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長一段路後,見四周沒人,她終於忍不住用力掙開他的臂膀。
「怎麼了?又鬧起脾氣?」德胤冷峻的眼,緊盯著她那懊惱的表情。
「您這樣會讓我被宮裡的人誤會。」她噘著小嘴,想起方才綵鳳、小莫子、江嬤嬤瞧見她的模樣,那眼神像是嫌惡般,她真怕以後在宮裡沒了明友。
「誰敢誤會-?」他勾起她的小臉,仔細端詳著她,發現她眼角竟閃著淚光。為此,他一對劍眉蹙起。
「任何人都可能。」
「又誤會-什麼?」他一對沉眸掠過銳光。
「誤會我只是個想攀權附貴的女人。」說到這裡,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娘,在她還小的時候就為追求財勢離家出走,跟了一位地主。
爹爹因此消沉了好一陣子,幸虧有她的陪伴,爹爹才走了過來。
「哈……」聽她這麼說,德胤竟然哈哈大笑,似乎根本不把她介意的事放在心上。
「你笑什麼?」她小巧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我笑-想太多,我豈是隨便一個女人奉承就會沒了自己選擇的男人!」他笑睇著她不快的表情。
「是呀!只要是美女就行了。」她睨了他一眼,轉過身望著前方。
驀然,她瞧見前方有棟奇持的樓宇,「那是什麼?」
「那是收藏宮內所有珍品寶物的藏珍閣。」德胤瞧她一臉好奇,提議道:「想不想去看看?」
「珍品寶物!就是指很珍貴的東西?」小蟬可以想象得出來,「既然這麼珍貴,我就不去了。」聳聳肩,她便往回走。
「為什麼?」他一把拉住她。
「反正看了也不懂。」她自嘲地一笑。
「怎麼會不懂,那種東西任何人都會懂得欣賞。」他拉著她到藏珍閣外。
「咦?怎會沒有人看守?」小蟬很是意外。
「那是先皇擔心有人監守自盜,所以在這裡頭設了重重機關,不知道如何開啟機關的人,進去就出不來了。」他邊說邊按下機關按鈕。
「別進去了。」小蟬擔心地抓住他,「大阿哥,如果你誤觸機關怎麼辦?千萬不要冒險才好。」
「這裡頭的機關就我和皇阿瑪、皇額娘知道,既然我知道,又怎會誤觸?」他扯出一道魔魅的笑容。
「那就更不能進去了。」小蟬搖搖頭,「我可不想知道秘密,那樣不好。」
「放心吧!-連簡單的路徑都記不得,會記得這些複雜的機關嗎?」他欺近她的小臉,不給面子的笑道。
她承認對於那曲折迂迴的小路,以及一眼望去都差不多的東南西北,她的確分不清楚,但並不表示她的記憶就真這麼差,或許他不知道,對於其他的事物,她偏偏就是過目不忘。
「大阿哥,您不要看不起人,我的腦袋沒這麼差。」她小巧的柳葉眉輕輕擰起,被自己在意的人當成傻瓜,滋味還真不好受。
「別生氣,進去吧!」他俐落地按開一個個機關,幾乎都是依照奇門遁甲三奇、六儀、八卦所排列。
這些看在小蟬眼裡並不是多困難,因為她的師父陸克東多年來研究奇門遁甲,也因小蟬有這方面的天賦,陸克東便常找她當助手,所以這類手法她看得太多了。
約莫通過二十道關卡,他們終於來到最深處,也就是收藏珍寶的地方。
「哇~~大阿哥,這把刀好大呀!」她張大眸子,望著眼前一把亮閃閃的刀子。
「這是遼國時期,耶律阿保機最愛的一樣武器。」他將這把金刀拿到她面前,「-拿拿看吧!」
「好呀!」她開心的接過手,以為這把刀定是很沉,沒想到一拿到手上,才發現它輕得幾乎沒有重量。「咦?好奇怪呀!」
「就是因為它輕,所以才貴重。」他將它放回木架上。
小蟬驚疑地瞪大眼,跟著好奇地望著這裡的每一樣東西。突然,她又瞧見一樣好玩的玩意兒了。
「這是什麼?」她看著那一隻只精美的盒裝,那木質呈淺絳色、油亮照人,上頭還有紅色錦繩綁東著,一瞧就知道價值不菲。
「那個可別亂動。」他趕緊制止道。
小蟬嚇了跳,立刻收回手,「好,我不碰就是。」她被他突然的一喝給嚇著。
「不是不給-看,而是這東西不但貴重,還關係到整個大清國的國譽與未來。」見她一臉好奇,他不禁笑說:「這裡頭是自先祖皇太極以來的玉璽大印,連我皇阿瑪的都在裡頭。」
