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雙的心裡亂極了,腦中旋起嚴夢柔含情脈脈的雙眸,那股哀怨,那份柔情,多像死去的賴宛英。北雙不敢否認,他是愛上了她了,而且愛得很深很深,像當初愛上賴宛英一樣,那麼的牢不可拔。可是,他是一個結過婚的人,當然,他並不認為結過婚的人不能再享有愛情,只是他怕,誠如川梟所說的,他怕自己不能給嚴夢柔幸福,他已把全部的愛,傾注在賴宛英的身上,她會願意愛自己一顆缺殘的心?這不是自卑,他只是不曾想過,真的,他根本沒想過有誰能彌補他受創傷的心,他原本只想懷著一顆創傷的心,浪跡天涯,追殺兇手,以了殘生。可是他又看到了賴宛英的輪廓,那樣的像,像得令他心顫,令他不克自持的要捕捉那個虛無漂渺的輪廓,他無法忘記,真的,那嫻靜、溫雅、柔情、嬌姣的織成——嚴夢柔。川梟見北雙靜靜的沉思起來,不敢驚擾他,拿起了空空如也的酒葫蘆,在口上舔著酒滴,低聲的說道:“小北,幫助她吧,縱然你不愛她,也看在她對你的一片痴心上,好歹你去看個究竟,如果讓她從逞意氣死在那禿驢的手上,你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你能無動於衷麼?”北雙眯了一下眼,沉聲說道:“老官,如果我愛她,你會不會認為我是個不義之人?”川梟瞪大了眼,叫了起來,又道:“不義之人?你他媽的不義個鳥?”北雙停了一下,兩眼漾起一股朦朧的煙霧,滲著微許的迷茫,緩緩的問道:“我是說會不會對不起小英。”川梟坐了起來,一臉正經的說道:“對不起小英?你他媽的小英真瞎了眼!”北雙猛地也跟著坐起來,兩眼直愣愣的望著川梟,一副茫然不知所以。川梟說道:“虧著小英愛你愛得那麼深,其實全錯了,你以為你愛嚴夢柔,便會對不起小英?難道小英是那樣心胸狹窄的女人?她會高興你流浪江湖,四處漂泊,她當然希望你能幸福,你能再擁有愛,像她愛你的愛,老實說,我第一眼看到嚴夢柔,我幾乎以為是小英重生了,你不也感到嚴夢柔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像是小英?而且,像小英一樣的溫柔,一樣的嬌美,更重要的是她也一樣擁有像小英一樣愛你的心!”川梟一口氣說完,嚥了一口水,接著又說道:“小英在天之靈,見你不再空虛,不再寂寞,她能不忍淚微笑麼?”川梟說得鏗鏘有力,句句出於肺腑,低低的又說道:“小北,我最瞭解你,你是愛她,對麼?大膽的去愛吧!人生的機遇一現即逝,別再彷徨,難道,你願意小英的英靈為著你的痛苦而流淚麼?”北雙垂下了眼廉,俊臉上呈現著一片夢般的神色,他似乎又看到了那絢麗七彩的夢境,哦,真的,他嚮往著,他要尋覓,尋覓那七彩的夢……北雙睜開眼廉,毅然說道:“老官,咱們現在就去!”川梟一聽,跳了起來,瞪著眼叫道:“你他媽的不管她了?”“是,老官,你說得不錯,我愛她,她彷彿又讓我再見到小英……”北雙站了起來,背好雙劍,嘴角浮起一個坦率的微笑,用力的說道:“我們現在即刻就去,萬一小柔先去一步,怕去晚了,再說,咱先找禿驢,總有他有事!”