呢?嘻嘻,莫非是要熬汁煮湯,滋補一番,想多生幾個孩子嗎?”泉主哼了一聲,不理會靈火,一做手勢,一旁的玉書、玉嵐揮動兵刃,就要往全身粟顫不已的鎮墓獸斬落,忽然,鎮墓獸旁邊的地面又有了突起,二人一驚,以為又有妖獸冒出,來不及動手,雙腳一點,疾往後躍。隨即從地上冒出了一顆頭顱,正是顓頊!他經申剛教導,學會使用玄珠劍後,耐寒功夫已大勝常人。此刻,簡直可説是破冰而出,但卻一點也不感到寒冷。他好不容易摸對方向,穿越石門,鑽入聖泉洞中,一時睜不開眼,忽然,他感到一股熱氣,還帶點黏搭搭的腥味撲鼻而來。他趕緊撥淨沾在臉上的泥土,睜大眼睛一看,赫然發現一個偌大的獸頭正頂着他的臉,鼻嘴正拼命噴着騰騰熱氣,身上似乎還冒着點點火花。他顓頊呆了一下,瞪目凝視眼前的獸頭,發覺它像牛又像馬,十分怪異,猛地醒悟這正是妖獸!鎮墓獸雖然已經被靈火傷得體無完膚,命懸一線,但是咫尺前忽然送上可以補充能量的食物,怎能輕易放過?它兇相畢露,張大嘴巴,用盡最後的力氣,迫身往顓頊咬來。匆遽間,顓頊不及思考,右手緊握玄珠劍,往前一舉,劍上青光暴長,妖獸慘呼一聲,整個妖軀被劍劈開,裂成兩半,竟然去勢未歇,兩片身軀向前又各奔了七、八步才倒地,濃稠的紅色血液成片灑在冰層上,響起了刺耳的滋滋聲。顓頊頭臉沾上了妖獸的血液,感到一陣噁心,他連忙收拾起玄珠劍光芒,掙扎着由土中爬起身來。他伸出衣衫擦拭頭臉,回頭向妖獸走近數步,發現妖獸兩半身軀還在不停哆嗦晃動,似在盡力靠攏,腥熱的血液卻從殘軀中一直流淌出來,兩半身軀還未合攏,就一動也不動,僵死在冰層上。鎮墓獸被靈火的火術傷及全身,整個身軀熾勢難當,玄珠劍在洞中迅速凝集寒氣,鋭不可擋,冷熱兩股力量交織,才讓鎮墓獸一劍斃命。在旁的靈火一看,妖獸最後竟然是被顓頊所殺,一時頗覺無趣,走近兩步,隨手一場,兩道火焰激射中妖獸殘屍,顓頊連忙跳開,轉眼間,兩半鎮墓獸軀體被燒成了焦炭。顓頊這才看清洞中情勢,只見三族人員貼壁而立者有之,橫地不起者有之,他眼光環顧泉洞一週,並沒發現高湯身影,急得大叫:“高湯!高湯!”但卻無人應答。顓頊一急,正想四處尋找,眼前人影一閃,靈火擋住他的去路,叱道:“你是誰?幹嘛就這樣殺了鎮墓獸,破壞了我的玩耍樂趣?”她本想好好戲弄鎮墓獸一番,再殺了它向眾人示威,那知卻被從地下突然冒出的顓頊完畢其功。顓頊不理會靈火,繼續張望,但卻看不到高湯,心想:“莫非……莫非高湯已遭妖獸毒手,甚至被吞食下肚?”急得眼淚快要奪眶而出。這時,忽然聽見一名女子的聲音:“高湯在這裏,她還沒死。”顓頊循聲回頭一望,發現靠近泉洞內側洞壁處,有一名女子蹲在地上,向他招手。他連忙大步奔了過去,見到高湯赫然躺在地上,肩頭還有血跡,人已昏迷不醒。他蹲了下去,發現高湯胸口起伏,尚未斷氣,心下一寬。是御光在照顧高湯。高湯受傷昏迷後,洞中一片混亂,御光抱着高湯東躲西藏,本來逃不過鎮墓獸魔掌,但是,鎮墓獸吞下高湯後,反而吃了大虧,一時不敢再向她下手。御光雖然抱了個大累贅,在洞中跳高竄低,卻仍然無殃,只以為自己與高湯運氣好。御光對顓頊説:“高湯受了傷,還沒醒來,不過我已為她止血上藥,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顓頊放了心,道了聲謝,臉色一陣慘白,軟倒在地。