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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風雲平地起,殺氣動天來

    黃河新三角洲內,有一座鎮,位於山東萊洲灣東方,為山東海路門户,亦是陸路要津,名鐵門關,物產豐富,民風純樸!

    這一天,在西南官道上,來了三位外鄉人,一老兩少,看樣子似主僕三人,又似父子同行。最前面的育年,約二十出頭,相貌英偉,神情凝重,穿藍衫,履皂靴,氣質非凡,書生氣重。

    中間走的是位老駝背,年齡在七十開外,不但駝,顯得更矮!也許是駝背之故,五髯長鬚好似掛了排麪條,走起路來,隨風飄擺!年老了,鬚髮全白,但面色紅潤,神情俱旺,手中左持布招,招上寫着幾個大字:“算無遺,鐵口直斷,病我醫,三貼回生!”好大的口氣,下款還有註記:“三不算”、“三不醫”。原來最前面的青年竟是個算命奇士,也是個歧黃聖手!後面跟的是個少年,看樣子,是個書童,不到十七歲!活潑可愛,顯得慧黠異常,揹着一個大包袱,手提行李袋,腳步輕鬆,毫無負荷之情。

    忽然之間,三人後面衝來兩騎快馬,飈起黃塵數丈!經過三人,吆喝而去!風塵所及,使老三人全被塵蒙。

    後面少年氣得大罵:“他奶奶的,是什麼東西!”

    老駝子回頭叱道:“吉吉,少替公子惹麻煩!”

    “老爹,你看他們多囂張?”

    前面的青年問道:“老爹!他們就是金家莊的人物?”

    老駝子道:“蝶兒,正是!前騎上的姑娘,是莊主幼女,名叫金蝶影,聽説武功高深而奇異,誰都不知她出身何門,後騎上是莊主外妻侄,叫艾勇,為名震江湖‘橫天一劍’武震天之義子。”

    青年噫聲道:“我與莊主的女兒同名?”

    老駝子笑道:“你該不會改名字吧?”

    育年不語,過一會卻問道:“老爹,你對金家,這幾天查得如何?與我爹的仇人有無關連?”

    老駝子在後,搖了幾下頭道:“短短幾天,查不出名堂來,所以要你親自前來。”

    青年道:“初步所得如何?”

    老駝子嘆聲道:“公子!你不必性急呀!”

    青年回頭不高興道:“老爹,你還是改不了,叫什麼了?”

    老駝子又嘆道:“改不了就是改不了,從你三歲開始,在老就叫公子,硬要我叫你蝶兒,這多難呀!好,好吧,以後不再錯了。”

    青年道:“快説初步調查情形?”

    老駝子理了一下思路,道:“金莊主名叫金德用,在鐵門關住了三代了,其父是個莊稼人,並不富有,每逢秋冬,必與一般貧民到東北去採參……”

    青年道:“這是大多數山東人的正常門路。”

    老駝子道:“可是一到金德用手中,一變而為鐵門關的首富了,這又為何呢?”

    青年道:“採參暴富的不是沒有,運氣好,採到幾支參王,這不就成了?”

    後面吉吉打斷插道:“公子……不!哥!老爹説,這金德用不但富甲鐵門關,而且非常神秘,他有一身武功,從不顯露,這又從何而來?”

    老駝子道:“這就是要蝶兒你,親自前來的原因。”

    青年沉吟一會,才道:“這些年來,我查過不知多少神秘人物,結果一無所得,終歸落空,也結下了無數仇敵,好在都是暗中進行。”

    老駝子笑道:“也因此,你也有個‘九爪神龍’的字號呀!”

    吉吉笑道:“那是哥一出手,就施展‘百步神打’的原因。”

    老人呸聲道:“小子,‘百步神打’誰經得起,那是用百步神打中的‘百步指’輕傷對手而已,稍重一點也會要命的。”

    青年嘆道:“老爹,我的病要到哪一天才好得了?”

