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臆測道:“大人是想……在這個地方佔地稱王?”
藤井笑笑點頭:“這個地方正好位於兩個省份的交界,是三不管地帶,土地肥沃,距離海邊又近,我們可以在這裡秘密聚眾練兵,然後逆襲漕幫在杭州的巢穴,一旦掌握了漕運的命脈……”
說著,順手拔起路旁的一根長草,捏住草尾,晃得幾晃,“我們就可以在明國,縱橫自如了。”
包括千代大關在內,眾皆頻頻點頭。
藤井續說:“從來我都不敢想像,能用我們那點兵馬,攻打明國,現在既然知道了明國這樣衰弱,那還何必收斂?嘿嘿。”
這時,沈超從路頭拍馬趕近,馬上,口操日語大喊:“諸君——”
藤井眯起雙眼看看,悠悠說道:“剛才我們談論的話,一句都不許跟他講,明白嗎?”
左右會意點頭。
俄而沈超奔至,勒馬笑謂:“諸君,我都打點好啦,村民們同意讓我們進駐,供應糧食房舍。”
藤井頷首:“謝謝,辛苦你了。”
沈超招了手說:“走吧。”
溯及既往……丐幫群雄歷經黃河一役,內戰暫休。李爽等人決意尋著李天奪與流光狂草。
目的地亦即豬骨頭村。
這一日在浙、贛邊境,荒郊野外,大地依舊蒼黃,落花依舊亂飛。
秋收剛過的田埂邊,一行人勒住快馬,搭營起火,準備在此地過夜。
就中,在一夥衣衫襤褸的乞丐中有如鶴立雞群的是面如白玉、眼若明星、鼻高唇紅、人長身細外加一身華服輕裘的徐濯非。
徐濯非自是不會去幹那些粗活雜工,獨自一人,踱到附近樹下倚坐,欣賞秋景。
高大肥壯的黎鬍子也來相伴,笑謂:“天涼好個秋呀。”
徐濯非莞爾:“是啊。”一頓,指著前方問:“那座村子就在前面?”
黎鬍子循向凝視,點了頭說:“約莫還有半天的行程,明兒一早出發,正午應該就到。”
徐濯非感嘆:“路途並不艱難,怕的是,線報有錯。”
黎鬍子凝視的眼神,鷹眼般盯住了某處,沉聲應道:“更怕線報外洩。”
“嗯?”徐濯非一愣,起身,發現不遠處奔近一夥人馬,疑道:“這是哪來的……”
對方奇裝異服,不類中土人士,群丐有認識的都說:“是倭子!”
沒錯,正是小次郎領路帶來的日本忍者。
騎馬奔在隊伍前面的忍者均系“紅衣忍者”,身著紅色勁裝,頭戴遮臉笠帽,屬於半藏一派中較為低級的。
其隊長名喚平部彰人,二十郎當歲,遠遠地瞧見丐幫群雄,鞍上詢問:“小次郎,那方又是何人?”
小次郎端詳後答:“乞丐,他們明國喚作‘叫花子’。”
平部彰人皺眉說:“乞丐?我看他們似乎都會武功,瞧,”鞍上轉謂並馳的同夥,“有人帶刀,有人帶槍,乞丐能帶這些東西嗎?”
小次郎想要顯顯威風,遂道:“既然帶了刀子,就算武士了,我們毆打他們,也不算欺負人。”
平部大喜:“那好。”拔出背上一把鋒利無倫的武士刀,說:“恰好讓我試試這把‘嗤笑巴公主’。”
餘眾更是興奮,群起拔刀,便在鞍上吆喝,縱馬衝奔。
丐幫這頭兀自紮營,遙見倭人打馬衝來,紛紛放下手邊工作,嚴陣以待。
此行,南丐幫僅有張公義與葉宗留來到,各自領了數十親隨,並未多帶幫眾,北風堂朱痕則因沒有副堂主,不敢遠離巢穴,沒有同來。
張、葉二人趕緊喝令:“大夥小心啦!”“來者不善!”
李爽聞聲出了營帳,走至張、葉身旁並立,問:“怎麼搞的?”
葉宗留指道:“來了一批倭子,沒來由的,似乎要劫咱們。”
李爽皺眉說:“這批倭子是傻瓜嗎?打劫丐幫,毋寧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勾當。”
張公義一旁大笑。
是啊,丐幫中人又窮又狠,不少還很有本事,打劫丐幫既無油水,且特別困難,除了傻瓜之外,誰人慾為?
李爽顧盼左右,瞥著樹下這頭的徐、黎二人,喊道:“徐先生,黎鬍子,你們也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