御光急問道:“顓頊,你怎麼了?”顓頊重新掙扎着坐起,説道:“我沒事,只是渾身沒勁。我好餓!”他被藥丸所因,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未進飲食,一番折騰後,終於氣空力盡,不支倒地。御光見顓頊無恙,還直嚷着肚子餓,不禁覺得好笑。這時,三族眾人紛紛從洞壁下到了地上,與鎮墓獸一夜因戰,火弓族一共折損了十三名族兵,高唐族也有九人陣亡,象人族人得報大仇,都欣喜若狂,但也死了七名戰士而只剩下八人,以後人孤勢單,想要重整族勢恐怕難上加難。一想到此,山邦眾人皆愁眉深鎖,神色茫茫,不知此後該何去何從。“無論如何,總算是消滅了妖獸。”泉主籲出了一口長氣。“多虧三族同心,大家努力。”星火也笑容滿面。“是啊!這位小兄弟剛剛那一劍可真厲害,一下子就殺了妖獸。”雷火笑吟吟行向坐倒在地的顓頊,忽然快步向前,一把搶過玄珠劍,一旁的御光長劍遞了出去,但在旁的林火竄出,替雷火擋下這一擊。顓頊此時全身無力,一時反應不過來,眼睜睜看着劍被奪走。泉主眉峯一蹙,問道:“這是什麼意思?”雷火笑着説:“這位小兄弟的寶劍如此神奇,我們想借來看一看,成不成呀?”説來耀武揚威,直是不把高唐族放在眼裏。“放肆!”玉書大聲此責,“這裏是玉女聖泉洞,你怎麼可以如此胡來,顓頊雖非高唐族人,也算是高唐的客人,你快把劍還給他。”“如果不還呢?”雷火把玩手中的玄珠劍,語氣竟然輕佻了起來。玉書怒道:“你,你……”這時,星火對着靈火恭敬地説:“靈火姐姐,有勞你了。”到了此刻星火終於露出了猙獰狡獪的面孔。玉書大喊:“你們想於什麼?”靈火踏步向前,笑咪咪望着高唐眾人,又回頭向星火點了一點頭,慢慢説道:“星火族長的意思呢……他打算在消滅鎮墓獸後,由我來降服高唐族首腦人物,讓你們從此聽令於火弓族,成為附屬。”“放肆!”、“豈有此理!”高唐族人個個勃然大怒,洞中一片鼓譟。泉主擺了擺手,叫大家安靜。她漠無表情地問道:“嗅,是這樣嗎?”“沒錯。可是我看到高唐族以女為尊,比起這羣火弓族臭男人要來得有理多了,所以……”靈火的臉上依舊掛滿笑容。這下於換成火弓眾人大驚失色,星火顫聲道:“靈火!你……”“所以呢——”靈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如這高唐族長就由我來當,而火弓、象人族人全部收過來做奴隸,這樣也算三族合一,親如一家,不知泉主你意下如何?”此語一出,全場震驚。靈火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地直轉着,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竟然恢復了小女兒的神態,渾然不似剛才與鎮墓獸厲經一場生死惡鬥的厲害士。“這個建議倒是不錯,”泉主語氣平淡,“本來高唐族就不以血緣來認定成員,泉主也是有才有能者居之,你叫靈火是吧,勝者為主也沒什麼不好,不過,憑你的作為能力,就足以傲視全高唐族嗎?”靈火哈哈一笑,指着地上的鎮墓獸焦屍,説:“連這麼厲害的妖獸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們還想與我爭鬥嗎?”