    老爹嘆道:“蝶兒,你怎麼又説是病呢?那是‘蓋世神功’在末大成之前,逢到運轉期,全身奇經八脈時關時閉,使你受不了。”

    青年嘆聲道:“發作時,痛苦無比,全身無力,害得我死去活來,這種痛苦,我實在受不了。發作時無常,時間不定,我總有一天會死在敵人手中,如不是為尋找殺父兇手,我會自殺了事的。”

    老爹道:“蝶兒,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令師糊塗老人雖已過世,但他的囑咐你不能忘記,當練功之初,他説得非常清楚,神功練成時,痛苦若失,你經過十八年的痛苦了,以老漢觀察,神功已到九成,為時不長了。”

    青年苦笑一聲道:“當我正在發作,恰好來了強敵,死不足惜,那種氣就夠我受了。”

    吉吉哼聲道:“還有我和老爹呢!”

    青年道:“老爹經常離開查消息,你能搞定頂級高手?”

    老駝子道:“蝶兒,這倒是個大問題,我看我今後不可離開你了?”

    青年搖頭道:“那怎麼行呢?我們經常分兩路查尋殺我爹的兇手,至今數年都無線索,豈可減少一路,那更少了一半機會!”

    原來這青年姓藍名蝶影,來頭真不小,其曾祖名叫藍伯奇,是當朝開國軍師劉伯温的師弟,號“紅蘿隱士”,為當年暗助劉伯温,外敵江湖異士。內助運籌帷,通曉奇門,精於歧黃之理的異人,可惜他不重視名利,功成身隱,傳到藍蝶影父親已是第三代了,但還是一脈單傳。

    藍蝶影的父親名叫藍天龍,此人為了怕家傳奇學失落,為了要助兒子從小打下基礎,決心從褓中着手,不惜向天下名山大川找尋奇藥仙果,在藍蝶影剛剛滿月就離家出門。

    老駝子馬老爹,是藍蝶影祖父救回家的黑道人物,在四十多年前,有個橫霸三江的總把子,號稱‘三江無敵’,他名叫馬戰野,不知何故,終於因病快死了,蝶影之祖父以其家傳歧黃絕學,將其帶回救治,竟由死神手中搶回生命,老駝子也因此不再脱離藍家,洗手遁跡啦!”

    藍蝶影快三歲了,其母藍夫人念夫心切,決心請馬戰野出外尋找,可是者馬心想當年仇敵太多,雖已數十年未入江湖,自己也老了,但仍不放心,於是以縮骨法把自己變成駝子。

    當馬戰野要動身時,居然家中來了一位奇怪的糊塗老人,上門就説藍蝶影的父親是被暗算死亡了,不必找了。

    馬戰野當然不信,也不理他,背起行李要走,但糊塗老人真糊塗,毫不講理,居然和馬戰野動上手,且在三招兩式之下,硬把馬戰野制住了。

    馬戰野知道來了個天下最可怕的人物,不敢再鬥,於是問糊塗老入,到底要幹什麼?妙,糊塗老人説要在藍家住下,要收藍蝶為徒,又説藍天龍是被江湖三個黑道魔頭圍攻而死,但又説不出名堂來。

    就這樣,糊塗老人在藍家過了十五年,藍夫人死了,糊塗老人也死了,馬戰田七十多近八十了,不過糊塗老人又在當時帶了個小子吉吉入藍家,事情簡直一塌糊塗。

    鐵門關的大街上,有一座關帝廟,規模雖大,但很古老了。

    這天在廟前擺了一個算命攤,算命的是個青年,旁邊有一老一少作下手,不要問,那就是藍蝶影、老駝子、小吉吉了,他們一看行人多,遊客眾、一想生意必定不錯,於是就把傢伙擺下來。”

    年青的算命先生擺攤做生意,他有個好處,那就是能吸引大多數青年男女,青年男子是好奇心,青年女子則另有一種微妙心理,但對老年卻相反了,老年世故心重,常常認為自己經驗多,小夥子懂什麼?第一位走到攤前的,是位三十餘歲的江湖人,腰間掛着一支長劍,面色沉重,是個緊張兮兮的粗人。

    他一到,性急地大聲道:“先生,算一命,要快!”