「哦!」她這才知道原因,「大阿哥,我想離開了,待在這裡感覺好沉重。」
「雖說這裡全是珍品,可也有一部分是可以贈人的,像是罕見的珍珠翠簪,還有這絲帕,可是由金蠶吐的絲所織成……以及這個翡翠墜子是南國貢品。」德胤帶她到另一處角落,「看看喜歡什麼?我可以送-,就當送給我身邊的第一個女護衛。」
小蟬走過去東看看、西看看,眉頭卻愈攬愈緊。這些東西不是金光閃閃、就是價值不菲,就算送給她,她或許一輩子都沒機會用到吧!
「不用了。」她搖搖頭。
「為什麼?」
「若是大阿哥送給我,那我就不能弄丟了,可這麼貴重的東西一定很多人覬覦,要成天守著它、看著它,太累了。」她率直的回答。
德胤聽在耳中倒是意外,「-真不要?」
「不要。」她摸摸肚子,跟著咧嘴一笑,「如果可以,大阿哥可不可以請我吃一頓飯,我好餓呀!」
經她一提,他才想起午膳時間就要到了,「好吧!那就去吃點東西。」
「謝謝大阿哥。」她露出可愛的笑靨,開心地跟著他走出藏珍閣,打算好好大快朵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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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前兩天宮內有刺客是嗎?」緋影快步走入養心殿。
皇上正好下朝回殿,見她著急的模樣,笑著安撫道:「沒事,-不用這麼緊張,看-如此我比見了刺客還擔心。」
「你就會尋我開心,我是說真的。」緋影忍不住輕嗔道:「你是一國之君,別忘了除了我之外,全天下百姓都倚靠你呀!」
「我當然知道,-放心吧!我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不說不提就是不想讓-替我擔心。」祁燁掬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你愈是不說,我才愈會胡思亂想。」緋影看著他那忙於政事而明顯憔悴的面容,「答應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
「放心吧!我會的。」他點點頭,卻無故地輕嘆口氣。
「怎麼了?」緋影敏感地察覺到他神情不對,「到底你還瞞著我什麼?」
「我是擔心……對方是針對德胤,因為那些刺客像是有意侵入德羽宮。」本不想多說,可是見她這麼關心,不說就怕她不原諒他。
「針對德胤?該不會是跟上回那件事有關?」她倒抽了口氣。
「這就不得而知了,兩次都因為沒抓到人,無法進一步盤問。」祁燁笑了笑,「別擔心,咱們不是為他找了位女護衛,-去見過她了嗎?」突然想起這事,「我一直想傳她來問問,可近來實在太忙了。」
「我早見過了。」緋影想起小蟬便一笑。
「怎麼?瞧-那模樣,好像很滿意她?她武功很高強,足以保護德胤了?」祁燁光看她眉眼間的笑痕,就知道那姑娘定是很得妻子的心。
「她武功高不高強我是看不出來,可我喜歡她的個性,還真和……和頤寧格格有些像呢!」說著,緋影不禁想起已出嫁的小格格。
頤寧自從嫁給驥風之後,如今已隨驥風遷往江南,聽說他們生活愜意,幾乎整天遊山玩水、享受人生,可真是羨煞了她。
「當真?那我倒想見見她。」
「好啊!等你政事稍鬆些,我們再傳她過來,相信你也一定會喜歡她的。」
「好,一切就讓-去主意了。」祁燁說完,笑問:「想不想也去江南玩玩?自從-進宮後,就一直待在宮裡。」
緋影搖頭輕笑,「其實去哪兒不都一樣,重要的是有你在身邊,尤其宮裡最近不安寧,我哪有心思遊山玩水。」
「那些亂賊遲早會抓到,到時候我一定帶-四處走走,至少得看看咱們大清江山富麗、優美之處。」祁燁寵溺的眼神就如同二十年前般,一點都沒改變。