“對!這才是好夥計。”川梟用力拍了一下北雙的肩膀,咧著嘴說道:“就去就去,咱們走!”北雙笑著點點頭,兩腳一點,單掌猛地一揚,房門被震得譁一聲,垮了下來,身子如電光石火的掠了出去。“他媽的!想不到你小子已經心急如焚!”川梟大笑一聲,身子一旋,也跟著飛了出去。於是靄靄的幕色中,蒼鬱的山頭上,降下了兩支人影,像俯衝的大鵬,那麼的急速,朝著涼山的方向,漸漸消失……北雙確是心急如焚,他的腦海裡不時漾起嚴夢柔俏麗的臉龐,他深怕別又是一個彩麗的夢像曇花一現,轉眼逝去無蹤,他不敢停下,更不敢稍稍回顧,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俊逸的輕功,已發揮到絕境,在微明的月光下,像一個白色的幽靈,在山腰下一閃而逝,快得令人跟不上眼,嗯,就像一個影子,白濛濛的影子。川梟起初尚能勉強跟上,但那只是勉強,不過片刻功夫,北雙的身影,已在他的視界裡消失,被拋下了老遠。“他媽的好小子,有了女人,把我這老麻子丟下不管了。”川梟滿不是滋味的詛咒著,腳下卻不敢慢下來,用盡全力,緊緊跟上。須臾———北雙已馳到了涼山山腳下,他回頭望了一下,不見川梟跟來,皺了皺眉,把疾馳的身形猛地停下。北雙望著蔓延而上的小道,微一遲疑,不走小道,卻竄進了兩旁的叢林直驅而上。功夫不大,北雙已奔到了山頭,躍在一顆樹葉繁密的大樹上,隱住了身子,偷偷引目向道觀望去。只見道觀一片燈火通明,人影來往如織,除了下午被川梟燒掉一小部分顯得黑漆漆之外,偌大的道觀呈著一片寧靜,似乎沒有發生過一場激戰。北雙從樹葉縫隙中望去,那來往如梭的人影中,滲著其他六派的門人,暗道鐵心和尚等人還沒離去。北雙沉思了一下,不知道是否現在就該進去,還是等等看嚴夢柔會不會來?北雙一時顯得有點舉棋不定,忽然兩丈外的樹林裡響起了微微的聲響。他趕緊屏住氣息,伏下身子,凝目望去。但見兩丈外的樹叢裡,微微的搖動著,一隻嬌小的身影,嗖然一聲,快得令人眼花的飄在道觀的屋頂上。“是小柔,她果真來啦?”北雙看清那身形,一顆心不自禁的一陣亂跳。北雙環視了一下,見道觀內的人並未發現嚴夢柔,當下提了一口真氣,無聲無息的,像一團棉絮,飄到嚴夢柔身旁。嚴夢柔正聚精會神的向道觀凝視著,忽然身旁一陣風響,本能地反手拍出一掌。北雙忙不迭輕輕叫道:“是我,小柔。”嚴夢柔一聽聲音,趕忙一沉丹田之氣,硬生生收回掌勢,驚喜的叫道:“是你,雙哥?”“籲!”北雙吁了一下,示意嚴夢柔不要驚動七大門派的人,低聲說道:“小柔,你真大膽,傷勢還沒好,你竟敢又跑來?”北雙見嚴夢柔換上一襲嶄新的黑色夜行衣,頭上的長髮,用一塊黑色的絲絹裹住,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無比嬌媚溫柔,眼裡閃著愛憐的神色。嚴夢柔望著北雙,微翹著小嘴,像是在賭氣,幽怨的說道:“你不要管我!”