    藍蝶影一指背後道:“大哥,你看看區區的規矩!”

    男子大聲道:“要先交相金一兩!”

    藍蝶影點頭道:“不準退現!”

    帶劍青年氣道:“你這算命的與眾不同,收費貴,還要先交錢?”

    藍蝶影笑道:“大哥,閣下要算就快點,再過一刻,你想算也來不及了。”

    帶劍育年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藍蝶影鄭重道:“天機在我掌握中,不算命就別問1”

    帶劍青年心中似有事,立即拿出銀子向攤子一丟道:“快説!”

    藍蝶影道:“多説命理你不懂,閣下快向西奔,遲恐有牢獄之災。”

    帶劍育年聞言,面色大變,拔腿就向西面奔去形同逃犯。

    這時圍觀的人羣,都覺驚奇不已,一箇中年人擠進問道:“先生,剛才那人有什麼不對?”

    藍蝶影笑道:“大叔!晚生是照相説相,求算者自己明白,外人不必過問,這是江湖道德,請恕區區拒答。”

    中年人立即丟下一兩銀子道:“請替我一算如何?”

    藍蝶影望望他,笑道:“大叔,你的氣色不錯,前天生子,昨天生牛,今天又有一匹小馬快生了,其他一切順利。”

    中年人用言,驚奇不已,接着大笑哈哈道:“先生,你真是神算子。”

    這一來,旁觀者愈來愈多,大家搶着要算。

    老駝子立即起身道:“諸位,我家先生有個規矩,每日只算十人,請諸位依序而來,現已算完兩個,還有八位。”

    求算的立即排隊,到了八位,餘下的只有等明天了,凡是看過的人,莫不十分滿意而去。

    一天下來,立即把關帝廟前轟動了,此後每天還未天亮就有十個人在等着,但圍觀的變得人山人海。

    藍蝶影住在西街一家客棧內,無事時閉門不出,但到了晚上,他們三個就分別出動,店中人誰也不知道。

    “蝶兒,我們來到鐵門關是第幾天了7”

    者駝子在晚餐時,向藍蝶影提出這個問題。

    吉吉笑道:“老爹!明天又要離開了?”

    馬老駝子望着藍蝶影,沒有回答吉吉。

    藍蝶影想想,答道:“大概是第十天了,看情形,又是一場空,金莊主與我的父仇沒有關連!但是,還有一點要查查,不能大意放過。”

    馬老駝子道:“哪一點?”

    藍蝶影道:“金莊主從小沒有拜過師,他的武功從何而來?”

    馬駝子笑道:“昨夜我摸過他的內室,發現他的秘密。”

    藍蝶影急問道:“什麼秘密?”

    馬駝子道:“在他隱藏的地方,有隻古箱子,裏面有支千年參王,一本遺囑,一部古長白派的武功秘抄。”。

    馬老駝子笑道:“猜對八成了。金莊主父親採到五支參王,一支千年以上,留為傳家之寶,一支五百年的被金莊主吃了,其武功就是仗這個打底,其餘三支三百年以下的全賣了。”

    吉吉啊聲道:“他家暴富,就是從此而來。”

    藍蝶影嘆聲道:“只怕明天離不開了。”

    馬駝子大聲道:“你的病有跡象要發作了?”

    藍蝶影點頭道:“今天全身奇經八脈,又有波動之勢,近日內必定有變化,只是在前天我見到金莊主在街上,雖末正面相遇逢,但看出他的人很正派,唯頭上冒出熱氣,那是有禍發生的表徵,我們沒遇上則已,既然遇上,不能見危不救。”

    老駝子大驚道:“蝶兒,你的病呢1假設適逢打鬥時發作怎麼辦?”

    藍蝶影道:“可惜我能醫百病,不能醫自己,能看相算命,又不能替自己算,這都是糊塗師傅的遺言所規定的,連與我有重大關係的人,也不準開例算命,只准治病,這是什麼理由,難道是他真的糊塗!”

