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巧不成書,説書,説得就是那些特別的事情。
有句話就王八瞪綠豆,就對上眼兒了。心態這個事情很微妙,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總有那麼一些人和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就想給他修理修理。
有的女人招男人,有的男人也招女人,不用刻意去幹嘛,就跟那花兒似的,酒香不怕巷子深,總能引得那蝴蝶兒蜜蜂來。
但這是往好了説,反過來,臭肉也招蒼蠅。人遇到風來橫禍,倒了黴了,總愛哭訴一句,我找誰惹誰了,都是這個理兒。
就在這之前的黃昏,向東跟小虎背了銀子到了繁華處準備弄點吃的,整個大街上的行人看到這二人都小心地避讓,就還沒見過光天化日彆着刀大搖大擺的人。
這條街上能看到扛刀的,也就是應老大了,而不巧,打對面應老大帶着幾個兄弟就過來了,應老大自己不帶刀,邊上小弟給抱着,左邊抱刀,右邊抱棍。
兩撥人一大對面過去應老大故意用膀子就靠了向東一下,向東一個趔趄沒在意。走過去聽到應老大一陣大笑。
二人都餓了,就找了個麪館靠門坐下,這麪館很講究,非常乾淨,小廚就在門邊,門口架着一架深鍋,鍋裏咕嘟嘟煮着羊湯,熱騰騰冒着白氣。二人各自點了一碗泡饃,正在等着,向東道:“吃一哈有沒有家裏地道。”
小虎道:“那咋能比,陝西泡饃陝西泡饃,”又撇着腔道:“隴饌有熊臘,秦烹惟羊羹”。
向東看着他那憨樣想着他跟着自己難得吃點好的,衝他就笑了。
應老大也帶着人大搖大擺就進來了,歪頭斜眼的遠遠看着這二人。向東也沒説話,小虎起了身好奇,就去看那鍋,迎着白氣吸了吸鼻子。
正陶醉着一個茶碗飛過來,正砸在他的頭上,小虎剛要發怒看到向東示意他回來。小虎就老老實實坐回去,聽到應老大罵了一句;“孃的,土包子,懂不懂規矩?哪有臉貼着湯鍋的。”
這時店家就趕緊出來兩下道歉,也趕緊給二人上來泡饃。夥計又跑到應老大那先上了茶跟幾個小碟,這才問道:“大爺,您看是上幾個盤?”
應老大“嗯”了一聲道:“不忙了,不到時候,就是過來看看。”
“哎”,夥計畢恭畢敬,搭話都不敢猶豫。因為怕有事,雖然這麼説,但那邊還是上來了一壺老酒一盤羊肉。這年頭,這小店能趁點羊肉已經難得了。
應老大最近跟着青面練拳,可是這應老大就是缺點天賦,怎麼教都反映不過來,總是死記硬背那些套套,後來青面急了,就按他的身材教了一手硬上的,因為一般人走不了他那套拳,就教了應老大幾手刀法,就是根據那腿法改的,運用起來也能壓倒幾位練家。
然後應老大還真找人比了幾把,對方還真不是對手,這應老大就總感覺他們在騙自己,故意讓着,沒辦法青面就想了個歪招,就讓兄弟們打應老大,應老大硬扛着,直道兄弟們累得都打不動了,他還挺得住,如此應老大才稍稍放了心,他時常道:“你們這些兔崽子別耍我,我可不笨,要萬一跟生人動起手來我吃了虧,唯你們是問。”自此上下都有個想法,就是欺負生人,檢驗自我。
小虎看着碗裏的肉道:“這肉咋這少,就只吃饃啊,又不少給錢。”
向東道:“興許人家的就這樣,我再要一碗,你兑着吃。”就把自己這碗推給了小虎。小虎感覺有錢了,也沒退讓,就先喝了一大口。
向東就喊夥計再來一碗,那邊也高腔和着傳話;“再來一碗。”
小虎撕着饃埋着頭又把那一碗推了過來,向東鉗了口肉。湯色還是很好的,飄着菜葉。
正當夥計送第二碗的時候,應老大對面也過來,一腳就踢翻了向東邊上的凳子,向東給小虎是對面坐着,邊上都空着一把凳子,小虎剛起身應老大一巴掌就扇過來,扇翻了湯碗,然後準備質問二人。向東就起了身,小虎也起了身,應的夥計一下子就圍過來,但見向東掏出一捻碎銀按在桌上,一邊擠個空子就勸着小虎離開了。
直到二人消失在人堆裏,應老大還是傻傻地站在那裏,夥計轉過來一看,“媽呀”一聲,應老大自己也差點哭出來,只見肚子的衣服早已被薛濕透,陰濕了一片。衣服斜着劃開的,如果捅一刀的話不會有這麼多血流出,定是劃了一刀。
這算是輕的了,只是放點血,給個教訓,若一刀捅進去,怕就完了。
但就這,也把應老大給嚇死過去,回家就發高燒。要不老話説了,不行就別裝。
這就是為什麼應老二嚷着他哥快死了的原因。
話説回來,説者無心,聽者有意,會説的不如會聽的,袁成祥有點不愛聽了,但自己勢力再大,也不能不佔理,於是他對袁成孝道:“大弟,這樣,哥哥取個兩全的法子,這位兄弟別爭論,趕緊回去照看自家兄弟,該料理後事料理後事,我就借大弟寶地,就在此地審理如何,查清楚了,我自離去,人不帶走。”
還沒等袁成孝回覆,這時門外又一陣嘈雜,有人高喊;“袁二爺到!”