“能制伏鎮墓獸,並不表示就可以在聖泉洞中為所欲為。”泉主臉色不變。靈火冷笑説:“噢,我明白了,你們以為將出路堵住,我就無可奈何,是不是?”泉主也冷哼一聲:“你不覺得在這泉洞中,寒氣愈來愈重嗎?你以為你的火術在聖泉洞中,還能繼續行得通嗎?瞧瞧你的腳底吧。”靈火往地上一望,發覺地上的冰層愈來愈厚,四周的空氣似乎也跟着變冷許多,聖泉池中的水持續流出,寒氣正是由泉中傳出。“哈哈,這聖泉可真有趣,竟從温泉變成了冷泉,那麼大夥兒的火術可就使不太出來了。”靈火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不住計較,她心想高唐族雖有這等佈置,不一定能完全壓制得住她,她慢慢讓體內熱氣流轉全身,伺機而動。泉主也哈哈大笑:“我們早就料到火弓族居心叵測,難道會不加防備?現在洞中充滿了聖泉的寒氣,任何火術都將失靈。不能引火的火弓族人只是一羣烏合之眾,不堪一擊。”雷火囁嚅道:“大哥,她在嚇唬我們,千萬不要上當。”星火向林火使了一下服色,林火祭出火弓,彈射向無人在旁的洞壁,不料無形火箭卻發射不出。雷火見了,也舉箭一彈,噹的一聲,聲響迴盪在泉洞中,力氣貫到了洞壁上,卻半點火花也無。星火這下才驚覺大事不妙。原先火弓族的計謀是:若能順利殺掉鎮墓獸,再讓靈火出來擺平高唐族首腦,並允諾助她擔任高唐族之主,然後答應將高唐族人充當象人族女奴,傳續象人族血脈,料想如此象人族人即不會反對。若三族聯合也不敵鎮墓獸,憑靈火本事,也應可殺掉妖獸,到時一樣佔領高唐,一統三族。而且,他們暗中在高唐族外又埋伏了不少人手,只等一發出訊號,即可衝入高唐族中應援。如果鎮墓獸太強,就趁機溜走,所以神火箭都隨身帶着。若是靈火不聽使喚,那就眾人亂箭齊發,射殺靈火。否則,眾人也可以設法將靈火推落聖泉池,使其火術失效,再殺之。火弓族人不堪靈火百般凌虐,對她早萌殺意,但畏於她的高強火術,星火才想到利用殺鎮墓獸之良機,讓高唐族、靈火雙方相拼鬥,最後再收拾殘局。沒想到靈火自傳本領,我行我素,而高唐也另有防範,如今連自身的火術都失靈,一切盤算盡數落空,形同任人宰割。星火見情勢不利,低聲下氣對靈火説:“靈火姐姐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刻,我們應該同仇敵愾、並肩作戰才對。”靈火發出桀桀尖笑:“星火,你平日火弓族長的威風到哪裏去了?火弓族人平日又對我很好嗎?你們殺我父、殺我母,自幼對我百般欺凌,今日有難,反而求助於我?這又是什麼道理!”星火聽了靈火的話,心中一驚:“原來,靈火一直憎恨着火弓族,想找機會報仇!”想起那夜的驚恐,星火不禁全身起了寒顫。靈火自從稱霸火弓族後,族中男子怕被她榨乾而死,平日不敢縱慾,兩性樂趣都被剝奪殆盡,現在她竟然選在最緊要的關頭,大扯火弓族後腿!星火尷尬地乾笑兩聲,説道:“靈火姐姐以前火弓族人對你有所虧欠,我們已經知錯了,今後定會加倍補償於你,現在,我們先求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説吧。”靈火咯咯笑道:“我可不算是火弓族人,你的好意我擔當不起。”泉主聆聽着兩人對話,向靈火説:“靈火,我看你與火弓族似乎不怎麼合得來,高唐願意替你殺光高唐族人,你可以在一旁袖手,看着火弓族走上窮途末路,如何?”