    老駝子道:“蝶兒,師命不可違,你只尊重遺命了。”

    吉吉道:“我與老爹也不能求你算命?”

    藍蝶影道:“老爹在我家三代,不亞於我的祖父,你是糊塗師親養所教,表面是我書童,實際你我有師兄弟之誼,你懂嗎?”

    吉吉點頭道:“我明白。”

    藍蝶影問者駝子道:“老爹,糊塗師傅為何不教小吉‘蓋世神功’,又禁止我教吉吉?——

    馬老駝子嘆道:那是小吉兒的天賦大不如你,否則他也不會把小吉從褓中,抱來你家裏來了。”

    小吉接口道:“公於,我才不要學那種天下絕功哩,我看到你發作時,太痛苦了。”

    他忽然問道:“公子,你看相算命,真的有那樣準嗎?”

    馬駝子笑道:“你要懷疑7”

    吉吉道:“不完全?”

    馬駝子道:“公子的絕學是家傳,你居然不信?”

    藍蝶影向馬老爹笑道:“老爹,我早看出他有疑問了。讓我向他解釋。”

    小吉嘻嘻笑道:“公子,你不能怪我。”

    藍蝶影道:“我不怪你,命相一事,自古至今,不能懷疑,所懷疑的,只是相者的能力,如鬼谷子,那是一流相師,如一般江湖相士,有的甚至一竅不通,有的又有遺傳失實,以我來説,自認只七成,不能人入可相,人人可算,所以立有‘來客不對不算’一條規矩,那是我看不出他的相跡之故。”

    吉吉道:“為何看不出?”

    藍陰影道:“相有三種,一為外相,二為內相,三為內外都有相,甚至有外虛內實,內虛外實,外實克內虛,內實克外虛,相亦有移動相,有破相,有陰德破兇殘,積損德而破祖德……等等,一言難盡,命有年、月、日、時、刻之分,如時刻不對,憑其不時刻推算,那就差之毫釐,失之千里了,算命還如看相準,看相又不如拆字靈。”

    老駝子笑道:“這幾天看相,蝶兒似運用不少技巧7”

    藍蝶影笑道:“以一系列而言,十日前看那生子、生牛、生馬的人,那查察得來的結果,這是吃江湖飯者不可或缺的資料。”

    馬駝子道:“蝶兒,金莊主頭頂有黑氣,那是為何?”

    藍蝶影道:“有兩種可能,一為有人尋仇,一為他家有千年參王之事,為人所知了。”

    吉吉笑道:“老爹,如在當年,你能看到而不拿才怪?”

    馬駝子嘆道:“小於,你還提老爹當年幹啥?”

    藍蝶影笑道:“金家的疑問全解開了,我們從今天晚上開始,不必再作夜行人啦,好好睡幾天,等暗助金家一場,我們又要另找他處了。”

    老駝子笑道:“不那麼簡單就離開鐵門關啊!”

    藍蝶影驚訝道:“還有可疑之處?”

    ’老駝子道:“金家的女兒有三個,過去我們只見到一個,大女金花影、二女金芳影,武功都很高,那沒有什麼,三女金蝶影,我看不簡單。”

    吉吉道:“有什麼神秘之處?”

    老駝子道:“第一,她的師門查不出,武功神秘,第二,他也時常晚上出動,居然來回之間,一夜數百里,輕功之高,除蝶兒強過她之外,這在當今武林中,超過她的沒有第二人了。”

    藍蝶影愕然道:“這連我都不知道?”

    老駝子道:“前天晚上,我是親眼看到了。”

    藍蝶影道:“這樣説,我們不必擔心金家了?”

    老駝子道:“這也不見得,她的武功來源必須查,她的江湖經驗不足,不一定能保住他家不出事,為她家,查她底,不得不留下,問題不在你的病,希望不要與她出事時間巧合。”

    第二天,攤位剛剛擺下,吉吉輕聲道:“金莊主的妻侄艾勇和金蝶影來了,排隊的都讓他們看第一位。”

    藍蝶影不答,慢慢地坐下,但兩眼已將艾勇看了個仔細。

    艾勇照規矩丟下一兩銀子,道:“先生,你貴姓大名,傳言你看相真靈?”