「好,反正時間還長得很,不急於一時。」她轉首仰望著外頭藍天,「如今就期望老天能賜給咱們大清國的百姓和樂安康的生活。」
「說的也是。」他微微一笑。
這時,養心殿的宮女與太監進宮請示,「皇上、皇后,可以用膳了,請駕御膳房。」
「好,我們馬上過去。」祁燁扶起緋影,在太監與宮女的簇擁下,一塊前往御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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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繁華似錦、國富民安,多少人出門朱輪華轂、身著毛皮輕裘、飽食玉液瓊漿。
但對小蟬而言,完全沒有這些「非分之想」,如今只要有一碗豆腐腦、一個熱燒餅就能滿足她了,就像現在,她雙眼直瞧著路旁的小攤子,走路的速度愈來愈慢。
「小蟬,-怎麼了,兩隻腳被地上的怪物吃了?」德胤回頭瞧著,見她突然定住不動,不禁開起玩笑。
「大阿哥,您要帶我去哪呀?走了好久。」她眼珠子直瞪著那香噴噴的燒餅,見它直冒著煙,就忍不住吞口水。
「-不是要吃午膳?前面有家不錯的酒樓,那裡的珍饈美味一定讓-滿意。」德胤幽魅的眸直盯著她傻望著路旁的小臉。
「我能不能不要吃什麼酒樓的珍饈?」她轉首問道。
「那-想吃……」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難不成她想吃這種……普通百姓才會吃的攤子?
「對,我就是想吃那個。」她微笑地指著它。
「我從不吃攤子。」他臉孔拉下。
「啊?」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表情給弄得一愕,「對不起大阿哥,都是我不好,竟然忘了您的身分。好,我們去酒樓吃。」
聽她這麼說,他倒是不想走了,意味深長的瞅著她,「好,就吃這吧!」說著,便朝小攤子走了過去,並找了張椅子坐下。
「這位爺兒,您要吃點什麼?」小販笑嘻嘻地問道。
「吃……」德胤根本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吃的。
「給我們一人一份燒餅,和一碗豆腐腦。」小蟬立刻走過去替他說了。
「-怎麼不坐?」德胤指著一旁的椅子。
「您是大阿──」
「噓!吃飯吧!小蟬。」他阻止她說下去,淡淡一笑,「算是對-的命令,快坐下。」
「是。」小蟬坐下不久,小販便端來燒餅和豆腐腦。
她立刻開心地端起豆腐腦舀著喝,「哇~~好燙好好喝,大阿……呃,爺兒,您也喝喝看嘛!」瞧他動也不動地瞪著那湯碗瞧著,她知道他壓根不可能吃這種平民百姓的食物。
於是她噤了聲,自個兒安靜地吃著。
德胤-起眸,見她吃得津津有味,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也咬了口燒餅,頓時香味逸滿嘴裡。
「怎麼樣?如果不好吃就別吃了。」她有點擔心地問。
望著她擔心的小臉,他霍然笑出聲,接著又喝了口豆腐腦,「沒想到這攤子的東西還不難吃。」
小蟬這才鬆了口氣,忍不住笑開嘴,「這些東西本來就很美昧,只不過你吃慣了山珍海味。」
「嗯,以後-若還知道什麼好吃的東西再介紹給我吧!」才聊著,便聽見咻的疾射聲響。
德胤先發現了,小蟬隨即也察覺,聞聲立刻站起,猛回頭,正好挺身擋住了飛鏢。
「呃!」她的左肩中了鏢。
「小蟬。」德胤抱住她,發現鏢把綁了張字條,解開一瞧,上頭依舊警告要他別再去留香居。來不及細想,他立即抱著她急速回宮,「-撐著點。」
「大、大阿哥……您別急,我……還熬得住。」所幸對方射鏢時並未施以全力,所以刺得不深。
「我知道。」他心忖,對方或許只是想警告或喝止他,並沒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而所用的手法又與皇阿瑪所遇相同,到底是誰?