北雙看得一陣心疼,輕輕握住嚴夢柔雪白如玉的柔荑,柔聲的說道:“小柔,你還生我的氣?”嚴夢柔垂下螓首,抽回柔荑,哀怨的說道:“我哪裡敢生你的氣……”嚴夢柔說了一句,忽然輕輕抽泣起來。北雙嘴角抽搐了一下,瞳孔滑過一絲深深的歉疚,輕輕抬起了嚴夢柔梨花帶雨的臉龐,柔情的替他拭著淚痕,輕輕的問道:“小柔,你怎麼哭了?”嚴夢柔抬起臉柔順的讓北雙擦著淚痕,兩眸含情的凝視著北雙,微啟櫻唇說道:“你為什麼要來?你不要管我,我要找他們報仇!”北雙點點頭,柔聲的道:“我知道,小柔,可是,你顧到本身的力量了麼?”“不管,我不怕死!我已感到活著沒意義!”北雙的心顫抖了一下,兩眼蒙起一陣陣的濃霧,那裡面含著太多太多的深情,注向著嚴夢柔。”嚴夢柔嚶嚀了一聲,她的心軟了,她熬不住那凝視呵!嚴夢柔含著淚光,叫了一聲“雙哥!”撲倒在北雙懷裡,喜極而泣。北雙抬起了嚴夢柔的臉,嘴角含著令人心顫的微笑,輕撫著嚴夢柔的臉頰,柔情的說道:“小柔,我愛……”“不要開口,雙哥。”嚴夢柔伸出玉指,掩住北雙的唇,像是夢囈,喃喃的說:“我知道,你那眸子已告訴我太多了,讓它隱藏著,我怕他來得太倉促,我怕以為是在夢中,雙哥,讓我沉醉在這令我暈眩的片刻吧!”北雙摟著嚴夢柔的嬌軀,鼻尖輕輕觸嚴夢柔的手背,星眸閃著重溫蘊夢的光彩,像那蒼穹閃閃的繁星,凝視著嚴夢柔,一瞬也不瞬的。兩人靜靜的相偎著,哦,無聲勝有聲,天上的星星,像是偷窺兩人的溫存,一閃一眨的,瞧著他們。兩人的臉上,呈著心聲交流的喜悅,如痴如醉,似乎,他們已忘了他倆仍在涼山派道觀的屋頂上……忽地,一陣嘈雜聲傳來——“你他媽的有眼無珠,不認識你家官大爺?”北雙與嚴夢柔如夢中驚醒,忙不迭的凝目望去——只見道觀門口上,正大搖大擺的走入一個衣衫不整,形同叫化子的中年大漢。北雙笑著低叫道:“噢,是老官!”嚴夢柔卻是眼生得很,向著北雙迷惘的問道:“雙哥,那人是誰?”“是我的朋友官大木。”嚴夢柔又想開口問,忽又傳來川梟的破嗓子——“喲!喲!大爺來了,你們這些盡是轉著大爺幹啥?還不快叫你們的掌門人出現見見大爺!”嚴夢柔引目視去,只見川梟剛下了門階,兩個穿灰衣的涼山弟子上前攔住他,川梟不管三七二十一,兩手一伸,上前攔住他,碰的一聲,打得在地上滾了兩滾,爬不起來。嚴夢柔看得嬌俏的伸一下舌尖,說道:“雙哥,你的朋友恁地兇?”北雙笑了一下,低聲回道:“可是風趣得很哩,小柔,咱們看他演戲!”嚴夢柔笑著頷首,握住北雙的手,輕輕偎著北雙,撩眸向川梟望去。川梟的聲音已驚動了整個道觀,刷刷的幾聲,觀內射出了十幾條人影。一名五旬老者,當頭喝道:“你是什麼人?”川梟齜了一下牙,古怪的說道:“我是你家大爺!”十幾名穿著灰道袍的涼山門人臉色驟是一變,剛才發話的老者冷冷說道:“你存心來找碴的?”“找碴又怎樣?”川梟依然一副吊兒郎當勁兒,咧著大嘴,捋著嘴邊的短髭,似笑非笑的說道。