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聚散成精乃形意
實際這些行之有效的便捷法門戴老拳師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拳該是養人的,成就身子的,而不是用來炫耀武技,而與天抗命的,那樣反而容易自傷。
與天抗命雖然其志可贊,但其行可嘆。自古説書嘴裏那李元霸拋錘砸雷公就是個絕好的例子。不説前代,就眼前那袁三魁之死也是,怪不得別人,還不是自己把自己給打死了。
設並擂實際就是一個法子,就是主動去殺虎口迎關外的各路豪傑,先在殺虎口一聚,只搭一個臨時的戲台,搞一出**陣,引得各路好漢傾心以對。然後由鳳吟上去一路重腳給拆了台子,攏聚了人氣棄台奔回雁門,這一路定然輿論四起。雁門擂上不見了擂主定也是人鬧馬宣難以收拾,越亂越好。
然後鳳吟再趕回去救擂,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此時人心所向,好奇與重賞使然,另有可以摸清各地拳師情況,帶來很多消息,是個難得的聚會。綠林道上的也必然會集合強手觀望,爭取。此為調虎離山,所以北路商路將會暢通無阻。這非但會奠定陸合鏢局在綠林道上的地位,也能引起各地商幫的信任。所以不管打不打得翹那千斤天秤,也足以贏得一個開門紅的局面。
此時袁成興兄弟義氣相投,不遠千里而來,簡直如虎添翼。這又有孟恩廣兄弟穩重壓陣,那真是萬無一失。
戴老拳師見袁老四執意要挺梁,他深知老四做事謹慎,如今老了老了更不會做出那些衝動之舉,定然是有信心,也就不再惹動他們,心平氣和又談了一下自己的安排。
戴老拳師問道:“老四,你可知道那袁成興的能耐?若他能先一日盯住虎口擂,花開兩朵,鬧個二位袁大拳師出來,更是錦上添花,讓人知道我人才輩出。
袁四爺道:“這個絕對可以放心。你可知道買洪昇的能耐?”戴老拳師點頭。
袁四爺道:“若排起來,那是晚輩,但人晚東西卻真。買洪昇雞形四把那是武林一絕。這袁成興正是他留在家中傳藝護教的弟子。你伸縮束展,緊湊犀利,我滾裹崩彈,厚重嚴謹,他們那一脈緊湊靈動又剛猛兇狠。入手有不同,但本是同根生,再差也差不離。不用試了。”
實際同出一門,一看身形也能看出個**不離開十。
只是戴老爺子看出來了,袁成興雖然跟鳳吟親熱,但是跟整個事情並沒多大熱情,而且對這邊也並沒怎麼放在眼裏。所以也就沒愛招惹他,看父敬子,而且身份在那,也就沒怎麼在意。這些是人家周口那邊自己的事情。
戴老拳師道:“咱這拳就這樣,練上身了看着誰都不服。這一位能來幫忙,就必然會盡力,這已足夠了。沒想到你們還這麼團結。”
袁四爺道:“我們那邊傳承比較特別,相互雖然交流頗多,但也各自摽着勁,都藏着看家的東西。即便大比武時間都不用,確實藏得住。而且穆斯林多斯弟非但堅強剛毅,而且也作息有度,恬淡隱忍,甚至潛靜到令人敬畏。他們心中有一個明確的真主,如同那澄澈夜空的明月一般,堅定不移。因為真主的喜愛,他們可以吃一切苦,並奉為聖行,而且感恩真主,並順從真主的預示。所以甚至譏諷他們,他們認為不到出手的時候,也不出手。這是一種智慧,而且那些苦將在他們的禮拜中得到昇華,身心感到純淨。他們在各情形下都有一套完善的法度,在久遠之前,他們的先賢就得到了真主的啓示,尋找到了一條永恆的定律,從生到死都有了法度指引,‘天下的土地埋天下的回回’,清真殯葬,不需棺槨,殮不重衣,以身歸土。因其清淨。而且如何處理遺產等等都有一套完善的法律,他們只需依着這律法與指示順從真主。所以他們的觀點與我們就有了大不同,我們不過是渾渾噩噩的活着,追名逐利又得過且過。因為他們放得下很多東西,也就無所畏懼,所以看來也就隱忍而驕傲。”
“嘿,不説這了。年輕人有些血性好,別惹出事來就行。我雖不視之為子侄,但卻視之為親友,這可以放心。”戴老拳師以為袁四爺是怕自己有偏見才解釋,所以也就講了一下。實際也就跟袁四爺,跟別人根本用不着這些。