泉主對靈火也頗為忌畏,並無把握可以靠聖泉寒氣完全制住她。因此,聽見她對火弓族似有怨懟,遂藉機拉攏。靈火笑嘻嘻對着星火説:“哎喲,這可傷腦筋,兩邊都想對我好,星火族長,你説該怎麼辦?”“靈火姐姐,高唐族從來不相信外人,她們對付完我們之後,緊接着就會對付你,你千萬不要受騙。”星火的面容已經僵硬。靈火轉過頭對着泉主問道:“真的嗎?”“我憑着玉女聖泉起誓,只要你不與高唐族為敵,我們也不為難你。”泉主鄭重説道。“看泉主這麼有誠意,那我還是恭敬從命好了。”靈火説。星火霎時青筋暴露,神色如烈日般狂野,他取出離火天弓,大聲説道:“那你們就都去死吧!”他迅速射出天箭,頓時無數支小天箭在山洞中滿場飛舞。畢竟離火天箭威力非同一般,聖泉寒氣還是制不住。眼見滿空小天箭朗高唐眾人及靈火飛去,馬上就要射穿眾人身軀。忽然,聖泉池中掀起巨大水柱,水柱迅速無比地猛烈打轉,冽寒的聖泉水凝成無數小水柱,灑向洞內四方,瞬間將所有小天箭打落地上,並從泉水中躍出了一條人影。人影落了地,赫然是一名神采煥發的老婦,眾人眼見鉅變橫生,心中驚異,星火等人臉色如槁木死灰,呆立在地,作聲不得。沒想到高唐族還藏有伏兵,火弓族最後一擊失效,已然一敗塗地!這名婦人躍出後,高唐首腦都對之行禮,態度極為恭敬。“多虧玉風長老神機妙算,本族今日大獲全勝。”泉主忍不住面露得色。除了泉主及玉書、玉崗外,高唐眾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玉風長老乃是比泉主還要高一輩的前輩人物,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失蹤,不料今夜突然現身,大展神威,引聖泉水破了離火天箭。玉風長老滿頭白髮,雙目炯炯有神,她向泉主及玉書、玉嵐行禮,朗聲道:“今日在聖泉之內,就滅了象人、火弓兩族,從此,本族在此地域中獨霸一方,真乃大喜之事。”聽她這麼説,高唐族人都大露喜色。火弓、象人族聽了,心寒膽顫,只有靈火臉上嘻笑不絕,似乎覺得十分有趣。昏迷了一陣子的高湯在此際悠悠轉醒,一直坐倒在地的顓頊與御光看見高湯醒來,也欣喜萬分。顓頊歡喜地問道:“高湯,你沒事嗎?”高湯看見顓頊無恙,心裏也高興,她掙扎着要起身,御光扶着她坐起,高湯看了看洞中情景,問道:“現在是怎麼回事,妖獸呢?”“妖獸早已死了,是被你的顓頊給殺死的。”御光喜孜孜地説着。高湯眼中閃着喜悦,問顓頊:“是真的嗎?”“也不盡然啦,我是誤打誤撞的。”高湯笑望着顓頊,再向四周張望,發覺洞中情勢詭異,御光悄聲向她説:“火弓族人想要趁火打劫,這位是玉風長老,現在正在僵持着。”高湯遂不語,與顓頊、御光靜靜望着場中變化。玉風長老對泉主不敢怠慢,説:“現在你是高唐之主,這些人由你下令發落吧。”泉主朗聲問山邦:“火弓族包藏禍心,要與高唐族為敵,這件事象人族可有參與?”山邦搖搖頭説:“象人族只是前來貢獻心力,殺妖獸、報大仇,事先並不知情火弓族的計劃;而且象人族才剩下幾人,怎敢在聖泉洞中亂來?”他據實以告,不見絲毫懼色。泉主心中暗自誇讚山邦確是一名好漢子,相信他並非虛言,但是高唐族好不容易有此良機,豈可輕易放過。但又想,象人族只剩下寥寥數人,也許可以先留下他們的性命,待慢慢處置。