場中氣氛驟然一變,濃重的火藥味充滿了場中,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剛才那說話的五旬老者,抱了一拳冷笑說道:“好,閣下既然說明來意,看得起涼山派,老夫洪平願討教幾招!”川梟一聽對方報出姓名,心裡忖道——原來這老王八是二當家“千手百腳”洪平,莫如虎的得意門人。川梟大辣辣的點了一下頭,一付狂傲已極的嗤笑道:“大爺奉陪你這小腳色!”洪平老臉一沉,當下沉沉笑了兩聲,眉宇之間露出隱隱殺機,狠狠說道:“好,憑閣下這句話,我千手百腳洪平已要你來得去不得!”說罷,兩腳一錯,單手發掌的劈向川梟頸項。“憑你這老王八?”川梟哼了一下,兩目一撩,蓬頭微微—仰,讓過洪平的劈掌,有手疾伸,扣向對方的腕脈,左腳踢向千手百腳的小腹。洪平微噫一聲,左腳微滑一步,兩手一掄,拆去川梟的招式,就待變招撲上……“住手!”忽地一聲大喝傳來,宛如平地起一個炸雷,震人耳膜嗡嗡作聲。洪平以及身後的十幾名門人齊齊一躬身,洪平恭聲說道:“啟稟掌門人,這廝硬要上山架樑子!”莫如虎頷了一頷首,一揮袍袖,沉聲說道:“你退下!”“是!”洪平應諾一聲,趨步一旁。莫如虎微微打了一揖,問道:“恕老夫眼拙,敢問尊駕大號?”川梟嗤了一下鼻,要理不理的,生硬的答道:“大爺川梟官大木!”莫如虎見川梟一副蠻橫張狂樣子,臉色微微變,強忍著心中的怨氣,說道:“原來是官大俠,不知大俠深夜蒞臨敝派有何貴事?”川梟看也不看莫如虎,冷冷的說道:“向閣下索回盜去大爺的坐騎!”莫如虎一怔,皺了皺眉,茫然的問道:“索回坐騎?”川梟冷冷的點了點頭,生澀的說道:“不錯!大爺被偷去的兩匹坐騎!”莫如虎被川梟劈頭說偷罵盜,再好的性子也按捺不住,慍聲道:“姓官的!咱叫人打開天窗說亮話,把話講客氣一點,你東一句偷,西一句盜,老夫什麼時候偷盜閣下的坐騎?”川梟翻著眼哇了一下,跳起來說道:“今日下午,大爺的坐騎放在山腳下,不是你這老混蛋偷去,是誰偷去?你他媽的還狡辯?”莫如虎猛可地一怔,臉上滑過一絲詭譎的神色,沉聲問道:“那是你的坐騎?”川梟咧著嘴得意的說:“大爺好端端的放在那兒,又沒犯到你,不告訴大爺一聲,便竟自牽去,這不是偷盜是什麼?”莫如虎被說得狗血噴頭,臉色連連改變,陰晴不定,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說道:“大俠莫冤枉老夫,老夫只到見天黑無人取回,好心代為保管,哪裡是偷?請別誤會,大俠入內坐一會,老夫吩咐人就牽來,送還大俠!”川梟齜了一下牙,大剌剌的點了一下頭,神氣十足的說道:“這還差不多!”莫如虎臉上含著詭笑,一彎身子,說道:“請!”川梟一撩眼皮,唔了一聲,大模大樣的當先走入觀內。“唔!”屋頂上的北雙和嚴夢柔看得不禁發噱,嚴夢柔掩著唇,輕聲笑著說道:“雙哥,你那朋友真風趣!”北雙笑說:“小柔,呆會你見到他,千萬別叫他老前輩,儘管叫他老官或麻子,如果你叫他老前輩,他會氣得不和你講話哩!”嚴夢柔一聽,笑訝的問道:“真的?”北雙笑著點頭,道:“不騙你。”