    藍蝶影順口答道:“區區藍虹,多蒙過獎了,兄台是問婚姻?問吉凶?問前程?”

    艾勇笑道:“都請明言直斷!”

    藍蝶影鄭重道:“請再拿相金二兩,在下的規定,一兩銀子只説一題。”

    艾勇不高興道:“藍先生,該不是見機詐財?”

    藍蝶影將銀子向外一攤道:“兄台,那閣下不看也罷!”

    在旁的金蝶影,眼睛一直盯着藍蝶影,似在注意什麼,又像另有所思,這時瞟了艾勇一眼道:“表哥,人家有規定,多二兩算什麼,真是小氣。”

    説完代丟二兩道:“藍先生,你就直説罷!”

    藍蝶影沒有看她;信口道:“艾兄台,現在區區有個假設,當春花盛開之際,閣下走進花園,一眼看到面前擺有四盆名花。那是牡丹、玫瑰、幽蘭、芙蓉,閣下喜歡哪一盆?”

    艾勇聞言,想了半天,一直不開口。

    藍蝶影向吉吉遞個眼色,吉吉走到艾勇身邊輕聲笑道:“如果四盆全給你如何?”

    艾勇點頭大笑!

    藍蝶影接下朗聲道:“好了!現在斷二題,艾兄台……”

    艾勇立即打斷道:“藍先生,你怎知道我的姓名?”

    吉吉接道:“公於,你是鐵門關的名人,哪個不識,哪個不曉?”

    藍蝶影點點頭道:“就是初次見面,在下也能叫出閣下大名,否則在下也掛‘算無遺’四句招牌。”

    艾勇不再開口,但面顯出驚訝之情。

    藍蝶影接下道:閣下印堂發暗,記住,四月十五三更後有血光之災,請勿出門,重則損命,輕則重傷。”

    艾勇跳起道:“真有此事?”

    藍蝶影道:“在下看相論相,直言勿怪,閣下前程不明,靜待時機。”

    接着道:“請第二位!”

    第二位就是金蝶影,她走近攤位笑道:“藍先生,我只想找一個人。”

    説完丟下銀子。

    這時藍蝶影不得不注意她,心中忖道:“世間竟有如此美的姑娘,可惜她殺氣太重。”

    一會正色道:“姑娘,請記住在下的話,似友非友,似敵非敵,你要殺他,他卻救你,你要近他,他卻離你,一團亂麻,難以清理。”

    金蝶影不開口,閃到一邊,讓第三位,她心中不知何以會意。

    看到第四位,金蝶影忽然一拉艾勇道:“我們回莊去!”

    艾勇跟在後面,走不了幾步,忽向金蝶影道:“表妹,我要到個地方去一趟,你先回莊。”

    金蝶影問道:“去哪裏?”

    “今天有個朋友要來,我去接他來莊。”

    金蝶影啊了一聲道:“是那個神秘兮兮的朱寶生?”

    艾勇道:“對,我們認識有兩年了,除了他頸上帶串珠鏈,有點不男不女外,我倒不覺得他有什麼神秘。”

    艾勇走後,金蝶影似忽然想到什麼,返回相攤側面,竟向吉吉招手道:“小弟!你過來!”

    吉吉近前笑道:“姑娘!你有何吩咐?”

    金蝶影道:“你在我表哥耳邊説些什麼?”

    小吉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不守江湖規矩!”

    他説着話,眼睛骨碌碌地轉。

    金蝶影是何等聰明,立即拿出一錠小銀,順手塞入吉吉手中,道:“快説呀,艾公子是我表哥,不是外人。”

    吉吉輕聲道:“我問他,是不是四盆名花都想要?你看到他點頭大笑呀!”