泉主正在猶豫,玉風長老忽然開口:“這些男人擅入聖泉洞……”玉書長老接口道:“不錯,他們如果不是被收下當做男奴,就得處死。但這些人品性不端,留着總是禍害,還是殺光算了。”泉主也緩緩點了點頭。星火怒氣騰騰説道:“好哇!高唐族想趕盡殺絕,只怕沒那麼容易。”這時,靈火忽然笑了起來,“哎喲,殺完鎮墓獸,就要來殺這羣臭男人,高唐族的安排可真是絕妙呀,那麼殺完他們之後,是不是就要來殺我了呀?”“你這個女人妖里妖氣的,殺了也沒什麼可惜!”玉風冷冷地説着。“我記得泉主剛剛不是還憑着聖泉起誓,説不對我下手嗎……”泉主森然道:“我是答應過不向你下手,但是玉風長老她老人家若看你不順眼,想要教訓教訓你,我可不便插手。”“噢,原來如此。”靈火轉身向星火,將手一擺,説:“把離火天弓、天箭給我吧!”“什麼?”星火一愣。“你還愛惜什麼?快點,否則大夥兒都別想出去了。”星火無奈下,還是將離火天弓、天箭交給靈火。靈火使火術的本事強過他甚多,天箭在她手上更能發揮神妙作用。事到如今,高唐族擺明了一個也不肯放過,必須先穩住靈火才行。“今夜,你們就睜大眼睛,看我靈火大顯神威吧!”靈火仍然笑容可掬地對着眾人,她從背後取出神火箭,放在地上,踏上後,神火箭後端忽然發火,靈火整個人緩緩飄空而起。火弓眾人都想,她的火術果然厲害,在寒冷無比的泉洞中,也能點燃神火箭。玉風冷笑道:“螢蟲火光也敢在本族聖地放肆!”靈火一聲“駕”,整個人飛了起來。只見她乘着神火箭在洞中漫空飛舞,緩緩將天箭搭在弓上,拉滿了,對準高唐眾人,高唐族人人心中惶惶,玉風卻顯得有恃無恐,穩如磐石。忽然,靈火凌空往高唐眾人撲去,同時,玉風雙手一場,聖泉池內衝出一股巨大強烈的水流,迅速往靈火蓋捲過去。靈火飛到一半,竟然轉了一個大彎,向後而馳,水流撲了個空,撞擊到洞壁上,泉水灑落在地面。這時,靈火手中天箭勁射而出,迅速化成無數小天箭,一起射中擋住出口的石門,頓時轟然巨聲,門碎石裂,朝眾人激射而出。玉風又快速引出水流化成水柱,與碎石相撞後,發出陣陣爆裂聲,煙塵過後,才發現靈火已駕着神火箭逃逸無蹤。“這個狡滑的妖女!”玉風罵道。石門爆碎後,洞外守候着的高唐族兵,出由玉劍率領進入洞中,團團圍住了兩族人。星火身子涼了大半截,登時陷入了絕望的深淵,他竟然上了靈火的大當!林火忽然大步向前跪地,恭敬地向泉主行禮:“泉主,我林火願意歸順高唐族。”雷火聽了立時火冒三丈,大罵:“林火,你這個無恥的叛徒!”林火起身面對雷火,苦笑道:“三弟,識時務者方得長生。”雷火大怒,舉刀劈向林火,林火低頭躲過,展開還擊,兩人在洞中殺成一團,高唐眾人退在一旁,泉主下令堵住洞口,不讓敵人趁機逃脱。林火、雷火數十年一起習藝,對彼此功夫招式和之甚詳,功力也約略相當,打來勢均力敵,只見兩人殺氣騰騰,互不相讓,星火在一旁大聲勸阻,但兩人根本不聽,這時。雷火一式大砍刀,將林火逼退數步,雷火又一記橫劈,林火似乎失了勢頭,招架無力,被雷火數刀逼得連連倒退,他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方才避開。這時,他滾到了高湯、顓頊身旁,猛然站起身,一刀砍向御光,御光一驚,不及回刃防守,急忙翻滾避開,林火一腳踢倒顓頊,已將刀抵住高湯脖子,顓頊正欲站起,身體卻軟弱無力,被林火用腳踩住了頭顱,貼在冷颼颼的冰上。