「還真的……真的有人要你的命呢!」待在他身邊多日,一直平安無事,她還傻得以為這不過是皇上杞人憂天。
眼看她氣色微變,他腳上的速度愈來愈快,風不斷鞭打著他的臉龐,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就在這時,他才確定,她真的可以為他死、為他犧牲性命。
終於到達皇宮,一進宮門,他立刻對路過的小太監喊道:「快請太醫到德羽宮。」
「是。」小太監一見小蟬肩上插著支鏢,立刻白了臉。
「還有,這事別讓任何人知道。」就怕傳出去會讓皇阿瑪與皇額娘擔心。
「小的知道。」說完,小太監便奔向太醫殿。
德胤進房後將小蟬放在炕上,見她氣息微促,他的眉宇也愈鎖愈緊,「我已經在-身上點了穴,血不會再流了。」
「嗯。」她點點頭,跟著抓住他的手臂,懇求道:「千萬……千萬不要趁我受傷時獨自出宮,連留香居……也別去,好嗎?」
聞言,德胤的眼神不禁轉濃,大手撫上她嬌憨的小臉,一股憐愛之情毫無預警地滲入心間。
「-就這麼怕我死?」他以一種開玩笑的調調說。
「因為您若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她回以一笑,唇色微微泛白。
「太醫是怎麼了,到現在還沒到!」德胤從沒為哪個女人如此擔憂過,眼看她脆弱的模樣,他的心竟整個揪了起來。
而太醫彷似聽見他罵人的聲音,忙不迭的奔進來,就見德胤板著張臉,學著小蟬剛剛的話說:「如果她死了,你也活不成了。」
小蟬聽了,雖傷口疼得很,但還是虛弱地笑了,「咳咳……」
「-怎麼咳了?」德胤有些耐不住氣地轉向太醫,「快幫她看看呀!」
太醫立刻坐在床畔,為她檢視傷口,「還好,這飛鏢無毒性,雖然刺得不深,可影響到氣血循環,她才會出現咳嗽的現象。」
「那你得負責醫好她。」德胤語氣嚴肅。
「是。」
既然太醫敢保證,就表示她應該無大礙,德胤這才緩下情緒。
眼看小蟬在太醫施藥之後緩緩閉眼睡去,他便拿起那支飛鏢,再看看字條,眸光也愈顯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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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德胤欲出宮之前回到德羽宮,望著小蟬沉睡的小臉,在心底對她說道:我不能再留下,一定要出去,-就安心睡吧!