    金蝶影聞言,面上抹過一瞬莫名的表情,轉身而去,但耳聽人羣中有個聲音道:“蝶影,快回莊,爹爹有事找你。”

    聲音一落,人羣中擠進一位文質彬彬的青年,手中拿蕭,腰掛長創。

    金蝶影一見,叫道:“二哥,什麼事?”

    青年道:“回去再説!”

    金蝶影看出他二哥神情有異,立即走出,在路上,輕聲問道:“什麼事?”

    青年道:“從昨天開始,鐵門關來了不少外地高手,路線不明,爹爹要大家回去研討一下。”

    金家莊的範圍不小,莊丁有幾十個,除少數女眷不會武功,男丁們經莊主常年調教,顯出都有兩下子。

    這時大廳上坐了不少人,莊主、莊主的長子金彪影、莊主的義弟老二、鐵鋼、老三銅人鳳,大小姐金花影、二小姐金芳影,還有管事及領班家丁等等。

    金龍影與金蝶影進了大廳內,上坐的老人問道:“蝶兒,艾勇這會兒因何不見人?”

    莊主是個端重的老人,年約六十出頭,面貌慈祥而帶威。

    金蝶影向上回道:“爹,表哥去接一位朋友去了。”

    莊主哼聲道:“又是那個來歷不明的朱寶生,頸掛珠鏈,袋中兜一隻紫玉棒,不男不女,神秘兮兮,舉止俗不堪耐。”

    金蝶影笑道:“爹,來者是客,你何必挑剔別人,只要人家不對本莊不利,你就算了罷。”

    莊主又是一聲哼:“蝶兒,你與艾勇的婚事……”

    金蝶影急急打斷道:“爹,你少説兩句好不好,這是什麼時候,孩兒的事,孩兒自有主張,娘也不能做主,對了,爹,艾表哥不久前算了一命。”

    莊主擺手道:“你們坐下來説,艾勇算什麼命,是在關帝廟前那位英偉相士攤算的!”

    金龍影笑道:“爹也知道那位‘算無遺’?”

    老莊主忽然哈哈大笑道:“為爹在暗中觀察多次了,怎麼樣?艾勇的命好不好?”

    金蝶影道:“好不好?他説表哥在四月十五,三更不要出門,否則有血光之災,重則損命,輕則重傷。”

    莊主忽然站起身道:“這位相士之言,不能不信!”

    金虎影見到父親的神情,立即道:“爹,方外之言,多半是江湖腔,哪能相信許多?”

    莊主沉聲道:“為爹不是信相,而是看人。”

    他義弟者二鐵鋼問道:“大哥,你看人?”

    莊主道:“如愚兄觀察不錯,那青年英偉不羣,表面儒雅,實為蓋世英才。”

    老三銅人鳳大笑道:“大哥,從來沒有聽到你對別人如此驚奇過,今天怎麼了,你看出那姓藍的有什麼苗頭來了。”‘莊主嘆道:、“能看出他表面有什麼,那就不奇才,越是奇士,越深藏不露。”

    金龍影笑道:“爹,那你老是憑空虛斷了7”

    莊主怒道:“龍兒胡説,為爹一生,何曾妄言!”

    金虎影看出父親甚為認真,恭聲道:“爹爹,你老一定有所詳察了?”

    莊主道:“你們都去看過,當然也有所覺察?第一,他身邊的書童,小小年紀,已是目藴精光的奇童,這且不盲,就是那位駝背老人,以爹江湖經驗,他竟是位武林異人,你們想想看,一位神童,一位異人,豈肯委身在一個平凡的相士手下?就算他們另有關係,但不會唯唯侍從,憑這一點觀察,那英偉相士就使人驚奇不已了。

    眾人聞言,立即鴉雀無聲。

    莊主沉吟一會,解釋道:“今天召集你們會商,不是因那相士之故,以為爹觀察,那相士來到鐵門關,顯然有其私事,與我們金家沒有關係,也許那相士對我們金家有利。”

    他稍停向大家道:“從昨天起,鐵門關來了不少武林高手,而且都是生面孔,你們想想看,鐵門關不知有何事故要發生7”

    大家面面相覷,誰也提不出理由來,但不久金蝶影大膽假設道:“爹,難道與參王有關?”