雷火立刻數個翻滾,也滾到了他們身邊,拉起顓頊,用力抵住了他的脖子。兩人看情勢大為不利,遂假裝內鬥,分散對方注意,並看準高湯、顓頊已無還擊能力,捉來當人質,先求脱因。星火大聲喝道:“高唐族不要逼人太甚,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否則,就先殺了這二人。”“他們是什麼人?”玉風問泉主。“玉女高湯和他的男人顓頊。”泉主回答。“顓頊是本族人?”“不是。不過,他最近幫了本族不少忙,剛才鎮墓獸就是為他所殺。”“哦……如此説來,倒也是個人才,那為什麼現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玉風淡談説道。顓頊本想開口,説自己餓了一天一夜,又賣命奔走至此,當然全身無力,但是被雷火制住,不小心怕被刀劃傷脖子,剛張口想説話,就又吞了回去。“喂,你們到底放不放人?”星火顯露不耐。“你是泉主,由你決定吧。”玉風向泉主説着。這時,眾人靜待泉主回答,泉主眼光不住兜轉,心中大為躊躇:“顓頊雖然有功,到底是外族人,而且還是個男人,死不足惜。高湯是本族刻意栽培的人才,怎能坐視她被殺?可是,象人族也就罷了,這次若不趁機消滅火弓族,形同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讓他們出了聖泉洞,下次再照面,沒有聖泉天然寒氣封住他們的火術,難保有十足勝算。”她卻不知火弓族最厲害的離火天箭已經用得一隻不剩。高湯見泉主猶豫許久,知道泉主捨不得她,她扭頭去看顓頊,眼中露出一絲哀悽神色,忽然一眼瞥見雷火腰際繫着的玄珠劍劍身佈滿水珠,她低頭向顓頊猛使眼色,顓頊立時會意。只見高湯朗聲説道:“泉主,不要管我,殺了這些人吧。”她扭頭將脖子往林火的刀鋒靠去,林火一驚,急忙收刀,高湯用頭一撞,把林火撞得蕩了開來,跌出兩步,但高湯脖子已被刀鋒劃過,登時血流如注。她一個順勢翻倒在地,向旁直接了開去。就在同時,顓頊心念一動,玄珠劍脱離了雷火腰際,往上飛跳,砍斷了雷火的刀,顓頊一把接過玄珠劍,勉力運用御水術,玄珠劍尖發出細細濛濛的青光射向雷火,雷火頓覺寒氣砭骨,身子一涼,跌倒在地,手一鬆,半截刀也掉落地上。顓頊急忙一個翻滾扶住高湯,剛要站起,氣力不繼,兩人又一齊坐倒。泉主見狀,趕忙下令:“殺!”高唐女兵紛紛揚舉兵器展開攻擊,火弓族火術失靈殆半,象人族人少力單;高唐族人則據天時地利人和,戰來大佔上風。顓頊看見高湯脖子上的傷口雖不深,卻還在流血,忙用劍貼在她傷口上,玄珠劍冷凝之氣立時將傷口封住,止了血。這時,御光躍近要保護二人,顓頊對她説:“御光,高湯交給你了。”説完站起身來,猛提了一口氣,搖搖晃晃舞動玄珠劍,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向正在打鬥的眾人奔去。顓頊雖然全身乏力,但此時洞中仍然極為冷冽,寒氣一時未散,玄珠劍的靈效正可大加發揮。他拼命揮舞玄珠劍,從劍尖一直冒出大大小小的水泡,瞬間充滿了整個泉洞,雙方被水泡所隔,有人用兵器欲打破水泡,結果反被水池發出的寒氣襲身,萎倒在地,一時之間,雙方被顓頊突如其來的怪招阻住。