旋過身,才要踏出門,便聽見她嚶嚀囈語的聲音,「別……別走,大阿哥,不要丟下小蟬……危險……」
德胤止住步子,以為她已醒了,但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還沉睡著,只是睡不安穩地時而皺眉、時而顰額,藏在眼瞼下的眼珠子勻動難安。
「大阿哥,要小心……千萬要小心……」她喃喃的夢話又起。
他坐了下來,望著她半晌,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這女娃兒看似嬌小脆弱,卻是這般有毅力,連在夢中也不忘要保護他。
「別緊張,我不會有事的。」他傾身附在她耳畔說道。
她像是聽見般,眉頭輕輕一皺。
「-安心的睡吧!萬萬不用為我擔心。」他又俯身在她額上印上一吻,這才起身離去。
才走兩步,他突然發現下-被人扯住,低首一看,原來是被小蟬的小手揪著,而且抓得好牢好牢。
「-這丫頭,連睡著都把我看得死死的嗎?」他眉頭輕擰,覆上她的手,卻捨不得掰開她,只好坐回床畔等著她自動鬆開。
而她的小手卻始終沒鬆開,反而將它拽進懷中,抓得緊緊的,好似唯有這麼做她才能安心、才能徹底放心睡下。
就這麼過了大半夜,德胤一直坐在旁邊陪著她,小蟬這才像是睡飽了似地突然轉醒。
「大阿哥!」她張大眸子,對上他那對直凝睇著自己的似海深瞳。
「-睡飽了?」他幽魅一笑。
「您一直在這裡?」小蟬左右望了眼,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大阿哥的寢房,震驚之下連忙坐起,卻扯痛傷口,「我……我不能待在這裡。」
「-這是做什麼?」他把她壓回去。
「我……」他幹嘛靠她靠得這麼近!她小嘴一噘,喃喃說道:「這可是您的炕,我躺了,您睡哪兒?」
「這整個宮裡有多少宮苑,我愛睡哪就睡哪。」他深黝的眼底掠過幾許溫柔。
「可是……還是不同呀!」他愈靠愈近,她的小臉已禁不住染上一層淡淡的薄暈。
「沒有什麼不同,-給我乖乖躺好就行,還有……」德胤用扇柄指了指她的小手,「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這丫頭連醒來了也不放手。
「我……」她低首一瞧,愕然鬆了手,「是因為我拽著您的衣裳,您才不去休息嗎?」
「沒錯。」他揮開紙扇,小心地將它放回錦木櫃上當擺飾,畢竟這扇可不同於一般,上頭畫的可是唐伯虎的真跡呢!
「您可以掰開我的手。」小蟬很慌張地說。
「掰不開。」他仍在調整扇的位置,看也沒看她一眼。
「啊?!那……那就斬了它。」說著,她就拔出他掛在牆上的寶劍,當真要斬了自己的手。
「-這是幹什麼?!」聽見聲響,他回頭乍見這一幕,動作快速地制止她。「真不知-這算是忠心還是笨!」
「小蟬是真的……真的想向大阿哥請罪。」她淚染衣襟,微喘地說:「我該起來了,不能再佔住您的寢宮。」
「好吧!-回去,不過今後我去哪兒也不會知會-,就看-的決定了。」德胤也火了,沒想到這丫頭這麼固執!既然她會耍脾氣,他也不再客氣。
「什麼?」她著實愣了下。
「-走吧!我要歇息了。」他雙臂抱胸地坐在長椅上,直勾視著她臉上多變的表情。
「既然大阿哥要睡了,小蟬這就起來。」雖然有點詫異他的反應,但她還是很努力的爬了起來,扶著牆朝外頭走去。
德胤想喊住她,卻硬是忍下,反正她要回自個兒房間,他也好離開,而這一耽擱又耗掉不少時間。
過了會兒,他推開門正打算出宮時,居然看見小蟬又坐在外頭廊上,顧著這扇門!