袁成祥突然就感覺不太妙,心想,萬一真鬧起來,這裏外都是他們的人,自己肯定要吃虧,於是吩咐不要妄動。
正安排着,袁成恭就晃晃地進來了。袁成恭灰濛濛一身煞氣,災星一般,誰都記得前些日發生的事情,避之不及。
袁成孝看見他還是帶着點怨恨,道;“你來幹什麼?”
沒想到好心當作驢肝肺,熱臉貼了冷**,袁成恭一咬牙轉向一邊,也沒搭話。
氣氛就冷了下來,正這當間忽然有人“呀”一聲就癱倒在地。
又怎麼啦?
見那魏向東已然醒來,只一刀就捅翻了邊上一人,拉着小虎就往外走。
小虎的刀已經被下了下來,見他從後腰一摸,又掏出來一把。倆人瞪着眼就往外衝。有擋道的,反應慢的,小虎上去只一刀,順着肋條就挑了上去,刀尖在內觸着心尖一撥,人就癱倒抽搐而死。
向東厲色喊一句;“莫要殺人”。但攔他不住。
人驚了,馬也驚了,四下就亂了套,二人紅了眼,見小虎左一刀右一刀是一路砍殺。衝到南門院牆,牆根底下架着幾掛大車,還有些不知道裝了什麼的麻袋,二人就踩着大車,跑幾步上了牆頭,翻着就出去了。
院裏一陣嘈雜,避讓的多,抵擋的少,但都拉着傢伙故作姿態,顯得精神抖擻,但就是不動手。
院外的都根本不明白怎麼回事,只見這有人往外退,院牆上又蹦出幾位,有退的有擠的,各自就鬧了起來。
本來他們就不認識,光知道是來找人,什麼情況,長什麼樣都糊里糊塗的,反正老爺説怎麼辦就聽着怎麼辦。
袁成祥也忙着往外擠,那馬也跑不開,直撩撅子。
袁成祥抻着脖子吆喝:“都堵住了,別放走人!”
誰知道別放走什麼人,外邊好幾撥人,個個提着砍刀大棍眈眈相向,一個個傻乎乎的。
越亂越不容易擠,本來呈個威風都往院裏擠,再出去就一個門可就不容易出了,袁成祥這個窩火,
袁成恭就避在門邊,他就是怕袁成孝出什麼事,也不管抓人不抓人的,看袁成祥擠過來,想這個大哥也幾年不上門不來往,有心拉拉關係又感覺不自在,但畢竟自己從小就出來了,跟他也沒過節,於是道:“大哥不喝一杯再走?”
袁成祥正火着呢,張口就把真心話道出來了:“媽個二房瀝瀝的,喝個屁,別擋道!”
袁成恭夠能忍耐的,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哪壺不開提哪壺,熱臉又貼了一個冷**。
袁家的規矩是不許納妾,這個袁成祥他們也一直繼承着,都知道祖宗的規矩不能改,改了會出亂子的。
袁成恭的母親卻是他“娘”,也就是袁成孝的母親還在的時候,以她的名義續的二房,雖然後來大太太還是不在了,但二房就是二房,袁成恭從小就被人小瞧,二房的孩子是沒資格繼承主產的。
家產事小,名分事大,袁成祥本來就是個火爆莽撞的人,脾氣大也大慣了,順口就罵了句“二房瀝瀝的”,太難聽了。
袁成恭當時有點氣懵了,站在那嘴唇都發紫了,多聰明一個人,竟然沒想出怎麼回擊袁成祥,袁成祥沒什麼把柄。
邊上一個夥計看見了,這個人是袁成恭專門提拔起來的心腹,袁成恭在這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總能弄着人為他賣命。
這漢子也善於察言觀色,一見主子這個表情,表現的時候到了,張口就罵:“這麼寬的門面你爬都爬開了!是不是爬不過門檻了!就單等你這一翻了!”
俗話説“烏龜爬門檻,就看這一翻”。袁成祥當時就火了,轉過頭來道:“狗奴才你説什麼!”
罵是罵,但人還在往外擠,青面在一邊一使眼色,應老二在地上尋着一塊玉米棒一把就甩了過去,正打在袁成祥的頭上,袁成祥心中這把怒火一下子就燎了起來,舞槍就要拼命,怎奈地方狹小,提着槍也耍不開,照邊上幾個不像人樣的的就抽了一杆子,那幾個卻是應老二的兄弟,幾個小弟衝院裏喊了一聲:“哥!”
青面道:“**!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