泉主見形勢有變,大喊:“住手!”雙方停下手來,一會兒時間內,已經互有傷亡。顓頊用劍指着倒在地上的屍體,大口喘着氣,説:“你們不要再打了,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這樣殺來殺去?”顓頊這時不再揮動玄珠劍,水泡遂不再出現。被水泡襲體倒地之人,冷得不住瑟縮發顫,眾人對顓頊的修為大表驚訝。顓頊説:“不如大夥兒就這樣子算了吧!泉主、星火、山邦,不要再打了!”説完後。腳步踉蹌了兩下。“顓頊,你自己都快站不穩了,還有力氣管閒事?”玉風冷笑道。“生死是大事,可不是閒事。”顓頊説得正氣凜然,玉風聽了為之一愕。顓頊繼續説:“與妖獸拼鬥而喪命,也就罷了。現在大家殺成一團,又是為什麼?難道真有深仇大恨嗎?如果有,也應設法化解,而非以怨報怨,多增殺戮。生命是很寶貴的,你們難道不知道嗎?我在象人族看見那麼多人被妖獸殘殺的慘狀,畢生難忘。那是一隻邪魔妖獸所為,也許它還有它殺人、吃人的道理,只是我們無法明瞭罷了;如今,你們不分是非黑白,就要致對方於死地,這豈非比妖獸還不如?”語氣轉趨急切。星火趁機説道:“是啊,是啊,顓頊——,嗯,這位小英雄説得對,我們火弓與高唐也沒有非拼個你死我活的道理,不如大家化戾氣為祥和,就此罷手。”泉主衡諸情勢,高湯既已脱險,高唐族實在大佔優勢,但顓頊出面,又變局橫生,眼看着他面無血色,似乎轉眼間就會倒下,一把玄珠劍卻又舞得出神入化,那些水泡很顯然乃吸凝洞中寒氣而成,能力真是不可小覷。泉主向顓頊説道:“顓頊,你一定要為不相干的它族人強出頭嗎?別忘了,象人族曾想要放火燒死你,而火弓族的作為……他們可也不是什麼好人!”顓頊轉眼看着高湯,發覺高湯被御光挽扶着,立在一旁,臉色發白,神色甚是苦惱。這時,顓頊反而神清氣寧了起來,他望着泉主,以堅定的口吻説:“請泉主放了他們,我請他們保證不再向高唐族生事。”“如果我不答應呢?”“那麼,我就要得罪了。”泉主冷冷望着顓頊,心想:“可惜了這個年輕人!”閉上了眼睛,忽而又睜開:“顓頊,你既然這麼不識好歹,那就連你也一塊兒殺。”高湯飛身撲向顓頊,擋在他身前,向泉主哀求:“泉主,請不要殺顓頊,他不是要與高唐為敵,只是……只是……”語音發顫,大有懼意。泉主説:“高湯你讓開,這不關你的事。”高湯兩眼含淚説:“顓頊已經是高湯的男人,請泉主放了他。”“可是他想與本族為難……”高湯抬眼望向顓頊,心裏慌亂難當,不知該勸告顓頊放棄,還是要一起勸泉主放二族人一條生路。顓頊反而勸高湯:“高湯,你遲到一旁去,這事與你無關。”他心中實不願見高湯與自己族人為敵。’“不,我們死活都在一起。”泉主踏步向前,冷冷瞪着顓頊,説道:“顓頊,我念在高湯的份上,只要你撤手不管,剛才你所説過的話我不再追究,並且,今年底就可讓你與高湯完婚。若你硬要替二族人強出頭,只有死路一條。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要干涉此事嗎?”“我只懇求泉主放他們一條生路。”顓頊挺直背脊,昂然而談,語氣雖和緩,心志卻毅然果決。“高湯,你怎麼説?”泉主將目光轉向高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高湯已經淚痕滿腮,腦中慌亂難當。