「-!」他又氣又急,大步走到她面前,「-這是做什麼?當真想把我氣死,那我就不能離開了是嗎?」如今他還真不得不佩服皇阿瑪,竟能找到一個狠狠治他的女人。
「我沒……」她皺著雙眉,看來異常虛弱。
「沒?既然沒有,那就滾回自己房間!」說完,他轉身便走。
小蟬拖著沉重的步子跟在後頭,果真見他步出宮外,朝留香居的方向前去。
德胤當然知道她在後頭緊追不捨,於是他加快腳步,心想她負傷在身,一定追不上;卻沒想到這丫頭簡直是不要命,竟然提氣運行,就是不肯放鬆。
「咦?您不是德胤阿哥嗎?」半路上,竟遇見克沙敏王府的宜茵郡主的小轎。宜茵從小窗瞧見德胤,立刻命人停轎。
「-是……宜茵?」記得去年皇宮舉辦王府眾會時,宴客數百桌,多少小王府的格格、郡主直圍在他身邊打轉,而她便是其中之一。
「沒錯,想不到大阿哥還記得我,只是這麼晚了,您怎會在街上逛呢?」宜茵下轎,上前抓著他的手媚笑著。
小蟬氣喘吁吁地追到這裡,就見德胤和一位大美女笑談著。
「我有事,-呢?大美人這麼晚出府可不安全呢!」他-起狹長的黑眸,壞壞的說道。
「我也不想出來呀!方才上我姨娘那兒,但我不想在她那種寒酸的地方過夜,就急著回府-!」她遣轎伕先離開,然後拉著他到街角陰暗處,嬌軀直往他身上擠。
若是平常德胤壓根不想理會她,可現在他知道背後有雙眼在盯視著,既然小蟬要看,那就讓她看刺激一點的。
他赫然將宜茵推抵在牆,狂妄地揉擰著她的胸脯,一手勾起她的錦裙,鑽進她腿間遊移著。
宜茵仰首低吟,雙手緊緊環住他身軀,可猛張眼她卻渾身一僵,嚇得推開德胤,「有人!」
是小蟬……她淚眼蒙-地看著這一切,想離開,可雙腿像是生了根,怎麼也走不了。
「-怎麼還不走?」他早知道是誰,語氣轉為冷冽,「-似乎挺喜歡看我跟女人親熱的嘛!」
「大阿哥……」小蟬撫著心,傷口痛、心也痛,「除非您回宮,否則我絕不會走。」
「她是誰呀?」宜茵皺著眉問。
「我的女護衛。」德胤這才轉首。由於小蟬隱身在暗影中,他無法瞧見她的表情,卻能從她微顫的身子看出她體力已不支。
「什麼?女護衛!」宜茵的語氣轉為不屑,「大阿哥跟著我不會有事,-還是閃遠點吧!」
小蟬緊靠在牆上,心痛得像在滴血。「我不會打擾你們,但我絕不走。」
「德胤阿哥,您這位護衛倒是挺盡責的嘛!」宜茵不客氣地走向她。
坦白說,她一直對德胤有意思,除了因他長得俊逸瀟灑之外,更重要的是,若能嫁給皇太子,將來她不就是皇后了嗎?今晚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接近他,偏偏殺出個程咬金,教她如何不氣結?
「喂,-到底走不走?小心我要人趕-離開。」她氣呼呼地推了小蟬一把。
小蟬直覺的抓住宜茵的手,往旁一甩,讓她摔倒在路旁。
「-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居然推我!德胤阿哥,您要替我做主呀……」宜茵哭哭啼啼的,故作姿態。
德胤並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走向小蟬,托起她的臉就著月光仔細瞧著,發現她的臉色蒼白無比!
「該死的女人,-為什麼不好好躺著,就一定要跟著我,難道-傷得還不夠?」他因為擔心而口氣不佳。
「保護您是我的職責。」她強迫自己要挺直身子。
「就只是因為職責?」德胤徐徐逼近她的臉,看見她眼裡的不安。
「大阿哥,我……」她望著從地上爬起、用一雙利眸瞪著她的宜茵,再請求德胤,「您別去留香居了好嗎?」
「可以,回去後,-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他霍然將她抱起,在宜茵錯愕的視線下將她帶走。
宜茵追了幾步,狠狠的-起眸……不過是個護衛,他幹嘛對她這麼關心?
望著倒地時弄髒的衣裙,她更是氣憤難抑,想她宜茵也是堂堂一位郡主,怎能讓一個寒酸的護衛給踩在頭頂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