    莊主突然立起道:“對,來到鐵門關的生面高手,一定是武林傳言…”

    老三銅人鳳道:“大哥,你説是武林傳官的神秘組織,‘四極財王’手下?”

    莊主道”

    “‘四極財王’金銀堆積如山,奇珍異寶勝過皇家,我們家的參王,正是他所要的。”

    金蝶影道:“武林中有三大神秘組織,有‘五嶽神龍’、‘八方劍魔’、‘四級財王’,每一組織的勢力,足可與朝廷對抗,因此連官家也莫奈何其何,我們如何防範?”

    莊主道:“為父的對這件事兒,也沒有主張了,只有等着發展。”

    這時忽見艾勇一人走進大廳,向上道:“姑丈,我回來了。”

    莊主問道:“艾勇,你那朋友呢?”

    艾勇道:“上次來莊,朱寶生看出姑丈不高興,這次他説住客棧比較方便。”

    莊主冷聲道:“他有自知之明!"

    説完一頓,又道:“從今天起,莊內不分日夜,大家要小心,一切調度,你們都聽二叔和三叔分派。”

    散會後,莊主獨自一人,只帶着一個小童,一直走出莊子,居然訪問到藍蝶影所住的客棧。

    真不巧,藍蝶影自從今天打關帝廟回客棧,已覺身體起了變化,老駝子看出他身體開始發抖,深知不妙,急急與小吉商量,勸藍蝶立即躺下。

    到了中午,果然大發了。

    金莊主一到客棧,恰好看到馬戰野,立即拱手道:“老兄台,我是金德田,住金家莊,要想求見藍先生。”

    馬戰野故裝不知道:“金員外!有事嗎?要算命?真對不起,我家先生不幸,今天回來就病倒了。”

    ’金莊主知道這老駝子不會説假話,大驚道:“藍先生的招牌,不是説能醫百病,三貼回生,怎麼不能醫自己?”

    老駝子嘆道:“這話叫小老兒如何解釋呢?”

    金莊主忽然道:“藍先生得的絕症?”

    老駝於搖頭道:那倒不是,時發時愈,無藥可醫!”

    金莊主道:“不是絕症、就有藥可醫,者朽我金德用亦略通歧黃,請説藍先生是什麼病?”

    老駝子苦笑道:“員外,初次見面……我想?”

    金莊主忽然道:“我明白了,對不起,請不要見怪,我金德用是個口快心直的人,馬老,你想到三大仙草否?那是非常有用的。”

    老駝子被逼,只得苦笑道:“九葉冰蓮只能治藍先生提前一次復愈,下一次又要發作,首烏王也服過,也只能救一次,我藍先生從三歲起,所發次數過千,一次比一次長,一次比一次重,最長的十餘日,這次不知又要多久?”

    金莊主道:“馬老,金德用又要説真心話了,你是通人,當知貴少東已近成功之期了,假如這次有九葉蓮實之類救之,也許永不再發現呢7”

    老駝於忽有所悟,鄭重道:“莊主,千萬使不得!”

    金莊主正色道:“救一奇人,我金德用何樂而不為,實説罷,馬老,你老到我家時,我金德用不是不知,你將參王看完放於原處,毫不動心,世間能有幾人如馬老者?不瞞馬老,現在有人想動參王,與其被賊奪,不如救奇士,哪怕只救他一次,我金德用也心甘情願。”

    老駝子笑道:“莊主!你是我老駝子生平所遇最痛快之人,莊主此來,當有所救?”

    金莊主急急説道:“馬老,我可不是前來救助的,千萬別會錯意,我金德用完全是愛才。”

    老駝子哈哈笑道:“金莊主,你也知道,貴莊有場大劫,但絕對不是因為參王,對方也不止‘四極財王’一幫。”

    莊主大驚道:“還有哪一路人馬?”

    老駝子道:“八方劍魔!”

    金莊主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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