泉主正自猶豫未決,因為她實在愛惜高湯。這時,她一偏頭,看見一旁玉風長老神色漠然,輕輕晃了晃頭,心中一凜:“玉風長老為高唐做出了莫大的犧牲,如今不能為了高湯一人……”想到這,泉主狠下心腸,鐵青着臉下令:“烈紅、炎霞、扶高湯下去休息,玉書、玉嵐二位長老,先把顓頊殺了。”“不要!”高湯大喊。她一緊張,氣血上升,肩頭與脖子的傷口又進裂,鮮血直噴而出。烈紅不忍向前,但泉主之命又違背不得,一時還在猶豫,炎霞卻往前一躍,一手橫劍,一手拉住高湯臂膀,用力一扯。高湯腳步蹣跚,站立不穩,顓頊連忙伸手想扶她,她身體一傾,肩頭與脖子流出的血直接滴落在地上的刀上,立刻冒出火花,炎霞原本一腳踏在刀上,被突如其來的火花所驚,放開了高湯,退了數步,她一怒,也不管二人在弄什麼玄虛,揮劍向顓頊砍去。忽然,一條人影急速躍出,往炎霞身上一推,炎霞卻往旁直跌了出去,翻滾倒地,她怒氣上升,起身正想舉劍相迎,發現玉風拉住了高湯,語氣急促地問道:“你的血為什麼會燃起火……”遂停住腳步。高湯此時神志已經模糊,斷斷續續説着:“什麼火?我……我不知道,不要殺顓頊。”軟身倒落,昏了過去。玉風一直僵住,似乎受到了極大驚嚇,口中喃喃:“怎麼有可能?怎麼會這樣?”忽然眾人大叫:“小心!”簌簌風聲撲面而來,玉風猶呆立不動,等到她一驚醒,眼看飛箭卻將穿胸而過,要躲卻嫌太遲,忽然一把劍橫在她面前,將箭打落。玉風猛然恢復了神志,原來星火見玉風發呆,發暗箭偷襲,卻被顓頊救了。星火見狀大罵:“臭小子,你到底幫那一邊?”正要舉刀與高唐族人決一死戰。玉風忽然高喊:“住手!”眾人紛紛住手。她已恢復鎮定,知道剛剛是顓頊相救,向泉主説:“不如,今日就放了他們吧!”眾人大感奇怪,剛剛玉風明明希望趕盡殺絕,為何現在又心思急轉?若説她為了報達顓頊救命之恩,似乎也太過牽強突兀。泉主不解地望向玉風,發現她的眼神中竟然閃爍着喜不自勝的光芒。泉主微一遲疑,覺得今夜實在事端百出,環視場中,眾族兵疲憊不堪,兼之又有多人傷亡,雖然不明白玉風為何會改變主意,但自己其實也不願再戰下去。於是點了點頭,對着星火、山邦等人説:“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你們願不願意?”星火連忙回答:“這個最好不過。”山邦也點點頭,表示同意。泉主説:“好吧,那麼,以後三族和睦相處。玉書、玉風,你們護送他們出洞吧。”兩族人本想絕無僥倖,不料竟能死裏逃生,人人眼中終不免露出一絲喜色。玉書、玉風名為護送,名為監視,星火心裏苦笑:“我們能脱身,已然大幸,怎敢再興風浪?”心中雖憤恨不休,當下也不敢多説,招呼倖存的族人,抬起死亡的族人屍體,快步走出泉洞。象人族人也一併出了洞。泉主連忙下令玉女率眾清理現場,救治傷者,此時顓頊雖然神虛體弱,但仍然坐在地上,摻扶着已經昏厥的高湯。玉風望着他問道:“你還好吧?”顓頊點了點頭,雙眼已然無甚光彩,只説道:“快救高湯。”玉風嗯了一聲,蹲了下去,忽然手出如電,一掌擊在顓頊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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