嚴夢柔望著北雙嬌笑了一下,又問道:“雙哥,你的坐騎是否也在內?”“也在一起。”北雙道:“我們是存心來找他們的楣碴子的!”嚴夢柔待北雙說完,嘟起小嘴,忙不迭的說道:“那我們也該下去了。”北雙搖搖頭說道:“老緊張幹嘛,小柔,放心,老官不會吃虧!”嚴夢柔仰起俏臉兒,搖著北雙的手,像小孩童要不到銅板,在撒嬌似的,嬌聲說道:“不嘛!”“雙哥,我,我想下去找那些牛鼻子報仇!”北雙沉下了臉色,握住嚴夢柔的手,星眸眨著深情的關注,緩緩說道:“待你傷好不遲,小柔,你不聽我的話麼?”嚴夢柔無奈的點了點螓首,緩緩垂下臉蛋。北雙握緊了嚴夢柔的雙手,輕聲問道:“你不高興了?小柔!”嚴夢柔忽地噗哧一笑,抬起了臉,說道:“雙哥,我怎會不高興,你是關心我……”北雙見嚴夢柔耍刁,不禁輕擰了一下嚴夢柔渾圓的鼻尖,笑罵說道:“小妮子,你真皮!”嚴夢柔嬌甜的笑著,正欲與北雙打情罵俏時,忽又傳來川梟的叫聲:“你他媽的莫老鼠!是大爺救走又怎樣?”川梟語音剛落,響起了莫如虎陰惻惻的聲音,道:“麻子!你別張狂叫囂,大爺已在茶中放了藥,你插翅也難逃!”“嘩啦!”一陣聲響,似乎是川梟翻倒了桌椅,只聽他又喋喋又叫著說道:“姓莫的!你得意什麼?你道大爺不知道你的鬼計麼?呸!大爺才沒把你那勞什子喝下哩!”北雙趕忙引目望去,只見川梟嗖的一聲,躍在庭中昂立著。接著,莫如虎隨後追了出來,大叫著道:“麻子,你往哪邊跑?”川梟轉過身子,望著莫如虎哇哇大叫道:“大爺才不跑!你他媽的偷馬賊!喧賓奪主倒窮兇惡極起來啦!來來來!大爺領教領教你涼山派到底有什麼驚人的絕活如此張狂?”這時庭院四周圍滿了滿滿的涼山門人,堵得水洩不通團團困住川梟。川梟環目打量了一下,習慣的齜齜牙,正又欲拉開粗獷的嗓子時,刷刷幾聲,道觀裡面又躍出了幾條人影,正是其他六派的門人以及鐵心和尚等六位掌門人。“好哇!原來後面有人撐腰,怪不得你敢對大爺橫眉豎眼的。來來!一併來!禿驢!牛鼻子!別客氣,拿出你們七大門派群毆的本色,看你大爺含不含糊你們?”屋頂上的嚴夢柔一見仇人,銀牙咬得格格作響,粉臉上蒙上一層寒霜,身形一動,就要躍下——北雙一把扯住她的玉臂,示意她不要行動。鐵心和尚朝門外的川梟單手打了一個問訊,喧一聲佛號,沉聲說道:“阿彌陀佛!官施主,容老衲討教施主一件事。”“有屁快放!你別他媽的假正經,佛祖真瞎了眼,收了你這王八蛋!”川梟瞪著眼,齜著牙,拉開破嗓子,劈頭就把鐵心和尚罵得狗血淋頭。鐵心和尚碰了一鼻子灰,怒極的嗤了一下鼻,沉聲說道:“冷麵黑煞是否施主救走?”“不錯!正是大太爺!”川梟齜牙嘻了一下,涎著臉道:“而且還放火燒了這老鼠窩!”鐵心和尚臉色驟地一變,顎下白髮無風飄了兩飄,顯然憤怒已極,停了一會,又沉聲說道:“冷麵黑煞與七大門派有不共戴天之仇,尚請施主高抬貴手交出冷麵黑煞!”“可以!”川梟把雙手叉在胸前,點了點頭,冷冷說道:“不過……。”——xmwjw掃描一兆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