袁鳳吟實際知道袁成興為什麼來,確實是出於一種同門的親情,因為他師父跟這邊也是有來往的,還幫着對過拳譜,這三位都是了不起的人物。雖然是同一本拳譜,但是分了各家,傳了數代,到他們身上卻獨自完善了體系,也或者説才完全區分開來。將夫子的論著拳法以三種方式入手修煉,又能分別表現出精要。雖然很多時候還是各守其長,但對於當時整個武林的保守,卻也算是親密無間了。因為當時各家交流頻繁,但僅限於切磋,而少有換藝,能看走多少是多少,能分享同一本拳譜,並且為之寫序,指點門生,已經是非常親近了。這種感情是很複雜的。
另一位便是戴老先生的弟子李飛羽先生,李飛羽先生的風格更加行之有效,他説求實派。他或親自出手或遣派弟子四方遊走切磋,不斷完善拳法。好的老師都是固守根基,又因才施教,所以在這一門拳法裏,有很多抽象的內容,這些內容因為根基的嚴謹又與拳論綱要嚴絲合縫,形成一種法則,一時間也是名聲大噪,風光了百年。
鳳吟按説是非常幸運一人,遇到買洪昇這等開明大師,胸懷坦蕩,能夠受其教導。所以算起來他與袁成興是一門。
袁成興能來實際主要不是因為同出一門,而是鳳吟個人魅力。這個實際很多人都忽略掉了,袁成興沒有提,但鳳吟知道,就是鳳吟沒有跟着袁奉堯去征戰。而是對戰事看得比較透徹,也立場中正。這是袁成興非常看到的一點。鳳吟算是個散淡公道之人,這或者在以後很多問題上,起到一個好的促進。
實際鳳吟猜對了,這也是袁成興後來跟鳳吟説起過的。他們一起走過很多路,同甘共苦,親如兄弟,為此袁成興還改了名字為袁承興,只為與鳳吟一字平肩。
他們一同在大沙漠裏行走,那裏很多領房都是教民,他們有着駱駝一樣堅韌不拔的精神。在荒漠裏,草原裏,如同繁星燦爛的人羣裏,深深體驗到了一種需求,便是心靈的淨化,那可以使自己不會迷失方向,迷失自我,並勇往直前。
袁鳳吟尋到的是拳中的感悟,漸漸形成一條與族譜家訓擰在一起的大拳師之道。而袁承興卻如來時一樣,有安拉為他指明放行,只是隨着行走,更加堅定。
只要內心是虔誠而美好的,一切形式都可以共存。這是袁承興想要求知的,也是袁鳳吟與他一起求證的。所以後來他們的弟子合在了一起,擁有了同一個名號,不分彼此。在那一個時期裏,這是非常完美的。
在任海山到來之前,在於青面同居一室之前,鳳吟一直是孤獨的,即便他曾與三魁,後與向楠一路為伴,即便身處鬧市,都沒有沖淡這份隱隱的孤獨。而袁承興的到來,讓他感受到了一種遙遙相望的清澈,而感謝孤獨。他們互為兄弟,卻沒有成為對方的影子。
而鳳吟這一支的後人,也因為這份感情,一直收益良多。
實際鳳吟是走了神兒,戴老拳師此時正與袁四爺談論千斤秤那事情。
袁四爺道:“實際這個要耍手腳並不難,但是這個孫子若是打出來這一把,非但響徹武林,而且對他將來的人生都是一個絕倫的起點。我老頭子也就可以放心了。”
戴老拳師道:“你用扁擔掛?”
袁四爺道:“是的,方才掛在馬上未取下來。”
戴老拳師點點頭。河南一支雖説單傳,但因為心意**成藝時間較短,若是得了法,三年便有不小成就。所以這一支人枝不旺卻間隔不多,傳出了好幾代。
在李先生的徒孫張格爾父子身上,遵照拳論也是不斷求證,完善,特別在一些器械上得到了一種功用一體的謀合。
李先生依着以槍化拳,反過來將拳架子練成槍架子,將身子成就成一條大槍,因為子弟慣用刀劍,雖不帶槍棒,而又槍法絕倫。
張格爾這裏卻將那滾裹崩彈之法合於了大二截棍裏,講大槍一分為二,陰陽互變,槍拳互為功用。又完善了小鐮這些奇門兵刃。
而這幾處的發揚,都不使一個特點,就是顧打一體,功用一體,化繁為簡,以少勝多。
所以心意,形意都是越來越簡捷直接,越簡潔也越來越出功夫。這兩支的特點,都是化繁為簡,聚散而精,而不是是個好處就拿來編在套路里越編越長。所以叫做心意誠與中,肢體形於外。法度簡明而又氣象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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